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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妙手神针——戴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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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0 19:27: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物介绍
    龙阳:身怀“龙阳归藏”特殊体质的少年,五千年针灸秘传无极针的传人。对紫外线敏感,出门常年带着雨伞。
    龙女:比龙阳大一岁的远房小姑姑,南京大学武术协会的会长,江苏省高校武协大赛的第一名,拥趸们口中的“小龙女”。马尾发、大眼、尖下巴、高挑个头,从小的理想就是照顾龙阳一辈子。
    艾薇薇:龙女的铁杆姐妹,大眼睛、齐颈发、雪白皮肤的江南美女。因为习惯性痛经让龙阳治疗,自此默默喜欢上了羸弱少年龙阳。
    樊伊静:南大文学系的学生,诗社成员,混血儿。满脸青春痘、超级近视眼,平时总带着厚如酒瓶底的眼镜,因为意外看见龙阳和蔡鸣鸣比武,对用雨伞一戳就打败蔡鸣东的龙阳深感兴趣,后来青春痘和近视眼被龙阳治愈,丑小鸭变天鹅,立刻成了男生狂追的大美人。
    苏兰熏:南京金陵饭店前厅经理,典型的东方美女,自小就有苏美人之誉。因为看见龙阳医治医学博士,大感意外吃惊的同时,也对其产生好感。
    黎兰兰:十七岁,品学兼优的高中生。大学联考意外落榜,闷闷不乐而憋出精神疾病。
    龙阳替她治疗后,她在复习学业之余,整天缠着龙阳不放。
    爱咪儿:英国女孩,东南大学留学生,台湾刘云樵一脉八极拳正宗传人。全名爱咪儿?福蕾丝特,拥有金发、茶褐色眼瞳,身为东南武协会长,和龙女并称双娇。
    蔡鸣东:福建人,南京大学三年级学生,龙女的狂热追求者,南大武协的副会长。家传洪拳。
    刘畅理:南京中医药大学特级教授,中医界泰山北斗之一,人称飞针神医。
    劳尔。斯密斯:美国籍医学博士。多年病患被龙阳治好后很是佩服,日后也介绍龙阳前去美国大显身手。
    刘玉堂:刘畅理之子,南京中医药大学高级教授,全国中医协会理事。
    龙道长:龙阳的师傅,道家无极针正宗传人,许多年前中西医界赫赫有名的“慈庵一针龙”。
    郝晴:苏美人的同学。同为复旦商业管理系毕业,最喜欢的却是心理学,出国自修了两年心理学后,毅然回国开了一家心理谘询所。
    古兴:钻石王老五,喜欢疯狂征服女性的狂人。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名言就是:男人征服女性的数量和自己的能力成正比。
    萧筱:南京大学美术讲师。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她,死心塌地喜欢着古兴,甚至甘愿没有名分,为对方生小孩。
    米兰:二十九岁的商界女强人。为了不让从小失去父母的米雪儿有压力而一直未婚,患有习惯性偏头痛,对皮肤姣好如女生的龙阳暗自心动,午夜梦回却又为自己的不伦之恋羞耻不已。
    米雪儿:十七岁,脾气古怪,占有欲极强的富家女。喜欢穿皮草,驾驶重型机车。
    小野寺长三郎:日本足针研究会副会长,日本医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戴小楼:路人甲,总统府旁1912街上玛索酒吧的DJ。
    欧邵阳:台湾少林天罡指大师,《我的十二个新娘》一书中的重要登场人物,好吃的小老头。
    韦大宝:警察。和妹妹韦瑶相依为命。
    韦瑶:大宝的妹妹。患有病因不明的白细胞减少症,被误诊为白血病,后被龙阳治好。
    柳明涓:南京电视台某节目主持人。生产后患上急性乳腺炎,被刘玉堂推荐给龙阳治疗。
    金艾拉:东南大学跆拳道社的学姐,韩国留学生,跆拳道黑带两段。
    飞欧:路人乙,水西门某地下摇头吧的老板,自称水西门色魔。
    伊尔丽莎:实际年龄不明,外表看起来十二岁,有着欧洲和阿拉伯的血统,患有严重的视力问题、心理问题、语言障碍、室女闭经症,身体发育很糟糕。
    金在顺:韩国指压大师,金艾拉的父亲。擅长运动系统疾病的治疗,以及脚底全息反射区指压按摩。
    冲贪:南京灵谷寺的知客和尚,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懂五门外语,被主角治好了痔疮,同时也解开了主角心中的结。
    萧潜:路人丙,南京人,网络文学作家。因为急性腰扭伤而找主角治疗。
    陆龙龙:台湾中医界泰山陆太爷的宝贝曾孙女。擅长自我美容保健和足心道,颇为看不起初到台湾的龙阳。
    叶舞:模特儿。常年头涨兼性冷淡,让龙阳第一次针灸三次未果。
    云幽幽:台湾女主播。一张刀子嘴很是厉害,以挖苦龙阳为乐。
    云亦:国中生,云幽幽的表妹。因为练习空手道后贪凉吹冷风而患面瘫。
    加藤芳荷子:国中空手道老师,乳腺小叶增生癌变患者。对麻醉剂过敏。
    奈乐:杰出的外科医师,芳荷子的丈夫。坚持使用传统疗法,亲自主刀切除妻子的患乳。
    艾美拉。方特尼:法国耳针研究总会的理事。父母和外公都是医生,极有医学天赋,却因为耳针疗法的唯一缺点——疼痛,而一直被龙阳压一个头。
    龙悦:龙阳的表姐,自小青梅竹马的玩伴。
    汤姆。克利夫:北美头皮针创始人的弟子,峨嵋十二颅针的传人。
    序章之第一次
    春暖花开,燕飞草长,正是好时节,许多美妙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季节。
    『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碧瓦望玲珑』,在风景秀丽的武当山上,某个道观后的某个房间内,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也正演绎著一出非常美妙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女孩十五六岁,长裙撩起,露出雪白纤长的双腿,棉质的白色内裤也拉扯了一点下来,由于过度紧张,女孩的腹部紧紧崩著,甚至能在凝滑的肌肤下看出一丝腹肌的形状来。
    “你准备好了?我真插进去啦!”男孩苍白的脸上肌肉有些抽搐,看起来似乎比床上紧闭著双眼的女孩子还要紧张。
    “嗯!”女孩脸上红晕满面,嘴巴里面蚊子哼哼一般挤出了一个字。
    “真的进去啦!会很痛的……”男孩似乎还是不大放心,又问了一次。
    女孩死死闭著眼楮,把头偏过一旁,连看都不敢看男孩一眼。
    男孩的额头流下一滴汗珠来,慢慢弯下腰去……
    “啊!”女孩一声喊,一只手捏起拳头,另外一只手死死捏住了少年的胳膊。
    男孩双眉绞起,似乎很是痛苦,“我还没戳呢!你……你手那么重……”
    “对不起!”女孩红晕著脸蛋低声道歉,慢慢收回捏在男孩胳膊上的手。
    “你的肌肉太紧张了,进不去啊!”男孩额头的汗珠滚落了下来。
    女孩咬著嘴唇,“那……再来……我会试著放松的。”
    “好好,放松一点,我也会尽量轻一点的,如果痛的话你就叫,我这是第一次……”
    “啊呀!”
    “怎么了怎么了?我刚进去半寸,弄疼你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刺穿了一样……”
    “都怪我不好,笨手笨脚的……”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沉重的鼻息。
    “现在好点了没?”
    “嗯!就是……感觉酸酸麻麻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对了。”男孩欢喜起来,“我再动一动,保证不痛。”
    “怎么样?”男孩有些焦急问著依然紧闭双眼的女孩。
    “又酸又涨,难受得厉害……”女孩紧闭的双眼上双眉皱著,表情似乎要哭一般。
    “放松放松,你的肌肉一紧张,我很难抽插的。”男孩这会儿似乎找到了点诀窍,低声安慰著女孩。
    女孩鼻中发出轻轻的嗯声,缓缓点了点头。
    床上那一双雪白的双腿,慢慢伸直崩起,纤纤的双足十根脚趾也死死往脚掌内扣了起来。
    “我的小姑姑,你,你放松一点好不好!”这会儿轮到男孩表情要哭了,“你夹得那么紧,我拔都拔不出来了,会夹断的啦!”
    女孩也不说话,死死咬著嘴唇,两颗泪珠却从眼角渗了出来,男孩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许许多多第一次,往往就是这么紧张,而又让人怀念。
    半个小时以后,男孩终于舒了一口气,脸上明显带著满足的神情,“终于好了。”
    女孩红著脸蛋,“你不能转身一下么!”
    男孩把从女孩腹部拔出来的金针擦拭了一下,收进针管内,小心地放进怀里,腆腆一笑,说:“师傅说医者父母心……”但还是转过了身去。
    女孩拉扯好衣裙,看男孩依然老实背对著自己不动,不由露齿一笑,“好啦!龙阳,我拿自己的身体给你做试验,你得怎么谢我?”
    被称做龙阳的男孩张口结舌,慢慢转过身来,“可……可是,明明是你……”
    女孩忸怩了一下,“我不管,反正你得好好谢我。”
    龙阳苦笑起来,他只是今天是第一次替女孩子戳针罢了,而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天清观龙道长的徒弟是个小神医。
    “怎么,不乐意?”女孩撅起嘴巴。
    龙阳赶紧摇手,“不是不是,小姑姑的要求我怎么会拒绝。”
    女孩宛尔一笑,“这还差不多,对了,你让我帮你找的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我给你找了许多,我去书店买这些书人家还奇怪看著我呢。”说著转身在自己的大旅行包内拿出五六本厚厚的书来,其中有一本甚至还是英文的。
    龙阳如获至宝,一把抢过,立刻翻开一本,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女孩倒有些奇怪,“龙阳,你倒是也怪,跟龙道长学针灸就罢了,看什么心理学的书啊?把里面的道理说给小姑姑听听。”
    “很简单啊,作为一个医者,不会揣摩病人的心理,让病人对你产生依赖感,那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医者。”龙阳头也不抬随口说。
    “啊!那龙道长怎么不需要看这些书呢?”女孩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龙阳抬头,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笑了起来,“师傅白须飘飘,一看就是得道高人的模样,光靠外貌就足够病人产生依赖感了,当然不需要研究心理学了,我就不同了,嘴上没毛的,要是不会揣摩病人的心理,那谁理会我啊,在武当山上人家知道我是师傅的徒弟,还能靠著师傅的名头混饭吃,可迟早有一天我会下山的,到时候没了师傅这个依靠,我怎么办?”
    女孩噗哧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龙阳嘿嘿憨笑了两声,低下头去继续看手上的书。
    女孩看他专心,也不说话了,坐在床边只是看著他认真的表情,慢慢的,自己的脸蛋红晕起来。
    好半晌,女孩突然说:“龙阳,我半年才来看你一次,你平时在山上想不想我啊?”
    “想啊!”龙阳头也不抬,“还想三叔公,二婶婶,鳞表弟,嗯!最想悦表姐,每次她都会烧好吃的给我吃……”他说这番话的同时,根本没发现女孩的脸色沉了下去。
    看了两页,他这才发现自己说完话后女孩没吭声,慢慢抬起头来,“小姑姑……”
    女孩坐在床边发呆,看他抬头看过来,慢慢说:“龙阳,我马上就要进入紧张的高考准备阶段,可能有两三年要看不到你啦!”语气里面透著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幽怨。
    “那我可以去看你嘛!”他根本没发现女孩的异常,依旧笑得露出上下两排牙齿,只是苍白的脸蛋没什么血色,没有那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女孩大喜,笑得眼楮都没了,“真的?你可不能耍赖,”
    “不会的。”他笑了笑,继续低下头去看手上的书。
    心情大好的女孩迫不及待汇报起工作来,“对了龙阳,龙道长教我的太和拳我已经练到『鸳鸯路』了,『八圈劲』也颇有根底了,前几个月我们学校有五六个小流氓来闹事,被我一个人打得抱头乱窜。”她语气中不无得意。
    龙阳淡淡嗯了一声,一边继续看著书一边说:“再过两三年你大约就可以练到『螳螂图』了罢!到时候你的功夫就比我好了。”
    女孩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他的特殊体质来,虽说从小被送上武当山来学习,可原本天资高超的他因为身体所限,太和拳最多只能练到『大小华山』,想到这个从小身体弱不禁风的远房小佷子以后永远都是这副苍白面孔的模样,一时间母性泛滥不已,起身走到他跟前搂著他的胳膊,柔声说:“龙阳,小姑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男孩子的性心理成熟比女孩要晚,再加上他从小就生活在山上接触不到山下五颜六色的俗世,对女孩的这番柔情一点都体会不出来,只是露出牙齿笑笑,依然站著看他手里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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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0 19:3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痛经少女
    中极穴,一名玉泉,一名气原,关元下一寸,脐下四寸,膀胱之募,足三阴任脉之会。
    『铜人』针八分,留十呼,得气即泻,灸百壮,至二百壮止,孕妇禁针。
    益肾兴阳,通经止带,主妇人产后恶露不行,胎衣不下,月事不调,血结成块,阴痛恍惚,行房羸瘦……等症,妇人断绪四度针即有子。
    金秋十月,秋风乍起,南京大学校门两端的路上落叶纷纷,此时正是中午,成群结队的年轻学生们拿著书本讲义进进出出,一派学院气象。
    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撑著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校门口,眼楮眯著,似乎十分不习惯那刺眼的阳光。
    少年一身单薄的麻布中式衫褂的打扮和大白天打著雨伞的怪异举止,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要盯著他看上几眼。
    被那么许多人盯著可不是一件容易习惯的事情,少年苍白的脸上涌上一丝血色,看起来如同大病初愈,他忍不住来回走动了几圈,心里面埋怨:小姑姑真是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这人正是从小在武当山上长大的羸弱少年龙阳。
    一年前他的远房小姑姑龙女来到南京上大学,两年多没见到他的小姑姑在两个月前给他寄了一封信,责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三年前对自己的承诺。
    跟他的师傅龙道长提起这件事情,龙道长说你正好下山历练历练,在一个多月内把最后的『灵龟八法针灸秘传』传授给了他,让他下山去了。
    也没走老家转转,他直接坐火车到了南京,本来想给他小姑姑龙女一个惊喜,可到了南京大学门口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人家怎么才能在诺大的一个学校找到一个人,无奈之下只得给他小姑姑打了一个电话。
    龙女接到他的电话自然是异常高兴,让他在校门口等著,说十分钟就能到,可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钟头了,龙女的身影依然没出现。
    被一双双眼楮盯得实在吃不消,他终于决定找个人问问路,直接去找他小姑姑。
    寻找了两分钟的下手对象,他决定,找那个刚从校园内走出来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抱著一叠书本的圆脸戴眼镜的女孩。
    他几步走到那眼镜女孩的跟前,结结巴巴问道:“请……请问,您……您知道有一个叫龙女的学生住……在什么地方么?”
    眼镜女孩被他突然走到跟前一问,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后才发现眼前的少年脸色苍白,两颊泛著一丝奇异的血色,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威胁的样子,只是举止打扮怪异了一点。
    舒了一口气,她说:“你找她干什么?”
    抓了抓头,他有些尴尬,说起话来更加结结巴巴,“那……那个……”,他说了好几个那个也那个不出个所以然来,灵机一动,赶紧拿出小姑姑给他写的信给对方看了看。
    眼镜女孩看了一眼书信,确实是龙女写给一个叫龙阳的人的,看眼前少年腆腆尴尬的样子,有些同情,再看看他怪异的打扮,又有些好笑,“嗯!你叫龙阳?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那口吻倒有点教导主任盘问犯了错误的学生的意思。
    “我……我就是龙阳……我从小在乡下长……长大的。”龙阳结结巴巴回答。
    眼镜女孩微微一笑,这才对少年穿著中式衫褂左耳上还戴著明晃晃的金耳环的外表释怀,老气横秋地说:“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说谎,你可以叫我萧老师,别一副张大嘴巴合不拢的样子,跟著我走罢!”
    龙阳自然不能理解这个盘著头发看起来最多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怎么就成了萧老师了,不过他也只能跟在人家身后。
    “又没下雨你打著个雨伞干什么?你和龙女是什么亲戚关系啊?”自称萧老师的女孩盘问著他。
    “我……我从小身体……不好……对紫外线过敏,今天……太阳太刺眼了,龙女是……是我小姑姑。”龙阳涨红著脸,他年纪大了一些后,对于在外人面前喊龙女小姑姑总有些尴尬。
    女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姑姑?那你岂不是可以叫我萧奶奶……”
    她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失口了,赶紧板起了脸,心里面希望少年没听见自己所说的话。
    龙阳自然听见对方的话了,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一时间两人只是默默地走著。
    眼镜女孩带龙阳走到一栋公寓楼前,转头对少年说:“上去罢!三楼,三零八。”
    龙阳对她鞠了个躬,“谢谢萧老师。”快步走到楼梯前收起雨伞,走上楼去。
    眼镜女孩看著少年的背影,想起刚才少年给自己鞠躬,自言自语说:“没想到还有这么淳朴的男孩子……”
    龙阳上了三楼,一眼就看见了拐角的三零八室,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门。
    “来了!”里面一声喊,门打开后,一个扎马尾巴的尖下巴女孩出现在门口,女孩双腿修长,一条泛白牛仔裤把双腿勾勒得触目惊心地媚惑,她整体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就是-青春、活力。
    “小姑姑……”少年笑了起来。
    “龙阳。”尖下巴女孩惊讶地看著他,一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两年多没看见你,怎么个子又长高了。”
    少年挣扎了一下,神态有些忸怩,他今年十九岁,虽然晚了一点,但也开始知道男女之间的一些东西了。
    “快进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行李呢?有没有先回老家看看?”龙女拉著他,连珠炮一般问了多个问题。
    里面小小的客厅布置十分优雅,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地方,不过,长长的沙发上此刻正躺著一个脸色苍白留著齐颈发穿裙子的娇小女孩,此刻正皱著眉头,额头上渗出不少汗珠来。
    “小姑姑,我……我还是不进去了。”龙阳有些尴尬。
    “啊!我怎么忘记了你这个小神医,快快,给薇薇看看,她突然肚子痛……”龙女一把拉住他快步走到那短发女孩跟前。
    短发女孩皱著眉,勉强笑了笑,“你就是龙阳罢!你好,我是艾薇薇,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突然肚子痛,这才耽误了龙女去接你……”她说了几句话,似乎痛的更加厉害了,额头汗珠滚滚而下。
    “薇薇是痛经。”龙女低声说,“我学著你以前给我揉肚子的方法,可只要我不揉,她立刻疼的死去活来的……”
    龙阳其实看艾薇薇体形消瘦,眼楮发涩,再对照她捂著小腹,就大略猜到对方是习惯性痛经了,可他除了给他小姑姑戳过针,还真没怎么给别的女孩治疗过,抓了抓头,他说:“小姑姑,那个……我……”
    艾薇薇听见龙女说出自己的毛病就已经害羞了,可小腹疼得实在厉害,没什么力气说话,刚才跟龙阳打招呼她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以前不也是给你戳过么,快点,薇薇痛的实在不行了。”她脸上一副焦急表情。
    两人是铁杆姐妹,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艾薇薇腹痛而没去接龙阳了。
    龙阳看对方疼痛的这么厉害,应该是习惯性痛经,不贴著肌肤用金针指功桑拿带针灸的话,最多也就是只能暂时缓释对方的痛楚罢了。
    拉了拉自己的耳环,他红著脸说:“我还是暂时给她针一下合谷穴止痛罢!要根治的话,实在不太方便。”
    龙女本来倒是想用医者父母心的话来教训他,可看著龙阳长高的身体,再看看他唇上淡淡的茸毛,心里面一跳,想想刚才他进门自己抱著他他挣扎了几下,知道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少年,于是也就不再坚持。
    “艾姐姐,麻烦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一下好么!”龙阳在沙发边龙女拉过来的椅子上坐定,对满头大汗的艾薇薇说。
    艾薇薇其实此刻心情紧张得很,好友龙女平常总在自己耳边说起这个少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一年多下来,她自然也就接受了龙女的说法,可这是这面色苍白的少年就坐在自己面前,总不免有些紧张,微微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巴伸出了舌头。
    她的舌苔赤色发腻,略微有些肿胀,龙阳又给她搭了一会儿脉象,嗯了一声,“痛的时候是不是小腹绞痛难忍?”
    艾薇薇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龙阳此刻已经没有了腆腆,完全把对方当成病患来看待了,“你平时是不是有便秘的毛病?”
    艾薇薇此刻是彻底相信好友龙女的话了,这少年说的头头是道,居然连自己便秘都能知道,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腹痛,使劲点了点头。
    “艾姐姐,你这是气滞血淤导致经行绞痛,又兼便秘盆腔充血,更加增加了痛楚,我先给你针一下虎口的合谷穴,应该暂时能消除你的痛楚,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如果要彻底治好的话……”他说到这里,看著艾薇薇鹅蛋型的漂亮脸蛋,突然有些尴尬起来,斯斯艾艾说不出后话了。
    旁边站著的龙女弯腰给艾薇薇把额头上一丝因流汗而沾著的秀发给拢到耳后,对龙阳说:“是不是要针小腹?”
    他拽了拽自己的耳环,尴尬地点了点头,“还必须用金针指功贴著肌肤桑拿……”
    龙女倒是相信他的本事,原本去医院看了无数次无效的艾薇薇,此刻对他的话也相信了八九分。
    “薇薇,还是用治本的方法罢!龙阳他真的本事很大的,你就算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我罢!我以前痛经就是他给我治好的。”龙女对红著脸蛋的艾薇薇循循善诱,以身作法把自己都给推了出来。
    “那。”艾薇薇看看自己的好友,再看看脸色苍白神情腆腆的少年,咬了咬嘴唇,红著脸使劲点了点头。
    龙女一看好友同意了,立刻就把她的裙子给撩了起来,羞得艾薇薇紧紧闭上了眼楮。
    修长的双腿被肉色的连裤丝袜包住,白色小碎花的内裤让龙阳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第一次给小姑姑治疗痛经的时候,心头一阵狂跳,口干舌燥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龙女倒是老马识途,把艾薇薇的内裤又往下扯了扯。
    深呼吸了几口,龙阳根据她的病情决定针主穴中极,再辅以金针指功桑拿配穴气海,手有些微微颤抖,从贴胸的口袋拿出针管来。
    中极穴下就是曲骨穴、会阴穴,实在离女生的私处不远了,艾薇薇感觉自己下体暴露在空气中,何况旁边还有个不满二十的少年,羞得厉害,脸色跟一块大红绸布没什么区别了,死死咬著嘴唇,长长的眼睫毛一阵颤动。
    龙阳从针管中抽出一根长约五寸的金针,他这金针是六分紫金,两分金两分银,极为柔软,如果不会太和派的太和玄乙功,常人根本无法使用,那针管管底放著少许艾绒、麝香、冰片,是用来养针的,又兼常年挂在胸口,沾人元气,因此功效极为强大。
    把金针往随身携带的装有硼酸水的小瓶中伸进去摇晃了几下,拿出擦拭干净后看著艾薇薇。他此刻已经不是那几年前的小男孩,经验也比一般的针灸师来得老练,又深呼吸了几口后,立刻平静下来,“艾姐姐……”
    艾薇薇听他喊自己,不知道干什么,微微睁开眼楮嗯了一声。
    他乘艾薇薇嗯了一声的同时,手一抬,也没见怎么动作,一根金针已经进入艾薇薇小腹中极穴。
    一般的针灸师为了避免进针的时候患者恐惧疼痛,往往让患者咳嗽一声,乘机进针,不过手法万万没有龙阳这么来得快。
    “咦!龙阳,你现在进针手法老练得多了嘛!居然一手刺针。”旁边的龙女一是惊讶,二也是想让害羞的艾薇薇分心。
    果然,艾薇薇只是觉得小腹下突然一麻,然后就看见龙阳手拈金针不动,好像小腹剧烈的绞痛也立即舒缓了,好奇得不得了,睁著眼楮拿眼光扫著自己小腹上龙阳的手,想看看他到底如何动作。
    龙阳的手掌掌根贴在艾薇薇的耻骨上,拇指食指捏住金针不停微微抽插,完全不像一般针灸师那样捻转。
    “这是什么手法?”龙女十分懂得好友的心理,问起了龙阳,自然是要让艾薇薇忘记害羞。
    “啊!这叫子午捣臼,又叫赤凤迎源,功能平补平泻,插进就是补,抽出就是泻,抽插均平,功效极大的……”龙阳此刻忘记了艾薇薇的性别,完全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可艾薇薇感觉到少年热乎乎的掌根贴在自己的耻骨上,再感觉小腹酸涨发麻,你让她不害羞怎么可能?她看了一会儿,实在不好意思看了,紧紧闭上眼楮,可下体的热感却是无法消除的感觉,一时间一颗芳心七上八下的,好像灵魂都在随著龙阳的抽插而不停飞起。
    没一会儿,她又感觉到一点滚烫,点在那酸酸麻麻一点的上面一些,一股热气似乎从那里透进了体内,浑身一震,身体抽搐了一下,下体不受控制,一股尿意克制不住涌了上来。
    “不要……”她捂住脸蛋一声惊呼。
    “薇薇,怎么了?”龙女看好友突然惊叫,吓了一跳,赶紧问她。
    “我……”她使劲捂著脸,“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上卫生间……”她说这话的同时想到那面色苍白的少年此刻一定在嘲笑自己,眼泪克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捂也捂不住,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第二章误会是鸭
    气海穴,脐下一寸半,『铜人』针八分,得气即泻,泻后宜补之,可灸百壮。
    主大便不通,小便赤,妇人行房羸瘦,崩中赤白带下,月事不调,产后恶露不止。
    龙阳此刻左手食指点在艾薇薇气海穴上,正用金针指凤抬头手法颤动,被艾薇薇这么一声惊叫,也吓了一跳。
    听艾薇薇这么一说,再看她指缝中流出的泪水,他不禁责备自己,心理学的书也看了不少了,此刻对方分明是紧张过度压迫膀胱而产生尿意,和人在恐惧的时候会尿裤子一个道理。
    都怪自己啊!他恨不得使劲扇自己一个耳光,学以致用学以致用,自己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有了办法,对龙女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看著艾薇薇柔声说:“艾姐姐,你看,我知道你现在很害羞,也一定在责怪自己,甚至责怪我,不过,我既然叫你姐姐,那是真心把你当自己的姐姐看,我父母过世的早,是亲戚们和师傅把我养大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直接叫你姐姐好不好?你愿意认我这个弟弟么?”
    艾薇薇听著他柔声的话语,抽泣慢慢停止了下来,从指缝里面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少年苍白的脸上带著无比的诚恳。
    “我也会像对待小姑姑一样对待你,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少年继续循循善诱,试图消除艾薇薇恐惧害羞的心理,“而亲人有病,我一定会去好好的治疗,我不想我的亲人生活在病患中不快乐……”
    “你……真的当我是自己的姐姐?”艾薇薇停止了抽泣低声问,只是脸蛋依旧红著。
    “当然。”少年使劲点了点头,“多了一个漂亮的大学生姐姐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因为我没有上过任何的学,没有任何学历,甚至看见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会自惭形秽,除非姐姐你看不起我这个乡下的孩子……”
    “不不!”原本捂著脸的艾薇薇伸手使劲摇了摇,“龙女每天都在我耳边说起你,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杰出的男孩子,你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呢!”
    “那么!”少年乘热打铁,“让我把姐姐的病治好,好不好?”
    艾薇薇这才想起自己依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和小腹,不过少年跟她这番交心,让她的窘迫褪去不少,眼睫毛颤动著,她微微点了点头。
    龙阳大喜,偷偷冲著自己的小姑姑挤了挤眼楮,显示出一丝他这个年纪的顽皮,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左手食指,点按在艾薇薇雪白腹部的气海穴上,轻微颤动起来,而右手则又捏在插在中极穴的金针上,用擒龙势缓缓把自己体内阳气输送过去。
    此刻的艾薇薇已经没了痛疼和尿意,只有一丝酸涨,一丝害羞,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愫,她从眼角偷眼看著苍白的少年,只觉得神情认真甚至严肃的少年此刻带著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一直没说话的龙女站在一边看著这个自己誓言要照顾一辈子的男孩,心中默默说:龙阳,你真的长大的。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一脸汗水的少年用左手按住穴边,右手大拇指食指按著针柄,左右搓转,缓缓拔针。
    艾薇薇丝毫不觉得疼痛,那金针就拔了出来。
    “这就没事了?”艾薇薇觉得不可思议,不顾害羞,低声问了一句。
    “当然!”龙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腆腆一笑,“姐姐放心罢!以后保证不会痛了。”
    龙女走到沙发前笑著说:“傻丫头,他说没事绝对没事的,怎么?刚才还羞得厉害,现在反而不急著把你诱人的雪白腹部遮盖起来了?
    艾薇薇被她这么一说,一丝陀红迅速在两颊散开,手忙脚乱地把衣裙整理好,然后就笑著去呵龙女的痒痒,“叫你乱说话。”
    “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龙女嘴硬,两人在沙发上笑闹成一团。
    “好了好了,不闹了!”艾薇薇气喘吁吁停了下来,“我还没谢龙阳呢!光顾著高兴了。龙阳,真的谢谢你……”
    “没事没事!”龙女打断了她的话,“他啊!越替人治病越精神。”
    “怎么可能!他都满头大汗了。”艾薇薇此刻面对龙阳虽然依旧有些难为情,但看少年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面没由来地心痛,拿了自己的手帕就替站著看她们傻笑的龙阳擦汗。
    “真的没事!”龙阳被艾薇薇拿手帕这么一擦,苍白的脸色立刻红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说:“小姑姑说的没错,我的体质特异,帮别人治病的同时其实也在帮自己。”
    艾薇薇被他这么一退步,伸出的手顿在空中没个方向,也闹了个大红脸,龙阳并不傻,赶紧伸手拿过她手上的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谢谢姐姐,不过我真的没事,现在精神比平时还要好得多。”说完把手帕又递了回去。
    艾薇薇看他懂事,暗暗感激,抿了抿嘴巴,“你一定还没吃饭,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啊!”龙阳在这点上倒是不会客气的,“我真的没吃饭,现在正饿得慌呢!”
    龙女和艾薇薇同时笑了起来,龙女习惯成自然搂住了他的胳膊,“小姑姑带你去吃一顿好的,把这个女人给吃穷,不过,唉!蛮难的,这个女人小有积蓄,在学校算小富婆的。”
    艾薇薇一笑,顺手拿起自己的小包,“反正我已经请假了……”
    三人下了楼,龙阳撑起雨伞,对著看著他露出诧异神情的艾薇薇笑了笑,旁边龙女自然解释:他对紫外线过敏的。
    龙阳把那个什么萧老师送自己来的事情一说,两人倒有些奇怪,都说那个萧筱萧老师出名的冷淡,怎么今天这么热心呢!
    “不会啊!”龙阳忍不住反驳,“我看那个萧老师很好说话的样子……”
    “傻瓜,看人能看外表么!”龙女瞪了他一眼,“难道坏人会把字写在脸上?”
    龙阳不敢反驳她,嘟囔了一句,也就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艾薇薇在旁边解围,“我们啊先去吃饭,然后带龙阳去逛街,给他买些衣服。”
    “你不要想收买龙阳啊!他可是我的。”龙女甩了甩马尾,带著一丝笑意看著自己的好朋友。
    “什么收买不收买的!”艾薇薇脸蛋一红,“我不是他姐姐么!姐姐给弟弟买点衣服有什么稀奇。”
    “好好,你这个小富婆要破财我也没办法,走罢!”
    三人招摇过市,嗯!或者说招摇过学校门口,偏偏就在学校门口不远处挑了个饭店。
    龙阳虽然从小在武当山上长大,可并不傻瓜,忍不住看著龙女就说:“小姑姑,你是不是……”
    “反应过来了!”艾薇薇拿著菜单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姑姑啊!可是咱们南大的一支花,人称冰清玉洁小龙女,又是武术协会的会长,不知道多少男孩子追求她呢!她收到的情书啊可以把我们的小公寓给堆满了,不知道多少男生是冲著她这个美女会长才去武术协会的呢。”
    “不会罢!”龙阳张大嘴巴,“小姑姑那么凶……”
    “说什么呢?”龙女翘起下巴,“别忘记我现在已经练到『螳螂图』了,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小心我教训你!”
    龙阳露齿一笑,“就算我功夫比你好的时候哪次不是你欺负我!谁叫你是我小姑姑。”
    “这还差不多,薇薇,点菜,龙阳,今天你不能吃什么?”
    “只要不是乌龟甲鱼鳝鱼什么的都行!”龙阳给艾薇薇治过病后这会儿果然气色好了些,脸色虽然苍白,可看起来精神得很。
    艾薇薇觉得少年身上的秘密太多,也不去追问了,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还要了一瓶红酒。
    少男少女在一起自然会有说不完的话题,加上龙阳和龙女两年多没见,要说的东西更加多,一时间颇有些谈笑风生。
    龙女被酒气熏红的脸蛋看去异常诱人,“龙阳,待一会儿让薇薇姐姐带你上街去买衣服,小姑姑给你去租一个房间,你在南京先住几个月……”
    “为什么要租别的房子呢?我们的公寓不是蛮好么。”艾薇薇在旁边笑著说。
    龙女大喜过望,“宝贝儿,你愿意让龙阳跟我们住?”
    “当然,我是他姐姐,你又是他小姑姑,他为什么不可以跟我们住!”艾薇薇看著好友很确定地说。
    “宝贝儿,你太可爱了。”龙女眯起了眼楮,抱著艾薇薇亲了一下,其实她自然是想让龙阳住进她的小公寓,不过公寓是自己和好友合租的,自己自然不合适做主,现在艾薇薇主动这么一说,她自然是开心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倒是龙阳有些不好意思,斯斯艾艾说:“那不好罢!这是你们学校……”他不说什么男女有别而说学校,倒是机灵得很。
    “笨蛋龙阳,那个不是学校宿舍而是公寓啦!”龙女红著脸蛋嘲笑了一下他的无知。
    “那,被你们同学看见也不好。”龙阳倒是分析得在情在理。
    “没关系,里面一栋楼同居的多呢!”艾薇薇也插了一句,不过说完立刻脸红起来,这话一说倒好像自己要求跟对方同居似的。
    她正在尴尬,一眼看见从门外进来一个穿著蓝色运动服的男子,立刻沉下脸来,“龙女,龙女,蔡鸣东进来了。”
    那个穿著蓝色运动服的男子叫蔡鸣东,福建人,大三的学生,也是南大武协的副会长,说起来还是龙女的手下,家传的洪拳很是有些功力,据说在南大三年打架没输过。
    一年前龙女进了武协,轻而易举凭自身的功夫就当上了会长,当然,跟她是美女也不无关系,不过自从她半年前在江苏省高校武协大赛上拿了第一名后,说闲话的人就没有了,也正是在那次比赛上,这个蔡东鸣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学妹,自此开始了死缠烂打的猛烈追求,还甘愿进了南大武协当副会长。
    今天他听朋友说看见龙女挽著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在学校门口的饭店吃饭,立刻勃然大怒,喜欢龙女的男生多了去了,有力的竞争者也不是没有,不过绝大多数男生是不敢跟他争的,这时候听说自己心目中的准女友挽著别人的胳膊去吃饭了,他能不火上房顶么!
    进了饭店,他一眼就看见了龙女正跟艾薇薇还有一个『小白脸』坐在角落的桌子,龙女喝了酒后脸色陀红,看起来分外妖娆,他看得眼花的同时,自然对那个苍白少年更加愤恨,大步就走了过去。
    “龙女……”他站在桌前喊了一声。
    艾薇薇转过脸去,龙女拉下脸来,“干什么?”
