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1:26
4
我俩平安到达了歪斜日车站,站内喧闹非凡。
“其他人都不知道你们的约定吧?”
“嗯。我们昨晚才约好的,应该没人知道。”
“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也要时刻考虑到最坏的可能性。”
突然变得跟说教一样了。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家伙身上有些无法忽视的东西。
“万一被逮到就不好了,那些人也不见得就此罢手。要不躲那看看?也能一览车站里的状况。”
我指了指车站的洗手间,望却拒绝道:“我就在这等着。”真希望不要这么固执,但不想错过婚约者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不久后响起了恢复运行的广播,乘客通过检票口纷纷上车。
“对方也不可能会在电车里等人吧。”
电车关上门,同时传来了即将启程的声响。
“啊!”
望凝视着检票口对面的车辆,发出一声惊呼。
“我的婚约者好像就在那列车厢里?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望出于谨慎决定留在车站,但没能等来对方。
“到头来,还是没有见到吗,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还要去个地方。之后就不麻烦您了,让您陪我这么久真是抱歉。”
望深深地鞠了一躬。因为这家伙穿着开口很大的衬衣,低头的瞬间就会从垂下的领口中瞥到那贫瘠的胸部,真的是一马平川啊。
啊,又来了!瞥见望的胸部的概率,仿佛身处于让观者脸红心跳的恋爱喜剧一般高得离谱!
“虽然不太明白情况,若是遭遇不测就去找警察吧。”
我并不想违背当事人的意愿强行进行护卫,加班持续到早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当我正打算和望就此分别之际。
“总算找到了,你他妈的。”
三人组再次出现。“怎么会,这种地方都?”望大惊失色。
“这么快就遭遇不测了吗,只要我亮明身份就瞬间搞定了。你快跑!”
“可是......”
“快跑!”
望犹豫了片刻,然后拔腿朝相反的方向飞奔,这就够了。
之后,就是把我的身份告诉这些蠢货了──本该如此。
其中一人刚看到我的脸就张大了嘴巴,长得像只公鸡的这个男人害怕得像个尖叫鸡。这只公鸡男大叫道。
“等下!那家伙,我记得是个刑警!离他远点,快去追望!”
以此为信号,三人组和我保持着距离,四散而去。
真难搞,我这么出名吗。
真是进退两难啊,是去搞定三人组,还是优先确保望的安全呢。
──其实根本不用思考。
让三人组尝点苦头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却不能松懈对望的保护。
虽然已经不见望的踪影,但可别小瞧我作为刑警的直觉啊。
在这种建筑结构下,会如此逃跑。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如此行动。
海量的经验已经化作隐性知识,深深刻印于我的大脑。
所以,我追踪着望。
我们来到了位于郊外,门可罗雀的家庭餐厅。
餐厅里的饮料吧台看起来无论坐多久也没事,时间缓缓流逝,从店内望向窗外,风景宜人,绿意盎然。
安静的店内,不远处坐着两位女大学生。
“呐,那边的情侣......”
“不对!那才不是情侣。”
这段对话也清晰可闻。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向望问个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望很快就被我找到了。
而且,这意外情况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都成这样了我也要奉陪到底。你,为什么被人追杀?”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1:40
我饮了一口咖啡,单刀直入地发问。望垂下头。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切都。”
望如此倾诉着,将手肘抵在桌子上,抱住自己的脸。
“在订婚后,我就搬到对方的家里生活。我之前过的是不去上学,打工度日的一人生活,也没什么不便。但在那个家中,却总发生着诡异的事情。只有一点显而易见,目的是索人性命。”
“谁的性命?”
我问道,带着些许坏心。
“......我的。”
哼,果然如此......我咬紧牙关,试图保持冷静。
“你的婚约者知道有人要取你性命吗?”
“不,我不想让对方担惊受怕......为了找出关于幕后黑手的证据,我才出门调查的。能拜托您,在到家之前保护我吗?”
望站起身,死死凝视着我。若被拒绝,肯定会下跪求我的势头。
我不知如何作答,就这样互相对视。
对于我犹豫不决的态度,望仿佛下定决心般掏出钱包。然后──
“喂喂,你在干什么?”
望将几张一万元的钞票摆在桌上。大约有十万元吧。
“这十万元是我的全部积蓄,能让您在休假日成为我的保镖吗?”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我是警察,不可能接受的”
“无论如何都?”
面对目不转睛的望。我轻声叹了口气。
“......好吧,不过费用之后再付。另外,我也有一个请求。”
“什么?”
