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3:31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0章 再夺舍
  鬼爪的动作极快,小建但觉眼前一花,耳边听得“啪”的一声响,那一掌已然拍在了徐华声的头上,一下子把脑瓜皮都打红了。
  “你干嘛!”徐华声大怒,此刻他已经看清了站在面前的鬼爪先生。
  一击之下,竟然未能杀了徐警官,鬼爪蓦地意识到虚空里已经下了禁制,自己修炼的人类武功根本就施展不了。
  费叔是何等的聪明之人,虽然不知道方才意识模糊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很清楚鬼爪这一掌绝对是想要了自己的命。他赶紧顺势一打滚,扑到警服旁拾起了地上的手枪,在张道陵设置的虚空中,只有这玩意儿才管用。
  哪知鬼爪接下来的动作快到完全不可思议,其人身突然化于无形,一道酷似螳螂般的巨大阴影恶狠狠的凌空扑来,两只带有锋利尖刺的前足夹住了徐华声的脖颈,硬生生的刺进了皮肉里,截断颈椎骨,令其瞬间毙命。
  此刻,费叔才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他的元神惊慌失措的匆匆钻出徐华声的躯壳,直奔小建而去
  当其飞至她的头顶时,忽见一团浓郁的黑气罩住了囟门,根本就无法入体夺舍。而鬼爪则如同诡异的魔影一般,令其更是无从下手,此人太可怕了,千万别靠近他。
  唉,结界中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时间紧迫,也没得挑选。费叔长叹一声,一头钻进了重伤的点点体内,想不到当年堂堂的紫魔,竟然沦落到只能去夺一条黏嗒嗒的蛔虫之舍了。
  元神肉眼是瞧不见的,因此小建与鬼爪都没留意到点点的神情已经悄然起了变化。
  尸虫的元神大都相当弱小,智力也很有限,更何况点点的身体受了重伤,因而对费叔的强行侵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瞬间就被吞噬掉了。
  鬼爪恢复了人形,微笑着站在小建面前,脚下惨死的徐警官鲜血流淌了一地。
  方才触目惊心的一幕,看得小建是心惊肉跳,鬼爪果然是一只吓人的大螳螂,而且在虚空中还能如此恐怖的杀人,她的心在怦怦的剧烈跳动。
  “小姑娘,现在可以说出‘尸蛊术’了吧?”鬼爪慈祥和蔼的说道。
  “先治点点。”小建口干舌燥的望着他,面色苍白。
  “好,老夫既然应允了,则必定会做到。”鬼爪从小建手中接过大蛔虫,目光凝视着那秃了吧唧的小脑袋,攥在掌中感觉又粘又滑,令人恶心到家。
  费叔躲在点点的躯壳内,强忍着周身痛楚,神情紧张的盯着鬼爪,生怕被看破而惨遭其毒手。
  鬼爪口中诵念着“尸蛊术”中的一句巫咒,小建倒是知道的,但却不晓得其作用,费叔也从来没有详细的讲解过,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点点断裂红肿的皮肌囊与假体腔,在鬼爪一遍遍的巫咒声中渐渐的融合了,肿胀也在逐步消褪。大约一支烟的工夫,蛔虫的身体便彻底复原了,尸虫与其他动物不同,来自远古的“尸蛊术”对其效用十分的灵验。
  “哦,原来这段巫咒是起疗伤作用的”费叔在蛔虫体内恍然大悟,心里不禁寻思着,这个鬼爪究竟是何来历?竟然如此了解“尸蛊术”。他不知道,鬼爪在东瀛研究《弥生遗书》已有数百年之久,对所有的虫类都造诣极深,如今虽然初识大洛莫的秘传,但触类旁通,即时便可理解了。
  “好了,老夫已经治愈了点点,现在可以开始传授‘尸蛊术’了吧?”鬼爪笑眯眯的说道。
  就在这时,徐华声的尸体警裤内有物在蠕动,青姑和血姑悄然的从其肛门内爬了出来
  鬼爪察觉到了细微的动静,随即犀利的目光跟着转了过去,眼瞅着青红两条尸虫自尸体裤腿中疑惑的探出头来,小眼睛四下里打量着,显然还没弄懂主人出了什么事儿。
  “哈哈,想不到徐警官竟然还私下养了这两条宝贝,老夫此行真的是获益匪浅啊。”鬼爪呵呵笑道。
  “这是犬伏尸的三尸虫。”小建淡淡说道,心想自己曾经在鸣沙山沙穴之中见过的,只是不知它们何时竟被费叔收了去
  “犬伏尸?”鬼爪略一思索,这倒也不奇怪,徐警官既然是《弥生残卷》的传人,从犬伏尸的手中夺得三尸虫应该并非难事。
  “呜嗨嘶咪哒”鬼爪口中轻声呼唤着,青姑和红姑诧异的望着他,犹豫不决了一会儿,然后迟疑的爬了过来。
  “你们的主人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就跟着老夫吧”鬼爪说着,嘴里嘀嘀咕咕又诵念了几句巫咒,两条尸虫于是再不彷徨,径直扑进他的怀里,亲热的舔着其面颊,身上散发出一股屎味儿。
  鬼爪决意将青姑与血姑收为己有,于是默念咒语一抖裤腿,两条尸虫随即缩成了手指般大小,沿着大腿爬上去挤开臀缝钻进了他的肛门之中。
  他略微皱了下眉头,下体似有排便感,但却觉得很爽,不过随即腹部便传来了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烈疼痛,明白这是肚子里的铁线虫与尸虫发生了冲突。
  鬼爪即刻发出意念指令,痛楚感随之渐渐消褪,铁线虫们终于接纳了这两条外来物种。
  小建愕然的望着鬼爪轻易的便收服了青姑和血姑,心中也不得不佩服此人高深的功力,不过那东西钻进体内也是够恶心的了。
  费叔在点点体内冷眼旁观,现在自己还太过弱小,不急于同鬼爪争于一时。这个东洋老鬼子见利忘义,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哼,等着瞧吧。
  “呵呵,犬伏尸啊,东京摩道院守庚申的看家宝贝已归老夫所有,你可以瞑目了。可惜的是只有青姑和血姑,少了白姑,大和民族的尸虫精灵流落海外他乡,毕竟是国人不愿意看见的。”鬼爪口中喃喃说道。
  小建上前从徐华声的手中拽下了那支67式手枪,又从其警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弹夹,熟练的换下枪内的空弹夹,然后悄悄的藏进怀里。首长闲来无事的时候,曾教她摆弄过那支小巧的八一式手枪,大同小异,因此并不陌生。
  鬼爪默默的瞅着她,这小姑娘心眼儿真多,自己身边就缺少这样的乖巧女孩儿。若是收之为徒,假以时日调教,可比水沼和蜘手那两个笨蛋强多了。
  “可以了吧?”他示意小建说道。
  “好吧”小建端坐于地,集中意念请怨灵们将“尸蛊术”显现在脑海里,然后从后半部分开始诵念了一段,随即住口,将目光投向了鬼爪。
  “呵呵”鬼爪会意的一笑,然后开始阐述其理,但凡遇到小建不懂的地方,便会加以详尽的解释。
  费叔在一边竖耳聆听,心中禁不住的感叹,自己原本就有一些似懂非懂,甚至理解错误的地方,经鬼爪这么一说,顿时豁然开朗。
  唉,尽管丢弃了徐警官这具年轻健壮的躯体,但也未尝不是一种幸事。原来大洛莫的“尸蛊术”如此博大精深,若没有听到鬼爪的此番讲解,靠自己摸索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呢。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所言,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建将“尸蛊术”的后半部分终于说完了,鬼爪也未曾食言,按照约定一一进行讲解,直到小姑娘完全理解为止。
  费叔则听得抓耳挠腮,黏嗒嗒的身子卷过来盘过去,兴奋异常。
  “咦,这条小蛔虫能识得人言么,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反应?”鬼爪瞧出了蹊跷,不由得问道。
  小建爱怜的抚摸着点点,说:“它呆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自然能听懂话啦。”
  鬼爪点点头,口中叹息道:“原来如此,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连小小蛔虫都如此的勤奋好学,真令大和民族汗颜啊。”
  “鬼伯伯,我现在可以离开画轴去见有良哥了。”小建一跃而起,费叔与徐警官已死,狗牙重又回到自己的手里,而且还学会了“尸蛊术”,她此刻的心情显得格外的轻松,脸上的表情都是喜盈盈的。
  “小姑娘,拜老夫为师吧,你以后可以来日本学到更多的本事,将会成为江湖上的一代巾帼翘楚。”鬼爪郑重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小建笑吟吟的看着他:“鬼伯伯,你真的想当我师父么?”
  “当然,老夫求之不得。”鬼爪诚恳的回答道。
  “犬伏尸曾经想当我的师父,结果他死了,古树姥姥当了几天的师父,也死了,费叔也是师父,刚刚被你杀死,凡是想收我为徒的人,最后落得的下场都很悲惨。鬼伯伯,你现在还想着当我师父么?”小建直视着他的眼睛,傲气十足。
  “呵呵,小姑娘好顽皮,老夫自然想当你的师父。至于那几位的生与死,不过是其道行不够而已,何足惧哉?”鬼爪闻言哈哈大笑,颇不以为然。
  小建一看有点傻眼了,原本想吓唬这个日本老头,令其知难而退,想不到鬼爪根本就不在乎。
  “老夫教会了小姑娘‘尸蛊术’,事实上已经算是你的师父了,无非没有正式履行仪式而已,对么?”鬼爪微笑着望着她。
  “错了,‘尸蛊术’是我先传授给你的,鬼伯伯只不过是在此基础上解释了一下,最多只能说明你的理解能力比较好,因此应该本姑娘是师父才对。”小建灵机一动,竟然给其找到了难以辩驳的依据。
  鬼爪闻言顿时愣住了,张了张嘴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小建瞧其窘迫的样子,高兴的拍起了小手,并且得理不饶人,紧接着说道:“本姑娘还从未收过徒弟呢,鬼伯伯,你人虽然老了点,但也是可以将就一下的,就由我来当师父,你做徒弟,好不好?”
