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现场——作者：叽里咕噜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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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 第二十五章 静夜思


         1米86用很怀疑的口气问骆勇：“难道你不知道画廊昨夜发生了一起枪击案？！发案时间就接近你闯入画廊的时间！”

    骆勇差点惊叫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卷入一起谋杀案：“怎么可能？！我……我没有杀人！谁……难道是月初出事了么？！”他的声音颤抖着。

    高清扬审视着他的表情：“月初没事儿，死的是那个给月初画画的年轻女孩儿！骆勇，你说取走画时给月初留了纸条？是个什么样的纸条呢？”

    “就是我随身带的及时贴，那种黄色的小纸条，我贴在了画架正中，她应该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你取走画，马上就离开了么？”

    “没有，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我拿了画后，在画廊周围徘徊了很久，希望能够碰到月初，当面解释一下……”

    “你当时背了个长盒子么？里面是什么东西？”

    “啊？长盒子？哦，我是要去酒吧驻唱的，当然是背了我的吉他！”

    “你几点到酒吧的？”

    “嗯，我9点要到酒吧跟队友会合，8点40分左右我离开画廊。”

    难道是8点40分至9点钟这段时间又有其他人――比如冷冬林――闯入，杀死苏茜，并拿走骆勇贴在画架上的小纸条。

    高清扬和1米86对看了一眼，都觉得匪夷所思，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有两个陌生人先后闯入画廊，一个取走了画，一个杀了人？

    唐蓝的画廊有500平方米左右，其中300多平是画廊和画室，近200平是唐蓝起居室和休息室，这是唐蓝的生活区。画廊打烊后，唐蓝一般是待在自己的生活区内。如果骆勇说的是真话，当时情况很可能是唐蓝去找唐青青后，苏茜一个人在生活区也许是休息，也许是洗澡，在骆勇进来时没听到画廊区的动静。等她再出去时，骆勇取了画走了，她却遇到了刚刚闯入的冷冬林，遭遇杀身之祸！

    取画的骆勇倒能自圆其说其动机，可冷冬林为何杀害无冤无仇的苏茜呢？高清扬觉得一头雾水，她实在想不透这么扑朔迷离的案情。

    刑警采集了骆勇的指纹，经检测，与画架上采集指纹一致－－画架上除了苏茜和骆勇的，并没有第三者的指纹！

    为此，高清扬只能暂时拘留了骆勇，他因其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种种不利证据，成为涉案嫌疑人之一！没有进一步证据能够洗脱他嫌疑前，他不能离开警局刑拘室！

    刑警随即对骆勇公寓及学校宿舍，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凶案武器。骆勇乐队的朋友都证明了他昨晚是按时到达的酒吧，并唱足二个小时，虽然有些神思不定，却绝对没有惊颤恐惶。他们演出结束后，照例在酒吧喝了一会儿酒，离开时已经是午夜了。

    高清扬疲惫地回到家，她感觉头晕目眩，这几天来为了这个迷离曲折的案子呕心沥血、疲于奔命，她真是觉得有些体力上吃不消了。

    月初安安静静地在书房看书，龙杰还在用对讲机给大家布置任务，在各处监视的刑警们都定时向队长汇报工作情况。

    高清扬回来后即向龙杰报告了审问骆勇的详细情况，龙杰沉思了一会儿：“清扬，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骆勇的态度很诚恳，我的意见是先不要完全否定他的证言，谨慎起见，还是扩大搜寻范围，搜集更多证据，比如枪杀苏茜的凶器、42码胶鞋印、作案动机等等，都还是有待侦查的疑点！”

    龙杰点点头，拿起对讲机开始新一轮布置工作，高清扬转身去找冷月初。

    冷月初听说骆勇被拘捕的消息后，她的强烈反映超出了高清扬的预想。冷月初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隐忍的，她这次却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不会！绝不可能！骆勇怎么会卷进来？！他与我的生活本是无关的啊！清扬姐，我求求你！你放掉他吧！他绝对不会去杀人的！他根本就是不会做任何坏事的单纯的孩子！”

    “月初，刑警都是讲证据的，如果他真得没有做过什么事，警方会还他清白的！”

    月初把脸埋在臂弯里，号啕大哭：“为什么不是我死掉？！为什么他不是一枪打死我！”

    不安的一天又过去了，高清扬静躺在自己的床上，头疼欲裂。两个晚上不眠不休，刑警们也都很疲惫，龙杰安排大家轮番值岗，他们征用了对面公寓楼的几个房间，不值班的刑警可以去那里休息。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整，龙杰也去对面打盹儿了，清扬公寓里只有她和月初两个人。

    清扬头很疼，脑子却异常的清醒，想睡也睡不着，她望着窗外明亮皎洁的圆月，怔怔地出神。

    这几天里，新案情新线索层出不迭，清扬被一个个新情况赶着疲于奔命，忽略了给自己静静思考的空间和时间。她躺在床上，不知怎的，脑子里不停出现的，却是那具被焚毁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她忽然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地方不对头呢？她一时又想不清楚……

    她有些燥热，起身打开空调，关上窗户。在拉窗帘的一瞬间，她触摸着窗帘的柔软布料，忽然想起了冷豹那件血衣！

    那件血衣被抛在了距离焚尸处的1公里外的国道一侧，与那带血手机抛在两个地点，如果这是此案最大的疑凶冷冬林干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尸体的头颅不知去向，如果他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身份，为什么不把血衣和手机一起跟尸体焚毁呢？那样岂不是更彻底？

    血衣和手机会不会是凶手为了混淆警方视线而故意丢抛的呢？如果是那样，其目的是什么呢？血衣和手机对警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证据，警方就是据此确认了冷豹的身份……难道……

    高清扬想起了自己6月13日在街头见到冷豹的印象，他是个精壮而凶悍的男人，让人望而生畏。她也见过冷冬林的通缉照片，阴郁而瘦削，显得文秀而羸弱。一直对冷豹服帖敬畏的他为什么会用匕首刺杀方式，而不是来得更保险的枪击方式杀掉冷豹呢？他难道不怕冷豹瞬间爆发致命威力么？

    高清扬抚着额头，正在细细思索，忽然听到隔壁书房――冷月初住的房间一阵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开关门的声音，高清扬警觉地翻身下床，一面摸好了佩枪，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正好可以看到冷月初那单薄细瘦的身影，蹑手蹑脚地移出房门。

    高清扬待她出去，来不及跟龙杰他们打个招呼，轻悄悄跟在冷月初后面，紧紧盯住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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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 第二十六章 鬼魅


           冷月初这两天来，出门都处于便衣的跟踪和监视之下，她已经总结出经验，知道哪里会有刑警监视，哪里会有便衣跟踪，所以，她趁着月色，一路潜行，都是挑拣的最安谧之处，高清扬尾随其后，小心翼翼不被她发现。

    高清扬很兴奋，她知道，只要跟踪到冷月初的目的地，这个惊天大案最终谜底就在眼前了！

    冷月初与高清扬，一前一后出了小区门口，在那里轮岗的便衣发现了她们，他立即打开对讲机，给龙杰汇报了情况。龙杰也很兴奋：“马上通知街口各监视点刑警！不要惊动跟踪目标，还有，要跟紧她们，确保清扬的安全！”

