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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ongdonghu

[连载]奇宝疑踪第一部-----当阳地宫 作者:慕容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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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4-8 10:58:3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此贴的开头作者的承诺?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4-10 22: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说说而已。你们都当真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0-7-17 13: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哪去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8-27 17: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节 洞(1)


 来人坐在地上一边伸手逮虱子一边说:“以前也是不知道的,就是村长带着村里人搬石头堵洞口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里有个洞。”
  我觉得有点奇怪,河道下面的地洞已经很多年了,为什么早不堵晚不堵,非要到前几年才被堵上?而且,一个穷村子的村长充其量也就是年纪大点,在村子里有些威信,论见

识,恐怕连我都不如,他这么可能知道位于河川下的祈仙教兵备库?
  “村长没跟你们说为什么要堵这个洞?”
  “好些人都问了,村长不说,他不肯说,也没人敢多问。”来人伸手摸摸脏兮兮的脸,接着说:“你们要进洞干什么?”
  “洞口被这么多石头堵了,该从什么地方进去?”庞老二没有回答浑小子的话,倒反问了一句。
  “这个,嘿嘿。”来人憨厚的笑了笑,我们知道他的意思,是想实实在在见点好处再松嘴。
  五百块钱放在我们身上什么都干不了,但拿给浑小子,估计在这种地方足够他消费一年了。我掏出五张崭新的百元钞,在他面前晃了晃,浑小子顿时精神一振,两只眼睛直冒

绿光。
  “拿好了,还怕我们赖账?”
  “不是不是。”浑小子两手发抖的接过钱,看样子激动的不轻,在身上东摸西摸的找放钱的地方,我们几个饶有兴致的看他忙活了好半天,浑小子才长舒了口气,美滋滋的说

:“来,我给你们指指洞口。”
  浑小子在河道边上迈着步子查,我们这才明白,估计当初他参加村子里填堵地道口的工程时或有心或无心的记下了参照物和洞口之间的距离。也亏得他记性好,又想贪点小便

宜,如若不然,叫我们这些门外人没头没脑的胡挖一气,可当真费劲。
  我们这两天做的工作也不算完全白费,事实证明,浑小子所指出的地道入口确实就在我们所挖的土坑范围之内。松爷还有点信不过,疑惑的看了浑小子两眼,说:“你记的清

楚不清楚,别他娘的记岔了,叫我们白敲一通石头,先给你说好哈,要是你指的地方不对,就把钱退回来。”
  浑小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放钱的地方,语气十分坚定的说:“不会有错不会有错,五百块钱可是你们答应下的,给了再要回去……”
  这小子的举动把松爷逗乐了,“瞧你那点出息,谁还稀罕那几个钱?你跟我说说,你拿这钱能干点啥?娶个媳妇还是盖个房?……”
  “小尤,别闹了。”庞老二打断他的话头,对浑小子说:“你们堵洞口的时候用什么垒的石头?”
  “那边山上有些黑石头。”浑小子朝远处的山头指了指“用劲一捏就酥了,搬回来砸成粉粉,掺着石灰和沙子,垒出来的墙结实的不得了,我们村里盖房子都用的这东西。”
  他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天然建筑材料,总之石墙的坚实程度我们是见识过了,如果内地修河堤都用这种原料,我估计再大的水也冲不垮。
  凭借我们现在手里的普通工具,就算找到地方,也没办法顺利的将石头墙弄出个洞,好在卫攀已经到马棒子那里找家伙,只要有趁手的工具,凭庞老二和穆连山的本事,石墙

再硬,打通它也就是今天明天的事。浑小子告诉我们,当初村里砌墙的时候用的石头都是套车从别处拉回来的,有四五十公分厚,庞老二穆连山两人对望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两人胸有成竹。
  “你们这些东西砸不开墙,要是再给五十块钱,我回村子给你们拿锤子凿子来。”浑小子看出来庞老二是领事的人,所以想跟他商量商量再搞点外快。庞老二还没说话,松爷

瞪着眼睛说:“掉钱眼里了?不用你拿锤子,我跟你说,洞不弄开,你可不能走,万一你糊弄我们,我们找谁去。”
  松爷人高马大,几天没刮胡子,干活弄的灰头土脸,看上去又脏又凶,把浑小子吓的不轻,连忙解释说自己绝对负责,不等我们找出洞口他绝对不走。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静待卫攀和铁柱回来。庞老二和穆连山躲在一旁小声说话,我和苏玉坐到一起,就剩松爷闲的蛋疼,晃来晃去坐不安稳,百无聊赖之下只好继续拿浑小子逗

闷子玩,浑小子有点怕他,但俩人说了一会就消除了障碍。
  “你们从那来的?”浑小子问。
  “南边。”松爷叼着烟说。
  “我知道是南边。”浑小子咽了口唾沫:“你们绝对不是从北边来的,这里再往北走走就出国了。”
  松爷咧嘴一笑,浑小子也跟着傻乐。过了一会儿,浑小子又试探着问:“你们进洞干什么呢?”
  “你管呢。”松爷憨是憨了点,但也不是十足的纯傻,这两年一直过的冒险生活,大亏小亏吃了不少,再傻的人都得长点记性,他纯属没事干,跟浑小子胡扯着打发时间,提

到要紧问题,那是一个字也不会漏出去的。松爷知道自己编谎话不在行,干脆甩出去三个字就算回答了浑小子的问题。
  “洞里有什么东西?”浑小子继续问。
  “你真傻还是假傻啊。”松爷扔了烟头说:“你好歹还见过洞口,我头一回到你们这鬼地方来,你问我洞里有什么东西,我去问谁?”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心里有点不自在。浑小子一看就象是前几年的松爷,嘴又碎又松,什么事都想知道,什么事都敢往外说,我们这次行动不大顺利,暂时还不知道要在这里

呆几天,如果浑小子拿了钱回去乱显摆,怕是不太妥当,他们村子里的人堵洞口的意图虽然我们不了解,但十有八九也是不想让人进洞。我们只求平安找到玉鼻后赶紧回去,半点

麻烦也不想招惹,所以我凑到他俩跟前,连哄带吓的把浑小子糊弄了一番,总体意思就是:只要漏出去半个字,立马把钱全退回来。
  这招放在他身上百试百灵,浑小子捂着口袋乱起誓。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生就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绝不会三两句话就能教育过来,浑小子老实了五分钟,嘴又闲不住了,嘟嘟囔囔跟我们说:“其实你们也不是第一拨

了。”
  “什么?什么不是第一拨了。”
  “来找地洞的人啊。”浑小子说。
  我们几个人听了他的话,不约而同的大吃一惊。
  圣师手札可能同时存世若干本,但据我们所知,墨玉却绝对的独一无二。不以墨玉为依据就能读懂手札的人搬着指头都数的过来,以金七爷那样的见识,也只能勉强算是一知

半解,更何况别人,而且,能够读懂手札,就必然知道宝藏其实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缺少任何一个步骤都不行,韩慕亭算是看懂了部分手札内容,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就是

这个原因。
  那么,浑小子所提到的另外一帮找地洞的人,是为了什么而来?
  除了松爷,我们几个人心里吃惊,但表面还是平静如常,庞老二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把正要说话的松爷支到一旁,然后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了问浑小子有关情况。
  据他所说,前几年有帮人到河道这里天天挖坑,而且还找村里人打听有关地洞的事,被询问过的村民也没当回事,直到村长无意中得知后,才带人把挖坑的人给赶走了。
  而后,村长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带着村里的男丁撂下地里的活,不辞劳苦在河道上光膀子干了很多天,才把地洞口给封了。
  由此可见,村长起码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河道下的地洞。
  不过可以想象的到,从村长对待上一帮寻找地洞的人的态度来看,向他打听相关事宜等于自找没趣,而且我们也会受到被赶走的待遇。
  我的脑袋又成了个浆糊盆子。在我看来,圣师宝藏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真正涉足进来,才发现其中竟然有这么多说不清的人,说不清的事。
  同时我还感觉有些不妙,卫攀因为一时心急,鲁莽的找放羊人打听地洞,放羊人回去闲传,招来了图财的浑小子,我们的行踪来意既然能传到浑小子耳朵里,自然也能传到村

长耳朵里,本来事情就不顺,再惹村长出面跟我们为难,实在是伤脑筋。不过就目前形势看,村长尚不清楚这些事,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争取尽快进洞拿到玉鼻后离开,至

于能尽快到什么程度,只有看老天肯不肯关照了,墨玉上所刻的只是洞内的路线图,没有进去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的面积到底有多大,总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暂时消失了几天的压力重新回到我们身上,只有苏玉看上去象个没事人一样,有容乃大,无欲则刚,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我再没心跟浑小子胡扯,留松爷跟他耍嘴,自己则悻悻坐回苏玉身边。因为要挡风沙,所以苏玉一直都裹着纱巾,只露出两只雾蒙蒙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轻声说:“又泄

气了?”
  我摇摇头,这么长时间下来,无所谓什么泄气不泄气,反正硬着头皮往下走就是。
  “只怕这一次可不象庞二爷事前说的那么轻松。”
  我看了看苏玉,心里百感交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卫攀和铁柱拎着长条尼龙包赶回来,庞老二简短的把浑小子来指路的事说了,卫攀大喜过望,连声说这五百块钱花的值。
  卫攀想的非常周到,不但带了爬子用的工具,还顺便弄了凿子。庞老二和穆连山亲自下坑作业,其余人围着坑蹲了一圈。
  身为六大家庞姓传人,庞老二懂得不少秘技,其中有很多甚至让我感觉匪夷所思,比如说他们家有种祖传的药水配方,把这种药水洒在石头上,三两天之后原本坚硬的大石头

会变的很脆,一凿子下去就能弄掉一大块。如果没有意外情况,这种药水是我们必用的,但浑小子透漏的信息让我们没法子安心等那么长时间,只好霸王硬上弓了。
  这一通忙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浑小子跟我们耗了一天,水米没沾牙,到了黄昏时明显顶不住了,但害怕松爷要回五百块钱,所以硬挺着继续等,庞老二说叫他回去,浑小

子兴高采烈揣着钱一路小跑着往村子里奔。我没再刻意嘱咐他回去之后管好嘴巴,这种人传闲话都是一时兴起,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要想不让他说话,除非活埋,单凭几句恐吓是

不管用的。
  在石墙上掏洞不但要打通它,而且洞口大小至少要容一个人顺利进出,这就等于要弄下来一整块大石头,看样子一时半会之间两个专家级的人物也搞不定,庞老二趁休息的时

候说这里要不了那么多人,只留自己和穆连山打夜班,其余人照常回老吕家睡觉。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我们之间早没了客套话,凡事都是从全局考虑,所以,天黑透了以后,卫

攀留下一些刚买的食物给他们当饭,然后领我们回去休息。
  这一夜谁都睡的不踏实,卫攀专门定了表,不等老吕来叫就招呼大家起床,匆匆忙忙赶到河道边的施工现场。
  庞老二穆连山两人正躲在坑内假寐,而厚实的石墙上,明显的多了个硬凿出的黑乎乎的洞。
  
第六节 洞(2)


 很显然,庞老二和穆连山昨天晚上加班加点埋头苦干,终于打透了通往地洞的入口,我们只花了五百块钱就从浑小子那里得到准确的入口位置,真是赚大了。
  庞老二穆连山都机敏过人,已经被我们惊醒了,一前一后从坑里翻身上了地面,庞老二回头指了指石墙上的洞说:“已经打通了。”
  “二哥,里面什么情况?”
  “我和连山还没顾得上进去看,现在人到齐了,咱们耽误不起时间,留两个人在洞口守着,其他人这就进洞吧。”
  我们风餐露宿等的就是现在,马上摩拳擦掌准备行动。庞老二决定,由松爷和苏玉留守在洞口,这样决定是比较合适的,松爷粗,苏玉弱,地洞内是怎么样的情况我们一无所

知,进去之后必须尽量减少人为的麻烦。
  石墙上的洞口直径不大,只能容一个人匍匐而过,不过钻进洞内之后,空间就比较大了,庞老二昨天打通入口之后就查看过,洞内空气质量尚好,不会给人造成什么意外。我

们一个紧挨着一个钻进洞,几把手电顿时给死寂了上千年的地洞内平添了一丝生气。
  记录河道地洞内路线的墨玉是目前我见过的三块里所刻纹路最少的一块,只有寥寥几划,这说明地洞的路线比较简单,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而玉鼻仍完好无损的藏在洞里

,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功成而退。
  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可是说是入口与洞内的瓶颈,道路狭窄悠长。因为地面上的河道已经干涸荒废了很多年,所以人一进去丝毫感觉不到潮气。庞老二打头,穆连山断后,我

和铁柱卫攀走在中间,五个人小心翼翼在通道上鱼贯而行。
  据庞老二所说,过了这条通道之后,会有两条分路,一条通往主洞,另一条的终点则不太清楚。我们从手札上得到的信息,玉鼻藏在主洞中,所以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主洞,另

一个不知用途的小洞可以忽略不计。
  这两年貌似我们一直在和各种各样的洞打交道,庞老二他们三个人过去干的是“地下工作”,这种环境对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只有我和卫攀有点隔路,不过好歹也是钻了

那么久的洞,积累了一些经验,只要不出意外,绝对不会拖队伍的后腿。河道地洞是过去祈仙教囤积武器和战略物资的仓库,按常理说不该和当阳地宫一般布满机关陷阱,所以大

家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进洞之前,我们对洞的面积不太清楚,不过长长的通道走完之后,庞老二根据墨玉上面的路线图已经大概估算出实际面积,他回头对我们说:“通道快到头了,洞应该不是很

大,咱们得尽量速战速决。”
  我们先前因为摸不到地洞的入口而焦头烂额熬了两天,但现在情况明显有了极大好转,洞不大,就意味着很快就能摸进去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卫攀乐了,回头对我和铁柱子

眨眨眼睛,和刚从乡亲家叼了只鸡出来的狐狸一样。
  回头想一想,好像从参与寻找宝藏以来,我们的运气就一直没好过,不断被各种各样的难题所困扰,本以为这次的任务是相对来说最轻的一次,大家可以省点心,省点力气。

不过当我们一行人走到通道末端的时候,都傻眼了。
  庞老二说过,通道走完之后,会有两条分路,但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分明是四个黑漆漆的入口。
  见鬼了!
  我们手上的墨玉和手札都是实打实的真货,所以它们记载的信息应该准确,可眼前的形式分明告诉我们,实际情况与记载严重不符,显然是那一个环节出了要命的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卫攀还没乐完就被这变故弄晕了,不由自主嘟囔了一句。
  不光他,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头晕。
  “二哥,不是说只有两条岔路吗?怎么又多出两条?”
  庞老二断然不会记错这么简单的路线,他又拿出墨玉看了一眼,回头对我们说:“墨玉上确实是两条路。”
  墨玉手札都是无极圣师郭琼留下的东西,他当初的初衷是要把自己平生聚敛的财富留给子孙后代以图大事,所以根本不可能故意在墨玉上刻错误的路线忽悠郭姓后人。
  庞老二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搞清楚两条路变四条路的问题,他仔细看了看四个黑漆漆的洞口,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中间的隔墙上。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只靠手电光观察洞内情况,能见度和视野范围大大降低,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隔墙上的东西,庞老二注目观望后,我们才从他的动作里感觉隔墙上似乎

是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所以一起凑过来把手电光柱全都集中在上面。
  这面隔墙只有两米来宽,所以光线集中之后,大家都看清楚了,一块石碑平平整整的镶嵌在墙体内,碑上不但有雕凿出的图画,还有几行文字。
  石碑的上半部分刻着一个肥头大耳憨态可掬的光头,看上去极象佛教中所称的弥勒佛。下半部分则是几行小字。
  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
  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
  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
  “二哥,这是啥啊。”
  庞老二看完石碑后摇了摇头,他虽然说见识渊博,但毕竟是个地下工作者,和真正的历史学专家还有一定差距。
  这段文字究竟是佛经还是其它什么东西我自然也看不懂,不过有一点让我感觉有些诧异,据我所知,祈仙教是郭琼手创的一个封建迷信组织,严格来说,不算是一个宗教,而

且它和佛教也丝毫扯不上任何关系,因为郭教主最信奉的人就是自己而不是佛祖,所以,在祈仙教的地洞内发现弥勒佛的影子,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们一直以来信奉的原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和寻宝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问题都忽略掉,但这块石碑可以不管,四个洞口却必须要挑一个去走。
  到底该挑那一个?
  按我想,四条路虽然猛然间辨不清真伪,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其中有两条必定是墨玉上所记载的正确的路,这两条正确的路应该和墨玉上的路线吻合,所以,只要我们一条一

条路进去走走,看看它的具体情况是否同墨玉一样就可以判断是真是假。
  我把这个想法说了,庞老二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么去碰碰运气了,好在洞不大,路自然也不会太长,我们一条一条摸,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既然是碰运气,所挑的第一条路也就没什么规矩可言,庞老二挑了右首第二个洞口进去,大家依次跟进,走了最多三十米,我的头又一次发懵,通道竟然又分岔了!
  这样的情况和在当阳地宫时大概相同,地宫内虽然机关密布,但我们手中的路线图却是准确无二的,而河道地洞的异常变故任谁都没有想到。
  毫无疑问,这个地洞已经在若干年前被人改造过了,浑小子来指路的时候只说过村长带人堵了洞口,所有人都没有进洞,由此可见,改造地洞的另有人在。
  这是些什么人,改造地洞有什么目的,现在暂且都是个未知数。
  遇到岔路之后,庞老二没有贸然而进,退出来改走另外一条路。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改造地洞的人既然在一条路上做了手脚,自然不会放过其三条路。
  果然,四条路都是在三十来米的地方分了岔,也就是说,用来指引正确方向的墨玉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作用。
  大家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刚一进洞,我们就要面对八个真假难辨的入口,如果纵深进去之后发现道路继续分岔,连神仙都要被搞傻。
  卫攀叹了口气,和铁柱对视着苦笑了一声。
  “先上去吧,咱们商议商议。”庞老二说。
  见我们返回地面,松爷赶紧问有没有什么收获,铁柱嘿嘿笑笑说:“有,七八个洞口,黑漆漆啥也瞧不见,搞的人头晕,小尤,想晕一下不?想的话就下去看看。”
  我悻悻坐到苏玉身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照目前这个形式来看,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一条路的去摸索了,这是极其耗费时间的一件事,如果运气不好,里面的路一直分岔,到最后就会变成个七拐八拐的地下迷宫

,把我们死死绑在这里,而眼下我们最耗费不起的就是时间。
  “二哥,依我看,咱们分成两路走吧,这样还能节省点时间。”
  庞老二点点头,对穆连山说:“连山,分两路走成不成?我带铁柱走一路,你带小陈他们走另一路,咱们不能走的太急,如果里面情况太复杂,就暂且退出来。”
  穆连山恩了一声示意答应。庞老二取出纸笔,把墨玉上的路线图原原本本照画下来交给他,说:“墨玉恐怕不起什么作用了,不过还是带一份图为好。”
  我们几个人大早上起来都没吃饭,这时候饿的心慌,随便弄点东西吃了之后,五个人再次从石墙的洞口钻了进去。
  走到第一条分岔路口时,庞老二嘱咐一定得小心,哪怕耽误时间也要保证人平安。我和卫攀跟在穆连山身后走进其中一条分岔,发现这里的路比前面狭窄了许多,三
  个人并排走都有点紧张。
  路虽然窄,但还比较直,暂时不会让人迷失方向。我们不怕路长,就怕它猛然再分岔路。
  并不是我自己巴望着自己倒霉,就前面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我跟在穆连山后面卡着步子计算走出去的大概长度,约莫四十多步之后,小路拐了个弯,等我们转过去之后,预料中的岔路再次出现。
  穆连山只停顿了最多两秒钟就钻进其中一条,同时掏出匕首在土墙上做标记。
  眼见着岔路越来越多,我和卫攀有点心虚,当初在当阳地宫的迷窟里面我和他都差点被困死,所以对这种情况比较敏感。我生怕穆连山做的标记不够清楚,所以也掏了匕首在

土墙上画叉叉,同时期盼着岔路到此为止。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我们总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岔路不断的出现,我划标记划得手腕子疼,卫攀有点吃不消了,对穆连山说:“不行就先回去吧,二哥说的,安全第一。”
  我也深有同感,虽然一路都做了标记,但心里一直没底。
  “再走一段看看。”穆连山头也不回的说。
  我和卫攀都有心回去,但又不能把穆连山一个人丢在这里,只好硬头皮跟着走。不过又走了一段,穆连山主动停下了脚步,因为路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们竟然和从另一个入口进去的庞老二他们碰头了。
 

第七节 洞(3)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地洞里曲曲折折的小路纵深到一定程度之后都是相通的,我们不怕走死路,却害怕这种四通八达迷宫一样的通道,走的时间一长,方向感和记忆中的路线

都会变成一锅粥,自己把自己困死在里面。
  穆连山显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这时候不敢再过分托大,和庞老二商量两句以后,我们五个人合在一起从划过标记的来路上退出地洞。
  当初在当阳地宫中的迷窟中能安然无恙是因为有刘胖子这个人才,而眼前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庞老二和穆连山有能耐,却没刘胖子那种能耐。
  这时候天色还早,我们分着喝了点卫攀带回来的瓶装水,然后一起想办法,下面的情况无论多复杂,多危险,路还是要靠人一步一步趟出来。庞老二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等我

们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陈述一遍之后,他才说:“咱们继续下去,不过得做点准备,把身上穿的毛衣脱了拆掉,盘出毛线。”
  他一说大家就明白了,以前苏玉就提出过这样的建议,人带着充足的毛线下去,不管地洞里的通道拐了多少弯,我们依然能够顺着毛线平安回来。
  为防线不够用,大家纷纷动手脱了自己身上穿的毛衣开始拆线盘线,尽量把毛线准备充足,最后,除了苏玉之外,其他人的毛衣统统变成了一大团毛线。
  看着这团毛线,我心里略微有了底,无论如何,起码生命安全有所保障了。松爷在上面呆的挺没意思,所以和我商量着换一换,由他替我下去。我一听就使劲摇头,这位爷下

去要再惹出点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后果不堪设想。松爷看我不愿意,就悄悄溜到苏玉身边,想让苏玉来我这敲敲边鼓。苏玉挺认真的说:“算了吧,你行行好别跟着下去了,让

他们几个多活几天吧。”
  “玉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手脚闲不住,下去又要东摸西摸,万一惹了麻烦,不是把他们几个都害了嘛,你就老实呆在上面吧,要真想进去看看,就等宝贝勒他们回来之后,你自己下去。”
  “说的有道理。”我接过苏玉的话头紧跟着对松爷说:“你要真闲的慌,等我们回来,你自己带着毛线去走一圈。”
  松爷看看我,又看看苏玉,瘪瘪嘴说:“瞧你俩那*,一个没见过男人,一个没见过女人……”
  “猪头松!你说什么呢!”苏玉脸皮子薄,听见松爷嘴里不干不净,当时就不乐意了,出手如电,一把揪住松爷的耳朵使劲拧。
  我们几个人哈哈一笑,转身下坑进洞。
  庞老二依旧走在前面,我和铁柱捧着毛线落在最后,一边走一边放线,等再次走到土墙石碑的四道门时,庞老二回头对我说:“小陈,里面的路开始分岔了,把线放的松一点

,要是走的时间长了线不够用,咱们就先回去。”
  “恩,知道了。”
  这次我们所进的洞口是庞老二上次走过的,前面的一点路还勉强能记得住,而且墙上也留着庞老二做的标记,所以我们很快就到了前次两军汇合的地方。我和铁柱知道手里的

毛线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因而都小心翼翼的一路缓缓放线。正走着,铁柱突然停下步子对我说:“小陈,你说咱们要进的深了,万一后面什么地方的线断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我把手上的毛线稍稍用力拽了拽,“挺结实,不故意拽还真不好拽断,再说咱们放的松,不至于就断了。”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很为铁柱的臆想担忧,所以更加小心的放线。
  庞老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前走,我默默的估算着已经走过的距离,大概是在二百多米左右,手中的毛线还有很多,再放出去几百米应该不成问题。随着道路的分岔越来越

多,小路的宽度逐渐变窄,等我又放了几十米毛线之后,路窄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行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遇到机关陷阱一类的障碍,还真是个要命的问题,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所以庞老二放慢步幅,很谨慎的一点点向前摸索。有了毛线做路标,我对纵横交

错的地道倒不是过分害怕,只是担心如果线用完了而依然找不到终点,那该怎么办?
  我一边想一边缓慢均匀的把手里的毛线捋顺了放出去,铁柱跟在我身后帮忙。现在所走的小路还不到分岔的时候,铁柱丢下手里的线,朝后退了两步,解裤子小便,我因为心

里想着事儿,所以仍旧下意识的继续走。
  大概七八米之后,铁柱方便完了,提裤子对我说:“小陈,别走那么急啊,等等我……”
  一句话把我的思路打断了,我拿着夹在肋间的手电,回头对他说:“怎么就你事儿多啊……”
  我还未把话说完,就看见自己前面三、四米的墙根处有个影子一闪而没!
  是幻觉?
  我疑心是自己眼花了,但铁柱在影子刚刚消失之后不到一秒钟就高声叫道:“是谁!”
  走在前面的庞老二听到铁柱的叫唤,立即停住脚步,转头询问出了什么事。
  此时我已经确定,墙角的影子并不是我看走了眼,因为铁柱也看到了。
  我和铁柱之间的距离最多八米远,那个影子恰好在我们两人正中间的地方冒了个头之后又迅速消失。
  经过这么多次风浪的磨练,我的应变速度也有了质的飞跃,没等庞老二他们掉头走回来,就扔了毛线,一伸手拔出腰间的手枪,嚓一声上膛,然后贴着另一面墙朝影子消失的