  鬼爪简直哭笑不得,这小姑娘天真烂漫,同她在一起的时间尽管很短暂,但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仿佛自己一下子变得年轻了几百岁,甚至心中还产生了久违的童趣。
  “这”鬼爪面红耳赤,两条蚰蜒般的长眉微微颤抖着,嘴里面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小建笑嘻嘻的上前,伸手揪住了他的长眉毛,使劲儿的来回拉扯着,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气,嗲声嗲气的说着:“鬼伯伯,行不行啊,求你了”
  “唉,好好好,老夫拜你为师就是了。”鬼爪哪儿见过这阵势,当即蒙圈,稀里糊涂的便同意了。
  费叔在一旁则是看得目瞪口呆,我这师祖当的这个窝囊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3:39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1章 香江寻踪
  中英街,原名“鹭鹚径”,长不足一里,宽约两丈。街心以1898年刻立的“界石碑”为界,东侧是华界沙头角镇内,西侧为英(港)界,进入这里需办理“前往边防禁区特许通行证”。
  数日后,有良、秋波老妪、邢书记可儿夫妇以及党大师和媚娘在毒师的引领下,走进了中英街。狭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除了少数水客外,大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操着不同口音的游客,在香港一侧的门店内购买各类商品,以金银首饰为主。
  自从离开蓝月亮谷后,南下的途中,一路上都是党大师抱着媚娘,给予了细致体贴入微的照顾,使得这两只猫妖之间已经私下暗生情愫。
  有良看在眼里,也替媚娘高兴,自打孙遗风死后,这只秦岭猫妖一直寡居,他从心眼儿里乐见其成。
  毒师领着他们进入香港一侧,路边的牌子上写着“你即将进入香港边界禁区。请依照香港法例第177B章第2段及第245章 第38段的规定向香港警察出示以下的文件:甲、有效的香港身份证明文件”
  港方检查站的官员远远的瞥见毒师带人过来,立刻迎上前来,并指示下属放行。
  “此人也是14K的成员。”毒师小声的耳语着。
  港方检查站内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奔驰车,毒师拉开车门请大家上了车,然后一路直奔九龙方向而去。
  香港14K总部坐落于九龙城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院内警戒森严。
  “哈哈哈,了去大师,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司马大佬呵呵笑着迎上前来,紧紧的拉住有良的独臂,嘴里寒暄道。
  有良淡淡一笑:“这趟来香港寻人,就有劳司马大佬了。”
  “不客气,都是自己人了么,”司马大佬瞥了眼秋波老妪,刹那间如同电击一般,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美女是”
  党大师赶紧上前两步,凑在司马大佬的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司马大佬闻言更加惊愕,嘴巴张着都合不拢了。
  秋波老妪嫣然一笑,并未作声。
  党大师轻轻咳嗽了两声,司马大佬自觉失态,于是赶紧呵呵干笑了两声,请众人落座,并吩咐上茶。
  “司马大佬,党大师电话里跟您说的俺来香港寻找朱寒生一事,不知可有消息?”有良啜了口茶问道。
  “这事可就奇怪了,老夫已经派出所有人查遍了九龙、港岛以及新界所有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的发现,难道他们伪造了身份使用的是假名?”司马大佬面现疑惑之色。
  有良想了想,开口说:“这样吧,俺现在就去山顶道去见一个人,他或许知道朱寒生的下落。”
  “了去大师,山顶道在港岛半山,要过海底隧道,您对香港不熟悉,老夫派几个人一道去吧。”司马大佬热情的说道。
  有良淡淡一笑:“有个司机开车就行了。”
  “嗯,也好,”司马大佬知道江湖之中高人行事一向喜欢独往独来,因此也就不再勉强,口中说道,“了去大师,老夫今晚在文华东方酒店设宴为您接风。”
  有良点点头,随即乘上司马大佬的专车直奔香港岛而去。
  香港岛半山山顶道900号别墅。
  平治房车停在了大门外的路边上,司机扭头对有良说道:“先生,这就是您要找的地方了。”
  有良下了车,抬眼望去,葱郁的林木间掩映着一栋独立的小楼,两扇大铁门紧闭着。透过栅栏,可以望见院子里站着两名黑衣人,像是看家护院的警卫。
  听到门口有动静,其中一名护院走近前来隔着铁栅打量了下有良,然后便问他有何事情。
  “卢太官是住在这里么?”有良说道。
  “请问你是谁?”那护院听对方是内地口音,于是警觉了起来,但语气态度却是彬彬有礼。
  “麻烦你给通报一下,就说是吴楚山人让俺来的。”有良微微一笑。
  那人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说了句:“你先等着。”然后匆匆穿过庭院走进了小楼内。
  不多时,那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来,打开铁门请有良入内,口中连连说道:“让您久等了,先生请随我来。”引领着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厅。
  沙发上站起来一位身材高大,略显臃肿的黑发老者,身上衣着光鲜,看上去派头十足。
  “我就是卢太官。”老者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有良。
  “俺叫有良,是受吴楚山人之托前来香港寻人的。”有良说道。
  “哪个‘吴楚山人’?”卢太官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有良诧异的盯着老者,然后口中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蓝月亮谷。”
  卢太官随即一摆手,吩咐警卫出去,然后亲自斟上一杯热茶递到了有良手里,急切的问道:“是不是寒生他们已经到达香港了?”
  有良闻言大吃了一惊:“什么,您是说寒生现在并不在香港?”
  “是啊,自年初接到电话开始,我就一直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缅甸仰光港的接应船都准备好了,一直泊在那里大半年,但却始终得不到寒生的任何消息,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卢太官疑惑不解的说道。
  有良呆呆的站立在那儿,这怎么可能呢?寒生带着沈才华和妮子,还有贾道长老祖夫妇早都来了呀。
  “寒生他们半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蓝月亮谷,经由缅甸来香港了。”他告诉卢太官。
  卢太官眉头皱起,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么说,他们一定是在缅甸的途中出事儿了。”
  有良心中寻思着,以寒生的癔症神功和鬼婴的祝由术,再加上贾道长的机谋,当今世上已罕有敌手,怎么可能会出事儿呢?
  “以他们几个的武功,按理说,是绝不可能遭遇到不测的,难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给耽搁了?”卢太官也是百思不解。
  “俺必须要找到他们。”有良的语气肯定。
  “有良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在缅甸茫茫无际的原始密林中,要想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当年中国远征军兵败野人山,就曾经葬送了数万士兵的生命,一旦误入其中便很难再走的出来了。”卢太官深知缅北的恶劣环境,忧心忡忡的说道。
  “那俺也要去。”有良的态度十分坚决。
  “那好吧,我会在这两天内尽快的组织一支救援搜索队,然后咱们一起去缅甸。”卢太官思索着。
  “搜索队?”有良望着他。
  “没错,要招募一些雇佣军,都是些亡命之徒,这些人的战斗力很强。”卢太官沉吟着说道。
  文华东方酒店位于港岛中环置地广场,是香港最豪华的酒店,房间内可以直接俯瞰维多利亚港景色,曾经接待过戴安娜王妃、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美国总统尼克松、福特以及老布什等各国名人政要。香港著名艺人张国荣也是这里的常客,谁知数年后,深受抑郁症困扰的他竟会在这里的24楼一跃而下,令世人无不扼腕叹息。
  有良一行人被安排住进了该酒店的第十一层,邢书记可儿夫妇、党大师与媚娘,秋波老妪各住一间,毒师则主动要求与有良合住,目的还是要私下里监视他。
  晚宴设在文华东方酒店的第25层文华厅,这里的顶级粤菜在香港鼎鼎有名,也是明星艺人以及富豪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餐厅的墙壁上镶嵌着丝质的古希腊壁画,珐琅亮漆包金吊灯,还有极富怀旧色彩的鸟笼饰物,透过餐厅的玻璃窗可将维多利亚港和香港夜景尽收眼底。
  “哇,好美啊”可儿一迈入餐厅,立刻被其富丽堂皇的装饰所吸引,口中惊叹不已,“相公,这里远比和珅的官邸漂亮多了。”
  “可儿,这里是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社会,剥削阶级极尽奢华,挥金如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可曾想到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正挣扎在饥寒交迫之中。”邢书记对其柔声说道。
  “这只不过是酒店的装潢,可以令食客们在典雅的环境下品尝美味佳肴,是一门艺术。”毒师在一旁加以解释,他还不了解邢书记的秉性,以为只是个普通人。
  “艺术?”邢书记当即予以严厉的驳斥,“艺术是具有阶级属性的,分为无产阶级的先进艺术和资产阶级没落的艺术。你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壁画?一群丰腴的外国老娘们袒胸露乳,挠首弄姿,哪儿有咱们中国民间的老年画好看?无产阶级广大的劳动妇女根本不可能长得如此肥胖,也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摆出这种淫秽下流的姿态。还有,这些鸟笼子吊在这里,难道就不怕鸟粪掉进汤碗里么”
  “相公讲得好深奥啊。”可儿敬佩的说道。
  毒师瞪大了眼睛瞅着邢书记,又望望可儿,心想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让人头大。
  当秋波老妪着一袭黑裙步入餐厅的时候,里面所有的食客都放下了筷子,目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过后,才有人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
  “这是哪位女星,怎么从没见过呢?”有人悄声问。
  “简直是风华绝代!”一人惊叹道。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位老年绅士激动的嘴角有些歪斜,话语含糊不清。
  “臣东家之子,惑阳城,迷下蔡”还有人口中吟诵起了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上前来,彬彬有礼的递过一张名片,操着一口港式普通话说道:“我是香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的导演Jack,请教小姐芳名,不知您是否有意进入娱乐圈发展呢?”
  这时,电梯门开了,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来一位身穿中山装的白胖中年男子,双眼高傲的环视一周,然后目光落在了秋波老妪的身上。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3:47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2章 圆圆曲
  那位名叫Jack的导演见到此人,想要赶紧躲开,但面前的美人尚未开口,又怕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机遇。正在迟疑之间,中年男子已经来到了面前,身旁的保镖粗暴的将其推开,无奈只得悻悻的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人站在了秋波老妪的面前,目光在她身上缓慢的游弋片刻,然后绅士般的转身离去,走入了东北角的贵宾包房。两名黑衣保镖面无表情的站立在房门口,目光警觉,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
  有良注视着,心想此人年纪不大,但派头十足,定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之子。
  电梯门又开了,走出两个人来,当其进入大厅的时候,引起了众人的一阵骚动。食客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身体发福,戴着金丝边眼镜,面目慈祥的老者的身上。
  “快看哇,这就是明报集团董事局主席,《笑傲江湖》的著者金庸!”有人认出了这位不世文豪,悄声说道。
  “那他旁边的年轻人是谁?”旁边的同伴儿问道。
  “不知道。”那人摇摇头。
  金庸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秋波老妪,蓦地愣住了,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颌首微微一笑,由侍应生引领着走进了包房。
  “毒师,怎么没订到包房么?”这时,司马大佬拎着一瓶酒与怀抱着媚娘的党大师来到了跟前,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大佬,文华厅的贵宾包房两日前就已经全部预订出去了。”毒师耸耸肩回答道。
  “没关系,大厅这里蛮好,还可以观赏到香港的夜景。”有良无所谓的说着。
  “呵呵,那好,大家就落座吧。”司马大佬摆摆手,吩咐可以开酒上菜了。
  “呵呵,这可是1945年的法国勃艮第的罗曼尼康帝梦幻红酒,由于那一年春天的冰雹和战争,当时只出产了六百瓶,现在恐怕连整个香港都找不到了。”司马大佬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先生,现在开瓶么?”侍应生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马大佬摩挲着手中的罗曼尼康帝,最后狠了狠心交给了侍应生。
  酒瓶开启,一股沁人肺腑的淡淡清香飘散在空气中,连周边餐台上的食客都转过头来。罗曼尼康帝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红酒,1945年的珍藏,他们都只是耳闻从未目睹过。
  红酒慢慢倾入玻璃杯中,颜色深遂,浮动着令人赞叹的东方香料梦幻般气息,透出了李子和异域浆果的迷人芬芳。入口果香充盈,持续极长,以辛香收尾,乃是布艮第百年难遇的完美佳酿。
  “好酒”司马大佬赞不绝口。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保镖走上前来,目光径直望着司马大佬:“先生,我们老大问你是否还有45年份的罗曼尼康帝?尽管开个价,不管多少钱都收了。”
  司马大佬鄙夷的哼了声,说道:“你们老板是谁?”
  “抱歉,这个不方便透露。”那保镖回答。
  “他是路易十五么?讲话的口气倒不小,告诉他,没有。”司马大佬粗暴的拒绝道。
  那保镖面色变了变,转身离去,依稀听其口中嘀咕着:“97没几年就到了,看你们还能得瑟几天”
  上菜了,大都是清一色的海鲜,有双头大鲍鱼、澳洲龙虾、清蒸东星斑、生拆蟹肉烩海虎翅等一干顶级海鲜。
  “哇,相公,这么多好吃的,还是资本主义好呀。”可儿望着满桌子的丰盛菜肴,禁不住的食指大动。
  坐在身旁的党大师身着红色唐装,满面春风,怀中的媚娘盯着桌上那盘清蒸东星斑,馋得口涎直流,玷湿了党大师的前衣襟也不觉得。
  司马大佬放下酒杯,热情的招呼大家吃菜。
  邢书记抢先夹起那只澳洲大龙虾的脑袋,不动声色的放入了可儿的盘子里。
  党大师见状也探出筷子,用力的将东星斑硕大的鱼头掰了下来,悄悄的扔到了脚下。媚娘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愉悦的低吼,冲过去叼起就在桌子底下大肆咀嚼了起来。
  旁边桌上的那位Jack导演招手唤来餐厅经理,悄声说道:“金庸先生很喜欢古琴,《笑傲江湖》中就有魔教曲洋与衡山派刘正风的琴箫合奏《广陵散》,可否请人来弹上一曲,以助雅兴?”