    冷月初悄悄潜到街口拐弯处，突然发足狂奔，高清扬一惊，情况已经不容她细细考量，她从隐身处出来，紧追而去！

    一辆白色小面包车突然从黑暗处驶来，悄如鬼魅，车子迎面开来，嘎然停在冷月初身边。

    高清扬只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月初，上车！”

    高清扬立即掏出枪，瞄准车窗内主驾驶者，大喝一声：“警察！别动！”

    冷月初飞身上了车，车子立即踩足了油门向高清扬冲来。

    高清扬在射出第一颗子弹的时候，听到了冷月初的尖叫，她看到月初去跟驾驶者抢方向盘：“住手啊！不要杀她！”

    就在电闪的一瞬，冷月初把方向盘一扭，车子擦着高清扬身子驶过，很不幸地，她被那车的后视镜刮倒，摔出几米远，重重磕在了地上！

    在失去知觉前，高清扬看到她的子弹穿过了车玻璃，射中那人的右臂！

    跟踪的刑警按照龙杰的要求――不要惊动目标！――他们都是远远地跟在两个人后面，现在变起仓促，一瞬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大家追出去的时候，白色面包车早就驶远了！

    龙杰得知了消息，心里咯噔一下，他急问：“清扬呢？清扬有没有怎么样？”

    给他打电话的1米86，带着哭腔：“队长，清扬不见了！她……被歹徒带走了！地上有很多血迹，不知清扬伤得怎么样了……”

    龙杰大吼：“马上联络各个交通关口，严密死守那辆白色小面包车，务必把他们截住！记住，不要乱开枪，清扬还在上面！”

    二个小时后，刑警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子里发现了那辆被遗弃的白色面包车，已经是人去车空。车子驾驶位上，方向盘上都有血迹，车子后车座上也有点点滴滴的血迹……那是属于清扬的！

    在S市刑警满城里找那辆白色面包车的时候，冷月初他们早已是换好了衣服，开着一辆宝蓝色本田离开了S市，顺着——国道奔驰而去。

    高清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她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已经被牢牢捆扎结实，塞住嘴巴，丢在了后车座上！她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看到正在驾驶本田的那个细瘦背影，冷月初！

    副驾驶座位上是个精壮的男人，他机警的很，立即发觉高清扬的动静，他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高清扬：“月初，你的这个朋友看来是醒了！”

    高清扬倒吸一口冷气，恍然如身处恶梦：这个面孔她见过！正是当日在街头暴打冷月初，现在本应该化做一截焦炭，躺在验尸房的――冷豹！

    高清扬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朝阳升起，晨光四射，她真以为自己见了鬼魅！

    冷豹微笑着，举起了枪，顶在高清扬的额头上：“月初，你的这个朋友看上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呵呵，干嘛让她这么担惊受怕？干脆给她一枪，一了百了……她看过了我的脸，我反正是不能放过她！”

    月初转过脸，冷冷地：“豹哥，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杀人了么？！如果你杀了她，我向你保证，下一秒死的就是我！”

    冷豹转过脸，枪又指在了冷月初太阳穴上：“我亲爱的小妹妹，怎么？你跟她这么有感情？！看来这个女警察待你不错啊！怎么，你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怕我舍不得你死么？”

    冷豹的脸色变得狰狞：“我真恨不得一枪打死你！”

    月初抵着他的枪口，决绝地说：“豹哥，你杀了我吧！你干脆一枪打死我算了！让我一条命抵你的债……”

    冷豹拿开了枪，微微一笑，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宝贝儿，我就是喜欢你的这股狠劲儿！你赌赢了！我确实是舍不得动你半根汗毛！好不容易你终于答应跟我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呵呵……可更何况我现在被你那朋友伤了胳膊，开不得车，还指望你帮忙逃命呢！”

    他微笑敛去，目露寒光：“还有，你这条贱命怎么够抵我的债？！我就要把你捆在身边！我们生，生在一起！死，死在一处！”

    月初转过了脸，专心开车，高清扬发现她的挺得笔直的背脊在微微发抖。

    高清扬侧躺在后车座上，歪着头看车窗外驶过的景物，她暗自叹口气，自己肯定是被带出城了，她仰视着车外的天空，只有偶尔出现的高高的电线，飞翔的小鸟和轻软的白云，耳边很安静，只有间或与其它车辆擦身而过的声音，城市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喧嚣早已不见半点踪影。

    冷豹在低头用行动自由的左手和牙齿帮忙，包扎自己肩头的伤口，他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不放心高清扬，不时会回头看一下她。高清扬早就注意了他的脚，不出所料，他穿了一双旧胶鞋！

    高清扬的佩枪现在已躺在冷豹身侧，他的手边还有一把自制土枪。他包扎完伤口，就开始用左手练习握枪和瞄准。车厢三个人，静悄悄的，各自想着心事。

    高清扬看着车窗外飘过的云彩，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想念爸妈，很想念美美和唐蓝，不知他们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他们可曾会想到心爱的女儿、亲爱的妈妈、甜蜜的女友，正努力做着困兽之斗，命悬一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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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 第二十七章 情途末路（上）


         高清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车子已经在国道上开了大半天了，月初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冷豹夸赞她：“月初，跟我学开车是三年前的事吧？这么久没开过车，还没有手生，你的脑瓜到底是聪明！”

    高清扬的被反扭到后背的胳膊越来越痛，头上的伤口也很痛，侧躺的姿势越来越难受，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身体的痛楚反而让她的头脑异常的清醒，她眼前的疑雾终于散开，真相浮现……

    高清扬有理由相信，6.20焚尸案中的尸体就是冷冬林！冷豹显然是事先严密安排好，杀死冷冬林后，割掉他头颅，焚尸，然后分两处抛掉血衣和手机，目的就是让警方及所有人认定死者就是冷豹！在警方大力满城搜查冷冬林的时候，他冷豹顶着死人的身份高枕无忧，而警方自然是化多大力气也找不到那早已化做焦炭的冷冬林！

    冷豹心思如此缜密！他在杀死冷冬林前，骗他换穿上自己的衬衣，刺杀后，把血衣和沾上冷冬林血迹的手机抛到焚尸地点附近。而警方通过DNA检测，确认了血衣上的血迹和手机上的血迹，与那具焚毁的尸体是同一人！再依照冷月初认尸的确认书，判定了冷豹的死亡！

    高清扬仍有三点想不明白：

    1、冷月初是否是冷豹的同谋？如果不是，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冷豹没死，并最终同意与冷豹一起逃亡，她是如何在警方严密监视下同冷豹约好了逃跑时间的？

    2、冷豹为什么杀死冷冬林？是早有预谋还是冲动行为？

    3、冷豹为什么杀死无冤无仇的苏茜？

    这些答案，也许只有冷豹一个人最清楚！

    车子好像经过一个小镇，高清扬听到车外人声渐渐多了起来，冷豹给冷月初说：“你下去买点吃的！就在路边买！让我能看到你！不要搞什么花样，这个女警察在我手上，你要跑的话，我马上一枪崩了她！”

    高清扬纳罕：自己在冷豹手上是个胁迫冷月初的人质么？如果冷月初此时是被逼迫的，为什么她会主动跳上冷豹的车，跟他一起逃走？

    冷月初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些包子和矿泉水，回到车上，冷豹显然是饿极了，拿过包子立即大嚼起来，边吃边说：“月初，你把车开到一个偏僻地方再吃饭，这里人来人往太危险！”