    “你怎么随便跟男生吃饭……”他强压著火气,说这话的时候看龙阳就目光就有些不善了,“还是个穿耳环的家伙,跟这种混社会的人走在一起会影响你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的。”
    “我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罢!”龙女嘲笑著,“何况到底是谁在混社会恐怕整个学校都知道。”
    蔡东鸣微黑的脸上红了红,他的确经常收了别人的钱在外面打架,不过一来没出过什么事情,二来他在学校还经常仗义帮一些惹麻烦的同学解决问题,学生们都不愿意得罪他,三则他也靠著家传的洪拳在各种比赛上为学校争过不少光,因此他从来没得过什么处分之类。
    “不管怎么说!”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说辞,看著龙阳的耳环嘿嘿冷笑,“你现在是咱们学校武协的会长,总要顾及身份罢!跟这种看起来像是1912酒吧里面的鸭子的家伙在一起,绝对会掉你的身价的。”
    他这么一说可有人不乐意了,且不说刚刚对龙阳有特别好感的艾薇薇,龙女和龙阳虽然辈分不同,说起来还真是青梅竹马,他这么一说龙女立刻愤怒了,腾一下站起来端起桌上的红酒就往蔡东鸣泼去。
    还好龙女没泼辣到很离谱的地步,只是把红酒泼在了蔡东鸣的胸前,“福建蛮子,我警告你,下次说话注意点,他是我老家的未婚夫,从小订的娃娃亲,不满意,去找老师反应去,甚至你去市政府控告都行,请便!“
    所有吃饭的人都看了过来,蔡东鸣一张脸膛又黑又红,说不出的尴尬,愣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恨恨走开。
    看著他走出饭店,龙阳苦笑了一下,低声说:“小姑姑,你这么也太……”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龙女愤愤不已,“谁敢说你坏话,我跟他拼命……”这前后矛盾的话听起来还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龙女,别生气了。”艾薇薇在旁边劝她,饭店的老板倒是熟识她们两个的,也走过来关心了一下。
    “小姑姑,别生气啦!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龙阳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又帮龙女倒了一杯红酒。
    鼻腔里面哼了一声,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社会怎么就这么多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她这话也不知道是说刚才的蔡东鸣还是说身边的龙阳。
    本来蛮高兴的饭局,被这么一搅和,自然就吃不下去了,三人结帐离开,上街去了。
    上街后龙女倒是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兴高采烈帮龙阳买起居用品,连内衣裤都买了好几套,还特别买了一把专门防紫外线的伞。
    龙阳看著她大肆采购,忍不住说自己好像是来专门吃小姑姑的一样,龙女宛尔一笑,说,小姑姑养你一辈子,不过你以后随便看几个疑难杂症赚了钱恐怕就不要小姑姑养了,这话惹得旁边的艾薇薇笑个不停。
    而艾薇薇则帮龙阳买了好几套衣服,龙阳连说不好意思,倒是被艾薇薇白了两眼,说,刚才还说要做我弟弟,怎么姐姐刚花了点钱你就客气得跟什么似的,等你赚钱了,姐姐一样也要敲诈你的。
    三人谁都没提针灸的事情,似乎都忘记了,艾薇薇是不好意思,龙女自然也不会说,龙阳机灵得很,更加不会提起。
    买了一大堆东西,三人开开心心打了个车,回公寓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谣言总是传得特别快。
    第二天,整个南京大学似乎都知道了本校两朵校花的公寓住进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据说还是武术之花小龙女乡下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
    而谣言的变种也绝对和计算机病毒突变有得一拼,还没到下午,已经生成了十几个版本,最离谱的莫过于龙阳其实是国外某巨富家的少爷,牛津布鲁克斯毕业的高材生,家里面还有著英国皇室颁发的爵位,风流倜傥的富家少爷在两朵花身上花了不下几千万,两女共事一夫云云。
    第三章苍龟探穴
    肩穴,阳明阳之会,『铜人』七灸,至二七壮。
    主中风手足不遂,偏风风痹,半身不遂,热风肩中热,头不可回顾,肩臂疼痛,手不能回顾,劳气泄精,伤寒热不止等症。
    龙阳住进了龙女和艾薇薇合租的公寓,她们那个小公寓是个复合型两室一厅,其实真算起来要算三室的,于是原本闲置的小房间就成了龙阳的卧室,两个女孩在里面忙忙碌碌起来,反倒是龙阳无所事事,只能在外面看电视。
    等两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原本的小房间立刻成了让人满意的小卧室,单人床靠在墙边,窗户前有著一个书桌,旁边还有个小沙发。只是,地上仓促铺上的树胶简易地板居然是卡通的,还带著粉色,让龙阳有些哭笑不得,再看看床单床罩,这才发现也是粉色底白色碎花。
    使劲抓了抓头发,他苦笑著看著用眼光询问他满意不满意的两女,“小姑姑,薇薇姐姐,你们这是把我当女孩子待呢!粉红色的心情?”
    两女这才发现不妥,不过两个人口径一致,都说这样的格调很好,搞得龙阳也没办法,只好顺著她们的意思。
    忙活了一下午的两女兴高采烈拉著他出去吃晚饭,晚饭回来后已经不早了,龙女又拉著他说了好一会儿儿时趣事,艾薇薇抱著枕头在一边旁听,说著说著都忘记了时间,三人居然都在客厅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龙阳最早醒来,龙女半躺在长沙发上,一身蓝色睡衣加上长发半遮著脸蛋,修长光洁的双腿还搁在他肚子上呢!看起来有些睡美人的样子,让他感叹小姑姑两年多没见确实是越来越漂亮了。
    而缩在单人沙发上的艾薇薇则像是一只折耳猫,娇小得让人忍不住想去爱怜,他却不知道他这个新认的薇薇姐姐是学校有名的茉莉花,这个称呼的来源一来是因为艾薇薇娇小和小而香的茉莉花有共通之处,二来是因为她的家乡就在离南京不远的城市,一首民歌《茉莉花》是她家乡的市歌。
    轻手轻脚起身洗脸刷牙后,他依旧穿上自己的衣服,下楼练功去了。
    深秋的南京五点钟天色还没亮,只有启明星在天空中不停闪耀,他下楼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舒畅得很,楼前正好有一片草地,于是他就走过去在草地上练了一趟『銮铃八手』,练完后居然身体还不太累,又练了一趟『袒战五猴』。
    等他练完后,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老头正看著他练拳,他很客气跟人家打了个招呼,“老伯,早上好啊!我是不是占了您平常晨练的地方?”
    老头似乎没想到眼前穿著中式衫褂的少年这么客气,笑了两声说:“没有没有,我一把老骨头身体差得很,只是甩甩胳膊晃晃腰什么的,谈不上什么晨练,小伙子,我看你刚才那几下很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啊!你这个是什么拳啊?”
    龙阳走了过去,“老伯您真是夸奖了,我年纪轻轻的哪里谈得到什么世外高人啊!我师傅龙道长那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呢!他老人家啊,九十多岁了一天还能走几十里的山路,打起拳来虎虎生风,连我都不是对手呢!我这个叫太和拳,是道家的功夫,外面很少流传,老伯您要有兴趣我可以拣一套强身祛疾的教您。”
    老头听他说什么老道一天走几十里山路,打拳虎虎生风就已经兴趣十足了,又见他主动说可以教自己练,高兴得眼楮都没了,一老一少一下子忘记了年纪的差距,倒兴致勃勃聊了起来。
    “哦!小伙子你是刚搬来的啊!住哪个室啊!三零八?不是那两个漂亮的姑娘住的么?我记得一个叫龙女,她这个名字好记,另外一个好像叫什么薇薇的是不是?”
    “龙女是我小姑姑,另外一个叫艾薇薇,是我的姐姐,我叫龙阳。”他跟不熟的同龄人不大好意思说话,跟这种老头倒是没什么距离,他师傅龙道长本身就是个八十多的老头,他住的那个天清观里面连个低于五十岁的人都没,这种习惯的养成自然是有原因的。
    老头没口夸他这个名字好,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主动先提议现在就教老头。
    两人本来是坐在地上聊天的,老头高兴地起身,突然脸色痛苦,捂著自己的右肩又坐了下去。
    “老伯您这是?”
    老头苦笑了两声,“老毛病了,肩周炎,十几年了,我就一个孤老头子,没什么钱,看了一两次不见好干脆也就不看了,有个女儿,嫁得又远,没什么人照顾,这肩周炎发起来的时候夜里疼得睡不著觉,就找了这么一个值夜班的工作,这不是,这整栋楼都是我看的。”
    “这样罢!老伯,不知道您信不信得过我,我从小跟师傅学针灸的,不怕您说我吹牛,我在山上的时候方圆百里的村子大多数人生病什么的都是我瞧的,要不我帮您看看!”
    老头虽然跟他投缘,不过看他实在太年轻了有些不信,但再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损失,也就答应了,带著他进了自己住的门卫房。
    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味道也不大好,放一般年轻人估计就不愿意进去了,他毫不在乎,抬脚就走了进去似乎这里跟自己的卧室没什么两样。
    “老伯您先在床上坐著,我给您搭个脉。”
    搭了一会脉,脉沉紧,又看了看舌苔,有些白腻,嘴唇微红发干。
    他又起身给老头按了按肩膀,老头反映肩头一直到肘关节疼痛。
    “老伯,您这个不是肩周炎,是风痹,用西医的说法就是风湿性关节炎。”龙阳肯定地说。
    “不可能,我这是十几年前就给诊断的肩周炎,再说,风湿性关节炎不是都是在腿上么!”老头睁大眼楮,死活不相信。
    龙阳笑了起来,“风湿性关节炎是指具有反复发作性质的全身性胶原组织病变,怎么会只在腿上呢!风湿性关节炎一般就是风、寒、湿、热侵入人体,导致经脉阻塞,进而气血不畅,出现关节疼痛的症状,我们中华医术叫作风痹。您这个毛病日轻夜重肩不能上举,如果西医没仔细诊断是容易误会成肩周炎的,不过这里面区别可就大了。”
    老头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面有些松动。
    “老伯,您这个毛病当年是不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龙阳把握多多,很自信地说。
    老头点了点头,“可不是么!以前夏天又没冷气机,热得厉害,我就是在外面睡了一觉,早晨起来就发现肩膀疼的厉害,这一疼就是十几年啊!”
    “那么,如果我说我只需要二十分钟,一根金针解决您十几年的问题,您愿意信我一次么?”他说著从衣服里面拿出针管抽出一根五寸长的金针,“而且我不收钱,只是因为跟老伯您投缘。”他这番话说得就有些江湖神棍的味道了。
    老头看他随身带著家伙,心里面更加信了几分,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小伙子,我相信你。”
    “好,您把外套脱了,露出胳膊就行。”
    老头依言脱了外套把右胳膊露了出来。
    龙阳伸出左手食指一下按在他肩膀肩穴上,老头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气直往胳膊里面窜去,吓了一跳以后,对他的话是百分之百相信了,可不是么,年纪轻轻的一伸手指真气乱冒,这不是世外高人是什么?
    在他肩穴上点按了几分钟,龙阳用指甲在穴位上轻轻划下一道指甲印,老年人肌肉松软,此刻又是坐姿,容易跑穴,所以把穴位给标了下来。
    “老伯,您现在感觉如何?”
    “啊!热乎乎的舒服得很。”
    老头啊的时候,龙阳手上的金针已经刺了进去。
    “嘶!”老头倒抽了一口冷气,“啊哟啊哟,酸,酸,又酸又舒服。”
    龙阳针前用金针指功给老头桑拿了一会儿,是因为老头年纪偏大,先行补穴,进针后,他并没有像对待艾薇薇那样用抽插手法平补平泻的手法,而是进针后缓缓搓转,又将针头扳倒,左按一下又按一下,手势十分漂亮。
    随著老头哎哟哎哟大呼舒服,他手上不停小鸡啄米一样左右点按起来,这招叫苍龟探穴,七分补三分泻,属于古传针灸术的龙虎龟凤八法,可惜,没一个懂针灸术的内行在旁边看著,不然一定叹为观止。
    点按了大约十来分钟,他缓缓搓转提针,拔出来后立刻又用金针指功点按在肩穴上揉转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收回手去,擦拭了一下金针收了起来。
    老头转身看了他一眼,又使劲摇了摇自己的胳膊,惊喜地说:“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他微微笑了笑,把针管贴身放好,擦了擦额头的汗后说:“老伯,如果您以后还有一点儿疼痛,您就找我去,使劲骂我是骗子。”
    老头眯著眼楮开心得快晕倒,“小伙子说什么话呢!我绝对相信你的本事,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你那位师傅龙道长一定是个活神仙。”
    龙阳咧嘴笑了起来,“叫他活神仙似乎不止您一个,不过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只是研究得比较透彻罢了,老伯,我可先走了,在您这儿一会子我小姑姑和姐姐估计起来了,我去给她们买早点去。”
    “哎!小伙子,你可得给老头子我一个谢谢你的机会……”老头伸手去拉他,一把没抓住,他哧溜一下溜出去了,这会儿刚替人治完病,体内旺盛的阳气又发送一些,精神头倍足,他快步跑了起来。
    “哎!小伙子,那个……龙阳……”老头在他身后喊,可他已经跑没影儿了。
    给老头针灸可算是典型的成功案例了,比起昨天他把艾薇薇弄得要死要活的,区别真是天差地别。
    就像他自己所说,在武当山上靠的是他师傅龙道长的名头,下了山靠的可就是自己了。
    老头和艾薇薇两者的区别绝对不是男女有别这么简单,一般来说,老年人对传统医术都抱有更加强烈的信心,君不见那许多所谓气功大师替人治病,靠的就是信心二字?
    同样的一服药,由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出来给患者服用的话,治疗效果绝对比一个年轻人开出来要强。
    这就是中西医名医坐堂的道理,当然,名医本身的功夫也是不可忽视的。
    老头看龙阳跑远,摇了摇头,回房开始收拾房间,他十几年病患一朝好,心情格外地舒畅,摇头晃脑哼起一段京剧来。
    龙阳跑出去找小吃店买早点,回来的时候听见门卫房里面老头咿咿呀呀哼著京剧,露齿一笑,钻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后,龙女和艾薇薇居然还没醒,把早点放在桌子上,“小姑姑,薇薇姐姐,起床吃早点啦!”
    两女睡眼惺忪醒来,看他精神头十足,还买好了早点,各自嘻笑,争先恐后跑去盥洗,没一会儿,三人坐在桌边吃起早点来。
    “龙阳,你怎么知道哪家豆浆好哪家油条好呢?”龙女喝著豆浆吃著油条问龙阳。
    “很简单啊!哪里排队买的人多哪里好呗!”
    两女都笑了起来。
    吃完后,龙阳想找书看,问起她们学校图书馆是否对外,龙女笑了起来,“不管对外不对外,你都能进去,因为啊!你薇薇姐姐就是学校图书馆的小领导,别人不能进去你还不能进去么!”
    吃了早点后,艾薇薇带龙阳去图书馆之前,坚持让他换一身衣服,理由是他身上的衣服太招摇太显眼了。
    在这种问题上,男人都争论不过女人的,他只好老老实实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那衣服是昨天艾薇薇特意给他挑的,价格多少他没看清楚,只晓得是个$后面还带著几位数字。
    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上衣服的龙阳立刻就成熟了几岁,黑色小立领衬著他苍白的肤色不但不显难看居然还多出几分贵族气质。
    “龙女,你看,我说他合适穿这种欧版的衣服罢!”艾薇薇看著旁边的龙女得意地说。
    “嗯!跟你站在一起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龙女故意逗她。
    “要死啦!死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面红耳赤的艾薇薇一把把龙女扑到在沙发上。
    尴尬不已的龙阳手上拿著伞,看著两人在沙发上笑闹成一团,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说:“小姑姑,别压著薇薇姐姐啦!”
    “好啊!”龙女起身白了他一眼,“有了薇薇姐姐就忘记小姑姑了。”
    他苍白的脸上泛上一丝红晕,拽了拽耳环,低下头去。其实他倒是因为自己跟龙女熟,不好意思主动说艾薇薇才先说龙女的。
    气喘吁吁的艾薇薇坐在沙发上整理衣裙,“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走罢!”
    龙女要去武术协会,跟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分开了,龙女临走还不忘开个玩笑,对艾薇薇说薇薇我们家龙阳就交给你了,自然又引起艾薇薇的一阵嗔怪。
    带著龙阳进了图书馆,许多学生正在默默阅读,龙阳拿著伞跟屁虫一样小心跟在艾薇薇身后。
    艾薇薇问他要找哪一类的书籍,他想也不想就说找一些青年心理学方面的书,艾薇薇本来以为他会找一些医学类,对他的要求倒是奇怪,不过还是给他去挑了一些布鲁克斯的《青年期心理学》霍林沃斯的《青年心理》诸如此类的书。
    他拿了书就默默坐在一边阅读,艾薇薇在不远处一直看著他,好奇地研究著这个苍白的少年。
    他翻看极快,大约是在找里面一些对自己有用处的内容,艾薇薇在帮他挑书的时候,故意放了一本英文本的在里面,发现他翻到那一本时照样翻看,似乎看的时间还更加长了一些,让艾薇薇更加好奇了。
    怎么这个自称没有上过学在山上长大的男孩还能看懂英文书籍呢!
    她一边眨著漂亮的眼楮一边回忆著自己昨天在少年面前撩起裙子的光景,特别是后来那羞人的一幕,想著想著脸蛋就红了起来,倒被一个熟悉的女生给打趣了一下,让艾薇薇庆幸不已的是,对方似乎没发现她眼光一直盯著的地方。
    龙阳这么一坐就到了中午,回去的时候还用艾薇薇的名义借了一本。
    本来艾薇薇倒是想跟他一起回去的,可一想到大中午的他一定是撑著伞,自己跟他走在一道太引人注意了,必然会引人非议,就借故说下午还有事情让他先回去,看著少年出门的背影,她不知道是幽怨还是后悔,默默叹了口气。
    第四章福建洪拳
    章门穴,肋下双肘尖尽处是穴,『素问』针八分,留六呼,灸三壮。
    主食不化,肋痛,烦热口干,嗜食,心痛呕吐,腰背冷痛,溺多白浊,腹肿如鼓,肩臂不举等症。
    龙阳一个人走在回头的路上,他一身黑色笔挺的衣服苍白的脸蛋还撑著一把伞,回头率据高不下,弄得他垂著眼角匆匆赶路不好意思东张西望。
    出了南大校门的那一段路上路两边栽满了落叶梧桐,树叶飘零而下,他一身黑色撑著伞走著,正好不远处有一位诗社的女孩,看见后诗兴大发,写了一首《秋愁》发在南大的BBS上面,轰动一时,当然,这是后话了。
    没走多远,前面一个蓝色人影挡住了去路,他把伞抬高了有些,看见了眼前横眉竖目的人。
    他叹了口气,往右边让了点,不想跟对方发生什么冲突。
    可人家却不这么想,一横身又挡住了他的去路,“小子,有点男人样,别东躲西藏像个女人似的。”
    龙阳记得对方似乎叫蔡鸣东,只好露出牙齿一笑,“那个……蔡同学,你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找龙女好了。”
    蔡鸣东嘿嘿一笑,“少来这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跟你比一场,我输了自然不会再去纠缠龙女,你输的话,自己滚蛋回老家去,可别说你不会拳脚,我绝对不相信。”说完就往路边小松树林里面走去,似乎很笃定他会跟过来。
    龙阳看他自顾自就走到路边,倒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不过看他走路虎步渊停的,应该功夫不错。
    想了想,他还是跟了过去,人家既然开口了,他自己倒无所谓,可他觉得小姑姑的面子不能丢。
    路边离开住宅区不远,他甚至能看见自己住的那栋楼了。
    “好!”蔡东鸣竖起了大拇指,“原来我看你还有些半死不活的娘娘腔,不过,冲著你敢跟过来,我承认你算个男人。”
    龙阳哭笑不得,难道没他的承认自己就不是男人了?这人的思想还真是霸道。
    他此刻依然撑著伞,轻轻转了一下伞柄掩饰自己的紧张,说:“蔡同学,小……龙女的决定你也看见了,其实这个比试我看没什么必要。”
    说完后,他心里面一阵跳:差一点把小姑姑三个字都喊出来。
    “别废话。”蔡东鸣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他跟前,左手沉桥,右手一掌对著他左肩劈去。
    洪拳相传由福建茶商洪熙官所传,动作朴实,拳势威猛,长桥(注:桥手,南拳特有动作,指直臂或圈臂形成桥形,进行圈、盘、切等的手法)大马利于进攻,短桥狭马利于防守,两种风格融会贯通,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实战拳法,他蔡东鸣自小练武,功夫底子极好,这些年经常在外面打架,更是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这一招突然冒出,的确防不胜防。
    龙阳对于交手过招,倒不是没经验,他限于体质,太和拳只是练到『大小华山』,不过说到经验,武当山上会拳脚的道士恐怕没几个没跟他动过手。
    手上黑色雨伞一收一翻,正好横在自己胸前,蔡东鸣的一掌拍在了伞柄上。
    嘿了一声,蔡东鸣脚下一个三角马侧身,左手成拳,依然对著龙阳的左肩一拳擂去。
    龙阳暗中叹了口气,他体质特异,只能速战速决,手一翻,手上雨伞一转,带勾的伞柄正好翻转到蔡东鸣擂来的拳头跟前,轻轻一勾,就勾住了他的手腕,往横了一拉扯,正好是蔡东鸣重心不稳所在,蔡东鸣踉踉跄跄就往左边跌了两步。
    喝了一声,蔡东鸣吊马坐胯,稳住了身体,眼眉抽动之下,动了几分狠心。
    这个龙女口中的福建蛮子可不是什么没心机的人,他知道自己既然动了眼前这少年,龙女必然会生气,既然那样,还不如下狠手,反正结果都是一样,那又何必在乎轻重呢!
    他眉角一挑,一个圈桥带动龙阳手上雨伞,右掌迅雷一般,从下而上,对著龙阳胸前就推了过去。
    龙阳被他圈桥带动,身体不由自主靠了过去,接著就看见他一掌对著自己胸口而来,心中一吓,一侧身就准备躲过。
    蔡东鸣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他这一掌本来就是虚招,留著后劲呢!此刻看龙阳侧身,推出的右掌一横,变推为横劈,如刀一般就劈了过去。
    啪一声闷响,他右掌劈在了龙阳的右胸上,顿时,龙阳只觉得气血翻腾,喉咙口一阵腥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铁砂掌……”
    他脑子里面冒出这三个字来,气愤对方居然用狠招的同时,手上雨伞一翻,伞尖就戳到了蔡东鸣左肋下章门穴。
    章门穴是三十六致命大穴之一,真要点实了,蔡东鸣就算不死,以后也再不能练武了,龙阳毕竟没下重手,只是不轻不重戳了一下,可就算这一下,蔡东鸣也不好过,只觉得胸肋痛得一喘气就似乎要裂开了一样,腾腾倒退了几步,拿手捂住自己左肋,一屁股坐在肋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龙阳本身脸色就苍白,此刻受伤,外表根本看不出异样来,他硬是咽下翻涌上来的鲜血,撑开雨伞,看著坐在地上不可思议瞧著自己的蔡东鸣,“既然你练铁砂掌,应该对穴位被点知道怎么救治罢!”
    转身走了两步,他终究不放心,还是扭头说了一句,“七厘散或者紫金丹连服七天,七厘散药店应该就有成药卖,七天不可以练功,避风。”说完慢慢出了小松树林,此刻他一身黑衣,脸色苍白,手上撑著黑色雨伞,那松树上松针缓缓洒落下一些,再加上脸色铁青坐在满是松针的地上的蔡东鸣,简直就是一幅武林高手争斗后的萧瑟场面。
    自然,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就在不远处一棵松树后,正站著一个穿著裙子带著啤酒瓶底一般厚眼镜片、满脸长著青春痘的长发女孩,瞪大眼楮使劲捂著自己的嘴巴,似乎看见了一头母猪长了翅膀飞上天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女孩叫樊伊静,念文学系的,也是南大诗社的成员,她在路边上发呆,酝酿诗词,正好看见龙阳撑著黑色雨伞翩翩而来,梧桐落叶纷纷洒洒落下,变成一幅人和环境合而为一的无声优美画面,她在感叹学校居然有这么一位特立独行的男生时,灵感也源源不断,顿时心里面就冒出了一首现代诗《秋愁》。
    等到蔡东鸣拦住了龙阳,她立刻往树后躲了起来,心里面不禁为那个撑著雨伞的苍白少年担忧,怎么会惹上蔡东鸣这样的南大一霸的。
    龙阳和蔡东鸣动手,她是看了个清清楚楚,看过不少武侠电视剧的她居然能看见活生生的画面,早就惊呆了,等到蔡东鸣一掌劈在龙阳身上,她担心得差一点喊出来,可后面的结果让她大跌眼镜,苍白少年若无其事一翻手上的雨伞,伞尖一下就戳在蔡东鸣身上,然后那南大一霸蔡东鸣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难道真有点穴这么神奇的东西?
    她正在问自己,龙阳的话确定了她的想法,接著龙阳翩然而去,立刻,这个黑衣少年在她心目中的高度就上升到了白衣西门吹雪的地步。
    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捂著心口,那心脏跳动得似乎要蹦出来一般,她好不容易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悄悄地离开了。
    真要命啊!居然被铁砂掌劈了一掌。
    龙阳举著雨伞默默走著,其实胸腔内气血翻腾得厉害,此时他要是再开口说话,必然一张嘴就是一口鲜血。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他再也克制不住胸口的翻腾,一张嘴喷了一口嫣红夺目的鲜血在地上。
    “明明身体不好还要学人家动手,自作自受啊!还好书正好放胸口……”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把借来放在怀里的心理学书籍拿了出来,却没想到责怪他小姑姑。
    此刻他倒是深深明白了理发师的头需要别人来剃这个道理,他自己身怀无极针绝技,却不能自己给自己治病,想了一会儿,没办法,硬撑著出门找了个中药店,买了一瓶云南白药,又买了几味中药。
    回去后,他把云南白药里面的红色救心丹给吃了下去,又找了个锅,把几味中药放进锅里面加水煮了起来。
    还没等他把药煎好,龙女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刚才奇怪了,那个福建蛮子脸色难看,居然没跟我说话,薇薇……”
    看艾薇薇不在,她探头在厨房看见了龙阳,“龙阳,薇薇还没回来?你干什么呢?”
    龙阳移动了一下身体挡住了锅,“那个……薇薇姐姐还在图书馆呢!”
    “什么味道?”龙女吸了吸鼻子,“好像是中药味。”
    “小姑姑你一定感冒了,待一会儿我帮你戳一针液门穴……”龙阳虚假地挤出一个笑容来打岔,可龙女两步走到他跟前一横胳膊就拨开了他。
    打开那锅一看,龙女明白了,“白芷、防风、桂枝……这是治铁砂掌的……”
    她一把抓住了龙阳胸口的衣服,“你这个白痴,是不是跟那个福建蛮子动手了?怪不得那福建蛮子刚才脸色难看……”
    “哎哟!小姑姑,你轻点……”龙阳眼楮鼻子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
    龙女赶紧松手,“对不起对不起,到底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龙阳被龙女硬是拽进自己房间,把他按在了自己的床上,“白痴龙阳,你身体这么虚弱跟人家动手干什么!”说著就给他解开了衣服。
    “哎哟!我自己来啦!”他被龙女霸王硬上弓,尴尬不已。
    “别动,我是你小姑姑你还害羞,小时候你拉我的裙子硬要看我尿尿的地方你怎么不说了。”
    龙阳被她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只好乖乖地让她脱了上衣。
    他瘦弱的胸膛上,一个淡淡的乌黑掌印,触目惊心一般。
    龙女忍不住就红了眼眶,用手轻轻抚摸著他胸膛上掌印的旁边,“白痴,大傻瓜……你痛不痛。”
    龙阳强笑起来,“不痛,薇薇姐姐帮我借的一本书,我正好放在怀里,刚才我上街买了一瓶云南白药吃了里面的救心丹,待一会儿再喝点药,最多三天就会好了,没事的。”
    “白痴,你难道不知道跑啊!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小姑姑怎么办?”龙女看他依然一副不知死活的笑容,忍不住流出两颗晶莹的泪水。
    当年他年纪小,龙女说要照顾他一辈子他体会不出里面的情意,可现在他也懂得一些男女之情了,龙女这么一说让他心头一阵跳,尴尬地岔开了话题,“小姑姑,我真的没事的,那人吃的苦头比我大,被我用伞尖点了章门穴……”
    龙女看他没什么表示,心里面略微有些失望,强笑著擦掉眼泪,“笨蛋,躺著,我给你去看著药……”
    龙阳看著她曼妙高挑的背影,心里面叹了口气,眼光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到艾薇薇回来,知道他受伤了,自然也是大呼小叫的,晚上两女把他伺候得跟小祖宗一样,又是煲汤又是弄菜的,硬是让他在床上吃了晚饭,龙女甚至恨不得亲手拿勺子喂他才好,让他尴尬不已。
    艾薇薇忿忿不平,建议龙女去教训蔡东鸣一顿,龙女自然是有这个想法的,可这个想法却被龙阳几句话给打消了,说人家也蛮可怜的,估计现在不知道怎么伤自尊地躺在床上呢!
    他这句话把两人都逗笑了,艾薇薇看他说话精神好,故意取笑他说,刚看见你以为你是个木讷型的男生呢,想不到你也会说笑话啊!是不是今天看青年心理学刚学的啊!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龙女逼著他睡在自己床上,自己跑去跟艾薇薇挤一床了。
    他的身体虽然虚弱,可怪异的龙阳归藏体质却恢复力惊人,第二天还没到傍晚,他又活蹦乱跳像个没事人一样了,当然,这个活蹦乱跳只对他个人而言,因为他基本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在生病,精神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大病初愈两颊多一丝血色罢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人正坐在饭桌前,门外有人按起了门铃。
    龙女站起来说:“我去。”便走过去开了门。
    意外地,门外不是她想象的任何人,她讶然看著门口的老头,“华伯,怎么是你?”
    门口拎著一大袋水果的正是患风湿性关节炎被龙阳治好的门卫老头,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著笑,“龙女姑娘,你好!我是来谢谢你的那个神医小佷子的,嘿!龙阳……”他说著对龙阳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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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0 19:31: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香艳马桶
    液门,小次指岐骨间陷中,握拳取之,手少阳三焦脉,《素问》、《铜人》针两分,留二呼,灸三壮。
    主惊悸妄言,咽外肿痛,寒厥,疟疾寒热,目赤涩,头痛,暴得耳聋,齿龈痛。
    由于华伯的刻意宣传,附近的老头老太太都知道了他们这小区某楼三零八室住著个武当山上下来的小神医。
    那些老头老太太本来也是半信半疑的,可彻底治好三五个后,一传十十传百,神医之名不胫而走,一时间访问者多不胜举,忙得龙阳恨不能生出三只手来才好。
    于是乎,龙女她们的公寓成了小诊所,每天接待的患者络绎不绝,龙阳又不收钱,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自然更加喜欢这脸色苍白的少年神医,钱不收没关系啊!可以买东西嘛!于是且不说水果多得吃不掉,连每日三餐的菜都有人送。
    这些老头老太太活了几十年对于人情世故都晓得透彻,绝对不会在晚间比如龙女和艾薇薇需要学习的时候来,大多都是白日两女上学的时间前来找龙阳,其中有个患多年颈椎病的慈眉善目老太太看龙阳是越看越欢喜,被龙阳一针治好后每日早九午三,必定买好菜来烧饭,让龙阳十分过意不去,劝说了无数次,可老太太有毅力,不管龙阳怎么说,早九午三必定出现,弄得龙阳也没办法,只好“逆来顺受”享受起这待遇来。
    “好了,您啊!以后可千万注意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龙阳笑著收起针来,把一个因为腹涨疼痛不已而来找他的老头给发送门去。
    “龙阳,来,伍奶奶给你擦擦汗。”在厨房烧菜的老太太看龙阳满头大汗,心痛不已,忍不住跑去给他绞了一把热毛巾。
    龙阳有些窘迫地享受著老太太对待亲孙子一般的待遇,“伍奶奶,我没事,精神头好著呢!”
    老太太有些嗔怪,“伍奶奶还没老眼昏花到看不出满头汗的地步,我说龙阳啊!你老是这么不收钱也不是个办法……”
    “他们不是送水果送罐头的从没空手的么!再说我又没行医执照,收钱当然不行。”
    “我看那些医院的医生连你一个小指头都不如。”老太太把龙阳当亲孙子一般看待,怎么看怎么觉得少年都是优秀到谁也比不上的地步,“再说了,你还真准备让你小姑姑养你一辈子啊!”
    龙阳害羞地笑了起来,“要不,我想办法去考行医执照去。”
    “对啊!我看你哦考个一级针灸师……不,特级针灸师绝对没问题。”老太太眯著眼楮笑起来,小鼻子居然还皱了皱,可以想象,老太太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对了我今儿炖的乌鸡汤,你吃饭的时候一定记得多喝几碗啊!”
    “伍奶奶,您快把我喂成一头猪了。”龙阳十分过意不去,老太太每天不是炖乌鸡汤就是枸杞排骨汤,反正是换著花样煲汤给他喝,这段时间还真把他养得胖了几斤。
    “瞧瞧,跟伍奶奶客气了不是,哎呀!汤还炖在上面,我得去看著。”老太太说著转身跑厨房去了。
    龙阳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起来,这个伍奶奶有的时候还真像是个小姑娘一般。
    晚上艾薇薇和龙女回到公寓,晚饭一看又是乌鸡汤,几乎厥倒,两人异口同声说:“又是乌鸡汤啊!伍奶奶快把我们养成猪了。”
    老太太煲汤手艺好,龙阳其实吃不了多少,大多都进了艾薇薇和龙女的肚子里面,害得两女大喊著减肥的同时照样一碗两碗三碗得喝。
    “龙阳,每天伍奶奶来帮我们做饭也不是个事,要不干脆花点钱……”艾薇薇一边喝著第二碗汤一边说。
    龙阳苦笑了笑,“薇薇姐姐,我也知道啊!可伍奶奶铁了心一毛钱都不要,咱们总不能赶她走罢!”
    “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啊!”龙女这时候是最得意的,她总觉得龙阳的光彩就是她的光彩。
    “哎!对了小姑姑,我怎么经常在楼下看见那个萧老师啊!”龙阳随口问,他已经不是一两次看见那个带他来找龙女的眼镜女孩了。
    两女同时哼了一声,艾薇薇说:“她就住楼下,你自然会经常看见她。”
    龙阳哦了一声,“怪不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她那么清楚小姑姑住的地方呢!”