  餐厅经理微笑着点头离去,不多时两名年轻的女乐师身着旗袍来到了大厅中,架好古琴并手持洞箫,手指一捻,铮铮几声,琴音骤然响起
  食客们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琴声古朴典雅,蓦地,几声柔和清幽的箫音加入进来,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甚是和谐。须臾,琴音渐渐高亢,而箫声却慢慢地低沉了下去,有如游丝随风飘荡,连绵不绝,令人有荡气回肠之感。
  贵宾包间的房门开了,金庸与身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餐厅经理示意侍应生搬来椅子,请二人坐下。
  金庸与那年轻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此刻,瑶琴中突发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依旧温文尔雅。须臾,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似有七八具瑶琴与七八支洞箫同时奏乐一般,抑扬顿挫,极尽繁复变幻。忽然琴声渐杳,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而箫声则成主调,且声音越来越高,令人血脉贲张。蓦地,铮铮几下急响,琴音立止,箫音即住,一片沉寂
  “啪啪啪” Jack导演带头鼓起掌来。
  两名女乐师微微欠身施礼。
  金庸长叹一声,自语道:“《太平广记》中记载,魏晋琴家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优雅的琴声打动了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他,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公元263年,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刑前,嵇康俱不伤感,唯叹惋,‘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听闻现在的这首《广陵散》,是当代著名古琴家管平湖先生根据明太祖之子朱权《神奇秘谱》中所载曲调进行整理、打谱而发掘出来的?”那年轻人说道。
  “是啊,当年嵇康的《广陵散》早已失传,查某此生再也无缘一见了。”金庸兀自叹息不已。
  “那也未必。”席间突然有人幽幽说道。
  众人的目光望去,原来竟是那位身着黑色纱裙的绝色女子。
  “姑娘也懂古琴么?”金庸微笑的注视着她。
  “此瑶琴虽然外表华丽,乐师手法倒也娴熟,但却少了幽幽古韵,当是琴之故。”秋波老妪淡淡说道。
  “小姐,Jack愿闻其详。”那位邵氏兄弟电影公司的导演巴不得有机会搭讪,于是赶紧接过话头。
  “号钟、绕梁、绿绮、焦尾,唯此四大名琴方能奏出千年古韵,可惜都已失传了。”秋波老妪怅然道。
  “请教姑娘芳名?”金庸站起身来,彬彬有礼,极具绅士风度。
  秋波老妪微微欠身,嫣然一笑。
  然而,这短暂的颦笑,足已令在座的男食客们魂不守舍了,连一代文学巨匠金庸都面色绯红,心跳不已。
  “古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分,意喻三百六十五日,面板弧形为天,地板平则为地。最初古琴有五根弦,象征君、臣、民、事、物,暗合金、木、水、火、土,对应宫、商、角、徵、羽。据传周朝文王和武王时,分别各加一根弦,增至七弦。古琴共有十三个徵位,意为十二个月和闰月,下有两个出音孔,称为‘龙池’和‘凤沼’,代表太阳与月亮。”秋波老妪娓娓道来,声音极古朴软侬,煞是好听。
  “姑娘方才是说《广陵散》未必失传,难不成”金庸诧异的目光。
  秋波老妪含蓄的点了下头。
  金庸闻言大惊,怅然说道:“若姑娘肯抚琴一曲嵇康当年的《广陵散》,查某此生当无憾矣。”
  “《广陵散》并非是尘世中的琴曲,其音勾魂摄鬼,因而至嵇康止,世间再无流传,”秋波老妪停顿片刻,转而解释说,“但并不表明这首曲子就无人知晓,只不过是深藏不露罢了。”
  “难道小姐您”金庸身旁的年轻人胀红着脸,面色羞怯,几乎不敢正视,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问道。
  秋波老妪眼中含笑,“噗哧”一乐,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令人百转柔肠,想法多多。
  “邢某曾经立过誓,日后非见到四大古琴之一者,方可抚奏《广陵散》,而且须得月圆之夜,寻一僻静所在,遇到有缘之人。”秋波老妪怅然长叹道。
  “原来姑娘姓邢,既然抚琴《广陵散》有诸多不便,邢姑娘可否演奏一首其他的曲子,如有幸聆听,定当感激不尽。”金庸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也罢,邢某就抚琴一曲。”秋波老妪起身来到古琴旁坐下,身姿婀娜,众人皆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
  邢姑娘纤细而白皙的手指轻划,一阵清婉如山泉般汨汨流水之声骤然拂过耳畔,略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琴声乍起,便已有了袅袅绕梁之音。
  但见其轻启朱唇,幽幽吟唱道: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相见初经田窦家,侯门歌舞出如花。
  许将戚里空侯伎,等取将军油壁车。
  家本姑苏浣花里,圆圆小字妖罗绮。
  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拥入君王起。
  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
  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
  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只有泪沾衣。
  熏天意气连天掖,明眸皓齿无人惜。
  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坐客。
  坐客飞觞红日莫,一曲哀弦向谁诉?
  白皙通侯最年少,拣取花枝屡回顾。
  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
  恨杀军书抵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
  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
  便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栏。
  若非将士全师盛,争得娥眉匹马还。
  娥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
  蜡烛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
  专征萧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
  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
  传来消息满红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都曲妓师怜尚在,浣沙女伴忆同行。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
  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尽延致。
  一斛珠连万斛愁,关山漂泊腰肢细。
  错怨狂风扬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鸟自啼,渫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嘣”的一声,琴弦断了,此刻的邢姑娘早已是泪流满面。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3:55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3章 古树云平
  “玉轸朱弦瑟瑟徵,吴娃徵调奏香妃。分明曲里愁云雨,似道萧郎郎不归”金庸眼噙着泪水,口中低吟白居易《听弹湘妃怨》,不由得怅然叹息。
  “这首吴梅村的《圆圆曲》将历史与哀怨情韵结合得如此之妙,乃是继白居易的《长恨歌》之后最有名的歌行体长诗了。今经邢姑娘抚琴吟唱出来,就如同天籁之音,令人拍案叫绝。”那青年人兀自感慨道。
  这时,那位Jack导演走到金庸跟前,恭敬的说道:“金庸先生,这位邢姑娘色艺双馨,是香江娱乐圈多少年来都未曾遇到过的,是极具古典美的才女。您在书中曾经塑造了陈圆圆、王语嫣、小龙女等诸多特色的美女,对于这位邢姑娘,不知您会如何加以点评呢?”
  金庸闻言笑了笑:“邢姑娘新月青晕,翩若惊鸿,清水出芙蓉,长啸气若兰,我不知道当年的陈圆圆长什么样子,但应该如同邢姑娘一样才不为过。”
  “哇,金庸先生如此之高的评价,我们邵氏电影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将邢姑娘纳入麾下了。”Jack导演兴奋的抓耳挠腮,不能自己。
  金庸转头对身旁的那位年轻人一笑:“你的看法呢?”
  年轻人的目光火辣辣地注视着秋波老妪,面色羞红,不好意思的操着湘西口音吟道:“君不见,肤如雪,衣如烟,明月皎如天上泉。荷花卓然出绿水,独立风波清且闲。胭脂如山谁可染,不语不笑矜玉颜。矜玉颜,自不群,相如若无绿桐琴,谁教座中挑文君”
  “好词,难怪人家称赞你为‘古诗词博士’呢,‘古博’二字果然贴切的很,呵呵。”金庸爽朗的笑道。
  “这位是”Jack导演谦恭的问。
  “古树云平,湖南湘西凤凰人士。”年轻人回答说。
  “金庸先生,在您所创作的十四本书中,不知哪一位美女可排名第一?”Jack接着问道。
  “那么你认为呢?”金庸淡淡一笑。
  “当然是小龙女了,一袭白衣,苍白而秀美绝伦的面容,肤如冰雪,身如弱柳临风,不食人间烟火。尤其是石壁上的那句‘十六年后,在此重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简直令人闻之肝肠寸断,催人泪下。”Jack到底是电影导演,感情异常丰富,眼角都已经湿乎乎的了。但见其从裤袋里掏出纸巾来揩拭眼泪,不小心带出一盒避孕套“啪嗒”落在了地上,他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然后麻利的拾起揣进了衣兜。
  “王语嫣,貌若天仙。”有食客鼓噪道。
  “不对,阿珂才是漂亮,韦小宝见了她立刻感到五雷轰顶,直喊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所以阿珂才是书中的第一美女。”还有人反驳说。
  “黄蓉”
  “郭襄”
  “香香公主”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莫衷一是。
  “古博先生,您认为哪位美女可以堪称第一呢?”Jack导演望向了面前的年轻人,方才他诵念了一首词,得到了金庸先生的赞许,想必是学问极好的。
  “在下以为,金先生所有的作品之中,唯有陈圆圆方能堪称第一美女。”古树云平答道。
  “何以见得?”Jack导演追问着。
  “在《鹿鼎记》里,陈圆圆当时的年纪算下来已经不小了,但韦小宝见到她时竟然目瞪口呆,合不拢嘴巴,而且手足无措,双膝一软跌落座椅,茶水倾翻打湿了衣衫。他见阿珂时还有‘我要死了’的感觉,但遇到陈圆圆却近乎万念俱灰,可见陈圆圆的美貌已经无法以语言来形容了。”古树云平侃侃而谈。
  秋波老妪感激的目光直视着他,想不到三百年后,还有人如此的赞美自己,心中顿时感觉热乎乎的。
  “你们都错了,康敏才是第一美女。”忽听有人以京腔普通话冷冷的说道。
  食客们目光望过去,原来是那位带着保镖的白胖中年男子不知何时从贵宾房里出来了。
  “康敏是谁?”有人问道。
  “呸,丐帮马大元的老婆嘛,那个天性放荡的淫妇,与段正淳、白世镜和全冠清等好多人都有私情呢,最后还勾引乔峰,简直令人不齿。”那位嘴角歪斜的老者忿忿叫道。
  “没错,古往今来,最能俘获男人心的必定是又狐又媚的女人,这是一种深藏骨子里的魅惑力。康敏的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床上功夫肯定是一流,无论领导干部级别有多高,都会被其轻易的俘获。尤其最难能可贵的是,但凡其喜欢上的东西,如果得不到手就毁灭它!有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的女性,正是我们工作中所急需的人才,因此康敏为第一美女当之无愧。”白胖男人嘿嘿冷笑着说道,言语中隐约透出一股寒意。
  食客们纷纷嗤之以鼻,各种尖酸刻薄的话统统抛了过来。
  “哼,瞧这帮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根本就成不了气候儿。”那人扔下这句话后,在保镖的簇拥下返回了贵宾包房。
  人们仍是议论不休,并开始悄声打听这位内地的“表叔”究竟是何来头。
  金庸始终没说一句话,面色平静,待到那人离去后,他才微笑着对秋波老妪说道:“邢姑娘,方才听了你美妙琴声与吟唱的这首《圆圆曲》,查某突然联想到,姑娘会不会就是陈圆圆的后人呢?”
  秋波老妪闻言一怔,未置可否。
  这时,古树云平来到了秋波老妪的面前,面色绯红,嘴里轻轻的咳嗽了声,清清嗓子,然后腼腆的开口说:“邢姑娘,在下家中收藏有一把古琴,虽不及齐恒公‘号钟’、楚庄王‘绕梁’、司马相如‘绿绮’和蔡邕的‘焦尾’,但也是岭南四大名琴之一。若姑娘能以用其演奏一曲嵇康的《广陵散》,古树愿以此琴相赠。”
  “此琴何名?”秋波老妪闻言一愣,遂问道。
  “秋波。”古树云平答道。
  “秋波?”秋波老妪心中惊讶。
  “是的,自古以来,岭南有春雷、秋波、天响和绿绮台四大名琴。这把‘秋波’古琴为唐代所制,蕉叶式,琴体的龙池上刻有隶书‘秋波’二字,并于凤沼上镌‘戛玉鸣金’篆文印和嘉庆年间重修时的题记。琴的通体断纹为‘蛇腹文’,呈斑斓状,不知邢姑娘可愿一睹?”古树云平解释说。
  秋波老妪沉默不语。
  “邢姑娘,此琴相传宋代杨万里曾收藏过,民国时期,为岭南香山人李蟠所有。其人曾任孙中山侍从,曾祖父李遐龄是道光年间的著名诗人,所居斋名就叫做‘秋波琴馆’。”古树云平见其不言语,于是便接着说道。
  古人云:“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此刻,秋波老妪已然动心了,自忖容貌盖世,已不需要什么红粉胭脂,但古琴却是她最为钟爱之物。面前的这位年轻人,虽然相貌平平,但文采却是极高的,尤其是赞美自己的言辞着实令人感动。更加让人惊诧的是,那古琴的名字竟然也叫“秋波”,如此巧合,莫非是天意使然?