“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关于自己目前的处境的情报,当然不会白拿的。费用嘛,嗯......这些就差不多了。”
我指向桌子上的万元钞票。
望呆呆地愣了一下,之后低头说道:“真的谢谢您。”
不这样的话,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不想进入下一章什么的,才没有这种事情,只是我如此想到。
──自己的故事,只能由自己书写。
“那么,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寻找线索,我的婚约者名叫伊达真寻。为了真寻,我要查出那个家里的包藏祸心之人。毕竟已定下婚约,我也住进了伊达家。对方是个富家巨室。”
伊达真寻吗......还有不少关键信息,我继续聆听望的讲述。
“伊达家给我准备了房间,由此开始发生许多诡异之事。差点被推下楼梯;围着建筑散步时从楼上掉下来的花盆;喝的饮料被搀了什么;当我昨晚走出家门,通过隧道时还突然塌方了......没被活埋就已是万幸。”
“每一个都是,走错一步就会丧命的险境啊。”
望喝了一大口水,深深点头。
“不过,我找到了一些能锁定加害者的证据。在我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收据。上面显示的地址是爱知县的一家个体经营的杂货店,商品名是『其他』,价格是五万元。”
“相当贵呢。”
“是的。我在网上查到,那家店有偷卖毒品的传闻。这个『其他』或许就是偷偷搀在我的饮料里的东西。”
望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过,犯人没能得逞。顺着这张收据或许能找出到底是谁,我离开伊达家就是为了这个。”
“这么说,刚才追你的三人组也是那人雇佣的吗?”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为什么不和别人商量,如此一意孤行呢?”
“确实是我冒失了,但是......”
望不住地颤抖。
“我想要独自尝试一下......想让那个人,看到变得更坚强的我。”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还是太年轻了。越是这种人越会身处不测,必须要出手相助。我的人生经验如此告诫。
此外,还有一条经验之谈。
这种人一旦用力过猛,甚至会误入歧途。
万一发展到这种程度,我一定会阻止的,但也只是万一呢。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1:51
5
我们走下电车,搭上公交,然后跋涉于郁郁葱葱的树林。
在约十五分钟的步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陡峭的悬崖,以及一架破旧的吊桥。
“隧道走不了就只能从这里过了,看上去有点恐怖但习惯就好了。”
真寻满不在乎地说着迈出脚步,吊桥随之摇晃了一下。
实在无法那般轻松的我,颤颤巍巍地走上末路。
小爱也出乎我的意料,她从容不迫、面带微笑、连蹦带跳。
“小爱小心啊!快抓好绳子!”
“你还有脸说!我最该小心你的脚步声。”
小爱尽管嘴上不饶人,也顾及着我放慢了步伐。
“喂──没事吧?”
真寻早已过桥,在对面等着我们。
“马上就──到。来吧,优。”
小爱回应了真寻的呼唤,向我伸手。
“别让人家等太久。而且真寻这家伙,尽管早已见怪不怪,胆子可真大啊,如果是我的男朋友该多好啊。”
如果是男朋友,呢。
挺过吊桥后就轻松多了,一马平川。随后──
我们终于来到真寻所居之馆。
一共有两座楼,门都朝向这边,建筑向后延伸约一百米,如同罗马数字Ⅱ一样坐落于此,都是四层楼。
两座楼相距约三十米,中庭里栽有高于建筑的巨树。粗壮的树枝交错伸展,将中庭笼罩于阴影之中。
“咦,没信号。”
小爱看着手机屏幕说道。
“是啊,这里当初作为酒店运营的时候还不是智能手机的时代,附近也没多少居民,所以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信号。”
真寻苦笑着,我也回以笑容。这不是要一脚踏进封闭空间了吗。但是──
真寻所面临的问题实在不容小觑。天空也不知何时弥漫着巨大雨云。
位于角落的陈旧小屋,混杂着湿气的自然气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为了烘托这种感觉,疾风呼啸而来。
真寻用手按住大腿附近。
“我们去西馆吧,我的房间在那。”
真寻指了指左侧。
“每栋楼都有房间吗?”
“是的。特地分成两栋楼还挺麻烦的。”
“餐厅和浴室之类的呢......?”
“两边都有。本是酒店,所以浴室和厕所也是男女分开的。不过东馆应该是主馆,那边的一楼有个宴会厅。”
作为前酒店的此地归类为『馆』也勉强OK吧。
“希望不会发生什么......”