    “龙阳,以后不准你跟她说话。”龙女警告他。
    “为什么啊?”龙阳奇怪了。
    “你难道没发现经常有一辆保时捷停在咱们楼下么?”龙女口气里面充满了不屑,“总之不准你跟她讲话,不然看我怎么修理你。”
    龙阳吐了吐舌头,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于是也不说话了。
    这大半个月下来,他每天吃好喝好,又有病人让他医治,还有青梅竹马的小姑姑和体贴入微的薇薇姐姐陪伴,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一般了。
    这天下午,又是礼拜天,龙女去武协了,艾薇薇却说身体有些不舒服,龙阳说要帮她瞧瞧,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让他治病,有些害羞,连说没什么事情,大约是累了,洗个澡就没事。
    龙阳看艾薇薇拿了衣服进了卫生间,摇了摇头,自顾拿了一本艾薇薇帮他借来的书翻看,刚看了十来页,只听见卫生间里面『咕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
    “薇薇姐姐,你没事罢!”他拿著书站在卫生间外喊了一句,里面毫无声响。
    他吓了一跳,不由分说使劲撞开了门,进去一看,艾薇薇只穿著内衣裤,头上还裹著毛巾,却是不知道怎么摔倒在地上了,脚上还破了个口子,血珠子凝结在外,还在不停渗著血。
    他吓了一跳,想抱她起来又不好意思,只好拿了条浴巾把她裹上,拽起她坐在了马桶垫上。
    “薇薇姐姐,你没事罢!”他使劲掐著艾薇薇的合谷穴,把艾薇薇给弄醒。
    艾薇薇红著脸蛋,轻声说:“可能是水太热了,洗好刚穿衣服就有些头晕……”
    她此刻身上只裹著浴巾,雪白的肌肤倒有大半露在外面,两人互相瞧了两眼,都十分不好意思,两张红脸蛋倒是相映成趣。
    “我说给你看看,你偏不听。”龙阳有些责怪她,蹲在地上捏起她的脚来看了看,雪白的脚趾上似乎划破了个不小的血口子。
    “别动啊!”他说著转身跑出去,那天正好买了云南白药,这时候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把云南白药拿来后,左看右看找不到一个擦拭血迹的东西,看著那雪白的脚趾上慢慢往外渗著血,也没多想,凑过嘴巴去轻轻吸了一下。
    艾薇薇看见少年把自己的脚趾头含进口中,然后就觉得脚趾进了一个温润湿滑的腔体,浑身一颤,一抹红晕顿时在脸上散开,连脖颈都红了起来。
    龙阳给她添去脚趾头上的血渍,分明看见一道两三公分长的血口子龇牙咧嘴地翻起,有些心痛,忍不住又责怪起艾薇薇来。
    口水是消毒的,他也没细想后果,看那伤口又渗出了些血来,又把脚趾头含进口中。
    含著脚趾头,他微微一抬头,这才发现不妥。
    艾薇薇满脸红晕,微微闭著眼楮,长长的眼睫毛不停颤动,鼻翼翕张不止,鼻尖上沁出细微的汗珠来,双手紧紧捂著浴巾坐在马桶上,身子软软的似乎随时会晕倒。
    他蹲在地上,眼楮的视角正好把浴巾内的风光看了一个彻透。
    艾薇薇雪白的小腿肚子上有一条肌肉不停微微抽搐,她一条腿撑在地上还有一条腿等于在龙阳怀里面,双腿张开后浴巾根本遮掩不住里面的风景,雪白的大腿深处,内裤清晰可见,更要命的是,她刚刚换上一条淡黄色略微透明的内裤,朦朦胧胧间黑白分明,连女儿家那里的形状都勾勒出来了。
    龙阳毕竟年少气盛,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么香艳的事情,一时间口干舌燥,含著对方的脚趾,只顾看著眼前,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艾薇薇看少年突然面红耳赤,眼楮眨也不眨看著自己的那里,一颗心儿狂跳不已,再加上脚趾头上传来对方口腔内暖湿温润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好了,魂儿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明知道不妥,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不愿意去叫醒少年,在她内心深处,似乎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才好。
    时间一秒一秒滴答滴答过去,两个人动也不动保持著这奇怪的姿势,似乎谁也不愿意先清醒过来,整个卫生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龙阳的呼吸声若断若续略微沉重,艾薇薇的呼吸则快速而又细微,整个环境被这两个奇怪的呼吸声一渲染,更增加了几分致命的诱惑。
    半晌,龙阳突然低下头去,把含在口中的他薇薇姐姐雪白的脚趾头给吐了出来,手略微颤抖著,把云南白药给撒在了伤口上,嘶哑著嗓子说:“薇薇姐姐,会有点疼……”
    艾薇薇长长舒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失望,红著脸说:“不要紧……”
    把艾薇薇搀扶进她的房间,又找了两块止血贴并排贴在创口上,龙阳伸手给她搭了搭脉,“薇薇姐姐,你感冒了……”说著从怀中拿出针管来。
    艾薇薇躺在床上,快速的心跳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也没听清楚龙阳到底在说什么,接著手上感觉一阵酸涨,一根金针已经戳进自己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之间了。
    龙阳拿一根寸长的金针,顺著艾薇薇掌骨间隙刺进液门穴,手掌微颤,轻轻抽动起来。
    他用的是白虎摇头的手法,金针进穴后把针柄不停摇转抽拔,目的是泻她体内风邪。
    感冒在中医的说法叫做风寒,乃是人体感受外邪,表现出发热、恶寒、头痛、鼻塞等症状,由于感受邪气的不同,又分为风寒和风热两种,液门穴为手少阳三焦经穴,具有清热解毒,调和表里的作用,治疗感冒效果尤为突出。
    如此抽拔了一刻钟后,艾薇薇头晕身热的症状已经消失,可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爱看龙阳在治病的时候那副神情,看著龙阳认真的表情,心里面回味著刚才在卫生间的那一幕,她怎么也舍不得说自己已经好了。
    好景不长,龙阳很快就起针(拔出针)了,收起金针后,他伸手试了试艾薇薇额头,“好啦!注意休息,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可要赶紧说啊!”说完替她掖好被子,转身出门了。
    艾薇薇看他转身出门,一句体贴的话都没有,突然一阵心酸,大大的眼楮忍不住红了起来,伸手拽过被子把自己捂了进去,心里面直骂龙阳:笨蛋龙阳,傻瓜龙阳……在被子里面抽泣起来。
    其实,龙阳心里面何尝不是忐忑不停,心里面寻思自己偷看薇薇姐姐那里,不知道薇薇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一边自责一边可又回味那一幕,雪白的大腿和淡黄色的内裤在眼前晃动不已,让他第一次如此不安。
    晚上龙女回来后,饭桌上看他们两个不说话,不由有些怀疑,笑著问了一句,你们姐姐弟弟两人下午干什么了。
    这句话一问,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艾薇薇支支吾吾说自己感冒,龙阳则脱口说薇薇姐姐摔了一跤。
    龙女看他们两个口径不一致,再看两人脸上都有些红,更加怀疑了,可又不便仔细问下去,只好问了几句艾薇薇怎么感冒摔倒,不了了之。
    两人在心里面都舒了口气,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眼光交错后同时脸色红了红,都低下头去喝著伍老太太煲的汤不说话。
    龙女正好看见他们两个用眼神打电话,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推说自己一身汗,放下碗筷去洗澡了。
    龙阳看小姑姑拿衣服进了卫生间,不由又想起下午卫生间那一幕,看著低头不说话的艾薇薇,斯斯艾艾低声说:“薇……薇薇姐姐,那个……我不是故意看你……”几个字倒好像是重若千钧,费了好大力才说出口来,倒把他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看著他那副窘迫像,艾薇薇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傻瓜……”说著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龙阳在这方面确实是笨了一点,尤自傻傻地问她,“你……你不会生气罢!”
    艾薇薇心里面说:生气,怎么不生气,笨得跟猪一样,居然什么表示都没。
    她想到这里,脸上一红,倒觉得自己像是发春一样,忍不住白了龙阳一眼,“快吃,不然我真生气了。”
    龙阳得了她这句话,欢喜起来,大口扒了两口饭,却不小心呛到自己,大声的咳嗽起来。
    “谁跟你抢了吃啊!”艾薇薇忍不住责备了他一句,却伸手替他拍了拍背。
    他嘿嘿傻笑著,突然觉得心情特别好,又去添了一碗饭,这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第二天,龙女搀著瘸著脚的艾薇薇上课去了,九点钟的时候伍老太太准时买了菜来烧饭,龙阳正替一个小区里面的老太太看病。
    老太太说自己喉咙里面好像有个东西梗塞著,咯有咯不出,咽又咽不下,但又不妨碍吃饭。龙阳诊断为梅核气,就是西医里面的臆核症、慢性咽炎之咽堵症,于是给她针了掌心劳宫穴下面一点的梅核气穴,这个梅核气穴是中医经验穴,临床专治梅核气的。
    他手上轻轻捻转针柄,让老太太张口深呼吸,再憋住气反复做吞咽动作。
    伍老太太一边摘菜一边津津有味看著龙阳给人家治病,她和艾薇薇一样,最爱看龙阳给人治病时的神情,总觉得这时候的龙阳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舒服,用一个不恰当的比方,恨不得把龙阳搓成汤圆给吞进肚子里面才舒服。
    伍老太太慢慢摘著菜,笑眯眯看著龙阳,心里面却在寻思:要是盈盈那丫头能跟龙阳这样的男生好,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慢一点,再憋气,抬头,吞咽,多吞几次,对了。”龙阳一边捻著针柄一边循循善诱。
    老太太咽了几十次后,惊讶地说:“咦!舒服了!”
    龙阳笑了笑,“老奶奶,您喉咙还有没有异物感?”
    老太太连连摇头,“没了没了,舒服了,我这个老毛病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医生说是慢性咽炎,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就是没得好。”
    龙阳轻轻起针,擦拭了一下金针后笑著跟老太太说:“您啊!平时心态放宽敞一点,这个毛病跟心情有关系,多跟小区里面的那些爷爷奶奶们玩耍玩耍,只要您不自己跟自己生气,我保证您以后不会再犯这个毛病”
    老太太堆起满脸笑纹,“小龙大师(小区里面老头老太太给龙阳起的称呼),你说的可全对。”
    “我教给华伯他们一套龙真图,是我师傅传下来的,老年人练特别好,可以延年祛病,和太极拳效果差不多,还比较简单,您没事早晨和华伯他们一起练练,人多说说笑笑心情也好。”
    老太太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
    正说话著,外面门铃响了起来。
    伍老太太抢先去开了门,门口站著两个警察,伍老太太愣了一下,“两位同志找谁?”
    第六章群情激愤
    梅核气穴,手掌劳宫穴稍下,掌面食指中指缝后一寸。
    主舒肝理气、利咽、镇静安神,为梅核气经验穴,多数患者针后一次即愈,取穴宜男左女右。
    为首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方面警察说:“有人举报这里有个叫龙阳的无照行医,还非法搞封建迷信活动传授什么道家神功,借此收敛财物……”他说著一眼就看见了手上还拿著金针的龙阳,立刻板著脸说:“你就是龙阳?你有行医执照么?”
    龙阳略微惊慌,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面孔微黑二十来岁的警察哼了一声,“你是主动配合我们跟我们走呢还是……“说著拿出腰间的手铐来晃了晃。
    伍老太太第一个喊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干什么!”那边的老太太也不停解释。
    两个警察偏生是那种秉公执法的,也不理会两个老太太,只是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罢!
    龙阳被两个警察带出门去,急得伍老太太直跳脚,旁边的老太太倒机灵,拉著她手说老妹妹咱们这么著也不行,要发动小区里面的人,咱们去说理去,我就不相信谣言还能掰得过理去。
    龙阳被带到附近的派出所,低著头坦诚自己是无照行医,可坚决否认什么非法搞封建迷信、收敛财物。
    那个审他的方面警察一拍桌子,“你年纪轻轻就学骗子行骗,还要狡辩……”说著拿出一份数据来翻看,低著头说:“嗯!数据显示三零八是一个叫龙女的南大学生租的房子,你和她什么关系啊?是不是非法同居?”
    龙阳听他说同居两个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梗著脖子说:“不是,她是我小姑姑。”
    方面警察大感意外,“你小姑姑?那,你有没有暂住证啊!”
    龙阳泄气了,“什么是暂住证?”
    方面警察啼笑皆非,眼前这个带著耳环脸色苍白看起来大病初愈的少年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暂住证?
    他本能地感觉这次举报里面有花样,而且这少年最多还不满二十岁,于是放缓了口气,“好罢!你先坐下来,慢慢说,姓名、年龄、籍贯、什么学历、为什么来南京……”
    他正在给龙阳登记,跟他一块儿的那个黑脸警察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了,“老罗,咱们所大门被一帮老头老太太堵上了,有两百多人……”
    方面警察老罗愣了一下,这种情况他当警察十来年还是第一次踫上,放下手中笔对龙阳说:“好好坐著别乱跑……”就起身出了门。
    这个派出所是在一条小巷子里面,两百多个老头老太太一堵,整个小巷子水泄不通,加上附近看稀奇的居民,足足超过四百人,走都走不动了。
    为首的正是伍老太太,正在跟四五个拦著他们的警察争论,这些老大爷老大妈就差喊口号了,群情激动,纷纷要求警察同志放人。
    老头老太太的威力绝对是可怕的,君不见那些专门抓随地吐痰乱扔烟屁股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么!这些大爷大娘您是一根儿手指都不能伸一下,万一一伸手指踫著哪儿,您保险吃不了兜著走。
    警察老罗好不容易才让激动的老头老太太们安静下来,连所长都被惊动出来了。
    老罗还没说话,一直在旁边听老头老太太们说话的所长听出一些道道来了,把老罗同志拉到一边问怎么回事,老罗据实回答后,所长也有些拿捏不住。
    放人?对方分明是无照行医,不放,眼前这些大爷大娘群情激动,所长为难了。
    两边正对峙著,华伯带著龙女和艾薇薇赶到了。
    “警察同志。”龙女一路赶来,心急火燎的,汗都出来了,“被你们抓的是我佷子,我是他小姑姑,请问你们为什么抓他?”
    老罗咳嗽了一声,“有人举报他无照行医还宣扬封建迷信传授什么道家神功宣称练了可以成仙……”
    “胡说八道。”旁边急得满脸通红的艾薇薇插嘴说:“什么无照行医啊!龙阳他根本就没收过一分钱,怎么算无照行医?”
    老头老太太们也帮腔了,华伯的声音最大。
    “是啊!龙阳从来没收过我们一分钱……”
    “难道做好事也要抓……”
    “这年头像这么好的小伙子已经快绝种了,最后一个也被你们抓进来了……”
    “咱们政府不是鼓励做好事么,救了几个人都被当英雄上电视了,我多年老寒腿连路都走不了,龙阳帮我治好老寒腿不但不收我的钱,还教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锻炼身体,我们这里两百多老头老太太哪个不是他治好的?”
    “就是,人家可是一分钱都没收过我们的,救几个人是英雄那救了我们几百个老头老太太就不是英雄了?难道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不算人么?”
    “这年头啊!好人难做,你们这么一弄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小龙阳啊,自己身体都不好,每天坚持给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治病,这么好的小伙子全国也没第二个了……”
    “就是,坚决要求放了小伙子,还要给咱们道歉,不然咱们上市政府去,找电视台报道去……”
    “……”
    一时间群情激愤七嘴八舌,差点把派出所给吵翻了天。
    所长黑著脸看著老罗,低声说:“看你办的好事。”老罗这会儿也明白了,少年最多算无暂住证居住,其余的一概不成立,脸上红了起来。
    “大爷大娘们,停一停停一停。”所长往前面站了站,“这件事情呢确实是我们草率了点,不过我们并不是抓人,只是请他协助调查……”
    “什么协助调查。”伍老太太指著黑脸警察说,“就是这个小同志,把手铐都拿出来了。”
    所长心里面那个气啊!使劲瞪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黑脸警察,心说这事情完了看我怎么处分你,那黑脸警察低下了头去。
    气归气,事情总要解决,所长只好堆起笑脸,“这件事情我们所极个别同志是处理的不好,我代表犯错误的同志给大爷大娘们道歉了,人呢我们马上放,大家呢也不要聚集在派出所门口了,毕竟这样影响我们工作……”
    所长同志费尽口舌才把老头老太太们安抚下来,不一会儿,龙阳脸色苍白走了出来。
    老大爷老大娘们七嘴八舌喊著他的名字,他一激动,眼楮不争气地流出泪来。
    伍老太太第一个冲过去抱住了他,红著眼楮问:“龙阳,你没事罢!奶奶看看你……”说著撩起龙阳衣服就仔细翻看,似乎他被虐待了一样,旁边细心的艾薇薇已经撑起伞来帮龙阳遮住了阳光,龙女也眼楮红红地紧紧搂著他的胳膊。
    老头老太太们众星捧月一般拥著龙阳散开了,口干舌燥的所长叹了口气,心说这帮老祖宗们终于散了,然后狠狠盯著老罗和那黑脸警察,“事先不调查清楚,你们看看你们两个惹了多大的麻烦……”
    黑脸警察年轻,有些不服气,“他明明没有行医执照,凭什么替人家看病,再说了还没有暂住证……”
    “住嘴。”所长肺都气炸了,“如果是你们家隔壁邻居身体不舒服你帮著揉揉脚按按肩膀算不算无照行医?没有暂住证,没有暂住证需要拿出手铐么?”黑脸警察耷拉下了脑袋。
    “所长,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老罗看了一眼黑脸警察,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拉。
    所长哼了一声,“明天你们主动去给人家道个歉,顺便帮人家把暂住证的问题办一下,先跟我到办公室来。”
    老头老太太们拥著龙阳回到小区,纷纷安慰了一阵龙阳,各自散去,只有华伯和伍老太太没走,跟著上了楼。
    进了公寓后,伍老太太说:“龙阳啊!你还是去考个行医执照,钱不钱的多少收一点,不然以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旁边华伯也附和著伍老太太。
    龙女本来想责怪他,看他低著头,心里面不忍,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
    “龙阳,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能有你这么个小神医给我们看病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也赞成你伍奶奶的意见,治病的事情先不急,你还是考个行医执照比较保险。”华伯看著龙阳也说。
    “其实。”艾薇薇说话了,“咱们国家民间对中医需求量巨大,许多有真本事的民间中医也是地下行医、非法行医,但这样毕竟不是办法,我也赞成龙阳缓一缓替小区大爷大娘们看病,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太多了……”她说这话的同时,已经开始在心中逐个排除怀疑对象了,最后确定,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蔡鸣东举报的。
    “可是,龙阳想考行医执照太难了。”龙女摇了摇头,她最为关心龙阳,这些事情其实老早就问清楚了,只是不想打击龙阳的积极性,“针灸医师分五级,一般来说,想考行医执照的话必须要医学本科学历,在医疗机构试用一年才可以考执业医师证,而现行的职业医师职务认证和提高什么的都没有法律明文规定,大多都是行业惯例,比如在医学杂志上发表几篇专业论文……”
    伍老太太急了,“那些人能跟咱们龙阳比么,我看连龙阳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我的颈椎病不知道看过多少大医院了,在美国都没看好,龙阳这样的本事,我看那些什么专家都比不上。”
    龙女苦笑了一下,“伍奶奶,这些我都知道,我也著急啊!可制度确实是这样的,龙阳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一时间,房间里面沉默了,大家都知道,龙阳没上过一天的学,没有任何学历,这是无法忽视的问题。
    龙阳满嘴苦涩,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连替人治病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办法并不是没有!”艾薇薇突然说。
    “什么办法,薇薇你快说。”伍老太太最著急,她心目中完美的神医孙子居然没资格行医,她是万万不服气的。
    “找一个行业内的超级专家,让人家认可你。”艾薇薇慢慢说,她最近对龙阳的问题也十分上心,老早暗中查了不少数据了,“许多老中医其实也没有任何资格考试证书,可人家年纪大本事大,被行业认可,不需要考试就能获得证书……”
    艾薇薇的话,让大家若有所思,华伯想了想,首先说:“我有办法了,我召集咱们小区的人,在报纸上发表请求帮助的消息,把龙阳治好咱们小区几百个老头老太太的事实登出来,我就不相信没人帮龙阳,我记得十几年前一部电影上不是这么说的么,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什么?是人才,龙阳就是超级人才……”
    于是乎,第三天的南京日报上登出了这么一条求助信息:从小学习针灸的神医少年,半个多月来在南京某某小区救治两百多人,其中不乏多年不愈的疑难杂症,都是一次治愈且不收一分钱,却被诬告无照行医,被这位神医少年治好的大爷大娘们呼吁:帮帮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罢!让我们有个医生看病。
    这条消息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有指责胡说八道的,有感叹世上居然还有神童的,有半信半疑的,有一笑而过的……
    而同时,前日发生几百老头老太太把某派出所围得水泄不通的消息,也登在了本期报纸上。
    在求助信息旁边,还有伍老太太娓娓道来的治病过程,说明自己落叶归根从美国归来,看过许多国内外大医院,颈椎病多年不愈,神医少年一根金针,半小时让自己十几年的痛苦消失无踪。
    南京中医药大学,教师楼。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正戴著老花眼镜看著手上的报纸。
    “一次治愈?”老者喃喃自语,慢慢摘下眼镜,“难道是……失传的无极针?不可能啊!”
    同在这栋楼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看著手上的报纸,满脸嘲笑,“现在的传媒,什么牛都敢吹,什么都敢登……”
    而三零八房间内的龙阳,看见报纸也有些哭笑不得,对正在摘菜的伍老太太说:“伍奶奶,你们这么说似乎也有点夸张了罢!”
    伍老太太可不依了,“什么夸张,我觉得都说轻了,你这本事要在美国,不出三年,保证是收入最高的医生,现在在美国中医可收欢迎得很,特别是针灸医师,好一点的针灸医师不预约是不行的。”
    龙阳哦了一声,来了点兴趣,“伍奶奶,您可从来没说过您是从美国回来的,不是说美国中医行医难而且美国政府不承认中医的么?”
    老太太笑了起来,鼻子两侧满是调皮的小皱纹,此刻的她看起来完全是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哪里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那是以前,现在美国立法承认中医了,不知道多吃香呢!不过我在美国那些大师可也没治好我的颈椎病,所以奶奶说还是龙阳你的本事大啊!”
    龙阳尴尬地抓了抓头,“伍奶奶,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本事大啊!只是从小跟著师傅看病,经验多些罢了。”
    这不是奶孙的奶孙两人正在闲话,门外有人敲门了。
    伍奶奶走过去开门,却是一个穿著一身雪白中式衫褂的老人,老人笑著问:“请问,有一位神医少年是不是住在这里?”
    第七章飞针神医
    中脘穴,脐上四寸,手太阳少阳足阳明任脉之会。《难经》曰:脏腑之病治此。《铜人》针八分,留七呼,泻五吸,疾出针,灸二七壮,止两百壮。
    主腹中暴涨,饮食不进,天行伤寒,热不已,中恶脾痛,霍乱泻出不知,心痛身痛,气发噎等症。
    “有有有,老先生是找我们龙阳啊!”伍老太太一叠声地说,“快请进来。”
    老人却不忙著进去,看了看伍老太太,“您是?”
    “啊!我叫伍惠兰,只是帮龙阳煮煮饭烧烧菜罢了。”
    “哦!您就是那位伍女士罢!”老人笑了起来,迈步走了进去。
    龙阳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老人进来,有些诧异,起身问:“请问您是?”
    老人不答,只是上下打量著龙阳,半晌,皱起眉头,“你就是龙阳?我看你脸色苍白实则体内阳气旺盛,双手十指指甲艳红,你,小时候得过什么奇怪的病至今未愈?”
    龙阳笑了起来,“老先生目光如炬,您请坐!”
    老人看龙阳岔开他的问题,也就不再追问,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我这次来是想看看报纸上所说的神医少年是不是三头六臂……”他说著自个儿倒笑了起来,怎么自己今天说话也怪怪的了。
    “三头六臂,我们龙阳当然是三头六臂。”旁边伍惠兰老太太给老人递上一杯茶,抢先说。
    龙阳窘迫得要死,低声说:“伍奶奶……”
    伍老太太才不理会他,她在美国生活多年,深知好酒也怕巷子深的道理,而眼前这个老人看模样显然就是什么大人物,龙阳不会推销自己,那自己这个义务奶奶可得帮龙阳说说好话,“老先生,不是我多嘴,小龙阳的本事啊,我们这个小区几百个老人都可以作证的……”她说个不停直把龙阳夸得地上没有天上也只此一人,简直就是粉雕玉琢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仙家少年哪吒,旁边龙阳听了早就尴尬地一张脸变成大红绸缎了。
    老人笑眯眯听著伍老太太说话,看著龙阳不停点头,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有一个妇人,患乳蛾(西医所说的急性扁桃腺炎),咽内肿大如蛾,茶水不下,手足厥逆,面青气喘,其脉跳动一呼吸间十次以上,脉象如雀啄,浮跳不已,如何救治?”
    他说的这个医案,是许多年前他所见,当时那位妇人已经被许多大医院退诊,认为已经无救,是他给人家治好,视为生平最得意的医疗案例之一。
    “先针中脘穴令其平喘,后针气海穴,针后雷火灸,必然痊愈。”龙阳肯定地说。
    老人大吃一惊,像这种乳蛾,真寒假热,极难诊断,稍微不留意,性命立毙。眼前苍白的少年只靠自己所言述。立刻就能说出最正确的治疗办法,他怎么能不惊讶呢?
    皱了皱眉,老人依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你何以确定针中脘后再针气海?医书上讲十指上十宣穴治疗乳蛾出血大效……”他语气已经很客气,把少年放在自己平等的位置上了。
    他当年也是先针中脘穴先令对方平喘,后来针遍肺、胃、肝、冲各个经脉,毫无效果,想了整整一夜后才醒悟那患者手足厥冷,是阴寒在下,导致孤阳上冲,出现雀啄脉象,虚火直冲咽喉,是阴阳不交,下焦如果得热,那么寒化就不隔阳,这才醒悟,因此第二天针患者气海穴,继而用艾(艾草,功能驱邪辟鬼,灸治百病,有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的说法)灸,患者这才痊愈。
    “尽信书不如无书,十宣穴治乳蛾未必全部正确,而病人手足厥冷,面青气喘,分明就是三焦(中医所说之三焦,大略等于现代医学的内分泌)紊乱,阴阳不交,因此虚火直冲咽喉,中脘可平喘,气海穴主四肢厥冷,阴虚阳暴,针后雷火灸,退其虚火,再温补阳气,必然痊愈。”龙阳腆腆地笑著说。
    老头脸色难看,许久才恢复过来,“我刘畅理服了,神医少年并非夸大……”
    “刘畅理?您就是写《现代针灸要论》的飞针神医刘畅理刘老先生?”龙阳惊喜交加。
    此人数代家传中医学,年纪轻轻就负神医之名,救人无数且著书立说,实在是国内中医界有数的泰山北斗之一,飞针神医是说他认穴极准下针如飞,而不是像飞刀一般的飞针。
    刘畅理老先生摇头苦笑,“什么飞针神医,我多年淫浸中医学,诊断病情还不如你,惭愧啊!”
    龙阳红起脸来,伸手拽了拽耳环,尴尬地说:“刘老先生您实在是太谦虚了。”而旁边伍惠兰老太太看龙阳一言折服很明显是医学界大人物的老人,早就笑得眼楮都没了。
    刘畅理看了龙阳一眼,“你年纪轻轻似乎还不满二十,不过我看称神医并不夸张,不知道老朽我能不能看看你所用的针具?”
    龙阳很爽快拿出藏在胸口的针管递给刘畅理,刘畅理接过仔细把玩观看,那针管是用整块罕见的黑色水晶雕成,管口塞著软木,里面金针或长或短,大约有二十来根。
    刘老先生皱了皱眉,“怎么不用内经九针(依照《内经》所制造的九种针具)?”
    龙阳心中叹了口气,他师傅龙道长谈到国内中医界几位泰山北斗,说这个刘畅理只知道遵循古法,拘泥于《铜人》、《素问》,算不得继往开来的医学大宗师,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刘老先生,古人用物简单,现代精工未必比古人用物差,不管是从针料还是制造,现代应该都比古代为优,晚辈胡言乱语,以为针法失传,刺术不精才是现代针灸学当务之急……”
    刘畅理颇不以为然,转弄著手上针管,不小心看见针管下部刻著两个蝇头小字,他掏出眼镜戴上仔细一瞧,大吃一惊。
    “一针?无极针大师一针龙是你什么人?”
    龙阳有些愕然,“一针龙?晚辈的师傅大伙儿都叫他龙道长,刘老先生所说一针龙……”他摇了摇头,意思自然是不知道。
    刘畅理拿著手上针管,嘴唇都抖了起来,嘴巴不说话,心里面却在寻思:没错了,一定是慈庵一针龙,章玉龙先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目睹无极针传人出世。
    他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心头的激动,缓缓把针管还给龙阳,摘下眼楮慢慢说:“龙阳,你也不要刘老先生刘老先生的称呼我,愿意的话叫我一声刘老师就行了。”龙阳自然是答应了。
    他看龙阳点头,继续说:“有一位美国友人,是个西医博士,他多年头痛,中西医延治无效,经美国针灸学会理事长介绍来找我,现在正在南京,如果你能帮我治好我这位美国友人,我就帮你办一张三级针灸医师的证书,给你正式的行医资格,你甚至可以来我们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上班,怎么样?”
    伍老太太急了,对方的意思是连他都治不好的病,现在却要让自己的宝贝龙阳去医治,何况就算治好也不过是一张三级针灸医师的证书,她怎么能服气呢?“刘老先生,我们龙阳的本事难道只有三级针灸师?起码也是个特级。”
    “三级和特级有区别么?”刘老先生笑了起来,“我可是什么级别都没有,所有的称号都是别人封的。”
    伍老太太还待说话,看龙阳一声不吭,眼前这位刘老先生似乎也不想改变主意,想了想,龙阳有了资格证书总比现在强,于是也不说话了。
    “好罢刘老师!”龙阳点了点头,“医者父母心,我愿意替您的朋友治病。”
    刘老先生暗中赞许,其实他自己也是有把握治疗的,此时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不然他看龙阳不像是那种随便受人恩惠的人,万一对方一口拒绝自己的好意,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那么,明天下午三点,金陵饭店1919房间,我等你。”刘老先生笑著起身出门。
    送走刘畅理,伍老太太迫不及待,“龙阳,你有把握么?我看这位老先生似乎自己都没什么把握。”
    “伍奶奶,您放心罢!”龙阳口气中充满了自信。
    晚上吃饭,伍老太太也没走,把下午的事情告诉龙女和艾薇薇,三人高兴地同时一起替他打气,让他感动不已。
    第二天下午,他一身黑衣,撑著雨伞,在伍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下出门了。
    到了金陵饭店,他只觉得东西不分,也不知道该怎么走,红著脸站在饭店大厅内,还是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穿著制服的盘发女子,看他窘迫,问清楚情况后,亲自送他上楼。
    到了1919房间门口,他没口感谢眼前热心的姐姐,那女子微微一笑,“现在像你这样的超级迷路天使还真难找。”一句话弄得他不好意思,涨红了一张脸蛋斯斯艾艾说不出话来。
    “1919房间的斯密斯先生是从美国来的医学博士,你找他干什么啊?”盘发姐姐有些好奇,帮他按响了门铃,抽空就低声问他。
    “我……我是来替人家治病的!”龙阳结结巴巴,脸上红晕未消。
    盘发姐姐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跟女孩子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啊?”
    正调笑他,房门开了,里面刘畅理老先生走出来,“呵呵!龙阳你来啦!进来进来。”他说到这里才发现龙阳身边站著的女子,看见对方身穿金陵饭店的值班经理服饰,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姐,您是……”
    “刘老师!”龙阳抢先回答,“这个姐姐看我找不著路,特意送我上来的。”
    刘畅理笑了起来,“连这儿都能迷路?怎么你奇经八脉能认得清楚反而路认不清楚呢!”
    盘发女子叫苏兰熏,是金陵饭店的前厅经理,在楼下看见穿著黑衣服拿著雨伞的苍白少年傻傻站著,出于职业需要很客气地上去询问需要不需要帮忙,让她啼笑皆非的是少年居然是找不著地方,她随意送少年上来,随便聊了几句,发现少年居然是被请来替1919房间斯密斯老先生治病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这少年才多大啊!看外表最多也不过二十一二(所以说衣著打扮可以让人看起来成熟一些,其实这二十一二的错觉要归功于龙阳身上的阿曼尼),那位美国的斯密斯老先生还是一位医学博士呢,怎么就找这么个小男孩治病呢!
    “老先生您好,我是饭店的前厅经理。”苏兰熏很客气地对刘畅理打了个招呼。
    “那么,经理小姐也一起进来罢!说不定一会儿还需要经理小姐帮忙。”刘畅理让两人都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豪华不去说它,那位美国来的医学博士斯密斯老先生正躺在床上,一头棕发高鼻深目,眼楮略微浮肿,看起来十分疲倦,强自挤出笑容跟两人点头示意。
    “劳尔.斯密斯。”刘畅理介绍说,“劳尔,这个就是龙阳,你精研近现代史,我说一个名字你一定知道,慈庵一针龙,龙阳就是无极针的正宗传人。”
    龙阳也不去深究刘畅理说什么慈庵一针龙,对斯密斯鞠了一躬,然后看著刘畅理腆腆地说:“刘老师,我先替他把把脉罢!”
    旁边站著的苏兰熏听刘畅理的说话,再看少年走过去坐在床边替人家把脉,心头震惊,难道这个少年真的是来替人家看病的?
    龙阳把了一会儿脉,觉得老人脉象弦滑,又看了看舌头,舌头略微红肿,舌苔泛黄,再看老人瞳孔隐约的血丝,分明就是邪气入侵,肾虚元气亏损。
    “老爷爷,您是不是还有便秘的毛病?”龙阳把斯密斯的手塞进被中,看著斯密斯问。
    斯密斯微微点头,他汉语十分好,不但是医学博士,还是研究近现代中国史的专家,“常常十天半月都解不出大便,唉!人老了,身体生锈了,浑身全是病,生不如死啊!”说著有些唏嘘。
    “刘老师!”龙阳站起身来,“斯密斯老爷爷的病十分麻烦,我看需要治疗时间长一些。”
    刘畅理自然知道,就算他亲自动手,没个一个礼拜以上连续治疗如何能好,点了点头说:“需要几个疗程?”
    龙阳脸上红了红,腆腆一笑,“大约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行?”
    “什么?”房间里面的几个人大吃一惊。
    刘畅理啼笑皆非,少年出口惊人,自己还以为要多久,他却说需要三个小时,不过他倒是知道,那位无极针大师慈庵一针龙对许多疾病往往一针而愈,因此才得了个一针龙的美誉。有些将信将疑,他慢慢说:“你准备如何治疗?”
    第八章医学博士
    太冲穴,足背第一、二趾缝上二寸处陷中,功能平补肝血,理通经络,《百症赋》曰:太冲知生死。
    主头痛,眩晕,中风舌强不语,疝气,耳鸣,癫痫,狂躁,臆症,阴睫疼痛,喜呕,口苦,妇人月事不调等症。
    “斜刺太冲穴直透涌泉,再配合桑拿气海后隔姜灸,所以需要时间长一些。”龙阳抓了抓头,他面前一个医学博士一个中医泰斗,自然就有些紧张。
    “刺太冲穴?”刘畅理有些糊涂了,如果是他治疗的话,必然是针刺百会、天突、列缺、合谷……一路下来起码几十个穴位,可少年居然只刺太冲一穴,他不糊涂才怪。
    刘老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龙阳,我知道你身怀绝技,可是,劳尔这个毛病十几年未愈,中西医看了无数,只刺一个穴位是不是轻率了一点?”他实在是好心,不想龙阳治疗失败。
    龙阳知道刘畅理是好意,于是也给他解说:“刘老师,我师傅说,针只不过是外具,『气』才是真正治病的根本,我们无极针讲究『手不离针,针不离手,以气运针,手到病除』,治病穴位太多并非需要,气才是不可以缺少的……”
    刘畅理和劳尔.斯密斯都有些皱眉,刘畅理自小家传中医学,斯密斯也是汉学专家兼医学博士,两人都听明白了龙阳的话里面居然有些『以气御针』的意思,实在不可思议,但是慈庵一针龙的大名在许多年前实在是太响亮了,可以说像是眼前无法撼动的一座大山。
    一直在旁边站著的苏兰熏听少年说话简直就像是听天书,只有一件事情她明白了,眼前这个苍白的少年,显然来头古怪,连医学博士斯密斯老先生似乎对他的话都无法反驳。
    刘畅理犹豫了一下,低声问斯密斯,“劳尔,你觉得如何?”他毕竟有些心理压力,斯密斯是美国针灸学会理事长介绍来找他的,万一出点什么差错,说难听了,他的一世名头可就坏掉了。
    斯密斯大笑了起来,笑著就引起一阵剧烈咳嗽,“咳……我多年头痛,全靠静脉注射止痛剂止痛,如果三个小时就能让我解除痛苦,我为什么不试试!”
    龙阳苦笑了笑,他知道,眼前两位老人都是因为慈庵一针龙的名声,估计这个慈庵一针龙就是自己师傅龙道长许多年前用过的名号,看来自己还是靠师傅的名气吃饭啊!