    冷月初的脸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淡淡的表情，她踩动油门，继续开车。

    半个小时后，冷豹说：“好，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停在这里吧！月初，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快吃！包子要冷了！”

    冷月初停下车，拿了一瓶水，下车打开后门，弯身进到高清扬身边，冷豹喝道：“你干嘛啊你！”

    “我给她喝点水，她受伤了，天气这么热，要出事的！”

    冷豹冷哼一声：“对我你还没有这么经心呢！你就是这么没良心，我好吃好喝地待你，只差没有把你供起来！你倒好，就只会贴别人！哼，能出什么事？反正我手上已经有好几条人命了，再多一条也是一样！”

    冷月初自顾自把高清扬嘴里的布条扯出来：“来，喝点水吧！”她把瓶口靠近清扬嘴巴。

    清扬终于能够呻吟出声：“呃，我的手臂，痛得要断啦！”

    冷月初帮她察看：“哪里痛，给我看看……”

    冷豹唰地一声掏出枪，指住高清扬的头：“别给我搞什么花样！我知道你们这些警察，一肚子弯弯肠子，最会演戏！”

    冷月初说用手轻轻推开他的枪：“豹哥，你把她的手臂捆得太紧了，她胳膊都勒紫了，我给她松开一点好不好？”

    “松开？让她再一脚把我踢出去？放心，我下的手我有数！她死不了的！”

    冷月初怔了一会儿，她把高清扬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让她稍微舒服一点，抬高她的头，喂了些水给她，又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清扬摇摇头：“我的头好痛……月初，我大概要死掉了！”

    月初察看了她的伤口一下，有些紧张：“豹哥，她伤到了头，也许会是脑震荡什么的……”

    冷豹很烦躁：“月初，她要死就让她死吧！再说，就算她自己不死，我也要弄死她！不能让她活着回去！她知道我没死，我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警察也会来找我们的！”

    月初呆呆看了痛楚中的高清扬一会儿，咬着下唇，又回到了驾驶位。冷豹又叫：“喂，你忘了给她塞上嘴了！”

    “我们走在这样荒凉的地方，你还怕她喊出什么人来不成？再说，她说话都没有力气，就是让她喊也喊不出来！”月初淡淡地说。

    冷豹回头看了高清扬惨白的脸一眼，没有再声响。

    月初又开车了，时近傍晚，清扬感到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不知他们到了什么地方，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连擦身而过的车子都没有。

    月初忽然开口：“豹哥，你为什么把苏茜杀掉了？她本是局外人……”

    “苏茜？你说的是那个画廊给你画画的？哼，我本来不想杀她，我是去找你的！”

    冷豹吸了只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那女人从一间房子出来，见了我就问：你是不是骆勇，是不是偷拿了她画？我听见‘骆勇’两个字就来气，那女的还不依不饶，竟要来拉我！我立马掏出枪，一枪就撂倒了她！”

    清扬心里颤抖了一下，这个嗜血之徒！

    冷豹接着说：“后来我进了那房间，看到画架上一张纸条，说是取走了月初的画，请月初来找他什么的，署名就是骆勇，呵呵，看来那女的把我当成那小白脸了！她没有见过你那个相好的么？”

    月初轻轻地抽泣了一下：“豹哥！我不是早给你讲过么，我跟骆勇根本没有什么！你别听冷冬林胡说！”

    冷豹冷冷地笑了一下：“哼，冷冬林？你以为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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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 第二十八章 情途末路（下）


          冷豹冷冷地笑了一下：“哼，冷冬林？你以为我相信他？！”

    他吐着烟圈说：“冷冬林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他偷偷看你的神色就清楚了！我还见过他跟踪你……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抢钱要利用他一下，我早就想干掉他了！”

    “这小子贼心不死，他自己不敢直接向我动手，净动些歪点子，我们抢钱之前不说，抢完了钱躲起来的时候，他故意给了我看你流产的病历，还说是一个陌生男人陪你去做的手术。他想激我回来自投罗网！哼，跟我斗！道行还差了些，不过，这也正好，我正愁没有脱壳的壳呢！这个替死鬼自己送上门来，我正求之不得呢！”

    “他告诉我和震华，自己北上去投奔一个兄弟，其实我知道他是偷偷跟我回S市了！”

    “你打我的时候，冬林不是出来了么？他不是没有躲着你么？”

    “哼，他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以为这是救我一命，我就会对他死心塌地地放心了，我想，他那个时候是对我起了杀心……”

    “为什么，他不是一直都很怕你么？”

    “他一个是看中我那份钱，一个是看中了我的女人，见财起意，色胆包天呗！”

    “那随后几天……你们都在一起？”

    “哼，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我问他为什么也回S市，他说是想回来看看风声，把钱处理掉，带那么大一笔钱跑路危险什么的。他跟我待了几天，他惦念我的钱，我也惦念他的钱……，20号的时候，他突然要走――大概是对你死心了，又对杀我失去信心――我跟着他，看他把钱从埋藏的地方取出来了，就杀了他！”

    冷月初明显地打了个哆嗦。冷豹看着她，冷笑：“月初，你还是心疼他的，是不是？”

    “哼，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以后给我安份些！对了，你还记得你从你们实验室拿来的小手术刀么，我一直随身带着，嘿，不愧是专用来割人的小刀，倒真是好用！我就是用它刺进了冷冬林的心脏，血噗了我一脸……”

    “你那衬衫……”

    “衬衫一直穿在冷冬林身上，我跟他说这衣服是你买的，我不想穿了，送给他。嗬，他乐得什么似的，几天来一直穿着……我就等下手那天了！”

    冷月初沉默了，高清扬看到她的泪水，点点滴滴打到方向盘上。

    清扬的心里渐渐绝望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狡猾阴险的亡命之徒，她还有希望从他手下逃脱么？

    冷豹忽然发问：“月初，那天夜里，我站在那楼下，冲你招手，你有没有认出我来？”

    冷月初冷冷地说：“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我白天刚认过你的尸体，晚上就看到你，还以为是见了鬼呢！”

    “你认出我，怎么没有下来？”

    “我不想跟你走！”

    “所以，第二天你又跑了，是不是？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你了？说到这里，还要感谢那个女警察，不是她，我找你还是费点功夫呢！你真是有男人缘，走到那里都有人愿意帮你！哼，幸亏那个男画家那晚上不在画廊，我要是碰到他，肯定也会结果了他！”

    清扬打了个寒噤，她知道他说的是唐蓝！

    冷豹谈兴很浓：“呵呵，月初，你认尸的时候，真的就认定是我了么？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么容易就挂了的人么？！”

    冷月初没有说话。

    冷豹弹弹烟灰：“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挺高兴的，这么多年算我没有白疼你，你那天夜里认出了我，并没有告诉警察……”

    “这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我以为你找不到我就算了！你有了那么多钱，哪里不能去！没想到，却害了苏茜……”

    “哼，算你识相，你再不出来，这些人我还会一个一个杀掉！呵呵，还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我去找那小子了，那个叫骆勇的，没想到他命大，到没让我找到他……”