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了。
不行,那样的话小爱就不能大显身手了......真棘手啊。
作为助手,希望发生一些恰到好处的事件,以此观赏侦探的英姿。我只是想亲眼目睹小爱的飒爽英姿,这一极其自私的理由才来担任助手的。
只是,事件毫不在乎我的两难困境,就这么、唐突地、发生了。
“......嗯?那是什么?”
中庭的正中央,好像有什么黑影。我瞪大眼睛。
“怎么了,优......嗯?有东西掉下来了吗?”
小爱也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有两个黑影重叠在一起,呈横向条形。
“真的有诶,那是什么?”
真寻似乎也注意到了。从这里难以看清,我们靠近那边。
渐渐变得清晰可见,在上面的是一座──鹤的铜像。
高度有一米半,真是相当大。
它聚拢着双翼,尖嘴直直地冲向天空。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2:08
而且,从铜像下面,似乎溢出了什么。
“这是......”
我为了稍微移动铜像,把手伸了进去。
大概本就摇摇欲坠吧,铜像瞬间滚落。
随之,露出来的是──
“啊!”我发出一声轻呼。
一具男尸,脸上挂着一副正坐在过山车上的恐惧表情。
仰卧在地的尸体胸部流出大量的血。我再次看向铜像。
──铜像的嘴巴,很湿润。是被这个刺死的吧。
而且,尸体的脚上还紧紧贴着一双拖鞋,尺码明显不合适。
“这是秀一先生......”
真寻凝视着尸体说道。
就在此时,一位老伯跑了过来,一脸和蔼地端视我们。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真寻的,朋友吗?”
老伯仰望着高个子的真寻。
真寻指向地上:"马场管家......"
被称为马场管家的男性终于注意到了,他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这、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初来乍到的我们被无情地卷入事件。
我不经意地看了看真寻,如此想着。
真寻的神情异常冷静,仿佛已做好决断。那瞪向尸体的目光甚至冷酷到让人胆寒。当然,如果只是我的错觉就再好不过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位表露出了与冷酷完全相反的情感之人。
小爱发出了“啊!”的尖叫。
“事件、是事件吧?那就意味着跟那个有关吧?”
她看上去气呼呼的。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呀?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2:18
第二章 希望没有泄底的第一起杀人
1
“让人不快的欢迎。”
小爱嘟囔道。居然这么快就发生了事件。
我骂着“该死!”来回挥动手臂。
“明明刚才还想着要是什么都不发生就好了......难道,小爱真的无法反抗这名为侦探的命运吗?到底该怎样,该怎样才能从这悲剧的轮回中解脱啊!”
我抱着头,仰天长叹。小爱则一脸无语。
“就算发生了事件,也不要因为罪恶感作出这种拙劣演出。比起这个,这凶器未免太大了吧?”
她这么说着,将脸凑近鹤铜像。
嗯,没错。铜像的嘴巴确实又细又长,可以用作凶器。但又有什么理由使用呢?
“......秀一先生为什么会?”
“他叫秀一?”
小爱询问道,真寻点了点头。
秀一大约四十岁吧。虽然头发有些掺白,但体格还很年轻,胸部的刺伤还在流血。
小爱凝视着铜像。
“顺便问一下,这原本位于何处?过于巨大了......”
“这本是嵌在两馆屋顶上的。”
听到马场的回答,我们抬头看向天空。右边的楼顶空无一物。但在左边的楼顶上有一个与眼前的铜像相似的阴影。
“看来是从东馆上面掉下来的。”
我们的左边是西馆,右边是东馆吗。小爱稍微思考后说道。
“东馆上的铜像掉下来,然后刺穿了下面的秀一先生......?”
“原来如此,这么想确实可以。但......”
“有点困难吧?距离相当远呢。”
尸体距离两馆约有十五米远。
正常情况下,如果只是掉落的话,铜像应该会更靠近建筑。
这样的话......我不由得说出奇怪的想法。
“难道是作为铜像的鹤......飞了起来?”
“怎么可能啊。总之,先把这里的人都叫过来吧,详细的事之后再谈。”
小爱的话得到了真寻的赞同。
“马场管家,请您去通知一下吧。”
被真寻请托的马场点了点头,向西馆走去。
“不过,这究竟是......”