    他转头看著苏兰熏说:“经理姐姐……”苏兰熏立刻打断他,“我叫苏兰熏。”
    他腆腆一笑,“苏姐姐,能不能麻烦你找一些上好的老姜切成薄片,还有艾条和线香。”
    苏兰熏愣了一下,“艾条是什么东西?”她从来没看过中医,自然不知道艾条是什么了。
    龙阳抓了抓头,看刘畅理和斯密斯都面带微笑,心里面也有些好笑,“苏姐姐,你找一间大一些的药店自然就能买到了。”
    苏兰熏匆匆出门,龙阳和刘畅理说起一些穴位古今不同,斯密斯头痛不已,但一直坚持著半坐在床上听两人说话。
    半小时以后,苏兰熏回来了,从手上的纸带内拿出龙阳需要的东西,一边拿一边说:“原来艾条就是这个样子啊!那个卖药的阿姨说熏熏就能治病,是真是假啊?”她说到这里,想起房间里面都是医学界的大人物,不由脸红起来。
    斯密斯倒是典型的美国人脾气,自己头痛得要死了,还不忘记夸奖美人,“苏小姐,你很漂亮,有东方特色。”
    她听了脸色红得更厉害,低下头去小声说:“斯密斯先生您真会夸奖人。
    龙阳看东西都准备好了,拿出胸口贴身藏著的针管,准备开始替斯密斯老先生针灸。
    偏巧,门铃此时响了起来,苏兰熏过去开门,门口站著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一身深色中山服,头上理著板寸,两眉间一道深深的悬针纹,一看就是一个个性倔强古板的人。
    苏兰熏还没问他找谁,他直接就走了进来,刘畅理看见他,惊讶地说:“玉堂,你怎么来了?”
    这男子叫刘玉堂,刘畅理老先生的独子,也是从小就跟父亲学习中华医术,一身硬扎硬的医术,此时已经是南京中医药大学高级教授,还是全国中医协会的理事,可以说是江南名医,他性格古板,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喊刘畅理父亲,只喊老师,就怕别人说他是借了自己父亲的名气才有今天的成就。
    “老师,我听说您要让一个孩子给斯密斯先生治病,您这不是拿斯密斯先生的健康开玩笑么!”刘玉堂一言说破来意。
    刘畅理有些不悦,“玉堂,我决定的事情自然有道理,何况斯密斯也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我不同意。”刘玉堂眉间悬针纹深深陷起,“医者大事,怎么能让一个孩子来,如果您身体不适无法给斯密斯先生治病,那么,我可以。”
    刘畅理皱起了眉头,估计是家里面老太太嘴快把这件事情告诉儿子,自己儿子是个自视甚高的人,知道老子找一个年纪不满二十的少年替人治病,心里面不服气,“玉堂,龙阳虽然年轻,可他是正宗无极针传人……”
    刘玉堂脸上带著些嘲笑,“传授再高没有医治经验怎么行!”他却不知道武当山上的村民和道士被龙阳当了十几年的白老鼠,说到医治经验,龙阳恐怕比他还要高一些。
    “好了,这件事情不用再说了,龙阳,准备行针。”刘畅理看自己儿子坚持,实在不高兴。
    床上的斯密斯却是心细,别看他满脸络腮胡子的白人老头,心思细密还懂得照顾人的自尊心,满是皱纹的脸上笑了笑,“刘,让他说说如何替我治疗,龙阳多听听别家的治疗方法对他也好。”
    刘玉堂看正主儿说话了,不理睬自己老子,走过去就给斯密斯搭脉,又看了舌苔和眼瞳,问了几句话,然后很笃定地说:“如果我来治疗的话,刺百会、天突、列缺、合谷……诸穴,再配合桑拿,灸气海穴,不出十天,斯密斯先生病情必然大愈。”
    刘畅理听儿子说的治疗办法和自己如出一辙,欣慰自己家传医术有传人的同时又生气儿子莽撞,说话不免就有些阴阳怪气的,“那你知道龙阳如何治疗么?”他不待刘玉堂说话,就揭示了答案,“龙阳只需要三个小时,你以为自己几十年本事通天除了我们刘家医术别的医术都失传了?”
    “什么?三个小时?不可能!”刘玉堂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畅理走到床前一胳膊把儿子扫到一边,对一直红著脸尴尬不已的龙阳说:“龙阳,行针,开始治疗……”
    龙阳抓了抓头,掀开斯密斯脚上的被子露出脚来,从针管中拿出一根四寸左右的金针,消毒后捏在手上,看著斯密斯说:“斯密斯老爷爷,龙阳可开始了啊!”斯密斯还没嗯出声来,他手一动,金针斜著就刺进太冲穴一寸多。
    他手若擒龙,势若骑虎,聚精会神,轻轻搓转手上针柄,与此同时,体内旺盛的阳气源源不绝从针上发送。
    “随气搓转行九阳!”刘畅理父子二人同时说。
    这『随气搓转行九阳』是《内经》古法秘传补针手法,而且龙阳手法娴熟,两人一看就知道,这么娴熟的手法没十年以上功力根本不行,刘玉堂此时不禁收起了一丝轻视眼前少年的心理。
    搓转了几分钟后,龙阳手法一变,先是『退圆进方』,后是『入多出少』,都是《内经》古法记载,补针之秘,刘玉堂看了一眼身旁自己的老子,已经完全收起轻视行针少年的心思了。
    “略有些痛,但是气感十足,酸涨酥麻……嗯!我现在头痛感觉已经大好。”斯密斯眯著眼楮慢慢说,他是老中国通了,说的什么气感啊酸涨酥麻啊都是中医针灸得气后的术语。
    “斯密斯爷爷,脚上行针,是很痛的。”龙阳微微笑了笑,手上一缓,又变手法了。
    刘畅理这次看他把针柄拔倒,一左一右,慢慢拔动,好像船夫扶著船舵,舵柄不移,而舵头入水摆动不已,立刻瞪大了眼楮,倒吸一口凉气,“青龙摆尾,居然是古传针灸术的龙虎龟凤八法之一的青龙摆尾……”
    而刘玉堂先是看少年突然换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行针手法,接著自己老子就大呼小叫说什么古传针灸术、龙虎龟凤、青龙摆尾,再看看一脸汗水的少年,突然惭愧起来。
    “斯密斯爷爷体内顽麻,邪气滞著针头,青龙摆尾也带不动,我试著用泻针手法泻他体内邪气。”龙阳头也不抬,接著刘畅理的话头说,然后手上一动,针柄不住前后左右摇动。
    “白虎摇头……”刘畅理又认出了是古传针灸术的龙虎龟凤八法之一的白虎摇头,不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章玉龙先生真是神人,随便教个弟子都如此出色……”他却不知道龙阳的师傅龙道长哪里是随便带个弟子,他走遍天下才找了这么一个身怀龙阳归藏特殊体质的少年,满心指望著自己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至于苏兰熏,完全目瞪口呆了,美丽的大眼楮自从龙阳开始行针就没眨过,觉得自己好像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喃喃自语:“颠倒了,完全颠倒了,替医学博士治病的男生……”她还不知道刘畅理父子一个是特级教授一个是高级教授,不然,还不知道得惊讶成什么模样呢!
    过了半个多小时,斯密斯老先生自述头痛症状完全消失,龙阳因为斯密斯老先生肾虚元气亏损太久,又用『赤凤迎源』手法半补半泻,再换『苍龟探穴』七补三泻,最后还复成『随气搓转行九阳』。
    “好了!”龙阳快速出针,然后用手指点按在针孔上揉转了一会儿,谨防气从孔出。
    “好好好!”斯密斯连说了三个好字,“感觉神清气爽,我的头居然不痛了。”说著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斯密斯爷爷。”龙阳一把按住他,憨笑了笑,“还没完呢!还要桑拿加艾灸……”
    “哦!对对,你看我一时间高兴居然忘记了。”斯密斯笑著又躺了下来。
    “苏姐姐,帮我把线香点燃了好么,把姜片也拿过来。”
    “啊?哦!”苏兰熏从僵直状态中恢复过来,看龙阳眼神也带著几分不同了,赶忙把他需要的东西给替上去。
    龙阳把斯密斯的衣服撩起,露出腹部,把一块薄薄的、上面用针刺满针眼的姜片放在了肚脐下面的气海穴上,又把艾条掰成一段一段再用指甲分成小指头大小的小块,放了一个小块在姜片上面,用点燃的线香去引燃小块的艾。
    半个指甲大小的艾燃了一会儿就换,足足换了十几个,接著他拿去了姜片,斯密斯腹部气海穴上红红一块,显然是艾熏出来的。
    龙阳慢慢吸气,掌根放在斯密斯腹部轻揉了几分钟后换左手金针指点按在气海穴上,立刻,斯密斯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腹内,感觉他的手指比刚才隔姜灸还要烫,半是惊讶半是好奇,“龙阳,你现在这个是点穴布气么?”
    龙阳笑了笑,没开口说话,他此时凝神屏气,聚精会神点按著斯密斯的气海穴。
    斯密斯只觉得腹中越来越热,然后久违的大肠蠕动感觉来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叫了起来,“不行了不行了,肚子越来越热,要大便了……”还没说完,也不管龙阳,一翻身跳了起来,光著脚就往卫生间跑。
    整个房间内一股浓浓的艾草味道,龙阳伸手擦了擦汗,看著刘畅理笑笑,“刘老师,看来我完成任务了。”
    刘畅理仔细看了他几眼,突然叹了口气,“伍女士说的没错,你起码也应该是个特级针灸师。”说著就走到龙阳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怎么样,来我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罢!我好歹还挂著名誉院长的头饺……”
    旁边苏兰熏一听,吐了吐舌尖,好嘛!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那是省一级的特色医院,原来这个老头来头这么大啊!不过想想也是,跟医学博士在一起的老人,难道还会是普通人么!
    一直没说话的刘玉堂彻底服气了,同时自尊心也受到了打击,自己淫浸中华医术几十年,自觉已经是全国超一流的水准,居然还不如一个少年,他默默地开门走了。
    龙阳看他出门,有些难为情,“刘老师……”
    刘畅理看著自己儿子出门,知道儿子自尊心一下受不了,又拍了拍龙阳,“没事没事,他只是看你这个小神医水平高超,一下子心理无法接受……”
    正说著,卫生间里面马桶抽水声响起,接著斯密斯走出来了,简直是满面春风,“我大便了,我大便了……”旁边苏兰熏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斯密斯毫不在意,走到龙阳跟前一伸手抱了抱他,“龙阳,我的小朋友,真是要感谢你,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说著又拿起龙阳刚才点按他穴位的左手仔细观看,他对龙阳用手指给他点穴布气最感兴趣,“哦!这是一根价值连城的手指,我看值八百万……”
    他说这话里面倒是有个缘由的,美国有一位杰出的钢琴表演家,为自己的十根手指保险八百万美圆,这事情在美国广为流传,后来居然形成一句俚语:八百万金手指,泛指手指灵巧赚大钱的人,比如外科医生。当然,后来龙阳应斯密斯邀请前去美国替一位大亨治病,那位大亨也是知晓这个典故的,悄悄替龙阳的左手食指买了八百万美圆的保险,让他成了真正的八百万金手指,这是后话不提。
    龙阳腆腆一笑,旁边刘畅理也叹了口气,“无极针以针透气,若没有深厚的内功底子怎么会好得那么快,龙阳你不单单是针灸医师还是气功医师啊!”
    其实,这无极针号称五千年活人大法,以气御针,气针合一,气为本而针为用,可不单单是针灸医师或者气功医师那么简单。
    龙阳也不说破,只是被两个老人一阵夸十分不好意思,干脆打岔说:“斯密斯爷爷,请我吃饭罢!我现在好饿。”
    斯密斯大笑,“哈哈!真是一个淳朴的好孩子,刘,我们下楼去,苏小姐,你也要一起来……”
    四人一起下了楼在餐厅坐定,苏兰熏正好已经下班,笑著说自己去换衣服。
    斯密斯做主点了一桌子菜,其中有他最喜欢的臭豆腐。
    等苏兰熏换好衣服走进包间来,龙阳差一点认不出了。
    “秀发如云,娥眉秀目,全身洋溢著东方女性特有的气质,苏小姐,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东方美女,将来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你做太太……”斯密斯老先生果然是专家,连夸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苏兰熏脸上微微一红,“斯密斯先生您真会说话,谢谢您的夸奖!”她想到斯密斯说的『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你做太太』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就看了一眼龙阳,这念头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四人一顿饭吃得非常适意,斯密斯高兴自己十几年缠身的病痛一朝好,刘畅理欣慰中华医术后继有人,龙阳知道自己很快就能算得上合法的针灸医师,苏兰熏不知道高兴什么,倒是吃饭的时候不停看龙阳几眼,龙阳有时不小心和『苏姐姐』飞来的眼神相撞,两人倒同时脸红,斯密斯和刘畅理年老成精,互相微笑不已。
    “龙阳,过几天,我亲自把你需要的东西送到你那儿去。”刘畅理笑著对龙阳说。
    龙阳被斯密斯借故灌了几杯红酒,苍白的脸上两颊飞红,倒像是女孩子擦了胭脂一样,“刘老师怎么……能麻烦您亲自送呢!”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看见你这样的小神医我浑身精气神都充足……”刘畅理笑著开了他一句玩笑,可惜龙阳迷迷糊糊根本没听清楚。
    斯密斯看龙阳醉了,会心一笑,“苏小姐,看来龙阳需要你送一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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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0 19: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脚气姐姐
    八风,足背相邻两跖骨之间,各趾缝端凹陷处,每足四穴,左右共八穴。
    主中风,昏厥,头痛牙痛,疟疾,妇人月事不调,毒蛇咬伤,脚气,足背红肿疼痛等症。
    《千金》曰:凡脚气初得,脚弱使速灸之……其穴足十趾去指奇一分,两足凡八穴。
    苏兰熏搀扶著龙阳上楼,一边走一边在心底说他小笨蛋。
    她跟龙阳出了金陵饭店,龙阳被风一吹,立刻分不清东南西北,站都站不稳了,苏兰熏赶紧扶住他,问他住哪儿,他只会傻笑说住小姑姑那儿,没办法,她只好把龙阳带回家了。
    这会儿龙阳完全依靠在她身上,一股酒气喷出的同时,她总觉得还有一股如兰似麝的独特味道从龙阳身上散发出来。
    “这个小傻瓜该不是女扮男装的罢?”她一边勉力从手拎包里面拿出房门钥匙,一边『不怀好意』地想著。
    开门后,她把龙阳搀扶著进去在沙发上坐下,龙阳一歪身子就倒在了沙发上,两颊红晕呼呼大睡。
    “呼!累死了!”她双腿一甩把脚上的鞋给甩掉,赶紧先跑进卫生间洗脚去了。
    洗完脚一脸舒畅表情走出来,她蹲在沙发前面仔细研究起龙阳来。
    使劲吸了吸鼻子,她认为自己没闻错,确实是这个小傻瓜身上发出来的味道,再看看龙阳的脸蛋,苍白的脸蛋上两颊被酒气熏得陀红一片,实在是像女孩擦了胭脂。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伸指点了点龙阳的鼻尖,“说,小傻瓜,你是不是女扮男装。”
    她越看龙阳的脸部皮肤越觉得那皮肤娇嫩,怀疑越来越重,忍不住就想:要不,我摸一摸那里不就知道了。
    还没想完,脸上立刻因为这个『龌龊』的念头而红了起来,可看龙阳的模样,再闻那个如兰似麝的淡淡味道,实在不相信一个『臭男人』身上会有这么媚惑的味道。
    她忍不住就探手摸了摸龙阳的胸部,“咦!平的,的确是男孩子啊!”
    要是龙阳有知,对自己被女生吃豆腐不知道做何想法。
    再凑过脑袋去使劲闻闻龙阳身上,她还是能闻到那淡淡的香味,“真是奇怪,一个男孩子身上居然有香味,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大的。”
    其实,她不知道,龙阳体质特殊,又兼常年练功,那股味道是体内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不少书籍记载,古来练功者身体自发香气,甚至现代也还有佛教高僧道教高人在去世的时候满室生香。
    研究了一会儿而无所得,龙阳的胸部又被她摸了几把,她也不去研究了,打开电视看了许久电视节目。
    等到夜里十一点多,她也有些困了,起身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就走进卫生间洗澡,却忘记了关门。
    龙阳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有些口渴兼尿意十足,闭著眼楮摇摇晃晃往卫生间摸去,“咦!怎么……卫生间跑哪儿去了?”
    好不容易摸进卫生间,他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接著转身走近抽水马桶准备小便,立刻跟一双美目对视到了一起。
    眼前,赤身裸体的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捂住自己曼妙的身体,足足五秒钟以后,女孩才在龙阳傻傻的目光下发出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却捂了上面捂不住下面,却不知道她无暇的身段老早映进了龙阳的眼瞳内立体成像了。
    龙阳这时候酒醒了,尿意也没了,心念电转之下想起下午的事情来,眼珠子也不知道往哪儿放好,“苏……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以为在自己……”
    苏兰熏手忙脚乱如同跳舞一般舞了好一会儿,实在没办法了,抱著双膝蹲在浴盆里面抽泣起来。
    龙阳也是不知道好歹,居然不晓得出门顺便关上门,还拿起浴巾来递给人家,嘴巴里面不停嘀咕道歉,把苏兰熏羞到快不行,蚊子哼哼一样让他先出去,他这才反应过来,逃一般地出了卫生间,可还是忘记了很礼貌地带上门,居然还站在卫生间门口站岗。
    不一会儿,苏兰熏面红耳赤裹著浴巾出来了,她洗澡的时候根本就只拿了纹胸内裤。
    龙阳看著眼前的出浴美人,脑子不清不楚问人家没事罢!
    苏兰熏看他呆头呆脑的,又羞又怒,心底深处居然还夹杂著几丝莫名甜蜜,使劲啐了他一口,“小色狼,还看……”自己脸倒先飞红起来。
    他哦了一声,苍白的脸蛋上迅速爬上两抹红晕,转头跑到沙发上老老实实坐下,苏兰熏看他傻傻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红著脸回房换上睡衣。
    换好睡衣后,她走出房间在龙阳面前坐下,也不开口说话,脸上微红却还是使劲瞪著龙阳。
    龙阳被她的眼光盯得越来越心慌,双手换了几个位置都觉得摆放不妥当,苏兰熏看他局促不安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笨得像猪一样……”
    龙阳看她此时芙蓉出浴,一笑间眼眉微动媚态十足,有些傻傻地看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看!”苏兰熏看他傻看自己,心里面有些得意,“再看姐姐剐了你这个小色狼的眼珠子……”说著自己倒噗哧一声笑。
    其实龙女和艾薇薇未必长得不如她,龙女甚至在身材方面还要胜出她,可她胜在社会阅历丰富,一举手一投足间女性魅力十足,这可是龙女和艾薇薇怎么也比不上的,这也是龙阳会傻傻看她的原因。
    笑了一会儿,她板起脸来,“说罢!你看了姐姐的身体……”她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可话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准备怎么办?”
    龙阳苦著脸,眼光看著地板,斯斯艾艾说:“我……我才十九岁,没……办法结婚……”
    苏兰熏大羞,使劲啐了他一口,“你就得意罢!谁说要跟你结婚的?”
    “那,那怎么办?”他抬头看著对方傻傻问。
    苏兰熏笑了笑,“罚你替姐姐看病。”
    他顿时来了精神,屁股立刻就离开了沙发,“这个好办,苏姐姐你有什么病我都能替你看好,不管是白带异常还是恶露不止、痛经闭经……”
    苏兰熏大羞,使劲呸了他一口,“什么白带异常……你你才有这些毛病呢”
    游戏频道购物频道小说查询近期新增分类索引我的书库特约作家作家专区第九章脚气姐姐(下)贴文留言他这才回味自己说错话了,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著脑袋坐了下来低声说:“对不起……”
    苏兰熏哼了一声,伸过手去,“给你搭脉……”
    他伸出三指搭在苏兰熏手腕上,没一会儿就抬起头来,“你身体挺好的啊!最多有些贫血……”
    “还说小神医呢!”苏兰熏不屑起来,“这都诊断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有些脸红,低声说:“姐姐有……脚气……”
    “啊!”龙阳张口结舌,有脚气的美女姐姐?
    苏兰熏看他那副表情,狠狠伸脚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干什么这副表情,美女不能有脚气么!”
    “不,不是……”他赶紧摇头摇手,“我的意思是说,苏姐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下面的话不言而喻,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有脚气。
    “姐姐每天上班站在那里走来走去,一双脚裹在鞋子里面也没法透透气,你以为白领丽人那么好做么?”她有些颓然,自己患脚气好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搽了多少药膏,可就是不见好,她为这个哭都哭过。
    其实像她这样的白领有些脚部疾病实在是很正常,不过,一个这么漂亮的美女有脚气……一下子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是是是!”他连连点头,“苏姐姐每天站得那么辛苦,没患上平底足什么的已经算很好了。”
    “笨嘴笨舌的。”苏兰熏笑了起来,接著有些焦急地问:“能不能治啊!”
    他让苏兰熏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质红,舌苔薄黄,他再给对方搭了搭脉,脉濡数,再看看对方双脚,肉眼能分辨出略微有些肿胀,不由有些害羞,自己喝了点酒居然昏头昏脑的。
    “能,当然能!”他拿出针管,“苏姐姐你这个是湿热内侵,经气郁结滞怠,会感觉到双足麻木肿胀,有的时候还会头疼,心烦不已,我用金针刺八风穴,保证一次见效,不易复发……”
    “搞得跟治性病的老中医一样……”她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心里面寻思:自己跟这个男孩怎么像是认识许多年一样说话口没遮拦?
    龙阳一弯腰捧起苏兰熏双脚,然后抽出一根略短的金针来就开始消毒。
    “会不会很痛啊?”她从来没看过中医更别说是针灸了,有些担心。
    “不会很痛的,当然,一点点痛是免不了的。”他看著苏兰熏,“如果苏姐姐怕痛的话……”
    脚部行针,比身体行针要略微痛一些,当然,龙阳本事大,就算痛也绝对不会很痛,最多也就比蚊子咬痛上那么一点,不过脚气内因大多是癖食膏粱厚味,饮食辛辣损伤脾胃,积湿成热流注下焦,下流双足而形成湿气为患,他准备刺穴放血消除对方湿毒,怕苏兰熏怕痛,因此有些犹豫。
    “那!”她咬了咬唇,想到下午看龙阳给斯密斯治病,终究下定了决心,“开始罢!”
    他点了点头,八风穴挑了一个就刺了进去。
    苏兰熏看他说了不说就把一根针插进自己脚内,酸涨的同时不由责怪他,“你不能温柔一点啊!”
    他露出满口牙齿一笑,用泻法抽拔起来。
    “哎哟!”她脚上莫名酸涨,再看少年低头认真捧著自己双脚不停抽插,一时间看了有些发呆,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龙阳连续换了几根针插过八风穴,又换一根略粗的针点刺出血后长长舒了口气,“好了!”
    刚一抬头,看见苏兰熏脸色绯红,双目含情脉脉看著自己,一颗心立刻『』狂跳起来。
    两人互相对视,总觉得对方像是一块磁石一般使劲吸引著自己。
    苏兰熏并非没有接触过优秀的男人,追她的男子多了去了,可像眼前少年如此淳朴易羞,还真没有踫到过,她自学校毕业走上社会后整天带著假面具做人,既要工作应酬又要在众色狼跟前保持自己的矜持,今天跟少年一起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对少年情动不已。
    而龙阳却是第一次接触这么有女性魅力的女孩子,相比较起龙女艾薇薇,苏兰熏显然就更加吸引他。
    两人越靠越近,终于,干渴的唇慢慢贴在了一块儿。
    苏兰熏只觉得鼻中闻到龙阳身上淡淡如兰似麝独特的香气,少年冰凉的双唇也如雪糕般,忍不住就伸出双臂,死死缠住了对方,双唇死命吮吸起来。
    而龙阳,呆呆地感觉到漂亮的苏姐姐浑身滚烫贴在自己身上,如蛇一般扭动,然后从对方口中轻轻吐出半截香滑无比的香舌,脑子里面被炸药炸过一般,空空荡荡的,只晓得吸著那半截香舌,双手却依旧傻傻垂在那里。
    苏兰熏的吻如同雨点一样落在少年眼楮上、耳朵边、颈项上……把自己的身体使劲贴在对方身上,恨不能融进对方身体才好。
    纠缠了许久,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息著,媚眼如丝看著龙阳,低声责怪,“都怪你,差一点把姐姐憋死。”
    龙阳傻傻看著她,突然说了一句,“苏姐姐,我还想亲……”
    苏兰熏看著少年苍白脸蛋上的红晕,心中一跳,低声说:“小笨蛋,叫我阿熏……”慢慢又探首过去……
    这次一吻,天雷动地火一般,可没有第一次那么简单了,龙阳初尝男女滋味,忍不住就动手动脚。
    而苏兰熏心里面明知道不妥,偏偏却身体酥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甚至在心底深处还有些渴望接下来要发生的那一幕。
    临到差不多最要紧的时候,少年毕竟天生体质特异,又是从小练功,自我把握能力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慢慢停下手来。
    他看著秀发如云的苏姐姐,不,阿熏,半靠在自己怀里面,上身的衣服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形状优美如半碗状的娇乳随著她的激动呼吸轻微涨动,美目传情、含情脉脉、半睁半闭、星眼迷离看著自己,心里面忍不住责怪自己太唐突了,红著脸用睡衣把对方诱惑的上半身裹起来,“苏姐姐,对不起!”
    苏兰熏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遗憾,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还叫苏姐姐……”
    他斯斯艾艾,张口结舌半天也没喊出阿熏两个字来,苏兰熏看他那副模样,忍不住一笑,“好啦!反正我也喜欢听你叫我姐姐……”
    龙阳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原来叫人的名字也这么难。”说著不由吐了吐舌头。
    苏兰熏看他吐舌,想起他毕竟才二十不到,整整小自己七岁,心里面不知怎么就有些难受,“龙阳,抱抱姐姐好么!”
    龙阳看苏姐姐突然轻皱眉头,有些奇怪,却依言把她轻拥在怀中,只是看著美人儿身体轻动,睡衣遮盖不住,有些儿春光外泻,忍不住就动手吃吃豆腐,也是风水轮流转,苏兰熏摸他胸部还不足三个小时,现在立刻还给他了。
    苏兰熏靠在他怀里面,感觉著少年双手不老实地在自己胸前游走抚摸,也有些好笑,自己乘少年酒醉摸对方胸,现在居然轮到对方来摸自己了。
    抬头看看少年苍白的脸蛋,一双眼楮就算在这个时候依然清澈,忍不住就圈手搂住了他,听著他心跳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心头慌乱:自己跟他不过认识十小时还不到,怎么就快速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昏昏沉沉想了好一会儿,在龙阳轻轻抚摸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少年失去踪影,只是在沙发前茶几上多了一杯尤自散著热气的豆浆,下面还压著一张纸条:
    苏姐姐,我先走了,想你的时候我去金陵饭店找你好不好!
    下面还写著少年的联系方法。
    她叹了口气,轻轻起身,盖在身上的睡衣滑落,露出裸露的上半身。
    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哀怨,伸手过去捧著那一杯豆浆,脑海中少年的影子不断跳跃,一时间有些痴了。
    第十章鬼迷心窍
    孙真人十三鬼穴,曰:鬼宫、鬼信、鬼垒、鬼心、鬼路、鬼枕、鬼床、鬼市、鬼窟、鬼堂、鬼藏、鬼臣、鬼封,凡癫狂胡言乱语,登高而歌,狐魅狂走,魇梦见鬼,鬼邪鬼哭,卒狂不识亲友,皆针此十三穴,立见效果。
    扁鹊曰: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未必须并针,止五六穴即可知矣。若是邪蛊之精,便自言说,论其由来,往验有实,立得精灵,未必须尽其命,求去与之,男从左起针,女从右起针
    少年买好早点,轻手轻脚溜进三零八室,绝对没想到两位美女正顶著熊猫眼火气冲天坐在沙发上等他。
    “啊!”他看著冷著脸蛋的两女,手一抖,差一点把拎著的早点给掉地上。
    龙女眼睑下大大的黑色阴影显然表示她一夜未眠,旁边艾薇薇也是,眼珠子里面带著几丝血丝,两女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你还知道回来啊!
    “小……小姑姑,薇薇姐姐……”他结结巴巴,突然想起手上拎著的早点,灵机一动,露出牙齿强笑,“小姑姑,薇薇姐姐,我给你们买了早点。”
    两女同时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他的殷勤,龙女表情依然严肃,艾薇薇难得扮演母老虎角色,也黑著脸不说话。
    龙阳心中叫苦:这下完蛋了。
    他想来想去没个好办法,只得老老实实走到两女跟前低下头来,“小姑姑,薇薇姐姐,对不起……”
    两女互相看了一眼,有默契一般同时起身,各自进了房间,理也不理会他。
    他心中惶急,两边房间使劲敲了一会儿,可硬是没一个人出来。
    其实两女在沙发上等待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已经通气好了,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等到上午九点,伍老太太过来,看他在客厅里面乱转,有些奇怪,“龙阳,你干什么呢?火烧屁股一样转来转去?”
    龙阳抬头苦笑,“我一夜没回来,小姑姑和薇薇姐姐生气了……”
    伍老太太没问他昨天的事情怎么样,那是对他有无比的信心,自认为心目中完美的孙子出马,自然是手到病除马到成功。
    “那你昨夜上哪儿去了?”伍老太太走近低声问。
    “我……”他犹豫了一下,撒了个谎,“我替那位斯密斯老先生看病一直到夜里,怕他病情有什么反复,就在那儿留了一夜。”
    “那怕什么!”伍老太太皱起鼻子笑了起来,“正好大家都休息,今天咱们吃蒜蓉西兰花、红椒凤爪……那位刘老先生什么时候帮你把那个什么行医执照弄好啊?”
    “刘老师说他这两天就亲自送过来。”
    “哈!真的啊!”伍老太太故意拔高声音,“这两天就能办好,龙女、薇薇,咱们龙阳马上就是有资格证书的正式医生了。”
    “谁稀罕啊!一整夜没回家跟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龙女憋了几个小时,实在憋不住了,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脸上的寒霜能剐下一层来,艾薇薇也配合行动,开门站著,双眼恨不能把他给解剖了仔细检查检查才好。
    少年啊了一声,斯斯艾艾,还想遮掩,龙女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妄想,“别想骗人,以为我们不知道么?我和薇薇深更半夜去找你,你却跟一个叫苏兰熏的女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龙阳听小姑姑指名道姓说出苏兰熏的名字,红著脸低下了头,旁边伍老太太看出情况不对,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深意地笑笑,躲厨房里面摘菜去了。
    “昨晚……我喝醉了,人家苏姐姐又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所以……”他低头如犯错误的小孩,在小姑姑面前坦诚了,当然,具体能坦诚多少,这就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学问了。
    龙女看伍老太太一边摘菜一边低头微笑,也有些害羞,跟艾薇薇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把龙阳押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说!”龙女压低了嗓音,“昨晚都干什么了?”
    “跟刘老师还有斯密斯老先生吃饭,然后斯密斯老先生硬让我喝了好多酒,再然后……”他红著脸,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知道了。”
    “骗人!”艾薇薇轻轻撅起唇来,“人家那位斯密斯老先生说,那位苏兰熏小姐是个东方大美人……”她后面东方大美人五个字忍不住就拐了弯地念了个奇怪的音,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酸味来。
    “真的没了。”龙阳使劲摇手,“就是酒醒了帮苏姐姐治疗脚气……”
    “苏姐姐,哼!叫这么甜!”艾薇薇口气依然酸溜溜的,不过想起少年那日在卫生间含著自己脚趾,又听说那位苏姐姐有脚气,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龙女也感觉有些好笑。
    龙阳哭丧著脸,“小姑姑,薇薇姐姐,我下次不敢了,就算喝再多的酒,爬也要爬回来……”
    龙女也相信他不会那么随便,只是看他一夜不归心里面不舒服罢了,那道理就好像小女孩最心爱的洋娃娃被人抢走。
    “哼!还敢下次,再有下次小姑姑把你腿敲断了,反正都要养你一辈子……”龙女说著也有些脸红,“还没吃早饭罢!出去罢!”
    龙阳暗自庆幸自己过关,艾薇薇心里面回味著那日香艳情景,龙女心里面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看著他,三人“各怀鬼胎”,一起出了房间。
    伍老太太笑看三小吃早点,正摘菜,门外急急忙忙敲门声响个不停,龙女抢先起身,“我开门去。”
    一开门,门口站著一位老太太,一看见龙女,眼泪水就出来了,“龙女姑娘,让龙阳救救我们家兰兰罢!”
    龙女赶紧搀扶著老太太进门,细言安慰之下,才知道原因。
    老人的孙女黎兰兰今年十七岁,金陵中学的学生,原本学习成绩十分好的,报考了南京大学,夏天高考的时候发挥不好,居然连普通大学的分数线都没达到,父母因为她没考好,自然有些怨语,自此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使劲学习。
    昨天不知道怎么的,女孩突然在房间里面胡言乱语,连父母都不大认识了,父母慌了神,硬架著去医院一看,诊断为情感型精神疾病,需要住院治疗,父母本来视她为掌上明珠的,怎么舍得让她花季一般的女孩进精神病院治疗。可一天一夜下来,女孩的病情似乎更加重了,老人看心爱的孙女突然变成那样,眼楮都哭肿了,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小区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少年神医,因此抱著万一的心思找来了。
    龙阳和两女匆匆跟老太太去了,女孩的父母看他一张苍白的脸最多不过二十岁,根本不愿意让他看,老太太要死要活,终于让儿子儿媳答应,却只答应让龙阳在门外看一看女孩。
    龙阳从窗户外看进去,房间内一个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十七八岁模样女孩,原本应该水灵清澈的大眼楮一片呆滞,只穿了内衣裤,来回走动不停,嘴巴开合喃喃自语不休,他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走到龙女身边低声说:“小姑姑,还是算了罢!这病我不好治……”说著转身就对女孩的父母说:“叔叔阿姨,我认识南京中医药大学的刘畅理刘老师,他老人家号称飞针神医,应该可以帮你们……”
    女孩的父母神情冷淡,原本就没指望他,只是老太太死活要求罢了,不过听少年说起刘畅理,似乎是个很有名气的老中医,互相点点头,问龙阳要了联系方法,就准备送龙阳出门。
    老太太急了,拉著龙阳死活不让他走,龙阳在小区老年人口中一传十十传百,简直成了小神仙一样,她现在看小神仙不愿意治,当然急了。
    龙阳尴尬地看著老太太,“老奶奶,刘老师是全国中医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老太太死活不依,只是红肿了眼楮拉著他。
    正拉扯著,女孩的父母走出来了,看龙阳的眼神也带了一些尊敬,原来他们刚才给刘畅理打电话,刘畅理好奇问起谁介绍的,就说起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刘畅理立刻笑了,在电话里面说,那个少年是许多年前中西医界大师泰斗的学生,昨天刚刚治好一位美国医学博士,让他们直接叫龙阳治疗,并担保,如果龙阳治不好连他也没办法。
    女孩的父母一听,自然相信了,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名人推荐,还刚刚治好一位美国医学博士,那么说,少年的本事想当然是了不起的。
    龙阳看女孩的父母也挽留他,急红了脸蛋,“叔叔阿姨,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我不能治,这个病刘畅理老师来治是最好了。”他却不想,刘畅理那是中医药大学的特级教授,全国中医界有名的人物,难道是说来就来的么。
    “小龙大师,你倒说说为什么不能治?小区里面那么多人的疑难病你都治了,为什么不治我的兰兰啊!”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惊心动魄,女孩的父母看四邻有出来看热闹的迹象,红著脸赶紧好言好语让龙阳他们先回房间里面再说。
    艾薇薇看老太太哭得可怜,拉著龙阳的手低声问:“为什么你不能治啊?”
    “薇薇姐姐,你不知道。”龙阳也是有难言之隐,“那个叫兰兰的女孩得的是鬼邪,过去叫鬼上身,我并不是治不好,但是一旦治好了后患无穷啊!”
    艾薇薇听他说什么鬼不鬼的,虽然是大白天,可这家人家住房光线并不好,弄得她背后有些毛毛的,也不敢再细问了。
    其实,这也是中华医术遭人诟病的地方,中医在某些疾病的治疗方法上和佛道宗教的一些方法都是一脉相通,可以说是互为表里,自然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封建迷信。
    而眼前这个叫兰兰的女孩得的疾病,就是比较典型的情况,他自然顾虑多多。
    “龙阳,治罢!你看人家女孩多可怜啊!”龙女也在旁边劝说他。
    龙阳咬了咬牙,“那,好罢!”