  秋波老妪嫣然含笑,双眸中秋波涟涟。
  刹那间,古树云平如重锤撞击一般,面色发红,心中“怦怦”直跳,不由自主的下意识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这位邢姑娘的身旁。
  司马大佬见状怒火中烧,但碍于此人是大名鼎鼎的金庸先生的朋友,因此也不便发作,所以只得强忍住心中的不快,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电梯门开了,卢太官同一位胡子茬拉的外国人匆匆走进了文华厅,目光扫视一圈,然后径直的朝着有良这边而来。
  有良赶紧起身迎上前去,感觉到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位是美国前特种部队的马丁少校,十几年前,就是他带领着一支雇佣军进行了东南亚丛林的救援行动,所以准备还是由他负责这次缅甸的搜索任务。”卢太官将有良拉到一边,悄声说道。
  有良点点头,心想卢太官急急忙忙的赶来东方文华大酒店,肯定还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商量。
  果然,卢太官接着说道:“马丁少校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但丛林作战经验丰富,而且在泰国的乌隆基地还有一架UH-1D直升机。机型虽然老旧了些,但是还能够使用,在缅北的原始密林里,只有这东西才管用。”
  “俺这里还有很多钱,可以多付给他们一些薪水。”有良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费叔剩余的钱还很多。
  “但是马丁少校一定要见你,想当面了解一些情况才决定是否接下这活儿,为了赶时间,所以就直接带他到这儿来了。”卢太官解释说道。
  “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方美女”有良闻声转过头来,发现马丁少校正目不转睛的望着秋波老妪,嘴里喃喃赞叹道。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4:00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4章 秋波古琴
  卢太官尴尬的一笑,说道:“西方人性情直爽,心有所想便直接说出来了,不像国人那般含蓄隐晦。”
  有良微微点头,目光望向了那个文学造诣颇高的年轻人。
  此刻,秋波老妪同古树云平交谈甚欢。
  “焚香紫烟下,幽人弹鸣琴。
  膝上横绿绮,世间无知音。
  琴有秋波续,声如昆丘玉。
  前弹广陵散,横月传一曲。
  纤手乱白雪,凌波步仙躅。
  引商银汉倾,刻羽将安欲。
  弹到青弦断,谁知心所属”古树云平炙热的目光望着秋波老妪,口中缓缓吟道。
  “秋波古琴既然如此名贵,但不知古树公子从何得来?”秋波老妪自觉面颊微热,遂岔开话题问道。
  古树云平腼腆的说道:“邢姑娘可曾听闻民国时期岭南第一奇女子余美颜?”
  秋波老妪摇摇头。
  “此女是广东台山人,出生富商之家,自幼颇有姿色,且天资聪明,自修了国文和英文。十八岁时与开平谭姓公子成亲,婚后不久,谭家出现经济问题,丈夫不得已而远赴美国经商。余美颜由于与姑嫂不和,于是一气之下跑到了广州,自此放浪形骸,昼夜出没于赌场、舞厅和酒吧,结交了无数的公子哥们。但其生性孤傲,并非出卖色相,但凡遇到可心的男子便与之过夜,若不喜欢,即便是纵撒千金亦不屑一顾。十年间,她竟然同三千多名男子上过床,每夜均不相同,足以惊世骇俗,因此被誉为‘民国第一奇女子’。”古树云平说道。
  秋波老妪闻言幽幽叹息着:“自古红颜多舛途,但她也算是另类了。”
  “邢姑娘所言极是,”古树云平接着往下叙述,“后来,余美颜开始厌世,她将自己与这些男人的情感纠葛与性生活感受都写进了日记里,取名《摩登情书》,并整理编册出版,成为了当时风靡紧俏的畅销书。一时间,岭南洛阳纸贵,广州甚至出现了抢购风潮,一直卖到断货。二十八岁时,此女看破红尘,遁入了空门,但却又参不透情事。1928年4月,余美颜从香港至上海的轮船上留言道,‘来世或可做一纯洁女子,得到真正自由’,遂跳海自尽,”
  “‘问世间情为何物’,又有几人能参透的呢?”秋波老妪听罢怅然不已。须臾,默默的说道,“此女与‘秋波古琴’有何关联么?”
  “邢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她临死前托人将一个长条形木匣千里迢迢的送到了湘西凤凰古城,里面盛的正是那把岭南四大名琴之一的‘秋波古琴’。”
  “如此说来,公子家先人便是那三千男子中的一位了。”秋波老妪恍然大悟,压低声音悄悄耳语着。
  古树云平面色一红,支支吾吾的没能说出口。
  “公子既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秋波老妪淡淡一笑。
  “是在下本人,曾与余美颜有过一夜之欢”古树云平面红耳赤,小声嗫嚅道。
  (民国版《摩登情书》)
  此刻,秋波老妪终于相信了这个年轻人的话,古琴来历道得明明白白。她那锐利的阴眼目光直视古树云平双眸,在其瞳孔深处看到了翠绿色的身影一闪。
  “古树公子果然来历不凡啊。”秋波老妪心中明了,口中微笑道。
  “这么说,邢姑娘是愿意抚琴‘秋波’了?”古树云平终于松了口气。
  “此琴既为‘南宋四大家’之一的杨万里所收藏,邢某自然愿意一睹神器了。”秋波老妪说道,心中已对古树公子产生了好感。
  “多谢姑娘垂青,不如就随在下一同前往湘西如何?”古树云平闻言欣喜不已,颇为急切的说着。
  秋波老妪迟疑了下,目光投向了餐厅门口,有良正在与两个陌生人交谈,其中一位还是金发碧眼的洋人。
  “恩公是来香港寻人的,须得此事了结后,邢某才能与公子同行。”秋波老妪面带一丝的歉意。
  “恩公?”古树云平诧异的目光望着那位断臂残眼的年轻人。
  秋波老妪嫣然一笑,并未作答。
  此时,金庸见古树云平与邢姑娘惺惺相惜的模样,面上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自古才子配佳人,但愿能成就一段不世佳话。”随即独自悄然结账离去了。
  “哈哈哈,这位可是香港的太平绅士卢太官先生么?久仰,久仰啊。”司马大佬起身离座来到了餐厅门口,呵呵笑着,热情的握住了卢太官的手。
  “原来是司马大佬。”卢太官淡淡说道,他认出此人是臭名昭著的香港14K头号人物,自己向来对这些帮派都是避而远之的,根本不屑与之为伍。
  有良并不清楚这些,见卢太官似乎对其不太热情,于是从中加以解释说:“这次是司马大佬相助才来到香港的,俺正在和卢太官先生商量着准备前往缅甸的丛林中去继续寻人。”
  “呵呵,了去大师,您如有任何差遣的话就吱个声,帮中兄弟定然会全力以赴。”司马大佬拍着胸脯保证。
  “人手已经够了。”卢太官冷冷道,这帮黑社会平时欺压个平民百姓还可以,若是真刀真枪的干,还得是马丁少校这样的雇佣军才行。
  “司马大佬,俺准备这两日就动身前往缅甸”有良告知他。
  “哦,这不会太仓促了么?”司马大佬瞥了眼秋波老妪,嘴里匆忙说,“东南亚的丛林里毒蛇猛兽极多,而且还遍布着致命的瘴气,陈邢姑娘身弱体娇,不如就留在本帮总舵,等了去大师凯旋而归如何?请放心,本舵主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要看邢姑娘的意思了。”有良含糊其辞的回答道。
  “好,我这就去问她。”司马大佬说罢转身离去。
  马丁少校终于开了口:“OK,如果这位邢姑娘也参加这次行动的话,其他的困难都不是问题。”这些年来,他的汉语进步了不少,说得很是流畅。
  卢太官点点头:“马丁少校,何时可以出发?”
  “明日清晨即可搭乘航班飞往老挝万象,然后乘车穿越边境进入泰国,我的人都在乌隆府一带居住和生活,招之即来。”马丁少校回答。
  “那么,武器和装备呢?”卢太官问道。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只需把五千万港币的支票拿来,其余的事情自然都会安排妥当。”马丁少校嘿嘿一笑,目光又瞥向了秋波老妪。
  次日清晨八时半,卢太官包乘的一架美国塞斯纳Cessna轻型商务机,在位于九龙城区的香港启德机场准点起飞了。
  马丁少校、卢太官、有良、秋波老妪、党大师、邢书记同可儿,再加上古树云平,总共八个人和一只猫飞往老挝首都万象。昨晚,司马大佬反复劝说要秋波老妪留下,被其断然拒绝,而且还要执意带着新结识的古树云平同行,有良爽快的同意了。
  司马大佬无奈之下,只有暗中叮嘱党大师,要其严密的监视了去大师,一旦有机会就要设法将张道陵的那幅画轴弄到手。
  党大师假意应允,其实他早已萌生去意,并愿意投入到有良的麾下,与其一起在江湖上仗义行侠岂不快哉。
  中午时分,塞斯纳飞机降落在了老挝万象机场,众人乘坐着着两辆旅行车,一路直奔泰老边境驶去。
  乌隆府又名“莫肯”,是泰国东北部的一个府。越战期间,因美国空军基地在此,因而迅速的繁荣起来。1975年,随着越战的结束,该地区便又逐渐的萧条了下来。
  黄昏时,旅行车终于赶到了泰国乌隆府郊外一处山林环抱的农庄里,这儿是马丁少校在泰国的一处基地,专门用于招募和训练雇佣军,如今的条件比起十几年前“爱丽丝”行动时可好的太多了。
  晚饭后,大家集中在了一间大屋子里,商讨起这次搜寻行动的具体方案。
  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涵盖着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交界地区的旧军用地图,这还是当年越战时美军使用过的。
  “马丁少校,雇佣军人何时报到?”卢太官问道。
  “明日黄昏前应该都能到齐。”马丁少校回答。
  “总共有多少人?”