    “那是因为他被关到警局里了，也是拜你所赐！警察怀疑是他杀的苏茜！”

    冷豹放声大笑：“唉吆，这倒真有趣了！我第一次觉得警察这么可爱！”

    冷豹笑着摸了摸冷月初的脸：“昨天我看你在街上走来走去的，周围那么多人在注意你，那些是不是都是警察便衣？可惜他们一心都在你身边搜寻冷冬林那死鬼的脸，一个也没注意到我，他们都想不到死尸能够复活吧？哈哈……！”

    冷豹柔声说：“月初，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你对我是最好的人！我本来一点把握也没有，没想到你真愿意跟我逃亡，真的来找我了！”

    他摸着冷月初的头发：“你放心！我不会再打你了，我们有钱了，后备箱里放了680万呢，我一个子儿都没有花，单等着跟你过好日子呢！你爱读书，我们再找个大学，反正大学这么多，你换个名字一样可以读！”

    甚至冷豹这样冷血的人的脸上，也有了人性的温暖和光辉，他温柔地说：“我们再生个孩子，嗯，最好是个女儿，跟你一样美丽聪明！”

    冷月初没有回答，她用手背抹了下眼泪。

    天黑透了，按照冷豹的意思，他们把车歇在路旁，冷豹和冷月初各自趴在座位睡去，冷豹睡去前小心地收好了抢，又检查了下捆绑高清扬的绳子，给她重新塞牢了嘴巴。他抱怨着：“这么麻烦，怎么也是个累赘，干脆明天杀掉好了！”他的口气，完全象养猪专业户在讨论宰杀牲口。

    高清扬一夜未眠，瞪大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月亮，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明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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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 第二十九章 天使与大海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上路了，冷豹一直在给月初做着工作，要求尽早杀掉高清扬，然后抛尸到山崖下，又干净又利落。让高清扬心寒的是，这次，冷月初并没有出声反对……

    高清扬总算知道了他们所处的环境――他们开了近20个小时的车，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区地带，现正开车在一条盘山公路上盘旋。

    月初忽然给冷豹说：“豹哥，这里是山区，如果碰到打劫的，我们怎么办？双拳难抵四手，我们后面有那么多现金，太危险了！”

    冷豹皱眉沉思。冷月初建议道：“豹哥，路过前面的镇子，我去买几床棉被子好不好？”

    “棉被？要棉被干嘛？”

    “我买上几床棉被，把现金缝到被子里，然后找个邮局，办个行李托运，寄送到我们要到达的地方，不是人不知鬼不觉么？”

    “这法子行么？万一给邮局的人发觉了，那我们就鸡飞蛋打了！”

    “怎么会被发现呢？邮局的人对大型包裹都不检查的，再说，我们可以寄送免检的那种托运，肯定不会有事的！”

    冷豹迟疑着同意了，他还是很有顾虑，最后只让冷月初寄出400万，留了280万在车上：“我们要两手准备！”

    他把一个地址给了冷月初：“这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一个月前就安排好了！”

    冷月初头脑冷静，动作利落，她先买了四条棉被，各缝入100叠百元大钞，抻抻平，如果不单独拎起来，果然天衣无缝。

    她又开车买了另外二条，把这四床夹在中间，然后到了小镇上邮局，跟冷豹一起把这六床棉被抬下去。

    车子空了，这可是个好机会！高清扬拼命用捆在一起的双脚踢踹车门，希望能有路人发现自己。没有三分钟，车门开了，高清扬的大眼睛绝望地闭上――是冷豹！

    冷豹掏出了枪，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你不老实！再动，我就当场打死你！”

    片刻功夫，冷月初回来，她吐出一口气：“终于搞定了！没想到装了那么大一个包裹！邮局的人一定要我分两个箱子，我付了双倍的钱才搞定！不过，他们总算没有发觉！”

    冷豹欢喜地亲了亲她的脸蛋：“月初，你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做医生真是可惜了你，你应该去做汪洋大盗！”

    月初开车前，看了一下高清扬：“豹哥，刚才我也听到她踢车的声音，真是危险！我听你的，今天就结果了她吧！”

    冷豹喜出望外：“月初，那我们快开到没人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

    一个人如果能够预知不久后的死亡，心里会是什么一种感觉？高清扬只觉得一股寒澈骨的凉意，自心窝缓缓漫延，渐达四肢，终于把身体都凝结成一块冷冷的冰。

    车窗外的风越来越大了，他们已经开始沿着山路盘旋而上。冷豹上好了枪栓，把枪瞄准在高清扬的额头。高清扬瞪大了眼睛。

    冷月初阻止到：“豹哥，我怕死人！先等一下，我们到了高一点的地方，直接把她扔到悬崖下好不好？”

    冷豹一笑：“你这个外科医生还怕死人啊？好，就听你的！”他把枪收了回去。

    冷月初开了十多分钟，山崖就在眼前了，她忽然停下了车，她拿了一瓶矿水，走进后车座：“清扬姐，你再喝口水，就送你上路了！”她拉掉了清扬嘴上塞着的布条。

    高清扬冷冷地看着她，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的眼神让冷月初畏缩了下，她把矿水拿走：“你不喝就算了！”

    她又给高清扬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够看到自己的眼睛：“还有几分钟，我们就永别了！”她的清泉般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高清扬简直不知道有人还可以猫哭耗子到这种地步，她失笑：“月初，看来人间是没有什么天使的，只有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冷月初看着她，有几滴晶莹的泪珠顺腮而下：“清扬姐，你别恨我，也别怪我！我是条人鱼，总是要回大海的！”

    她拍了下高清扬的手，扭头下车。

    高清扬心跳如鼓，她的手心里多了一个小小凉凉的东西，是冷月初刚刚塞到她手里的，一个锋利的刀片！

    她发现冷月初并没有关好后车门，而冷豹一直关心着月初脸上的泪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冷月初这是什么意思？要她打开车门逃跑吗？她不会那么天真吧，在冷豹眼皮底下逃跑，这怎么可能？

    冷豹关心地问：“月初，你如果真是不忍心，就算了！我们已经带她到这里了，再走几天也没有关系！”

    冷月初摇摇头，简单地说：“不要！”

    她加大油门开起车来，冷豹说：“当心，月初，这可是在山路上，前面就是悬崖，很危险，你可别把我们俩的命搭上！”

    高清扬忽然明白了冷月初的意思，她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月初！”

    冷豹疑惑地回头看她，月初却猛打方向盘，一头冲向路边的石栏，石栏下面，就是深深的山谷！

    车辆猛烈撞击下，后车门大开，高清扬滚出去，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车子翻滚下去……，在车子掉下去的一瞬间，她看到冷月初张开双臂，拥抱着惊骇万分的冷豹，有个似乎是高清扬想像中的声音，清晰响在她的耳边：“豹哥，让我们一起回大海……”

    片刻后，谷底传来绝大的轰响，一道火光冲天，耀红了高清扬的脸。

    高清扬呆坐在地，不知坐了多久。猛烈的山风吹得她的头发乱舞，泪水飘碎在风中……

    她终于醒过来，咬着牙，用手中的刀片，艰难而缓慢地割断了背后的绳索，她揉揉酸痛得都不属于自己的手臂，又割断了脚上的绳索。

    她好一会儿，都立不起来，等她终于能站起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本能，就是跌跌撞撞地向山下奔去。