    老太太听龙阳肯治,还流著泪就笑开了。
    龙阳为什么不肯治疗呢?这里面是有缘故的,倒不是怕什么鬼以后来找他,这种鬼邪、见鬼、鬼交、狐媚等等,大多是情感压抑导致肝火上升,痰迷心窍,而一旦针治后,心中寄托突然消失,就会把情感全部释放到治疗他的医生身上,过去就有不少例子,被救治者好了,跟医者年纪差别太大的认为父母至亲,年纪差别不大的,要么男追女要么女追男,出过不少笑话。
    在西方,这种事情也不少见,自从佛洛伊德现代心理学问世,心理医生和患者的绯闻那是从来没断过。
    龙阳跟少女兰兰年纪相差不大,又是男女有别,他怕的就是这个了,因此才不愿意医治。
    此刻他下决心治疗,心里面也有些忐忑,跟著黎兰兰的父母进了女生卧室,又让对方准备了一些白酒棉花。
    黎兰兰看见有人进了她房间,只穿了内衣裤露出大半青春美好身躯的她也不晓得害羞,只是苍白的小脸蛋上紧张万分,声音忽高忽低,“你们是什么人,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龙阳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看著黎兰兰慢慢说:“兰兰,我是你龙阳表哥,你不认识了么?”
    他说话中气十足,其实暗自就运足了内功,开始胡编乱造说起两人之间的趣事来,从三岁编到长大,言之凿凿确有其事,什么一根糖葫芦两人一块儿吃啊说的有鼻子有眼楮的。
    旁边龙女听了,却知道龙阳说的是自己和他之间的故事,心中甜蜜,想起了两人小时候的事情。
    黎兰兰听他述说,只感觉眼前这个似乎陌生又似乎亲近的少年很是让她安心,渐渐安静下来,龙阳抽出金针,“兰兰,你有些感冒,让龙阳表哥替你针灸好不好?你不是从小夸我厉害还说长大了也要学我一样做医生么?”
    黎兰兰有些犹豫,“那……龙阳表哥,会不会很痛啊?”
    “痛当然有一点痛了!”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不过就那么一点点痛,痛完了你的感冒就好啦!相信我好不好?”
    黎兰兰咬了咬唇,“那,好罢!”
    “兰兰真乖……”他扶著黎兰兰在床上躺下来,先是一针刺进鬼信穴(大拇指甲下,入肉三分),黎兰兰眼角一跳,可居然坚持了没动。
    他用泻法抽拔了十来分钟,又用一根金针刺进鬼垒穴(足大拇趾甲下,人肉二分),接著继续用泻法抽拔,而黎兰兰原本浑浊的眼神在他抽拔之下似乎变得清澈了些,看著他目光也有些怪,只是依然躺在床上不动。
    “兰兰,下面一根针要很痛了,你怕不怕啊!”他抬头看著黎兰兰,循循善诱。
    女孩摇了摇头,“有龙阳表哥在,兰兰不怕……”
    旁边龙女看出一些端倪来了,女孩看龙阳的眼神分明跟自己一样,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有些呆滞,可那眼神分明就是愿意为对方去死,她心中狂跳不已,不停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龙阳微笑著点了点头,一根金针挑起沾了白酒的棉花,点燃烧了一会,金针颜色变样,他手按住女孩头部,一针刺进女孩头部鬼堂穴(直鼻上人发际一寸),一股淡淡的皮肉毛发烧焦味道飘出来的同时,女孩大叫了一声,“妈!好痛啊!”
    女孩的妈妈一看女孩叫妈,一把抢过去搂住女儿,“兰兰乖,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说著忍不住流下泪来。
    龙阳一抬手拔出金针,擦了擦汗走到一旁,“小姑姑,咱们赶紧走罢!”
    三人悄悄走到门口,龙阳回头看了看,那女孩消瘦的身体缩在母亲怀里面,可眼神却盯著他不放。
    第十一章罗瞳八极
    天应穴,又名阿是穴,不定穴,《玉龙歌》曰:不定穴,又名天应穴,但疼痛便针。
    《千金要方》曰: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里当其处,不问孔穴,即得便快或痛,即云“阿是”,灸刺皆验。
    “每次看你替人家治病,都是一种享受。”艾薇薇看着撑着伞默默不语的龙阳说。
    “薇薇姐姐,你可别说了。”龙阳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以后可不知道会怎么麻烦呢!”
    艾薇薇还待要问,龙女说:“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吃饭。”
    伍老太太正在等龙阳三人,她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里面的一员了。
    四人一边说着刚才治病的女孩,一边吃饭。
    伍老太太得知缘由后,随口感慨:“国内的学生压力很大啊!十七岁的少女应该正是学习如何正确的社会交往、花一般美好的年纪……”
    龙女和艾薇薇自然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意见,一顿饭因为这个话题而吃得有些沉重。
    吃完饭后,龙女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略带鼻音的优美女子腔调让她拉下脸来,怪腔怪调说了一句,“龙──阳──弟──弟,接电话……”
    龙阳在龙女刺人的目光下窘迫地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女子噗哧一声笑,“刚才那人就是你的小姑姑么?”
    龙阳看了一眼目光不善的龙女,刻意压低了嗓音,“苏姐姐……有什么事情么?”
    苏兰熏在电话里面有些娇嗔,“没事情就不能找你么?这才几个小时,就把姐姐忘记得一乾二净啦?”
    龙阳红了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旁边的龙女和艾薇薇都翘起耳朵在旁虎视眈眈呢!恨不能给电话装一个窃听器,听听那位“有脚气的苏姐姐”到底说些什么才好。
    “是不是说话不大方便啊?”苏兰熏到底是在社会上做事好几年了,听龙阳鼻子里面哼哼不说话,立刻就明白了。
    龙阳使劲点头,点了十几下才想起对方根本看不到,于是就嗯啊了几声,颇似官场在某个关键问题上拿捏架子的官员。
    “那好吧!晚上来接姐姐下班,姐姐请你吃饭,算是谢谢你,好不好?”
    龙阳答应后挂掉电话,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小姑姑和薇薇姐姐,“那个……小姑姑、薇薇姐姐,苏姐姐晚上请我吃饭,说是谢谢我替她治病,我……”他声音越来越低,“我能不能去啊?”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龙女很优雅地甩了甩马尾辫,“薇薇,我下午在武协还有点事情,你不是说你图书馆也有事么?”
    艾薇薇会意,随声附和,两女掉头出门,把龙阳晾在那儿了。
    伍老太太看他们暗斗,心中好笑,走到龙阳身边说:“龙阳,去吧去吧!你这么大,自然要多交几个女朋友,这是正常的社会交往嘛!伍奶奶支持你!”
    龙阳原本有些沮丧,听伍老太太这么一说,感激地看了老太太一眼,“伍奶奶,谢谢您!”
    下午,躺在床上无聊地看著书,龙阳心里面却不停浮现苏兰熏的音容笑貌,总觉得心里面有些甜丝丝的,这大约就是年轻人初次“知好色则慕少艾”的感觉吧!
    正在胡思乱想间,艾薇薇冒失地闯进他房间,“快,快跟我走一趟……”
    他还是第一次看恬静的薇薇姐姐这么冒冒失失,愣了一下后就起身,被已经拿好他必备的雨伞的艾薇薇拽了就跑。
    “薇薇姐姐,怎么了?”龙阳在被艾薇薇拽着飞奔的同时问道。
    “龙女那儿来了一帮东南大学武协的,连蔡鸣东都输了,龙女有些顾忌,还没动手。我看龙女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那人出手,连我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出厉害来。”艾薇薇气喘吁吁,边跑边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快点儿。”
    南京大学武术协会的活动场地其实就在学校一所体育教室内,武协因为龙女这位美女会长“小龙女”的名声在外,会员一度激增到三百多人,不过真正抱着学武的态度来参加的,说实话也就是二三十人罢了。
    这时候,教室内两帮人马对峙,龙女这边大约二十来人,而对方差不多有三十人左右,其中还有好几个高头大马的留学生。
    那个蔡鸣东三两下被人家解决了,脸色委顿,显然受伤不轻,他怕龙女上去吃亏,正忍着痛,死活劝说龙女不要轻易上去跟人家动手。
    对方为首的是个白人女孩,一头金色的卷发如龙女一样只是在脑后扎着个马尾巴,身高倒比龙女还高一些,足有一米七五左右。她茶褐色的眼珠子和眼睛上面连成一条线的眉毛都让人印象深刻,可以看出,她是个很有个性、很执拗的人。
    女孩叫爱咪儿。福蕾丝特,英国人,从小喜欢运动,后来专心练习合气道,很有些研究,甚得道场老师的喜欢。
    有一年,一位从台湾去英国的太极拳师在她家乡谢菲尔德开了一家太极拳馆。这位太极拳师很是鄙夷合气道,常常说起合气道不足,一来二去,不少合气道馆的教练就不服气前去踢馆,她学习的那个道场也不例外,结果馆主轻而易举被太极拳师解决,一气之下返回日本,据说发愤苦练去了(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而她,则被太极拳迷住了,死缠着那位太极拳师要学,学了半年,太极拳师说她不适合练太极,给她推荐了一位台湾友人,据说是台湾刘云樵一脉的八极拳大师,让她学习八极拳。她家里面富有,自小又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她父母于是让爱女远渡重洋去了台湾。
    她练起拳来,比她那些台湾师兄要刻苦得多,几年苦练,甚得那位台湾八极拳大师的欢心,收为关门弟子,并让她去大陆学习,多接触一些武术界的朋友增长阅历,于是,她辗转到了南京东南大学,成了一名留学生。
    到了东南大学后,她热心参加学校武术比赛,很轻松地就成了东南武协的会长,那么,自然就有人把她和南大武协的美女会长龙女相提并论了。她经常听那些学生说起南大武协的美女会长“小龙女”如何厉害,心里面跃跃欲试,终于忍不住,于是就有了今天两大高校武协美女会长面对面这一幕。
    “小龙女!”爱咪儿说起汉语来,吐字清晰,韵味十足,“我一进东南就听说你的大名了,我对江苏省高校武协比赛第一名的水平很感兴趣,你看,你的副会长已经输给我了,咱们为什么不能比一比呢?”
    龙女不是不敢,她心里面犹豫得很,对面的金发女孩一招“阎王三现手”力挫蔡鸣东,她一眼就看出对方练的是八极拳。八极拳过去有个说法,“八极自古不上擂”,意思是说八极拳凶狠暴烈,一出手非死即伤。她如果跟对方比试的话,不用“螳螂图”绝对讨不了好,但“螳螂图”在太和拳里面也属于杀手拳,两强
    相碰,恐怕就无法收手,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对方是留学生,一旦出现流血场面,学校方面绝对没法交代,恐怕连武术协会都会解散。
    可是她手下那些人却不知道后果,看蔡鸣东受伤,早就炸了窝了,怂恿龙女上去比试的话层出不穷,自然还有骂起对方的,而对方那些人都是这位英国美女会长的拥趸,自然也不会客气,双方骂架,场面颇为可观。
    龙阳一进去,就看见双方口水飞起,唾沫四射,特别是一个黑人学生,骂人也节奏十足、韵味十足,想来是从小受本民族布鲁斯音乐的影响。
    他首先看见龙女身旁的蔡鸣东脸色难看,立刻就跑了过去,二话不说,一翻手拽住蔡鸣东的手腕就搭起脉来。
    蔡鸣东有些难堪,他被龙阳一伞尖戳伤,视为奇耻大辱,今天又被一个黄毛丫头一招打败,差一点连死的心都有了。
    龙阳倒是不计较,皱着眉头,搭了会儿脉,收回手去说:“谁打的?好重的手。你当时硬憋着,淤血积在胸肺里面,现在看不出多大弊病来,过两三天你就苦头大了……”
    说着,龙阳抽出一根长七寸的针来,在蔡鸣东的胸腹按了按,按到某处,蔡鸣东龇牙咧嘴,冷汗直冒,正是医书上所说的阿是穴。
    “忍着点儿……”龙阳说着,一针刺进手按着的地方。
    蔡鸣东只觉得胸腹内一阵翻腾,比刚才被那金发女孩打到还痛苦,一张嘴,一口淤血就吐了出来,奇怪的是,苍白的脸色居然好转起来。
    龙阳顺手拔针,“这几天别跟人动手,上次的伤还没好,你就跟人动手,是不是不跟人动手,你浑身难受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个医生对自己病人的口吻,有些不客气了。
    蔡鸣东被他教训,何况是当那么多人的面,脸上有些挂不住,“要不是被你伤了章门穴,功夫打折扣,我今天怎么会输?!”
    蔡鸣东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有伤在身,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输掉。
    此言一出,全场大哗。南大这边的,听他们的副会长居然跟眼前这个苍白的少年动过手,似乎还输了,自然惊讶;就算是东南的人,听南大一霸蔡鸣东这么一说,也都好奇地打量起龙阳来,刚才还骂得正欢,一下子就全部停止了下来。
    龙阳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浑身不自在起来,看着龙女说:“小……”
    “小”字一出口,龙阳将后面“姑姑”两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龙女……”
    对方的英国女孩十分好奇,看龙阳从替蔡鸣东搭脉到戳针治疗一气呵成,忍不住就问:“小龙女,这个男生是干什么的?”
    龙女拽过龙阳,挡在他身前,颇有些母鸡护雏的架势,“他是我未婚夫……”
    此言一出,南大这边的人大多知道了,这少年就是这段时间学校内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的男主角,据说某花痴女生还专门为此君写了一首现代诗《秋愁》登在南大BBS上,他可以说是最近风头正劲的传说人物,而此刻小龙女亲口承认,似乎又不是谣言。
    爱咪儿笑了起来,“中国大学生可以在上学的时候结婚的么?”
    龙阳听了尴尬不已,龙女却毫不在乎,“他是我从小订的娃娃亲,我想爱咪儿同学的汉语说这么好,对这个词应该很了解吧!和你想象的是两回事情。”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爱咪儿点了点头,“我很羡慕中国青梅竹马的感情,用一个成语就是说「两小无猜」对不对?”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看他身手敏捷,要不,你不愿意跟我切磋,说不定他愿意为自己的未婚妻出头……”
    龙女和艾薇薇几乎是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不行”,南大这边的人立刻群情激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艾薇薇分明很是在乎这苍白的少年,看来两女共事一夫这个说法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而东南那边的人,立刻就有几个出言讽刺,不外乎就是让龙阳有点男子汉气魄,别躲在女生背后这些老掉牙的说法。
    龙阳面皮薄,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了,手上拿着伞就往前走了两步,“好男不跟女斗,我只是怕胜之不武……”
    爱咪儿一愣后,笑了起来。
    龙女一把拽住龙阳,低声说:“你傻啦!”
    龙阳看了一眼龙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嗓音低声说:“小姑姑,让我帮你一次好不好?”
    龙女仔细看了他两眼,低声叹了口气。
    其实,龙阳虽然因为体质的关系,太和拳不能练到最高的套路,可他从小精研穴位,对点穴十分精通。龙女也知道,自己虽然太和拳练到了“螳螂图”,平时说起来也说自己的功夫比龙阳好,但是她心中清楚得很,龙阳认真起来,三招之内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而三招之后,虽然自己可以借龙阳体质特异、后劲不足
    而胜出,但问题是,她能不能撑过前面的三招呢?
    而此刻,由会点穴的龙阳出战,自然是最合适的。她的“螳螂图”出手就无法控制,爱咪儿和她两人当中必然会有一个受伤,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小伤,起码也是断两三根肋骨的伤势。
    爱咪儿眼神一亮,“怎么?你愿意跟我比试一下?”
    龙阳松开捏着龙女的手,朗声说:“可以,不过我得说清楚,龙女不愿意跟你动手,是怕她出手重伤到你,而我也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功夫没她好。我们可以以三招为限,三招,我不能胜的话,就算输。”
    东南那边的人大声嘲笑起来,连南大这边的学生都觉得龙阳口气太狂妄了一点。
    可爱咪儿不这么想,她的武学见地可比那些人高多了,知道真正的比试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下,武术界也有“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的说法,她自己跟别人动手,那也就是几招之内的事情,因此龙阳这么一说,她立刻收起了小视的心理。
    原本她说让龙阳跟她比试,只不过是故意这么说,好让龙女下场动手,此刻她收起轻视的心思,慢慢往中间走了几步,抱了抱拳,“台湾罗瞳八极传人爱咪儿。福蕾丝特……
    “龙阳在龙女和艾薇薇担心的眼神中慢慢走去,”太和拳龙阳……“
    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龙阳胜在经验丰富,武当山上的道士跟他动过手的不知凡几,而爱咪儿则胜在气势逼人,八极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伤人。
    一时间,只听见几十人沉重的呼吸声,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两人,唯恐漏掉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
    几秒后,爱咪儿大喝一声,身子一窜,动手了。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气势如猛虎下山,正是她苦练了不知道几千几万次的招式──“八极猛虎硬爬山”。
    第十二章痤疮女孩
    后溪穴,手小指外侧,本节后陷中,握拳取之,《铜人》针一分,留二呼,灸一壮。
    主疟疾寒热,目赤,耳聋,胸满,头项强不得回顾,癫疾,臂肘急挛,痂疥。
    “猛虎硬爬山”,八极拳八大杀招之一,出式即打劈山掌,接虎掌扑面腿登踏,以象形虎爬山之雄姿,再接暴力掌里门进肘,而完成了全套招式。一招四式,一气呵成,威猛无比,简直可以说是八极拳的招牌招式。
    而这招,爱咪儿苦练了不知道多少次,熟到不能再熟,她是铁了心要一招制服对手的。
    龙阳脚下连退三步,退无可退,眼看爱咪儿一肘撞来,就到了眼前。
    嘿!看你往哪儿躲!爱咪儿在得意洋洋的同时,眼神死死盯着龙阳,肘部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撞击龙阳身体的快感。
    龙阳突然露齿一笑,手上的伞一横,挡在胸前。
    爱咪儿一肘正好撞在伞上,在伞上一滑后落空,肋下空门大露。
    而龙阳此刻手一翻,伞尖对着她肋下而去,一旁的蔡鸣东看得清楚,心里面一声喊:又是这招──点穴。
    伞尖轻而易举点在爱咪儿肋下章门穴,就好像是她自己送过去给对方点的一样,她肋下一痛,顿时感觉气息不稳,似乎连喘气都困难了,腾腾腾往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鼻翼翕张不已。
    只一招,谁都看出来了,爱咪儿被龙阳一招就在肋下戳了一下,一时间全部愣了。
    不知道是谁,首先喊了一句,”不公平,你用武器……”
    爱咪儿一手摀着肋下,轻轻抬手,”不,我输了……”
    四个字勉力说来,倒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爱咪儿额头冷汗顿时涔涔而下。
    龙阳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
    他其实只是把伞尖准确地拦在了爱咪儿身体必经之路,并没有用力,但章门穴是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一,爱咪儿一招”猛虎硬爬山”如同火车头一般撞过来,硬是把自己的章门穴撞在了伞尖上,怎么能不受伤呢!
    “爱咪儿同学……”龙女走过去几步,”其实龙阳他只是稍习武术,主要还是学习中医针灸,你放心,他帮你看一看,不会留有任何后遗症的。”
    场内所有人都听出来了,稍习武术,随便学学都这么厉害,要是他专门学的话,那别人还要不要活啊!
    此时,众人看龙阳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有些敬佩,有些嫉妒,种种眼神不一而足。
    龙阳窘迫地笑笑,走到爱咪儿跟前,抬手按在她的肋下,”爱咪儿姐姐,我只是取巧,你本身功夫比我强多啦!不过,你的八极拳猛是猛,却不够灵活,如果能兼练劈挂拳,八极暴烈的劲道加上劈挂灵活的身法,那你的功夫就能更上一层楼……”
    爱咪儿呆了呆,原本摀着肋下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也听老师说过”八极加劈挂,神鬼都害怕”,顿时看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穿着黑色阿曼尼时装的少年就有些不同。
    同时,龙阳食指上一股阳气直冲她体内,立刻缓解了她的痛楚,她茶褐色的眼瞳慢慢放大,感觉舒服的同时,看龙阳的眼神也有些异样了。
    一场不太友好的比试以一团和气收场,爱咪儿和龙女更是惺惺相惜,两人感觉似乎有许多共同的话题,自此成了好朋友,两所大学的两位美女会长被合称”双娇”,一时瑜亮,两家武协更是经常一起活动,声势更加壮大,造就了两校不少武术情侣,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龙阳匆匆离去,龙女也认为他留在这里不太合适,也没去管他,只是想起他匆匆离开的原因是因为要去和那位脚气姐姐”约会”,心里面不舒服。
    艾薇薇不是武协的成员,看龙女和爱咪儿说起的话题自己也插不上嘴,也跟龙阳一起回去了。
    龙阳和艾薇薇回到公寓后,自然就忙着准备出门。
    艾薇薇在嘲笑他的同时,心里面着实不舒服,板着一张俏脸,再看龙阳傻傻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原因,心里面更加窝火,扔下龙阳一人在客厅,躲进卧室哭了起来。
    “薇薇姐姐,你……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龙阳看着艾薇薇趴在床上抽泣,心里面忐忑,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笨蛋龙阳,要你管,你去跟你的苏姐姐吃饭吧!管我干什么?!”
    艾薇薇趴在床上,听龙阳傻头傻脑说话,只觉得自己的一颗芳心简直是寄托到了一个情感白痴身上。
    而一想到龙阳穿着自己精心挑选的阿曼尼,却搂着别的女孩子,艾薇薇顿时觉得更加委屈,原本还有些假装流泪,可心里面酸痛的同时,眼泪从眼眶内涌了出来,把床单打湿了一大片。
    龙阳看着艾薇薇趴在床上双肩抽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心里面焦急:哎呀!伍奶奶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一走,把薇薇姐姐一个人扔在家里面……
    艾薇薇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面舒畅了些,轻轻转头,看龙阳傻站在门口,”笨蛋,怎么还不走!”
    龙阳抓了抓头,”我不放心你……”
    艾薇薇看他表情不像作假,心中有些欣慰,心说:哼!还好你的良心没被狗吃了。
    她又想想,龙阳其实也就是出去和人家吃饭,倒是自己想多了,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低声骂了他一句”呆瓜”,起身推他出了房间门,说:”你去吧,我没事,只是记得不准在外面过夜,不然看我跟龙女怎么收拾你。”
    龙阳得了命令,高兴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那,薇薇姐姐,我可出去了。”
    艾薇薇看他下楼,又从阳台上看了他慢慢走远直至消失,这才躺在床上,使劲揉了揉眼睛,回想起龙阳跟她之间的许多场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这个大笨蛋、大呆瓜,笨死了!看起来聪明,可连我喜欢他都看不出来,难道真要人家主动跟他表示不成?
    她的一颗心,一会儿酸涨一会儿甜蜜,想起自己坐在马桶上被龙阳看见半透明的内裤,只觉得小腿肚抽筋,似乎龙阳的眼睛还在盯着自己那里,倒把自己弄了个大红脸,用枕头摀住了自己的脑袋。
    龙阳赶到金陵饭店,苏兰熏已经下班,此刻穿着一件款式别致的白色针织毛衣,下半身的黑色短裙和肉色丝袜把小腿勾勒得线条优美,拎着一个小包正站在门口等他。
    看龙阳过来,苏兰熏忍不住责怪他,”还要姐姐等你啊!难道不知道跟美女约会提前到,是一个优秀的男士应该做的么?”
    龙阳窘迫地笑笑,”对不起啊!我小姑姑学校里面有些事情,所以我……”
    “好啦好啦!”苏兰熏挽起他的手,”走吧!在这儿再站几分钟,整个公司都要知道我等一位美少年了……”说着笑了起来。
    两人上街,也不叫出租车,只是慢慢走着,各自体会着和异性牵手逛街的乐趣。
    华灯初上,街头霓虹闪烁,两人似乎忘记了是出来吃饭的,手牵手跟情侣一样在街头闲逛了好久。蓦地,苏兰熏听到龙阳腹中发出几声饥肠辘辘地鸣叫声,在龙阳尴尬的神情下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苏兰熏挑了一家墨西哥餐馆,两人进去后在一楼靠墙壁处找了地方坐下。靠墙的这一排桌子都很小,还有着红色的壁灯,想必是专门为情侣特制的。
    苏兰熏坐下后点了一份墨西哥浓汤加烤虾,龙阳不禁皱了皱眉,”你怎么喜欢吃这么鲜辣的食物?昨天都忘记跟你说了,要少吃肥腻辛辣的食物……”
    苏兰熏撅了撅嘴,但还是把墨西哥浓汤换成了玉米浓汤,烤虾也换成了仙人掌布丁,她可不想永远做脚气美人。
    龙阳倒是随便点了份烤肋排,又加了个豌豆浓汤,两人开了一瓶红酒,甜甜蜜蜜慢慢吃了起来。
    只是苏兰熏看龙阳吃烤肋排,自己却吃仙人掌布丁,忍不住就去抢他的吃,龙阳拿手指轻轻一弹,苏兰熏笑着缩回手去,硬说他引诱自己,结果还是让红着脸的龙阳喂了她一口肋排。
    龙阳正吃着,眼角一瞥,却透过玻璃看见外面一个生着娃娃脸的漂亮女孩从一辆保时捷里面出来,跟一个很是帅气的男子进来后上楼,想是两人预订了二楼的位置。
    看清了那个漂亮女孩后,龙阳自言自语说:”咦!怎么是她?”
    苏兰熏顺着他目光看去,也奇怪地说了一句同样的话,然后就有些奇怪,”你怎么认识那男的?”说着就撅了撅嘴巴指过去。
    “我说的是他身边的女孩,她叫萧筱,是我小姑姑学校的老师呢!我第一次来南京的时候,还是她给我带路找到我小姑姑的公寓……”
    “我以为你认识那个超级花花公子古兴……”苏兰熏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个花花公子只要想泡的女人,没一个泡不到的……”
    龙阳嘻笑着说:”那他有没有泡过你啊?”
    苏兰熏脸上一红,伸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要死啦!乱说话,我才懒得理会这些花花公子呢!”
    其实,她没有说实话,那位气质不凡的男子曾经追过她三天,只是她知道对方有名的超级花心,随便应付了过去,而对方要追的美女也实在太多,在她身上花了三天时间没见什么成效,也就罢手了。
    龙阳听出话中的毛病来了,”熏姐姐,你一定是金陵饭店的第一美女吧!追你的男人,有没有一辆公交车乘客那么多?”
    他却不知道苏兰熏从小到大就有苏美人的绰号,追过她的男人岂是一辆公交车能装得下的。
    苏兰熏听龙阳突然改口叫自己熏姐姐,心里面有些甜蜜,故意哼了一声,”可不止,可惜,最后便宜了一个小色狼……”
    说着说着,苏兰熏眼眉轻动,眉目流转,含情脉脉看着龙阳,想起昨夜他一双修长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的情形来。红酒、红色的壁灯,加上她略微害羞的神情,让她的脸蛋娇艳欲滴,看得龙阳心中跳个不停,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柔软滑腻的手。
    两人一下忘记了所处环境,互相对视,许久后才微微一笑,同时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小口红酒。
    两人吃完后结帐,苏兰熏心机多,早把钱塞在了龙阳手中,自然是顾及他男士的面子。
    龙阳不晓得好歹,苏兰熏看他一副呆头鹅的样子,有些好笑,却也不想告诉他为什么。
    两人牵了手出门,在街灯下走了一会儿,龙阳觉得背后有人,猛一回头。
    一个满脸痘痘,戴着一副眼镜的女孩正跟在他们身后,看龙阳回头,吓了一跳,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转身就跑。
    龙阳的动作可比她快多了,脚下一个飞步就到了女孩身后,一伸手抓住女孩,”干嘛跟着我们?”
    女孩缩着肩膀,矢口否认。
    龙阳在这点上绝对不傻,怎么会相信她,于是就吓唬她说:”不说,就把你交给警察……”
    女孩被他一吓,赶紧摇头,”不要……”
    “那快说……”
    “我……我那天看你跟蔡鸣东动手,点了他的穴,非常好奇,所以……”女孩支支吾吾,说出缘由来。
    让龙阳哭笑不得的是,女孩居然是因为偷看到他和蔡鸣东动手,萌生了写一部都市武侠小说的念头,英俊倜傥的男主角自然就是他,因此一有时间就偷偷跟踪他,希望能再一次看见那神秘的点穴,并且多了解了解他。
    苏兰熏也有些好笑,取笑龙阳居然有那么大的魅力,龙阳被她一说,自然不好意思,忍不住反驳。
    而那女孩说出来后,眼睛鼻子轻动,低声抽泣起来,两人这才想起把女孩忘记了。
    苏兰熏看见女孩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双肩耸动不已,有些不忍心,低声对龙阳说:”我看她也是平时没什么朋友,容易胡思乱想,算了吧!你看她哭得多可怜……”
    龙阳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想起对方还是小姑姑的同学,连忙低声道歉。可女孩越哭越来劲,如漏水的自来水龙头一般不停往外淌眼泪。
    龙阳手足无措,灵机一动,想起一个好办法来,”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把近视眼治好,嗯!还有你的小痘痘……”
    女孩慢慢停止了抽泣,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真的?”
    她这段时间暗中调查龙阳,倒是知道他在给那些老头老太太们治病,只是不相信自己快一千度的超级近视也能治好。
    龙阳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我保证……熏姐姐,我们去你那里好不好?”
    番外篇~龙阳和龙女的性游戏(一)~
    武当山,山头大片的云彩遮挡住艳阳,看起来似乎要下雨的样子,远处的道观依稀可见,遍地的野花加上湿润的空气,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春天味道。
    “龙阳,笨蛋,快来追我啊!”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一边笑一边跑,如苹果般粉扑扑的脸蛋上带着迷恋这野外风景的兴奋。
    后面的小男孩气喘吁吁,迈开两条小腿怎么追也追不上,苍白的脸上泛起奇异的粉红来,”我……我不跑啦!跑……跑不动勒!”说着就一头栽进草地,死活也爬不起来了。
    “笨蛋……”女孩不高兴地跑回来,伸手去拉他,”每次让你追我,都追不上……”
    “我实在跑不动了嘛!”男孩依旧赖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龙道长还夸你天资出色,哼!练到『大小华山』,了不起么?最多再过十年,我一定
    能超过你。”
    女孩的脸蛋上带着一丝不服气,其实眼神中却流露出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虽然她喜欢骂他笨蛋,虽然她喜欢没事欺负他,虽然她无论如何都要让男孩在任何情况下叫她小姑姑,可是,每年她都会找任何空闲的时间上山来看他,学校的寒假暑假更加是不例外,两个孩子可以说是整天黏在一起,就算男孩在跟师傅龙道长学针灸的时候,她都要赖在一边看着,不管是男孩被师傅责骂还是被夸奖,她都觉得在一边看着,心里面就很满足。
    腼腆的男孩翻过身体,看着天上的云彩,丝毫不在意女孩的说话,”小姑姑也很聪明啊!师傅说你到了二十二岁以后就可以算是高手了,师傅很少夸别人的。”
    “真的?”女孩很高兴,一把扑在男孩的身上,可随即脸上又黯淡下来,”还要十几年呢!为什么你随便学一年就可以练到『大小华山』,可我现在依然练初级的『銮铃八手』……”
    “我的体质不一样嘛!”男孩圆嘟嘟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师傅说我是武学和医学千年难得一见的特殊奇才……”
    男孩毕竟年幼,这话偷偷听到师傅和几位师叔说,心中十分得意,常常拿出来挂在嘴边。
    “笨蛋,你那古怪的体质有什么好的,就怕活不到二十岁……”女孩不服气,脱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对不起……”
    两个孩子有些沉默,女孩想掩饰自己,”我要嘘嘘,你不准偷看啊!”说着起身跑到远一些的地方,撩起裙子蹲了下去。
    男孩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女孩,突然心里面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
    他一翻身爬起,跑了过去。
    女孩正蹲在地上,用一根草棍子逗弄着草丛中的一只小虫子,看他跑过来,原本略微分开的腿立刻合了起来,”女生嘘嘘,你偷看,流氓……”
    “小姑姑,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尿尿的地方……”男孩脸蛋上有些红,”书上说男生和女生不一样,我好想研究研究……”
    “呸!坏蛋龙阳……”女孩扯着裙子遮盖住腿,”女生不可以给男生看……”
    “好小姑姑,你就让我看看嘛!”男孩说着就蹲了下去,伸手去拉女孩的裙子。
    “不行不行……”女孩死死拽着裙子,小脸蛋上红彤彤的,一个重心不稳,咕咚一声摔倒……
    “咦!好奇怪……”男孩看着女孩,使劲揉了一下眼睛。
    “坏蛋,不要脸……”女孩大羞,一脚踢翻他,站起来快速拉上里面的裤头,然后扑在男孩身上,使劲掐着男孩的脖子,”不要脸,我叫你偷看……”
    “咳……小姑姑……快放手……”
    “不行,谁叫你偷看……”
    “下雨啦下雨啦!”男孩使劲掰开女孩的手。
    武当山上的雨来得好快,刚说下雨,雨点就劈里啪啦砸了下来,男孩趁女孩抬头,一把推开她,起身就跑。
    “坏蛋……流氓……不要跑……”女孩气急败坏,起身在雨中追了过去。
    “小姑姑,我下次不敢啦!”
    “不行,要不,下次你的让我看……”
    两个孩子在雨中快速向远处的道观跑去……
    下期预告
    没了痘痘的樊伊静的跟踪行为让龙阳头痛不已,而爱咪儿此时也公然进驻三○八室。有企图的美人姐姐们,争夺行为是越来越白热化了。
    一个心理分析,让龙阳被严重误会,这会对他的感情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大街偶遇的娇蛮少女,一个强迫的法国式湿吻……这些会对龙阳造成怎样的刺激?
    名声在外,纠缠不断,外国医学界名人将开始走进龙阳的世界,而龙阳的挫折,也开始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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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0 19:34: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暧昧之梦
    睛明穴,一名泪孔,目内眦,手足太阳、足阳明、阳蹻、阴蹻五脉之会,针一分半,留三呼,禁灸。
    主目远视不明,恶风泪出,憎寒头痛,目眩,内眦赤痛,努肉侵睛,雀目,瞳子生瘴,气眼冷泪。
    ――――――――――――――――――――――――――――――
    苏兰熏带着龙阳和樊伊静回到自己的住处,樊伊静很明显有些拘谨,而龙阳则不停安慰她让她放心。
    苏美人这时候有些好笑了,龙阳对于他的病人,似乎总是很了解对方的心理,可奇怪的是,他在情感方面显然笨了一些,想想昨夜,要不是自己主动,恐怕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半小时后也不会主动来吻自己。
    樊伊静在沙发上坐着,只是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摆放,很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裙角,连裙内风光翩然一现都不知道。
    “没事没事!”龙阳一边拽过对方的手探出三指搭脉一边安慰着她,“既然你看见我用点穴术,起码对我有点信心罢,要不……我给你表演个单指碎砖隔山打牛什么的。”
    樊伊静被他这么故意逗趣一说,轻咬了一下嘴唇,想忍住笑意,可终究没忍住,还是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起来,当然,原本紧张的身体就放松了些。
    苏兰熏看她一笑,心中一动:这女孩笑起来脸部轮廓好漂亮。
    她有了这个念头后,这才仔细打量起对方来。
    嗯!眼镜式样老了些镜片也厚了些,而且脸上的痘痘超级多了些,看衣着似乎也不怎么爱打扮自己,不过……她发现女孩笑起来颇有些明眸皓齿的感觉,女孩的脸部轮廓极好,相当有立体感,鼻梁也比大多数女孩要高,甚至眼瞳也带着很难察觉的泛蓝色,看起来似乎是混血的样子,眉毛也天生秀气,笑起来虽然拘谨了些,却更增加了一份青涩的感觉。
    如果她脸上的痘痘好了,大约立刻就会变成个漂亮女孩了罢!