  “五个。”马丁少校叼起一根雪茄,轻轻的吐着眼圈儿。
  “怎么只有五个人?”卢太官惊讶道,“我可是支付了你五千万港币啊。”
  “十几年前的那次‘爱丽丝’行动,您只出了一百万美元,可是阵亡了五名雇佣军人。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活儿,除了武器装备和薪水外,总得给他们家属预留一些死亡赔偿金吧?再说现在通货膨胀的多厉害,五千万港币实在是不多啊。”马丁少校神情轻松的说着。
  “直升机还是十几年前的那架休伊UH-1D吧?”卢太官皱了皱眉头,当年的行动死了一名南越士兵、两名泰国和两名缅甸掸邦士兵,可谓是损失惨重,结果“墨墨”还是没找到,最后他索性将直升机也送给了马丁少校。
  “没错,直升机都已经更换了新的配件,维修完毕处于待命状态。机师嘛,还是布莱尔上尉。”马丁少校微笑道。
  “除了布莱尔上尉,其他的四人都是谁?”卢太官想要追问清楚。
  “全都是原美国陆军第一骑兵师229直升机突击大队退役的精锐士兵,我的下属。”马丁少校回答。
  “那他们的年纪岂不是都已经很老了?”卢太官听着不觉愕然。
  “才五十来岁嘛,正是好时候。”马丁少校掐灭了烟头,满不在乎的说道。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4:05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5章 “丛林跳蛙”行动
  马丁少校解释道:“越战结束已经十六年了,人们卸甲归田,战争早已成为了遥远的回忆。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要招募到具有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而又愿意充当雇佣军的合适人员十分困难,因此只有启用那些滞留在泰国的前美军特种部队士兵,尽管这样,也只能招募到五名。”
  卢太官无奈的摆了下手,事已至此,也只有听从他的了。
  “这次我们缅甸的搜索行动代号为‘丛林跳蛙’,”马丁少校接着说,“意思是,我们需要借助直升机沿着缅北的恩梅开江与高黎贡山之间狭长地带,‘蛙跳式’的一直搜索到缅甸东北部的掸邦高原。朱寒生一行是从中国云南经由缅甸前往香港途中失踪的,卢太官先生的接应船在仰光港空候了大半年,因此推断他们是在上述缅北丛林地区消失的,因为再往南便是人口密集的平原了,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情,否则应该一定会有消息传递出来。”
  卢太官点点头:“寒生、沈才华、墨墨、贾尸冥老祖夫妇,这五个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况且贾道长足智多谋,江湖经验老道。所以,即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怎么也不至于全军覆没,音讯全无,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费解。”
  “还有嘟嘟呢。”可儿笑着插话道。
  “‘嘟嘟’是什么人?”马丁少校诧异的目光。
  可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就是那只大鸟嘛。”
  “哦,原来是那只聪明的蓝紫金刚大鹦鹉!在‘爱丽丝行动’中见过的,牠还会说人话呢。”马丁少校想起来了。
  “武器装备情况怎样?”卢太官不放心的问道,钱给了不少,可要花到刀刃上。
  “当然都是最新型的单兵作战装备,M88丛林头盔、迷彩防弹背心、作战靴、防火手套、手雷、M16突击步枪并下挂M203榴弹发射器。幸运的是,还招募到了一名狙击手,带来了一支最先进的M82A1巴雷特特殊用途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可达1500米,配备有穿甲燃烧弹,连坦克都能一枪干掉。另外每人还配有摩托罗拉卫星电话,这些可都是烧钱的玩意儿。”马丁少校如数家珍似的叨咕一遍,面带自得之色。
  “导弹呢?”卢太官想起十余年前的那次“爱丽丝行动”,若不是老祖宗飞僵吴老爷子误打误撞发射了一枚萨姆-7肩扛式导弹,击落了缅甸空军的一架歼6战机,恐怕大伙儿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放心,这次在黑市上淘到了两枚毒刺-RMP单兵防空导弹,这可是去年才装备到美国陆军的,这宝贝花了我差不多十万美元呢。”马丁少校脸颊肌肉微微抖动了两下,显然很是肉疼。
  卢太官似乎觉得还满意,于是便不再吭气了。
  马丁少校的目光在有良等人身上扫了过去,皱了皱眉头,对卢太官说道:“这几位除了女人和残疾人外,只有三个好像还正常点的男人,不过貌似身子也太过柔弱,手无缚鸡之力。丛林作战可不是观光旅游啊,竟然还带着宠物”
  “喵呜”媚娘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
  卢太官并不十分清楚有良等人的底细,也感觉到他们确实老弱病残了些,马丁少校说的不无道理,只恐怕到时候反而成了累赘。
  “有良,他们几个人可否就留在基地这里等候?本次搜索行动主要由马丁少校的雇佣军去完成就行了。”他问。
  有良淡淡一笑:“缅甸丛林的面积这么大,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嘛。”
  “只怕是遇到危险的时刻,那五名雇佣军士兵根本就照顾不过来,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交代了。”卢太官竭力劝说着。
  “没关系,他们每个人都会自行负责的,生死均怨不得别人。”有良轻松的答道,仿佛很是不以为然。
  既然这么说,卢太官也就不再坚持了。
  马丁少校闻言目光瞥向了秋波老妪,说:“这位邢姑娘就交给我吧,放心,美国大兵是绝不会让妇孺受到任何伤害的。”
  “不劳马丁先生费心,邢姑娘已由在下来照顾了。”古树云平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
  “你?”马丁少校望了他一眼,兀自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一个劲儿的摇头,“你一个白面书生,有什么能力来保护邢姑娘?”
  “秦散、汉赋、唐诗、宋词,在下无一不晓。”古树云平回答。
  有良此刻悄悄的睁开阴眼,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发觉其双眸深处似有绿色物体闪过,但却又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
  “大家不要争了,邢姑娘与可儿是女人,在座的都有责任保护她俩。”有良微笑着说道。
  “我有相公在身边就行了。”可儿含情脉脉的扬脸望着邢书记。
  “不错,有本书记在,丛林里的任何妖魔鬼怪都休想伤害到可儿。”邢书记自信的摩挲着她的肩膀。
  党大师低头瞅了眼媚娘,心道:“我也是。”
  卢太官原本是中国远征军孙立人麾下38师的上校团长,对缅北丛林并不陌生,此刻正眯起眼睛详细的看着地图。
  “马丁少校,你准备从哪儿开始,是缅北克钦邦的德尊丹沿着恩梅开江南下,还是直接插入密支那?”他问。
  马丁少校神情随即专注起来,口中说道:“密支那的甘拜迪临近金三角,您还记得十余年前的‘爱丽丝行动’中,有一名中国籍的雇佣兵,名叫‘雁城小子’的么?”
  卢太官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此人就住在金三角,是原蒋介石国军第九十三师的后裔,朱寒生与他们很熟,来到缅甸一般都会到那儿落脚。因此,我准备先从密支那开始,然后再循恩梅开江北上。如果能够幸运的在甘拜迪金三角一带打听到有关线索的话,就避免了在原始丛林中的盲目搜寻。”马丁少校说道。
  “如此甚好。”卢太官很是赞同他的计划。
  次日中午时分,远处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大家跑出去仰望着天空,马丁少校的雇佣军终于到了。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屋前的空地上,四名膀大腰圆挺着啤酒肚的老者,手里拎着M16突击步枪踉跄的跳下了机舱,其中一位身子还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卢太官站在房门口远远的望着,心里直叹气,靠这几个老家伙到丛林里去,看来钱是白花了。
  最后下来的是机师布莱尔上尉,身子较当年也发福了不少,肚子上长满了沉甸甸的赘肉,连下巴颏都耷拉下来了。
  “哈哈哈,我的勇士们,你们终于来啦。”马丁少校张开双臂迎了上去,与他们一一拥抱。
  “咦,这个东方小娘们真漂亮啊”雇佣兵们口中嚼着槟榔,满嘴的血红色,盯着秋波老妪打起了唿哨。
  “这位是机师布莱尔上尉,一级军士长罗德里格斯,中士安德森、下士威尔逊,这是一等兵米勒,也就是我们的狙击手。”马丁少校介绍说道,引领着他们来到了屋内,并大致的介绍了下“丛林跳蛙”行动计划。
  “不就是找几个人嘛”几名雇佣军人轻松的坐在椅子里,脚翘起伸到了桌子上,俱是一脸的轻松,仿佛就当是准备去热带丛林中旅游观光一样。
  卢太官看在眼里,叹息着摇了摇头,口中淡淡的问道:“那么何时可以出发?”
  机师布莱尔望着地图思索了一会儿,对马丁少校说道:“长官,此次属于未经有关国家批准的秘密飞行,所以得避开泰国皇家空军第二师的中低空雷达,他们的基地监视着整个东部地区,我们看来只能就近迅速的进入老挝境内,然后沿着琅勃拉邦山区飞抵缅甸。缅甸的空军很弱小,目前只有十几架老式教练机和运输机,不过就在去年底,军政府从中国采购了10架歼7战机和两架歼教-7K,估计暂时还未形成战力,因此对我们的威胁不大。我想夜里出发安全系数较高,这里距老挝边境不过20多公里,我的‘美国老爹’(注: 休伊UH-1D的绰号)时速200公里,十分钟左右便可抵达。”
  “上尉,当年‘爱丽丝行动’时候,缅甸空军不是还有几架歼6战机么?”马丁少校问。
  “由于老旧和缺少配件,前两年都已经陆续的退役了。”布莱尔回答。
  “那好,我们今夜就出发。”马丁少校望了下窗外的天空说道。
  “长官,我们需要从基地里多带上几个油箱,缅甸的丛林里可没地方加油。”布莱尔是机师,首先考虑到的是飞行安全。
  “去办吧。”马丁少校点点头。
  当晚,夜空晴朗,这架越战时期的老式休伊UH-1D直升机轰鸣着离开了基地,超低空朝着老挝边境飞去。
  UH-1D直升机可以载员13人和六付担架,时速207公里,实用升限3800米,最大航程500公里,续航时间只有两个半小时。雇佣军士兵包括武器弹药以及几个油箱,再加上有良等人就几乎已经满载了。
  布莱尔上尉驾驶着直升机贴着山沟飞行,果然避开了泰国空军的雷达,十分钟后,没有任何阻碍顺利的飞越泰国边界,进入到了老挝境内。然后转向西北,沿着琅勃拉邦山脉和湄公河朝缅甸飞去。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4:12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6章 追踪
  塔巴林寺,待有良一行离去后,虚风道长也向明月.邬波驮那住持辞行。
  “道长千里迢迢由京城而来,何不就在寺中小住几日,待休息过后再动身也不迟嘛。”明月挽留说道。
  虚风淡淡一笑:“朱寒生等人自年初离开蓝月亮谷前往香港,至今音讯全无,这完全不合情理。猜想他们一定是中途出事了,很可能根本就未曾到达香港。所以,贫道想要沿着寒生南下的路线走一趟。”
  “既然道长对此有所疑虑,为何不与有良他们一道前往呢?”明月问。
  “贫道一向喜欢独往独来,”虚风略一思索,遂问道,“明月住持,朱寒生临走路过塔巴林寺的时候,他可有说过什么?譬如去缅甸的路线以及中途准备在哪儿停留等等。”
  明月想了想,回忆说:“他们计划就近直接穿过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和高黎贡山进入缅甸,然后沿着恩梅开江顺流而下。主要是小才华执意要去看看吸子,多年不见,他非常的思念,至于别的什么,寒生就再没提起了。”
  虚风道长点点头:“如此,贫道就从这条路线开始追踪。”
  告辞后,他离开塔巴林寺,然后翻山越岭一路向西而行。
  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在滇西北并行奔流一百七十多公里,其间穿过担当力卡山、高黎贡山和云岭等崇山峻岭,形成了世界上罕见的“江水并流而不交汇”的奇特自然地理景观。
  金沙江边的小渡口,虚风道长向撑船的艄公打听年初的时候,可曾见到有二男一女带着两个小孩儿从这里渡江。
  “时间太久了,记不得,记不得。”老艄公摇了摇头。