真寻蹲下身子,触摸那座铜像。
还是那并拢双腿的蹲姿。果然,非常优雅。
多么娴雅的动作啊。这并非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纯粹地象征了真寻的良好教养。我如此主张着。
沉浸于思考的我,被一双动人之瞳注视着──当然是小爱的。
我和小爱对视,仿佛确认彼此的心声一般点了点头,然后──
“小爱,真寻的蹲姿,非常优雅呢。”
“是的,非常优雅。优雅......”
小爱陷入了沉默。
“优雅呢,又来了啊,你这家伙啊,从刚才开始抽哪门子风啊!保持沉默不行吗?就算故事才刚开始我也要揍你了!”
突然大发雷霆了,我才想问你在抽哪门子风啊。情绪起伏太大了!
“优也已经注意到了吧,早就注意到了吧。”
小爱逼近我,一股要揪起我胸口的势头。
“嗯?啥?”
“别给我装傻!真寻,让我解释一下吧。”
小爱转向真寻,对方感到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
“露骨、粗糙、拙劣!矫揉做作到漏洞百出!”
“到底怎么了?”
“真的可以解释吗?优说过真寻很『中性化』,还不自然地说过『颈线漂亮』。真寻则执着地称呼对方为『婚约者』。还被人担心『在外遭遇怪事』。”
“小爱,分下段吧。”
“别烦我,现在没空!真寻既加入了足球社团,还打算骑摩托,而优则说『和摩托服一定很搭』,蹲下时双腿也紧紧地合拢着,居然还被女老师说『很像』自己的脸,起风时还按住大腿附近!提到足球与摩托大家会自然而然联想到什么?”
“小爱,你知道标点符号吗?”
“此时此刻完全不知道!刚刚过吊桥的时候,我还说了『如果是我的男朋友该多好啊』之类的话!『如果是男朋友』这个假想的程度可是大的离谱啊,也就是说──”
小爱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2:34
“被设计了吧?那个老套东西。没错,就是推理小说里常见的叙──”
“不行啊啊啊啊啊啊!”
我立刻冲向小爱,对她的脸蛋使出一记重拳。小爱发出“咕”的一声,脑袋扭向另一侧。
“好痛!你在干嘛!”
“这是不能说的话!自己揭露一切也太蠢了你个笨蛋!”
“可漏洞百出到一眼就能看出来啊!我忍不住了!”
“故事才刚开始就这么剧透也太蠢了!必须要在一个完美时机挑明一切啊!”
“那就该更巧妙地隐藏!”
“别跟我说啊!”
“虽然是这样,但这,到底是谁──搞的?”
小爱似乎也明白了,让我做出这些事的当然就是那个家伙。
没错,我当然也察觉了。
但把这个摆在台面上可是作为推理小说角色的失态啊。而且又不是我策划的这一切!算了,如果对我撒气能让小爱好受点也行吧。
稍作休息的小爱双手扶着膝盖,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搞不明白。”
“小爱,都成这样了就先静观其变吧?也许在主要诡计的解释时会起作用。”
“我可不想这样!只是想当一个普通的侦探。要么『绝赞』要么『震怒』什么的,为什么要这么极端!找个中间点不好吗,那种更轻松、更易懂的感觉。”
小爱引用了前作『NO推理、NO侦探?』的宣传语。从哪找来的啊!
“但是小爱,『绝赞』与『震怒』的中间点不就是零吗。相互抵消后就什么也不剩了哦。”
真可怕!居然会相互抵消啊!如何才能说服这个完全没搞懂状况的家伙呢?不过越是这种时候,我的大脑才会全速运转。
“我明白了!反正都有了致读者的挑战书,虽然无法剧透,但能做出些许暗示,既轻松又易懂,也很友善呢。”
怎么样!我们俩只要不时强调一下就好了。
“这完全等同于剧透了吧?”
“怎么会呢。在中途看破真相可不算剧透,跟直球剧透完全不同。作为侦探就该隐忍到最后!发展成这样肯定有什么原因,一定会在某处起作用的,在那之前就做些合理的暗示吧。”
“该死!总感觉你在忽悠我......”
“小爱,听着,接下来会出现许多伏笔,你要时刻注意并作出反应!但是严禁剧透!可别忘了这点!一旦有剧透的迹象我就会立刻以拳头制止哦。”
“好可怕!好蛮横!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啊......”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我们的对话,真寻的感情已经从困惑升至怀疑。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担心!”
“是吗?那就好,马场管家还没来啊。”
真寻抬头望向了建筑物。那双在遭遇事件前还英气勃发的眼神,总觉得会在之后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变得混沌,但也露出一丝可靠。非常有男子气概。(←快看快看,这种暗示就刚刚好哦!)