    山路上没有一辆车，高清扬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暗下来，她觉得自己力气都被抽干了，在她渐渐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几辆车沿着山路开上来，车灯在昏沉的夜色里射出去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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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 第三十章 尾声


           高清扬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意外地在床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龙杰！

    尽管一直极力控制着自己，清扬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龙队～～”，龙杰俯下身子，温柔地握着她的手：“清扬，你真棒！真勇敢！没事儿了，事情都过去了！”

    他温厚得象个极力要安慰她的邻家大哥哥，让清扬更是觉得眼里酸热气流不可自抑，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龙杰笑了：“清扬，这一会儿你一点也不象个威风凛凛的女警，倒象个吓坏了的小娃娃！别怕了，你安全了！”

    高清扬抽搭着说：“这是在哪里……龙队怎么会在这里？”

    龙杰说：“清扬，我们是在四川-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是在那条山路上找到你的！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高清扬瞪大眼睛：“三天？”

    “是啊，你肯定被折腾坏了，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严重脱水了！你知道么，1米86那样的大小伙子，一见你那样子，都哭出来了！”

    “1米86也来啦？”

    “大家得到线索后，都来了！他们守了你几天，累极了，我让他们去休息了！呵呵，大家找你找得都急死了！”

    “什么线索，你们怎么发现的线索？”

    “是几百里外的一个小镇，一个卖包子的老头儿，他说一个年轻姑娘买他包子的时候，恳求他报案，说她车里有个女警察被劫持了，还说自己是从S市来的……，老头马上记下了车牌号……这些，足够让我们找到你们的踪迹了，可惜，这里太偏僻，交通不便，唉……如果在他们出事前赶到就好了……”

    “龙队，你看到他们的……尸体了么？”

    “嗯，尸体损毁得很严重，不过，能勉强分辨出是两个人，这个冷冬林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冷月初……”

    “龙队，那不是冷冬林，是冷豹！”

    龙杰惊跳起来：“冷豹？！”

    这真是一个漫长而惊险的故事，高清扬缓缓讲来，龙杰惊异不已。

    讲到一半，高清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龙队，龙队，钱！那钱……”

    龙杰有些郁闷：“在事故现场，我们发现了大量纸币残片，那钱已经跟他们一起，化为乌有了！”

    “不是，龙队，还有，400万，棉被！”

    “啊？什么意思啊清扬？什么棉被400万的？”

    等到高清扬讲清楚，龙杰马上跳起来，他立即派人去小镇上邮局调查。

    调查结果让他们很郁闷，这个小镇实在太落后了，连电脑都没有，邮局都靠最原始的手写方式，资料查找不易。好半天，邮政人员才告诉他们，三天前是有一个大包裹托运出去了，不过，只能查到是托运到S市了，具体地址没留！

    龙杰安慰高清扬：“既然月初是寄回S市，我们肯定能找得到，别担心！”

    到高清扬身体完全恢复，又是三天过去了。唐蓝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飞来看她，两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悲喜交加。

   唐蓝看到伤痕累累的清扬心疼不已，他紧紧抱着清扬，眼泪一直在眼泪打转：“亲爱的，你吓死我了……！”

    清扬却已经恢复了好精神，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别怕，事情都过去了哈！”

    旁边的小护士都忍不住笑：“你们俩到底谁是病人啊？！”

    －－－－－－－－－－－－－－－－－－－－－－－

    清扬跟唐蓝一起回到S市，龙杰正在满世界追查那个大包裹，他特意给了清扬半个月的假期，让她好好休息。

    这是清扬休息的第一天，她要唐蓝把他画的那张尚未完工的冷月初的画像拿给她，她摩挲着画中，月初那闪耀着圣洁光辉的脸庞，不禁潸然泪下。

    她对唐蓝说：“真谢谢你能留下这幅画！苏茜画的那幅《裸足天使》给她父母做纪念了，不是你，我……我连月初一点纪念品都没有……”

    唐蓝看她难过，笨拙地想逗她开心：“呵呵，现在谢谢我了，当初是谁为了这画向我大动干戈了？！”

    没想到，清扬听了他的话没有笑，反而“哇”地大哭起来：“可怜的月初……，我怎么这么混，竟为这个跟她发火啊……！”

    唐蓝手足无措，七手八脚给她拿纸巾擦眼泪。

    高清扬的手机响起，她惊讶地发现屏幕显示的名字是黄清和的，黄教授应该已经从警局那里知道月初不幸遇难的消息，他为什么又找她呢？

    高清扬擦着眼泪，打开电话“喂”了一声。

    黄教授那很磁性的声音这次显得异常沉重：“高警官，我刚刚收到月初给我寄得一个大包裹，里面是六床被子……不知这个傻孩子是什么意思？我看了日期，就是她遇难的那一天……她给我留了三个字：高清扬……”

    原来当时情急之下，月初写下自己最熟悉最信任的地址，就是这位黄教授的地址！而她在那个时候，肯定已是下定赴死决心，不知她在写下“高清扬”三个字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情？

    高清扬再也忍不住，她对着电话，再次泪如泉涌。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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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第一章 亲爱的爸爸妈妈


          侦破运钞车抢劫案和6.20焚尸案后，队长龙杰给高清扬放了为期半个月的修养假期，让她好好地恢复身体和精神。

    第一个星期，唐蓝和美美陪伴左右，有唐蓝做饭烧菜，有美美笑语解颦，清扬的日子逍遥似仙。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在一天清晨嘎然而止――清扬爸妈终于得知女儿受伤养伤的消息，自数百里外的另一个城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告而至。

    用这样的字眼形容自己爸妈，不是因为清扬的不孝和无礼，实在是因为她拥有世上性格最奇特的一对父母，不能用常人的标准要求他们的亲子关系。

    清扬爸爸是个管道技工，沉迷于他所遇到的所有管管和道道，他总是随身携带工具齐全的工具箱，遇到可乘之机总免不了敲敲打打一番，如果获得在某处小住几天的机会，他说不定会在此大兴管道改造工程。

    清扬的家在新建之初就曾遭到这位管道技术痴迷者的荼毒，他认为女儿这里热水管道排置不合理，硬生生地废除了已隐蔽在内墙的热水管，新排了个扎眼的明管，他解释说这样一来，女儿洗澡的热水输送速度，会提高43％。

    清扬的妈妈是个药品检测员，除了略有洁癖外，幸好还没有其它严重的职业病。妈妈的独特在于她的业余爱好。妈妈爱好并不固定，随时代变迁而与时俱进，只有一点不变――总是向身边的少女们看齐，她痴迷于这些小姑娘们痴迷的所有东西：追星、漫画、偶像剧……最近两年，她痴迷于各自选秀活动，从“快乐男生”、“超级女声”到“加油！好男儿”她无一不追，无一不捧，常常因紧张的选秀比赛激动得热泪盈眶。清扬在那些比赛最热烈的时候，时不时地在深夜被老妈的电话吵醒，要求她立即发多少多少短信到某某号码，给她喜爱的选秀明星投票！