  虚风从小皮箱里拿出纸和笔,惟妙惟肖的勾勒出了寒生、贾道长老祖夫妇以及沈才华和墨墨的素描像,最后在纸上画了一只蓝紫金刚鹦鹉。
  “呵呵,那只大鸟啊,有的,有的”老艄公笑了起来。
  “您见过他们?”虚风松了口气。
  “那只大鸟的羽毛真好看,老爹活了一把年纪,还是头一次看见呢。”老艄公回忆道。
  语言描述远不及形象意识留给人的印象深刻,这是追踪学的一个重要原则,虚风道长点点头,证实了朱寒生一行的南下路线。
  当他最终渡过澜沧江和怒江后,于黄昏时分,走进了人烟罕至的高黎贡山脉。
  高黎贡山,又名昆仑冈。“高黎”是景颇族一个家族名称的音译,景颇语“贡”是“山”的意思,原意为“高黎家族的山”。
  高黎贡山脉阻挡了西北寒流的侵袭,又留住了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因而这里森林植被极其茂盛,素有“世界物种基因库”和“生命的避难所”之称。
  由于人烟稀少,因此并无山路,只有野兽踏出的崎岖小径。虚风道长掏出古龙水,朝自己身上喷洒着,这样就可以防止蚊虫的叮咬,在山林间行走,此物是必需的。
  夜空晴朗,月色如水,但林中却是黑黢黢的,光线黯淡而朦胧,四下里不时的传来野兽的吼声。
  但凡野兽踩踏出来的路径都很低矮,且树枝叶蔓缠绕,人类实在是无法直立行走。
  虚风道长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就在这时,隐约嗅到一股腥风临近,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前面不远处,黑暗中出现了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周边“吱吱”鸣叫着的鸟虫此刻都沉寂了下来,鸦雀无声。
  虚风定睛细瞧,见那兽身形巨大,斑斓色的皮毛,原来是一只成年孟加拉虎。他知道,自己已经闯入其领地,一场厮杀是避免不了了。
  就在孟加拉虎狂吼一声,即将扑过来的时候,虚风撂下小皮箱,就地一滚,现出了自己的原形——一只翠绿色的巨型中华大刀螂。
  但见大刀螂挥舞起两只如镰刀般的捕捉足,绿色的复眼冷静的盯着孟加拉虎,蓄势待发。
  那只孟加拉虎昂起了脑袋,凶恶的咆哮了几声,然后纵身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凌空扑将下来
  中华大刀螂后发先至,右前足闪电般的一挥,蓦地惨叫声起,孟加拉虎的一只前爪竟然被齐刷刷的削断,那大蟲疼得“嗷嗷”直叫,一瘸一拐的掉头落荒而逃。
  大刀螂一只前足勾起地上撂着的皮箱,另一只前足捡起衣裤,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那条野兽小径,四只后足奔跑如飞。但闻“簌簌簌”一阵枝叶响动,直奔高黎贡山顶而去。
  中华大刀螂翻上了高黎贡山,遥望山脚,月光下的恩梅开江恍若一条玉带般,反射着清冷的白光。大刀螂展开双翅腾空而起,前足勾着小皮箱,“嗤喇喇”的飞下了山峰,如同一只绿色的大鸟,滑翔着落到了江边的竹林之中。
  大刀螂挥舞着两只锯齿般的前足,连削带锯,轻易的伐倒了数十根碗口粗的毛竹和一些藤蔓。
  虚风恢复了人身,穿戴整齐后,开始动手用毛竹与藤条扎了一只竹筏,然后坐下来休息。待天亮之后,将竹筏推到水中,放上皮箱,然后手撑竹篙,沿着恩梅开江顺流而下。
  恩梅开江发源于青藏高原,流经滇西北的一段称“独龙江”,接纳高黎贡山西麓各山溪,向南流至密支那北与迈立开江汇合,构成伊诺瓦底江的正源,全长四百八十余公里。此段江水湍急,不通舟楫,虚风只有用竹筏漂流向下,两岸俱是崇山峻岭和原始森林,甚少见到山寨和农舍,属于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
  寒生等人肯定也是砍竹扎筏飘往下游的,他心里寻思着。
  两日后,竹筏已经漂流到了下游,江面逐渐开阔起来,水流平缓,已经可以见到有渔民在撒网捕鱼,两岸村庄农舍炊烟袅袅。
  此刻,虚风道长饥肠辘辘,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天多没有进食了。
  左岸有一处圩镇,人声鼎沸,仿佛集市一般热闹。
  他撑着竹筏靠边泊下,然后拎着小皮箱疲惫的上了岸。
  这里果然是一处喧嚣的集市,四面八方停着破旧的大篷车,人们很多都是从几十里外的山寨赶来的。箩筐里摆放着各种山货、土特产、鲜花以及蔬菜水果等等,脸上的笑容自然而纯真。
  女人和孩子的面孔上涂着淡黄色的粉底,有的还绘成了各种图案,这是缅甸人最钟意的天然化妆品。这种名为“特纳卡”的黄色粉末是由野生黄香楝树干研磨而成,气味芬芳,色泽鲜亮。其不但防晒,而且还具有清凉、化瘀、消炎止疼、止痒和防止蚊虫叮咬的效用。
  虚风道长鼻子嗅嗅,循着一股香气来到了流动食摊前,有不少当地人正坐在木凳上吃着发酵茶叶沙拉和鱼板面,这是缅甸人最喜爱的食物,民间称之为“国食”。
  虚风不懂缅甸语,双手比划着也要了一盘茶叶沙拉和一碗鱼板面,忙不迭的吃了起来。
  茶叶沙拉是以酸且微苦的发酵茶叶与撕成片的卷心菜、切片的番茄、炸脆的豆角、坚果和豌豆手工混合而成,再泼上蒜油以及切碎的辣椒和大蒜,味道极为醒胃。鱼板面则是一种盛在鲜鱼汤里的米粉,并配有炸酥的香蕉片,上面装饰有卤蛋、阿恰布、油炸蔬菜,以酸橙汁和干辣椒粉调味儿,是本地人最喜欢吃的食物。
  虚风道长吃完美味的早餐,从小皮箱里摸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结果找回来一大堆缅甸纸币,也不知到底有多少钱。
  “请问,你们见到过这几个人么?”他掏出那张绘有寒生等人的素描图,递给摊主及周边的人看,希望能够从中觅得一些线索。
  虽然语言不通,但虚风表达的意思,这些人大致也都明白了,他们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
  这时有两名身披黄色僧衣的中年僧人瞥了一眼素描图,随即面面相觑,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这一点没能逃过虚风的眼睛。
  这两个和尚很可能知道些什么,他心中暗道。
  “请问两位大师,你们可曾见过画中之人?”虚风比划着问道。
  两和尚赶紧摇摇头,然后迅速走开了,虚风略一沉思,悄悄的尾随在了后面。
  在集市的一端,他见到那两位僧人采购了不少缅北当地的特产山货,有腌制的腊肉以及各种蘑菇菌干等物,然后让小贩担起,跟随着他们朝着恩梅开江与迈立开江汇合处的码头走去。
  虚风若隐若现的跟在后面,那两名和尚始终都未曾发现有人尾随。
  码头上停泊着一艘渔船,僧人吩咐将货物担进了船舱,远远望去,隐约见到舱内有黄色的身影晃动,看来渔船内还有着其他的和尚。
  小贩卖光了货物,嘴里哼着小调,轻松的挑着空箩筐走下了船。
  “喂,站住。”虚风从树后突然闪出,伸手拦住了他。
  这位小贩还是个孩子,年龄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稚气未脱,他疑惑的望着虚风道长,口中不解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儿?”讲的竟然是汉语。
  虚风道长目光死死的盯在了孩子头上黄色丝巾裹扎的“岗包”,那上面斜插着一根宝石蓝色的美丽羽毛。
  那正是蓝紫金刚大鹦鹉的尾羽。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4:17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7章 飞头降
  “你头上的这根蓝色羽毛是从哪来的?”虚风冷冷的问道。
  男孩儿双眸目光清澈,微笑着坦然相告:“那是当年我一个朋友身上的。”
  “是一只名叫‘嘟嘟’的蓝紫金刚大鹦鹉么?”虚风追问。
  男孩愕然道:“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孩儿,你说的‘当年’是什么意思?”虚风疑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七年前,嘟嘟被缅共人民军的鳌老抓去了,还拔了牠尾巴上的羽毛,后来被我给救走了。”男孩儿解释说。
  “这根羽毛就是鳌老当年拔下来的么?”虚风明白了。
  “嗯,我偷偷藏起来做纪念的,这些年一直都戴在头上。”男孩儿眼睛湿润了。
  “你叫什么名字?”
  “乃梭,”那男孩儿回答,转而上下打量着虚风道长,口中怯生生的问道,“阿叔,您见过嘟嘟?”
  虚风点点头。
  “嘟嘟在哪儿?我好想牠啊。”乃梭眼眶中闪动着热泪,急切的说着。
  “牠在缅甸失踪了,你愿意帮助我去寻找吗?”虚风平静的望着这个诚实的男孩儿。
  “我愿意。”乃梭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从乃梭的口中得知,他家住在泰缅老三国交界处的金三角地区,是原国军第九十三师的后裔,姐姐名叫珊妮,姐夫绰号“雁城小子”,自己则离家在外做着贩卖山货之类的小生意。
  “乃梭,你知道方才这两个和尚是哪座寺庙的么?”虚风切入正题。
  乃梭摇摇头:“他俩说的缅语中夹带着泰国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
  “嗯”虚风沉吟道,“船舱内还有多少僧人?”
  “有七八个呢,还说今天夜里要在江口这里捕鱼。”乃梭回忆着。
  “和尚也捕鱼?”虚风颇觉愕然。
  “没错,我听他们是这么说的,而且讲的都是清一色泰国话。”乃梭很是认真。
  “乃梭,你听好了,这些和尚的行为十分怪异,与嘟嘟的失踪存在着某种关联。今晚我们就潜伏在岸边,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好么?”虚风思索着说道。
  “好的,”乃梭点点头,遂问,“阿叔,你叫什么?”
  “就叫我虚风道长好了。”
  “原来您也是出家人啊。”乃梭鼻子嗅嗅,心想中国的生活条件好,连道长都搽香水。
  是夜,农历十五,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
  虚风与乃梭静静的潜伏在江边的草丛中,四下里虫鸣之声不断,江水汨汨流淌,小镇上的人们已经睡下了,偶尔闻见几声狗吠。
  约莫子时初,渔船上的油灯亮了。须臾,那些僧人自船舱内鱼贯而出,手中拿着一些古怪的器皿默默的列队站在船边上,面对着大江。
  “他们也不像是在捕鱼呀?”乃梭小声的说道。
  虚风默默的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吭声,目光则紧紧的盯着那些人,看看其究竟在搞什么鬼。
  据佛典记载,自佛教在印度分了部派后,僧衣的颜色便不尽相同,有赤色、黄色以及青黑蓝色之别。据六世纪印度来华高僧真谛法师说,各部派僧衣其实都是赤、黄二色,所谓“青黑蓝”,仅是些微小的差别。现在的缅甸、泰国、老挝、印度、尼泊尔以及斯里兰卡诸国的僧衣都是黄色,仅有颜色深浅的不同。中国汉族僧人的袈裟,祖衣为赤色,五衣七衣一般都是黄色。蒙藏僧侣的袈裟,大衣为黄色,平时所披的中衣近赤色。由于北方气候寒冷,僧众三衣不够,所以中原僧众在袈裟里面另穿一套常服,这种常服是以古代俗人的服装略加改变而成。明代皇帝曾作出过规定,修禅僧人的常服为茶褐色,讲经僧人蓝色,律宗僧人则是黑色。律宗寺院自清初见月法师重兴后,一般僧人的常服均为黄色,
  中原佛教大都是青庙禅宗,一般着青衣,汉魏时穿赤色衣(被赤衣),后来又有黑衣(缁衣)、青衣与褐色衣。唐宋以后,朝廷常赐以高僧紫色衣、绯衣。
  据佛教典制,比丘衣服有大中小三件:五条布缝制的小衣,中原俗称“五衣”,是用于打扫劳作时穿的;七条布缝制的中衣,名为“七衣”,是平时穿的;以九条布乃至二十五条布缝制的大衣,为“祖衣”,是礼服,出门或拜见尊长时所穿。三衣总称为“袈裟”,佛制规定僧人必须穿染色衣,避用“青黄赤白黑”五正色,而用杂色,即“袈裟色”。
  缅甸佛教徒特别忌讳穿黑衣,因为在其古代曾有一种穿黑衣的邪教僧人,行事诡异,专做伤天害理的非法勾当,后来被严厉禁绝。
  虚风道长眼中的这八九个和尚,身上所着的正是黑衣
  月光下,他们如黑色幽灵般的立于船上,身影斜映在水面,显得异常的诡异。
  站在最前面的是三位老僧,手中都捧着一只玻璃罐,里面各盛有一只浑身赤裸、面目狰狞的小鬼。
  小鬼的制作十分的邪恶,降头师催咒施法于民舍门下挡板,孕妇迈过即流产,然后收孩童魂魄以法术禁锢、屈服使其为己所用。依降头师的功力大小,饲养的小鬼法力也各自高低不同,至于极为高深的法师,已经不屑于养小鬼了,各有其独门绝技,惊世骇俗。
  黑衣僧人开始诵念巫咒,并向江水中抛洒尸油与灵骨粉末,不多时便见水面泛起了泡沫,就如同大鱼觅食时吞吐的鱼星一般。
  三位老僧此刻解开了玻璃罐罩,小心的拎出各自小鬼,朝其口鼻处哈气,然后用力的抛入了江中。