2
人们接二连三地出现。
先是一位梳着三七分,满头白发的男子,应该有六十多岁,衣着十分讲究。他立刻注意到了尸体,身体不住地颤抖。
“阳介先生。”
真寻喊道。
“真寻,你回来了吗。”
他呆呆地回应,随之问道。
“为、为什么秀一会,美由来了吗?”
一位三十多岁的时尚女性从西馆走来,真是位浓妆艳抹的美人。
“马场管家叫我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着急?”
“美由......看。”
阳介用下巴指了指尸体,名为美由的女性面色苍白。
“什么......为什么秀一,会遇到这种事。”
美由走上前,注视着尸体,满脸恐惧。不过很快便站了起来。是不是过于冷淡了,还是我的错觉?
“美由小姐是秀一先生的妻子哦。”
真寻悄悄告诉我们。
之后又来了一位和我们年纪相仿的细高挑男孩,皮肤白皙,感觉有点弱气。
“发生了什么啊......咦!”
他一看到尸体就害怕得咬紧牙根,低着头颤抖不停。
“这位是灰野翔太先生,是美由小姐的弟弟、知也先生工作上的助手。”
真寻解释道,来者就此告一段落。
真寻向先到的三人介绍我们。
“侦探......吗?”
阳介不知为何对我们射来虎视眈眈的眼神。
虽然还没有全员到齐,但小爱思考片刻。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2:51
“有所关联也很正常,这起事件与,谜之叙──”
“喂,突然说什么!”
啊,失手了!我用力过猛地敲向小爱的头。
小爱吐出一声“呜咕”瘫死在地。
“糟糕,晕过去了......”
“没、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取手小姐?”
真寻很是担心,于是我在小爱的耳边呼唤道。
“小──爱!事件来了──”
“什么?交给我吧!”
小爱条件反射地立了起来,这家伙也太单纯了!
小爱四处张望,最后朝向我,皱着眉头,满脸不爽。
“优!怎么突然打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看来没有丧失晕倒前的记忆......真是太好了。
“因为你试图说出禁忌之语。”
“那也不能施加暴力!”
阳介看着这样的我们。
“居然能在晕倒后迅速苏醒,不愧是侦探,察觉危险的能力超乎寻常啊。”
奇怪的钦佩之情。
这个人,完全不懂呢。小爱只会在作为助手的我,取手优的话语下苏醒。这是只属于我们二人,谁也无法侵入的特殊纽带。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之际,其他住户也陆续赶了过来。
首先是一位长脸狐目的男人,他看到尸体,稍稍睁大了眼睛,然后冷漠地移开视线,随后瞥了眼身旁一脸悲伤的美由。
“明明早就一刀两断了,还在这装什么贤妻。”
他发出一声冷笑。这对夫妻关系不怎么融洽啊。
翔太走到这个男人身边,看来此人便是知也。
然后是一位外表邋遢、面露凶相的男人。他摆弄着茶色长发,百无聊赖地踢着沙土。
我还察觉到了,从远处,有个人影在窥视我们。
一张稚嫩脸庞、一身雪白之肌、一袭乌黑秀发。还身着可爱的女仆服。当我与正在窥视我们的她对上眼神时,对方迅速躲进建筑的阴影里。
就在此刻。
“真寻......!”
迟来的另一位女性同样来自西馆,她将白发束于头后,朝着真寻走去。而真寻也。
“郁美婆婆......!”
如此呼唤着向她跑去,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为什么突然消失啊?我很担心你的啊。”
真寻的眼里闪着泪花。
“对不起,郁美婆婆,我必须要确认一些事情......”
“傻瓜,提前说一句就好了嘛。”
在这个家里,似乎也有真寻的伙伴。
“这么晚才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阳杰责备着郁美,看来这两位是一对夫妻。
“这下,除了母亲都到齐了吧?”
我们彼此相互对视,严峻紧绷的氛围笼罩于四周。
之后,真寻和马场向我解释了情况。
真寻称呼“阳杰先生”的那个人是如今伊达家的当家,而他的妻子就是郁美。
他们有三个孩子,美由、知也、聪。
美由是在阳杰之后出现的那个时尚女性,是被害者秀一的妻子。
知也果然就是那个长脸狐目之男,曾经有段婚姻,目前单身。他在服装设计领域工作,翔太正在跟随他学习。
而那个面露凶相之人就是三弟聪,也是单身。
在远处偷窥我们的那个女仆叫瑠璃,是马场的远亲,她并不去上学,只在这里工作。年龄应该在高一。
真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阳杰确认道。
“对了,阳杰先生。您说自己接到了望的电话吧?”