地方靠拢过去。
  与此同时,铁柱也抽出匕首,和我并排站在一起,眼睛死死盯住土墙。
  如果我和铁柱都没看错的话,那个影子就是从这面墙消失的。虽然在这种环境下人的视觉能力受到很大的干扰和限制,但我们非常清楚的看到是一个人的影子。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而我和铁柱的动作又都不慢,直到庞老二他们赶过来和我们并排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里怎么会有人?
  “怎么回事?”庞老二问道。
  “我和小陈都看见了,刚才有个人影在这儿闪了一下就不见了。”铁柱说。
  “人影?柱子,你开玩笑呢吧。”卫攀显然有点不相信。说实话,刚才的事是我亲眼看见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会认为铁柱是在开玩笑。地洞被封闭了上千年,我们费

了好大功夫才弄出个入口,况且外面还有松爷和苏玉守着,谁能从他们眼皮子下面溜进来?
  突然,我脑子里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先不说刚才那人是如何溜到我和铁柱中间的,地洞进了人,一定从入口进来,光天化日之下避开松爷和苏玉两个大活人偷偷跟在我们后面钻进来恐怕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

松爷苏玉已经被人制服了!
  虽然这是个没有什么根据的推测,但我脑门子上还是冒了一层冷汗,顾不得再想其他的问题,心急火燎的简短跟庞老二说了说。庞老二是个明白人,立即就听懂了我的意思,

马上说:“上头要紧,这儿先不急着看,我们回去!”
  我们五个人各自拿好了武器,小跑着朝回奔。这段路我们来时走的时间不算短,但真跑起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临近入口时,庞老二示意我们噤声,然后独自小心翼翼的探出

头张望了一番。
  “好像没什么事。”庞老二看过之后回头对我们说:“小尤正和苏丫头闲坐着斗嘴。”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管怎么说,只要松爷和苏玉都没意外就好。
  又过了一会,庞老二确认上面一切正常,我们几个人才依次钻出地面。
  “哎,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了?线不够长吗?”苏玉正把松爷逗得晕头转向,带着一脸笑意对我说。
  看见这张花儿一般的笑脸,我感觉无比的安心。
  “线还多着呢。”铁柱摸了根烟点燃后说:“还不是惦记你们俩,怕你们出事?”
  “我们能出什么事啊。”苏玉笑着说:“你是怕猪头松脑子转不过来弯儿一头撞死?没事,有我拉着他呢。恩?真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拿刀拿枪的?”
  我收了枪,坐下来把刚才发生的事跟苏玉说了一遍。
  “如果你们看见的真是个人的话,那他绝对不是从这儿下去的。”苏玉说:“我和猪头松一直在入口这里坐着,别说人了,连蚂蚁都没看见一只。”
  直到这时,我的脑子才重新恢复正常运转,把刚才的情景细细回想了一下。
  首先,我和铁柱同时看见了墙根的人影,这就说明不是我们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其次,人影在一瞬之间就消失了,说明土墙上肯定有我们没发现的暗门或者暗道,否则,那么窄的过道,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再往深里想,就又是一堆让人头疼的问题,跟着我们的人是什么来历?什么目的?他是一个人?或是几个人?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进的地洞?他们是否清楚地洞内藏的玉器?他

们对我们有没有敌意……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知道我们寻找宝藏的人只有刘胖子和梁家人,如果真是梁家人跟过去,恐怕在地道里就得对我们下黑手,但刚才那人影似乎只是跟踪偷窥,但这也不能

排除他没有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把握而暂时按捺下来的可能。
  我们的行动又陷入了一个复杂艰难的漩涡。
  “二哥,你说,会不会是红石村的人?他们当初堵过地道,熟悉这儿的情况,是不是有好奇的人跟着我们,看我们进地洞干什么?”
  庞老二摇了摇头,确实,这个可能性不大,红石村的村民日子过的不宽裕,每天忙地里的活累的半死,谁有时间精力来跟我们凑热闹?再说,如果是普通村民,谁有胆子敢进

一个那么深的地洞?
  “咱们还得下去。”庞老二说:“最起码看看墙上的暗门,看样子,洞里的情况比咱们想的要复杂。不但有暗门,肯定还有别的入口。天快黑了,咱们趁天黑前先把暗门弄清

楚。连山,你守入口吧,不能一窝蜂都下去。”
  庞老二这么一说,松爷倒真有点紧张了,“啥情况啊,要出事是不是?你们的喷子好歹给我留一把啊。”
  “算了吧猪头松,你就别要枪了。”苏玉故意皱着眉头说:“别真等有事的时候你先慌了,一枪打自己大腿上。”
  “哎呀你都埋汰我一天了你累不累啊,你换个人说说好不好。”松爷嘟囔了两句,执着的继续申请要枪。
  我也确实惦记他和苏玉,虽然有穆连山坐镇,但有把枪在手总还是踏实些,于是我把自己的枪交给松爷,嘱咐他上心,千万不能出现自伤现象。
  松爷接过枪乐了,像模像样的跟我敬了个礼,“放心吧,我有那么笨吗?”
  “你以为呢。”
  我们四个人再次进洞之后心情大不一样,一直隐隐觉得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总有人窥探我们。刚才走的急,毛线都丢在洞里没拿,我们小心翼翼的前后照应着一路走到发生情况

的大概位置上。
  “二哥,可有点麻烦了,刚才慌了神,记不清楚那人影出没的具体位置。反正就是这附近,不出四五米。”
  “没事,我随手留了记号。”庞老二拿手电在墙上照了照,果然,我们刚才所靠的土墙上有个小小的X。心细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有条不紊,庞老二这

样的人,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标记的对面,就应该是那个人影全身而退的暗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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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节 老吕家的小屋

 我们不能确认暗门或者暗道里现在还有没有人,也不知道暗道到底通向什么地方,庞老二示意我们三个人分开站,自己则很小心的慢慢接近暗门所在的土墙。
  几把手电的光柱汇聚在一起,虽然身处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也把两三米范围内照了个灯火通明。我们紧盯着土墙看了几分钟,都有些纳闷,难倒是庞老二记错地方了?这段

土墙非常瓷实,看上去浑然一体,根本没有什么暗门暗道。
  不过庞老二还是仔细的在墙上继续查找,既然是暗门,肉眼肯定不好分辨出来。但十分钟过去,整面墙几乎一厘米一厘米的摸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暗门。
  庞老二微微皱了皱眉头,“小陈,你和柱子看到的影子是在这里消失的吗?”
  “肯定是。”我很有把握的回答,因为当时我跟铁柱之间距离不远,看的很清楚,而且影子一出现,我们马上就跟了过去,然后庞老二他们赶到,顺手做了标记,很显然,位

置是正确的,找不到暗门只能说明它隐藏的太隐秘。
  庞老二又扩大了查找范围,不但墙上,连同地面和洞顶都没放过,遗憾的是,始终没有发现暗门的踪影。
  “这可奇怪了啊。”铁柱嘟囔着说:“连个缝都没有,人是从哪里溜走的?”
  我盯着对面的土墙思索起来,猛然间发现一个思维上的漏洞。
  我们发现影子,之后影子消失,因为我们几个都是很彻底的无神论者,所以认定这个影子一定是人的影子,也因为影子消失的太迅速,我们很主观的推测他是从暗门中逃离的


  事实上,这个暗门到底存在不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但如果暗门的推测不成立,我们先前的所有判断都要被推翻,也就是说,影子绝不是个生物,否则他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青烟一般的消失掉。
  非常矛盾。
  卫攀想了想,说:“二哥啊,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咱们判断人影消失的位置全凭的是你留下的标记,会不会是那人趁我们上去这段时间悄悄的把标记给篡改了?”
  卫攀的话有一点道理,庞老二听了之后用手电在标记处看了两眼,说:“没人改过,这确实是我留的标记。”
  “哎!头疼!”铁柱使劲拍了拍脑袋。
  我也深有同感,如果人影的事不查清楚,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隐患,根本不用他背后打黑枪,只需要偷偷跟着我们,等我们在地洞里进的深了以后把毛线弄断,大家半条命

基本已经算交待到这儿了。
  “小陈,把线收了,咱们先回去吧。”
  “恩。”我随口答应了一声。
  毛线团在我当时看到人影后就随手抛到地上,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最多四五米,我朝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线团,就在我抬起头的一瞬间,立即看到手电所照出的光柱范围内又

有条影子飞快的贴着墙根消失了。
  我的头顿时有点眩晕,急切中顺手把手里的线团砸了过去,同时高喊了一声。
  这时候庞老二他们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面前的土墙上,所以只有我一个人第二次看到了人影。
  “怎么了?”
  “影子!”我一指影子消失的地方,说:“我又看见了。”
  第二次出现的影子距离我有七八米远,我砸线团,然后汇同其他人赶到他消失的地方时最多也就两分钟时间,按常理来说,如果我看到的是人影,那么这人不可能有这么大本

事,在两分钟的时间里逃走,还把遁身的暗门或者暗道掩饰的天衣无缝。
  我们几个人小心的围在四周找了半天,竟然还是连条缝都没有找到。
  我心头的惊恐和疑惑在瞬间就达到了极点。
  “真他妈见了鬼了。”铁柱有点急。
  “咱们先回去。”庞老二很果断的扭头就走,这里已经隐隐的有些不安全了。
  等我们再次返回地面时,天已经黑透了,穆连山带着松爷和苏玉分头守在入口附近。松爷握着手枪很严肃的对我们说:“都别动,你们那个部分的。”
  “去死吧你。赶紧找个粪坑跳了吧!”
  “我又咋了?”松爷收了枪委屈的说:“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别闹了,有事。”我把枪从松爷手里夺了回来,松爷赶紧追着我说:“别拿走啊,我还没玩够……”
  “跟你说了有事。”
  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松爷才算暂时老实下来。
  “连山,是有点麻烦了。”庞老二说:“我们刚才下去,不但没找到人影逃走的暗门,小陈还第二次看见影子。”
  “找不到暗门?”
  “恩,墙上,地上,连同洞顶,都仔细看了,没发现暗门。”
  苏玉插了一句:“不可能吧,没有其它通道,人影能一下子就不见了?”
  “怪就怪在这里嘛。”我说:“可我们一寸一寸看过了,就算是个蚂蚁洞也该漏原形了。”
  “小陈,第二次看见的影子具体什么情况?”
  “离我大概七八米,我弯腰捡毛线之前还没看见,等直起腰他就露头了,贴墙根站着,和上次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松爷听完我的话,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一圈,试探着说:“宝来,你们看见的是人吗?不会是啥不干净的东西吧……”
  “你个脑袋遭门掩的猪头。”铁柱教育他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他娘的有什
  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你说,你们看见的是啥东西,说人不是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跟你没法说,一脑子浆糊。”
  松爷还要回嘴,庞老二制止道:“别争了,咱们说点正经的。照我看,洞里可能不太安全了,以后不管谁下去,都要小心。放毛线恐怕不大能靠得住,万一有意外情况,毛线

断了,咱们不好回来。”
  “那不放线了?”
  “放,我再一路留下隐秘的标记,两手准备。明天大家都辛苦点,咱们耗不起时间。”
  我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压抑,乱七八糟的事交杂在一块儿弄的头晕。庞老二交待完正事时间尚早,还不到去老吕家下榻的时候,所以大家东拉西扯的打发时间。只有

我自己躲在一旁默默的抽烟。
  苏玉坐到我身边,摘掉纱巾,轻声问:“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一只温热的小手悄悄的握住我的手,暗淡的星光下,苏玉清秀的脸庞褪尽了平时的笑意,带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表情注视着我。
  虽然这是种说不清楚的表情,但让我心里很温馨,很温暖。
  其实我觉得幸福一直离我很近。
  我们这样手握着手不知道对望了多长时间,才听见铁柱在不远处吆喝道:“嘿!你两个腻不腻啊,眼气人是不是,走了,回去睡觉。”
  苏玉抿嘴一笑,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心头的抑郁已经消散了大半。
  我们是掐着时间回去的,所以老吕和前两天一样在门口等我们。进屋之后老吕点上等,随后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晚饭。
  今天老吕似乎是发了善心,馒头竟然变了样子,看上去好像是白面掺了棒子面蒸出来的,松爷抓了个馒头在鼻子前闻了闻,说:“这还像个馒头,我说老吕,这就对了嘛,我

们好歹算是半个客人,还给了住宿费,最起码伙食得过得去吧。”
  “家里头白面不多。”老吕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平时大人都不吃白面。”
  “吕老哥,这就挺好,挺好。”卫攀咬了口馒头,突然想起来回城里找工具的时候还顺路带了些吃的,赶忙起身拿了点火腿肠巧克力塞给老吕,让他给孩子吃。
  等老吕走后,众人一起指责松爷,教育的他抬不起头。
  吃过饭,困意就涌上来,钻进霉气哄哄的被窝,最多三分钟,我已经睡的一塌糊涂。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开始做梦,梦见自己是在云南,竟然还在雾气缭绕的扎郎山下,眼前远远的有个背影,只看出是个女人,却看不见她的面容。这背影我很熟悉,一辈子都不

会忘记。
  是,就是萧月的背影。
  在梦里,我忘记了萧月已经落入深不见底的洞渊,觉得她还活着。
  我使劲的想追上她,可无论怎么跑,却始终和她相距那么远。
  等我从梦里惊醒的时候,顿时回想起来,刚才只是一个梦。而萧月,已经飘到另一个世界。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隐隐作痛。
  其他人都睡的正香,我抬腕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多。
  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发呆,屋子本来就不大,味道还难闻,如果不是睡过去,坐一会就觉得胸口闷。
  我悄悄从地铺上爬起来,溜到院子里去透气顺便抽烟。一支烟抽到一半,我突然看见对面的小屋里也闪着貌似烟头的亮光。
  松爷曾经扒在门缝上窥探过这个小屋,被老吕拦住了。
  亮光正是从小屋的门缝里透出来的。我寻思老吕难倒也是半夜睡不着,猫到小屋里抽烟?
  看了一会我就觉得那亮光虽然很象烟头但肯定不是烟头,因为自打我看见它之后就没发现它挪动过。
  而且,借着月光,我依稀看见小屋的门好像没有锁。
  那亮光到底是什么?我摁灭了烟头,踮着脚慢慢溜到小屋的门外。
 

第九节 香火


 接近小屋的时候我有些犹豫,在我意识中,小屋里的亮光虽然不是烟头,但绝对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这就意味着老吕有可能就在小屋里。联想到上一次松爷窥视小屋时老吕的态

度,我觉得此时如果再被老吕发现我三更半夜鬼一样趴在门外偷偷张望,他心里一定万分不爽。
  算了,少惹点麻烦吧。
  我暂时打消了偷窥的念头,准备撤退,但骨子里死活都改不掉的贱毛病又隐隐发作。
  老吕为什么那么紧张这个小破屋?屋子里的那几点烟头般的亮光是做什么用的?
  思想斗争了半天,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理智,我一边暗骂自己吃亏吃的少,一边琢磨着怎么样才能避免和老吕发生冲突。想了一分钟我就有了主意,轻轻朝后挪了几步,然后

装着咳嗽两声。
  如果老吕在小屋里,这两声咳嗽估计能把他惊动,万一他出来查看,我完全可以装作起夜的样子。
  不过院子里依旧保持着死寂,这说明很有可能老吕今天进了小屋后忘记锁门。我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屏住气三两步就蹿到小屋的门边。
  小屋的门果然没有锁,门锁就随便挂在门环上,因为没有上锁,所以两扇门才微微张开一道缝隙,让我无意中看到了里面的亮光。我又轻又慢的推开门,好让月光能透到屋子

里来。
  随着月光的渗入,我也逐渐看清楚了小屋内的布局,第一个感觉就是老吕不厚道,他斥责松爷的时候说这小屋里乱七八糟塞满了东西才不给我们住,而此时整间屋内映入我眼

帘的只有一张桌子,几点亮光就是从桌子上一个香炉般的器具中发出来的。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所看到的亮光是正在燃烧的几根香。
  半夜三更的看见一炉香,我头皮顿时有点发麻。难道老吕是在上供?我记得老家陈村的许多户人家都常年供着家里先人的牌位,有的还有遗照,不过这些东西似乎都应该摆在

正屋。
  屋子里能见度还是不高,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模模糊糊,我掏出打火机,跳跃的火苗马上就把桌子以及紧挨桌子的墙壁都照的很亮堂。
  香炉已经旧的看不出原来的色泽,里面插着三根小指粗细的香,燃掉了一大半,香炉旁边扔着一包已经启封的香和一盒火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样子小屋确实是用来上供的,但既没有供品也没有受供者,空燃着几根香火,这是那国的规矩?
  猛然间我发现,供桌后面的墙壁好像有点异样。
  手里的火机开始烫手,我熄火冷却了两分钟,然后再次打亮火机。没错,墙壁真的有文章。
  一块两尺见方的石板被平整的镶嵌在墙体内,石板上面依稀刻着什么东西。等我仔细看清楚之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石板上活灵活现的刻着一尊弥勒佛。
  红石村虽然偏僻,但佛教在中国的影响悠长深远,老吕如果信奉佛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不过石板上的弥勒佛祖雕像分明和我们在河道地洞内看到的雕像一模一样,唯一的区

别就是,地洞里的浮雕下方还刻着几句我看不懂的文字,而眼前的石板只有雕像没有字。
  向我们透漏地洞入口信息的穷小子说过,河道地洞开始只有村长一个人知道,其他人是在响应村长号召堵洞口的时候才发现有个很深的洞。既然大伙连洞都不知道,更不用说

纵深进去好远才出现的弥勒佛浮雕。但眼前的浮雕分明告诉我,它和洞内的浮雕肯定属于同一个系统。
  唯一的解释,穷小子撒谎了,他们村里人都知道地洞的情况,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肯告诉我们。
  眼下我们急待得知的就是地洞内通往终点的正确路线,还有先后两次出现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影。两个问题都很重要,相对来说还是路线更有用,我们的目标是地洞里

的玉鼻,只要尽快拿到它,就可以立即撤退回阳川。至于原属祈仙教的地洞为什么会有弥勒佛浮雕是个次要问题,尽管很蹊跷,但跟我们关系不大。
  老吕既然供奉着和地洞内一样的弥勒佛祖,那么我猜测他多少都知道一些关于地洞过去的情况,不过冒失的询问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遗症,想来想去,只有找到穷小子,

才有可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无非是花俩小钱的事。
  我正独自想的出神,冷不防身后猛然有人轻声叫道:宝贝勒?
  尽管我在庞老二的长期熏陶下已经进化成为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对这样的情况还是缺乏免疫力,当时就吓的手一哆嗦,险些把火机给撂了。
  回头看看,原来是苏玉站在门外。
  “深更半夜的,你想吓死我?”我低声抱怨了一句,然后迅速退出小屋,顺手带好屋门。
  “你看什么呢?”
  “走,回去再说。”我拉着苏玉匆匆回到我们的卧室。
  这时候刚刚四点,大家还都在熟睡中,我知道庞老二觉少,说不定已经被我和苏玉惊醒了,所以走到他跟前轻轻叫了声:二哥。
  “恩。”庞老二睁开眼睛,先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怎么了?还不到起床的时候吧。”
  “有点事。”
  庞老二从脏兮兮的被窝里钻出来,随手披上外衣,搓了搓脸问:“什么事?”
  我把小屋内的情景照实说了,顺带说了说自己的推测。
  就在我刚刚进屋的同时,穆连山也醒了,只不过躺着没动,直到我把该说的话说完,他才僵尸一样挺起身子。
  “连山,你怎么看?”庞老二转头问穆连山。
  穆连山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什么新见解。
  “有点难。”庞老二来回走了两步说:“咱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村子里找那小子,只能碰运气在河道边等他。还有一点,就算真等到他,也不一定掏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路线图,地洞里的通道就得靠人一点一点走下去,那小子恐怕不会知道这么多。”
  “那该怎么办?把这事暂时撂一边不管?”
  “不是不管,是管不过来。”庞老二很罕见的朝我要了根烟,笨拙的吐了个烟圈之后接着说:“你想想,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地洞正确的路线图,我们再打听别的事有意义

吗?依我说,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路吧。”
  庞老二说的有道理,我们确实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料理其它闲事。不过找路两个字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度太大,如果没有神秘人影的出现,我们还能宽心的利用毛线做路

标,而眼下,不但要找路,还要提防不明来历的人暗中搞破坏乃至背后砸我们黑砖。
  穆连山原地抖了抖手脚,说:“庞二哥,今天再进洞的话你还走前面,我走最后,大家挨得紧一些。”
  庞老二点点头。地洞内跟踪我们的人不可能从地底下钻出来,所以,只要有两个好手一前一后的守紧,安全系数还算比较高。
  为了不让老吕起疑心,快五点的时候我们重新钻回各自的被窝。刚躺下没多久,老吕就很准时的过来敲门叫我们起床。
  吃过早饭,我们和往常一样溜出村子,迅速来到河道的地洞入口,简短的准备工作就绪后,庞老二说:“小陈,你身上带着枪,这次就留在入口守着吧。”
  “好,你们多加小心。”
  我把毛线的一端牢牢绑在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庞老二他们四个人依次钻进了地洞。
  天黑漆漆的,并且气温很低,我和松爷身上的毛衣都捐出去了,这时候有点顶不住,所以窝在坑里避风。闲着没事,苏玉问我怎么大半夜的鬼头鬼脑跑到小屋里。
  我和庞老二交谈的时候松爷睡的猪一样,所以他没听到其中的详情,等我又给他说了一遍之后,松爷一拍大腿说:“看,我说吧,老吕那家伙不厚道,你们还总埋怨我。家里

空着屋子不给咱们住。”
  “不是跟你说了嘛,屋子里供着佛呢。”
  “就他还信佛?”松爷咧嘴乐了,“还别说,每天馒头咸菜咸菜馒头的吃,我都快信佛了。”
  我们三个人流着清鼻涕闲聊着打发时间,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进洞的人仍然没出来,大概是庞老二他们一路上没有受到其它干扰,所以忙着多往深处走走。
  聊了一会松爷就不出声了,缩着脖子靠在墙边打盹。其实几天来大家都没睡好,我望着苏玉,轻声对她说:“困吗?凑合睡一会吧,我盯着。”
  苏玉摇摇头:“不困,就算困也睡不着。”
  我一直都比较瘦,不太耐寒,和五大三粗的松爷没法比,人家捐了毛衣还能睡觉,我却冻的打哆嗦,苏玉握住我的手说:“很冷,是吗?”
  “没事,熬一会儿就好了。”
  “宝贝勒,答应我件事行吗?”
  “你说,我答应。”
  苏玉笑了笑,说:“我都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答应了?”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没听错吧,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听话?”
  “一直都很听话,偶尔不听话也属于青春期的骚动,很正常。”
  “都奔三啦,还青春期。”
  “只要心脏一直是十八岁就行了。”
  “那好,你答应了就不许耍赖。”
  “绝对不耍赖。”
  “那我可说了。”
  “请指示。”
  “圣师宝藏在你和庞老二他们看来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就不多说了。”苏玉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继续说:“等做完了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以后

永远不要再瞎跑了,回阳川,过正常人的生活,能答应我吗?”
  我默然了片刻,随即用力点了点头,“答应你。”
  “记着,你还答应了要给我找保姆,找房子……”
  我心里有点痛,又很甜。
  如果能和苏玉一辈子这样牵着手,夫复何求。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露头之后风就停了,松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咂咂嘴巴爬出去活动手脚。
  “宝来!宝来!快上来。”松爷突然在上面嚷嚷了两句。
  “怎么了?”我赶忙站直身子,从坑底爬到地面。
  “看!那边来人了。”
  松爷手指的方向是红石山,我举目远眺,依稀看见山上的那条小路移动着十几个身影。
  
第十节 护洞队

 我顿时感觉不妙,这些人十有八九是从红石村来的,而且一来就来了这么多,穷小子说过,前几年那一帮来河道边找地洞的人是被村长带人轰走的,眼前这十几个人会不会是冲

我们而来?
  庞老二他们进洞尚未出来,我们绝不能自己提前溜走,唯一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那些人在山道上行进的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下了山。松爷疑惑的问我:“宝来,这些人看样子是朝我们这边来的啊,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撵我们的吧。”
  我还没答话,苏玉在旁边插嘴说:“猪头松,总算你清醒一回,他们不是撵我们的还能是什么?”
  “那怎么办?柱子他们还没出来啊。”
  “等着吧,真来赶我们走也没办法,”既不打算逃跑,我心里倒平静了一些,不用问,肯定是穷小子,放羊人,老吕这三个其中之一把我们的行踪和目的给泄露出去,才招来

这么多人。
  果然,那些人下了山之后急匆匆的向我们这边奔来,松爷有点紧张,左右看了看,拿过一把镐头充当武器,我冲他摇了摇头,叫他把家伙撂下。红石村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

再怎么说也不是我们的敌人,要真没办法最多就是一跑了之,绝对不能动粗。
  这十几个人速度很快,离我们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楚他们的装束,我猜测的没错,都是红石村的人。
  就在这些人离我们还有百十米距离时,铁柱从大坑里露出个头,然后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随后,庞老二和穆连山卫攀先后从坑里爬出来。
  他们一露头就看到了对方十几个人,我解释了一句:可能是红石村的人。庞老二马上就明白了,招呼我们几个别慌,等下如果言语不和了千万别动手。
  终于,红石村十几个汉子一窝蜂的奔到我们面前。领头的是个老头,黑漆漆的面庞,一脸皱纹,又低又瘦,虽然看不出具体岁数,但头发胡子花白,少说也得六十靠上,这个

大概就是红石村的村长。
  老头阴着脸一挥手,他身后的汉子呼啦啦呈扇面把我们围了起来,卫攀还想尝试着沟通沟通,但老头根本不给任何机会,直接抛出来两个字:绑了!
  这些汉子显然有备而来,一听老头发话,立即有人亮出成捆的绳子。我们虽然不愿意和村民动手,但被他们捆走也绝对不行。事情似乎是没得商量了,卫攀连说了二十多遍先

