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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我朋友是个怪咖,从来不让人坐在他右边——我好后悔知道了真相-作者: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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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3 10:02:54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不是高原空气稀薄,晚上睡眠质量不好,所以特别容易做梦?

  以前在深圳的时候,我是没什么梦的,或者是醒来之后忘了。

  像这样连续两晚做梦,细节都清清楚楚,最重要的是两晚的梦是连在一起的——这样的体验,对我来讲真是第一次。

  总之,我又到了雪山顶。

  在梦里我也知道自己是躺在小木屋的地板上,但是,另一个我,又站在了昨晚梦里的那个山巅。

  昨晚的梦我还记忆犹新,在那个梦里我的视角是任青平,但是我的身体,不,尸体本身,是冰封在雪地之下的。

  这一次,我警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没错,这个身体是我自己。再看一看周围的雪地,一片白皑皑的,并没有昨晚梦里的那个尸坑,也没有血流成河的场景。

  “嗨。”

  小希从背后走了过来,跟我并肩站立。我转头去看她的脸,她表情轻松,眼睛里洋溢着喜悦。

  “小希,我们这是在哪?”

  小希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马上要见到他了。”

  我皱着眉头问:“见到谁?任青平?”

  小希依然满带笑意:“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我挠头环顾四周,没有任青平;我们并肩站立的这个地方,跟云接壤,似乎是全世界的顶端,也并没有看见就有人从低处攀爬而来。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希,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他们呢?”

  小希终于回应了我的问题,转过头来,依然面带笑意:“他们?”

  我点点头:“是啊,水哥,小明,多吉,还有那几个日本人。他们呢,下山了吗?”

  小希更爽朗地笑了,摇摇头,突然手指着天空:“他们,在上面呀。”

  我骇然大惊,抬头看去,在眼前上方的半空中,赫然悬浮着一座金光闪闪的红色庙宇。更可怕的,是在庙宇上方,一座倒挂的红色雪山,正在慢慢往下压。

  空中传来几阵凄厉的哭喊,从那红色的雪山上,掉下来几个浑身鲜血的人。他们下坠的速度如此之快,我却能清晰地分辨每一张脸。水哥、小明、还有多吉……

  他们浑身赤裸,但是皮肤上都覆盖着鲜血,像是刚从母亲的子宫掉下来一般。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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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救我!”

  当我意识到这一声惊呼,是从自己嗓子眼喊出来的时候,同时也发现自己醒了过来。

  透过小木屋唯一的窗户,一道淡淡的晨光照了进来。

  外面的雪,好像是停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深呼吸了几下,感觉自己正要平静下来,突然,梦中那张笑盈盈的脸,从右上方探了过来。

  “梦见什么?有人要杀你吗?”

  我又吓了一跳:“什么杀、杀我,你别吓我。”

  小希的心情似乎很好:“开个玩笑,那么紧张干嘛?”

  我侧过头去,发现她已经跪在地板上,开始收拾睡袋。在清晨的晨光里,能看见她脸上喜悦的笑容。

  她转过头来,对上了我的视线,从她的眼睛里,我看见了比晨光更耀眼的光芒。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木屋里躺着的人都还没醒,尘埃的颗粒在窗户透进来的光柱间舞动,安静得像另一个梦境。

  我挠着头问小希:“外面雪停了?”

  小希嗯了一声,声音里充满切实的喜悦:“停了。”

  我伸了个懒腰:“昨晚睡得不错吧,今天心情很好嘛?”

  小希嘻嘻笑道:“被你看出来了,是挺不错呢。要不要知道是为什么?”

  听她这么说,心情好应该不是因为雪停了能下山这么简单,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啊。”

  小希看了一眼屋子里,明明大家都还没醒,但还是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朵旁边:“鬼啊,我告诉你,我心情好是因为——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我吓了一跳,身体止不住向后退,跟小希拉开距离,看着她的脸,脸上是跟梦里一样的如痴如呆的表情。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梦里在雪山顶听见的话,竟然在现实里又被重复了一遍。

  我张口结舌地说:“你、你怎么知道会见到他,是谁、谁告诉你的?是他?还是你的子宫?”

  小希充满喜悦地看向窗外:“不,是卡瓦格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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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亲,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只手搭到了我肩膀上,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多吉。

  “哇,雪果然停啦!顶礼至尊金刚不生不灭卡瓦格博,嗡啊吽班则尔格热班玛色德吽……”

  在多吉念咒的这时候,其他人也纷纷醒来了,看着窗外的雪停了,不由得都欢呼了起来。

  小明开心地说:“雪停了,能下山啦!”