  小鬼潜入江中,随即在水下与未知的生物厮打搏斗起来,水面上泛起阵阵波澜,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鱼腥气。
  “嗤喇喇”三位老僧的头颅突然离颈腾空而起,拖着一长串心肝肺以及肠子凌空掠到了水面上,继续口诵着巫咒,上下翻飞,场景恐怖诡异至极。
  乃梭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嗓子眼儿里“哦哦”的咕噜直响。
  虚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防止其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江面上波浪翻滚,泡沫里面夹杂着血丝,但闻三颗老僧的头颅暴喝一声,“嗤喇喇”的斜刺里停在了半空中,怒目朝下望着。众僧不知何时已然手持鱼网,猛然间一齐放手“哗啦啦”的撒向了水中,然后齐心协力用力往上拽,仿佛极为沉重似的。
  月光下,八只披头散发,赤身裸体,头大如斗,鼻凸似犬,像人又像猴子的怪物被一点点的拖上了渔船。
  “河童”虚风道长心中不禁愕然。
  河童们愤怒的撕扯着鱼网,但不知那网究竟为何物所织,简直坚韧无比,无论怎样噬咬都毫发无损。而且越是挣扎收得越紧,最后河童们被缠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了了。
  三位老僧的头颅落回到了各自的身子上,然后朝着江面招招手,三只小鬼“哗啦”一声跃出水面,灵巧的跳进了玻璃罐中,它们看似分别都受了伤,光溜溜的棕色皮肤上面还残留着血渍。
  僧人们合力将鱼网拖入了船舱内,然后拔锚解缆启航,沿着伊诺瓦底江顺流而下。
  虚风道长自草丛中起身,不由分说的一把拽起乃梭,口中匆匆说道:“走,我们去租一条渔船跟上他们。”
  码头上,乃梭询问了几艘渔船,最后终于有一位船主收下了虚风道长的500美金,解开缆绳,载着他俩一路追踪而去。
  伊诺瓦底江是缅甸境内的第一大河,全长两千余公里,横亘南北,最后流入安达曼海。沿途有密支那、八莫、杰沙、曼德勒、稍埠以及仁安羌、碑缪、兴实达等主要港口和码头。
  他们会在哪个地方上岸呢?虚风打开了小皮箱,里面撂着两本地图册,他拿出那本世界地图册来仔细翻看,这些东西他随身必带之物,与古龙水一样的重要。
  黑衣僧人的渔船沿江南下,一直都未曾停泊靠岸,江中随处可见漂流着不少的柚木圆木扎成的筏子,这是缅甸出口的主要货物之一。
  三日后,渔船终于抵达了伊诺瓦底江的出海口,再往前就是阿曼达海了。
  他们难道是要出海么?虚风道长颇为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果然,黑衣僧们将渔船停在了岸边,那里停泊着一艘近海渔船,上面的水手都是秃头黄衫的僧人,他们将捕捉到的河童连同鱼网一起搬到了大船上,原来这是一艘接应的船。
  虚风吩咐乃梭迅速上岸探听消息,务必要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地究竟在哪儿。
  机灵的乃梭混入了码头人群中,不多时,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道长,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帮人换乘的海船是要去丹老群岛其中一个名叫‘降头岛’的地方。”乃梭告诉他说。
  “降头岛?”虚风赶紧翻开地图册,在缅甸的那一页找到了丹老群岛。该群岛位于安达曼海东侧,是中南半岛沿海最大的岛群,总共包括有九百多个岛屿,面积高达3500平方公里。无奈地图册上的比例尺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找不到这个“降头岛”。
  这时,黑衣僧人的海船已经起航了,离开码头径直驶向了大海,而原先的江船则弃置在了岸边。
  虚风无奈只有先辞退了租用的渔船,这种只能在江中航行的小船是绝对无法出海的。
  登岸后,他与乃梭向码头周围的人们打听这个“降头岛”,但奇怪的是并无人知晓。
  “乃梭,你没有听错吧?”虚风疑惑的问道。
  “是‘降头岛’,他们是用泰语讲的‘ㄎ┎ 『绝对没错。”乃梭语气则十分肯定。
  线索断了,此刻,虚风道长感觉到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4:22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8章 寸老板
  虚风抬眼望去,码头外面不远处有一排餐馆,于是拎着小皮箱和乃梭走了过去,准备先吃点东西。
  最边上的一家餐馆招牌上除了缅语之外,还有中文字,写着“雲南饭店”。这三天来,都是船主烧的饭菜,实在不合胃口,想不到在伊洛瓦底江口还有中国餐馆,于是两人推门而入。
  小店内有七八名人高马大的外国水手正在喝酒,桌上满是空酒瓶,虚风和乃梭找了张空桌坐下。老板的年纪约莫有五十多岁,面目和善,见到有客人上门,赶紧走过来讲了一通缅语。
  虚风淡淡一笑,问道:“这不是‘云南饭店’么?”
  “哦,原来是中国人啊,”老板随即热情了起来,呵呵笑道,“我姓寸,老家云南腾冲和顺,来缅甸已有好几十年了。”
  虚风点了几样中国口味的饭菜,然后不经意的问了句:“寸老板,您知道‘降头岛’么?”
  寸老板闻言一愣,脸色微变,随即赶紧摇了摇头,转身回厨房间里去了。
  虚风心下暗道,此人的面色有异,想必其中定有隐情。
  上菜的时候,是个年轻娇小的女孩儿端来的,寸老板则一直都没有露面。
  “姑娘,你是寸老板的女儿吧?”虚风微笑着问道,她的相貌与寸老板有几分相似。
  姑娘嫣然一笑,两腮上出现了一对酒窝:“我是他小女儿。”
  虚风正准备接着问下去,就在这时,邻桌的一个膀大腰圆裸露着胸毛的洋人水手醉醺醺的站起来。他淫邪的目光紧盯着寸老板的女儿,嘴里叽哩咕噜的不知说着什么,似乎是很下流的语言,引起了其他水手的一阵起哄声,嘴里还打起了口哨。
  姑娘面色一红,低着头正转身离去,却被那水手张开手臂拦住了。当女孩儿试图推开他时,那人趁机一把抱住了她,就势嘴巴凑上去强吻
  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了起来,寸老板听到后急急忙忙从厨房里跑出来,赶紧上前想要拽开那水手的胳膊。
  那人体壮如牛,使劲儿的一搡,寸老板站立不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女孩儿情急之下一张嘴咬在了水手的胳膊上,那家伙勃然大怒,手臂用力的一抡竟然将她凌空抛起,朝着虚风这张桌子倒掼过来
  虚风道长轻舒猿臂,双手接住女孩儿放在了地上。
  醉醺醺的水手眼珠通红,不由分说的一把抓向虚风,虎虎风生,看来有把子蛮力气。
  虚风叹息着摇摇头,蓦地伸出筷子夹住了那人的食指轻扭,“喀吧”一声脆响,竟然将其硬生生的掰断了。
  “哇哇哇”那家伙顿时暴跳如雷,忍着疼痛从身后摸起两只空酒瓶“啪”的相互磕掉半拉,然后纵身反扑并恶狠狠的刺了过来,显然是要博命。
  虚风皱了下眉头,这种亡命徒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会罢手的,于是运两成真气于臂,准备出掌。
  “呼”的一下,乃梭抄起桌上的汽锅鸡径直扣在了那人的脸上,烫得其如杀猪般的嚎叫了起来。
  这下子激怒了那帮外国水手,他们“呼啦”一下全都跳起冲了过来,有几个人的手上还握有弹簧刀。
  乃梭见状紧忙将寸老板的女儿拉到自己后边,以身体护着她。
  虚风道长则平静的坐在凳子上,身子依旧纹丝不动。
  寸老板此刻已经吓傻了,这样子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打电话报警。
  六七个红毛洋鬼子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冲上前来,只是还未曾贴近虚风道长,就被一道无形的气墙给反弹了回去。他们面面相觑,随即再次扑上来,虽然与这个中国男人近在咫尺,但是无人能够逾越一步。
  其中一个面容阴沉的家伙用力将手中的弹簧刀掷向虚风,但仍旧是飞至跟前“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此刻水手们终于意识到遇上世外高人了,相互对望了一下,然后忙不迭的夺门而出,转瞬便跑得不见了人影。
  “唉呀,原来先生您的中国功夫这么好啊,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寸老板被女儿从地上扶起来,脸上兴奋莫名。
  乃梭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武功啊?竟然能够让人近不了身,简直太神奇了。
  虚风淡淡一笑:“寸老板,您真的不知道‘降头岛’么?”
  寸老板面上略显尴尬,口中支支吾吾的嗫嚅道:“先生,您为何要打听这个地方呢?”
  “年初的时候,有几个朋友在缅甸失踪了,我猜测是被人弄去了降头岛。”虚风照实说了。
  “爹,您要是知道就告诉他们吧。”寸老板的女儿也在一旁劝说着,目光与乃梭的眼神儿不期而遇,面色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寸老板沉吟片刻,这才缓缓说道:“‘降头岛’是缅甸南部一个古老民间传说中的恶灵岛屿,位于丹老群岛最西边的大海之中,终日雾气笼罩,从没有人见过其本来面目。”
  “什么恶灵?”虚风疑惑的目光望着他。
  “先生可知道泰国的吞武里王朝?”寸老板问道。
  虚风点点头:“据史书记载,在清乾隆年间,有位名叫郑信的中国人后裔曾经统一了暹罗,就叫作‘吞武里王朝’。”
  “没错,公元1769年,这位达信将军打败了缅甸军队,收服了大城,随后又消灭了各地的割据势力,统一了整个暹罗,建立了吞武里王朝。先生既然知道这段历史,那么也一定听说过‘枋长老’这个人了?”寸老板说道。
  “枋长老?”虚风摇了摇头。
  “此人是暹罗有史以来最邪恶的降头师,他带领着一支由僧侣组成的‘红袈裟’军队,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后来被达信将军击败,于是便带着手下十二头陀逃到了缅甸,改穿黑袈裟隐匿了起来,。”
  “黑色僧衣?”虚风似乎明白了。
  “是的,”寸老板继续叙述着,“据说枋长老开始时曾经藏身于缅甸安达曼海的明珍岛上,但后来不知所踪,八成是已经死了。”
  “爹,您说的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儿了,当然是早就死啦。”寸姑娘说道。
  那倒也未必,虚风道长心里寻思着。
  “不知从何时开始,海上归来的水手们私底下流传着一个恐怖的传说。在安达曼海某处偏僻的海域,有一个名叫‘降头岛’神秘的小岛,终日里海雾弥漫,不露真容。但凡冒险驶入的渔船,都再也没有回来,以至于丹老群岛的土著莫肯族的渔民都避而远之,讳莫如深。”寸老板继续叙述着。
  “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手段,比如飞机侦查以及卫星遥感探测,查明这座岛屿的情况应该不是难事儿啊。”虚风道长说道。
  “缅甸军方也曾多次派出飞机和军舰前往该海域侦查过,但却始终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降头岛’,因此认为此事纯属臆造,是渔民们恐惧的心理作怪,那座神秘的岛屿根本就不存在。”寸老板解释说。
  “那么寸老板,您认为呢?”虚风望着他。
  “当然存在,降头岛是真实的。”寸老板语气肯定。
  “为什么?”虚风疑惑的问道。
  “年初时,有几位中国人途径这里前去降头岛,就是在本小店里吃的饭,然后雇了条船出海了。”寸老板回答说。
  “那条渔船还在么?”虚风追问。
  寸老板摇了摇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虚风闻言默默的从衣袋里摸出那张素描图,轻轻撂在了饭桌上:“是这几个人么?”
  寸老板定睛细瞧,不由得吃惊的叫了起来:“没错,就是他们,那只巨型大鹦鹉还会讲人话呢,不过当时只有一个男孩儿,您多画了一个小姑娘。”
  终于找到了,虚风此刻长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问道:“店里的电话能够拨打国际长途么?”
  “可以的,不过要人工接驳。”寸老板说。
  “请您叫通中国的这个电话10086”虚风在素描图上写下了有良的大哥大号码。
  寸老板随即抄起柜台后面的座机,用缅语说了几句,然后手握听筒静静的等待着。
  “先生,中国方面有语音提示说,‘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寸老板无奈的撂下了话筒。
  虚风沉思良久,突然问他:“寸老板,您在缅甸的仰光港可有熟人么?”