等等先等等,无奈老头阴沉着脸理都不理,那些粗壮汉子已经开始动手。
  要真刀真枪的打,这十几个只会抡铁锹的汉子估计穆连山一个人就摆平了,庞老二一看没有通融的余地,只好叫我们先跑了再说。汉子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手下容情,仍然

没完没了的纠缠,特别是我和松爷,没什么拳脚功夫,又不能动家伙,被围的跑不出去。穆连山冷着脸伸手从腰间掏出九节鞭,庞老二赶紧拦住他说:“连山,不行。”
  “我有数。”
  穆连山抡着九节鞭专朝汉子们腿脚上下手,三两分钟过后,十几个人没一个能站的稳,全躺在地上捂着大腿小腿哭爹叫娘,把老头一张瘦脸气的黑上加黑。
  摆脱了纠缠,我们一溜烟的跑出去足有一公里才停下脚步。等大家喘匀了气,卫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真是越怕啥越来啥,原本指望不惊动红石村的人,赶时间把事做好

,现在可拉倒了。”
  依庞老二和穆连山的本事,现在就算村长再带人堵住入口也不要紧,因为地洞的位置已经摸清楚,他们完全可以避开入口,从别的地方打洞直接下去,怕就怕红石村的人会在

河道那里看守,跟这帮乡亲们又不能动武,村长如果真下狠心派人在河道守上三两个月,我们都得热泪盈眶。
  商量了半天,庞老二决定黄昏的时候偷偷到入口那里观察观察,看看村长到底会采取什么措施。
  等这些事说完,我才想起来询问今天庞老二他们在地洞内的收获,据他说,这次下去倒非常平静,人影并没有出现。不过因为瞻前顾后,所以行进速度很慢,虽然摸出了一部

分尚未走过的生路,但距离终点还不知道有多远。本来我们可以凭借墨玉和已经走过的路做出大概的判断,判断整个地洞的面积以及长度宽度,可惜,地洞在若干年前被不知名的

人改造的面目全非,从墨玉上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之惨,仓促间被乡亲们撵的到处乱跑,不但没机会拿随身行李,连食物和饮水都来不及拿走,几个人乞丐一样蹲在一起晒太阳,又饿又渴。村长既然已经

察觉我们的行踪,老吕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庞老二要黄昏的时候查看入口,那查看完了之后呢?我们在那儿吃?在那儿睡?据我所知,这附近除了红石村,最近的村子都在四十里

之外。
  饿上一天两天倒不太要紧,关键是看乡亲们的举动。好容易熬到太阳西沉,我们悄悄接近河道,然后找了个制高点潜伏起来,居高临下观察下面的动静。
  一看之下,大伙儿心都凉了半截。河道上别提多热闹了,少说有二十多个人三三两两的凑堆散布在入口附近,手里还拖着铁锹锄头,而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挖开的入口已经被

填平。
  天黑头之后,这二十多个人走了一半,剩下的十多个捡了点柴火燃起一堆火,然后围坐一起,看样子真是要在这里熬夜。
  卫攀说话几乎都带哭腔了:“二哥,现在怎么办。”
  “一时半会恐怕没办法。”庞老二低头想了想,“咱们什么都没带,在这儿熬不住,先回马棒子哪里吧。休整一下,过两天再来看看。”
  我真有些纳闷了,这地洞到底跟红石村有什么关系?
  这一夜遭罪遭大了,我这身体在寒风里冻的发颤,几乎整夜没合眼。天刚一亮,几个人迫不及待的奔到公路上等车,一路颠簸,总算回到城里,我们和逃荒的一样,下了车就

直奔饭店,七个人点了二十多个菜,十分钟就吃的干干净净。饭菜都填到嗓子眼了才放下筷子,打着饱嗝和马棒子联系。
  马棒子家里人口少,老爹跟着弟弟生活,他自己在焦家湾那里有幢两层的独院,地方很宽敞。我们进门就蒙头大睡,直到晚上九点钟才纷纷醒来,马棒子吩咐人去准备晚饭,

趁着饭没做好,他跟卫攀闲扯了几句,问我们是不是把事办完了。
  一提这个卫攀就光想哭,挤出一副天快塌下来的表情说:“一点小事,不急。大伙在外面呆的闷,回来休息休息。”
  马棒子哈哈笑了笑,没再说话。
  在城里住了两天,庞老二和穆连山跑到红石山看了看,回来说入口那里还有人守着。
  马棒子和老婆离了婚,现在还没再成家,每天白天他领着人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整个院子就剩我们几个,心烦外带无聊,世界末日一般苦熬时间,过了三天,庞老二又到红石

山去了一趟,回来后告诉我们情况有所好转,虽然还有人守着入口,但人数明显减少,估计再过几天他们就该撤退了。
  有啥办法,继续熬吧。
  没想到,这一熬竟然没有期限了,看守入口的村名人数减少到四个的时候就再没动静,始终保持着四个人,我们一连在马棒子这里住了半个月,人人憋的要爆炸,四个村民却

丝毫没有撤回去的意思。
  天天呆在四四方方的小院里实在难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和铁柱,苏玉,松爷开始到市里闲逛着打发时间。这天我们四个清早出门,在市区晃了一上午,午饭的时候到飞

天酒店附近的一个拉面馆吃饭,吃了碗牛肉面后大家觉得都不累,就打算再逛逛。
  这个饭馆位于飞天酒店斜对面,所以我们吃完饭后朝着酒店正门的方向走过去,准备到酒店北侧的马路上去。
  走到离酒店大门十几米的地方时,一行三人从酒店内快步而出。铁柱无意中看了三人一眼,立即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们……你们看……看那……看那三个人。”
  经他提示,我们纷纷把目光集中到这三个人身上。
  等我看清楚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人时,立即头大如斗,仿佛遭雷劈了一样,思维顿时陷入空白状态,说不清楚是惊奇,是讶异,还是恐惧。此时此地,就算我看见美国总统也

绝不会有这种感觉。
  我们可以遇见任何人,但绝不可能遇见他,而事实上,不可能的事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街头发生了。
  苏玉的情绪尤其激动,猛然间张口叫了一声:七爷爷!
  从飞天酒店内出来的三个人其中之一竟然是金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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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节 阻击者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目送那三个人登上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苏玉几乎已经傻了,眼眶里竟然一瞬间沁满了泪水,不由自主朝开远的轿车追了过去,我赶紧一把拉住她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那是七爷爷……”苏玉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我说。
  尽管我心里也是惊讶到了极点,但马上就恢复了理智。我得承认,金七爷很有本事,如果他不死,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过在小阳山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被炸的丝气皆无

,然后烧成灰带回阳川下葬。所以说,我们只是遇到了一个和金七爷极象的人。
  但这个人和金七爷实在是太像了,不但年纪看上去相仿,而且相貌身材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以苏玉的心智,不可能想不出来我们只是认错了人,但她从小由金七爷抚养,爷孙两个感情极深,所以,当一个酷似金七爷的人猛然出现之后,苏玉一时间就乱了心神。
  “那是不是七爷爷?”直到汽车已经开的没了踪影,苏玉还是泪眼婆娑的问了我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她生性机灵,怔怔在路旁站了几分钟之后逐渐平息下来,抹抹眼角的泪水,哀哀的说:“咱们回去吧。”
  她这样子让我心里非常难受。
  一路上铁柱和松爷不住的咬耳朵说悄悄话,估计他们还在讨论刚才那个酷似金七爷的老头,苏玉呆呆的望着车窗外,我有心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回到马棒子的独院以后,苏玉钻进自己的房间,我跟在后面使劲挤出一副笑脸,对她说:“别想那么多,时过境迁……”
  苏玉抬头看看我,平时眼神中的活泼顽皮柔情暖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悲伤。好像人都是这样,假如一个自己极为眷恋的人干脆一走无踪影,时间长了

,心底的牵挂和依恋就逐渐淡然,但如果猛然间又见到他或者得到一丝他的消息,深埋的情感肯定会不可抑制的爆发。
  哄了她好半天,我才转身下楼,铁柱正和庞老二他们低声交谈,等我坐下点上烟之后,铁柱眼睛朝上撇了撇,问:“睡了?”
  “估计现在也睡不着,我劝了半天了,还是那样子。”
  “小陈啊,我刚才还跟二哥一起琢磨呢,你说,今天咱们遇见的那个老头儿简直就是金老七啊,世界上还真有一摸一样的人?”
  “可能吧。”
  “还有,你说这老头会不会和金老七有什么关系?”
  “应该不会,金七爷上头几个哥哥都死光了,他下面的小辈就算凑巧了和他长的相像,也绝对没有这把年纪。”
  “哦。”铁柱点点头,“二哥也是这么说的,我心里这就踏实了,咱们现在处处不顺利,要是金老七再还魂跟咱们捣蛋,嘿嘿……”
  “嘴上积点德吧。”我摁灭烟头说:“都死过的人了,还挤兑他干什么。”
  “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善心人。”
  尽管过去在金七爷手里吃过很大苦头,但此一时彼一时,再加上苏玉的原因,我心里倒也不觉得金老七有多可恶了。
  “善不善的反正比你心眼少点,少废话啦,睡觉。”
  除了苏玉之外,其他人过了两天就把山寨版的金七爷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算算日子,不知不觉间我们从红石山回城已经二十多天了,中间往返跑了七八趟,但每次过去,河道旁总守着四个红石村的人。说实话,不光最心急的卫攀,就连庞老二都有

点坐不安稳了,毕竟还有很多要紧事等着我们去做,如果一直因为河道的事往后拖延时间,肯定让人心里焦躁。
  天气越来越冷,再拖几天就该过元旦了,我们一直搅扰马棒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过马棒子是个爽快人,告诉我们安心住,最好是大家一起过个年热闹热闹。卫攀面子上

道谢,心里都流泪了。
  最后大家实在忍耐不住了,庞老二琢磨出一个主意,地洞入口位于河道的北边,而地洞恰好是南北走向,我们可以避开看守入口的红石村人,到河道南岸一个隐蔽的地方直接

挖洞进入地洞内部。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实际情况却有点不尽人意。河道附近全都是平坦的旷野,而且现在正处于冬季,寸草不生,我们偷偷摸摸的作业,连个有效的遮挡物都没有。被红石

村的人发现倒不要紧,二十多个人都放倒了,这四个更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这样一来肯定又要打草惊蛇,让村子里的人看守入口的时间继续延长,相比之下,得不偿失。
  不过庞老二通过观察,发现河道南岸有一小片地方地势较低,如果我们在光线较暗的夜间行动,有很大希望避开看守人的耳目。只不过这片地势较低的地方距离地洞的实际位

置最少有二十米,从这里下手,工程量倍增。
  经过大家讨论研究,所有人达成共识,干!多掏点力气也比干坐着着急上火强的多。
  行动计划制定好,大家分头准备,到市里购买乱七八糟的必备物资。
  当天晚上马棒子回来之后,卫攀对他这段日子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谢,然后说我们有事在身,明天就要离开兰州。
  马棒子估计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神情有点疲惫,听我们明天就要走,强打精神挽留,这也只是江湖朋友之间的场面话,卫攀推辞了两句,马棒子果然也就没多说什么。
  谁知道第二天马棒子没出门,我们早上要告辞的时候他带着歉意说:“这些天兄弟们在我这儿住,我一屁股事,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也没能好好招呼,实在是过意不去,各位

有事,我就不多留了,不过好歹得陪兄弟们再喝杯酒,只当送行。”
  看着马棒子一脸诚挚,卫攀和庞老二都不好拒绝,反正已经耽误了将近一个月,差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所以卫攀点头答应。马棒子陪着我们在客厅天南海北的闲聊,午饭

的时候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马棒子殷勤劝酒,大家本来心里有事,谁都不愿放开了喝,但经不住一直劝,松爷先破了戒,和马棒子酒到杯干,喝的晕晕乎乎,其他人多少也都喝了

点。饭后睡觉,一睁眼已经下午四五点,看样子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身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棒子找了辆面包车,送我们到红石山去。
  原以为马棒子为人风风火火,开起车来一定也是风驰电掣,没想到丫握着方向盘竟然象个大姑娘一样,把车开的比自行车都快不了多少。卫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笑着说:“这

车速,开到红石山就该吃晚饭了,使劲开,别怕吓着我们,大伙谁都没心脏病。”
  马棒子也笑了笑,说:“前几年开车出了点事,在医院住了俩月,从那以后就养成开慢车的习惯了。”
  “要不你歇着,我来开。”
  “这点小事还劳卫老板动手啊,兄弟们坐稳,这就提速了。”
  车速一提上来,很快就开出兰州市区,卫攀也不再多说话,好让马棒子专心开车。从兰州到红石山我们来回跑了几趟,依稀记得是条宽敞的公路,但面包车远离市区之后,卫

攀发现现在所走的路好像和前几次有异,并不是同一条路。
  “棒子,是不是开错道了?”
  “没有,这就是去红石山的路。”
  “我记得好像不是吧。”
  “嗨,卫老兄,你还是对这儿生。”马棒子大大咧咧的说:“这是条小路,和大路一样能到红石山,但路程可近了不少,抄个近路,不是也给我省点油钱?”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棒子,我看好你,勤俭持家能致富嘛。”
  “现在赚钱难。”马棒子转头看了看卫攀,说:“不象老兄你啊,家底子厚,还经常做点大买卖。”
  这条马棒子所说的近道路况很差,不是正规的公路,而且特别荒,一路都没见别的车。直到开出去十几公里后,才看见一辆走在我们前面的车。
  马棒子一换挡,头也不回的说:“坐稳,我超他。”
  小路很窄,而且我们前面那辆车车速很慢,超他是必须的。
  马棒子象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把车开的快飞上天了,眨眼间的功夫就追上了前面的车。本来开的很慢的那辆车估计发现我们在后面准备超车,不知道司机怎么想的,干脆熄火

停车挡住我们的去路。
  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得不在他屁股后面停下。卫攀从车窗探出脑袋吆喝两声,让前面的车让让路。
  突然,这辆车上呼啦啦下来七八条大汉,人手一枪,五秒钟不到就把我们前后围住,七八个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外对准了我们。
  

第十二节 冤家聚头

 这七八条大汉全都面生的很,围住我们之后,其中一个拉开车门,喝令我们下车,听他口音,绝对不是北方人。卫攀这时候还想耍耍嘴皮子,张口就说:“朋友是那条道上的?

是不是搞误会了……”
  不等他说完,一个大汉拉开车门把他拽了下来。我们全都被硬拉下车,唯独马棒子没人理,就算大伙儿再傻,这时候也看出点蹊跷,卫攀皱着眉头冲马棒子说:“棒子,怎么

回事?”
  马棒子没答话,掏出支烟点燃后深深抽了一口,摇了摇头,黯然说道:“卫老板,对不住了。”
  我们这才明白,马棒子把我们给卖了!怪不得他主张走荒僻的近路,很可能事先已经和这帮全副武装的汉子达成协议,专门到这里来交人了。至于这帮汉子的来历我也能猜的

到,十有八九是梁家人。
  被押下车后,立即有人动手搜走了我们身上的武器,卫攀眼瞅着自己的枪被收缴,冷笑着冲马棒子说:“真是条好汉子,你收了多少钱?五万?十万?还是二十万?姓卫的就

值这几个钱?”
  “卫老板,我……”
  “少废话!”负责看守卫攀的汉子一声断喝。
  这时候,从后面远远的驶来另一辆车,这帮人为首的回头看了看,对自己的同伙说:“大哥来了,押他们上车。”
  我们一个个重新被枪顶着坐回车里。按说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没能力再做任何反抗,而看守我们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失去武器又被枪管子顶着后腰,本事再大都施展不出

来。只不过我们所有人还是小看了穆连山。
  穆连山和庞老二相比少了几分谋略但多了几分拼劲。我们所在的荒路一侧是片稀疏的小树林,另一侧是条倾斜而下的深沟。穆连山可能早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趁着这帮人依

次逼我们上车的短暂松懈时间,反手一拳放倒自己身后的汉子,三两步蹿到深沟傍边,没有任何犹豫,顺着斜坡翻滚而下。
  这一切前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等那帮人反应过来提着枪跑到沟边的时候,穆连山已经快滚落到沟底,领头的汉子砰砰放了两枪,没有击中目标,我们都替穆连山捏了把汗,

心里又紧张又欣慰,只要穆连山能安然脱困,他一定会想办法解救大家。
  万幸,穆连山落到沟底之后马上躲到深沟的一侧,那里是个视觉死角,汉子们手中的枪已经对他失效。
  领头的汉子骂了一声,回身指挥其余人把我们看紧。几分钟之后,远处的汽车已经开到我们车屁股后。
  车一停稳,下来两个人,一个三十五六岁,面色惨白,活象个吊死鬼,另一个肥头大耳憨态可掬,俨然就是久违的刘胖。
  果然是梁家人!
  领头的汉子匆匆跑到吊死鬼身边,耳语两句,估计是向他汇报穆连山逃脱的事。吊死鬼听完之后面色一沉,伸手啪的打了汉子一耳光,汉子低头捂脸不敢做声,那样子,真他

妈象过去日本鬼子抽办事不利的翻译官一样。
  “老刘。”吊死鬼两手插进大衣口袋,操着潮江口音对身边的刘胖子说:“他们跑了一个,你去认认,看是谁跑了。”
  刘胖点点头,信步走到我们车旁,从车窗外向内观察,这人脸皮也算当世一绝,当初被我们整的差点尿裤子,现在竟然还是面带微笑。我瞪了他两眼,铁柱啐了一口,松爷撇

着嘴对刘胖说:“傻B。”
  刘胖摇摇头,说:“尤老弟,要加强学习啊,有日子没见了,你还是这么粗俗。”
  “傻B。”
  穆连山是在云南时入伙的,所以刘胖不知道还有这个人,他看了一圈,发现我们的老班底一个都没少,所以认定逃跑那个可能是卫攀的手下。
  听完刘胖的汇报,吊死鬼转身上车,刘胖笑眯眯的对马棒子说:“马老弟,来,你坐咱们这辆车。”
  从头到尾,马棒子一言不发闷头抽烟,估计是他心里有愧,不敢面对我们。
  三辆车发动之后继续向前行驶,不知道要开到什么地方去,我看了看苏玉,丫头倒是一脸平静,我在心里苦笑两声:你七爷爷一身本事,就是眼光差劲,收了这么个胖玩意儿

当亲信。
  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子拐弯开上另一条坑洼的小路,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远处耸立着一片厂房,等车子开到厂房跟前我才发现,这是个废弃很久的地方,建筑破旧,窗子上的玻

璃碎的一块不剩,跟周围环境真算的上相映成辉。
  一帮人押着我们走进破旧的厂房,吸取穆连山的教训,刚一站稳,立即有人拿绳子给我们上绑。吊死鬼慢悠悠绕着我们转了一圈,对刘胖说:“老刘,给介绍介绍吧。”
  “这是庞二爷。”刘胖指了指庞老二说:“河北庞家的顶梁柱,一身好本事。这是卫攀卫老板,卫垂柳的孙子,在阳川家大业大,这是苏小姐,七爷过去对她一向视如己出…

…”
  我对刘胖真是越来越厌恶了,金七爷不管怎么说,过去也算是他的老主子,尽管人死茶凉的事什么年代都不会绝迹,但金七爷死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刘胖提到七爷的时候面色

泰然自若,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悲戚和不自在,似乎金七爷和他从来都是个没什么关系的人。
  “哦,庞二爷,咱们神交可是很久了。”吊死鬼搞的真和大哥一样,披着大衣说:“你是聪明人,我也不耐烦罗嗦,我想知道什么,你想必清楚的很,痛快说出来,立即放你

们走人,从前在小阳山的过节,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凭梁家以及刘胖子的人性,就算我们把有关宝藏的事全都说了,他们也绝对不会放我们走。唯一的希望就是穆连山,但他单枪匹马

手无寸铁,就算能摸到旧厂房这里,也斗不过这么多带枪的梁家人,更别说救大家出去。
  庞老二沉吟了一下,说:“你们想知道的是圣师宝藏的事。”
  “没错,你们手里有墨玉,有黄金人面,还有手札,大概发掘宝藏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咱们也是混饭吃,庞二爷就成全成全吧。”
  “我们身上没带着墨玉。”
  “那当然,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吊死鬼胸有成竹的说:“墨玉大概都在卫老板家里放着吧?照我想,圣师宝藏虽然价值连城,但还比不上几位的命值钱,特

别是卫老板,好容易打拼下来这么大一份家业,真把自己交代到这儿,恐怕不美,所以说,交出墨玉和人面,换你们一条命,还是很划算的。”
  吊死鬼的意思是拿我们当人质去换墨玉和黄金人面,如果我们暂时答应,他们肯定迫不及待押我们回阳川取墨玉,如果真是这样,穆连山就失去了目标,我们也将失去最后一

丝脱困的机会。
  “刘意合。”庞老二突然转头对刘胖说:“找宝藏的事你最清楚,从小阳山开始,我们连着死了几个人,现在就这么把我们打发走,合不合规矩?”
  “我是个打工的,打工的。”刘胖笑眯眯的说:“我要能当家作主,二爷你别管了,事成以后肯定少不了厚厚的给你分一份,可我不当家啊。”
  吊死鬼摆摆手,显得很大度的说:“你们想落点好处,不难,我做主,起了宝藏给你们留两成。”
  “两成,恐怕不够我们分。”
  “那你想要多少?”
  我看的出来,庞老二只不过在拖延时间,而吊死鬼说的也全都是屁话,可我们就算想尽办法拖延,又能拖延多久呢?吊死鬼既然能一路跟到甘肃,然后收买马棒子,肯定是把

我们的情况摸的八九不离十,他明知道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有人搭救我们,所以才耐着性子跟庞老二废话。
  “刘胖子!”卫攀突然叫了一声。
  “卫老板,有什么指示?”
  “墨玉在我家,就算回去拿墨玉也得经我的手。”
  “这个咱们知道,墨玉是藏在你家。”刘胖子眼珠转了转,说:“卫老板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要分宝藏,就问你一件事,你给个痛快话。”
  “为老板你说,只要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好。”卫攀环望一周,说:“丘百龄是不是也跟你们一伙的?”
  卫攀要不提丘百龄这个人,我几乎都给忘了。毕竟他是杀害卫垂柳的嫌疑人,所以卫攀绝不会忘。但当初刘胖子落在我们手上的时候卫攀都没能从他嘴里问出丘百龄的下落,

现在形势逆转,再问刘胖子这个问题,不是显得很多余么?
  三秒钟时间我就反应过来,卫攀脑子够用,怎么会想不明白这层道理?只不过他也在配合庞老二,尽量拖延时间。不过,孙子追问杀害自己爷爷的凶手,这是人之常情,刘胖

子和吊死鬼应该不会太起疑心。
  “卫老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确实不知道丘百龄的下落。”
  卫攀还没来得及答话,松爷义正言辞的插嘴说:“傻B刘胖子,给我弄根烟抽抽。”
  “抽屁!”刘胖子就算脾气再好也经不住松爷一直骂他,瞪着松爷说:“再敢爆粗口骂人,看我不抽死你。”
  “切!”松爷不屑的笑笑,满不在乎的说:“看你那个球样子。”
  我算看出来了,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松爷也罕见的开了窍,有意的拖延时间。我当然不能落后,心想着也出个什么花招,做做贡献。
  吊死鬼皱皱眉头,对庞老二说:“庞二爷,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笨,你们东拉西扯的不就是想往后拖拖?可你自己想想,能拖来救兵吗?……”
  吊死鬼还想继续说,突然,他手下的汉子神色紧张的对他说:“大哥,你看!”
  吊死鬼一转头,立即看见两个在厂房门口把门望风的手下连同留在车里的马棒子被人用枪顶着一步步从门外走进来。


第十三节 救星

 我们几个回头看了看,制服吊死鬼手下的一共三个人,不但魁梧精悍,而且挟持人质的时候动作娴熟到位,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我心里很激动,虽然并不认识这三个半路

杀出来的偷袭者,但从他们的举止上来看,显然对吊死鬼带着敌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怎么说,形势总比刚才好一些。
  激动的同时我也有些疑问,这些人肯定不是穆连山搬的救兵,他们到底是怎么样摸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来的呢?我猜测吊死鬼过去在外面没少干得罪人的事,说不定眼前这几位

就是他的仇人。
  吊死鬼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看对方只有三个人就敢大模大样的现身,立即想到他们肯定还留的有后手。想到这儿,吊死鬼下意识朝四周瞟了瞟,果然,破旧厂房四面的烂窗

户外晃动着一把把长枪短枪,最少有十来支,无形中已经对身处厂房内部的吊死鬼他们构成巨大的威胁。
  一屋子人都紧张了,刘胖还哆嗦着掏出一把小手枪东瞄瞄西瞄瞄。吊死鬼倒有几分胆气,面不改色的对门口的人说:“各位,什么意思?”
  “叫你的人把枪放下。”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夹克的人冷冰冰的甩过来一句话。
  “凡事都得有个说头吧?”吊死鬼倒背着双手朝前迈了一步,故作洒脱的说:“几位都面生的很,先报个大号出来听听,看姓梁的听没听说过。”
  “我只等半分钟。”黑夹克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枪,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言语中却透着一股让人直想打冷战的寒意,“你们的枪不落地,我先杀这三个人。杀完他