  水队长毕竟是水队长,保持了适度的冷静:“雪是停了,不过昨晚下得那么大,积雪也够呛的。”

  慎吾打开窗户,把头探到窗外:“云,看,说不好……”

  多吉不开心地喊道:“卡瓦格博告诉多吉,雪停了,不会再下了!”

  “你们别吵了”,水哥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半了,大家赶紧收拾一下,趁现在雪停了,我们下山。”

  于是大家都动了起来,收拾行李,从木柜里拿食物,顿时满屋子里人们走来走去,一片纷乱,一不小心就撞上另一个人。

  昨晚的那份实验报告,被水队长收到他的登山袋里,慎吾虽然不太愿意,但是被美子跟棉帽男劝住了。看他这么想要的样子,这一份报告应该挺重要的;下山之后水哥如果不想便宜了他,卖个十万八万都不成问题。

  至于他之前捡到的那把红色陶瓷刀,也被我偷偷塞到了登山袋里。可能是在这神秘莫测的雪山呆了太久,我也开始有了神经兮兮的预感,觉得这把刀是比实验报告更重要的物品,而且还觉得,这把刀会派上用场。

  至于派上什么用场,给我这个预告的前列腺,或者是卡瓦格博,并没有仔细说明。

  小明把最后一个登山包,从顶住门的木桌旁边拿走时,突然之间,哗啦一声,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了。

  我吓了一跳,难道是失踪的小野回来了?或者是小希说他要见到的任青平?

  结果,只是我的虚惊一场,因为推开门的,是昨晚堆了及膝高的积雪。

  不对,这不是虚惊一场。如果正经地分析,这么高的积雪,可比小野或者任青平要吓人多了。

  水哥已经骂了出来:“卧槽,这该怎么下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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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木屋外,积雪深得让人寸步难行,但是要从雪山上下去,总得朝外走。

  水队长让我们把冲锋裤的裤腿,拉出来盖住登山靴的靴筒,再用他随身携带的一卷胶纸,把裤腿密封贴好,这样就可以防止积雪掉进靴里。

  然后,由他领头,我们列成一队,开始出发。队伍里除了领头的水哥,每个人都踩在前一个人的脚印上,这样积雪越踩越实,越是在队伍后面的人,走起来就越省力。

  我们在水哥的带领下,绕过掩盖着小木屋的山体,朝着神湖的另一边,也就是昨天扎营的地方走去。

  昨天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绿色的草甸,现在举目远望,却只能看见到处皑皑的白雪。昨晚跟梅朵通电话时,从她的角度看,卡瓦格博上有一小片地方被云所笼罩;但对于我们身处其中的人来讲,这“一小片地方”,却是巨大的难以穿越的一大片雪地。

  我队伍的最中间是三名女性,我跟在小希的后面,身后是收尾的慎吾。昨天晚上,他口口声声说要找到小野再下山,但是早上一开门,看见这厚得及膝的积雪,固执如他,也知道小野君凶多吉少,不要说找到活人,就算是他的遗体,也只怕是被积雪所覆盖,不可能找得到。

  所以,在美子跟棉帽男的劝说下,他也就顺坡下驴,答应跟我们先下山,再做打算。毕竟,日本人再怎么顽固,说到底也是人类,毫无意义地搭上生命这种事情,是违反人类求生本能的。

  跟放弃了找小野的慎吾相反,走在我前面的小希,仍然没有放弃寻找任青平。而且,不管是在我昨晚的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她都信心百倍、心情愉快,坚持说“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看着小希的背影,她脚步轻快,而且还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轻声哼着,似乎这莽莽的雪原,还有逼人的寒冷,对她并不构成困扰。

  我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先抬头看天,满天的乌云在交头接耳,似乎正酝酿着一个大阴谋;准备放晴当然是有可能的,但看这些云的尿性,更像要再来一场暴风雪。

  昨天上山的时候,可以清晰看到对面山上的风景,甚至是几十公里外的飞来寺;但今天我们却被一片雾气笼罩着,别说对面山了,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队伍最前面的水哥都有点模糊。

  我再看看路过的神湖,虽然昨晚下了一整晚雪,但因为水的比热容大,所以掉进湖里的雪都融化了,沉进湖底,整个湖面并没有结冰。这也从侧面说明,周围环境的温度,并没有在零度以下,而应该是四五度左右。