  寸老板诧异的点点头,仰光港确实有个腾冲和顺的老乡在那儿当差。
  “想请您帮忙打听一下仰光港码头上,有没有一艘来自香港的货轮或是渔船,从年初就一直停泊在那里。”虚风说道。
  在塔巴林寺时,曾经听有良提到过,卢太官的船只会在仰光码头接应寒生一行偷渡去香港,在没有见到他们到来之前,也许还一直等候在港口锚地。
  寸老板随即用电话联系到了他的那位同乡,告知此事,对方答应立即帮助查找。
  在等待回话的时候,寸老板重新烧了几样菜,与女儿一道陪着用餐,大家相聊甚欢,尤其是乃梭,在一个劲儿的对着寸姑娘献殷勤。
  电话铃声响了,那位老乡回话说,确实有一艘编号为“CM58329”的香港籍渔船从年初便一直停泊在仰光港,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码头,据说是因为船长卧病而无法出海。
  “寸老板,万分感谢,我们现在马上就要赶往仰光港,先告辞了,后会有期。”虚风听罢匆匆说道。
  “我和女儿一起送你们过去。”寸老板热情的说着,然后锁上店门,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小货车,载着虚风道长、乃梭以及女儿驶往了仰光港。

化不肥 发表于 2017-6-16 15:44:37

第二卷 《尸虫鬼爪》第79章 毒刺导弹
  休伊UH-1D直升机沿着琅勃拉邦低空飞行,机舱内不停的闪烁着红绿指示灯,螺旋桨的轰鸣震耳欲聋。几名突击队员都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儿,面色严肃,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越战时候的血腥惨烈场面,至今仍心有余悸。
  而这帮“老弱病残”的平民却兴致勃勃,交头接耳的说着话,根本联想不到那场战争的残酷,就权当是旅游似的,心情轻松之极。
  “长官,我们目前正在金三角地区上空飞行,前面越过湄公河,就要进入缅甸境内了。”布莱尔机师用英语大声说。
  “随时注意警惕缅甸空军的动向。”马丁少校吩咐道,随即向卢太官和有良通报了目前所处的位置。
  “相公,金三角那儿有很多金子吗?可儿好想去看看。”可儿依偎在邢书记怀中,小声的说着。
  “不行,金三角并没有金子,那里是专门种植和贩卖罂粟的地方,很危险的。”邢书记柔声警告道。
  “罂粟是什么?”可儿未曾听说过。
  “罂粟是世间最美丽的花,但也是最毒的,绝对碰不得。”邢书记耐心的解释说。
  “可儿想去看罂粟花,若是能在世间最美丽的花丛下与相公巫山云雨一番,那该多有情趣啊”可儿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眼巴巴的瞅着他,炽热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邢书记胯下蓦地一热,作为县委的主要领导,连可儿的这点小小要求都满足不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么
  “马丁少校,”他转过身来,口中严肃而郑重的说道,“本书记听说那个雁城小子就住在金三角的美斯乐,我们现在既然就在金三角的上空,何不就近降落先去问问他,寒生有没有来过这里?”
  卢太官也赞同邢书记的提议,于是建议说:“马丁少校,我看是可以先去美斯乐,然后再飞往甘拜迪,这样就不跑冤枉路了。”
  马丁少校点点头,随即命令机师布莱尔:“上尉,我们就在美斯乐降落。”
  “是,长官。”布莱尔上尉一推操纵杆,机头向左飞进了泰国境内,这一带三国交界的地区是国军93师的地盘,因此泰国皇家空军一般不予理会。
  美斯乐距泰国北部青莱约60公里,是平均海拔一千多米的山区,这里居住和生活着原国军第93师残部以及家属和数万后裔,以种植罂粟和贩卖毒品为生。他们“以军护毒,以毒养军”,因而武器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屡次挫败缅甸国防军的进攻围剿。而且还帮助泰国军方消灭了叭当反政府游击队,并改编为“泰北山区民众自卫队”,赢得了永久的居留权,这群中华民族的弃儿总算有了一小块立足之地,繁衍生息。
  马丁少校和布莱尔上尉曾经多次往来金三角倒卖过武器,因此并不陌生,随即以机载无线电通知了对方,几分钟后UH-1D直升机顺利降落在了美斯乐的广场上。
  夜深人静,众人鱼贯的下了直升机,被93师士兵带到了村寨内。城堡正门口迎面贴有“还我国籍”四个大字,两侧有幅对联,上联:年年难过年年过;下联:处处无家处处家;横批是:十年北伐,八年抗战,四年内战,叱咤金三角,成败论狗熊。
  值班军官与马丁少校很熟悉,两人握手寒暄了几句,得知他们是要找一位绰号叫做“雁城小子”原雇佣军士兵,于是立即派人连夜去通知他。
  “马丁少校!”当雁城小子挎着他那支AK47自动步枪匆匆赶来时,一见面就禁不住的惊呼起来。
  卢太官也上前打招呼,转眼数年过去,这小子仍旧是旧时模样,一点都没变。
  “朱寒生?他已经好些年没来了。”雁城小子听完了卢太官的叙述,吃惊的说道。
  卢太官与马丁少校面面相觑,看来只有去甘拜迪了。
  就在这时,卢太官的手机突然响了
  金三角地区由于贩毒联络的需要,通讯设施较为先进,电话能够及时的与国际上保持信息之通畅。因此,卢太官的手提电话清晰的接收到了来自香港的信号。
  “我是卢太官。”他应答道。
  “老板,有位自称‘虚风道长’的人想与您通话。”听声音是那位派去缅甸仰光港接应的渔船船长。
  “好的。”卢太官心中颇感疑惑,自己并不认识那人啊。
  “卢太官先生,有良前几日前往香港寻找朱寒生,请问是否与您见过面?”虚风道长的问话直截了当。
  “你是谁?”卢太官狐疑道。
  “我是京城白云观住持虚风。”
  卢太官扭头望向了有良,迟疑着:“有位白云观的虚风道长”
  有良紧忙接过电话,不无惊讶道:“是道长么?我是有良啊。”
  “可找到你了,”虚风道长如释重负,于是便将自己得到的有关信息大致述说了一遍,“朱寒生他们现在缅甸安达曼海中一个小岛上,看来是被困住了”
  有良闻言大吃一惊,忙问虚风目前所在。
  “贫道现在仰光港的渔船上,船长说只要有卢先生的吩咐,便可以即刻启航前往安达曼海。”虚风回答道。
  “好的,卢太官先生在泰国招募了一支雇佣军,我们现已来到了金三角,随时可以出发同你汇合。”有良将电话交给了卢太官。
  “船长,就请按照虚风道长说的办。”卢太官下达了指示。
  马丁少校打开了中南半岛的地图,与布莱尔上尉商讨改变的飞行计划。
  “长官,”布莱尔上尉指着地图说,“飞抵安达曼海有两条路线,比较近的是直接向西横穿缅甸中部到达孟加拉湾,然后向南直飞安达曼海。不过要经过首都内比都一带,那里的人口密集,防空力量也相对较强。还有就是沿着泰缅边界的他念他翁山脉向南飞行,然后在耶城折向西进入安达曼海。这条线路沿途人烟稀少,而且都是在山区间穿行,不易被缅甸空军雷达发现,唯一的就是中途需要多次落地加油。”
  “还是安全要紧,就走他年他翁山脉的这条路吧。”马丁少校沉思片刻,然后断然说道。
  他们在商定飞行路线的时候,那几位“老弱病残”的平民则悠哉悠哉的在礼堂内闲逛。尤其是可儿见什么都觉得稀奇,她偶然瞥见礼堂门口的台子上有台旧三洋录放机,于是也要上去捣鼓两下,手指揿下了放音键
  耳边顿时响起了费玉清那委婉忧郁的歌声:“在遥远的东南半岛,有几个小小的村落,有一群中国人在那里生活流落的中华儿女,在别人的土地上日子难过,饱受战争的折磨,啊,美斯乐”
  墙上贴着柏杨的那段令人伤感的经典语录:“一群被遗忘的人,他们战死,便与草木同朽;他们战胜,仍是天地不容。”
  凌晨时分,UH-1D直升机在金三角加满了油,腾空而起,连夜向南飞去。
  他念他翁山脉,又名“他侬通差山脉”,南北纵列,长三百余公里,宽约百公里,平均海拔近两千米,是泰缅边境上的分水岭。山区森林遍布,人烟稀少,沟壑纵横,直升机超低空飞行,极难为雷达所发现。
  布莱尔上尉技术高超,驾驶着UH-1D直升机穿行于山谷之间,一会儿越境进入泰国,须臾又飞回了缅甸,如入无人之境。
  马丁少校悠闲的叼起了雪茄烟,喷云吐雾,得知了寒生一行的下落,只要找到他们并带回来,此番任务就算完成,轻松的赚到了五千万港币。
  “这里是泰国皇家空军,不明直升机请表明身份,你们已经侵入了泰国领空。重复一遍”这时,无线电对讲机内突然响起了严厉的英语质问声,吓了马丁少校一跳,赶紧扔掉雪茄烟朝机舱外瞧去。
  月光下,两架泰国皇家空军的F-15鹰式战斗机正盘旋在头顶上,做出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机师布莱尔没有作答,一推操纵杆,机头向下紧掠着森林上方的树梢飞行。
  “不明直升机听着,你们已经侵入了泰国领空,请立刻表明身份,否则就要开火了”F-15战机发出了最后通牒。
  布莱尔上尉眼睛紧盯着山谷的下一出口,手指揿下话筒,习惯性的回答道:“我们是美国空军第229直升机突击大队,重复一遍,我们是美国空军第229直升机突击大队”
  “胡说八道”无线电对讲机中传出了嘲笑的声音。
  就在这时,右侧的山谷垭口蓦地出现在了眼前,UH-1D直升机猛然一转机头,瞬间飞出了谷口,进入到了缅甸境内的另一条山沟里。
  布莱尔上尉松了口气,此刻的额头上才悄然沁出了几滴冷汗。方才紧张之际,机舱内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生怕F-15战机冒然开火,击落直升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两架泰国皇家空军的战机在边境一侧高空盘旋监视着,以防这架老旧的直升机再次闯入自己的领空。
  此刻,大家都长嘘了一口气,只要是身处在缅甸境内,F-15战机就不会进行攻击。
  “嗖嗖”两枚曳光弹划过UH-1D直升机的前方。
  “缅甸空军警告,不明直升机听着,你们已经侵入了缅甸领空,再不离开的话就马上击落!”无线电中突然传来了英语警告声。
  一架缅甸空军的歼七战机突然出现在了右前方的半空中,方才发射曳光弹便是给予威胁与警告。缅甸军方位于克伦邦的军事基地,正好监听到泰国皇家空军机师与不明直升机之间的对话,雷达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于是便紧急起飞了该基地唯一的一架新引进的歼七战机,机师也是由中国培训的。
  布莱尔上尉满额头都是冷汗,两面有喷气式战机夹击,休伊UH-1D真的是左右为难,哪边也都惹不起,这下子算是完蛋了。
  “立即降落!”马丁少校厉声喊道,随即命令一等兵米勒,“赶紧准备毒刺导弹。”
  布莱尔手持话筒,用英语回答着试图拖延时间:“这里是美国空军第229直升机突击大队”一面紧张的盯着下面的山谷,搜寻着可供迫降的林间空地。
  与此同时,米勒迅即起身从绿色木匣中取出毒刺-RMP单兵防空导弹,一把拽下发射管保护盖,展开IFF天线,并打开了瞄准具。
  布莱尔上尉终于发现了林中有一小块平地,于是一推操纵杆实行紧急降落,还未等机身完全稳住,米勒便拉开舱门纵身跳了下去。
  “不明直升机听着,缅甸空军奉命击落你们”无线电对讲机中传来了冷酷的声音。
  米勒站在休伊UH-1D的阴影里,瞄准盘旋在空中的歼七战机,手指毫不迟疑的钦下了发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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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青囊尸衣5:虫师》-弥生遗书残书再现江湖-完结-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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