们就轮到你了!”
  “姓梁的不是吓大的。”
  “那就试试。”
  黑夹克一手持枪,抬起另一只手看看手腕上的表,“还有二十秒。”
  吊死鬼目光阴冷的咬着牙,显然,他在气势上已经输给黑夹克。
  “还有十秒。”
  吊死鬼不知道是顾及面子还是有其他考虑,尽管黑夹克两次提醒,但他仍旧憋着气一言不发。
  “最后三秒。”黑夹克伸直手臂,手上的枪紧紧顶住一个俘虏的后脑勺,看样子,如果吊死鬼不投降,他真敢先放倒一个杀一儆百。
  “大……大哥。”被枪顶着脑袋的倒霉蛋带着哭腔叫了一声,他几乎都能听到黑夹克微微扣动扳机的声音了。
  “等等!”吊死鬼终于有了反应,极不情愿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都把枪扔了。”
  等吊死鬼的人把手上的枪全部抛掉之后,黑夹克轻轻挥挥手,他旁边的同伙快步上前,干净利落的把所有枪踢到墙角。
  紧跟着,几个黑夹克的同伙从厂房的窗子跳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吊死鬼他们全绑的结结实实。刚才还一副江湖大哥派头的吊死鬼转眼之间受到跟我们一样的待遇,面子上很

挂不住,脸色阴沉的说:“朋友,留个名吧,也让咱们明白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
  黑夹克根本不和他废话,一挥手,立即上来两个人连推带搡的把吊死鬼和刘胖子两个人弄到门外,刘胖子慌了,又想耍嘴皮,让枪一顶脑门,才迫不得已老实下来。
  等刘胖没了声音,黑夹克微微转头打量我们几眼,随手掏出一把匕首,朝离他最近的铁柱走过来。
  我们心头一惊,看样子,他竟然是想对我们开刀!
  铁柱的脾气很倔强,而且有骨气,尽管并不清楚黑夹克这一伙人的来历和目的,但面对锋利的匕首,不露一丝惧意。庞老二和他是过命的交情,一看黑夹克要对铁柱不利,连

忙说:“等等!”
  黑夹克不搭理吊死鬼,同样也不搭理庞老二,只看了他一眼,依然拿着匕首一步步逼过来。
  “我是领头的!”庞老二很罕见的提高嗓门对黑夹克说:“有什么事,冲我说!”
  这就是一个传统江湖人对友情和道义的最好诠释,救不了自己的兄弟,就替他挡刀子,挡子弹。庞老二隐隐觉得,黑夹克并非梁家的仇人,他们神出鬼没的跟到这么荒僻的地

方,其目的很可能也是圣师宝藏。宝藏虽然价值巨万,但如果我们其中无论那一个人生命受到威胁时,庞老二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用宝藏的秘密来换我们一条命。
  眼看着黑夹克越走越近,铁柱突然咧嘴一笑,扭头对庞老二说:“二哥!铁柱全身上下就一双眼睛好用,跟着你这么多年,值了!”
  可以说,铁柱已经闭目等死,而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莫名其妙的黑夹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黑夹克走到铁柱跟前以后并没有下手,而是淡淡说了句:你比他们强。
  “知道就好。”
  黑夹克脸上始终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不光脸上,就连眼神也静的象结了冰的湖面。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有来头的,不但心理素质和身手都非常过硬,而且有实力给十多个人配

备先进武器,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他只和铁柱说了一句话就没了下文,反手一刀割断铁柱身上的绳子,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厂房,几分钟之后,我们才隐约听到

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
  大家全都被黑夹克的举动给弄懵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从表面上看,黑夹克帮了我们大忙,但凡事都要有因有果,我们和他素昧平生,他这么古道热肠的难倒只是凑巧而为

之?很显然,黑夹克一定领导或者属于某个实力强劲的团伙,他们弄走了吊死鬼和刘胖子,却没有过问我们任何关于圣师宝藏的事,这一点实在让人很费解,在我看来,每个和我

们有冲突矛盾的个人以及组织都是为宝藏而来的。
  猛然间我脑子中电石火光般闪过一道亮光,当初在小阳山当阳地宫的时候,金七爷曾经想办法俘获过一个一直暗中跟踪偷窥我们的黑衣人,但没能从他嘴里得到任何信息,不

过我们猜测,这人的背景很深,很复杂,而且能量不小。
  黑夹克和黑衣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我自己给否定了,黑衣人虽然是自杀,但也算被逼无奈,金七爷已经死了,这笔烂帐如果真要算起来只能算在我们头上,假如他们真有关系,黑夹克

会不计前嫌放我们一条生路?世界上恐怕还没有这么大度的人。
  铁柱帮我们解开身上的绳子,大家活动活动被捆的发麻的手脚,不约而同的把愤恨的目光投向马棒子。
  敌人很可恶,叛徒尤其可恶。
  因为这次甘肃之行是卫攀出面联系的马棒子,所以他心里的恨意最深,怒气冲冲的盯着马棒子说:“一直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能把我们卖给梁家人!马家真是过气了

!就靠赚这样的钱过日子?”
  “卫老板。”马棒子抬头看了看卫攀,说:“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们,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得说,就象你说的一样,马家是过气了,可我马棒子绝不会为了几个钱就出卖朋友。你

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这么做真是无可奈何……”
  其实马棒子给我留的印象很不错,我一直觉得他是个豪爽汉子,不该干出这么龌龊的勾当。而听了他的这几句话,再联想梁家人的一贯作风,我猜想是不是吊死鬼把对付韩慕

亭的那一套又放在了马棒子身上?
  卫攀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他语气缓和了很多,对马棒子说:“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三天前,老二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叫我回去一趟。我问他什么事,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因为老爷子一直住在他那儿,所以我心里着急,放了电话就赶了过

去,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几个生人。”
  “梁家的?”
  “恩。”马棒子点点头,继续说:“他们一见面就问我你们的去向,我这人脾气暴,看见家里来了生人,语气还这么横,就有点急了,叫他们立马滚蛋。领头那人阴阴一笑,

掏出把枪顶到我头上。卫老板,我要真是孤身一个人,大不了就把这一百多斤交给他们,可我还有老爹,还有弟弟啊!”
  梁家人果真总是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拿家里亲人去威胁别人。这年头好汉虽然少了,但总算还没绝种,对这种人说打说杀的不起作用,只有血脉亲情才能逼他们就范。
  “一头是江湖朋友,一头是自己老父亲,真要把我逼死了。万般无奈,我只能告诉他们,你们在焦家湾的独院住着。”
  “梁家人怎么知道我们到甘肃是和你接的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没心过问。可能是嫌市区里人多眼杂不方便下手,所以胖子出面带我走了走那条小路和这个破厂房,说到时候就在这儿把车停下,其余的事不用我管

。尽管他们抓着我的短处,但我还是狠不下心坑害朋友,胖子说他们找你们只是要回点东西,没有别的意思。恰好你们说要走,我咬咬牙,就把你们带来了……”
  “哎!”卫攀摇了摇头,心里虽然还是不舒服,可胸口堵的那股气已经消了。
  厂房里还有七个吊死鬼的手下,全被捆的结结实实,卫攀看了他们一眼,回头对庞老二说:“二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在这儿守着吧,不能走远,连山肯定会想办法摸到这里来,等等他。”
  墙角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几把枪,松爷兴高采烈跑过去捡起一把就要往皮带里插,庞老二拦住他说:“小尤,这枪不能拿。”
  “为什么?好好的枪啊,还有子弹,不拿不是可惜了?”
  “这枪是他们带来的,不知道干净不干净,留在手里是个祸害。”
  松爷虽然浑,但对庞老二的话还是比较听从的,恋恋不舍的把玩手上的枪,说:“那这枪怎么办?还留给他们?”
  “那当然也不行。”庞老二说:“把咱们自己的两把枪捡出来,小陈,你俩带上剩余的枪跟我走。”
  庞老二带着我和松爷到厂房外,选了个地方挖坑把枪全都埋了进去。
  “哎呀,真是可惜了啊。”松爷惋惜的说。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世上要没它们,该少多少麻烦事?好了,咱们回去。”
  我们三个人回到厂房,铁柱和卫攀可能怕那七个人出什么乱子,所以找了根长绳子把他们全都串在一起。
  卫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庞老二说:“二哥,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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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节 地下工程(1)


 如何处理几个俘虏是挺让人头疼的问题。这几个家伙现在被绳子绑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看上去老实的不得了,但我们心里清楚,一旦放他们走,他们势必还是会继续跟我们作

对。
  铁柱在这几个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都毙了算了。”
  “啊!”几位仁兄一起把头抬起来,七嘴八舌的求饶。其实铁柱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们不可能拿人命当儿戏,跟谁有点矛盾就要打要杀。
  “别嚷嚷了!”卫攀打断几个人的话,“问你们几句话,老实交代,兴许还能给你们留条活路。”
  “一定老实,一定老实。”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表态。
  根据他们交待,吊死鬼叫梁毅,是梁家五兄弟中老五梁从信的小儿子。在他们这一辈中,梁毅的年纪最小。中国人一向讲究排资论辈,但在梁家这种吃江湖饭的大家族中,资

历显然比不上实力,梁毅算是有点小聪明的人,而且处事果断(其实是心狠手辣),综合实力比几个本家哥哥强一些。梁家五老年纪大了,这些年家族里的生意以及杂七杂八的事

都是由梁毅主持。
  梁毅这次到甘肃来一共带了十多个人,除了面前几位被绳子绑着的,还有三个留守在兰州。
  俘虏们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毕竟他们只是跑腿打杂的小角色,其他重要的信息一问三不知,更别说有关黑夹克这伙人的具体情况。
  “大哥。”俘虏中为首的一个试探着对庞老二说:“我们知道的全都说了,放我们走吧。”
  “走?”铁柱朝他踹了一脚,说:“前脚放你们走,后脚再跑来跟我们舞刀弄枪?留条命给你们已经不错了,想走也行,一人留点零件,免得你们不长记性。你先来,说吧,

留左耳朵还是右耳朵。”
  这人急了,拼命的解释,要不是被绑着,肯定十个手指头都得举起来发誓。
  铁柱跟这些人胡闹,庞老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我知道,他是在等穆连山。
  不过照我想,以穆连山的身手和经验,他不但能平安无事,而且还能摸到厂房这里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苏玉的情绪似乎不是太好,一个人呆在旁边默默无语。我走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话,苏玉突然问我:“你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这个这个……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现在不是有正事要做吗?”
  “既然你喜欢,那又有什么办法,天天跟地斗,跟人斗,很有意思吗?”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回头望了望庞老二他们,然后压低声音说:“等这件事做完,我保证那儿都不去了,每天都……都守着你。”
  “呸,你愿意守着我,还要看我乐意不乐意。”
  “当然当然。”苏玉只要肯跟我贫嘴,那就说明情绪已经有所好转,我继续说:“苏大小姐眼光高,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以后每天能看看你就知足了。不过现在嘛,还要以大

事为重啊,你想想,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从古到今,有几个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那个那个什么,成功的道路是曲折的,居里夫人在成功前是

干什么的?每天都要提着铲子当苦力,还有写史记的司马迁,一本书写了多少年?不都是咬牙熬过来的吗?眼下我们做的事正是只见付出不见回报的时候,真要是做成了,那种成

就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到的……”
  我文化水平不高,搜肠刮肚搬出这么一套说词已经是满头大汗,苏玉看我说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笑了笑:“说了这么多,你渴不渴?”
  “没事,我不渴。”
  “你不渴,我渴,给我拿瓶水去。”
  “保证完成任务!”我挺胸敬了个礼,然后跑到厂房外的车上去帮苏玉拿水,顺便多带了几瓶分给大家喝。
  一瓶水尚未喝完,穆大侠终于露头了。
  不过他不是正大光明从大门进来的,穆连山虽然比不上庞老二千思万虑,但毕竟是大风大浪里混过来的人,做事很有分寸。他在荒路上脱身之后潜伏起来,直到感觉几辆车开

远了才慢慢从深沟里往上爬,谁知道还没完全爬上来,又有两辆车呼啸而过。
  毫无疑问,这两辆车是黑夹克他们乘坐的。迫不得已,穆连山只好又躲了一会儿,等荒路上没动静了才小心翼翼上来。
  这条荒路很少有车辆经过,所以梁毅的车和黑夹克的车留在路上的轮胎印记很清晰,穆连山顺着标记一路跟进。不过步行的速度实在太慢,到他模模糊糊能够看到厂房轮廓时

,黑夹克已经挟持了梁毅和刘胖子凯旋而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穆连山一攥拳头,翻身进沟躲了起来。
  之后再没有什么意外,穆连山顺利摸到厂房附近,然后猫在墙角朝里面观察好久,直到确信我们已经占据主动后才从窗户跳进来。
  穆连山显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在逆境中翻盘的,庞老二详细跟他解释一遍,穆大侠才恍然大悟。
  这场变故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所有人能安然无恙的重获自由,不能不说是黑夹克的功劳,而且他们把梁毅和刘胖子两个元凶都弄走了,尽管不知道会如何处理梁刘二人,

但最起码在短时间内替我们减少很多麻烦。
  “告诉你们!”铁柱恶狠狠的对几个俘虏说:“这次给你们个改过的机会,要是以后还跑来捣蛋,一人两颗子弹,一颗打脑袋,一颗打心窝!听清楚没!”
  俘虏们被诈唬了半天,一听命保住了,总算松了口气,争先恐后的回答听清楚了。
  卫攀和铁柱亲自动手,把俘虏腰间的皮带抽出来,然后又责令他们把鞋都脱了。俘虏们看了看铁柱,为难的说:“鞋脱了,我们咋走路啊。”
  “脱鞋,割耳朵,你们自己选一样。”
  没人再敢废话,纷纷用两只脚互相踩着把鞋脱掉。铁柱把鞋和皮带收集到一起,全都塞进车里。卫攀对马棒子说:“事走到这一步,我不多说你什么了。百善孝为先,你为了

老父亲坑我们一次,总算情有可原,大伙不难为你,你走吧。”
  “卫老板,各位弟兄,这次真是承你们情了……”
  “还有。”庞老二补充道:“你虽然在这里地头熟,但梁家人一向做事没规矩,依我看,你还是带着家里人暂时到别处住几天吧。”
  马棒子再三道谢,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回兰州安顿家人。
  梁毅留下了两辆车,按说我们应该都开走,不过几个人里就卫攀会开车,庞老二和穆连山虽然本事大,但也玩不转发动机。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扎破一辆车的轮胎,然后放光

汽油,在荒郊野外,这辆车等于是废了。
  马棒子都走的不见影子了,我们才想起来忘了问问他这条荒路到底能不能通往红石山。为了避免走错路,卫攀调头行驶,把车开到大路上朝红石山进发。
  按照原计划,我们需要在河道南岸一处比较低洼隐蔽的地方下手,直接把洞打到地洞里去。对人手单薄工具简陋的我们来说,这个工程量实在太大,但只有这么做,才能避开

守护者的注意。现在不光是红石村的人,连梁家人也掺合进来,时间万分紧迫,不得不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汽车在空旷的荒野中很扎眼,所以我们在距离河道很远的地方找了个隐蔽处把车停好,然后一行人步行来到庞老二前几次容身的制高点。
  红石村的人还没撤退,四个看守者闲的蛋疼,正扯着喉咙唱花儿。观察了一会之后,卫攀说:“二哥,看样子他们警惕性不高啊,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看他们吃晚饭时是怎么安排的。”
  这一次我们有备而来,不但车里带着食品饮水帐篷,而且每个人都穿的很厚。这时候距离晚饭还早,我们轮流就地休息,顺便研讨近期内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以及应对措施。

到晚饭时天已经黑了,四个看守者燃起火,吃烤馒头,喝瓦罐里的水,看样子不会回村,也不会有人来送饭。
  “咱们到南岸去吧。”庞老二对大家说:“不要弄出什么动静,今天就开工。”
  “摸黑干?”
  “这你就不懂了吧。”铁柱拍拍我的肩膀说:“只要天不是黑的象锅底,咱们做活的时候就不用照明。”
  我们绕了个大圈子来到庞老二事先挑好的地点,确实比较隐蔽,站在地平线上根本看不到这里。
  “这里用不了太多人,我和连山还有铁柱轮流干,你们另找个地方呆着,真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再出来。”
  打洞这种技术性较强的工种确实也不是有把子力气就能干好的,我和松爷卫攀苏玉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容身,庞老二他们已经破土动工了,铁柱中间回来一次要烟抽,我问他工

程进度,铁柱说这里的土很干,好下铲子,不过比湿土要费力气,而且打洞挖出的土不好处理。
  “多长时间能打到地洞里去?”
  “这个不好说,要是拼命干,中间又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两夜功夫就够了。不过就算打通了一时半会之间也弄不成事啊,地洞里面的路还没摸完呢。你们几个后勤保障得跟上

,吃的喝的都预备好。”
  形势还不错,这一夜很平静,庞老二他们三个没怎么合眼,偷偷摸摸的把工程干了一半。天亮之后,我们回到制高点隐藏起来,好让三个地下工作者休息休息。红石村派来的

看守者大概是轮流制,昨天那四位围着篝火熬了一夜,大清早就又来了四个接替他们。
  第二天黄昏后,庞老二继续带人上工,临动手前他嘱咐我们再坚持坚持,如果一切顺利,打通地道就在今夜。
  
第十五节 地下工程(2)


 这句话说起来轻松,真做起来确实有点费劲。爬子打洞就和解放军打枪一样,本职所在,但二十多米的洞,不是谁想打就能打通的。回头想一想,实在应该庆幸当初拉了庞老二

入伙,如果没有他,单凭我和卫攀,说不定现在还停滞在当阳地宫里摸路。
  我和松爷从车里搬过来一部分食品以及饮水,帐篷虽然带了,但撑开后目标太大,只能睡觉的时候搭在身上挡挡风。庞老二他们开工之后,我们四个闲人就只能窝在原地聊聊

天,轮流睡一会,这时候还早,不到睡觉的时间,卫攀突然很认真的说:“小陈啊,还有苏小姐,二哥他们在做正事,咱们也不能闲着,一起研讨个问题吧。”
  “卫老板。”松爷很不满意的说:“凭什么你研讨问题就只对他俩说?我不是人?”
  “一起研讨嘛,我疏忽了,疏忽了。”卫攀拍拍松爷,示意他别生气,继续说:“我很奇怪啊,按说我们从阳川来这里的时候行踪隐秘,但梁家人不但知道我们来甘肃,而且

还知道我们跟马棒子接头,你们想想,究竟是那一个环节出了漏洞?这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搞清楚,梁家似乎是铁了心要和咱们耗下去了,搞定这里的事以后,咱们还得去别的地

方,如果他们一直跟在后面瞅机会打黑枪,后果不堪设想啊,咱们不可能回回都交好运。昨天我自己想了半夜,分析出很多种可能性,不过没有想出来很确切的答案。”
  我的心思全都放在庞老二着手的地洞上,如果不是卫攀提醒,我倒真疏忽这个问题了。认真想想,他说的很有道理。梁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被黑夹克带走了弄出个好

歹(纯属个人美好愿望),梁家还有其他人继续跳出来和我们作对。
  不过我认为这个问题不算复杂,只要用心想,很快就能找出比较贴切的答案,我对卫攀说:“卫老板,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小陈,拿我当外人?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话直说嘛。”
  “你手下很可能出了内鬼。”
  “有这个可能。”卫攀点了点头,说:“我也这么想过。”
  卫攀为人大方,而且对手下兄弟仁义,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到他那里混饭吃。人多了就造成人员素质问题,杂七杂八的什么烂鸟都有。
  “你看啊。”我接着分析道:“我们这一次的行动比较隐秘,来这里二十多天都风平浪静,梁家人一直没出现,这就说明,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们的去向,就是在这二十多

天里,梁家人想办法打探消息,终于找到线索,然后跑到这儿来。他们能从那里找线索?无非是知情人。我和二哥还有铁柱穆连山他们孤家寡人,只有你手下养了一大帮人,所以

,这帮人里出内鬼的可能性很大。”
  “你也知道,为了保险起见,这次出门我把消息封锁的很严,就连手下兄弟也没几个清楚的……”
  “这就更好了。知道的人越少,我们锁定目标的范围也就越小。当然,我也没什么依据,完全都是猜测,有没有内鬼,回去查查就知道了。”
  “我下面还真有这么不仗义的人?”
  “人活一辈子可不是全为自己活的。”苏玉插嘴说:“你那个姓马的朋友看着也像个仗义人,但父亲一有危险,他还不是把我们出卖了?就事论事,也不能说他做错了,知人

知面不知心,一切皆有可能。”
  “回去再说吧。”卫攀看样子有点心烦,“一定要查清楚。”
  我们在这边开研讨会,庞老二在那边玩命干,业务技术娴熟再加上工作态度认真,使得原计划一整夜才能干完的工程提前竣工。松爷他们都睡了,剩我一个人守夜,凌晨四点

的时候,负责掘进的三个人一身尘土跑回来,铁柱说通道已经挖好了。
  “这么快?”
  “没办法,二哥说要赶时间。”
  我们一对话,卫攀和苏玉就从浅睡中惊醒过来。庞老二毕竟不是铁打的,连着两夜没合眼,显得有些疲惫,等人都醒了,他对大家说:“现在离天亮还有点时间,我们下去三

个人探探路吧。早一点把路走完,就能早一点离开这儿。”
  “二哥,休息休息吧,不能硬挺。”
  “不要紧,我觉少,等天亮了睡几个小时就补回来了。连山和柱子留在上面休息,小陈,卫老板,咱们三个下去吧。”
  刚刚打通的地洞洞口很窄,钻进去之后我发现洞体并不比洞口宽多少,人只能趴下来匍匐前进,胳膊肘和身体下的土层摩擦产生一片雾蒙蒙的灰尘,爬到一半就让我觉得胸口

发闷。
  脚踩到地洞的实地上我的心才算踏实一点,庞老二在土墙上钉了一个木头橛子,然后让我把线绑到橛子上。绑线的时候我不由想起地洞内神秘的人影,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家

伙对我们来说是个潜在的威胁,不过他们不可能天天钻到洞里等我们,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比较安全。
  据庞老二说,他们上次在洞里又前进了很远,所有密密麻麻的通道似乎有聚拢的先兆,不过因为红石村民的干扰,我们没能一鼓作气继续走下去。
  通道聚拢就代表着很可能已经接近终点,只要能够到达终点,那块被严密隐藏的玉鼻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前面的路不算太复杂,庞老二记得比较清楚,岔路分的多了之后,就要靠以前留在墙上的标记了。和线相比,标记的保险系数不高,人在四通八达的小路中迷失方向后,很可

能会把标记跟丢,而线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就算绕了八千个弯,还是能牵着线平安走出来,前提是线不能断。但神出鬼没的人影很可能会暗中做手脚,所以在墙上留路标是必须的

,虽然不如线好用,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强。
  通道由少变多,由宽变窄,这是整个地洞中最危险的地方,根据我的经验,这里也是接近地洞正中的位置,再往前走一段,墙上的标记就不见了,庞老二回头对我们说:“上

次我们东摸西摸的就走到这里,你们看,通道少了,也宽了。”
  “还算顺利啊,起码路上没什么机关,比地宫里可强多了。”
  “呸呸呸,千万别这么说,你没发现么,咱们总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庞老二看了看表,说:“我留标记,你们俩放好线,尽量多往前赶一赶,天快亮了,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摸到终点。”
  我和卫攀点点头,紧跟着庞老二,放线外带观察身后情况。
  突然,正拿匕首在墙上划标记的庞老二闪电般缩回手,同时低哼一声,我赶忙问:“怎么了?”
  “被什么东西扎了手。”
  我拿手电朝墙上照了照,一只足有两寸长的黑黝黝的虫子抖了抖头上的触角,我用手电把它敲下来,然后伸脚踩死,虫子坚硬的甲壳在鞋底下发出咔咔的声音。
  “这是啥虫子啊。”
  “不知道。”我抬头看了看庞老二:“二哥,没事吧。”
  “没事,接着走吧。”
  刚刚走了几步,庞老二有点不对劲了,身体摇摇晃晃,捂着胸口说:“胸……胸口有点……”一句话还没说,他整个人就瘫倒在地。我和卫攀慌忙把他扶起来,发现庞老二已

经失去知觉。我猛然回想到:刚才那只黑虫子是有毒的!
  想到这,我看了看庞老二被蛰伤的右手,果然,只有针尖大的伤口附近殷红一片,而且肿的厉害。
  “虫子有毒。”我焦急的对卫攀说:“赶紧把二哥弄上去。”
  我丢下手中乱七八糟的东西,背起庞老二就往回跑,跑了一阵之后卫攀替换着背他。这种不知名的野虫子一旦带毒就有可能致命,所以我们俩一步不敢停留,拼命把庞老二背

回通道口。
  “洞太窄,不好把人弄出去啊。”卫攀满头大汗的对我说。
  “你在这儿等着。”我一边朝洞里爬一边说:“我回去拿绳子,绑在二哥身上,从外面把他拽出去。”
  我再也顾不上洞里的灰尘有多大,四肢并用,飞快的爬出地面,把已经睡着的铁柱和穆连山都弄醒,告诉他们庞老二被毒虫子蛰了,然后抓起绳子就往回跑。铁柱他们翻身爬

起来,跟着我来到洞口,我解开绳子,交给铁柱一个绳头,说:“我进去把绳子绑到二哥腰里,你在这里拽。”
  “快去啊!罗嗦啥!”
  我一头扎进洞里,在庞老二身上绑好绳子,几个人合作,终于把他弄到地面。
  庞老二依然昏迷,而且情况愈发不妙,伤口附近的殷红已经蔓延到面颊上,看来黑虫子不但有毒,毒性还很烈,依照红斑蔓延的速度,就算现在开车把人火速送到城里的医院

估计也来不及。我们来之前并未想到还会遇见这种情况,所以根本没带一点相关的急救药品。铁柱眼睛都急红了,非要让卫攀把车开来拉人去医院。
  我拦住准备去开车的卫攀,背起庞老二,回头对他们说:“柱子跟我来,其他人都在这儿等着。”
  