  当然了,摄氏四五度的低温,也不是我们身上这些秋天的登山装备,所能抵御得了的。所以我们一边走着,一边止不住地发抖,裸露在体外的皮肤,更是冷得快要失去知觉。如果在这片雪地上走太久,分分钟我们就被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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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昨晚在风雪之中,我们花了半个小时从露营地走到了小木屋,没想到现在风雪消弭,但积雪却更消磨时间,我们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原来的露营地——或者说,是我们认为的露营地。

  因为一场大雪,帐篷都被压塌埋进了雪里,根本看不到任何踪迹。附近的地貌也被大雪老老实实地掩盖住,我们只能凭跟神湖的相对位置,勉强判断身处的地方,是昨晚本来打算过夜的地方。

  我们在雪地里围成一圈坐下,喝水,吃东西,恢复下体力,然后再次上路。我们必须尽最快的速度下山,早点跟救援队碰面,不然的话到了天黑之后,山路根本没法走,只能停下来过夜。而我们这一队人马没有帐篷,更不可能找到昨晚的小木屋,即使走出了这片雪地,在原始森林里露天睡觉,也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主意。

  这一次,换慎吾在最前面带路,多吉紧随其后监督,我走在小希前面,接着是美子、小明,水哥在最后面收尾。

  我们加快脚步,穿过垭口,来到了那可平坦的草甸。随着我们朝外走,我感觉到积雪开始变薄,本来是及膝那么深的,现在只到我的靴筒了。这说明,我们快要走出梅朵所说的“一小块”暴风雪区域,再往外走,我们或许就可以踏上没有雪的草地,愉快地下山了。

  由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们越走越快,终于走到上山时的那条坡度很大、路面很窄的小路上。这是一个T型的路口,我们正面对着一片悬崖,左边顺着这条小路往下,就是我们来时的路,右边往上则是挡路的一堆石块,旁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用醒目的红色油漆写着汉语、藏语、英语、日语,表达的都是用一个意思:严禁向上攀爬。

  说不好,这里就是当年的登山队,试图登顶的路线。

  不过,我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这条路上山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看见过这块木牌。

  我回过头去,一边走着,一边问跟在身后的小希:“小希,这条路是不是我们来时的路啊?”

  小希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喜悦的笑容,看见我跟她说话,摘下耳机问:“哈,你说什么?”

  我正想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突然之间,砰一声撞到了前面的东西。

  是棉帽男的背。

  前面的人突然刹车,导致埋头赶路的所有人,都追尾到了一起,小希差一点就亲到我的脸上。

  队伍最后面传来水哥的嚷嚷:“干嘛,前面干嘛?”

  而队伍的最前面,却传来慎吾颤抖的声音:“八卡纳……”

  我心里一紧,不可能?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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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才我说过,队伍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小路旁一块突出的山崖,慎吾就在山崖最外部的位置。如果我们后面的人更用力点,刚才就直接把他撞飞,掉到山下面去了。

  这个时候,我们队伍后的这几个人,也从两旁散开,走到慎吾左右两边,呈一个扇形,在离山崖边缘两三米的地方站着。

  慎吾伸出手来,指着山崖对面几十米处,另一块突起的崖顶。

  崖顶长满了苍翠的松树,松树顶上覆盖着昨晚的白雪,在白雪上面,却还有一个红色的物体。

  我眯着眼睛,努力辨别那个物体,心里不由得一惊——好像是个人,成倒V字形,挂在松树顶端。

  慎吾用日语大声喊了几句,像是在呼唤那个人,我听见身旁小明的翻译:“小野君,他说的是小野君。”

  我吞了一口口水,怎么可能?

  那一块崖顶只有几十平方米宽,突兀地立在半空,松树的种子可以从空中飘过去,然后落地生根,但一个人类,从任何地方都没有办法攀爬到那里去,除非是从直升机上爬下去。但是,那个同样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小野,就这样毫无道理地出现在崖顶,而且还爬上了高高的松树顶端,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水哥掏出了他的望远镜,朝那边看去:“卧槽,这哥们是怎么回事?”