    苏美人突然有些嫉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女孩以后会抢走龙阳,她看了看拿着金针消毒的少年,一股别样的滋味在心头流转。
    “咱们先治疗近视好不好!“龙阳把金针从装有硼酸水的小瓶子里面抽出,笑着对樊伊静说,他也是有想法的,近视可以立竿见影看见效果,而痘痘则需要时间消退,先治近视可以让女孩的信心更充足一些。
    “你是医生还不是你说了算!”苏美人笑着给在冰箱内给两人拿出饮料,樊伊静说了声谢谢红着脸接过,看了一眼龙阳,低声说:“随便你……”
    苏美人在旁边坐下,似笑非笑看着龙阳,“听见没有,随便你……”她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故意强调了一下语气,弄得两人同时不自在起来,龙阳有些不好意思,樊伊静更是红晕满面如同火烧云上了脸,只是……哎!漂亮的女生实在不能长痘痘,好端端一幅翩然一笑美人图被痘痘弄得风韵全无。
    干咳了一声,少年说:“把眼镜摘掉。”说着举起金针对着满脸红晕的女孩。
    女孩拿掉眼镜后,看那针在眼瞳中越来越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少年随便问着一些不相干的话题,比如你今年多大啦什么的,说话的时候,两根针进了眼角的左右睛明穴。
    女孩只觉得两眼酸涨,同时似乎有奇怪的热气顺着那针冲进眼眶内,眼泪止不住就自动流了出来,她想伸手去擦拭,龙阳说了一句别动,左右开弓两手操针轻轻抽拔起来。
    苏美人自个儿拿了一罐冰镇咖啡,看着龙阳认真的表情,心里面不知怎么就想到自己和他亲吻时候的镜头。
    这个傻瓜,这时候的表情最吸引人了,她慢慢坐下,打开罐装咖啡喝了一口,心中慢慢想到。
    “别喝这个东西……”龙阳双手轻轻抽插的时候一瞥眼看见她喝冰镇咖啡,一边轻动双手一边对她说:“这种饮料最好少喝。”
    轻微皱了皱眉,她用略带着些撒娇的口吻说:“那……我喝什么嘛!”
    “白开水,滋补养颜。”少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聚精会神给樊伊静针灸着,当然,说他不解风情也可以。
    苏美人被他气得够呛,只是感觉有外人在不适合太亲热,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依然起身去倒了杯白开水。
    慢慢吮了一口白开水,似乎连无滋味的水也带了一点眼前少年的味道,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味道不错,她目不转睛边看少年工作边喝,没一会儿,一杯水就见底了。
    看水杯见底,她突然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小心高气傲的自己怎么跟他就一点脾气都没?连白开水喝起来都有滋有味。
    眼前这个穿阿曼尼的少年真是良伴么?她看着少年,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确定,连一贯的信心都没了。
    少年的确很优秀,可……她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脚趾,自己跟他的年纪相差太明显了,一想到这个她就有点底气不足。
    胡思乱想了许久,她听见对面沙发上女孩一声惊呼,“我……我……我现在看东西真的清晰了。”
    有些无精打采,她只觉得毫无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在她心目中深深烙下了无所不能的形象,只是继续看着自己的脚趾发呆。
    龙阳微笑,看着睁大眼睛的女孩,“先把你眼角的眼屎擦一下……”
    “噗哧”
    对面发呆的苏美人被他这句话逗笑起来,“龙阳,你……你居然会讲冷笑话。”
    看着红晕脸颊低下头的女孩,他啊了一声,拽了拽自觉的耳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一直在流眼泪……把眼内的一些污垢带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从小没念过什么书,笨嘴笨舌的不会讲话……”
    女孩擦了擦眼睛,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年,心中也有些好笑:怎么他似乎比我还容易害羞?
    看女孩不开口,龙阳更加窘迫,转头看了一眼他的熏姐姐,对方正在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却也不说话替他解围。
    有些自艾,他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咱们继续……”说着又换了针,“这次是戳手……”
    樊伊静慢慢伸出手,看少年依旧尴尬,有些不忍心,故意替他解围,就问了个问题,“治痘痘为什么戳手啊?”
    龙阳听她说话,却不能体会女孩的好心,不过倒是乘机把准备好的针刺进了她手掌小手指外侧的后溪穴内,“一般中医治疗痤疮,嗯!就是小痘痘,几乎都刺足三里、合谷等几个穴位,或者挑刺大椎穴放血,其实手上的后溪穴是手太阳小肠经的俞穴,治疗痤疮这类因为内毒不清热火上升的皮肤类疾病效果会更加明显……”其实若没有他龙阳归藏的怪异体质,一般针灸师傅根本不可能达到他所能有的效果。
    他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樊伊静早就听了目不转睛了,旁边苏美人也来了兴趣,坐到一旁问起能美容的穴位,龙阳一边行针一边随口指点,从饮食说到心理,简直就是一本中华医学美容大百科全书。
    说着说着,他又换了针在女孩腰间带脉上刺了一根针,却没解释为什么刺,还好苏美人和樊伊静都听他说得有趣,谁也没想到问。
    “好了!”他捻转轻拔出金针擦拭,“大约过了一个礼拜左右,你脸上的痘痘就会完全消失,记得以后少吃辛辣肥腻的食物,还有刺激性的饮料比如咖啡可乐什么的……嗯!还有,多交一些朋友,心理不顺畅也是导致长痘痘的一个原因……”
    其实他倒是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没说,内分泌失调,为什么不说,当然是不好意思,总不能让他当着另外一个女生的面跟一个女生说:你内分泌失调,嗯!还有些白带异常,这种妇科病我最拿手……不过他刚才已经在女孩腰间带脉刺过穴位,这个问题以后也不会困扰女孩了。
    樊伊静自从看见他用伞尖点了蔡鸣东的穴,本来就在心中把他当成白衣西门吹雪般的神奇人物,自然连连点头,此刻她多年的大近视好了,少年又说小痘痘在一个礼拜后就会完全消失,心中激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少年看她眼神怪异,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旁边苏美人看他满头大汗,心痛他,去替他绞了一把热毛巾,那毛巾雪白,却是苏美人自己用的,少年也不知道避嫌,接过来就擦了擦脸,原本苍白的脸色在替樊伊静针灸后染上几丝陀红,看起来如同十来岁小女生娇嫩的皮肤,连苏美人都有些嫉妒了,不过看少年拿自己的毛巾擦脸,却又有些高兴,接过少年递回来的毛巾乐滋滋跑去。
    樊伊静看苏美人进了卫生间,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低声说:“谢谢你!”
    “没关系,只要以后你别跟踪我就好了。”他不晓得好歹,笑呵呵说起,却没发现女孩脸色微微变了变。
    等苏美人过来,女孩又很是谢了她一番,看了一眼少年后就说时间不早她还需要回宿舍,以后一定请他们两人吃饭好好感谢。
    把女孩送出门去,苏美人看着女孩下楼后,拉着龙阳进门,脚一勾把门给顶上,似笑非笑看着他,“人家喜欢你你没看出来?”
    龙阳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摇手撇清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美人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掩在了他的唇上,“小傻瓜,什么都不用说……”
    他看着那慢慢探过来的、娇艳欲滴的红唇,鼻中闻到淡淡的女儿香,晕晕糊糊就和苏美人吻在了一起。
    半晌,苏美人轻轻靠在他怀中满足地舒了一口气,“龙阳,你喜欢我么?”
    龙阳点了点头。
    “那!”她却有些不满意,“你喜欢我什么?”
    龙阳伸手抓了抓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看少年那副模样,又气又笑,忍不住伸手狠狠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你啊!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命里欠你的认识你这个讨债鬼……”说着说着却又轻笑起来,伸手搂住了少年的腰,把脑袋贴在少年怀中,闻着少年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般媚惑味道,一时间意乱情迷,低声说:“今晚不要走好么!”声音却如蚊子哼哼一般小,话说出口的同时心里面小鹿乱撞,心里面忐忑:他会不会以为我……
    少年只顾嗅着她发际的清香,却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嗯!你说什么?”
    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说第二次,红着脸不说话,心里面却有些遗憾。
    跟少年黏了一会儿后把少年『赶』走,她迷迷糊糊洗了个澡,女儿家心思动个不停,想起自己主动挽留少年过夜,忍不住就害羞起来,把脑袋捂在被子里面,想着少年苍白的模样,沉沉睡去。
    她睡梦中翻来覆去,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少年在楼梯上走啊走啊走了好长一截路,然后用钥匙打开她的房门,穿堂入室,却不知道忙些什么,而她自己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第二天醒来,她被这个奇怪的梦困扰,总觉得心里面不塌实,无精打采去上班,同事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她生病了,倒是招来不少关心问候,下班后她匆忙打车,车在白下路一座写字楼前停下,她付钱后直接上了三楼,在一个挂着『心理咨询所』牌子的房间门前停下脚步,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哎哟!死东西,你怎么来了?”
    一个留着精干短碎发的女生看她进门,一下就跳了起来,一把搂住了她。
    两人嘻笑了一会儿,她坐了下来,“郝晴,我今天来找你是专门请教你的!”
    “怎么?”被称作郝晴的女生笑嘻嘻给她端了一杯咖啡,“难道为情所困需要我解答?”
    她摇了摇手说:“我不喝咖啡了,还是给我纯净水罢!”然后笑着呵对方痒痒,“什么为情所困,看我不仔细呵你……”
    女生之间的亲密笑闹又继续了一会儿,她这才坐好,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可是找你来解梦的……”
    她拐弯抹角把梦境详细描述了一遍,郝晴一边听一边看着她,最后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笑了两声,“说,哪儿碰上的艳遇?居然敢不带给我瞧瞧!”
    “哪儿有啊!”她红着脸还要抵赖,却被郝晴一言击溃。
    “别骗我了老同学,你这个精明的苏大美人要不是认识了什么优秀的男人会这副白痴女人样?”郝晴不屑地把她的谎言像戳肥皂泡一样戳破。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她低声说,“好晴晴,你就给我解释一下这梦是什么意思嘛!咱们上学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躲在被窝里面给我释梦的么!”
    郝晴笑了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一点都不假,看来眼高于顶的苏美人也有感情烦恼了,知道上下楼梯代表什么么?”
    “什么?”
    “做爱!你的内心深处想和对方做爱……”
    第二章无奈抚胸
    噫嘻穴,肩膊内廉,侠六椎下,两旁相去脊各三寸,正坐取之,以手重按,人言噫嘻,《素问》针七分,《明堂》灸五壮。
    主大风汗不出,劳损不得握,温疟寒疟,背闷气满,胸中痛引腰背,目眩目痛,不得仰卧,小儿食时头痛,五心热。
    ――――――――――――――――――――――――――――――
    “你……要死啦!”苏兰熏涨红了脸蛋,一转脸不再理会自己的好友。
    郝晴伸手使劲扳着她肩膀让她转了过来,“阿熏,我们是好姐妹,但我不得不说,你……陷入情网了……”
    她看苏兰熏依然咬着嘴唇不承认,于是狠狠『鞭鞑』起这个苏美人来,“你啊你,就跟南京桂花鸭一样,死鸭子嘴硬,你的卧室任一个男人进出自如,难道你敢说没有爱上对方?梦里面没你,证明你内心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而对方用钥匙开门很显然就证明你挽留对方过夜过,到底你们有没有一起我不知道,但是你梦到那男人在楼梯上走啊走走了好久,证明你内心深处知道或者是认定对方的性能力很强……”
    “不要说啦!”苏兰熏捂住了耳朵,眼眶内眼泪水打滚,转了两圈后滚落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郝晴看她这副模样,抱着她轻轻抚摸她长发,“四年眼高于顶的大学生涯,是不是觉得现在特别委屈,阿熏,想哭就哭罢!”
    苏兰熏再也忍不住,在郝晴怀中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晴晴……我……我一想到自己大他七岁……我就……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
    龙阳夜里回到公寓,本以为会遭到小姑故和薇薇姐姐两人的批斗,可他轻手轻脚进了客厅却发现龙女的卧室谈笑风生,不时有嘻嘻哈哈声传出,他好奇探头一看,发现龙女和艾薇薇加上下午那个白人女孩爱咪儿三个女孩都坐在床上正嘻笑聊天。
    三人穿着睡衣,龙女喜欢素雅,一身款式宽大的淡蓝色绵质睡衣,上面点缀着橘色稚菊,长发随便卷在头顶,看起来清爽活力。
    艾薇薇娇小,一身淡粉色睡裙,细腻洁白的双肩和诱人的小腿都露在外面,特别是白皙纤细的双足,挂在床边轻晃,一股我见尤怜的气质必露无遗。
    而爱咪儿身上穿的显然是龙女的睡衣,她皮肤健康如小麦,金色的卷发随意披散,此时谈笑,连那很有性格的眉毛都有些松懈了,不过依然看起来英气勃勃。
    三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时嘻笑不已,特别是爱咪儿,笑起来顾忌全无,如同花枝乱颤,若不是夜深,恐怕她笑声会更加大。
    少年抓了抓头,心说女孩子真奇怪,这么这么短时间就好得跟亲姐妹一样了,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缩了缩肩膀就要溜回房间。
    “龙阳!”龙女看门口人影一闪,立刻大声喊住了他。
    干巴巴笑了两声,他慢慢蹭进房间,“小姑姑,薇薇姐姐,那个……爱咪儿姐姐……”
    爱咪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心里面却在寻思如何才能缠着少年把那点穴的神奇功夫给学来,她脾气说一不二,下午龙阳离开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学,又晓得在中国人脉才是关键,于是就邀请龙女出去吃饭表示道歉,当然,是在场所有人都请,一下子南大这边的学生被她的豪爽举动弄出不少好感,连蔡鸣东都觉得这金发妞实在不错,比心目中的小龙女也就差了那么一点而已。
    吃了饭后她自然就跟着龙女,借口参观她的闺房,艾薇薇正好也在,三人于是随便聊天,毕竟三人年纪相仿,说了一会儿话渐渐熟络,龙女和爱咪儿聊起武术,艾薇薇虽然不会,可平时也听龙女说过不少,一来二去,聊得忘了时间,于是龙女就挽留她在这里过夜。
    “跟你的苏姐姐约会完了?”龙女撇了他一眼。
    “那个……”他使劲抓头,涨红着脸蛋说:“哪里有约会啊!就是吃饭嘛!”他倒是无师自通,掌握了花心男子最粗浅的功夫-打死也不承认,不过他有一个优点,容易脸红,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不过龙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跟少年自小青梅竹马,对少年实在是太了解了,她甚至知道少年大腿根部有一颗黑痣这种秘密的事情。
    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她也不愿意太过于明显约束少年,毕竟,心目中还需要自己照顾的男孩已经变成很俊俏、足够自立的少年了,只是她内心不愿意承认罢了。在她看来,社会上的女孩子看见少年这样优秀的男生好比看见一支绩优股,自然会打破了头也会去争抢认购,而少年依然需要自己的照顾,就像小时候一样。
    “龙阳!”爱咪儿突然开口,“可以说说你练武的经历么?我非常感兴趣,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就会这么奇妙的点穴功夫?”
    “他啊!认真练武的时间加起来最多也就两年罢!”龙女抢先回答,“其余的时间就是看书、背穴解铜人图、拿武当山上的村民当白老鼠……”
    “我哪儿把武当山上村民当白老鼠啊!”龙阳窘迫不已,拿脚尖蹭着地板上一块微微突起的地方。
    “好了好了!”艾薇薇不忍心看少年受窘,替他解围,“你脚尖再戳就把地板给戳破了……”
    龙女和爱咪儿看看少年的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龙女故意以手抚胸,“薇薇,你……你这句话好冷啊!”
    艾薇薇脸上微红,却依然帮少年说话,“本来嘛!何况龙阳还是孩子呢!”
    “不害羞,你才比他大几岁?一岁半而已……”龙女挖苦起对方来,“我们家龙阳哪里小了?”
    爱咪儿看着涨红了脸蛋的龙阳,也来凑趣,“龙女,你的话有语病,很容易让人误会哦!什么叫哪里小了?”她倒是中文功底深厚,联想能力亦然。
    这句话一出,龙女和艾薇薇面面相觑,艾薇薇红了脸看了看尴尬窘迫的少年,有些同情可又实在想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龙女俏脸爬上一丝红晕,看着傻傻的少年,也笑了起来,心里面却突然掠过小时候两人玩耍的情景。
    “龙阳,为什么你嘘嘘的地方跟我不一样?”
    “小姑姑也笨哦!那,给你这本书看,上面说男生那里叫……哎呀,这个字我不会念,回去问问师傅……”
    “笨蛋!这个念……我来看……嗯!总角之时,蛹带米囊,花含玉蕊,忽皮开而头露,男也,俄肉芽而突起,女也,时迁而岁改,生什么什么之乌毛……”
    “小姑故也有不会念的字,羞啊羞!”
    “笨蛋龙阳,别跑……”
    她一边回想一边低笑,心里面如灌了蜜一般,
    三人笑倒,让画了大红脸的少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傻站在原地,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他使劲用脚趾蹭着地板,悲哀地想到。
    他站了半分钟,看三女没有停止的迹象,实在忍不住,结结巴巴说我去洗澡了,抢门抱头逃窜。
    跑到卫生间门口,他依然能听见里面的说话。
    “龙女,为什么他叫龙阳,据我了解在你们中国有一个说法叫『龙阳之好』意思似乎等于gay……”说这句话的应该是爱咪儿。
    “哪里有,龙阳是姓龙名阳跟那个完全两码事啦!”这个急忙分辨的是艾薇薇。
    “其实,那是因为他……他的体质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怪异体质,道书上叫做龙阳归藏,天生体内阳气充沛,就好像是天生的气功师……”这个声音是龙女。
    “哦!太神奇了!”感叹的是爱咪儿。
    龙阳叹了口气,转身回房拿了衣服去洗澡,而女孩子们之间的谈话依然继续着。
    第二天一早他打着哈欠起床,却发现有人起得比他还早。
    “嗨!”
    爱咪儿一身鹅黄色的运动服,正靠在他房门口,茶褐色的眼瞳转也不转看着他。
    “啊!艾……艾米尔姐姐……”他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一步。
    爱咪儿低声轻笑,“我长得很吓人么?”
    “不是不是。”龙阳连连摇手,“我的意思是……”
    “嘘!别把她们吵醒……”爱咪儿把修长的食指翘起拦在红唇前,眼角全是笑意。
    龙阳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金发白肤的爱咪儿姐姐也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美女,金色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光洁的额头,长而上翘的眼睫毛下茶褐色的眼瞳如深秋雾起的森林,嘴角带着一丝的笑意,刘海下执拗的眉毛也被那笑容给柔化了。
    此时清晨初起,正是一个男孩子性欲最旺盛的时候,何况他体内阳气天生充沛,看着对方食指轻翘拦在红唇前媚然一笑,只觉得浑身阳气沸腾宛如没撑伞站在酷暑烈日下,似乎连血脉都焚烧起来,把一张苍白的脸蛋涨得通红。
    “嗨!你没事罢!”爱咪儿看他模样奇怪,伸手在他额头上探试了一下。
    “没事没事……”他低下头,触电般又往后退了一步。
    爱咪儿轻愣,随即笑了起来,“龙女说你是个清纯的小傻瓜,真是一点不假……”说着就过去拉起他手,“走,我们一起晨练啊!”
    “啊!我还没洗脸刷牙呢!”
    “没关系……”
    到了楼下,门卫华伯正带着一帮老头老太太在草地上练龙阳教给他的『龙真图』,看见龙阳后笑着跟他打招呼,老头老太太们大多熟识他,用各自表达好感的方式跟他打着招呼。
    这些大伯大娘对少年身边突然多了个金发女孩有些诧异,却也不多问,人一旦上了年纪后就对自己喜欢的小一辈关怀备至,譬如龙阳,虽说年纪小,已经有不少『好心』的老太太登门说媒,好几次都让龙阳尴尬得不行。
    “喜欢你的人很多啊!”爱咪儿似笑非笑看着他。
    “哪儿有!”龙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爱咪儿姐姐,我们上那边去罢!”
    两人在草地另外一端停下,爱咪儿说我们各练各的,说完就拉开架势一个『单练童子拜观音』打起一套八极小架。
    少年拽了拽耳环,心说这个金发姐姐真是,匆忙拉了自己下楼连牙都不给我刷。他看了看,无奈之下随便打了一套『小华山』。
    其实爱咪儿一直在用眼角盯着他,此刻看他打了一套自己从没见过的拳法,很是好奇,慢慢停下,仔细研究起对方来。
    等少年打了一招『沉香劈华山』,她觉得这招和自己的八极拳中『霸王靠华山』有些相象,只是一个用掌一个用肩膀,气势却都是猛烈无匹视敌人如无物,她一时性起,也不说话窜了过去就对着少年就是一招『旱地砸船』。
    少年正练得畅快,突然浑身汗毛一竖,接着旁边一只雪白的拳头砸到,不假思索,一抬右手挡住,随手撸下扣住对方手腕,身体一翻左手拇指扣住了对方腋下的『噫嘻穴』,就准备把对方给扔出去。
    他肩膀已经感觉到了一团坚挺,立刻回味过来,暗说不好,松手都来不及,一条臂膀已经勾了过来勒住他颈项。
    爱咪儿伸手去勾少年的脖子却不是什么想把对方绊倒,她腋下噫嘻穴被扣,这个穴位最是奇妙,一点之下立刻浑身酥软,此刻纯粹是溺水人捞救命稻草的心理,而少年反应过来又不扔她,两人咕咚一下纠缠在一起摔在草地上。
    爱咪儿浑身无力,连笑的力气都没,只是胸脯不停快速起伏,涨红了脸蛋张大嘴巴不停喘气。
    “爱咪儿姐姐……”龙阳有些责怪,脸色不大好看,一伸手撑起身体就要起身。
    只是,他撑的地方实在不是很恰当,哪儿不好撑偏撑人家姑娘胸口。
    他这时候倒是反应迟钝到让人生气,手感绝佳居然一点表示都没,傻不愣登站起,却没想到爱咪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爱咪儿正在拼命大口喘气,感觉胸肺中憋闷快要窒息,此刻被少年双手在胸脯一按,一半是人体压力压迫胸腔,另一半是羞怒的同时分明感觉到双乳上滚烫,一股热气似乎透进身体里面,一下子就忘记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少年,肺部空气不够,立刻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事就不要偷袭我嘛!看你还是学中国拳法的,这个规矩都不懂……”龙阳起身后尤自嘀咕,看对方没反应,这才去看。
    看到爱咪儿昏迷,他这时候晃了手脚,赶紧抱起对方,一手掐着鼻下水沟穴一手揉按胸口膻中穴急救起来。
    爱咪儿感觉一阵疼痛,幽幽醒来,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少年脸色紧张,不由嗔怒责怪:“你……你想憋死我啊!”
    龙阳看她醒来还有力气骂人,舒了口气,“爱咪儿姐姐,我被你吓死了……”
    两人似乎都忘记了,少年的一只手仍然在女孩胸口双乳间揉按着……
    第三章奇怪医案
    膻中穴,一名元见,玉堂下一寸六分,横量两乳间陷中,仰面取之,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
    《难经》曰:气病治此,灸五壮,禁针。
    主上下气短,咳逆,噎气嗝气,喉鸣喘嗽,胸中如塞,心胸风痛,肺痈唾脓,妇人乳汁少。
    ―――――――――――――――――――――――――――――
    “你一逮着人家就点穴,难道就不能让一让我?”爱咪儿薄怒,一张精致小巧、立体感十足的脸蛋上,眉毛慢慢连了起来。
    由此可见,女人不分肤色不分国籍,在撒娇找理由上完全就是一种本能,越漂亮的女孩子这种本能越强烈。而且我们必须说,金发女孩的国文水平实在是太好了,这个『逮』字用得恰如其分,丝毫不觉得牵强,描述起来让人身临其境,眼前立刻浮现一个少年伸手去抓女孩腋下的情景。
    “那个……我背了整整十年的穴解铜人图……自发反应……”少年解释着,一只手却依然毫无自觉性地在女孩双乳间轻揉。
    “小笨蛋……”爱咪儿学着龙女的口气轻骂了一句,双眉舒展,觉得少年实在可爱,嘴角不由慢慢弯曲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看什么看,这次算你有理,还不拉我起来?”
    龙阳哦了一声,突然回味出手上的柔嫩触感,脸蛋立刻充血,红得如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爱咪儿看少年脸红,也回味过来,原本已经平缓的心跳再一次加足马力快跑起来,『嘭嗵,嘭嗵嘭嗵,嘭嗵嘭嗵嘭嗵……』
    两人就这么大眼看小眼,一个依然把手放在那奇妙的地方,一个却也不开口说话。
    天色微亮,远处有鸟雀唧唧喳喳,草地那边依稀可以看见华伯带领着老头老太太们练拳……
    两人摆着姿势足足定格了一分钟,爱咪儿轻咬了一下嘴唇,垂下眼角低声说:“笨蛋,拉我起来……”她依然没说把你的手从我胸脯上拿开这样的话。
    少年手忙脚乱,半拉半搀扶拽她起身,两人都有些尴尬,不大好意思说话。
    爱咪儿多年钟情于神秘的中国功夫,对身边优秀的男生向来视而不见,今天如此,对她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看着少年窘迫,她再次想起龙女的话来:他啊其实是个纯情的小傻瓜……想到这里,心情不知道怎么就好了起来,舒展眉头一笑,伸手去拉了他手,“好了,我不怪你,咱们去叫上龙女和薇薇一起出去吃早点罢!”
    两人上楼,只是,双方的手掌内都有些汗津津的,不知道互相在想些什么。
    回到公寓龙阳洗脸刷牙,那边爱咪儿叫醒两人,女孩子们忙成一团,半小时后出门,在离开学校不远处一家小店吃早点。
    流言蜚语总是会传播得特别快,还没到下午,三女陪那传说中的苍白少年一起吃早点的事情已经尘嚣至上,许多男生们一边在心底咒骂那苍白少年,一边也妒忌地要死,为什么家里面老头子不给自己留下个千万家财、英国爵位,哪怕制造自己的时候让自己脑子好一些去弄个牛津布鲁克斯高才生头衔也好啊!人比人,气死人啊!两女共事一夫这么快就变三女,多出来的一个还是洋妞……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安稳,龙阳只是在公寓待着,享受伍奶奶对待小祖宗一般的服务,等着刘畅理给他送那行医执照。
    期间那个黎兰兰在奶奶带领下倒是上门来谢了一次,她原本就是个活泼开朗成绩极好的优秀学生,在金陵中学一直是学习女状元,高考惨遭滑铁卢,自觉品学双优的女孩没受过打击一下不能接受这才患病的,看见龙阳后女孩怯生生叫了一声龙阳表哥,居然把治病时候的称呼给记得牢牢的。
    龙阳心中知道不妥当,但又不能说破,只好劝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宽心思明年一定能考出好成绩来。
    可这样一来,女孩有了借口,没事一天总要跑三零八室两三趟,来的之勤快连艾薇薇都有些吃醋了,再加上爱咪儿也总是一有空就过来,导致伍老太太不得不问:爱咪儿,晚上你留下来吃饭么?我好多买些菜,兰兰,你呢?
    一个家里面五个女人一个男人,不管大的小的,都把少年当个宝一样捧在手心,这种日子不知道谁经历过。
    这天上午,龙阳正在看书,旁边小姑娘黎兰兰捧着书本,说是复习,却不停偷看少年。
    伍老太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面,心中叹了口气,看来龙阳是轮不到自己的孙女盈盈了,这几个姑娘一个比一个优秀,都围着龙阳打转,看情形以后这孩子还会认识更多的女孩,就怕他挑花了眼睛啊!
    老太太正寻思,龙阳接了个电话。
    “喂!”
    “你就是龙阳罢!我是阿熏的朋友,她出了点事情,半小时后你在中山路和洪武路交叉的街口等我,撑着你的雨伞……嘟……嘟……”
    中山路和洪武路交叉的街头,郝晴慢慢走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的少年,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站在路边,不时东张西望,他撑着雨伞的举止让路过的路人总要看上两眼,少年似乎极为不习惯这种注视,如女孩般姣好的皮肤上爬上一丝红晕。
    这少年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模样啊!阿熏这么喜欢上这样的男生?
    郝晴慢慢往前面走去,距离越近她的眉毛就皱得越厉害。
    左耳还带着耳环,脸色也苍白到不象话,真是,阿熏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面就有些不忿,苏美人的眼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忍不住脸上就带了几分鄙夷的神色。
    “喂!你就是龙阳?”
    龙阳扭头,看见眼前一个穿着米色高领套头毛衣的短发女生正盯着自己,脸上神色似乎很是不善。
    “我就是,您是?”
    “跟我走就好,不要多问。”短发女孩说完扭头就走。
    他有些生气,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但心里面又惦记苏美人,只得跟了过去。
    跟着女生走了几条街,前面的不说话,后面的正生气,更加不会开口。
    一股浓郁的咖啡香飘来,却是女生带他到了星巴克门口,他看女生头也不回跨了进去,犹豫了一下,收起雨伞也跟了进去。
    女生上楼在角落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他也默默坐了下来,眼光垂下看着地面。
    郝晴盯了他半晌,依然没看出这个少年除了皮肤白一些长得漂亮(上帝作证,她的确用的是漂亮这个词)一些有什么特殊之处,心说或者是少年的气质让阿熏动了泛滥的母性,这根本算不上爱情,自己的分析错了也不一定,叫了两杯咖啡后,她捧着咖啡慢慢喝了起来。
    一杯咖啡见底,少年动也不动,她心说嗯倒也老实,不过这社会老实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喂!怎么不喝咖啡?”她放下手中咖啡对少年说。
    “我不喝这个。”少年的口气有些冷淡,“麻烦把熏姐姐的事情告诉我就好了。”
    “呼!还挺有个性!”郝晴讥笑起来,“问题是,你觉得你跟阿熏在一起合适么?我告诉你,我跟她做同学超过十年,她目前只是跟自己的父母闹别扭才出去上班,其实她赚来的钱根本不够她自己用,你知道她每月的零花钱是多少么?你知道她一顿饭会吃掉多少钱么?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么?你知道她喜欢穿什么么?你知道她每个月哪几天心情会低落么?你有本事养活她么?”
    龙阳被对方无数个问题问得头晕脑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最重要的是,你别忘记了阿熏大你七岁。”她起身,看着愣在那里的少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阿熏了,再见!”
    郝晴走到楼梯口,看少年依旧傻愣在那里,心中叹了口气,心说阿熏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丘比特并不是都那么负责,偶尔,他也会拿着小弓箭乱射一气,而你,就是被乱箭射中的不幸者。
    龙阳浑浑噩噩回到公寓,心里面实在不是滋味,他初尝男女滋味,虽然不晓得那到底是不是爱,可他的确蛮喜欢浑身洋溢着女性魅力的熏姐姐,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变得那么复杂呢?
    龙女和艾薇薇回到了公寓,龙女看他似乎有心事,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掩饰地摇了摇头,故意大声喊:“伍奶奶,我肚子饿了……”
    下午的时候,不等他有时间伤神,飞针神医刘畅理老先生来了。
    “刘老先生,您是给我们龙阳送证书来的么?”伍老太太开门,看见刘畅理站在门口,异常高兴,把多年没用过的敬语『您』都拿出来了。
    “刘老师……”
    “龙阳,快跟我走一趟,今天碰上个奇怪的医案……”刘畅理掏出两本小本本塞给伍老太太后,拉了龙阳就走,“伍女士,龙阳今天借给我了。”
    “龙阳,伞,伞……”伍老太太赶紧拿了伞追出去把伞递给了龙阳。
    小区外面停着刘老先生的专车,老先生拉起龙阳飞跑,完全不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上了车后,刘畅理吩咐司机,“快快快,不能耽搁……”
    “刘老师,到底是什么医案啊?”龙阳忍不住就问了。
    刘畅理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急性腹膜炎导致大肠穿孔,病人已经病危,奄奄一息……”
    小车开得飞快,不久后,在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停下,刘畅理拉着少年匆匆上楼。
    病房内,医生和家属忙成一团,那病人是某高干的女儿,老头子急得不行,坐在轮椅上快要跳脚了。
    “玉堂,让所有的病人家属全部出去,还有,把你手底下那几个得意弟子叫进来……”刘老先生开始发话,到底是名誉院长,国内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一会儿,病房内就只剩下几个主治大夫和匆匆赶来的几个青年医生,而病人的父亲则强烈要求留在原地观看,刘畅理没办法,只能作罢让老头子留了下来。
    “王大夫,说说诊断情况……”刘畅理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大夫说。
    “嗯!病人钱杏贞,今年四十岁,南京市人,两个月前因腹膜炎在市第一医院开刀,治疗无效病情恶化,转到我院时病人已经饮食不进,说话困难,腹痛难忍,大便秘结,无法行走,专家会诊后外科主治大夫蔡主任提议再次开刀,腹部开刀后发现患者大肠穿孔,有一条粗大的蛔虫从穿孔处钻入腹腔,在腹腔内腐烂,现在病人奄奄一息,无能力说话,只靠输液维持生命……”他抬头看着刘畅理,“刘老师,就这么多了,我已经下了病危通知给病人家属……”
    “杏贞,杏贞……”轮椅上头发苍白的老头眼泪从略微歪斜的脸部上滚下,不停呼唤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钱老,不要太难过,我们正在想办法抢救……”一个照顾老头的女特护轻声安慰着老头。
    “嗯!玉堂,你怎么看?”刘畅理转头问自己的儿子刘玉堂。
    刘玉堂略一犹豫,“病人肠病,其病根在脾(略等于消化系统)我建议针手阳明大肠经和足太阴脾经诸穴,再配以北柴胡、白芍、当归、生地、车前子等药煎服。”
    “嗯!有道理。”刘畅理点了点头,“龙阳,你怎么看?”
    病房内除了刘玉堂被龙阳击败知道他的本事,其余的人全部怀疑自己的耳朵,刘老院长居然去询问一个看似羸弱的苍白少年,特别是那几个年轻人,直接就把这种怀疑挂在脸上,而病人的父亲也停止了哭泣,有些疑惑地看着刘畅理。
    一直没说话的龙阳拉了拉自己的耳环,“刘老师,我还是先切脉罢!”
    刘畅理嗯了一声,龙阳走到病人床边,病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吊瓶里面的输液一滴一滴慢慢滴答着,像是病人生命力的流失。
    龙阳伸手轻轻搭脉,脉象沉弱,如人般毫无生气,不过,他感觉肝脉稍弦,便又翻开病人的眼皮看了看,又要了一根舌压看了看舌苔。
    “刘老师。”龙阳起身,“我能问一下照顾病人的护士么?”
    刘畅理点头,叫来专门照顾病人的特护,特护说病人小便黄赤,大便不通,只是常常需要喝水很干渴的样子。
    “刘老师,我觉得玉堂老师的治疗方法有些不妥……”龙阳抓了抓头,说话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这么直接说出来还真是一件蛮困难的事情,何况他一直就是个腼腆的家伙。
    “喂!小孩子怎么说话呢!”几个青年医生忍不住冲动起来,却被刘玉堂喝止住了。
    “全部住口。”刘畅理端起了泰斗的架子,沉下脸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龙阳,继续说下去。”刘畅理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少年。
    第四章泡妞情圣
    大敦穴,足大指端,去爪甲如韭叶,及三毛中,足厥阴肝脉,所出为井木。
    《铜人》针三分,留十呼,灸三壮。
    主五淋,卒疝七疝,小便数遗不禁,阴头中痛,阴偏大,汗出阴上入小腹,腹脐中痛,中热喜寐,尸厥,状如死人。
    ―――――――――――――――――――――――――――――
    龙阳壮了壮胆,干咳了两声,说:“病人脸色青黄,舌色淡白而舌边红,脉象沉弱而肝脉稍弦,小便黄赤大便不通,常思饮水。玉堂老师说的不错,病人肠病,其病根在脾,但我觉得,病因在肝,治肝才能治本。”
    他一旦说起医道,自然而然就生出一股独特的魅力,滔滔不绝继续讲了下去,“肝属木,脾属土,五行木克土,因此我断定,病人是肝旺以至于脾受害,因此发生脾经之病,玉堂老师的药方我觉得应该再加乌梅、青皮、甘草、丹皮等酸性中药,十一比例熬成一碗用以让病人舒肝……”
    “好!说的好!”刘畅理满面笑容,首先鼓起掌来,接着语重心长说:“医书上说『驭阴阳五行之变』,可真正能理解并且活用的到底有几个呢?你们几个小伙子也别不服气,小龙阳可是连我都甘拜下风的人……”
    龙阳窘迫,涨红了脸,脚下使劲蹭着地板,“刘老师……”
    “嗯!你准备针什么穴位?”刘畅理领教了他的一针治病,深为感叹,知道他不说如何针治必定心里面已经有了对策,因此这才问起。
    “嗯!我想针足厥阴肝经大敦穴,用赤凤迎源的手法半补半泻,再配以足太阴脾经大包穴……”
    “大包穴我赞成,此穴总统阴阳诸经络,由脾灌溉五脏,但是……”插话的是刘玉堂,他倒不是故意为难,此刻是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只两个穴位是不是少了一些?”