第十六节 急救

 穆连山尽管沉默寡言,跟谁都不愿多说什么,但此时情况危机,他也不得不抛开平日的深沉,开口问我:“你们要去那儿?”
  “救人!”时间紧迫,我没心情解释,背着庞老二就跑。确实,我有点自作主张了,这种黑乎乎的毒虫子是我们大家过去从未见过的,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红石村的人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他们肯定认识这种毒虫子,很有可能还知道解毒的偏方。虽然我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但红石村负责看守入口的人就在河道对面,去找他们询问要比去医

院方便的多。尽管如此一来等于行踪暴漏,不过我宁可把寻找玉鼻的事往后无限期延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庞老二走上死路。
  我用尽全身力气背着庞老二越过干涸的河道,四个看守者已经被惊动了,不约而同拿起身边的铁锹棍子严阵以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立即认出我和铁柱是前些日子

从他们手里突围出去的人,马上警惕的问:“你们要干啥!恩?怎么还背着一个。”
  我喘着气对他们说:“老……老乡,我朋友被……被虫子蛰了,麻烦你们给看看。”
  说完,我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轻轻把庞老二平放在地上,然后拿手电照了照他手上和脸上的红斑。
  四个看守者看了看庞老二,马上有人说:“哎呀!这是被油黑子咬了。”
  他们一眼就看出庞老二的症状,而且知道这种虫子,看来有门!我和铁柱一起恳求他们想办法给治一治。络腮胡子迟疑的看看我们:“现在这天气,油黑子全都打洞钻进地里

了,他是怎么被咬的?”
  “老乡!”我心急火燎的对他说:“救人要紧,先救救我朋友,别的事慢慢再说。”
  铁柱来回摸索自己的口袋,把身上的带的整钱零钱全掏出来,一把塞到络腮胡子手里,说话声音几乎已经哽咽了:“求求你,求求你,这是我大哥,求求你……”
  络腮胡子回头望望同伴,然后转头对我们说:“拔毒和内服的药都在村子里放着,你们等等吧,我回去取。”说完,他把手上的钱又塞给铁柱,扔下棍子,转身回去拿药。
  红石村的老乡比较厚道,并没有过多计较从前发生的冲突,我和铁柱总算心里安稳了一点,直到这时,我才感觉自己腿肚子又酸又胀,贴身穿的秋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我掏出烟让剩下的三个看守者抽,其中一个问:“你们不是好几个人吗?”
  “他们都没来。”我随口答道。
  “你们把我们都坑苦了。”另一个年纪不太大的村民说:“你们挖个洞甩手跑了,我们被村长指令着来看守,连着一个月了,这天气,你们也在野地里呆一晚上试试。”
  “对不住,真对不住了。”我嘴上道歉,心里却说:我们比你们还惨呢,起码你们还能生堆火。
  村民们虽然不记仇,但非常好奇,一个接一个的对我提问,毕竟庞老二还处在昏迷状态,我没心情跟他们耍嘴皮子,对方问什么,我都随口敷衍两句。心里的慌乱一平息,我

不由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村民们天天守在这里大概就是为了防我们,现在我背着庞老二自投罗网,他们会怎么做?我觉得络腮胡子回去拿药的同时肯定会通报村长,如果真

是那样,也只能认命了,只要庞老二平安无事,找玉鼻的事无非就是再往后放放。
  坐卧不安的等了一会,我看见红石山的山路上闪出几点星星点点的火把,络腮胡子果然带着其他人来了。
  这次来的人有十来个,依然是又低又瘦的村长带队,这些人大多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都跑到这儿了还有人不住的打哈欠。
  村长冷冰冰的看了看我和铁柱,又低头看了看庞老二,然后对络腮胡子低声说:“先救人。”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庞老二总算有救了。
  “你们其他人呢?
  “他们没有来。”
  河道不算特别宽,红石村的人拿着火把呼啦啦下来十几个,南岸的穆连山不可能看不见,我只希望他带着其他人继续潜伏,不能在这个时候露面。
  村长问了这一句之后就没再开口,背着手走到络腮胡子身旁。
  土方子非常管用,络腮胡子一通抢救,庞老二满脸的红斑消退不少,而且人也似乎恢复了点意识。村长抬头对我说:“这毒一次褪不干净,还要再治两天,你们自己跟我们走

,还是把你们绑了走。”
  庞老二身上的毒还没褪完,现在就算撵我们,我们也绝不会走,所以我大大方方对村长说:“不用绑,我们跟你们走。”
  我背起庞老二,夹在十多个村民中间跟他们回村。幸好穆连山等人还算仔细,没有冒冒失失的跳出来营救。
  进了红石村后,村长指挥人把我们押到一个黑灯瞎火的小院子,打开一扇房门,叫我们进去。
  村长包括其他村民虽然态度不算友好,但也没有恶语相向,有人点燃屋子里的灯,让我把庞老二放到床上去。
  这小屋子也很简陋,但比老吕家的条件要好一些,屋子里有两张床,气味也不那么刺鼻,我把庞老二安置到一张床上,络腮胡子说天亮之后再拔次毒,人就能醒了,说完,他

转身出去,随手带上屋门,我没听见上锁的声音,偷偷到扒着窗户朝外看了看,两个村民坐在门前,脸对脸的打瞌睡。这些人够大意的,不但连我身上的枪都没搜走,门都不锁。
  “小陈。”铁柱轻声问我:“他们啥意思?”
  “别管啥意思,审问肯定少不了,你想,这个村子的人对河道下的地洞那么维护,现在咱们落到他们手里,他们能不问清楚咱们的来意?”
  “咱们怎么说?”
  “有点为难。好歹他们刚救了二哥的命,我们说瞎话糊弄他们?不合适,说实话估计也不行。”
  “要不这么说吧。”铁柱挠了挠头说:“就说受人之托,来这里摸清楚地洞的详细路线,至于其他情况,老板没交代,咱们啥都不知道。”
  “这么说,老头能相信?”
  “你管他信不信,就这么说。穆连山没露头,肯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出去,等二哥全好了,咱们找机会溜。”
  我和铁柱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送来早饭,杂面馒头,还有点粥。吃完之后,络腮胡子说要替庞老二拔毒。我们赶紧给他腾地方,同时再三表示感谢。

络腮胡子摇摇头:“又是一夜没睡好,我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你们也真有精神,跑到这里来有啥意思嘛。”
  看的出络腮胡子是个厚道人,虽然不富裕,但送到手的钱都不要,这样的人给庞老二治伤我很放心。
  第二次清理了余毒后,庞老二果然大有好转,已经能睁眼说话,络腮胡子又端来热气腾腾的药水,嘱咐庞老二喝下去。
  从地洞一直到现在,庞老二始终处于昏迷状态,中间发生的事他不知道,我略微解释了几句,他听后再看看周围环境,马上就明白是红石村的人救了自己。
  “大意了啊。”庞老二喝完药后轻轻叹了口气:“只顾着找路,没留神洞里还有虫子,这么一来,咱们使的劲又都白费了。”
  “不要紧,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事,地洞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庞老二靠着枕头对我们说:“村里人就算抓到我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关键是耽误几天时间得不偿失,梁家人万一在这几天时间里想方设法找到这里

,麻烦就大了。”
  “哎!黑夹克要是把梁毅和刘胖子都拉走活埋了该多好。”
  “肯定不会。黑夹克如果想处理他们,就地杀了多省事,把他们带走,肯定是有别的意图。”
  “姓梁的真是没完没了了,咱们该想个办法彻底跟他们了断了断……”
  话没说完,屋外就传来脚步声,我和铁柱闭了嘴,转身到桌子前坐好。
  房门一开,村长带着两个人跨步进屋,我心里确实非常感激红石村的人,如果不是病急乱投医的找到他们,庞老二现在是生是死都不好说。我正正经经的跟村长道谢,不过老

头并不领情,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张口问我:“别的话不要多说,你就老实说说,你们到河道边的地洞里究竟要干什么。”
  虽然铁柱想出的理由很牵强,但我也没别的借口,只好顺嘴说了一遍。
  “受人之托?”
  “对,受人之托,他叫我们帮他搞一份地洞的路线图,答应事成以后给我们一笔钱,至于别的,他没说,我们也没问。”
  这套谎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村长竟然没有怀疑,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之后义正言辞的对我说:“别骗我!老头子我脑子清楚的很,你们几年前是不是来过一次?被我们

赶走了不死心?”
  我觉得老头儿已经够糊涂的了,我们这帮人来甘肃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从哪里看出来我们几年前来过?不过随即我就回想起来,对我们透漏入口信息的小子说过,几年前

确实有帮人来河道边找地洞,看来,村长是把我们联想到一起了。
  “别人来没来过我不知道,不过我们确实是头一次到这里来,谁赚点钱都不容易,通融通融吧,我们随便进去看看就走……”
  “不行!”村长果断的一摆手:“这事没得通融。”
  “老人家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先抽颗烟。”铁柱皮头皮脸的跟村长纠缠,庞老二中毒的时候他比谁都急,现在平安大吉,他又恢复平时的橡皮脸。村长瞪了铁柱一眼,不过

铁柱不在乎,还是笑眯眯的让烟,他这性格把金七爷都弄的没脾气,何况村长?
  “老人家你不抽,我可抽了啊。”铁柱叼着烟说:“真不能通融,我们就走呗,最多不赚这笔钱了。”
  “你们已经走过一次了。”
  “这次走了坚决不再来了,保证不再来了。”
  村长可能不想再跟我们废话,扭头就走,临出门前他又回头对我们说:“被油黑子咬了的人一天两天好不利索,你们就在这安生住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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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节 另类营救


 “你们可得管饭啊。”铁柱追着村长说了一句。
  村长没理他,自顾自带着人走。显然,村长也拿他没脾气。对付铁柱这号人,不理他是最好的办法,想要跟他对着胡搅蛮缠,最后肯定得一头撞死。
  就这么蒙混过关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铁柱随口编出的谎话竟然没让老头起疑,刚拍拍胸口暗自庆幸,老头又推门进来,对我说:“这个月份,油黑子全都打洞钻土了,他是怎

么被咬的?”
  村长似乎是出门后猛然回想起这个问题,回来追问我们,他可能也不愿跟铁柱罗嗦,看我废话比铁柱少,所以直接对我发问。络腮胡子曾经提到过这一点,无奈当时情况紧急

,转脸我就给忘了,现在临时编瞎话,老头能信吗?
  “咳咳,是这样的。”我清清嗓子,大脑飞快的组织语言:“上次你们把我们赶跑之后,其他人都觉得这事太难,只有我们三个不死心,想挖出别的入口。为什么天不亮就去

挖呢?因为这个时候人睡的最死,叫都叫不醒,我们刚挖了几下,就挖出只虫子,不过天太黑,看不清楚,所以才被它咬了。”
  “不死心?”老头冷哼一声:“现在死心了没有!”
  “基本上死了……”
  “哼!”老头甩甩手,再次转身离去。
  看着村长走远了,我回头问庞老二:“二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了,现在就是这只手还有点麻,身上没力气。没想到这种虫子的毒这么厉害。”
  庞老二手上以及脸上中毒后出现的红斑现在基本上全消失了,说明红石村民的土方子非常管用,我估计再静养两天就没事了。既然庞老二脱离危险,我们就要提前为下一步的

行动做打算。红石村的村民虽然表面上囚禁了我们,但看守很松懈,等庞老二复原之后我们想溜走并不困难。不过穆连山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摸进村子营救我们,为了避免彼此间各

自行动无法碰头,庞老二决定就在这里等候。
  我们三个人小声商量事,门口负责看管我们的两个村民时不时透过窗户朝屋里观察观察,不过并没有阻止我们交谈。庞老二是真的累的,说了一会话之后沉沉睡去。我和铁柱

怕惊醒他,只好脸对着脸发呆。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人端来午饭让看守和我们吃。在这种地方喝水少,小便也少,从昨天晚上开始,直到现在我才感觉有点尿急,匆匆吃过午饭,我

对看守说想上厕所。我们被带到这里来无非是犯了村长的忌讳,和这些村民并没有什么矛盾,所以看守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其中一个把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呜呜囔囔对我说

:“你可真有一套,刚吃完就拉。”
  “人有三急嘛。”
  今天刚来这个小院的时候天还黑着,而且进院就被塞进屋子里,所以当时什么都没看清。现在仔细看看,觉得这小院的布局很熟悉,和老吕家的院子几乎一摸一样,不但正屋

偏房厨房在同一个位置,厕所也不例外,而且,这个院子也有一个被上了锁的小屋。
  虽然没机会进眼前的小屋去看看,但我敢确定,此小屋彼小屋作用是相同的。
  这也印证了我过去的一个想法:红石村的村民和地洞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庞老二只睡了两个小时,但醒来之后人精神了很多,坚持要下地活动活动。铁柱闲的没事,从门缝里给外面的看守递烟聊天,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的友好态度也博取了看守的

好感,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看守说,我们现在住的是村长家,村长其实人很好,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但心底很善,在村子里威信特别高。
  只要和地洞无关的事,两个看守都不避讳,铁柱问村长第一次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其中一个看守嫌铁柱给的卷烟没劲儿,恶狠狠一口嘬掉三分之一,喷着烟说:“本来是没事

的,我们村里的人很少到河道去,都因为尕中,村长才知道了这事,连累着村里人一个多月不安生。”
  “尕中?”
  “就是收了你们五百块钱的那个。”看守把烟头在鞋底子上摁灭,铁柱紧跟着又递过来一根,看守摇摇头:“不抽了,没劲儿,不过瘾。”
  “他怎么了?”
  “尕中嘛,碎怂一个,有命挣钱没命花,他拿了五百块钱东想西想也不知道放到那里好,最后贴身藏起来就跑去找三海子玩,天黑回家一摸口袋,钱没了。赶紧顺原路找,没

找到,他就觉得钱一定是掉在三海子家,不过三海子不承认,尕中急了,非让三海子把钱还他,最后俩人打了一架,三海子吃了亏,第二天跑到村长哪里告状,村长当然起疑心,

尕中不好好种地,家里粮食都不够吃,能从那儿弄这么多钱?村长眼一瞪,尕中就腿打颤,老老实实交待是你们给的钱。”
  事情真是坏在这小子身上了。
  “村长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看守接着说:“你们也行行好,回家赚大钱去吧,别再拖累我们去守地道了,天天跑到野地里喝西北风,谁受得了啊。”
  “一定一定。”铁柱连声答应。
  看的出来,红石村的村长真和看守说的一样,面子冷心里热,他并没有慢待我们,午饭和晚饭的馒头都是大半白面掺一点杂面蒸出来的,菜里还能看见油花,老吕说过,村子

穷,平时大人不吃白面,如此一来,我心里倒真有些过意不去了,很怕穆连山来营救我们的时候和村民们发生冲突。
  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村长派人替换了门外的两个看守,络腮胡子给庞老二送来药水,他说身体里残留的毒素要靠这种药清除,得连喝几天。
  我们三个大活人闷在小屋子里非常无聊,铁柱又从门缝给看守递烟攀谈,新换两个看守之一上次就跟随村长到河道那里堵截过我们,后来被穆连山几鞭子全都放倒。
  这位仁兄估计当时确实被敲疼了,所以直到现在还对我们带着点敌意,铁柱嘻嘻哈哈跟他纠缠半天,看守才接过烟,并且卷起裤腿让我们看小腿上留的淤青,说自己半个月走

路都拐着腿。
  老乡们没那么多心眼,所以前后四个看守糊里糊涂被铁柱蒙走不少家底。不过铁柱纯属无聊找人聊天打发时间,套来的话没多大用处。晚饭的时候我和铁柱都没烟了,看守从

门缝里塞进来一包金城,说烟不好,凑合抽吧。
  我们三个人其实一直都在等,等穆连山的消息,同时又发愁该用什么办法和他取得联系。
  晚饭后,铁柱硬拉着我玩“跳粪坑”的脑残游戏,没啥赌注,谁输了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刮子。我连输五盘,摸摸脸说不玩了,躺到床上闭目养神,铁柱自己玩了一会儿挺没意

思,也跟我挤到床上讲他过去下坑的故事。
  无论什么真事放到铁柱嘴里讲出来绝对串味,并且具有强烈的催眠效果,我只听到他进了一座汉墓发现一具千年不腐容貌依然艳丽的女尸时就蛋疼的不得了,同时睡意渐浓,

眼皮子一沉,无视铁柱的讲述直接睡觉。
  这一觉睡的非常难受,做梦梦见自己只穿着棉坎肩就去北极探险,冻醒了才发现是铁柱卷走所有的被子。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另一张床上的庞老二根本没睡,正

坐直身子侧耳倾听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正要问他在干什么,就看见庞老二的床下慢慢伸出一只手掌。
  深更半夜,床下伸出只手,这情景放在电影里看看还行,如果真在现实里出现,那是要把人吓出毛病的。我猛的打了个寒战,头皮发麻,指指点点对庞老二打手势。
  床下的手出现之后紧跟着又冒出一个脑袋,扭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穆连山!
  我连忙跳下来溜到窗户旁看了看门外的看守,还好,俩人缩着脖子一人披了件羊皮袄正睡的香。这时候穆连山已经从床下钻了出来,一身尘土,我压低嗓子问他:“你打洞来

的?”
  “恩。”穆连山点点头:“你们被押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后面尾随,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弄你们出去,只能从外面打洞进来了。”
  我真是服了,叫他穆大侠一点都不糟践。
  “庞二哥,你怎么样?”
  “已经没什么事了,连山,其他人呢?”
  “还在老地方,就我一个人来的。”穆连山看了看正在床上酣睡的铁柱,说:“叫他起来,咱们走。”
  庞老二摇摇头说:“咱们就这么走了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
  “如果现在咱们就这么走了,红石村的人最晚早上就能发现,又要派人去河道那里防备我们,很麻烦。”
  “那是肯定的。”
  “我们三个呆在村里很安全,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们,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等于吸引了他们所有注意力,使他们放松对河道的警惕。”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只要接上头,知道彼此都很安全就行了。我们不走,继续留在这儿,你带人去地洞摸路,等路摸清之后再来通知我们,到时候拿了玉鼻就可以直接离开这里。”
  我和穆连山都觉得庞老二的话有道理,只要我们三个人在这牵制红石村人的注意,其他人就能有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环境。
  穆连山一向做事很果断,想了想就点头答应。
  “你们一定得小心。”庞老二加重语气说:“特别要防备梁家人,如果出现意外,先不管别的,尽力全身而退。”
  “我心里有数,地洞里路一摸清就来找你们。”
  

第十八节 被迫逃脱

 穆连山走后,我和庞老二心里都轻松了很多,大家都平安无事,而且分开行动能收到比较良好的效果,对我们来说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大侠钻地洞一走了之,床下的洞口又得我们处理,我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床单尽量往下拉,用来挡住洞口。因为怕惊动门外的看守,所以我们之间的交谈声比蚊子哼哼也大不

了多少,等我把洞口都挡好了铁柱还卷着所有被子睡的不亦乐乎。等他醒了之后,我把夜里发生的情况对他讲了一遍,铁柱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连连称赞这个决策实在是英明无比


  村长自从第一天过来问了我们两句话以后就再没露面,有时候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他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这个老头心里肯定隐藏着和地洞有关的秘密,只不过我们没有一丝洞悉

的机会。
  这天早上,我和铁柱象蹲号子一样可怜巴巴一人守着一扇窗户朝外张望,呆在村子里虽然没有风餐露宿之苦,但每天窝在这么小一个屋子里,憋的人非常难受。看守每天照例

更换,而今天刚刚接班的两个看守里竟然有个老熟人,老吕。
  老吕站在窗子外和我们对视了半分钟,看的出,他的眼神里包含着无奈。
  我和铁柱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跟每天都更换的看守们聊天,至于跳粪坑那种把智商越玩越残次的游戏我是坚决不会再玩。我们身上带的烟早就抽完了,所以在这方面与村民相

比也不占什么优势,我们在屋子里抽金城,看守在外面抽金城。
  隔着门缝聊了一会之后,一个看守去上厕所,老吕瞅准这个机会,四下看了看,急切的对我们说:“千万不能对村长说你们在我家借住过。”
  可以理解老吕的心情,如果村长知道我们在他那里住过,不但他会遭到训斥,而且收我们的食宿费也保不住,所以铁柱安慰老吕说:“你放心,给我们上刑也不会卖了你。老

吕啊,你能给我找点烟叶抽抽吗,这个烟抽的我想撞墙。”
  老吕放心了,爽快的点点头,很快就从村长那里弄了点搓好的烟叶还有报纸,卷了根土烟从门缝塞进来,铁柱抽了几口,肺都快咳出血了,皱着眉头说:“先人的,这是烟还

是化肥?抽这个的人还能活过四十?”
  上厕所的看守一回来,老吕就不怎么说话了,可能是怕同伴看出他和我们过去就认识。
  吃午饭的时候,庞老二悄悄对我们说:“我们来了好几天,连山他们应该已经把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我估计这两天就会来跟咱们接头,吃完饭别瞎闹,好好睡一觉养养精

神,免得晚上一睡就叫不起来。”
  我和铁柱点点头,吃过饭后老老实实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午睡的习惯,而且现在也不困,想睡着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半个小时过去,扭头看看铁柱,估计和我一样困难,正大睁着眼睛酝酿睡意,看我也睡不着

,他小声说:“死活睡不着啊,咱俩跳粪坑?”
  “你自己跳吧。”我裹着被子把头扭过去不看他,免得越看越清醒。
  如此痛苦的熬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庞老二下床的时候我们才装着刚睡醒的样子争先恐后的下来活动。
  “二哥,我很无奈啊。”铁柱摸了摸油腻腻的头发:“再等等就该吃晚饭了,吃了晚饭又要睡觉。”
  我站在窗前正想替庞老二教育教育铁柱,就看见一个村民急匆匆的从院子外奔到村长住的正屋,没过三分钟,老头一脸怒气跑过来问我:“你们到底来了几个人。”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坏了,肯定是村民又在河道发现穆连山的踪迹或者和他们发生冲突,穆大侠也太大意了,明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我们刚被“俘虏”的时候所编的那套谎话也许真博取了老头的信任,而现在,老头的鼻子几乎都被气歪了,我立即作天真无辜状,对老头说:“就我们三个啊。”
  “就你们三个!那刚刚在河道边冒出来的是谁!”
  “老人家。”铁柱凑过来说:“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被你们抓到这儿已经好几天了,外面是啥情况根本不可能知道嘛,总不能去河道的人都跟我们有关系吧?我们不可能那么

傻,为了这件事带那么多人来,老板答应给的钱其实不算太多,就算我们把事干成了,那么多人,这么点钱,怎么分?再一个,河道虽然离你们村子不远,但也是国家的地……”
  村长气的血压偏高,转身就走,还对两个看守说:“锁上门锁,看好他们。”
  透过窗户我看见村长带着报信的人一溜烟的出了院门。
  看来,等待穆连山来接头的计划要变一变了,村长很显然是带人去河道捉拿穆连山,不管捉到捉不到,我们三个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无法再起到牵制红石村人注意力

的作用。
  庞老二等村长走远了,对我们说:“咱们准备撤。”
  “现在?”
  “现在就走,村子里的人肯定去河道了,我怕连山下手没轻重,如果真把村民惹急了,会有大麻烦。”
  有道理,穆连山被围的时候就敢拿鞭子敲村民的腿,真打起来的话说不定鞭子就该敲村民脑袋了。
  “小陈,你和柱子先走,我断后。”
  我和铁柱一前一后钻进床下的地洞,穆连山不胖,所以打出的洞比较窄,好在我们三个也都体态偏瘦,如果此时钻洞的是松爷,估计会被卡的很难受。
  我爬了五六米后,庞老二也进了洞,同时嘱咐我们动作快一点,看守已经发现屋里空了。
  这个地洞的出口在另一户人家的院墙外,很背,穆连山还在洞口上盖了块烂木板子,铁柱第一个顶着板子露出头,我和庞老二随后钻出地面,左右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不太熟

悉,不过村子不太大,路也不算复杂,很容易就摸到了出去的路,村子里的壮劳力估计都被村长召集走了,我们只看见一些女人和小孩。
  很快,我们就从村子里跑到红石山的山路上,铁柱走在最后,他回头看看后对我们说:“俩看守追过来了。”
  我闻声一看,果然,老吕和另一个看守就在我们身后大概一百米的距离。
  “先不管他们,我们去河道。”
  红石村与河道之间隔着红石山,山不高,山路也不陡峭,如果全力走的话,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到达河道,我们怕穆连山和村民发生冲突把事情搞大,也怕两个看守追过来之后

纠缠不清,所以拼尽全力朝山路上跑。
  我们三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用最快速度登上山头,朝下一看,村长带的人已经冲到山脚下,正向河道方向移动。而远处的河道旁,依稀有几个人影。
  “快,还来得及。”
  “二哥,不用跑的这么急吧,穆连山又不是傻子,别人要抓他,他不会跑?”
  “他能跑,我们的东西还有挖出的洞口都跑不了,东西要都被村民抄走了,咱们吃什么,连山肯定不会跑远,咱们先和他汇合。”
  回头再看看身后的追击者,已经离我们不远了,还能听到他们边喘气边嚷嚷站住站住。
  下山之后我们远远跟在村长他们后面,两个看守又跟在我们后面,纠结的人蛋疼。我们和穆连山他们几个朝夕相处,彼此之间可以说非常熟悉,距离一缩短,视野就更加清晰

,据我观察,河道旁的几个人里面并没有我们的人,也就是说穆连山很可能已经跑掉了。
  只要他们跑了,就不会和村民再面对面的发生冲突,庞老二总算把心放进肚子。不过穆大侠不用担心了,倒是我们三个的处境变的很不妙,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们的谎话已