  我一把抢过望远镜,架在眼睛前,仔细望向那里。

  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穿着红色的冲锋衣,腹部挂在松树顶端,上肢跟下肢自然下垂,头部也是朝下倒挂着,脑勺向着我们,因此看不清他的脸。在他身上,也薄薄地积着一层雪。

  慢着。

  他好像不光是挂在松树上,而是被尖锐的松树顶端刺穿了腹部,像一个烤串一般,被串在那里。

  确实,再认真看,原本以为在他身后的那颗松树顶尖,实际上应该是从他的背部直接戳出来的,仔细看松树顶端的,有一处红色的血一样的痕迹。

  我想象着自己腹部被洞穿的感觉,不由肠胃一阵难受。这个死法也太血腥,太暴力了。

  要这样被刺穿腹部,挂在松树上,除非是从更高的地方坠落,以很大的加速度撞上去。但是,在这崖顶的上方,根本没有一个能这样往下跳的更高点。

  刚才慎吾叫出了小野君的名字,想必是从他的穿着或者外貌特征,认出了同伴。这位船原小野君,还是遗传了父亲悲剧的命运,死在了卡瓦格博上,但是他的造诣更高,死成了这副惊为天人的德性——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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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希在我身边说:“我看一下。”

  我刚想把望远镜给她,突然之间,镜片里船原小野的尸体,动了一下。

  尸变了?

  我吓得心里一抖,但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小野的“尸体”。

  只见小野原本下垂的上半身,慢慢抬了起来,脖子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抬起。这样,刚才背对着我们的脸部,现在就清晰可见了。

  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比周围的雪还要苍白,像是流干了身上的每一滴血。

  这个本该失血过多,死得透透的人,却竟然有力气仰着身体,面朝我们,并且——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右手,笔直地对着阴沉沉的天空,喊了一句:“尼一狗!”

  说完这一句后,他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砰一声又垂了下去。

  耳边传来慎吾撕心裂肺的喊叫,想来虽然没有望远镜,他们看得不如我清晰,但是小野刚才“复活”了又重新死掉的景象,也是被他们看在眼里。

  水哥赶紧捂住慎吾的嘴,不让他大喊大叫。昨晚这一场雪,也覆盖在了我们身边的山坡上,而且非常地蓬松;如果慎吾再这样大叫下去,引起了雪崩,那我们所有人就要给小野陪葬了。

  小希一把抢过我的望远镜,我虽然心里大概猜到了,但还是向翻译官小明求证:“他刚才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明一脸夸张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出了我心里推断的答案:“他说,向上走。”

  虽然昨晚在小木屋里,我已经做过假设,这群日本人是在演戏,而小明是他们派来的内奸,所有的一切都是个骗局,目的就是为了要引我们向山上走。

  如今,小明像我预期的那样说出了“向上走”这句台词,但是眼前小野诡异的死法,却又让我怀疑起自己的推断了。

  什么样的骗局,值得搭上一条人命?

  “天!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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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耳边传来多吉不敢置信的声音,我伸出手来,果然黑色的登山手套上,不一会儿就落下了几点白色。

  再抬头朝天上看去,刚才还在交头接耳的乌云,现在已经开动全部马力,向我们洒下白色的雪花。就好象诈尸的小野那一声喊叫,以及指向天上的右手,戳破了乌云们的阴谋,所以现在要提前实施了。

  水哥松开捂着慎吾嘴巴的手,脸色一变:“赶紧下山。”

  慎吾似乎还有不同意见,小声嚷着什么,不用翻译也知道他是要帮小野君收尸。

  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别说雪又重新开始下了,就算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要去到对面的崖顶,爬上十米高的松树,把小野的尸体取下然后再带过来——根本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雪越下越大,风也开始吹了起来,水哥骂了一声:“操,中国人都跟我一起下山,不管这些日本鬼子了。”

  我、小希、多吉都同意水哥的意见,小明虽然有些犹豫,但也被水哥拽着,转头往下山的路上走。

  妹子跟棉帽男看我们掉头就走,知道再呆下去小命不保,也赶紧去劝慎吾,连哄带拉的,拖着慎吾跟在了我们后面。

  水哥大头走在最前面,我跟在他身后,他抬腕看了下手表:“十二点,我们赶紧走,两点之前能到汇合点。”

  身后又传来小明质疑多吉的声音:“多吉,你不是说不会再下雪了吗?是卡瓦格博骗了你,还是你骗了我们?”

  多吉没有回答,或者是他回答的声音,被越来越大风雪吞没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听他们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个我推测的“骗局”运作了那么久,诈尸的小野留下遗言,让我们要“向上走”;我们在风雪中赶路下山,可是无论那伙日本人,还是内奸小明,都没有提“向上走”的茬。

  难道说,我的推测失误了?