    清扬很怀疑他们此行的目的。她刚翻新了房子，爸爸说不定又在窥视她家的新管道了；而妈妈――这次来全是她的坚决主张，而且急不可耐，简直一刻不能等待――一场“梦幻女郎”选秀比赛正在S市如火如荼举行，清扬妈妈几天前还询问清扬能不能给她弄到至少三场选秀比赛现场会门票。

    所以，清扬这天早上一开门，看到门外是优哉游哉的亲爱的爸爸妈妈的时候，惊喜过后，又忍不住抱怨：“老爸，老妈，人家正在养伤休假呢！需要安静哈！”

    清扬妈一瞪眼：“难道你老爸老妈很吵么？不是知道你丫头受伤了，我们何必这么急着来呢？我们可是来照顾你的！”

    清扬大汗：“照顾我啊？呵呵……呵呵……”

    清扬老妈是个做饭盲，她是吃爸爸煮的面条长大的，只吃得她一见类似细细长长的东西就习惯性恶心，直到上了警校才终于脱离苦海。她可不敢指望这对老爸老妈的照顾。

    清扬把父亲母亲大人迎进门来，他们放下行李，四处参观。清扬爸爸又开始敲敲打打她的冷水管、热水管、煤气管，蠢蠢欲动。清扬立即警告：“爸，你可不许在我这儿叮叮当当，我这是内伤，养不好可要吐血身亡的！”

    爸爸一脸怀疑：“你不就是些外伤么，又不是武侠小说，还什么内伤啊吐血啊的，人家走火入魔才会吐血呢！”

    “那你就试试看！”

    老父衡量一下，还是女儿的命比较重要，他遗憾地叹口气：“你看，你看，爸爸为了要给你帮忙，把工具箱都背来啦！唉！”

    清扬在跟老爸打太极拳的时候，老妈好似007附身，鬼鬼祟祟，四处察看女儿的居所，清扬瞥见老妈进了洗手间，暗叫不妙，果然，老妈胜利似地拿出两套成人牙刷牙缸出来：“清扬，难怪你不想让爸妈来，是不是跟人同居了你？啊？还是那个画画的？”

    那的确是唐蓝的牙刷，他偶尔会住在清扬这边，尤其是清扬养伤这几天。

    门口有脚步声，清扬妈妈很机警地迎出去――正是买早点回来的一大一小，唐蓝和美美，两个人一起唱着“三只小熊”，拎着热豆浆和油条，踏歌而入。

    唐蓝和美美看到清扬妈妈立即怔住了，他们都见过这个重量级女人，并在跟她过招中溃不成军。

    清扬妈妈见到他们后，一脸“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清扬，搞得清扬很压抑，赶紧打发唐蓝带美美去画廊了，再晚走半分钟，老妈恐怕就要从唐蓝的祖宗八代和美美的近亲远眷查问起来了。

    唐蓝和美美一走，清扬妈妈就突发奇想，很神秘地说：“清扬，我觉得美美跟这个画画的长得越来越相象，她是不是就是他的私生女？他们演了戏来骗你的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后妈？”

    清扬真是佩服老妈的想像力：“妈，我收养美美一年后才认识他的，谁演戏能演那么久啊，你韩剧看多了吧？！”

    清扬又说：“还有，你别总画画、画画的叫来叫去，人家有名字，叫唐蓝！嗯，是个画家……”

    清扬老妈嗤之以鼻：“画家？别以为你老妈我不知道什么是画家，人家毕加索和齐白石才是画家呢？他是画家，有什么成名作？卖出多少画啦？”

    清扬恼羞成怒：“老妈，你不要那么世俗好不好？人家艺术又不是用金钱和名利来衡量的！”

    “哼，不要金钱和名利？他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啊？哎，对了，选秀比赛现场演唱会门票你给我弄到没？”

    清扬已经习惯了老妈的跳跃性思维：“老妈，有没有搞错？人家在养伤呢，谁有功夫给你弄什么门票？！”

    清扬妈妈转转眼珠“哎，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唐蓝是不是，他电话号码是几号啊？”

    “干嘛？”清扬警觉地问

    清扬妈妈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家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娶到的！得经过层层考验，呃，这第一个考验，就是能不能给未来的岳母大人弄到三场内场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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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第二章 十全与十美


          清扬妈妈在来到S市第三天，如愿以偿得到了三套“梦幻女郎”现场比赛演唱会内场门票，每套两张票。清扬妈妈龙心大悦：“这小子还是蛮有诚意的，呵呵……清扬，什么时候叫他来家里吃顿饭吧，让你爸给他烧最拿手的牛肉面吃！”

    清扬敬谢不敏：“谢啦，谢啦，唐蓝明天要带美美出去写生，这两天都不回来！”

    清扬妈妈遗憾地说：“啊，走了?今晚演唱会我还想让他跟我一起去看呢，那么，清扬，只好你陪妈妈去了！”

    “什么？我还在养伤呢，太吵了，我不去！你跟老爸一起去吧！”

    老爸这两天没事做，气正不顺：“我才不去呢！上次陪你妈去看什么周杰伦演唱会，周围全是小男孩小女孩，就我们两个老家伙，我都难为情死了！你妈还又唱又跳，学人家年轻人‘哼哼哈嘿！’，我要是不赶紧走开，脸皮能被她臊下一层来！”

    老妈不甘示弱：“你还好意思说呢，上次你不声不响地走了，我还以为你去厕所走丢了！害我担心半天！你这种欣赏水平，别说你不去，就是你要去，我也不要你去！”

    在两老恶言相向之前，清扬首先投降：“好啦，好啦，老妈，我们今晚早点吃饭，我陪你去！”

    比赛演唱会晚七点半正式开始，老妈急不可耐，六点半就把清扬拉到现场来了，清扬无聊地坐了一个小时，听老妈絮絮诉说这些超级棒的选手，直听得耳朵生茧，好戏才开场。

    拜这位老天真妈妈所赐，清扬一直对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敬而远之，她有时间宁肯去健身馆练几下跆拳道，举几下哑铃。

    她在整个演唱会期间，一直昏昏沉沉，被周围一波又一波热浪吵得头痛欲裂，老妈却一直保持着过人的体力和精力，又是喊，又是叫，又是跳，清扬真是自叹弗如。

    演唱会突然安静了下来，昏沉中的高清扬还以为到了中场休息时间，可老妈在那里兴奋得直吸冷气：“清扬，快看，是你老妈的偶像要出来喽！十全十美组合啊！”

    “老妈，前面那些个人难道不是你的偶像？我看你又唱又跳狂热得很么？”

    “前面那些个选手我最多是喜欢，这才是我的最爱！”

    清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最怕的就是老妈的这个琼瑶腔了！她有些担忧，老妈前面的“喜欢”都那么热烈了，这个“最爱”还不知道如何痴狂法！她在犹豫要不要向老爸学习，三十六计走为上！

    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两个妙龄女子一红一白甩着长袖，带着面纱，曼妙舞出，歌声清脆甜美，如出谷之莺。老妈很安静，眼光如痴如醉地盯着她们，恍然陷入无人境界。清扬看老妈对“最爱”的表现，先放下一半的心。没有老妈的鼓噪和歇斯底里，她来演唱会一个小时后，也终于能有机会欣赏下台上选手的表演和歌声。