    “玉堂,别忘记他是慈庵一针龙的传人,不可以用一般眼光度量。”刘畅理对龙阳倒是信心满满。
    刘玉堂哑然失笑,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个最重要的一点,“嗯!我也赞成龙阳的办法……”
    现代中医院大多配备医疗检查设备,正常医院有的他们都有,并非单单中医一科,因此可以说是中西合璧,其实,这也是中医学慢慢衰败的原因之一,任何病症机器检查,年轻的中医们实在难以获得诊治病情的经验,这就好像是在动物园长大的猛兽没有在大自然生存的能力一般。
    几个主治大夫互相看了看,略有不服气,但连德高望重的刘老院长和中医科最杰出的刘主任都赞成了,他们也实在没什么话说。
    刘畅理看坐在一边的老头子似乎有话要说,微微一笑,“钱老,相信我。”
    老头看了看他,再看看病床上自己的女儿,含糊不清说:“好罢!”
    “来,龙阳,准备行针……”
    龙阳抽出针管,那几个青年医生被刘畅理斥责后老实了一些,这时候看这苍白少年从怀中拿出一个整块黑色水晶雕成的针管,不由啧啧称奇,暗自寻思这少年似乎来头很大,还是仔细看看本事是不是像刘老院长说的那么厉害罢!
    少年走过去,掀起被子,把消毒后的金针刺进了病人脚上的大敦穴,手上轻颤,用赤凤迎源的手法轻轻抽拔,旁边刘玉堂正好教导自己的几个得意弟子,让他们睁大了眼睛仔细瞧好。
    众人瞪大了眼睛瞧着,一时间整个病房只有一片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病人在病床上突然轻动了一下,低呼,“水……”
    哈!能说话了,众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根针一个穴位就能有如此奇特的效果,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照顾病人的女特护想过去喂水,刘畅理抬手制止了她,抱着手仔细看少年继续行针。
    又过了七八分钟,少年换了一根针刺进病人肋下大包穴,这次,却换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手势,双手拇指食指都捏在针柄上,其余六指张开,轻微颤抖之际,双手如蜻蜓点水,这个手势让病房内所有的内行人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手法?”刘玉堂慢慢蹭到父亲身边低声说。
    刘畅理微微摇头,苦笑了笑,“玉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此话不言而喻,连他也不认识少年现在用的是什么手法。
    病人此刻在床上似乎清醒了许多,低声叫了几声父亲,轮椅上老头子激动,被刘畅理伸手制止,低声说:“钱老,现在还在治疗……”
    刘畅理话还没说完,病房里面所有人都听到了病人肠内蠕动的声音,刘畅理面露喜色,“钱老,放心,脱离危险了。”老头子不敢大声说话,脸上老泪纵横,嘴唇轻动却不晓得说什么。
    刘畅理笑着拍了拍老头子的手,转身继续看着少年,而病人的特护已经走到病人身边,示意她不要乱动。
    少年满头大汗,六指如蝴蝶落在花蕊上颤动翅膀,,既不抽插也不搓转,如果凝神看去,可以看见金针正在细微震动。
    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病人呻吟了几声,低声说:“我想吃东西……”
    少年轻微旋转搓动针柄,慢慢出针后伸出左手食指在上面点按了几下,“玉堂老师,用您刚才那个方子加几味您认为合适的酸性中药熬制几服,我估计三五服药就够了。”
    他这么说,却是要照顾刘玉堂的面子,刘玉堂心中明白,对少年多了几分敬佩之心,开了一副药方让一个弟子拿去配药。
    “好,龙阳,好样的。”刘畅理走到少年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也不说那病人家属如何千恩万谢,刘畅理对自己的儿子说:“玉堂,接下来你来接手罢!”说完拉着少年出了病房。
    刘畅理带着龙阳在楼下花园慢慢走着,突然说:“龙阳,来给我做研究生如何?”
    他看少年愣了一下,笑着解释说:“只是帮我随便处理一些事情,过个两三年我就可以想办法给你弄个中医药博士学位……”
    少年抓了抓头,“刘老师,其实……我觉得学位不学位并不是太重要,师傅让我下山多历练历练,大约也想我多走走看看……”
    刘畅理倒误会少年以为他本事高心高气傲不愿意答应,叹了口气也就停止了这个话题。
    “那,刘老师,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好罢!我叫司机送你……”
    “不用了,谢谢刘老师。”
    刘畅理看少年腼腆一笑后转身离开,自言自语说:“这孩子注定将来要成大器,就怕……道路太顺畅了一些反而……”他说到这里,微微叹气。
    少年出了医院,却不大想回去,一个人在马路上溜达,刚才治病的当口全神贯注,现在没事了不知道怎么又想起苏美人来,总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
    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很显然,从小没有父母的少年对漂亮且又有女人味的苏美人,那是什么一种感情?
    撑着雨伞在街头走了许久,天色慢慢昏暗,或者有许多路人会盯着他多看几眼,不过,他不想去注意,人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最多以为南京街头又多了一个神经病。
    他溜达了许久,感觉有些饿,收起雨伞,一转身,不小心又看见一个熟人。
    “喂!别跑…….”
    前面的女孩跑得飞快,他追了一会儿,实在跑不动,“喂!樊伊静,你……你别跑啦……”
    前面的女孩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慢慢停下来,转身看了看他,却发现他双手撑着膝盖,雨伞夹在肋下,脸色难看大口大口喘气。
    “你……你没事罢!”她慢慢走回来,有些难为情,低声问。
    “呼……没事没事,没……没想到你跑这么快……”少年慢慢站直身体,他怕女孩紧张,故意笑说:“咦!变大美女了嘛!看来要有很多男生追你……”
    “有狗追我,没男生追我……”
    龙阳一声咳嗽,差一点被口水呛到,刚想笑,可看女孩眼眉轻动,似乎要哭,手慌脚乱,“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故意开玩笑……”
    女孩揉了揉眼睛,强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也是说的实话……”
    女孩脸上的痘痘消退了许多,此时已经颇有些美人架势,依稀可见日后大美人的模样,此时眼眉轻动,眼角还闪着水花,路灯下风情顿生。
    “对不起,老是偷偷跟着你……”女孩道歉说。
    “没事没事,我喜欢被人跟,何况你跟踪技术那么好,我被一个有侦探天赋的人跟也是一种荣幸……”龙阳想安慰女孩,有些口不择言。
    樊伊静轻笑起来,“那么,我可以请你吃饭当谢谢你么?”
    “好!”
    前面不远正好有一家KFC,龙阳本想说这种食物实在没什么营养且还容易发胖,可看女孩兴致勃勃,不忍打断,也就跟女孩一起进去了。
    两人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女孩倒不怎么吃,不停拐弯抹角询问他身上的事情,想来是想用他做男主角写一本书的念头还没断。
    “你为什么会想写书呢?”龙阳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
    女孩轻轻嚼着鸡翅,听他问起,放下手中鸡翅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显然家教极好,“我……爸爸是做出版的……”
    女孩第一次敞开心扉,把自己的事情心甘情愿告诉别人,而且还是一个男生。
    她父亲是台湾人,据说还是台湾出版业几位龙头之一,近年重心逐渐移向内地,女孩于是跟父亲来到南京上学,她母亲是美国人,过世极早,她父亲忙于业务,让她心中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内心逐渐封闭,再加上没有朋友,性格愈发显得孤僻,就像她说的,她没男生追,只被狗追过,这也不单单是因为满脸小痘痘的缘故,跟她孤僻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哦!妈妈是美国人啊!怪不得说话的时候眼眉轻动像荷里活的女明星,龙阳低头吃着鸡翅,当然这话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你呢?”女孩拿眼看着他,轻笑时两颊梨窝浅现,只是痘痘还未消退完全,正好有一颗长在右边梨窝上,看来要变大美人还是需要些时间。
    龙阳支支吾吾拈些无关紧要的说,吃的到快,一会儿八个鸡翅下去了,看来是真饿了。
    女孩手上拿着鸡块,刚咬了一口,看他吃完,羞涩地伸过手去。
    鸡块上还有一排牙齿印,鸡若有灵,不知道对于自己被美人咬一口再转美少年口中作何感想。
    少年也是不知道好歹的,伸手接过来就啃,一口下去才发现原来是女孩吃过的,有些尴尬,递还回去说:“你吃罢!我饱了。”
    两个人推来推去,旁边一对情侣看见了,女方就乘机教育男方,“看人家,你从来都不知道体贴我……”
    那长发男生对两人推让的经过可是看得清楚的,有些不屑,反驳说:“你主动让给我吃过么?”
    那边两人夹杂不休,这边龙阳和樊伊静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低头笑了起来,女孩接过鸡块,轻轻咬了一口,咬的正是少年刚才咬的地方,口齿轻动,眼神却停留在少年脸上。
    少年再白痴,这时候也看出些异样来,有些尴尬,低声说:“那个……你还饿不饿?要不我再去买。”
    女孩轻嗯一声,看少年起身,再看旁边情侣依旧纠缠不休,忍不住好笑,啃着的鸡块似乎变成了绝顶美味,脸上的笑意浓到化不开。
    没一会儿,少年回来了,脸上神气古怪,“那个……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
    旁边的那对情侣本来还在吵架,听他这么一说,男的一口可乐喷在桌子上,女的睁大了眼睛,然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那,给你,其实我不饿……”女孩脸上微红,又把手伸过去,“我去买,本来就说好我请客的。”
    龙阳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才好,讪讪接过吃掉一半的鸡块,坐了下来,旁边那对情侣盯着他更让他不好意思。
    “老公,我给你去买薯条和蛋塔……”那情侣中女生不知道怎么突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后就跑柜台那边去了。
    男生在旁边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兄弟,你的女朋友很好。”
    龙阳大是尴尬,又不好说什么,捏着半块鸡说:“其实,你老婆也很好。”
    “什么老婆!”男生不屑,“马子罢了!过几天就甩了她,兄弟你叫什么?自我介绍一下,戴小楼……”
    少年啊了一声,下巴差一点掉下来,过几天就甩掉对方?他实在有些不可以理解,“我叫龙阳,那个……你马子……不不,你女朋友很漂亮啊!为什么甩她?何况她不也替你买薯条和蛋塔去了么!”
    “她是看你女朋友去了,死要面子罢了!”戴小楼很不屑撩了一下长发,“凭我阅人无数的眼光,你女朋友是从小家教好,而她……哼!花瓶罢了!”
    阅人无数?龙阳感觉心里面有些冒泡,这时候仔细看了看对方,这才发现,对方衣着太过于精细,长及肩部的头发笔直柔顺……
    总之,此人就差在脸上写上四个大字,『泡妞情圣』
    “嗨!兄弟,你女朋友很正点啊!我能看出来,等她脸上痘痘没了以后就是个大美人……”对方是个自来熟,一挪屁股坐到了他们这边来,“外国妞我倒是泡过,不过……像这样的混血女孩……”
    龙阳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对方很会察言观色,立刻补充了一句,“啊!不要误会,嘿嘿!兄弟如手足,马子如衣服……当然,这是对我,你的女朋友那就是二嫂……”
    正说着,樊伊静和戴小楼的马子……哦女友,两人同时过来了,戴小楼立刻竖起食指,“她在咱们可就不说这个了……”
    樊伊静看对方坐过来,有些意外,不过对方的口才极好,三言两语,立刻让两女释怀,大家都是年轻人,自然而然就坐在一起没什么意见了。
    等东西吃完,双方都熟悉了些,一起出了KFC,长发男生说:“龙阳,带你女朋友去我那里玩玩,我在1912街上的玛索酒吧做DJ。”
    龙阳本想推辞,可对方那女孩拉着脸红的樊伊静就走,他抓了抓头,看着戴小楼,“这样……”
    戴小楼笑了起来,“今天消费我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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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0 19:3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桑巴热舞
    大包穴,足太阴脾经,渊液下三寸,布胸肋中,出九肋间,脾之大络,总统阴阳诸络,由脾灌溉五脏。
    铜人针三分,灸三壮,主胸肋中痛喘气,实则身尽痛泻之,虚则百节尽皆纵补之。
    ―――――――――――――――――――――――――――――
    玛索酒吧座落在总统府旁1912街上,这条街上遍布酒吧,此时夜色降临,正是最繁华喧闹的时间。
    戴小楼大摇大摆带着他们进去,龙阳喜欢坐角落,于是他们在角落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龙阳略有些皱眉,里面昏暗的灯光加上啤酒、爆米花、烟草和各种香水味道,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戴小楼使劲一拍他肩膀,“兄弟,放开些,我看你拘谨得快抱成一团了,小A,照顾一下,我去拿啤酒。”
    等他拿了两打啤酒过来,龙阳没话找话,“你女朋友的名字很特殊啊!为什么叫小A……”
    “那是因为她的胸只有A罩杯……”戴小楼完全不顾旁边女生的眼光,哈哈笑了起来,“何况,这么叫不是很亲热么!”
    少年尴尬地使劲拽自己的耳环,旁边樊伊静红着脸低笑,小A有些恼火,“那你怎么不找那些胸大的女孩……”
    “哦!”戴小楼耸了耸肩膀,“谁叫我喜欢苗条型的女孩子呢!又苗条胸又大的,只有漫画里面才有啦!”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嘴巴很会说,小A被他这么半拍马屁说了一句,撇了撇嘴巴,哼了一声,其实却很是喜欢。
    聊了一会儿,戴小楼招来侍应生说,这是我朋友,待一会儿他点的东西都记我的帐上,说完笑笑对龙阳说:“我得先去上班,你先坐,下班咱们一起消夜……”
    他转身离开,小A坐不住,跑到台下去看他『老公』表演,看着男生套上耳机,听着响起熟悉的节奏,忍不住扭起身体。
    樊伊静看龙阳有些傻傻地坐着,忍不住一笑,低声说:“我也是第一次来CLUB玩。”
    “人太多……”龙阳捏着他的雨伞柄,使劲挤了挤被里面浑浊的空气刺激得有些刺痛的眼睛。
    “那个……”樊伊静脸红了一下,“小楼那个人倒是很和气,不过……小A刚才偷偷告诉我,他一个月换三个女朋友,你……可不能学他……”她说到这里,倒觉得自己像是叮咛丈夫不能学坏的妻子,立刻脸蛋红到耳朵根,把头低了下来。
    “一个月换三个女朋友?”龙阳再一次张大嘴巴。
    灯光太暗,两人单独相处又有些尴尬了,好一会儿,还是樊伊静开口了,“龙阳,我们……去跳舞好不好?”
    “我不会啊!”
    “我也不会,不过,我看那些人不也是乱扭么!”女孩指了指舞池里面。
    “那……好罢!”
    此时戴小楼在上面正放一首很High的布卢斯节奏,看见他们两个走进舞池,伸手一招,笑了笑,又夹着耳机低下头去。
    两人夹在人群中,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女孩咬了咬唇,伸手过去拉了他手,只觉得柔软一片,心中也安定下来。
    舞池中很拥挤,女孩又往他跟前靠了靠。
    “人太多……”女孩红着脸蛋,刚说话,后面不知道谁挤了一下,她一晃,扑进龙阳怀中。
    “要不……咱们不跳了。”龙阳一只手搂着女孩的腰,也有些尴尬。
    女孩低着头,却有些执拗,“不……”
    两人贴在一起,都有些心跳加速,跳了一会儿,舞池里面起哄起来。
    少年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站在了上面舞池上扭动,那女孩依稀可见画了浓重的眼影,看不出相貌,身材却好,裸露在外的小腹一丝赘肉都没,纤腰一握,双腿修长,抱着钢管扭动身体,十分诱惑,自然就有男子起哄。
    台上的戴小楼很机灵,立刻换了一首靡靡之音,超短裙女孩更加兴奋,腰扭到快断,一时间口哨声不断,那女孩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跳得更加疯狂。
    龙阳实在有些吃不消,低声说:“咱们还是出去罢!”
    女孩迷迷糊糊靠在他身上,根本没心思看别的地方,听他口气似乎实在不想跳了,心里面有些遗憾,“好!”
    两人回到座位上,龙阳看了看四周,说:“太闹了,我想还是走罢!”
    “那……我去跟小A说一声。”女孩说着四顾了一下,看见舞池一角小A正在扭动身体。
    她挤过去说了几句后回来,“咱们走罢!”
    两人出了玛索,少年站在路边,深吸了口气,“呼!还是外面的空气好,虽然跟武当山上比起来差多了……”
    女孩低声问他是不是现在就回去,他啊了一声,说要不我送你罢!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一下子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
    正沉默着,街后面响起一阵大马力轰鸣,接着一辆重型机车歪歪扭扭从两人身边擦过,把女孩吓了一跳。
    机车在前面街道上扭动,宛如跳起桑巴舞,行人纷纷躲避。
    扭着桑巴舞的机车在街角拐角处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怪叫,立刻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机车在地面擦出一连串的火星,车上的驾驶者被摔了出去。
    “不好!”龙阳拉着樊伊静跑了过去。
    行人纷纷观望,那驾驶者居然摇摇晃晃爬了起来,龙阳看得清楚,正是刚才酒吧里面跳舞的超短裙女孩。
    女孩额头上破了一块,身体却神奇地没什么大碍,还摇摇晃晃跑过去扶车,扶了几次没扶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罢!”龙阳走过去询问,女孩脸色通红,满口酒气,“谁……是小姐?你才……是小姐呢!”
    “咱们走罢!”樊伊静看女孩样子就是酒后驾车,拉了拉龙阳的手,“看她样子也没事……”
    少年看行人上来围观,而且女孩似乎的确没什么大碍,嗯了一身,掉头准备离开。
    “喂!”超短裙女孩喊了一声,“帮我……把车扶起来。”
    龙阳愣了一下,但还是去把那机车扶起,只是不会支撑,还是樊伊静在旁边指点他。
    “笨蛋,这么……点事情都不会。”超短裙女孩骂了一句,摇摇晃晃起身,“走开……”
    樊伊静忍不住了,涨红了脸说:“你这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满脸痘痘的……丑女孩,走一边去……”超短裙女孩随口说了一句,居然又跨上机车准备发动。
    “你……”樊伊静气得耳根都红了。
    “走罢!”龙阳拉了她手,她咬了咬嘴唇,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不出一百米你再摔一次……”
    旁边行人指指点点,两人挤了出去,樊伊静依然有些愤愤,“太蛮不讲理了,居然有这样的女孩,老天保佑她嫁不出去。”
    龙阳笑了笑,“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樊伊静这时候才感觉自己的手被少年捏着,心跳一下快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低下头嗯了一声,“咱们回去罢!”
    “你住哪儿啊?”
    “鼓楼那儿!”
    “啊!我不太熟……”
    “蛮远的,我们还是叫出租车罢!正好经过学校……”
    “不用了,这里离得不远了,我认识路,晚上空气好一些,我走走罢!”
    女孩本来想说我陪你一起走,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却死活拉不下面子来,忸怩了一会儿,轻咬着嘴唇低声问:“那,我以后还可以找你么?”
    少年一笑,满口白牙在晚上格外显眼,“当然……”
    女孩得了对方肯定,这才依依不舍地叫了车离开。
    “原来多些朋友是有好处……”少年看着车离去,自言自语说。
    他原本烦闷的心情这会儿是舒遣了不少,手上拿着雨伞,顺着路走了下去。
    可惜,他的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后面机车的轰鸣再一次打断了他。
    “喂!小白脸,你很拽啊!”机车在他前面拦了下来,车上的女孩额头上血渍未干,正是刚才那个摔了一跤依然不知悔改的超短裙女孩。
    他涉世未深,不晓得小白脸这句话中含有的贬义,愣了一下,有些皱眉,“小姐……”
    “你妈才是小姐。”超短裙女孩此刻似乎醉意没了,勃然大怒,一抬腿跨下来,手袋甩起,对着少年的脸蛋就飞了过去。
    或者,普通男生会被她打到,可惜的是,龙阳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普通男生。
    手上雨伞轻轻一举,很显然是名牌的手袋打在伞柄上,里面的化妆品四下乱飞,很不好意思的是,连女生用的小垫垫都飞了出来。
    旁边自然有愿意瞧热闹的行人,女孩瞪大眼睛,“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生打男生么?”说这话的时候,小手袋还缠在龙阳手中的伞柄上。
    有个年轻人嘴巴很坏,“嗨!美女,教训老公回家床上去,这儿大庭广众的,影响很不好……”
    女孩还没脸红呢!龙阳首先倒脸红起来,左右看了看,似乎围观者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又往后退了一步。
    “少放屁!”女孩瞪眼,“就是有你这种男人,整天在外面死要面子,回了家后还不是夹着尾巴让女人呼来喝去的……”
    很不巧的是,这年轻人偏偏就是女孩所说的那种外面风光回家老实的男人,他痛脚被抓,立刻暴怒,南京口音都出来了,“小潘西(南京方言泛指女生,略微带贬义)阿是想死啊!”
    女孩不甘示弱,一声小杆子(南京方言对男生的一种略带贬义称呼)顶了回去,一时间两人都用南京方言对骂不休,口水四溅之下,都互相问候对方直系亲属,场面魏为观止。
    南京方言并非复杂到让人听不懂,龙阳基本能听个七七八八,感觉两人就像毒蛇互相喷吐毒液,他实在听不下去,可女孩拽着自己的手袋不放,而手袋依然缠绕在他的伞柄上。
    这种街头嘴战基本每天都会发生数次,不过大多在菜市场啊路边摊啊什么的地方,此刻一个画着浓重眼影的机车女孩和一个管闲事的年轻人对骂,倒也是不多见,围观的人如听书一般听出味道来了,居然越围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把三人包围在中间。
    超短裙女孩不知道在哪里修炼的嘴功,拐弯抹角绕着弯儿问候那年轻人的亲属,偏生说话又快而且还不带脏字,如机关枪一般扫射,那年轻人渐渐不敌,眼珠子一转之下,转移目标了,“喂!小子,你马子很凶悍,不知道管教啊,要不要我帮你管教管教?”说着撸起胳膊一副要闹事的模样。
    龙阳尴尬地真恨不能会那传说中的武当神奇轻功上天梯,直接哧溜一下飞走才好,结结巴巴没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可也怪,那女孩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转回头来护着少年了,“没见过情侣吵架么?非要多管闲事,有那个时间回去管好你自己的问题罢!”她一路扫射,这时候改方式了,如果刚才是班用机枪无豁免扫射,那么现在就是狙击步枪三点连发,句句盯着那年轻人要害。
    “小伙子,算了算了,你也是,人家小夫妻吵架你本不该插嘴的……”这时候就有一些年纪偏大的人出来打圆场,女孩很是狡猾,此刻挽着龙阳的胳膊不吭声,做出一副受欺负的弱女子形象,那年轻人恨恨跺脚,骂骂咧咧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龙阳依然一副傻掉的模样,他已经尴尬地不知道动弹了。
    我们可以相象如下的画面:
    少年歪着脑袋,眼神无辜地看着天空,嘴巴张着成倒三角,眉间再添上几条黑线……完全就是需要天使搭救的无辜少年模样。
    看着人群渐散,女孩对着那年轻人的背影很不雅地竖了竖中指,意思大约就是:哼!想跟姑奶奶斗,再回去修炼几十年罢!
    “喂!还傻愣着干吗?”
    “喂!傻掉啦?”
    “喂!”
    少年一言不发,手上雨伞一松,掉头就走,他现在的确是感觉很没面子,很-没-有-面-子。
    “喂!”那女孩跑过来,一伸手抓住他,“好罢好罢!我道歉,我不应该说你是小白脸,可你也不应该说我是小姐……”
    她摔跤后又吵架吵了好一会儿,此刻酒醒,的确,看出来少年简直容易害羞得要命,想做小白脸混饭吃,哼!实在未够班。
    “对不起,我现在只想离开……”龙阳脸色第一次这么难看。
    “你这人……还是男生呢!怎么肚量这么小……”女孩又有些生气了,使劲看了他几眼,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少年的脸蛋。
    龙阳还没回过神来,女孩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一股酒气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灵活的舌尖已经撬开他的牙齿伸进去扭动……
    第六章机车女孩
    兑端穴,唇上端,《铜人》针二分,灸三壮。
    主癫疾,吐沫,小便黄,舌干,唇吻强,齿龈痛,鼻塞,痰涎,口噤。
    ――――――――――――――――――――――――――――――
    女孩捧着少年的脸狠狠吻过去,灵活的舌头在少年口腔中扫荡了几下后,快速离开,“好罢!这样总该够诚意了罢?”
    此刻的少年就好像是刚刚堕落到地狱,却又被使劲拉了上来,路灯下,女孩的影子倒影在地面上,额头分明有两支角。
    他脸蛋涨红,连耳根都被烧红了,恼羞成怒,使劲擦了擦嘴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可怜的他,完全没法透视女孩的心理,超短裙女孩此刻心中正盘衡着:嘿!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男生,一定要好好作弄他。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女孩一只手搭在自己毫无赘肉的完美腰肢上,“我都给你道歉了,连初吻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龙阳此刻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直冒虚汗,“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我道歉,对不起,现在我可以离开么?”
    “不行!”女孩有些张牙舞爪,“把一个淑女扔在大街上是一个男生应该做的事情么?”
    以上帝的名义,我们刚才看见一位淑女很不优雅地骂粗口。
    “那,那我该怎么办!”龙阳哭丧着脸,他是真被这个超短裙机车女孩给打败了。
    女孩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子,“先请我吃消夜,然后再送我回家,这才是有风度的男生应该做的。”
    “我……我没钱……”龙阳有些斯斯艾艾,怕女孩不相信,还把自己口袋翻转过来给对方看。
    女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好!我先借你一千块,不过是要还的……”
    少年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要借对方一千块呢?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这个女孩的贼船。
    非常幸运的是,女孩刚才甩包的时候居然没把钱包给甩飞出去,她翻了一下,拿出十张一百圆来塞到龙阳手中,“记得,欠我一千块。”
    少年也是气糊涂了,虽然知道不妥,却依然捏住了这个连姓名都还不知道的女孩塞过来的一千块。
    女孩过去扶着机车过来,“走罢!”看着少年弯腰拣起自己的雨伞,心里面更加好奇了,这人没事带着雨伞干什么?
    “那些东西……”龙阳指了指地上的化妆品什么的,女孩有些不屑,“不要了,明天正好买新的,来,你来开……”
    “我不会。”
    “什么?一个大男生不会开机车?”女孩瞪大眼睛,“真是男生的耻辱,上来罢!我带你……”
    少年想起对方开着机车扭桑巴舞,有些心有余悸,却被女孩使劲一把拽了上去。
    女孩开起机车来极为疯狂,速度飞快,吓得龙阳死死拽住她的裙子,很容易理解,这是少年第一次飚车,何况开车的还是一个不要命的、刚刚摔过额头上还有血渍的的机车女孩。
    “笨蛋,裙子给你扯坏啦!”女孩的枣红色的长发在黑夜中飞舞,“抱着我的腰……”
    “云南路的烤鸡翅膀,我来啦……”女孩肆无忌惮地在风中大笑,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们不得不说,女孩并不是坏到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她只是挑了云南路吃烤鸡翅膀,虽然云南路的烧烤的确贵了些,可凭着女孩借给龙阳的钱,他们两个足够吃个三四次了。
    女孩挑了一家最大的烧烤店,此时还不是夜间一两点的上客高峰,他们很轻易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找到了座位。
    “喂!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孩等烤鸡翅等得无聊,拿筷子戳了戳他手。
    “龙阳……”少年有些没好气,可不是么,硬被赖着莫名其妙欠了一千块的债,心情能好才奇怪。
    “龙……龙阳?”女孩瞪大眼睛,又拿筷子戳了戳他手,“喂喂!你老爸老妈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黄易的寻秦记看过没?龙阳君啊!可是男同性恋第一人,你该不会是……”
    龙阳板着脸蛋,“看了一本闲书才知道这典故,我真为中国文化感到可耻,我认识一个女孩叫牛健,需要我介绍你认识么!或者,我还有个朋友姓花叫花想容,是个男生,一起介绍你认识好了。”
    女孩反应慢,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少年是在讽刺她,奇怪的是,她也不以为忤,居然点了点头,“嗯!有些道理,光从字面上来说,姓龙名阳倒是很有气势,不过,你的古怪朋友倒不少……”
    少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她。
    “好了!吃鸡翅啦!别忘记你现在是给我赔礼道歉请我吃东西哦!看你表情好像我欠你一千块一样。”女孩使劲点了他一下,意思告诉他欠钱的是你而不是我,别板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少年实在是哭笑不得,勉强拿起一块鸡翅,一边吃一边还低声嘀咕:哼!烤鸡翅,吃了长痘痘、致癌……
    他从认识这个女孩倒现在一直被压着一头,也难怪举止异常了。
    两人一个高兴一个沮丧,总算吃完鸡翅,还好,付钱后一千块剩余许多,按龙阳的意思自然是立刻还给对方才好,可女孩死活不要,非得让他欠自己一千块不可。
    “别板着脸,现在,送我回家。”女孩一把拉他坐上机车,“抱紧了,摔下去的话可不怪我。”
    机车呼啸着跑了起来,往紫金山方向开去。
    紫金山方向有着南京市唯一的市区内别墅区,钟山国际,且有高尔夫球场,地价极贵,自然,在此购置别墅的都是身家不凡的豪门,甚至有不少影视娱乐界的名人也在此购房。
    不过,住在这个地方的开重型机车恐怕也就女孩一个罢!
    机车在一间别墅前慢慢熄火,女孩说:“到了……”
    “那!”少年赶紧下车,抓了抓头,“我总可以走了罢!”
    “欠我一千块。”女孩伸出手来。
    少年尴尬不已,心说这深更半夜的我上哪儿去拿钱还你。
    女孩哼了一声,拔出钥匙掉头就走,她心中得意,嘿!这样的傻瓜整个南京市找不出第二个来,心中笃定,少年一定会跟上来。
    果然,少年抓了抓头,乖乖跟在了她后面。
    女孩进了房子后一指龙阳说:“我去洗澡,别想跑哦!你这张脸实在太好认了,你要跑,明天我就登报……”
    她一番威胁后,大摇大摆理直气壮上楼,到了楼上回头扔了一句,别开电视。
    少年心里面憋气啊!恨恨一屁股往客厅沙发上一坐,使劲拿伞尖戳着自己的脚面,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恨恨不已,却也没办法,不知道下一步那不知道姓名的女孩会玩什么花样,心里面忐忑,忍不住就责怪起新认识的那个朋友戴小楼来,可不是么,要不是那家伙带着他去酒吧,根本不会碰上如此刁蛮不讲理的女孩。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上门响,接着出来一个穿着浅紫色吊带睡裙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大约二十六七,一头慵懒的栗色长发,光着脚,手上拿着玻璃杯,大约是要倒水喝,一眼看见楼下沙发上坐着个穿蓝白相间运动服的陌生少年,下意识地就问:“你是谁?”
    龙阳啊了一声站起来,手足无措,口中结结巴巴只是那个那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张脸蛋窘迫得红到脖子,心里面早把那女孩骂了个半死。
    女子看他那幅模样,实在有些好笑,怎么现在还有如此容易害羞的男生呢!她仔细看了少年几眼,这才发现这脸色苍白的少年大约也就十七八左右些,根本是个孩子,眼睛轻轻一转,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是雪儿的朋友罢!”她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别紧张,我们家只是很少有朋友来,看来我吓着你了……”
    龙阳到现在才知道那该死的古灵精怪的女孩叫雪儿,不过女子浑身洋溢着一股知识女性特有的和蔼,让他放松不少,“那个……阿姨你好,我是……那个……”他一紧张讲话容易结巴的坏毛病,在某些时候,简直就是淳朴善良的代言词,这时候我们相信,完全可以把一切形容男孩子如何优秀的形容词付诸于他的身上而丝毫不觉得勉强。
    女子笑着看他,大眼睛颇有些明眸善眯的风情,“看来雪儿经常欺负你……”
    龙阳心说何止,我根本就是在大街上被她强迫而来,这话却不好说出口的,只能腼腆一笑。
    “啊!”女子突然跳了起来,“你看你看,家里面没什么客人来我居然忘记待客之道了!”
    她匆匆转身在客厅一角的大冰柜内拿了一只杯子和盒装橙汁,转身过来坐下,给龙阳倒了满满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是雪儿的姑姑,米兰。”她微笑着把橙汁递了过去。
    少年接过,不小心碰到米兰修长如玉般的手,立刻满脸涨红,端着杯子低下头。
    这少年真是奇怪!米兰心中暗笑,真的许多年没看见这么爱害羞的男生了,而且,对方皮肤实在是好,似乎比大多数女孩还要好许多,由此可见,上天绝对是不公平的,人生如此,商场亦如此。
    她暗中打量少年,少年分明觉得对方的目光如春天的阳光般在自己身上轻扫,浑身不自在,拿着杯子一口接一口喝起橙汁,没半分钟就把一杯橙汁给喝下肚去了。
    米兰轻笑,居然忘记自己是因为头痛下楼,伸过手去拿过杯子又帮他倒了一杯。
    局促不安地接过,他低声说了句谢谢阿姨,又是一阵狂灌,眼看着杯中橙汁又见底了。
    “好了好了!再喝就把肚子给撑坏了。”米兰实在忍不住,轻咬嘴唇笑了起来,“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龙阳……”
    米兰哦了一声,“名字很好啊!很有气势。”
    她这句话立刻博得了少年的好感,看看,还是这种知识女性有见地,哪像那个没规矩的女孩,随便评论别人的姓名,实在是一件没礼貌的事情。
    “上高几了?准备考什么大学呢?”米兰继续盘根问底。
    “那个……我是医生……”龙阳低声说。
    人在陌生环境下对陌生人吹牛是一种本能,连龙阳这样的少年也不可避免。
    “医生?”米兰扇了扇眼睫毛,“啊!是医学院的学生……”
    “不是不是,我没上医学院……”
    “那你怎么说自己是医生呢?”米兰饶有兴趣看着他,“小孩子说谎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我没说谎!”龙阳挺起胸膛,恨不能在自己脸上写上『诚实可靠小郎君』几个字。
    米兰大眼睛轻轻弯成月牙儿一般,随口玩笑般问了一句,“哦!那,小医生你现在就看看,阿姨身体有没有病啊?”
    龙阳立刻来了精神,仔细看了对方脸色,嗯了几声,说,我看看舌头。
    米兰看他突然变得老气横秋,心中好笑,略带玩笑般就伸出舌头来。
    “眼睛略带血丝,唇深红而干,面色略红,舌头淡红,舌苔微泛黄白,声音倒是蛮清亮的……”龙阳自言自语,“我再搭脉看看。”说着就拽过对方手臂来,三指搭在上面,眼神垂下,显然是聚精会神。
    说得似乎头头是道的,米兰看着他那副模样,的确蛮像一回事,可惜,下颌少了一把胡子。
    “嗯!脉象沉弦,是不是经常头疼?月事正常么?迟还是早?”龙阳歪着脑袋,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医学世界里面,完全没发现对方被问到月事正常这句后脸上飞红起来。
    他问了以后好一会儿看对方不说话,抬起头一看,这位叫米兰的阿姨,脸色烧红到耳朵了,这才反应自己问话不妥,毕竟他现在可不是在家行医,人家被他莫名其妙问月事正常不正常,自然就尴尬了。
    他也红起了脸,“那个……我只是……”
    米兰不说话,心里面却有些恼的,自己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叫一个小男孩看病,可笑不可笑啊!她轻轻抽回手了,脸色就有些沉了下去。
    “阿姨,对不起!”龙阳看对方沉下脸,尴尬地站了起来,“我只是确定一下,阿姨你这个是肝火旺盛头痛症,西医的说法就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焦虑不安引起的偏头痛……”
    米兰啊了一声,少年后面说的话跟她的医生说的话如出一辙,她常年偏头痛,药也吃过不少,可就是不见效,医生劝她少操劳一些,不要自己给自己制造压力,但最后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给她开一些镇静剂完事。
    两人正尴尬,楼上女孩一边裹着自己刚洗好的头发一边走了下来,“姑姑,你怎么起来了?”