  突然间,砰的一声,我又撞到了前面的人,这一次是水哥厚实的熊腰虎背。

  风雪吹来他充满疑惑的声音:“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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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8 09:11:52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才慎吾看到了小野挂在松树上的尸体,所以停在了山崖边上,这一次挡住了水哥去路的,不会是另外一条尸体吧?

  我绕过水哥,看一看眼前挡住我们的,还好,并不是尸体,而是一堆普通的石头。

  奇怪的是,无论是我们上山路过的时候,还是我刚才在上面朝下看的时候,都并没有发现这一堆石头。

  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多吉嚷嚷道:“奇怪了亲,这里怎么会有块木牌?”

  我朝多吉看的方向看去,那果然就是一块木牌,上面用醒目的红色油漆写着汉语、藏语、英语、日语,表达的都是用一个意思:严禁向上攀爬。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心脏骤然降温,比外面的风雪气候还要冷。

  我仔细端详着这一块木牌,没有错,就是刚才立在小路的另一边,朝上去的方向的那一块。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们站在山崖上,向左边走就是下山的路,向右转则是继续上山,那里有一堆乱石,立着一个禁止向上的木牌。

  我们刚才看完小野的尸体,在大雪中虽然难辨方位,但我们凭自己的身体感觉,确实就是向左转,朝下走的。

  但是,我们却被朝右、向上的路上,所放置的一堆挡路的石头,挡住了去路。

  也就是说,我们感觉自己是在向下走,其实却是向更高处移动——重力反转真的发生了?

  我不禁想起了慎吾的那个视频,红色的保温瓶向着高处滚动;如果保温瓶有知觉,它可能也会以为自己正在向下滚动。

  暴风雪剥夺了我们的视觉,在这崎岖的山路上,我们比没有知觉的保温瓶,其实高明不了多少。

  小希在身边喃喃道:“要下山,向上走。”

  这一句话,是任青平在微信里提到过,昨晚下雪前打来的电话里,又重新说过一遍的。当时我心里只觉得荒谬,但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析,我们不但遭遇了重力反转,而且左右两边也跟镜像一样,被翻转了。

  既然向下走是上山,那么,正如任青平所说的,要下山,就得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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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29 22:58:05 | 显示全部楼层
  水哥不停地跺脚,显得非常烦躁。

  在前几天他跟我们讲的故事里,他进入了一个无线循环、逃不出来的地下车库,从那以后他不敢让人坐他右边,不敢开车,也对地下空间怀有深深的恐惧。没想到,来到了天地宽阔的雪山上,他还是遭遇了同样的奇怪的事件。

  难道说,就像金田一身边总会死人,李将军的设定是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水哥的属性里也包括了“经常进入难以离开的空间”这么一项?

  水哥拍了拍向导的肩膀:“多吉,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上山的时候,可没见过这块木牌。”

  小明也插了一句:“我刚才问了美子,他们上山时也没经过这里,多吉,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原本对这座雪山如数家珍的向导,此刻也显得非常迷惑:“亲,多吉保证,我们没有走错,上山时就是这一条路。”

  他的这个答案丝毫不能解决我们的困惑,我质疑道:“可是这堆石头跟木牌呢?是怎么回事?”

  多吉挠着头,声音感觉快要哭出来了:“亲,多吉也不知道啊亲,这一堆石头是前几年游客多起来之后,才放在山路上挡住,警告大家不要再往上爬的。可是,它原来是在更高的位置啊,要过了往神湖的那条路之后,再往上爬才会遇到的。多吉也搞不懂这堆石头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希走过去摸了一下木牌:“多吉,你别急,我知道是为什么。”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们:“为什么会遇到这堆石头?我们以为在向山下走,其实,我们是正在上山,因为,重力反转发生了。”

  我已经猜出了小希要说的是这一番话,但是多吉、小明、水哥却不明就里,面面相觑,似乎理解小希的理论。

  “我同意小希酱的看法。”

  沉默已久的慎吾,这时候突然发言了,照例由小明来帮我们翻译:“自行向高处翻滚的水壶,小木屋里的失重现象,还有刚才小野君惨死的景象,都说明了一点……雪山上无法理解的奇怪现象,重力发转,是真实存在的。大家想想,小野君为什么会摔在那么高的松树上?我推测一定是发生了类似小木屋里的失重现象,小野君飘到了半空,再掉下来,才会变成这样……”

  水哥最先跳出来表示无法接受:“扯淡,什么上山下山的,就这么一堆石头,就像让我们在这大雪天的,继续往山上爬?这不是送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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