经被老头拆穿了,如果这次再被抓住,恐怕待遇会一落千丈。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跑。
  以我们和村长那群人之间的距离,他们想追上我们很困难。只不过我们一时半会之间也不知道穆连山到底跑到那儿去了,只好摆脱村民们之后慢慢去找。
  我们三个沿着河道往西跑,村长很可能被接二连三的纠缠惹出真怒,指挥人追了我们好久,大有不死不休的势头。好容易甩的他们不见人影,我们已经累的几乎休克,热心肠

办好事,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我对穆连山意见越来越大,按说他也是吃了这么多年江湖饭的人,凡事就算不如庞老二考虑的周全也不该犯低级错误,很可能是他们几个急着赶时

间,大白天出来作业被看守河道的村民给发现了。队伍想干大事,人员的思想工作就得跟上,我觉得很有必要在汇合之后开会总结经验,狠狠批判穆的这种左倾机会冒险主义。
  休息很长时间之后我们才算恢复大部分体力,按原路朝回走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向南行进,绕了个圈子回到地洞入口附近,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们先摸到过去停放汽车的

地方,不过车已经不见了,铁柱疑惑的说:“他们开着车跑的?难怪村民们追不上。”
  “应该不会,摆脱村民用不着开车,可能是他们把汽车转移了地方。”
  “这么找他们可不是个事,他们肯定是找隐蔽地方藏起来了,我们靠两条腿去找?”
  铁柱一说隐蔽,倒让我想起来过去我们潜伏窥探河道的那个制高点,穆连山会不会暂时藏到那里?因为那地方不但居高临下,而且非常隐蔽,河道上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发

现。
  达成共识后,我们决定到制高点去看看,就算穆连山没在那里,我们也能顺便观察村民们的情况。
  顺着一条比独木桥都难走的羊肠小路,我们慢慢爬到邻近制高点的小山头。很幸运,穆连山他们果然是潜伏在这里,负责守夜的卫攀看清楚上山的是我们三个,立即跳出来表

示慰问。
  在我们“被捕”几天之后,终于和其他筒子胜利会师。接下来就要开会批判穆连山的机会冒险主义了。
  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穆连山说他们从未在白天行动过,包括今天在内,一直都是昼伏夜出,虽然心里急,但也不会冒着傻气大白天跳出来往地洞里钻。
  
第十九节 枪声

 “你们在这里猫了一天没露头?”我疑惑的问道。
  卫攀说:“我们心里都是有分寸的,每天白天藏起来,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才到地洞去,天亮之前退出来,因为时间少,所以进程慢。昨天也是凌晨进去的,出来之后就到这

儿休息。”
  我和庞老二铁柱三人心里猛的紧张起来,如果穆连山他们白天并没有被红石村的人发现,那么村长所说的肯定另有其人。
  “你们今天下午发现河道那里有什么异常没有?”
  “下午?”卫攀想了想说:“今天刚从地洞里出来之后我们没急着睡觉,连山兄弟怕咱们的车老停在一个地方被人发现,所以我们几个把车转移了位置,然后才到这儿来,一

个人把风,其他人在背风的地方睡觉,我们只有四个人,所以把风的时候主要是把守这条上来的山路。至于河道那边,没怎么注意。小陈,你们不是说等摸清了地洞里的路线才脱

身吗?怎么提前跑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我把下午的经过跟大家说了一遍,这是个非常浅显的道理,所有人听了之后就明白了,而且我们不约而同的都联想到梁家。下午去给村长报信的那个村民神情慌张,村长则气

急败坏,这说明村民肯定不单单是发现河道有人这么简单,双方很可能发生了冲突,就因为这样,庞老二怕把事情搞大,才改变计划中途逃脱。
  锲而不舍的村长,阴魂不散的梁家,如果合在一起阻止我们,非常头疼。特别是梁家,他们不像村长一样只为阻止,从小阳山到现在,我们之间已经结下了很深的梁子,不是

三两句话或者一场打斗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们观察了一下河道的情况,没有发现看守者所燃的篝火,这很不符合常理,依照村长的作风,今天下午刚刚发现河道来人,晚上肯定会加大看守力度,而实际情况好像是所

有看守都撤退了。
  看的出村长是个古板倔强的老头,他既然可以发动全村的劳力在几年前堵住被人挖开的入口并且一有风吹草动就派人看守,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撤走。
  很迷茫。
  入口有人看守的时候我们就偷偷摸摸趁夜行动,现在没有看守了,大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哥,你看咱们今天还进不进洞了?”
  庞老二指了指远处的河道说:“那儿肯定还有村民看守,他们不会在这时候撤走的。”
  “那怎么看不见人?”
  “可能是村长的计划也改变了。”庞老二给我们解释说:“从以前的情况来看,几个看守大模大样守在入口附近,夜里还点火取暖,这其实也是告诉偷偷摸摸来河道的人:不

要再打地洞的主意了,入口有人守着。那时候村长的意图估计就是把人吓跑就算完成任务,我和小陈铁柱落到他们手上被关了几天,村长并没有深究,还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说

明村长也不想惹别的麻烦,只为守住地洞。但河道这里接二连三的出现情况,村长可能也动怒了,过去他为了吓唬人,现在估计是为了抓人。”
  “你的意思是说,河道那里的看守也和我们一样,藏起来了?”
  “应该是这样。我只怕下午这一阵折腾,咱们在南岸挖出的入口会被村民们发现,想再找个合适的地方挖入口可不是件容易事。”
  卫攀说入口那里他们每天进出之后会掩饰起来,在洞口卡一块板子,上面均匀的撒上浮土,都是穆连山亲自动手做的,如果不是人凑巧一脚踩上去,估计不会有问题。
  他这一说我们就放心了,穆连山是个老地下工作者,这点小事应该能干的很出色。不过形势还是不容乐观,上次我们只露了个头就招致村民苦守一个多月,这次他们起码要守

到开春。
  我甚至萌生了暂时丢下河道不管,先去别的地方找玉眼玉口的念头,但刚一说出来就被庞老二否决了。梁家人尾随我们来甘肃可能是卫攀手下出了内鬼,但如果今天下午出现

在河道的仍是他们的话,情况就有些复杂,内鬼最多也就知道我们来甘肃,而梁家人很精确的摸到河道这里,说明他们已经洞悉了某些秘密。当初刘胖子偷过金七爷遗留的圣师手

札,虽然被我们追回来了,不过仍不能排除胖厮留有副本的可能,梁家好歹也是六大家之一,名声臭了点,见识和手段必定还是有的,万一他们刚刚走狗屎运破译手札的内容,肯

定要下地洞找玉鼻。我们这时候撤离,显然很不明智。
  这些事情一说完,我才想起另一件要紧的事:河道地洞内的路线。
  这件工作自从我们被捕后就由穆连山具体负责,穆大侠也算是个仔细人,把情况分析的很明了,他们一共四个人,又要下洞摸路又要顾及地面,显然分派不开,尤其是地面,

庞老二交待过,梁家人很可能最近出现,所以留谁在上面望风都是个危险工作,既要心细,又要应变能力强,松爷马大哈,卫攀身手差,苏玉女人家……面对诸多难题,穆大侠果

然不同凡响,拍板决定地面不留人了,四个人全都进洞。
  带松爷和苏玉一起进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带了松爷,那凡事就要更加小心,加上时间比较紧迫,所以他们连走了几天才把弯弯曲曲四通八达的小路走完。
  按说小路走完就该到达终点,但卫攀说路走完了之后出现一个五六百平米的大空间,不知道是不是终点,昨天他们走到这里因为时间的原因,没有继续下去。
  这时候松爷抢着说他昨天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影子。
  “影子?你又看见了?”
  “看的真真的。”松爷很肯定的说:“绝对错不了。”
  卫攀插嘴说回来的路上其他三个人都没在意,只有松爷说自己看见了影子,所以不排除他眼花的可能。
  松爷不满意了,说:“你们看见影子就是真看见了,我看见就是眼花,你们这分明是不拿我当盘菜,告诉你们,我是2.0的眼。”
  松爷虽然大大咧咧而且喜欢起哄,但这种事估计他也不会毫无来由的瞎说,所以庞老二让他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松爷说当时他和苏玉一起负责放线收线,往回走到地道刚刚

分岔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对面的墙根冒出个影子,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是个人影,一秒钟时间不到就消失了。松爷看到人影后立即张口嚷嚷,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不过他语言表达能

力有限,描述的很含糊,卫攀就批评他不要蛊惑军心。松爷回来之后越想越瓷实,所以坚持认定自己不是眼花。
  联想前两次发现人影时的情景,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会有什么神秘人物闲着没事一直跟着我们,既不背后砸我们黑砖也不阻止我们的行动,每次都是匆匆露个头之后以不可思议

的方式迅速消失。
  我真的开始怀疑这人影到底是不是人。不过站在科学和理智的角度来讲,无端的猜测都是没有根据的。圣师宝藏中有很多说不清楚的问题,现实中同样有很多说不清楚的问题

,有的事已经不能套在科学的范畴里去看待和解释,过去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则奇闻,美洲一些庄园主的土地里总是有些劳工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工作,不吃不喝不知疲倦,后来有

人发现这些都是没有生命的死人。
  我决定了,下次如果再看见人影而且自己反应足够快的话,非崩它一枪试试不可。
  我们一直在黑暗中观察了很久,河道附近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本来我是准备好好批判穆连山的,但此时此刻左倾机会冒险主义反而影响了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大家一致认为窝在这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应该悄悄的过去看看,最起码

要看看我们挖的入口有没有被人发现,敌人虽然在暗处,我们同样也在暗处,最多就是谁也看不见谁。
  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这个地方弄的我们都很心烦,明明知道地洞在什么地方,就是不能顺顺利利拿回我们想要的东西。而穆连山找到的五六百平米的大空间有可能就是地洞

的终点,我们实在是忍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拿到玉鼻然后连夜跑步回兰州。
  庞老二不愿意冒险,但梁家人的出现是个很不好的兆头,如果等过两天让他们把附近情况全都摸熟之后,这些人会成为我们强劲的敌人。
  最后决定,庞老二穆连山卫攀还有我四个人下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会多走点路,绕个大圈子然后慢慢接近河道南岸的入口。
  梁家人的武器上一次被我们收缴了,但这些人能量不小,而且平时做的生意不干不净,跟很多杂七杂八的人都有来往,他们有路子再找武器。临走时苏玉叮嘱我要小心一点,

看的出她有点担心,我安慰她说没事,老子也是有枪的人。
  我们四个人绕了很远的路,然后才朝河道南岸靠拢,现在已经不能象平常那样甩着手昂首挺胸的走路,我们猫着腰,象打仗时穿行在低矮战壕里的士兵一样,离南岸还有一百

多米的时候干脆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胳膊肘和膝盖都蹭破了皮。
  南岸附近非常平静,月光下可以看到我们挖的入口仍旧被掩饰的很好,显然没有被人发现。
  “咱们下去三个人吧。”卫攀轻声说:“留一个人在上面,等人进去之后再把入口掩盖好。早弄完早安生,这地方搞的我心理抑郁,一天都不想多呆了。”
  庞老二没说话,扭头观察四周的情况,估计是在考虑卫攀的建议。
  还没等他考虑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我们四个人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同时朝后缩了缩脑袋。
  紧跟着,又是几声枪响传来,可以分辨出,枪声是从西边传过来的,而且距离我们很远。
  虽然没有看见放枪的人,但从枪声里可以得到一点信息。第一声枪响沉闷,声音不算大,一听就知道是土制的那种“兔枪”所发出来的,这种枪枪管细长,打的是铁砂子,用

来猎杀一些小动物,过去我老家陈村有很多家户都有这种**。而后面几声枪响清脆,很显然是制式手枪的声音。
  庞老二预料的没错,红石村村民果然都潜伏起来了,而且这时已经跟人交上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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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节 搭救

 这也更印证了我们的另一个猜测,下午出现在河道的不速之客大概就是梁家人,他们有枪,而且做事不计后果,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跟村民们动枪是很正常的事。
  凌乱的几声枪响过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枪声结束就代表两方人交火结束,我们看不见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吃了亏,不过按正常思路分析,梁家人在武器这方面zhan

有绝对优势,村民们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庞老二说你们注意没有,第一声枪响是土*枪的声音,这说明是村民们先开火的,而梁家人在黑暗中遭到枪击,肯定会没头没脑的还击,村

民在暗,梁家人在明,不一定就是村民们吃亏。
  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我都希望红石村的人能把梁家打的满地找牙。
  庞老二又对我们说:“这一次可都是真刀真枪的交上手了,村民并不知道我们和梁家不是一伙的,他们敢对梁家人开枪,如果遇到我们肯定也不会手软,卫老板,小陈,你们

两个手里有枪,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对村民们用,情况已经够复杂棘手的了,假如弄出条人民,会非常麻烦。”
  因为突如其来的枪声,我们更加不敢大意,静静伏在河道的南岸一动不动,过了很长时间之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我悄悄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可以耐着性子再观察一会

。红石村虽然很小,但壮劳力也有几十个,村长如果发怒把他们全派出来分批埋伏,在附近任何一个地方露头都会有危险。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卫攀忍不住小声骂街诅咒梁家人,说如果不是他们胡来,村民们也不至于如临大敌一般拿枪招待人。我劝他省省力气,庞老二和穆连山突然同时压着嗓

子让我们别出声。
  顺着庞老二的指示方向,我看见远处有几个人正沿着河道南岸朝我们这边鬼鬼祟祟的走过来,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衣着面貌,但单从走路的姿势就可以分辨的出来,这绝对不是

红石村的村民。
  既然不是村民,那肯定就是梁家人,我和卫攀立即掏出枪,小心翼翼的上膛开保险,庞老二贴着我的耳朵说:“不要动,那些人显然是没目的的瞎转,只要他们不发现我们,

没必要露面。”
  这几个人没用任何照明设施,借着月光在河道上行进。随着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跳逐渐加速,攥着枪的手全都是汗水。等他们又走近一些后,我一眼就认出几个人中

有我们当初在废旧厂房里见过的梁毅的手下,果真是梁家人,而且有不少生面孔,说明梁毅在黑夹克手里吃了亏后临时又调了些人手过来帮忙。
  我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我们现在藏身的位置比河道高,如果我和卫攀联手伏击,很有希望把这几个人一网打尽,说不定他们中了枪都不知道枪是从什么地方打出

来的。不过这也就是个不能付诸行动的邪恶念头,河道这里虽然偏僻,弄出几条人命肯定无法收场。
  我很担心这帮人误打误撞之下一脚把我们掩饰好的地洞口给踩出来,他们大半夜不睡觉在河道附近来回转悠肯定是在找什么东西,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也是在找地洞入口,

如果真被他们发现,大事休矣。所幸梁家人一直紧贴着河道边缘走,暂时威胁不到入口。几分钟后,他们在距离我们只有十五米的地方懵懵懂懂过去了,继续向东而行。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和卫攀嘀咕刚才是不是应该学学他们背后打人黑枪,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卫攀一脸恨意的说要是杀人不犯法老子肯定把他们全给屠戮掉。
  其实梁家人也算给我们办了点好事,他们摸黑行动,如果有埋伏在附近的村民肯定饶不了他们,几个人等于是探雷器,替我们试探那里会有危险。
  我隐隐觉得今天肯定弄不成事了,必须忍耐下来等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时机再下地洞。
  这时候梁家人还没走出去太远,我正要跟庞老二提议先撤退,东面就传来几声怒喝,随后是两声枪响和人的惨叫声,显然有人中了枪。
  两声枪响都是制式手枪的声音,那么中招的肯定是红石村的村民,我们稍稍探出头向东观察,光线限制,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见一帮人四下乱跑,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现场只剩了一个中弹的人哀号呻吟。
  这哀号声好熟啊!我正想再听一听,穆连山低声说:“老吕。”
  穆大侠的耳朵相当之灵敏,经过他提醒,我也觉得中弹的就是老吕。看样子他是腿被打伤了,跌跌撞撞想站起来,可惜力有未逮。
  村民们和梁家人一转眼的功夫都跑的不见人影了,老吕不知道伤的重不重,如果真是被打中要害,来不及救治挂到这里,村长肯定要把这笔烂帐算到我们头上。再加上过去一

直借宿在老吕家,我实在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受折磨。
  又等了几分钟,跑散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庞老二估计已经打定主意了,他问卫攀我们带来的伤药还有酒精绷带这类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卫攀说制高点上有一些,车里也有一些

。制高点在我们东面,现在过去会有危险。庞老二说把老吕弄到放车的地方,先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如果伤重就再想别的办法。
  卫攀为难的说:“要是让他看见车,可能以后有麻烦。”
  庞老二摇摇头说:“要是他死在这儿,麻烦更大。”
  我们很小心的跑到老吕附近,庞老二穆连山下去弄人,我和卫攀火力掩护,老吕以为我们和打他的人是一伙的,拼命挣扎着不肯配合,庞穆两人是什么身手,危急中也不管他

乐意不乐意,抢亲似的硬把他给弄了回来。
  “你们……你们还想干什么!”老吕惊恐的问道。
  “老吕,你安静点,我们和刚才那些人不是一路的。”
  “来人……”老吕猛然间张口大喊,被卫攀一把捂住嘴:“老吕!你疯了!我们要真想害你,你活的了吗?别出声,我们是救你的!”
  老吕可能觉得卫攀的话有道理,没再出声,但脸上仍然全是痛楚和惊恐,我看了看,发现他是右腿受伤,血把裤子都浸透了。
  “老吕,你忍一忍,这里不安全,我们车里有药,先给你止血。”
  我和卫攀一前一后拿着枪警戒,庞老二穆连山架起老土就朝放车的地方跑。他们几个也真舍得下力气,把车藏到很远处的一个坑里,上面平铺着两顶帐篷,还放着一堆枯树枝


  卫攀钻进车里拿出药,庞老二动手给老吕包扎。老吕闭着眼不敢看自己的伤腿,酒精冲洗伤口的时候他几乎疼的跳起来。庞老二说:“老吕,你别担心,一点小伤,没伤到骨

头,回去养一阵子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大碍。”
  老吕一直担心自己这条腿会废掉,心理压力极大,庞老二告诉他伤并不要紧后他还不太相信,我说你看嘛,就是皮肉上有个贯通伤,子弹早就飞了。老吕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

点一点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右腿上,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忍不住闭眼皱眉呲牙裂嘴。
  庞老二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伤口处理好了,老吕看着伤口包扎的很象样子,这才稍稍放心,我们再次跟他解释打他的是另一伙人,老吕没那么深的城府,他觉得那帮人打他,

而我们救他,肯定不会是一路人,所以戒心消除了一大半。我掏了烟给老吕抽,老吕接过烟迟疑的问:“中枪了忌讳烟酒吗?”
  “没事,抽吧。”
  一支烟抽了一半,庞老二问老吕昨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吕轻轻摸着伤口上的绷带说:“开始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河道又来人了,村长带人去追。后来你们跑了,我说你

们到底是干什么的?真有本事,还能从屋里掏个洞出去。”
  “那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后来怎么样?”
  “你们跑了,我见到村里人才知道,本来一天都没什么事,村里四个守河道的人坐着闲谝,半下午偷偷摸摸溜来几个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村里人过去盘问,

不知道怎么三言两语就说僵了,还动了手,那几个人带着刀,没轻没重的乱砍乱捅,尕涛子挨了一刀,幸好穿的厚,棉袄都给割透了。村长得了信以后就带来过去帮忙,没找到人

。”
  “你们怎么大半夜的又跟他们打起来了?”
  “村长急了啊。”老吕说:“无冤无仇的下那么重的手,这要是放到夏天穿的薄,尕涛子估计当时就被捅死了。村长把村里男人都派到河道附近藏起来了,看见生人就打,我

家里一屁股事,可村长叫来我也不敢不来,这下可好,一个人没逮到,还叫人家打了一枪……”
  我安慰老吕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吕看看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吕老哥。”卫攀又递给他一支烟说:“别人不知道,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回去可得跟村长还有乡亲们说清楚,免得误会我们

,见了我们就打。”
  “这是肯定要说的嘛,你们虽然也来打地洞的主意,和那些人不一样,我回去就跟村长说,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回家吧,村长脾气怪的很,这次把他惹恼了,不管你们跟那些人

是不是一伙,只要被村里人抓住就不会有好结果……”
  我们听了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倒是穆大侠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老吕也太不拿人当回事了,村里乡亲们种地是把好手,要论打斗,肯定不如我们,甚至连梁家人都不如。
  也不知道河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出来的时间一长,我们很替留在制高点的三个人担心,所以大家打算回制高点去。可老吕怎么办?拖着条伤腿跑也跑不动,万一被梁家人

发现,真不知道会如何对待他。
  老吕显然不知道情况有多复杂,还在苦口婆心劝我们回家找碗干净饭吃,一直沉默的穆连山突然有了反应,冲我们低声说:“都趴下!”
  
第二十一节 救人的收获


 在昏暗的环境中,人的眼睛受光线限制,显然不如听觉能够更及时的发现危险,穆连山听觉非常灵敏,我连忙就地伏好,顺手把老吕也给压下来,告诉他有情况,不要出声。老

吕不了解穆大侠的本领,伸着脖子往周围看,嘴里还嘟囔着有啥情况啊。
  反正我们的家底已经被老吕看见了,没必要再顾忌什么,我和卫攀几乎同时掏出枪,严阵以待。梁家人很黑,对无冤无仇的村民还下得了手,更不要说我们这几个有大过节的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由不得我们不反击。借用现在一句很流行的话说就是,哥不想砍人,也不想被人砍。老吕看见我们掏枪之后显然非常吃惊,瞪着眼睛说:“还说不是一伙

的,你们怎么也有枪啊!”
  “我们拿枪是为了自保,不是为了打人,有枪的人就是一伙的?你们不是也有土*枪吗?老吕我说你四十的人了怎么还黑白不分?那些人打你,我们救你,你这么说亏心不亏心

。算了,现在没时间多说,趴好,别露头。”
  我一直都非常佩服穆连山的听觉能力,简直已经达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程度,我们趴下不久之后,就看见几个人由远至近很小心的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我眼神还算不错,

等这几个人走到肉眼能够观察清楚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并不是开枪打老吕的那批人。
  但是这些人里很明显有梁毅的手下,前后两批人加在一起足有十个,而且梁毅和刘胖子都没露面,看来这次梁家带了不少人。
  那些人越走越近,最要命的是,他们对自己周围情况观察的非常仔细。我们的车子虽然隐藏着,但这么大的东西无法藏的尽善尽美,离得远了说不定还能掩人耳目,但只要走

近,肯定得露馅。老吕是个伤残人士,车子如果被发现,他也跑不掉,我脑袋上顿时冒出一片冷汗,不由自主把枪握的非常紧。
  老吕显然也紧张了,把身体一点一点往后缩,他腿上刚挨一枪,滋味不大美,肯定不想再挨第二枪,我怕他弄出动静,连忙示意他趴着别动,老吕愁的鼻子眼睛都挤到一起去

了,不停的发抖。卫攀对我打了几个手势,小声说:“咱们先下手!”
  情况危急,占住先机才能保住命,我咬着牙点点头,慢慢伸出枪,对准了不远处的敌人。
  “不行!”庞老二压住卫攀的枪,说:“你们不要动,我和连山出去把人引开。”
  我心说这简直太冒险了,跳出去不是给人当靶子吗?庞穆是我们的顶梁柱,大家都指望着他们干大事,万一有点闪失怎么办。我刚想阻止,庞老二和穆连山噌的一声蹿出去,

飞快的朝来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批人立即有了反应,纷纷散开队形追击,庞老二和穆连山的速度非常快,如果真跑起来,后面的人绝对追不上,但梁家人手里有枪,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追击者很

快就追到我们藏身处附近,其中一个对同伙说:“追近点,朝腿上打。”
  我几乎忍不住想背后打他们黑枪,但庞老二和穆连山已经冒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这时候我再动手显然不明智,何况还有老吕拖着我们后腿。我屏气凝神紧紧盯着前面的情况

,如果庞穆二人真不幸中弹,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庞老二和穆连山身形灵活,而且奔跑时的路线弯弯曲曲,后面的追击者没有充足时间瞄准射击,只能跟着他们跑。庞穆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梁家的狗腿子随后也跑的

看不见影子,我们暂时解除了危险警报,老吕心有余悸的说:“太险了,太险了,子弹可没长眼睛,他们也太冒失了……”
  “得了吧!”我低声训斥他:“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瘸着腿跑不动,我们犯得上这么玩命吗!”
  老吕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伤腿,一脸歉意的说:“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吕老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卫攀长出了口气说:“你现在总能把心放肚子里了吧,我们和那帮人可不是一码事。”
  “那是当然,我没什么见识,不过这双眼睛还是有水的,好人坏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早知道你和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
  我看了看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一直没听到枪声,说明庞老二很安全,他们肯定会把追兵引远之后绕圈子回来找我们。村长很固执,梁家很烦人,后面的路我都不知道该怎

么走了。
  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梁家人在附近游弋,所以警惕性很高,时刻不停的观察周围情况,卫攀半开玩笑的对老吕说:“吕老哥,这次刻算是你欠我们个人情啊。”
  “那是那是。”老吕这时候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非常全面的起到拖累我们的作用,说话比过去客气的多:“咱们也算老熟人了,其实你们没看出来?昨天你们从地洞跑出

来以后,我在后面追完全是装样子给别人看。”
  “那就对了嘛,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混碗饭吃也很不容易……”
  卫攀和老吕东拉西扯了几句就问:“吕老哥,你看,眼下河道这儿是越来越不安生了,我们也想早点回去,你就受累给我们说说吧,那个地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攀果然是个生意人,一付出就想要回报。不过地洞的事确实搞的我们非常头疼,有必要趁这个机会问问老吕,不过我担心老吕仍旧不肯说实话。
  果然,老吕听到卫攀发问之后吭吭哧哧的说:“这个这个,地洞,这个这个……”
  “没事,吕老哥,要真有难处就不勉强你了,咱们冒死救你也不图回报。”
  卫攀这句话很厉害,老吕虽然是个山里人,但好歹也是个汉子,被这句话一激,神色马上就有点不自在,低着头来回抚mo腿上的绷带,卫攀知道他正在做心理斗争,考虑该不