    乐声一顿，台上跳舞歌唱的两个女子猛地摘下面纱，褪去纱袍，里面是红艳吊带衫和黑色小热裤，两个女子随着忽而转为激烈的音乐，热力四射地狂舞，清扬也大大地惊艳了一番。

    清扬和老妈在内场，台上的表演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女子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而且一模一样，这是一对双胞胎姊妹！

    十全十美组合退出去以后，老妈才从痴癫状态恢复过来，跟清扬说：“这是一对姊妹花，双胞胎呢！姐姐叫李十全，妹妹叫李十美！她们老妈还真会取名字，这对姐妹又漂亮，又多才多艺，又乖巧讨喜，可不是十全十美么！我要是有这么一对女儿就好了！”

    “什么意思啊，老妈，对我这个女儿不满意？”

    “你？哼，我让你跳芭蕾，你学跆拳道，我让你考中文系，你就读警校，我让你交个青年才俊做男友，你给我收养个孤女做老妈……我都差点没被你气死，你还敢说什么满意不满意？”

    “你对女儿的理想是什么？难道就是十全十美那样的？”

    “哼，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福气！可拜托你多少也正常点吧，你看看你的职业――天天跟杀人犯和死尸打交道的女刑警，看看你的身份――未婚妈妈，看看你交的男友――一个卖不出画的画家！哎呀，我要不是还有精彩演出要看，真恨不得为了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拿块豆腐撞死！”

    清扬翻翻白眼，心想，就你跟我爸奇形怪状的样儿，生出我这样的，还真应该谢天谢地！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选秀现场会结束，十全十美组合名列前茅，清扬妈妈心满意足，下次比赛定在下周六，她老人家真是急不可待：“唉，再见到我的亲爱的十全十美，还要等整整七天呢！”

    清扬想起自己给半年不见的老妈打电话，略微说话时间长一点，她都不耐烦，真是要狂吐血！

    清扬妈妈走出会场，仍然拒绝离去：“清扬，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会遇到十全十美出来，我能索要个签名什么的！”

    “老妈，你的伤愈不久的亲生女儿累的头昏眼花，你为了看别人家女儿一眼不顾她的死活啊？”

    清扬妈妈看一眼清扬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她只好让步“好啦，好啦，我走就是了！你这女儿，总是让老妈累心！”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清扬妈妈自言自语：“对了，我想到了考验唐蓝那小子下一道题目：能不能帮我弄到十全十美的签名？！”

    清扬头撞着车玻璃：“老妈，你饶了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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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第三章 形象代言人


           生性懒洋洋的唐蓝这次却是行动迅速而果断，几天后，他带来一个让清扬妈妈欣喜若狂的消息，经过一番与唐青青的恳谈协商，他们公司决定聘请十全十美担任他们一个大型楼盘的形象代言人，不日将举办新闻发布会，届时十全十美将出场并表演歌舞。

    唐蓝跟清扬妈妈保证，到时她不仅能够要到偶像的亲笔签名，还能够跟偶像进行零距离接触。

    唐家兄妹父母双亡，唯恐招待不周，他们礼遇清扬父母的诚恳和真诚，让清扬深感不安，不禁又暗自埋怨老妈的多事：“老妈，都是你啦，搞得人仰马翻，不知多少人为了你，要加班加点忙乱好多天……”

    清扬妈妈即使有小小的愧疚也被那大大的惊喜冲得无影无踪，她强词夺理道：“女儿啊，你难道不知道，越难娶的姑娘越金贵，我们就是给他们制造难题，他们一个一个诚心诚意解决了，才能显示娶你的决心和毅力！”

    清扬阴着脸说：“就您这思想境界，要是放在旧社会，非把女儿卖了不行！你女儿又不是倾国倾城的国色天香，不怕人家决心和毅力考验不住，最后落跑逃命啊！”

    清扬妈妈讪笑：“看你说的，好像老妈卖女求荣一样，人家只不过要达成一个小小愿望而已……”

    她搂着清扬，好言相求：“哎呀，好女儿！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你也知道老妈，就这点嗜好，你就满足人家吧？”

    清扬最是受不了老妈的撒娇：“好了啦，我们可是有言在先，这可是最后一次，你再‘作’，别怪女儿翻脸哦！还有，到那天公司会请许多客人、官员什么的，你可要稍微稳重些，别让唐家兄妹太难做人！”

    清扬妈妈撇撇嘴：“真是生女外向，现在还没有嫁过去，就方方面面替人家考虑了哈！”

    “您到底同意不同意？！”

    “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么？”

    新闻发布会定在周五，正是十全十美姐妹比赛的前晚。十全十美是选秀明星，自然是各大媒体竞相追逐的对象，唐青青对济济一堂的媒体很满意，她觉得肯定会收到很好的宣传效果。

    清扬妈妈特意盛装出席，她被安排到第一排的位置，可以超近距离接近偶像，激动得险些不能自抑。她一直握住身旁女儿的手，不停地整理衣装，紧张地问：“清扬，清扬，我看上去怎么样？”她一会儿会被安排跟偶像合影。

    清扬忍住笑：“老妈，您可真是美呆了！又雍容又大方又清爽，我看那十全十美今天都不一定比得上您呢！”

    清扬妈妈笑骂一句：“死丫头！也来开老妈玩笑，老妈奔60的人了，怎么能跟人家亮晶晶的小姑娘比？”

    新闻发布会开始，十全十美姐妹夏日清凉靓妆出席，记者长枪短炮，前奔后跑，闪光灯亮成一片。第一次跟偶像距离这么近，清扬妈妈激动地几次都要站出来，都是清扬把她极力按回座位：“老妈，你先等等，新闻发布会后，有的是时间单独沟通啊！”

    新闻发布会只是走走形式，先由楼盘销售经理向媒体简要介绍楼盘的建设背景、楼宇优势什么的，再就是十全十美姐妹回答记者提问，不过所有问题都需跟这个楼盘有关，这两个小女孩也真是乖巧，极力奉上各样溢美之词――看来唐青青给她们开的身价银很不错！

    清扬没有事情做，很乐意这样有机会近距离欣赏美女。李十全和李十美面前都放着席卡，否则，即便是这样近的距离，陌生人也很难辨别出这对孪生女孩到底谁是谁。有一点区别是显而易见的，姐姐李十全笑靥如花，谈笑自如，妹妹李十美却好似强颜欢笑，显得心事重重。

    高清扬注意一个细节，李十美与李十全举止优雅、侃侃而谈不同，她的一双小手，不停地在摆弄面前的几张便签纸，翻来覆去，看得人都头晕。高清扬判断这姑娘正心处煎熬中！

    清扬觉得很有意思，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和心境，她有一种看幻影成像的镜头的感觉。

    因为距离很近，她发现李十美因穿小礼服而裸露的左肩有一块半圆型褐色胎记，李十全同样部位却是一弯白玉样的完美无瑕。清扬想，也许她们老妈就是根据这个区分姐妹俩的吧，还好……否则，做她们老妈，管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还不得头大如斗，状况不断？！