真寻提到了在歪斜日车站接到的电话,婚约者好像叫望。
“『婚约者』叫『望』......?”
小爱呆呆地嘟囔着,我明白她想说什么。
“哎呀,我们班也有个叫望的女孩呢。”
当我这么补充时,小爱严厉地瞪了我一眼。更识趣一点啊!
阳杰面无表情地作答。
“不这么说你也不会回来,这只是召你回家的借口。你可是重要的继承人,坚强点吧,就算望不回来也没事。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件,作为亲属也不能不管......”
嘴角挂着微笑,眼神却冷酷如冰。真寻无奈地叹了口气。
“──首先要叫警察。”
阳杰听了却说道。
“等、等下。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报警,总之先听听母亲的判断吧。”
真寻的拳头死死紧握到震颤。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3:07
这也正常,嗯,登场角色才不会这么少。
“那个──”
小爱战战兢兢地举起手。给我更干脆一点!
“我是一位侦探,而这位是我的助手,取手优。”
顺便帮我做了下介绍。
我振作精神,狠狠地跺了跺脚。现在正是发挥干劲的时候。
小爱扫视了所有人的脸。
“可以把这起事件,交给我来调查吗?”
不要用疑问句赶紧把委托抢过来啊!真寻也为我们背书。
“虽然是偶遇,但绝对可以信任。请相信她们。”
但大家还是一脸怀疑。
“小爱,那就说明一下吧。”
“呃,那么......”
小爱迅速而流利地开始说明。怎么一股『被助手逼着才开始说』的感觉!实际上迫不及待想说吧?
“那么,我来说明一下秀一先生当时的情况。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铜像,秀一先生的胸部应该是被铜像的嘴刺穿的,而且铜像还立在尸体上。”
知也随之说道。
“铜像在上面?听起来有点像乌龟呢。”
不错的想法,提示着作为比拟杀人的可能。
“乌龟?什么意思?”
小爱询问着,好不容易遇到了比拟,我们却没有享用此物的知识量。
“在东馆那边,不是有一座巨大的龟石像吗,仔细想想吧。”
这时,翔太颤抖着说道。
“难道说他被乌龟咒杀了?太荒谬了......”
脑内共享着此类知识的住户们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不过,大概不是咒杀呢,小爱以极为理智的态度说道。
“不,不能这么肯定,可能有其他原因──”
小爱尽管试图说明,却被打断了。
“闭嘴吧,怎么能相信一个女高中生侦探。”
嫌疑人们完全不信任。
“这样的话只能叫警察了。”
没有其他出路的话,就该按照事件发生时的正常程序呼叫警察,尽管心知肚明,但这样真的可以吗?仿佛代表着我的心声。
“我不能接受。”
从后面传来了老妇人的声音。
大家一起转身,那里站着一位被马场和瑠璃搀扶的老太太。
“母亲!没事吧?”
阳杰担心地喊道。后来才知道,这位老太太是前当家清助的妻子,伊达晴美。
那双被岁月所刻印的皱纹包裹的眼睛,即使年迈依然闪烁光芒。虽然身体虚弱不堪,但那份坚韧显而易见。
这个,不怒自威的老太太,形容十分恰当吧?
正是如此!叫警察什么的我也完全无法接受。
那样的话小爱的戏份就会减少,而警察那边就会此消彼长,我们和警察有双重视角什么的绝对不行啊。
晴美慢悠悠地说道。
“伊达家历史悠久,传承着明治以来的珍贵文物。如果叫警察来,他们会到处调查,搞得一团糟。请不要这么做。”
感觉是个,很牵强的理由呢。有点不真实。
“但是,有人死了啊!”
小爱仍不让步,晴美见此情况,采取了极端手段。
她掏出藏在身上的短刀,刀尖对准小爱。
“侦探小姐,请安静一点。”
我决不允许小爱被人以刀相向,但就在我思考如何制止之时。
真寻抓住了晴美的手臂。
“晴美老婆婆,我是合气道的有段者,可以轻松制止您。只是作为护身术才学习的合气道居然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知道吗?合气道是利用对手的力量,铁壁一般的防守术。”
晴美和真寻对视。『作为护身术的合气道』,这也是那个吧?