该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我们,所以有意对我说:“小陈,等一会二哥他们回来之后让他们休息休息,我俩出马,说什么也得把吕老哥安安稳稳送回村子。”
  老吕听了这句话更是坐卧不安,又想了想,狠狠心说:“地洞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说说就说说,不过我的确知道的不是太多,而且,千万不能让村长知道这些话是从我嘴里

露出来的,要是他知道了,我以后就没法在村里混了。”
  “吕老哥你放心,我打保票,一个字也露不出去。”
  老吕又开始沉默,估计是正在组织语言,想了三分钟才说:“关于地洞的事,我也是从村长嘴里听来的,可能是二十多年前吧,我才十八九岁,当时的村长是现在村长的父亲

。我们这里缺水,那一年又旱的厉害,所以村里轮流派人跑好几十里去拉黄河水,我和现任村长结伴去的,连续去了七八天,最后一次拉水的时候天晚了,赶不回来,我们就找了

个背风地方,准备睡到天亮再走。那天村长的心情似乎很好,把牲口都安置好以后,他拿了瓶酒叫我一起喝。”
  听到这我就知道,二十多年前的村长肯定没有现在深沉稳重,可能是遇见什么高兴事,拉老吕喝酒,喝麻以后嘴皮子一松,说了点不该说的话。
  老吕当时年轻,不怎么喝酒,只勉强喝了一点,剩下的全被村长独饮了。村长这人当年酒风不是太正,虽然不会酒后闹事,但管不住嘴巴,拉着人啰啰嗦嗦没完没了,当天他

喝了不少,所以喝完之后就不当家了,拉着老吕云天雾地,老吕困的不能行,还不敢不听,既无奈又痛苦。
  说着说着,村长突然神神秘秘的问老吕,知道不知道他们的村子是怎么来的。老吕只知道村子年代久远,但对于村子的来历没有查究过。那个年头村民的终极奋斗目标就是填

饱肚子,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这些其实和他们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
  村长很得意的傻笑两声(我真看不出黑脸村长当年还有傻笑的时候),然后告诉老吕,他知道村子的来历。
  老吕肚子饿,又困的要死,所以对村长掌握的秘密不感兴趣,随口问了句:村子是怎么来的?
  老吕淡漠的表现让村长很不满意,他觉得老吕应该死皮赖脸的追问下去,才能显得自己很有溜儿。村子非常偏僻,村长的权力很大,而且他们不搞民主选举,村长这个位置是

世袭的,老子当完儿子当,儿子当完孙子当。当时老村长年纪已经大了,用不了两年就要由儿子接班,所以老吕不敢得罪这位“衙内”,打着哈欠装着兴趣盎然的样子继续往下听


  村长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乐了,很大度的把村子的来历告诉了老吕。他说这个村子少说也有千年的历史,最早只有两户人家,一个姓吕,一个姓贺。对于这一点老吕比较赞同

,因为一直到今天,红石村的村民不是吕姓就是贺姓。
  红石村的两位老祖先在当时也是方圆百里小有名气的人物,特别是拜了一个姓付的师傅之后更加了不得(我很怀疑就是付通),又有钱又有势力,生活质量那是相当之高,但

好景不长,不久后当地发生了一场大变故,恩师不幸遇难,吕贺二人在混乱中总算捡了条命,但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毁于一旦,两人一转眼变成赤贫。
  不过遭难归遭难,吕贺二人还是有几分风骨的,千方百计找到恩师的遗体(我估计这项工作难度很大,非心理素质极好之人不能完成,因为付通犯的是谋反大罪,如果被活捉

,说不定要被判处凌迟),然后埋葬起来,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吕贺能够保住命已经算是天大的造化了,所以他们不敢再抛头露面,进找了个地方定居,一代一代繁衍下来,最后

形成了红石村。
  村长还告诉老吕,埋葬恩师的地点就在村子附近河道下的一个地洞里。
  说到这儿,老吕停了下来,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开口,卫攀追问,老吕说:“村长就跟我说了这么多。”
  “就这些?”
  “恩,而且第二天他酒醒以后还无数次叮嘱我,要我一定得保密。”
  我和卫攀都泄气了,原以为能打听来一点对我们有用的信息,谁知道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还弄的跟欠了老吕好大人情似的。
  “你们老是绕着地洞转,到底是要干什么?”
  “哎!”我无精打采的说:“受人之托,弄份地洞里的路线图,别的事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往地洞里走了多远?”
  “走啥走,挖好了洞口还没进就让你们赶走了。”
  “你们还是别进了。”老吕说:“你们费这么大力气救我,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听我一句劝,别进了。”
  “我们靠给人做事混饭吃,要是把事办砸了,名声也就臭了,以后没生意,大伙都得饿死。”
  “没饭吃也比丢了命强。”老吕很认真的说:“我不是吓唬你们,那个地洞,不是随便能进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感觉老吕肯定还知道别的事,卫攀问他为什么不能随便进,老吕猛的缩了缩脖子,朝四面看了看,表情复杂的对我们说:“那地洞里有鬼。”
  

第二十二节 鬼洞


 一听老吕说地洞里有鬼,我马上联想到我们先后三次看到的一闪而过的影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世界虽然有很多解释不清的问题,不过绝对不会有鬼。金七爷和庞老二这样吃

了半辈子土饭的人都一口否认鬼鬼神神的存在,说明鬼只是虚幻的东西,它藏在人的心里。
  不过看老吕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信口开河,卫攀追问了两句,老吕想了想说:“这件事我本来准备烂到肚子里,但你们冒了这么大风险救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

去送死。”
  “吕老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里偏,多少年都没有外人来,不过几年前有帮城里人跑到河道,和你们一样天天找洞口,还到村子里去打听,他们挖来挖去的虽然没挖出洞口,但已经离洞口不远了

。村长知道这件事以后带人把他们赶走,又领着我们拉石头,辛辛苦苦把洞口给堵住。很早以前就听村长说过这个洞,一直到那时候我才亲眼看见,当时还想着村长酒后对我说的

竟然还都是真话。”
  老吕说的话比较可信,给我们指认洞口的小子也说过,村子里的人本来是不知道这个洞的,就是几年前那帮人一露头,村长才决定下大力气去堵洞口。我觉得那帮人来意显然

不单纯,但照他们乱挖一气的举动来看,恐怕也是半吊子,对于洞口的具体位置一无所知。
  “我们套着车连跑了不知道多少天,才拉回来一大堆石头,最后一批石头拉回来的时候,天都黑的象锅底一样了,村长已经带人把洞口挖了出来,只不过当时我什么也不知道

,就看见河道上有个大深坑,坑里有个小石头墩子。”
  石头墩子显然就是控制洞口开关的石坛,我们同样也挖到了,只不过我们挖出来的时候石坛已经失效。
  “我们这里要是连夜干什么活的话很麻烦,得点好多火把照明,再说大家连搬了这么多天石头,都累的够呛,所以村长带人回村睡觉,准备第二天接着干。我们正准备回去,

村长说得留俩人看着,叫我和贺二牛辛苦辛苦,我心里这个气啊,又不敢不听,只好跟贺二牛留下来。村长给我们拿了瓶酒,让晚上冷的时候喝点挡挡风。村长他们一走,贺二牛

乐呵呵打开瓶盖子,仰脖子先灌了两口,我本来不怎么喝酒的,但心里不痛快,跟着他一块喝,三两酒一下肚,脑袋就有点发懵。”
  说到这儿,老吕可能趴的有点累,换了换姿势,接着说:“酒一喝完,贺二牛跑到一边去放尿,回来的时候路过大深坑,他蹲在坑边看了一会,回头叫我,对我说你知道这里

有个洞不?我摇摇头,贺二牛说你们去拉石头了,肯定不知道,这下面有个洞,不过现在看不见,要在石头墩子那里捣鼓捣鼓才能弄开洞口,村长下午捣鼓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也学会了。”
  我和卫攀对望一眼,心说村长怎么什么都知道?难倒他手里也有圣师手札?不过稍稍一想就不觉得奇怪了,红石村人很可能是付通徒弟的后代,吕姓贺姓的老祖先既然能把师

父安葬在地洞里,肯定会把地洞的准确位置以及开启方法传给后代,照这个思路推断,村长洞悉地洞的秘密确实在情理之中。
  “当时贺二牛越说越来劲,非要拉着我进地洞去看看,我说算了吧,也不知道地洞是干什么用的,冒冒失失进去恐怕不太好。他说就因为不知道地洞是干什么的才要进去看看

嘛,要知道这里是个菜窖的话还进去干什么?当初村长跟我说过,地洞里埋着人,我觉得这洞不就该算是个坟吗?不过我没法跟贺二牛明说,只劝他安安生生找个地方睡一觉。”
  我心想这贺二牛倒是个勇于探索未知领域的科技型农民。
  “二牛不听劝,反而笑话我没胆子,跟个婆娘一样,我也真是让那三两酒烧的脑子发晕,他一激我我就没主见了,答应下去看看,当时心想着只不过是个洞而已,就算埋着人

也早都烂成泥了。二牛让我去准备火把,他跳进坑蹲到石头墩子那里,不知道怎么摆置的,地洞的洞口就露出来了,我们俩一人拿一支火把钻进洞,四下先照了照,我以为地洞不

会有多大,没想到进去之后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头,他在前,我在后,摸摸索索往前走了十来分钟,我心里有点毛了,跟二牛说不行咱们回去吧,洞里没啥可看的,二牛嘟嘟囔囔

说要回你自己回。我没办法,只好跟着他继续走。走着走着,地洞似乎是到头了,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村长亲口对我说的,我们村子老祖爷的师傅就埋在洞里,但眼见走到头了

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又走了一会我才知道,地洞不是到头了,是分岔了,一下子冒出来四个一模一样的入口,正中间的墙上还嵌着块石碑,上面刻着佛爷。一看佛爷我就知道,村

长说的一点没错,这洞跟我们村子真是有关系的。”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老吕家那个小屋里供奉的弥勒佛,当时觉得蹊跷,只不过没法向老吕打听,现在有机会听他亲口说出来,倒是替我解开心中的一个谜团。
  “我们红石村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专门留着一个小屋,里面供着佛爷,这规矩传了不知道有多少代了,从我记事开始,我爹每天都恭恭敬敬进去上香磕头,我小时候不懂事,

在佛爷面前吃东西,被我爹打了个半死,他说那佛爷是个神,全村人都靠它保佑,我挨了打,从此以后就长了记性。地洞里的佛爷跟我家供的佛爷一模一样,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

,我一看地洞里刻着佛爷,当时就准备先跪下来磕一个,回神想想,才明白这里可不是我家院子。佛爷下面还刻着字,我比二牛稍强一点,多少认识几个,所以我仔细看石碑上的

字,二牛在一旁东张西望。还没等我把字看完,就听见他嗷的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赶紧问他怎么了,他哆哆嗦嗦指着我们身后说刚才他看见有个人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最多离我们只有四五米,你们想想,这地洞闷了上千年,二牛看见的能是人吗?我头皮一下子就炸了,拖着二牛往回跑,一口气跑到地面,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对劲!
  我们一直没弄清楚地洞里人影的真面目,只猜测这是窥探我们行动的跟踪者,因为时间紧迫,没精力和他们纠缠。但老吕和贺二牛进洞的时间是几年前,他们也看到人影可就

解释不通了,不可能有帮人专门常年蹲守在地洞里。
  老吕并不知道我们也看到过人影,更不知道我们此时心头的疑惑,继续说:“我们虽然吓的不轻,但总算是平平安安跑了出来,没让洞里的鬼魂把命勾走,这一通惊吓,我脑

子反倒不晕了,叮嘱二牛千万不能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要是村长知道我们私自进洞,绝对不会有我们什么好果子吃。”
  “老吕,这就是你说的地洞有鬼?”
  “地洞里那个要不是鬼,那你说是什么?”老吕皱着眉头说:“我还没讲完,你们继续听听就知道了。我们俩好半天才恢复过来,二牛壮着胆子去关地洞的门,也不知道他是

咋搞的,洞门关不上了,他心里一急,捡块石头就去敲,敲来敲去把石头墩子给敲坏了,弄的我也是一头汗。提心吊胆等到天亮,村长看见洞口敞开着,果然脸色马上就阴沉沉的

,我好说歹说才算糊弄过去。大概是第四天早上,村里人正要去河道开工,二牛婆娘哭天抹泪对村长说二牛断气了,我们慌慌张张到他家一看,二牛就倒在茅厕门口,脸色铁青,

眼睛瞪的溜圆,那模样太吓人,现在想想我都浑身冒冷气。当时我就觉得二牛死的蹊跷,无病无灾,身体壮的和牛一样,怎么会好端端就死在家里?死相还这么难看,肯定是地洞

里的鬼缠着他了!”
  “老吕,你这话一听就没什么根据,你和贺二牛一起进的地洞,他死了,你好端端的,这鬼害人还要跳来跳去的?”
  “哎呀你们不要不相信。”老吕严肃的说:“山里头邪性的事多了,没吃过亏的人不知道厉害。”
  “老吕,你说的太玄了。”我调侃道:“洞里有佛爷,鬼还敢过去撒野?这鬼是火星来的?不知道佛法无边降妖除魔吗?佛爷要镇不住鬼了,这世道也就杯具了。”
  老吕也不跟我们争辩,反复念叨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和卫攀哭笑不得,原以为能歪打误撞从老吕这里弄到些有用的情报,谁知道听到最后是个荒谬的鬼故事。
  老吕讲故事前前后后最多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庞老二和穆连山仍旧没露面,周围非常安静,既没有其他梁家人出现,也没有枪声。按照我对庞穆两个人的能力认识,他们这时

候应该已经把追击自己的梁家人甩到西伯利亚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庞老二和穆连山才从我们后方出现。据他们说,本来甩开敌人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但路上先后遇见其他两伙四处游弋的梁家人,没办法,只好又绕圈子回

来。
  就我们目前所知道的梁家的人数已经有十五个,而他们当家主事的人还没露面,如此算下来,总人数至少在二十人以上,我们如果继续行动的话,很可能会和他们狭路相逢。
  目前藏身的地方已经很不安全,我们必须尽早回到制高点和铁柱他们汇合,但老吕这个大包袱实在让人头疼,途中如果遭遇梁家,他只剩下挨枪子的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

送回村子或者交给红石村的人。
  庞老二思索了一会,对老吕说:“老哥,你们村子的人都藏在什么地方?我们把你送过去。”
  对于现在的老吕来说,恐怕再没有比自己家更让他向往的地方了,但人都是活的,不会只死守着一个地方,所以老吕也说不清楚村里人到底躲在那里。
  时间已经不多,再熬一会天就该亮了,横竖都是个拼,庞老二狠狠心决定送老吕回村子附近。我和卫攀都觉得不妥当,但自己又想不出其他办法。
  车子一到天亮就难保不被人发现,所以我们把能拿的动的东西都带上,庞老二在前面探路,我和卫攀轮流架着老吕,准备越过河道,然后接近红石山。
  
第二十三节 第四股力量

 我把枪暂时交给庞老二,他身手好,而且应变能力强,不会象我一样危急时刻拿不准主意。一直跑到河道南岸的时候情况还不错,没有看见梁家人。
  先前我们总害怕遇见村里人,因为他们毕竟和梁家不同,打了我们我们也不好还手,而现在我真巴不得村民自卫队立即出现,把老吕这个大包袱给接走。梁家人三五成群的在

附近乱晃,也不知道是找我们还是找地洞,总之万一遭遇就是一场恶战,我手上没了枪,心里发虚,一直暗自祈祷平安把老吕给安置好。
  越过干涸的河道,就离红石山不太远了,但这附近没有任何可以当掩体的东西,我们尽力把身体压低,从南岸的缓坡下到河道底部,然后慢慢从河底朝北岸的缓坡上爬。刚爬

到一半,负责断后的穆连山突然拉住我和卫攀,庞老二也立即伏倒,示意我们停步。我和卫攀知道他们发现了情况,连忙一左一右把老吕摁住。卧倒之后我四下看看,连个人影也

没看见,而此时已经起风,除了呼呼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庞老二悄悄爬到岸边,露出头观察,我们也跟在后面探出脑袋,这一下总算发现了情况,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打斗,一方是梁家,另一方只有两个人。
  红石山这里有我们、梁家、村民三股不同的势力,不管谁遇到谁都要发生冲突,但这时和梁家人对打的不是铁柱和松爷,也不象红石村的村民。
  梁家人估计被放倒了一个,剩下的四个正在围攻不知来历的两人。我看了两眼就暗暗吃惊,这两个人身手竟然非常好,不过他们的功夫显然和庞老二不一样,庞老二学的虽然

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纯武术,但从小就扎马步揉腰展腿,算是正统功夫,而眼前这两个人身手矫捷灵动,看不出什么招式,一出手就为了把对方放倒,很象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庞老二听到动静的时候可能打斗刚刚开始,我们很担心梁家人动枪,枪声一响会引来别的人,但只看了一分钟我就打消了忧虑,因为梁家人统统被放翻在地,两个人弯腰捡了

把枪,然后矮着身子飞快向西跑了。
  形势可是越来越复杂了,光梁家人和村民已经非常棘手,现在突然又冒出另外一股不明来历的势力,对方也是为河道地洞所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肯定跟梁家人不是一路,我

顿时想到黑夹克,他和梁家似乎有过节,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黑夹克想收拾梁家人,当初在旧厂房的时候就有机会,用不着当时把人放了,再悄悄跟过来继续收拾。不管

怎么说,无论是谁半路杀出来修理梁家人,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过这两个人的来意尚不明确,他们既然敢对付梁家人,说不定也会对付我们,对方身手这么好,比梁家人还难打发,最好还是避而远之。庞老二等两位大哥跑的没影之后示

意我们继续前进,路过打斗现场的时候我想把梁家的枪捡走,庞老二说不用费心找了,这五个人肯定只有一把枪。我顿时明白过来,在旧厂房我们掩埋了他们所有武器,可能梁家

一时半会之间也找不来那么多枪支做到全民皆兵,如果有枪在手,梁家狗腿子可不讲什么道义,早就发飙了。
  两位来历不明的大哥下手倒是真黑,五个狗腿子被揍的半死不活,解恨!
  我们又跑了一段路,天上的月亮被一片乌云挡住了,能见度降低很多,这是个大好机会,我们直起腰全力往红石山跑,老吕也相当配合,搭着我和卫攀的肩膀,一条腿蹦的很

有劲,我真觉得就算放开他不管,他也能蹦回村里去。
  红石山距离河道并不算太远,我们跑,老吕蹦,很快就顺利的到达红石山脚下,按说到了这里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但老吕在平地上蹦的欢,一踏上山路就没辙了,反正已

经送到这里,不差再多走几步路,老吕很感动,一个劲的感谢,还检讨过去自己对我们态度不友好,他说他回到村里一定尽最大努力向村长说明情况,化解双方之间的误会。等到

平平安安把他送到红石山另一边时,我们心头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头。临分别前老吕又郑重其事的再次提出忠告:地洞有鬼,让我们赶紧回家。
  庞老二和穆连山没有听到老吕讲述有关地洞的事,我们返回时,卫攀边走边把老吕的话详细转述一遍,当然,庞老二也不相信地洞有鬼这种说法。我们一交谈,多少就分散了

些注意力,等到一脚踏到红石山最高处时,我顿时傻脸了,两个刚刚打倒五个梁家人的大哥此刻正沿着上山的路往上走,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
  一场恶斗看来是避免不了了。这两个人身手虽然很好,但动起手来绝对讨不了便宜,只不过他们手里肯定有枪,让我们非常忌讳,我们四个人几乎同时后退,从山顶撤到山路

上,卫攀一脚踩空了,连滚带爬摔出去七八米,看样子摔的很结实,我都替他疼的慌。不过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看见我们之后没有一点准备开战的意思,我们后撤的时候他

们顺着山路狂奔而去,头都不带回的。
  就这么跑了?
  不可思议,按这两人的举动来看,他们肯定不是看我们人多被吓跑了,刚才梁家有五个人,这俩大哥还毫不畏惧,为什么看见我们四个人扭头就跑?
  我转身去把卫攀拉起来,真是摔的不轻,卫大少爷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直打晃,显然是摔晕了,脑袋上撞出一个大包,就这模样了还咬牙要跟人拼命,我对他说人都跑过了,卫

攀一怔,随即恶狠狠的说:“差点没把我摔死,算他们跑的快。”
  庞老二不想从山路下山了,他怕那两个人留着什么后手,藏在山脚下伏击我们。我们直接从红石山峰顶向东走,根本没路,几乎是打着滚爬过去的,肠子都摔青了才跌跌撞撞

下山,回到制高点。
  我们藏身的制高点不但不起眼,而且地势很险峻,只有一条一脚宽的路能上来,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扔块石头下去都得砸倒一片,所以铁柱他们没遇到什么麻烦。我骨

头架子几乎摔散,屁股疼的坐不下来,卫攀更惨,都摔破相了,一脸的擦伤,留守的人倒很惬意,还轮流一人眯了一觉。
  根据今天遇到的情况来看,聚集到河道的人包括我们在内最少有四批,互相打来打去的很热闹,不过我们最主要的敌人还是梁家,他们人多,而且不要脸。庞老二冒出了一个

非常大胆的设想,梁家在河道漫无目标的乱转,说明他们肯定不知道地洞的具体位置,红石村的人和他们形成了互相牵制的局面,有村民在,梁家无法安心的找我们和地洞,有梁

家在,村民们无法固守在地洞入口附近,如果把握好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尝试尝试浑水摸鱼,但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尚未找到地洞的终点,穆连山所说的几百平米的空间还不

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浑水摸鱼可以试试,不过不能一直摸,得有个时间限制。我们又从车里带回了些物资,水和食物大概能坚持几天,必须要在这几天时间内把事情做完。
  我实在很累,窝在一个土坑里就睡了。别的人睡觉的睡觉,望风的望风,都很安静,所以这一觉睡的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就是浑身酸疼


  我见卫攀正趴着拿望远镜朝河道那里观察,就溜过去看了看,“卫副司令,情况怎么样?”
  卫攀拿掉望远镜摇了摇头:“敌人太狡猾,昨天晚上趁着天黑跑的欢,土*枪洋枪都用上了,天一亮全藏了起来,我在这儿看了一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那是肯定的,这些人又不傻,知道对方有枪,大白天跑出来目标太大,不留神就要挨枪子。”
  “所以说,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出其不意,不按常理出牌。”卫攀嘬着烟头说:“庞司令亲自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不管敌人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今天晚上我们集中起来

到河道去……”
  “得了吧。”苏玉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说:“都是偷偷摸摸来算计人家东西的,大白天连头都不敢露,你俩还弄的和集团军首长一样。”
  “做什么事都要有计划有分工才行嘛。”我也笑着说:“我看小苏筒子是个好苗子,就出任个政治部主任吧,享受正团级待遇,卫副司令,你的意见呢?”
  “我原则上同意……”
  我们一闹就把庞老二吵醒了,他看大家都闲的没事干,索性谈了谈自己的计划,他说晚上要险中求胜,由两个人进地洞,其余人负责掩护,遇到梁家人或是村民时能藏着不被

发现那是最好,万一躲不过去就和昨天一样,把人引走,确保入口处的安全,进洞的人则抓紧时间寻找存放玉鼻的地方。
  这计划确实是险了一点,特别是留守地面的人,那几乎是硬顶着子弹当诱饵,不过我们也是被逼的没路走,梁家人下手没轻重,混战中万一弄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如果再被

公安机关盯上,梁家不要紧,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们甩在这儿,捂着脸哭都来不及。
  我不愿意让苏玉去冒险,她虽然机灵,但毕竟是女孩子,体力弱,奔跑中难免会有闪失,还有松爷,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加上肩宽背厚,当靶子最合适不过。所以我建议制高

点这些物质也需要人看守,免得被人连锅端了大家没饭吃,他们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卫攀一本正经任命松爷为后勤部部长,负责物资的安全,松爷啪的敬了个礼,表示坚决完成任

务,同时申请要枪,被大家异口同声回绝。
  说说笑笑闹了一会,大家情绪都不错,吃过晚饭后纷纷闭目养神,准备应对晚上的行动。河道安静了一个白天,随着夜幕降临,估计又快到热闹的时候了。
  黑暗中观察不到远处的动静,我们一直侧耳倾听是否有枪声,到十二点过后,整个河道还保持着宁静。庞老二看了看表,招呼我们拿好东西,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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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7 17: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节 尸骨

 我们收拾好随身必备的东西,和松爷苏玉交待了一下,就跟着庞老二从制高点向河道入口处进发。
  周围静的让我心里有点发虚,明知道有很多人潜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对我们构成巨大威胁,却看不到他们的影子,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寂静中的恐惧是最难熬的。
  整个计划安排的非常详尽,基本上每一个小细节都考虑到了,相对目前的形式来说,地面上的危险显然远远高于地洞内的危险,庞老二和穆连山不能全都进洞,需要留一个在

上面以便应对突发事件,穆连山对危险的感应能力显然不逊庞老二,而且他行事的风格和庞老二也不太一样,庞老二做事有点“慈”了,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我们商议的计划是

,庞老二和我负责进洞,穆连山带着卫攀和铁柱留守在地面。
  可能昨天晚上的事让梁家人心里也很没底,所以今天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晃来晃去,我们几个人伏在入口附近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才溜过去,洞口是穆连山负责掩饰

的,他看了看,对庞老二点点头,示意一切正常,没有人动过。
  我和庞老二一前一后钻进去,穆连山随后又把洞口掩盖起来,爬过二十来米低矮的通道,一脚踩到地洞内的实地上时,庞老二说先等等,然后带我去看了看地洞真正的入口。