    新闻发布会结束，接下来是十全十美表演歌舞的时候了，两个人下去换装，清扬妈妈见是可乘之机，拉清扬一把，去了十全十美临时更衣室盯人。

    清扬担心这个乌龙老妈会捅出什么乱子，只好一路跟着她。两个人都挂了工作人员的牌子，装模作样地在更衣室外走来走去。片刻后，只见紧闭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粉红吊带衫裙的女孩，好像气呼呼的样子，对着房内另一个穿粉蓝衫裙的女孩子喊：“你最好头脑清楚些！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要给大家添堵！如今我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

    感谢她们的吊带衫，清扬得以认出来，是姐姐李十全对着妹妹李十美在发火。李十美缩在更衣室，好像低头拭泪的样子。李十全又喊道：“小美，快点出来！我们还要表演呢，收了人家的钱，可不要砸了人家的场子！”

    李十美出来，仍然是一副泫然欲滴的表情，李十全显然很生气，她竟然冲动地打了妹妹一个耳光，清扬妈妈躲在柱子后，吓得一个惊跳。

    只听那李十全骂道：“小美，你为了那个臭男人，就这样不争气啊！你别忘了，没有我，你凭什么有今天啊？！你就这样对待你姐姐？！”

    李十美捂着脸，有些仇恨地看着李十全：“小全，不要总一副施恩者的嘴脸对我，我还不知道么，你只不过想利用你亲生妹妹赚钱而已！”

    李十全脸色青白，她又举起了手，不过，很快被李十美捉住，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愤恨地看着对方。清扬母女躲在大堂柱子后，面面相觑，惊讶无比。

    远远的，有工作人员催她们上场的声音传来，她们立即都缩回了手，各自喘息了平静了一会儿，李十全给了李十美一个警告的眼神。

    两个人整了整衣服，调整好表情，一前一后，款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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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第四章 割喉


            真难为这两个女孩子了，即便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争执，两个人的歌舞也表演的美轮美奂，配合默契，赢得阵阵掌声。

    清扬妈妈因为窥探到了偶像的隐私，一直闷闷不乐，她有些难以接受这两个如花似玉，甜美乖巧、相亲相爱的女孩子还有这样一副面目。清扬看看郁闷的老妈，觉得让老妈这样天真的人，有机会看到同一事物的不同侧面，也是难得的好事情。

    一晚歌舞升平，两个小女生累得汗流浃背，在主持人的感谢声中，新闻发布会总算落下帷幕。

    时间已近午夜，在这所举办发布会的四星级大酒店里，唐青青早已差人开好房间，她包下整个第九层楼面的房间，安排十全十美的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部分宾客入住。至于十全十美姐妹，为了给她们第二天的比赛创造一个好的状态，安静的环境是必不可少的，根据她们经纪人的要求，唐青青开了十楼贵宾房给她们住。

    唐青青共开了五套贵宾房，十全十美各一套，清扬爸妈一套，唐青青自己一套，清扬和唐蓝一套。

    清扬不敢在老爸老妈眼皮底下做坏事，自是不同意这个安排，最后，唐蓝自己住一套，清扬和青青住了一套。

    清扬妈妈一晚上的郁闷，在入住这个星级酒店的贵宾房后，消失殆尽，她兴奋地跳到那个大大的浴缸里，开心地洗起了泡泡浴。至于清扬爸爸，他也很高兴有机会研究一下四星级酒店的管道结构，他楼上楼下不知跑了几圈。

    这天夜里，大家入睡前还有个小小插曲，就是李家十全十美姐妹，找到十楼服务台，要求酒店方关掉走廊里的摄像机镜头，说是为了保证她们的隐私不被侵犯――作为新起之秀的她们，是很多狗仔队拍摄各样偷窥照片的对象。

    酒店方本来很是坚持，说走廊的摄像机镜头是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而且是安在外面，怎么会侵犯到房间内客人的隐私？双方争执了一小会儿，唐青青作为酒店的VIP老客户，出面讨情面，事情才得以在酒店方的让步下解决。十全十美姐妹眼看着走廊上的两个摄像机镜头被拆下才罢休，两张小脸上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

    高清扬怀疑两个女孩子之所以那么紧张自己的隐私暴露的问题，是因为她们在演出前的争执还没有解决，两个人怕会有过激镜头被那摄像机拍到，再流传出去――这倒真是两个心思细密的姑娘！

    为了照顾清扬妈妈的追星情结，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在十全的隔壁，十美的房间在他们的对面。清扬爸妈的隔壁是青青和清扬的房间，唐蓝的房间在她们的对面，十美的隔壁。

    青青累了一晚上，很快就睡着了。清扬睡前接到唐蓝的邀请电话：“亲爱的，你偷偷过来，没有人会知道……”

    清扬脸红地小声呵斥他：“喂，你脑袋被驴踢了！我老爸老妈住我隔壁，你敢在他们眼皮底下乱来？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你没见我老爸的工具箱都随身带着呢吗，一箱子都是榔头和铁钳，你想不想尝尝滋味？！他正英雄无用武之地，闲得乱转呢！”

    电话里传来唐蓝压抑的笑声：“呵呵，在清扬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讨厌啦，你敢性骚扰女警？我可以告你袭警啊！”

    “小姐，这算是性骚扰么？你过来一下下，我亲身告诉你，什么是性骚扰……”

    “呸，色狼！”清扬红着脸挂上电话，又忍不住偷笑。

    窗外月儿弯弯，窗内人儿笑意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清扬忽然被一阵尖叫声惊醒，房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霍然起身，跑出门外。

    两三个服务生挤在一处房门外，惊叫声连连，清扬穿睡衣跑过去：“警察！发生什么事情了？！”

    服务生自动闪开，高清扬看到有一汪血迹自房门内卫生间处迤逦蜿蜒而出，一个服务生在这个卫生间门外捂着嘴巴瑟瑟发抖，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从卫生间冲出来，呵斥这几个女孩：“还愣着干什么？快打120急救！，110报案！”

    清扬迎着这个男人――她在他的胸牌上得知了他的姓名和职务：酒店值班经理，王小鲁。

    “王经理，我是L警局刑警高清扬，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受伤么？”她已经反醒过来，这间房子，正是老爸老妈隔壁的李十全的套间。

    王小鲁抹了一把冷汗：“高警官，快来看，是凶杀案！”

    清扬闪进卫生间门，小心不碰触任何门把手、浴帘等物什。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被房间内的血腥场面惊吓一跳。

    一个女孩，裸身趴在浴缸边沿上，下巴上鲜血淋漓，血顺着浴缸流满了半个卫生间，又顺着卫生间门缝，留到外面的小厅中，直达五米外的套间房门。清扬蹲下身，紧握女孩垂落的右手手腕――显然，她已经死亡，脉息全无。

    高清扬端详她的侧面，观察她的完美无暇的左肩，是十全十美姐妹中的李十全无疑！

    周围几个房间的客人都听到动静，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我姐姐怎么了？让我进去……！”

    李十美披散头发，从门外跌撞跑进来，直要闯入卫生间，清扬拦住她：“李小姐，请注意保护现场！”

    即便是站在门外，李十美也看到了卫生间内的血腥场面，她尖叫不已：“啊？姐姐～～！”

    高清扬请王小鲁搀扶着李十美，她蹲下身，仔细察看李十全颈部伤口，伤口很深，深可见骨，她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管！

    高清扬在凑近李十全脸部的时候，嗅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她相信，这是麻醉剂的特有味道――李十全被割喉前，曾被人麻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