在数秒的剑拔弩张后,晴美吐出一口气,放下短刀。
“不许,再起事端了。明明为了真寻好,把这孩子送进了宇夫学园。真是白费功夫。”
宇夫学园是一所偏差值七十以上的超级名校,我们绝对进不去。真寻好厉害啊......
我悄悄对着小爱耳语。
“小爱,宇夫学园是所男女分校的名校哦,先提一嘴。”
“我知道啦!不要硬设伏笔啊。不过,话说回来──”
小爱将目光投向大家。
“如果不想再起事端,就让我调查下不在场证明吧。”
“只是这点小事的话没问题。”
晴美答应了小爱的请求。大家似乎都不敢违抗晴美,无人反对。
首先是向马场询问东西两馆的房间分配。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3:24
几乎所有人都住在西馆,但知也把东馆的一个房间当作工作室用于揣摩设计。
除此之外,秀一也使用着东馆,不过他的妻子美由住在西馆。
秀一不仅厌恶和美由同室生活,甚至都不想住在同一栋楼,才住到东馆的吗。关系不合的二人看来是为了财产一同住进此家。作为结果,秀一去了东馆,其他成员都住在西馆。
然后是事件发生前后,各位成员的所在位置。
几乎所有人都在西馆。只有知也在东馆的工作室,而翔太则在宴会厅玩手游。似乎只有这两人在东馆。
“各位......”
这时,马场小心翼翼地举手发言。
“我觉得,应该和警察联络......”
阳杰立刻粗暴地反驳道:“你在放什么屁!”
马场吓了一跳。
“对不起......不过电话线断了......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只能开车去求救了。”
这时,真寻告诉大家。
“做不到的。有人故意毁坏了隧道,望的自行车半埋在里面,虽然之后确认平安无事。到底是谁──”
真寻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
“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但是,无人回应。每个人都在装傻,不敢直面真寻的目光。
“虽然还不知道谁在佯装不知、暗中作梗。算了,既然隧道不能用,我们就从后面的吊桥离开──”
“真寻,等下。”
阳杰打断道。
“犯人可能是从外面入侵的可疑人士。现在出去太危险了,再等等──嗯,等到明天再去报警。”
搞笑吗,如果担心遇到危险就应该多找几个人同行,只是在硬找借口罢了。
“你在说什么!都死人了!”
真寻也理所应当地反驳道。
“报警该越早越好,那就让我──”
“真寻!”
阳介向真寻发出一声怒吼,真寻被吓得抖了一下,阳介稍微冷静了一下说道。
“真寻,别闹了。这个家的主人是我。绝不允许擅自外出。明白了吗,不许擅自行动。”
“该死......”
真寻怒瞪阳介,对方嘲笑似的扬起嘴角。
“诶,这是......”
我注意到血泊中有什么东西。它藏在鹤铜像的阴影下,一直没有注意到。
小爱也凑近地上的那个东西。
“这是......领带夹吧,男士用的。秀一先生的吗?”
小爱的问题得到美由的回答。
“这应该不是我丈夫的,他没有系过领带。”
“那难道是犯人的?犯人是男性......吗?要用这么重的铜像作为凶器,应该需要相当大的力量。”
小爱的话语让气氛紧张起来。
在场的男性都受到了锐利的审视。
但是、但是但是。只有我和小爱,感受到了另一种意味的紧张。
小爱抓住我的手臂,轻声在我耳旁说道。
“喂!突然开始讨论犯人的性别了!肯定和那个有关吧?”
“你问我我问谁啊,但通常来说就是这样吧?如果确定了犯人的性别,并且出现了那个的话,可疑的是......”
“停停停!怎么能如此卑鄙地锁定犯人!而且,因为那个锁定嫌疑人范围还可以理解,但以此排除嫌疑不是很奇怪吗?”
“嗯,说得没错。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共犯?”
我们相互对视。
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共犯者吗?或者是,现在的我们根本想不到的某物?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真寻发现尸体时那双冷酷的双眼,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
black白夜
发表于 2024-4-3 18:34:06
3
除了领带夹,也许还能找到其他东西。
我们决定在现场周围搜查。真寻和马场一同前去。
“马场管家和郁美婆婆可以信赖,两位始终对我关怀备至。”
马场悲伤地眯起眼。
“老爷去世后,大家都完全变了副模样......真寻的处境真让人心疼。”
因为他的去世,真寻将继承财产吗?