入口仍然被封着,还能看到整块的石头。庞老二点点头,说我们几天没来了,最起码要看看入口有没有什么变故。
  上一次我们钉的木头橛子还好端端的插在墙上,我绑上用来标明路线的线,跟在庞老二身后向地洞的深处走,除了那种黑乎乎带毒的虫子以外,地洞内部应该说还是比较安全

的,尤其是前半段路,我们已经来回走了很多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前我进洞的时候就是感觉有点压抑,倒不觉得害怕,但听过老吕的讲述之后不由的有点虚,手里的枪

已经上膛,还开了保险,指头一动就能击发,再看见跟屁虫一样的人影,肯定毫不客气的送他粒子弹,太他娘的烦人了。
  从入口一直到我尚未见过的几百平米的空间之间的路都是熟路,身旁的墙上留着匕首刻出来的标记,沿着标记我们很顺利的穿过乱如蛛网的狭窄过道,很快就来到穆连山他们

说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个空间是地洞原来的终点还是事后扩建出来的,反正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手电一照,就能看见另一端有个门。还算不错,只有一个门,进去之后起码不用担心迷

路。
  庞老二回头对我说:“咱们过去,小心点。”
  我点点头,看看手里的线盘,还有一大半,估计应该够用。
  庞老二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用手电四处照了照,整个空间里一干二净,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手电扫过左边的墙壁时,我发现那里和别的土墙有点不同,仔细看看,觉得上面

也嵌着石碑一类的东西,而且不止一块。
  “二哥,墙上好像嵌着石碑呢。”
  “石碑?”
  “就是和我们在四道门那里看见的一样。”我打着手电朝左边走了两步:“上面……”
  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脚下一空,身体周围陷出个坑,我脑海里顿时蹦出两个字:机关,慌乱中下意识的伸手扒住坑沿,但坑沿的土块浑不受力,一下子裂开一大块,整个人

跟着就落进坑里。
  完了!
  一路走的很顺利,全然没想到会有机关存在,这种地方猛然冒出个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坑底说不准就有错骨刀这类东西。庞老二吃了一惊,等他想拉我一把的时候,我已经

落到了坑底。
  落地的一刹那我几乎产生了双脚脚板都被刺穿的错觉,不过不到半秒钟时间就反应过来,坑底不但没有倒埋的钢刀,而且坑本身很浅,只到脖子那里。庞老二这时候已经赶到

坑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拽我,我借力一蹿,安然跃上地面。
  我感觉这简直就是个恶作剧,就和小时候在沙堆上搞的小把戏一样,挖个齐胸深的坑,坑口蒙一张报纸,然后薄薄的撒一层沙子,谁不小心踩上去,保管得吓一大跳。
  “这算是个什么机关啊。”
  庞老二在坑边看了一会,对我说:“这不是机关。”
  “不是机关?咱们一路走过来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个坑?”
  “要真是机关,你这会儿还能好好的站着说话?”庞老二站起身,四下看了看,说:“这是个用来容人通行的地洞。”
  “又是个地洞?”
  “和咱们挖的地洞一样,不过就是宽敞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挖的,可能是洞顶的土块脱落,被你一脚踩塌了。”
  我真有点搞不懂了,地洞有入口可以通行,我们挖洞进来实属被逼无奈,谁会吃饱撑的挖一个洞中洞?难倒是个盗洞?
  “二哥,你看这会不会是梁家人找不到入口而挖出的盗洞?”我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住了,梁家也是吃土饭的,打盗洞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
  “不会。”庞老二摇摇头说:“这个洞是很久以前打的,而且是从里向外打的。”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不清楚,看样子应该是里面的人想打洞出去。这些事我们猜不透,也没必要猜,接着走吧,千万别再乱走了。”
  庞老二说的我有点脸红,这么长时间下来,该吃的亏都吃遍了,可还是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我匆匆忙忙捡起线盘,拍拍身上的土,跟着庞老二继续往前走。
  空间另一端的门只有一人来高,大个子过去说不准还得低着头,进门之后是一条十几米长的通道,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临近通道尽头的地方就能感觉到,又出现一个比较大

的空间。
  “搞什么飞机嘛!”我不由自主嘟囔了一句,过去的人怎么这么有精神,要藏东西,直接挖个洞就行了,付通挖出的洞很简单,而改建这个地洞的人简直就是个神经过敏。
  庞老二站在门口拿手电朝里面四处照了照,带着些许惊讶回头对我说:“这里有东西。”
  “有东西啊。”我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耗了这么多天,总算弄出点结果,不过还没等我高兴完,庞老二就跟着补了一句:“都是尸体。”
  “尸……尸体?”
  “你自己来看看。”庞老二闪身给我让出点地方。
  这个空间比刚才那个稍微小一些,手电的光柱一照射到左面的时候,我的脑袋就嗡的一下大了一圈。靠墙根的地方密密麻麻横卧着很多骨架,非常凌乱,有的地方还是两三个

人叠放在一起,粗略估计,最少有一百具靠上。
  “这些可能都是挖洞的人。”庞老二用手电照出一堆散乱摆放的工具:“你看,工具都在这里。”
  猛然看到这么多尸体,我的思维陷入暂时性短路状态,也分辨不清庞老二所说的“挖地洞的人”到底是开挖这里的人还是改建这里的人。
  “这些尸体明显都是被人集中杀害的。”庞老二分析道:“你刚才陷进去的地洞说不定就是他们偷偷挖出来的。你没接触过这一行,可能不太清楚,过去一些比较大的墓葬都

有被集中处理的工匠,象一些山陵,工程竣工以后说不定几千人一下子就没命了。”
  庞老二说的这些情况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古时候负责修建陵墓的工匠都有事后被集体灭口的现象,人都不傻,同行们吃了几次亏之后,其他工匠就有所防备了,一般都会在施

工的同时偷偷开挖用来逃生的暗道。只不过这里毕竟不是正规的墓葬,那些苦力被灭口的动机我真是猜想不出来。
  “付通当年开挖这个地洞是为囤积兵器造反用的,不过他和总教不和,究竟有没有具体实施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是诛九族的大罪,付通把工匠灭口是有必要的。不过当时祈仙

教还没有事发,付通不至于慌乱到把尸体随便抛在这儿,我觉得,这些都是改建地洞的人,活一干完被人灭口了,别忘了,付通也是安葬在这里的。”
  我看着这些尸骨就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总感觉阴森森的,赶紧朝他们拜了拜。庞老二笑了笑,举着手电继续小心朝前走。
  这个空间仍然有道门,我都快被这一道接一道的门给烦死了,庞老二看着倒挺有耐心,照例在门口看了看,没想到他看过之后又回头对我说:“这里有东西。”
  这次我可兴奋不起来了:“又是尸体?”
  “是箱子。”
  “箱子?”
  我连忙挤过去看了看,这个空间只有大概一百个平方,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口箱子。
  

第二十五节 箱子

 箱子一看就知道是有年头的东西了,不过因为地洞内常年气温较低,而且很干燥,所以箱子保存的比较完好,连最外面的漆皮都没有脱落。
  “二哥,这就是存放玉鼻的地方?”我又惊又喜的问道。
  “恐怕不是。”庞老二摇摇头:“手札上没有记录玉鼻是在箱子里,不过这个地洞后来又被人改建,情况就不好说了。”
  “有没有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准里面都是土货呢。”
  依照庞老二的一贯作风,仔细查看一番自然是免不了的,之后我和他围着一口箱子,用手电从上到下照了照,箱子很结实,大概是樟木一类的木材做的,箱盖和箱体之间的接

缝用松香封着,几乎严丝合缝,箱子里显然放着什么东西。
  箱子非常重,就象长在地上的一样,我抓着箱子两旁的铜环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挪动分毫,奇怪了,按箱子的体积来看,就算放满了土货也不至于这么重,里面究竟是什么?
  “二哥,打开看看吧。”
  庞老二环视一圈,箱子一共有十几个,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但窥斑见豹,打开其中一个就大概能确定下来,所以他点点头,同意先打开一个箱子看看。
  箱子接口处的松香用火一烧就会融化,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持续燃烧的东西,只好用匕首一点点清除,庞老二也拿了匕首在另一边帮忙,片刻之后,所有的松香都被剔

除干净。
  我和庞老二同时用匕首插在缝隙中用力一撬,箱盖就和箱体松动分离,庞老二轻轻打开箱盖,顿时,满满一箱子饼状物体出现在眼前。这些东西大小形状都和烧饼一样,暗黄

色,我随手拿了一个,很沉,仔细一看,外面还包裹着一层薄膜似的东西。
  虽然我过去做了一段时间的二道贩子,但接触的大多是一些大路货,见识有限,这种东西根本见都没见过。
  “二哥,这是什么玩意儿?”
  庞老二从我手上把东西接过去,看过之后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又从箱子里拿了一个,用匕首小心刮了刮上面那层薄膜,薄膜似乎是白蜡一类的东西,一刮就能刮掉

,而且,刮掉薄膜之后,这东西猛然从暗黄变成鲜亮的金黄。
  “二哥,你……你看这像不像金子?”我疑惑的看了看庞老二。
  “是黄金。”
  “真……真是金子?”
  “肯定是黄金,”
  天啊!我真有点懵了,晃了晃脑袋才站稳,拿着一个金饼子都感觉手累,这十几口箱子里如果全是这样的金饼,那该是个什么概念?我眼泪都快下来了,从寻找圣师宝藏以来

,一直是只见付出不见回报,来甘肃之前大家都以为地洞里只有玉鼻,没想到还有这么意外的收获。
  十几箱黄金埋在这里,怪不得外面那些工匠们都会被灭口。
  面对这么多箱子,庞老二依然保持着平时那种心如止水的样子,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把手上的金饼子放进背包,准备拿回去给大家看看,鼓舞鼓舞筒子们的士气。庞老

二盖好箱子说:“这些估计都是付通搜刮来的信徒供奉,可能是他死后由弟子们藏进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玉鼻肯定不在其中,我们还得继续找。”
  “这些箱子怎么办?”
  “一时半会肯定弄不走,梁家人现在连地洞入口都没找到,暂时不用顾忌他们,我们先找到玉鼻再说,箱子的事容后处理。”
  我点点头,拍拍身旁的箱子,心想着过些日子就把你们从这暗无天日的地洞里给搭救出去。
  这个存放箱子的空间尽头依然和前面一样,有个一人多高的门,庞老二看过之后告诉我,这里很可能是地洞的终点了,因为门后的空间再没有任何可以通行的通道,也就是说

,当年开挖或者改建地洞的人挖到这里后就没有继续下去。
  真是双喜临门啊,我的心情一下子无比的爽朗,先是发现箱子,紧接着找到地洞的终点,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很快拿到玉鼻,然后想办法搬走箱子,外面那帮人要是知道这次

的收获这么丰厚,准得把嘴都乐歪。
  自从我们得到圣师手札之后我就没有正经看过一眼,因为看不懂,所以这时候全要靠庞老二根据手札的内容开启存放玉鼻的机关。我站在他身后高高兴兴的说:“二哥,找玉

鼻吧。”
  “小陈,红石村的村长不是说过,付通死后是葬在这里的?”
  “是,老吕亲口说的。”
  “可我看终点这不像个墓室,连棺椁都没有。”
  “没棺椁不要紧,只要有玉鼻就行了。”我看了看这个所谓的地洞终点,整个空间内除了一个半人高的石台之外,别无他物,“二哥,这里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台子,肯定和

玉鼻有关,村长说的话也不一定可信,毕竟都是古老相传,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依据嘛。”
  “走,看看去。”
  等走到石台的近处我就更加确定,玉鼻是放在这里的,因为石台上有一个黑色的匣子,但庞老二说这个台子和手札中放置玉鼻的描述不符,除非是人为因素,否则玉鼻肯定不

在这里。
  绕着石台转了一圈,我也没看出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就准备把匣子弄开,庞老二倒没过多的关注匣子,而是被石台本身所吸引了,他叫我先不要动匣子,然后打着手电蹲下

来看石台的正面,我也跟着看了看,石台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
  遇到这种情况我只能干等,我在三谭院的时候基本不沾手字画一类的生意,因为这里面水很深,如果没个十年二十年的功夫就贸然扎进去,赔死都不多,所以看见这样的古文

我就无视之,由庞老二去解读。
  趁庞老二看石台古文的空当,我从背包里把金饼拿出来观摩,要说起来,老祖先们心思也很细致,他们在存放这些箱子之前做了很科学的处理,不但箱子被密封,而且金饼外

部包裹了一层保护层,完全与空气阻隔,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金饼没有受到一点侵蚀,刮去保护层后就露出金灿灿的原貌。这大金饼子非常瓷实,拿回去一人打条一斤多的金链

子还有富余。
  我拿着金饼子玩了二十分钟,庞老二才看完石台上的字,我问他有什么发现,他告诉我,村长没说谎话,付通就葬在这里。
  “就在这里?”我左右看了看:“那怎么看不见?”
  庞老二指了指石台上的黑匣子说:“这里是付通的骨灰。”
  “骨灰啊,姓付的思想还挺超前,一千多年前就响应火葬制度了。”
  “这上面的记载挺有意思,你知道四道门那里刻的弥勒佛是什么意思?”
  “弥勒佛嘛,就是个佛爷,庙里不是也有吗?”
  “不光佛教里有弥勒佛祖,摩尼教也信奉弥勒佛为光明之神。”
  “二哥,你扯远了吧,怎么又冒出来个摩尼教,付通是祈仙教的人嘛。”
  “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庞老二指了指石台说:“当年付通受郭琼委派到这里发展祈仙教势力,开始几年付通干的很卖力气,但后来他接触了一些摩尼教教徒,反倒被对方同

化了,个人宗教信仰发生巨大变化,只不过忌惮郭琼,所以不敢公开叛教。”
  我只知道摩尼教是起源于波斯的一个宗教,由西域传播到中国。后来翻了翻有关书籍才知道,当时的人信奉的大多是佛教,摩尼教为在传教时不受政府压制和民众的排斥,不

得不做一些必要的变通,比如把佛教中的弥勒佛作为膜拜的神明,以便于在佛教盛行的地区立足。甘肃在唐代属于陇右道,聚集了相当一部分西域人,其中不乏摩尼教的忠实信徒

,付通原本是来传教的,没想到意志不大坚定,被拉到了摩尼教的阵营。
  “付通表面上还是祈仙教在西北的主事者,所以祈仙教事发后,他*而死,吕贺两个弟子想方设法收敛了付通的遗骸,等这件事慢慢被人淡忘后才悄悄安葬在这里。”
  我饶有兴致的跟庞老二讨教了半天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是找玉鼻而不是考古,庞老二说玉鼻肯定不在这里。
  “二哥啊,我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你这一盆冷水泼的有点太突然了。这里已经是地洞的终点了,要是没玉鼻,咱们还能去那儿找啊。”
  庞老二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急,我们分析分析,墨玉上标记的地洞路线图是它的原貌,肯定不会有错,改建地洞的人十有八九是付通的徒弟,他们不管怎么改,都是以原有

的地洞为基础的,你想想,墨玉上只标明终点是两个比较大的空间,但从第一个空间开始,到这里一共有四个大小不同的空间,多出来的两个空间一定是改建的时候挖出来的。”
  我仔细想了想,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地洞被改建时多挖了两个空间出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身处的终点很可能并不是地洞原来的终点。
  “郭琼来这里藏了玉鼻以后才雕刻出标记墨玉的路线,这就说明是他先来,改建地洞的人后来,否则墨玉不会和地洞的实际路线不符,由此可见,玉鼻还藏在地洞原来的终点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和放箱子的地方是后挖的。”
  “如果这里是后挖的,那地洞原来的终点就是第一个空间和放尸体的空间?”
  “应该就是这样。”
  “哎呀二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那咱们回去找吧,你觉得玉鼻不会是在放尸体的那个地方吧。”我想起那一叠一叠的人骨就浑身发冷,明知道这些就是一堆没有生命的

骨头,但还是让人觉得有点恐怖,我可以不相信有鬼,但我不能不害怕。
  庞老二笑了笑,说:“只有看了才知道,走吧,咱们抓紧时间。”
  
第二十六节 福兮祸所依

 我跟着庞老二转身往回走,心里既紧张且激动,如果今天能够一鼓作气找到玉鼻,我们就可以马上离开红石山,留下姓梁的在这里喝西北风,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再悄悄回来带走

十几口箱子。
  一脚跨入满是尸体的空间时,我还是忍不住的浑身发冷,不能怪我胆子小,只能说这场景太瘆人。庞老二似乎面对尸体和箱子都是一个样子,我估计再练三十年也难达如此境

界。
  整个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由于光线的原因,只能靠手电一点一点的去寻找可能存放玉鼻的地方,我对庞老二说:“手札上是怎么说的?放玉鼻的地方有什么明显的

标志没有?我们分头找,提高点效率。”
  “手札上记载的不是很清楚,只说有一朵云彩的标记,这里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标记肯定在墙壁,地面和洞顶,你到那边去看看。”
  “好,我去那边,二哥,你说那时候的人可笑不可笑,记什么东西干脆记清楚算了,要么就别记,这么大的地方,光让人练眼了。”
  “我们的手札本来就是残本,能从中找出线索已经算造化了,别多说了,快找吧。”
  我跑到右边开始找那朵云彩,从墙壁到地面再到洞顶,眼睛看的发花,就是看不见云彩,庞老二估计也看完了,我俩一碰面,互相摇摇头。这里既然没有,肯定就在第一个空

间里,庞老二对我一挥手,转身踏入小门。我心有余悸的最后看了那些尸骨一眼,心道:大家都是苦命人,各位保佑保佑,千万别让我们空手而回。
  第一个空间的洞壁上镶嵌着几块石板,当时我们急着摸索地洞的终点,也没有用心的看,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线希望,应该好好观察观察。我们绕过被踩塌的地道,先走到左

边的洞壁旁,用手电仔细扫视一遍,发现一共有五块石板,都整整齐齐的嵌在洞壁里,石板上落着薄薄一层灰尘,我用袖子擦掉这层灰,上面的雕刻就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我得承认,石板上的雕刻非常精美,搬到三谭院去说不准还能换几个钱,但并没有我所期待的云彩。庞老二也在旁边看别的石板,我摸出根烟点燃深深抽了一口,无意中发现

自己拿烟的手不知不觉的微微发抖,连忙狠狠抽了两口烟后开始看第二块石板。
  “小陈,有了!”庞老二看到第三块石板的时候转头对我说。
  “找到了?”我惊喜的问道。
  “就在这儿。”
  我以一秒钟八十米的速度探头过去,果然,被拂去灰尘的第三块石板下方有一朵小小的云彩,此时此刻,我看见这东西比看见十几箱子黄金还亲,哆哆嗦嗦抚mo着云彩,对庞

老二说:“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总算被咱们找到了,二哥,动手吧,玉鼻是在石板后面?”
  庞老二上上下下把石板看了看,说:“这一点手札记载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照目前这样子来看,石板后面应该有文章。”说完,他用手电尾部在石板上敲击,发出的声音有

点空洞,说明石板和土墙之间有衔接的不紧密。
  “来,用匕首插到缝隙里把石板先撬松。”
  我和庞老二一左一右掏出匕首插进石板和土墙之间的缝隙里,洞壁上的土又干又硬,不过强度比石头要低很多,一点一点清理下去,成块的土呼啦啦往下掉,很快,石板和周

围的土已经呈分离状。我俩一人一边,绊住石板同时向外用力,十公分厚的石板终于被撬了下来。
  石板一落地,我就迫不及待的拿手电去照它原来的位置,洞壁上有个大概半米深的夹层,里面有个碗口大的石盘。一看见它我就乐了,这个石盘虽然小,但上面的花纹以及线

条和当阳地宫中的那个如出一辙,很显然就是开启机关用的。
  “他娘的,原来你藏在这儿啊,害我们找了这么多天。”我喜气洋洋对庞老二说:“二哥,这次又得你出马了。”
  庞老二把手电递给我,让我做好照明工作,然后他探出身子,伸手握住石盘,按手札记录的开启方法转动,连续三次转动到位之后,又完完整整的倒转一圈,这套程序做完,

石盘后顿时裂开一道小门,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出现在眼前。庞老二轻轻把盒子拿了出来,抹抹上面的灰尘,抬头看了看我,说:“玉鼻大概就在这里面。”
  “二……二哥,开吧。”
  庞老二似乎也有点紧张,毕竟玉鼻的意义和十几口箱子完全不一样,不过到底是大风大浪里钻出来的人,紧张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盒子盖被慢慢打开,

盒盖完全打开的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看见了放置在里面的乳白色玉鼻。
  我和庞老二同时松了口气,他把玉鼻拿出来左右端详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好,对我说:“万事大吉,咱们马上顺原路回去。”
  今天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不但找到玉鼻,意外发现十几口箱子,而且回去的路上分外顺利,爬到出口时,庞老二示意我停一停,然后悄悄探出头,地面上一片寂静,穆连山他

们可能始终关注着洞口,庞老二刚露头,穆连山就从藏身处猫腰跑过来,等我们全都上来之后,他迅速把洞口重新掩盖好。
  我们这些人里就属卫攀最心急,刚一碰面就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收获没?”
  “卫副司令。”我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说:“不但有收获,而且是大大的收获。”
  “玉鼻找到了?”
  我把玉鼻以及箱子的事给他们说了一遍,卫攀差点原地翻两个跟头以示喜庆,铁柱也参与进来,我们三人脸对着脸傻乐。穆连山倒没多大的反应,他告诉庞老二,我们下去之

后周围一直很安静,就看见几个人偷偷摸摸沿着河道北岸由西向东过去,离的太远,也看不清楚是那一伙人。
  庞老二对我们说:“玉鼻到手,咱们暂时不用在这里耗着了,马上回阳川,但洞口不能留给梁家人,他们天天在周围乱转,说不准歪打误撞就找到这儿,洞口要处理掉,你们

三个呆着,连山,你和我去把洞口埋好。”
  庞老二带着穆连山去做善后工作,我从背包里把金饼子逃出来给卫攀和铁柱看,卫攀接过金饼子手直打颤,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天有眼啊,今天总算是见到回头钱了。”
  “拿来给我看看,叫我也高兴高兴。”铁柱一把抢过金饼,把上面残余的薄膜都弄干净,咧嘴笑了:“呵!成色还不错呢,小陈,地洞里有十几口箱子?”
  “那可不是,你算算吧,就这一个金饼子够咱们一人打条一斤多的大金链子,十几口箱子,那是什么概念?”
  “这下发了。”铁柱晃着脑袋说:“一条金链子够干什么的,这么多金子,使劲造呗,小陈,卫大少,我给你俩包装包装,脖子上得带条链子,一斤多的不行,那没身份,二

十五斤靠上,一边一个三斤的大耳环,牙都敲了镶金牙,眼珠子也抠一个换成金的……”
  “你跳粪坑去吧。”
  我们三个东拉西扯了半天,庞老二和穆连山才把洞口搞定,看看时间还有富余,可以从容的回制高点去。
  今天夜里河道上的几伙人特别老实,我们一路急行军跑到小山脚下,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顺着羊肠小路爬到山顶,平时用来守路望风的地方既看不见松爷也看不见苏玉,卫攀

乐呵呵的说:“这后勤部长是怎么当的,肯定光顾打瞌睡了……”
  卫攀话音还没落,松爷就慢悠悠从暗处走出来,我今天心情不错,刚想调笑他两句,猛然发现松爷的嘴上贴着塑胶布。
  我们马上就意识到不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举动,周围呼啦啦冲出来十来个人,为首的正是梁毅。
  我们身后的羊肠小路不但陡峭,而且狭窄,一个人走着都勉强,五个人肯定跑不掉,梁毅阴阴一笑,对我们说:“都别费劲跑了,山上藏着人,山下能不藏人吗?不信邪的就

去试试。还有,这大个子和那小妞都在我们手上,你们要不在乎,我更不在乎。”
  我只看见松爷,却没看见苏玉,心里顿时一疼,福兮祸所依,老话果然不假,好运道紧跟着就是厄运,梁毅一挥手,接着说:“过去两人,把他们枪下掉。”
  等我们的手枪和匕首都被搜走之后,对方人群后面又闪出三个人,一个是苏玉,同样被胶布贴着嘴,一个是刘胖子,一个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瘦老头。
  刘胖子一脸奸笑的对老头说:“五爷,人都在这儿了,一个都没漏网。”
  这老头虽然又瘦又小,架子倒大的厉害,整个人裹在大衣里,塌着眼皮说:“他们谁是领头的?”
  刘胖子一指庞老二,说:“就是这位,河北庞家的庞二爷。”
  “哦。”老头抬眼看了看庞老二:“是庞三指的儿子?”
  潮江梁家一共五个老不死,刘胖子称这老头为五爷,那他肯定就是梁毅的父亲,梁家五老中的老五梁从信,可能梁毅在黑夹克手里栽了个大跟头,感觉自己力量不够壮大,才

把死鬼老爹给搬出来坐镇。
  我看见苏玉不但被堵着嘴,而且还上了绑,忍不住对刘胖子喝道:“刘胖子!你以前好歹跟着金老七混饭吃,连苏玉你也绑!”
  “哎呀陈兄弟啊。”刘胖子没脸没皮的笑嘻嘻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玉小姐的脾气,不绑着她,她还不闹翻天了?你说咱们回回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说到这儿,他又转

头对庞老二说:“二爷,你是当家主事的,这位是梁从信梁五爷,说起来是咱们的长辈,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小辈们多少也得给个面子吧?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也是情非得已,

五爷说了,你们把墨玉和人面拿出来,将来大事做成,一定亏不了各位。”
  刘胖子嘴皮子利索,舌头上能翻出花来,而且非常精明,不过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把别人都看的太傻,我不耐烦和他罗嗦,气冲冲的叫他先放人。
  “放人那还不简单?就是二爷一句话的事嘛,二爷,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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