“没关系的,马场管家......真是谢谢您了。”
真寻将手搭在马场的肩上。
除了鹤铜像和领带夹,尸体周围除了树枝之外空无一物。
小爱边确认现场边说道。
“这也可能是巧合,被坠落的铜像尖嘴正好刺穿。”
“最后目击到秀一先生的时间呢?”
“我并没有一直关注他......”
马场继续说道。
“之前打扫东馆玄关的时候,我看到了秀一先生的鞋子,那时他应该还在房间。”
“那么,他是何时出门的呢?难道刚出来就被杀了?”
“当各位发现秀一先生的时候,我在西馆的玄关。如果秀一先生从东馆出来,应该能看到才对,但是......”
“那从西馆玄关能看到尸体的位置吗?"
“不,看不到中庭。”
“除了玄关,还有其他的门吗?”
“因为已不再作为酒店使用,几乎所有的门都关闭了。西馆只有玄关一个出口,但东馆的侧面有直接通向浴室的的门口,那里的门一直敞开着。”
“马场管家也并非一直监视,无法确定秀一先生从哪出门的,我们需要继续调查。对了优,这里不是很奇怪吗?”
看来小爱注意到了什么,她指着被害者的胸部。
被害者的长袖T恤上有一个洞,这又怎么了呢?
“这显而易见是被铜像的尖嘴刺出来的洞,但这个洞在T恤上的位置有点奇怪。”
仔细一看,我明白了。
被害者的刺伤是在胸部,但T恤上的洞却在腹部的位置。
如果在正常站立的状态下被刺,洞应该在更靠上的位置。
“小爱,这意味着被害者在死亡时采取了一种特殊的姿势。”
“可以啊,说得不错。”
我因小爱的表扬而心花怒放。我正是为此,才作为助手努力到现在。
“这样的话。能让T恤上的洞比正常情况更靠下的姿势是......”
“嗯,比如举手高呼万岁什么的?”
“哦,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爱做出了举手高呼万岁的姿势。从那细微的缝隙中只露出了一点点小腹。那个缝隙,好想扒开......!
“如果是这个姿势被刺的话,就和尸体处于相同的情况了。但为什么是这个姿势呢......想接住什么吗?”
举手似乎是想接住什么。而作为凶器的铜像位于屋顶,也就是被害者的上方。难道被害者真的试图接住从上方坠落的铜像吗?
......不,怎么可能呢。
“嗯,如果铜像要掉下来,肯定不会想着接住而是拔腿就跑吧。”
我这种程度的想法,小爱早就考虑到了。
“也对,除非把铜像和其他东西搞混,不然肯定不会这样做。”
“其他东西......”
“那么,这样呢?铜像反射着光,发出刺眼的光芒。被害者抬头的瞬间不由自主地举起手遮住眼睛──”
射出耀眼光芒的,鹤嘴。真的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不,等一下。这也不可能。”
小爱立刻自我否定,她弯下腰,注视着死者脚下。死者穿着拖鞋,仔细一看是户外型的。
“光之鹤的假说行不通啊。而且犯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小爱一脸疑惑。
“首先,铜像会反射光就是不可能的,因为一直是阴天。这个完全无关紧要,关键是犯人的诡异举动:将被害者的室外用鞋换成了拖鞋。”
我看向了被害者的脚下,脚上扣的是双外出时的拖鞋。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明明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这双拖鞋,远比被害者的脚小。”
的确,这尺码像是被硬扣上去的。
“我不认为是他自己穿上的,肯定是犯人因某个原因给被害者换上了拖鞋。”
马场对小爱的推理补充道。
“拖鞋统一放在玄关和浴室的门口,尺码各不相同。”
“对吧?犯人应该没注意尺码,随便拿了一双。”
但是,我有不同的想法。
“难道没有碰巧只有小尺码,或者被害者只看到了小尺码的可能性吗?”
“嗯,这也不可能。”
小爱把死者的拖鞋拔了下来,几颗小石子随之掉了出来。
“换鞋时死者的脚会触地,石子可是粘在袜底的。实在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脚下咯着石子的情况下穿上这么小的鞋走路。”
“那么,被害者原本穿的鞋子去哪了?”
“应该在某个玄关。马场管家视线不及之处,东馆的入口以外的地方吧。”
于是我们分头寻找秀一的鞋子。
毕竟不知何时才有救援,也不能把秀一的尸体留在这里。马场把尸体放在巨树下,铺上塑料布。领带夹放在塑料袋里,由小爱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