    米兰转身看她,“胆子越来越大了啊!雪儿,你今年才十七岁居然敢深更半夜带男孩子回家了……”
    这话一说,龙阳更加无地自容了,往后退了两步,如犯错误的小学生一般老实站着,根本不敢插话。
    洗完澡的女孩此时才看出清纯来,浓重的眼影没了,口红和粉底也没了,苹果般的脸蛋吹弹得破,在这点上,连龙阳也万万不及,毕竟,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女生。
    米雪儿拉了拉身上的睡衣,有些撒娇地走过去搂住女子地胳膊,“姑姑,雪儿哪儿有那么坏啊!你看他,比女孩子还容易害羞呢!像坏人么?他啊在马路上被别人欺负,我可是搭救他回来……”
    龙阳哭笑不得,心说我什么时候成了被别人欺负被你搭救的小绵羊了。
    米兰板着脸蛋,“还想哄我?我看是你又在外面疯玩,人家好心拉你一把然后你威胁人家罢!”
    她在女孩靠近的时候就闻到了女孩口中残存的啤酒味道,何况女孩额头上还贴着止血贴,立刻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女孩脸红了起来,“哪儿有啊!”
    “那个……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谢谢阿姨的橙汁……”龙阳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喂!别跑,那欠我的一千块呢!”女孩跳过去一把抓住了他。
    “这里是七百四十五块,剩下的我一定还你。”少年在口袋中拿出钱塞在女孩手上,挣脱她的拉扯,拿起自己的雨伞就开了门。
    “不行,等一下,你……你给我站住。”女孩大发娇嗔,“你走了我上哪儿去找你?”
    少年伸出去的脚慢慢收了回来,可不是么,自己毕竟还欠人家钱呢!
    “你站着,千万别跑,跑了我说到做到,等我一分钟……”她说完向楼上跑去。
    沙发旁站着的米兰抱着胳膊看他,他有些讪讪然,低着头不说话。
    时间很尴尬地过去了两分多钟,女孩从楼上跑了下来,手上拿着浅红色的手机,使劲塞进少年手中,“二十四小时开着,别打什么主意,你就算扔掉它我一样可以找到你,还有……”她把钱再次塞到少年手上,“你准备走回去么!”
    今天是我最倒霉的一天,少年在心里面哀嚎,也不说话,掉头就走。
    “别忘记你欠我一千块……还有,我叫米雪儿……”女孩对着门外少年的背影使劲挥舞着拳头。
    米兰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眼睛眯起成了月牙儿,“好了好了,人都走远啦!”
    女孩愤愤关门,“居然就这么让他走了……”
    “难道你还想留人家过夜不成?”米兰走过去捏着她耳朵。
    这是一家很奇怪的家庭,家里面只有米兰和米雪儿,米雪儿的父母过世早,留下庞大的家产,米雪儿和姑姑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感情既像母女又像姐妹,不过,米兰由于需要打理公司业务,自然就没太多的时间照顾米雪儿的生活,而那些做事的钟点工是无论如何都管不到米雪儿的,这也导致十七岁的米雪儿早熟,整天除了上学就是到处玩耍,甚至还结交了一些社会不良分子,人家看她年轻漂亮又不在乎花钱,都把她当小公主一般捧着。
    米兰先天条件极好,才貌出色,自然有许多钻石王老五狂追,可惜,因为米雪儿的反对,年华就一年一年蹉跎了下来,二十九岁快三十的人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
    “哪儿有啊!”米雪儿靠在姑姑怀里面撒娇,“你看他那么老实,嘻!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生,姑姑,我敢打赌,他绝对是整个南京最容易脸红的家伙。”
    她把结识少年的经过告诉了米兰,米兰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来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简直就是被米雪儿连拐带骗加威胁带回来的。
    “你是越来越皮了!我可告诉你,你才十七岁,早恋是不行的……”米兰狠狠用手指戳了一下米雪儿的额头。
    “什么早恋啊!”米雪儿难得脸红,“我是看他好玩,何况,恋爱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哪里是随便可以在路上捡来的。”她的意思分明是龙阳是她在街上捡来的玩物一般。
    “还想骗姑姑?硬要借给人家钱,还把自己的手机给人家,你以为姑姑傻么?”米兰又好气又好笑,“就你这脾气,以后长大了看谁敢娶你!”
    “我才不嫁呢!”米雪儿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橙汁,“嫁了又没自由,咱们家的所有东西还变成他的,傻瓜才嫁……”说着跳到沙发上很不雅观地撇着大腿半躺半坐下来。
    到底还小啊!米兰心中叹息,一个女生一颗芳心无处寄托,夜里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没心爱的男人,会幸福么?
    看来,以后自己要多花点时间在雪儿身上了,她看着米雪儿,又叹了口气。
    第七章终极审判
    断交穴,唇内齿上龈缝中,任督足阳明之会,《铜人》针三分,灸三壮。
    主鼻中息肉,鼻塞不利,额颊中痛,颈项强直,面赤,心烦,马黄,黄疸,寒暑瘟疫,小儿面疮,癣久不除。
    ――――――――――――――――――――――――――――――
    羞恼的龙阳回到公寓,刚开门,三双眼睛扫在了他身上。
    三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很显然是等着他老实交待。
    “小姑姑,薇薇姐姐,爱咪儿姐姐……”龙阳干笑了两声就想溜回房间去。
    爱咪儿的动作最快,一下就跳了起来拽住他,似笑非笑看着他说:“听说你上午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为什么不告诉姐姐啊?”
    “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龙女也哼了一声,艾薇薇不吭声,可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答案。
    “要不是兰兰告诉我,不就是被你瞒过去了?”龙女盯着他,“说罢!谁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你那个脚气姐姐?”美人的妒忌就好像是法国大餐里面的鱼骨头,叫人有一种意外的难受。
    龙阳支支吾吾,心里面却抱怨着黎兰兰,小姑娘家家的好好学习就好了,却学着打小报告,他打定主意,明天要好好给黎兰兰一点脸色看。
    没办法,他只好老实交待,是苏美人的朋友找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次。
    最容易吃醋的是龙女,可最维护少年的也是龙女,听他说完一张俏脸立刻拉了下来,“笨蛋,人家这么说你你居然一点脾气都没么!”
    她把龙阳拉到身边坐下,四个人挤在一张长沙发上,三女指责起对方的狂妄,明明是一支涨停版的优积股,却被人家说得一文不值好像是跌停版,她们自然气愤不过,再则说了,就算要批评少年,那也轮不到别人啊!
    不知道那位心理咨询师郝晴现在是否打喷嚏或者背后发凉呢!
    龙阳低着头,享受着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待遇,也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患脚气的女生么!有什么大不了!”龙女摸了摸他头,似乎他依然是七八岁一般,甚至,心里面还有些窃喜,然后探首过去在他身上闻了闻,“下午在神医刘老先生那儿一定累坏了罢!伍奶奶说你被刘老先生拉走,在家嘀咕了半天,一直等你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去,对了你那两本证书我帮你收好了,瞧!衣服都有味儿了,脱下来我给你去洗……”
    她不由分说就去拉龙阳运动服上的拉链,龙阳不好意思,说:“小姑故我自己来。”
    旁边爱咪儿低笑,“我可不看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男孩脱衣服。”说着故意转过脸去。
    龙阳被她一说,更加不好意思了,扯着衣服不放。
    两人拉扯了几下,一个小巧的东西从龙阳上衣口袋里面掉了出来。
    大伙儿都停了下来,八只眼睛同时看着那掉在地上的浅红色的小东西。
    爱咪儿伸手捡起,把精巧的小东西托在手掌上,看了一眼龙阳,“最新款翻盖式视频手机……”
    龙女沉着脸,连艾薇薇都垂下了眼皮。
    几个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爱咪儿慢慢坐下,拇指轻动打开手机翻盖,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女孩,伸手一指,喊了一声,欠我一千块钱。正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机车女孩米雪儿。
    女孩们听得清楚,都凑过脑袋去看,龙阳那叫一个尴尬窘迫啊!在心里面把那女孩米雪儿骂了个半死,怪不得当时女孩说上楼一分钟结果三分钟才下楼,原来还搞了这么段东西,他无奈之下,低着头老老实实把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当然,其中掐去或者说隐去了和樊伊静的暧昧片段。
    意外地,三女都没说话,静静听完他的描述后,互相看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讯息:有人在威胁她们的股东身份。
    龙女是龙阳的小姑故,艾薇薇自从龙阳住进三零八以后就对他关心备至,爱咪儿虽然是最后加入三人组,但她跟龙女和艾薇薇关系如同坐火箭一般飞窜,何况她也跟龙阳有着那么一丝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想跟龙阳学那神奇的点穴术,自然对别人妄图染指龙阳深深反感……
    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三人都心领神会,爱咪儿合上手机递给龙阳,龙女轻描淡写说:“你先去睡觉罢!我们也睡了!”
    三个女孩同时起身,都钻进了龙女的房间,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且不说龙阳尴尬,睡觉辗转反侧,三个女孩进了房间,立刻商量起对策来。
    “哼!再不能让龙阳接触那些坏女人了!”龙女愤愤,居然有这么死乞白赖的女孩,她感觉到龙阳随时会被怀女人给勾引走。
    “可是!”艾薇薇脸上神色也不太好看,“咱们都要上学,我在图书馆很少有空,龙女你武协的事情又忙,爱咪儿更加不用说……”
    爱咪儿点了点头,她一直认为,好的东西一定会有人抢,人同样也是。
    “或者!”艾薇薇看了看她们,“兰兰不是很空闲么?咱们可以以教兰兰读书的理由跟她父母说说,让她跟我睡一个房间好了,这样兰兰就可以看牢他!”
    女人只要动起心思来,在这种细节方面比十个男人都强,不过我们必须说,这个主意应该很管用,也很自私。
    “不行!”龙女首先反对,她很清楚黎兰兰对龙阳的心思,这样接触下去实在对女孩不好,自己便罢了,那是从小就发誓要照顾龙阳一辈子的,可那女孩连大学都还没上,按她的想法最好黎兰兰跟龙阳接触越少越好呢!
    “还是我来罢!”爱咪儿突然举手发言,“我的课很松……”
    “那不行!你怎么说也是东南武协的会长,协会里面的事情难道还不够你忙么!”龙女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那怎么办?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一时间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哼!最好把他变成小人塞到口袋里面。”龙女有些咬牙切齿。
    “嗯!小一点也好!可以放在这里。”爱咪儿摸了摸龙女的胸,“夹在中间一定很安全……”
    “你要死啦!”龙女大羞,伸手就去呵爱咪儿痒痒,“薇薇,快来帮忙。”
    爱咪儿被两人弄得笑个不停,“好好好!我求绕,放我身上总可以罢!要不,薇薇的胸也很丰满……”
    三个女孩笑闹成一团,一场很严肃的会议宣告流产。
    第二天,女孩们达成一个暂时性协议,谁一旦有空,就回三零八监视,一旦发现有任何意图染指少年的怀女人,全部通杀。
    龙阳很是奇怪,怎么小姑姑她们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龙阳,从今天开始,爱咪儿就住进咱们公寓……”龙女喝了口稀粥,一边拿筷子戳着手上的咸鸭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那,我搬客厅睡!”龙阳很自觉地把咸鸭蛋放了下来。
    “不!”爱咪儿笑着拉住他手,“我睡你房间……”
    龙阳嘴巴里面一口粥差一点喷出来,旁边艾薇薇看他难为情,替他解围说:“好了别逗他了……爱咪儿住你小姑姑房间。”
    爱咪儿笑着把鸭蛋塞还到龙阳手上,龙阳不敢看她,埋头喝粥,连咸鸭蛋都不好意思去吃,几口就把白粥喝完,“我吃饱了!”说着跑回了房间。
    龙女有些嗔怪,“爱咪儿,你别吓唬他!”
    爱咪儿耸了耸肩膀,“没关系,男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再说,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么?总比便宜外人强罢!”
    “噗哧!”
    龙女和艾薇薇同时咳嗽,龙女拍着胸说:“麻烦你吃饭的时候不要说笑话行不行!”
    爱咪儿笑着敲开一个咸鸭蛋,用筷子掏开里面泛油的蛋黄,心里面却说,我才不是讲笑话呢!
    在她这个对中国文化理解很好却又算不得透彻的女孩心中,女人就好比这咸鸭蛋,如果男人可以敲开外面的壳,就可以享用里面美味的蛋黄,而同样,少年也是这咸鸭蛋,只要自己能敲开外壳……
    女孩们各自上学,龙阳这才敢从房间出来。
    外面客厅的桌子上压着一千块钱,旁边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把钱还给人家,还有,钱是你薇薇姐姐出的,你可以用按摩来还帐,每次算十块。
    笔迹很显然是龙女的,他抓了抓后脑勺,抽了三张塞进口袋,另外七张却放回房间,准备晚上还给艾薇薇。
    九点多了时候,伍老太太开门进来,手上提着菜篮子,后面跟着恰巧碰上一起上楼的黎兰兰。
    “伍奶奶……”
    正在沙发上看书的龙阳起身去接过伍老太太手上的菜篮子,“累了罢!我帮您揉揉肩膀!”
    伍老太太笑着坐下享受他的服务,心里面想:老天对我不薄,总算回大陆让我碰上个这么好的孩子!真比亲孙子还亲……
    恐怕,老太太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死也闭眼了。
    “龙阳表哥!”黎兰兰今天穿着一条格子呢的百褶裙,上面套着雪白的高领毛线衫,头发柔顺地披着,虽然年纪不大,已经很有淑女的味道了。
    龙阳没吱声,依旧卖力给老太太揉着肩膀,女孩没看出龙阳脸色不对,背在后面的手慢慢伸出来,却是一块很大的巧克力。
    “我买给你的!”女孩有些羞涩,在她被龙阳治好的那一刹那,心中就已经认定,龙阳是世界上最好最杰出的男孩子,而自己,就应该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这种食物吃了没任何好处,不吃!”龙阳口气有些生硬。
    其实,我们可以理解少年此刻的心情,从苏美人的朋友郝晴很直接让他不要再去找苏兰熏后,短短二十四小时还不到,基本没一件顺心地事情,甚至莫名其妙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所谓泥人还有三分土脾气呢!龙阳又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会生气,这气往哪儿撒呢?没地方撒啊!黎兰兰昨天告密,现在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黎兰兰愣住了,她还没看过龙阳如此板着脸过,满心的欢喜一下被一瓢凉水给浇了个透心凉,眼泪在眼眶里面打滚,却不敢滚落下来,双手怯怯停在那儿,脸上的神色又尴尬又难受。
    黎兰兰和那个机车女孩米雪儿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了,米雪儿学习成绩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好,整天没事开着机车到处闲逛,身体心理都趋向于早熟。
    而黎兰兰呢!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十七岁就高考这点在整个南京市恐怕也不多见的,虽然意外遭遇滑铁卢没考上,可我们有理由相信,她的实力完全可以上南大,甚至清华、北大,不过说到心理成熟,估计她也就朦朦胧胧晓得些男女之间的感情。
    换一种比方,米雪儿是否处女我们暂且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喜欢上一个男生绝对会主动献身,典型的二十一世纪新女生。
    而黎兰兰,完全还停留在琼瑶奶奶写言情小说的年代,在她来说,偷偷看上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两眼或者拉拉手恐怕就会心满意足了,让她学米雪儿那样捧着少年脸蛋来一个法国式的湿吻,嘿!以圣母玛利亚的名义,难-度-很-大。
    “怎么了怎么了!”伍老太太起身拉着黎兰兰的手,“这是怎么呢!龙阳,兰兰给你买吃的也是关心你嘛!对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客气的说话呢!”
    “不,伍奶奶,是我不好!”黎兰兰使劲眨着眼睛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
    龙阳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回房间去了。
    伍老太太看龙阳回房间,拉着黎兰兰低声问她到底是怎么了,黎兰兰心里面知道,一定是自己昨天嘴巴快把有人打电话找龙阳的事情告诉龙女而让龙阳受批评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又涌了上来。
    “好了好了!”伍老太太伸手摸摸她头发,“我也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情,龙阳不是不讲理的人,或者,你有什么话需要跟他说。”
    黎兰兰点了点头,看老太太开始忙碌午饭,慢慢向龙阳房间门口蹭去。
    “龙阳表哥!”她走到门口怯怯叫了一声。
    少年正坐在沙发上自个儿生气呢!看她进来,也不吭气。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善良腼腆的龙阳被别人欺负,比他还要善良腼腆的黎兰兰现在却被龙阳欺负,可见人还是需要强势一点。
    女孩慢慢蹭到龙阳跟前,“对不起!我不应该在龙女姐姐跟前乱说的……”
    “好了好了!我不是责怪你!”龙阳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去说她,毕竟,她做的事情也不能算什么坏事罢!
    “只是,你也知道,小姑姑有的时候太在意我,容易让我产生束缚感……”龙阳叹了口气,他心里面何尝不知道龙女对他的心思,别人他不知道,可对于龙女,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彼此可太了解了,在这件事情上他不糊涂,但是,他必须装着糊涂。
    “我以后再不会了!”黎兰兰此刻的动作宛如得了龙阳亲授,用脚尖蹭着地板,似乎想把地板蹭出个洞来。
    “那,我们约法三章!”龙阳伸出小指来,“不能打小报告,甚至有时候还需要掩护我,好不好?”
    黎兰兰毫不犹豫,立刻伸出手去,“好!”
    “还有,不要再叫龙阳表哥了好不好?”
    “为什么?”黎兰兰眨了眨眼睛,在她清醒那一刻,龙阳表哥这四个字已经深深刻在了她心上,让她不这么叫,还真的很难。
    叫什么呢?少年心中盘衡,阳哥哥?呃……龙哥哥?呃……龙阳哥哥?天,比龙阳表哥还糟糕!或者,直接叫名字还好。
    “太长太拗口,直接叫我名字不好么?”少年勾着她的手指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了笑。
    黎兰兰只觉得心里面一阵眩晕,龙阳对她微笑简直就是天使对信徒张开了雪白的翅膀又或者基督耶稣在十字架上复活。
    一阵幸福的眩晕后,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小指依然跟对方勾在一起,小脸蛋上立刻爬上红晕来,慢慢低下头去,低声说:“可是……我觉得叫龙阳表哥有亲切感……”
    抓了抓头,他看黎兰兰脸上表情不对,立刻说:“那好罢!随便你了!赶紧看书去……”接着抽回手来双手转过她身体推着她出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黎兰兰迷迷糊糊被他推出去,根本没什么反应,依然沉浸在那幸福感觉中。
    “记得我的话,还有,哪一天带我出去玩玩,来南京这么久还没出过什么门呢!”
    黎兰兰走了两步,一转身又回来了,伸出一直背在后面的另外一只手,“那个……龙阳表哥……”
    龙阳看女孩再一次递上巧克力,笑了笑,伸手接过,“兰兰,谢谢你!”
    这世界上过的最快的莫过于时间了,中午很意外地龙女和艾薇薇都准时回来,连爱咪儿都把自己的东西塞进一人高的大旅行包背着上楼。
    住在楼下的圆脸蛋美术讲师萧筱奇怪,怎么三零八又住进去一个人?难道这段时间学校风言风语说什么三女共事一夫是真的?
    想了想,她有些失笑,这社会包二奶三奶甚至四五六奶的多了是,她自己不也是心甘情愿没名分做古兴的情人么!不过,让三个优秀的女孩子和一个男人共同生活在一间房间里面……摇了摇头,她回身进房,顺手关上门,还低声嘀咕了一句:以后不能受那些学生的蛊惑看该死的网络小说了,居然连我这么优秀的大脑也开始迟钝了。
    不过,说归这么说,她不上网看小说能干什么呢?无数个深闺梦回之夜,她很想身边躺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让她可以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胸膛安心地再次入睡,可惜,自己心爱的那个男人太多情,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女孩子需要他体贴。
    三零八完全就是一个小家庭,伍惠兰女士就是一位任劳任怨甘心付出不需要一点点回报的父母,她虽然不住在里面,可绝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三零八,贡献给了龙阳,并且乐此不疲。
    而龙女则身兼长辈和姐妹两种复杂关系,从黎兰兰叫她龙女姐姐而叫龙阳表哥就可以知道,三零八身份最尴尬的也就是小龙女了,一边,她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好地照料龙阳,可这差事已经被伍奶奶『温柔』地抢走,另外一边,她总觉得龙阳住进三零八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小姑姑,那么也就是说,她欠着艾薇薇一个很大的人情,虽然是铁杆姐妹,可总归有那么一丝不妥,却不知道此时就算她要赶龙阳走,艾薇薇也是万万不同意的。
    艾薇薇呢!我们可以说,艾薇薇是最幸福的,她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就得到了一个如哪吒般的弟弟,很轻易升格为薇薇姐姐,芳心也有了一丝寄托,虽然这丝寄托看起来极度危险没有把握,可不得不否认,心中有寄托的女孩子是最漂亮也最容易满足生活的。
    爱咪儿,她刚刚加入这个大家庭,或者她很有些狡猾,甚至和龙女以及艾薇薇的交情也是建立在想学龙阳神奇的点穴术基础上,不过我们也可以相信,她将会越来越融进三零八这个环境。
    黎兰兰,三零八的半个房客,或者叫走动房客,她最主要的心思就是,感觉在龙阳表哥的身边学习很快乐,呵!单纯罢!但是,我们没有理由反对单纯,何况是一个十七岁的、品学兼优的、相貌如此出色的女孩。
    最终,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三零八的中心:脸色苍白的少年龙阳身上。
    可以想象,三零八就是一个太阳系,而龙阳,则是那耀眼的太阳。
    我们必须承认,龙阳是个好小伙子,他看起来不算健康,可却很容易让人产生认同感,他俊美,他淳朴,他容易害羞,他嘴巴很甜,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当然,最终要的是,他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神针绝技,拥有了上述优点,他有什么理由不做那耀眼的太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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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0 19:38: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窘迫街头
    水沟穴,一名人中,鼻柱下沟中央,督脉手足阳明之会,《铜人》针四分,留五呼,得气即泻,灸不及针。
    主消渴,饮水无度,水气遍身肿,癫痫,语不识尊卑,乍哭乍喜,中风口噤,牙关不开,面肿唇动,状如虫行,卒中恶,鬼击,喘渴,黄疸。
    ――――――――――――――――――――――――――――――
    “爱咪儿姐姐,你怎么背这么大一个包。”龙阳赶紧跑到门口接下,爱咪儿笑了笑,“怪不得都喜欢有弟弟……嗨!伍……”被她称作『伍』的当然是伍惠兰伍女士。
    原本要吃饭的大家闹闹腾腾帮爱咪儿把东西给放进房间,这才坐下,开始三零八的午饭时间。
    午饭后,爱咪儿意外地说下午她没课,伍老太太去跟华伯他们搓麻将去了,也就是说,整个下午,三零八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着坐在沙发上自己旁边的爱咪儿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龙阳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安。
    该不会……小姑姑她们昨夜商量了些什么罢!龙阳心中忐忑,猜到了一部分内情。
    “龙阳!”爱咪儿看少年偷瞧自己,突然喊了他一声。
    龙阳啊了一声,手一抖,原本捏着的一本书掉在了地上。
    “紧张什么!姐姐又不吃你,除非姐姐变白骨精……”爱咪儿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塞还到他手中,可挂在嘴角的一丝笑意却让少年脸红不已。
    “爱咪儿姐姐你也看西游记啊!”龙阳顾左右而言他。
    “哦!MonkeyKing(美猴王)的故事我很喜欢看,不过我更加喜欢哪吒……”爱咪儿一语双关,让龙阳更加脸红了,可惜,黎兰兰不在,不然小姑娘一定会帮龙阳说话的。
    少年偌偌,不知道该说什么,爱咪儿看他苍白的脸蛋上带着红晕,忍不住就伸手在他脸蛋上恨恨掐了一下,颇有些妒忌地说:“也不知道你怎么长的,皮肤比我还好。”
    少年抓了抓头,用人种肤质不同搪塞了一句。
    爱咪儿突然问他,“那,你会不会嫌弃姐姐皮肤粗糙呢?”
    我们不得不遗憾一下,爱咪儿的皮肤相对于艾薇薇龙女她们,的确皮肤是粗糙了些,西方人用褪毛器或者药膏什么的也很正常,其实,爱咪儿在西方人中算得上皮肤较好,不过和龙阳这怪异体质一比,就差距大了。
    “不会不会!”少年使劲摇手,“我喜欢爱咪儿姐姐……”
    话脱口而出,他才反应出语病来,有些手足无措。
    爱咪儿却心中欢喜,低声用拉丁语说了一句『小笨蛋,姐姐也喜欢你』
    语言,有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掩盖,譬如国人时下流行称呼『达令』,其实就是让自己壮壮胆子罢了。
    同样,此刻,算得上比较大胆的爱咪儿也只敢用半生不熟的拉丁语来尴尬地表达这种奇怪的感情。
    龙阳显然听不懂,愣了一下后问她说什么,她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脸颊,“说你是个小笨蛋……”少年拽着耳环嘿嘿陪笑。
    “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爱咪儿突发奇想,她来南京后还真没怎么出去玩过,且不说紫金山中山陵,就是市区中心的总统府旧址,也只是有一次跟同学匆匆转了一次。
    少年在这方面,向来没什么准主意,“可我不熟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想到了黎兰兰,“要不,我们叫兰兰做导游?”
    “正因为不熟才有乐趣嘛!”爱咪儿才不愿意多出来一个人破坏这难得的机会,“说走就走,咱们先去哪儿好呢?”
    说着,她眨了眨眼睛,去中山陵?不好,明孝陵?也不好,总统府旧址?太小,一会儿就逛完了……
    “夫子庙,我们去夫子庙好不好?”她想起跟同学在夫子庙品尝各种的美食,一下跳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是不错,也不管龙阳答应不答应,拽了他就起身。
    “我拿雨伞……”
    夫子庙,即孔庙,今日南京之夫子庙秦淮风光带位于南京城南,指的是以夫子庙建筑为中心,秦淮河为纽带,东起东水关淮青桥秦淮水亭,越过文德桥,直到中华门城堡延伸至西水关的内秦淮河地带,包括秦淮河两岸的街巷、民居、附近的古迹和风景点,集古迹、园林、画舫、市街、楼阁和民俗民风于一体,还有诱人的秦淮夜市和金陵灯会、民俗名胜、地方风味小吃等,是极受中外游客喜爱的观光点。
    两人出了门,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夫子庙而去。
    下了车后,龙阳就后悔了,为什么?人太多,用人潮汹涌摩肩接踵来形容毫不夸张。一眼看过去,除了那飞檐翘壁的古建筑群和不算清澈的秦淮水,剩下的可以说都是人。
    “人太多……”龙阳皱了皱眉,爱咪儿却不以为然,这儿人虽然多,可在她看来,和少年手牵手在人群中溜达没什么不好。
    “走罢!”爱咪儿伸出手绞住他五指,兴趣盎然得很。
    两人在人群中挤过,一个是脸色苍白大白天打着雨伞的、英俊到可以去做偶像派影视演员的奇怪少年,一个是金发白肤的异国美少女,实在很容易吸引眼光,还好,少年的雨伞可以遮挡住不少眼球,让他不至于脸蛋过于充血。
    “嘿!你发现么?我们今天的衣服似乎像是情侣装……”爱咪儿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少年,来了一句。
    龙阳低头,他今天穿的是艾薇薇给他买的黑色阿曼尼,而爱咪儿则穿着黑色的露脐长裤,上面是一件白色的贴身毛衣,看起来的确有些情侣装的味道。
    略微带些尴尬,他没好意思仔细看对方腰间露出的半截雪白耀眼的腹部肌肤,低声说:“似乎是,不过,爱咪儿姐姐你穿短裙或者会更漂亮些……”
    爱咪儿得了他夸奖,一声轻笑,很是满意这句话。
    少年这时候才发现,爱咪儿原本很是执拗的双眉不知道怎么居然变秀气了许多,他有些奇怪,“你的眉毛怎么……”
    小笨蛋,现在才看出来,爱咪儿心里面说了一句。
    中国有句话叫做『女为悦己者容』,其实,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爱咪儿为了让自己脸蛋看上去更加柔和些,特意修了眉毛,自然就没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说白了,还不都是为了他么!
    “好啦别管这个问题啦!我们去前面吃东西好不好!”爱咪儿说着就拉着他走上了秦淮河上的桥。
    桥对面是一条美食街,正是食客老饕们最喜欢的所在。
    两人走过去,此时虽然是下午,但好些酒楼依然满员,可见生意火爆。
    “我们去吃鸭血粉丝汤……”爱咪儿伸手一指前面不远的老牌名店六凤居。
    有人说,全天下就数南京人最爱鸭子,你看那南京桂花鸭、板鸭、盐水鸭、烤鸭,当然,还有里面有着鸭血、鸭肠、鸭珍肝等诸般用料的鸭血粉丝汤。南京人甚至有一句笑话:如果你没钱又想讨好女朋友,那么,带她去吃鸭血粉丝汤。
    龙阳收起雨伞,爱咪儿牵了他手半拉半拽般走了进去,却没发现,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连体皮裙戴着茶色墨镜的女孩正疑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女孩正是米雪儿,她下午翘课带着一帮同学甚至还有几个在社会上闲混的无业人员跑到夫子庙游玩,原本她是没看见龙阳的,可她身旁一个圆脸女孩说了一句话,让她注意到了龙阳。
    那圆脸女孩指着龙阳的背影说,你们看那个穿阿曼尼的男生,居然打着雨伞,真有个性啊!
    她转眼看去,似乎熟悉的背影已经跟一个金发的外国女孩手牵手进了前面的六凤居,她有些怀疑,那个叫龙阳的少年看起来应该没女朋友的样子,怎么跟一个外国女孩手牵手呢?
    可那背影看起来的确有些像,有些生气的同时,她摸出刚买的和昨晚塞给龙阳的那只视频手机一摸一样的浅红色手机来。
    爱咪儿兴致勃勃要了两碗鸭血粉丝汤,外加两个小小的蟹壳黄烧饼,两人在靠路边玻璃墙的一面找了座位坐下。
    “我喜欢吃这个……”爱咪儿晃了晃手上的蟹壳黄烧饼,“嗯!还有,臭豆腐很好吃,待一会儿我带你去另外一家吃……”
    龙阳咬了一口,没品出怎么特别好吃来,心说还没悦表姐做的好吃,不过,这个鸭血粉丝汤倒是真不错。
    “嗨!你看那儿……”爱咪儿拿手指戳了戳他,“旁边那个,就是那老头……”
    龙阳顺着爱咪儿手指方向看过去,和他们隔着三张桌子的距离,一个老头正在低头吃着鸭血粉丝汤,那老头打扮很普通,大约六十来岁的样子,个头不大,略有些胖,上唇两撇小胡子,此刻正在吃着鸭血粉丝汤,不过,他跟前的碗有些吓人,足有四个,再加上别的吃食,估计两个壮汉也能吃饱了。
    老头似乎发现了两人的眼神,抬头看着他俩微微一笑,继续埋头苦吃。
    “说不定是那老伯特别喜欢吃又或者是身在国外刚回到家乡特别怀念家乡的味道,快吃罢,这样看人家很不礼貌……”龙阳随口说,“在大街上随便品论别人可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何况还是个老伯伯。”
    老头耳朵尖,似乎听见了龙阳的说话,又抬起头来,看了龙阳一眼,眼神中显然有几分赞许。
    龙阳回以微笑,对老年人,他是很有一套的,首先,保持笑脸,第二,得嘴巴甜,第三,有事没事帮着做点事情,哪怕对方并不需要自己帮忙。这三个诀窍加上他天生和善的气质,让他在老年人群中无往不利。
    他和老头互相笑笑后,低头吃了一口粉丝,汤还没喝到嘴巴里面,口袋里面一阵震动,接着响起人声来,“雪儿的电话雪儿的电话……”
    还没等他伸手去摸口袋中的手机,背后一支手伸过来掐住了他后脖颈。
    少年下意识伸手在脑后一捏,正好捏住对方手腕,一翻之下把背后的人拽了过来。
    正在吃着鸭血粉丝汤的爱咪儿一下站了起来,“喂!你干什么……”
    “好啊!死龙阳,果然是你……”
    龙阳看着暴怒的枣红色长发女孩,一下脸红起来,“米……米雪儿……”赶紧缩回手去。
    爱咪儿立刻明白,原来这就是昨晚龙阳遭遇的那个死乞白赖硬强迫借给龙阳一千块钱的女孩,一下脸色就沉了下来,再看看对方的打扮,实在是……她很是鄙夷了一番:在英国,任何一个正经的女孩都不会打扮成这样。
    “以为你老实,原来是装模作样……”米雪儿暴跳如雷,眼睛瞪得大大的差一点连眼眶都瞪裂了。
    龙阳看四周的食客一下把眼光全部扫过来,窘迫地不行,“那个……”
    “你就是米雪儿罢!”爱咪儿走到她跟前,“似乎你昨天才认识我们龙阳罢!什么叫装模作样?我们龙阳装什么了?”
    米雪儿看着眼前这个用『我们龙阳』口气说话的漂亮金发女孩,又气又妒,到不是说她对龙阳一见钟情,可不得不说,在她下意识认为中,少年应该是独身一人,应该是任自己揉捏的玩物,或者,自己会给对方一个机会让他可以从玩物升格为男友候选人,但是前提必须是,少年对自己俯首听令。
    “你又是谁?龙阳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他的事情?”米雪儿浓重眼影下,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来。
    她家中财势雄厚,自小又没吃过亏,米兰对她疼爱倍加,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耽误青春连恋爱也没谈一次了,自然,她说话的口气就骄横狂妄不晓得天高地厚了些。
    “我叫爱咪儿.福蕾丝特,我是他的准未婚妻,你说我能不能管他的事情?”爱咪儿用嘲笑的口吻说着,伸手套住了少年的胳膊,自然,她这个所谓准未婚妻的说法是学自小龙女。
    米雪儿看着爱咪儿眼神中的嘲笑、讥讽以及示威,怒火中烧,再看龙阳,少年脸蛋已经烧红,和煮熟的螃蟹壳差不多。
    “我不管,他欠我钱,那他就是属于我的……”米雪儿的理智被妒火烧得丝毫不剩,“大刘,把他给我拽过来。”
    女孩身后十来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中走出一个大块头来,这家伙属于社会闲散人员,整天无所事事,不小心拍上米雪儿的马屁,开始吃穿不愁,米雪儿和他的关系很简单,米雪儿出钱,就是雇主,而他,则在任何米雪儿需要的时候出面帮她打架。
    大块头往前面一站,跟一座铁塔一样,造型十分唬人,“喂!外国妞,你现在立刻走,我保证……”
    他话还没说完,爱咪儿一把把呆立当场的龙阳拽到身后,身子一动,一个『八极问心掌』一掌拍在大块头胸前,把大块头打得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被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人一把扶住。
    “咦!八极小架……”那个原本埋头苦吃的小老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龙阳背后,看见爱咪儿一招问心掌后低声嘀咕了一句。
    原本傻愣着的龙阳听见老头低声说话,转头看了一眼,老头小胡子一翘,冲他笑了笑。
    爱咪儿拍拍手,动作很是轻松,甚至还耸了耸肩膀,典型的英国贵族派头,语气也很是讥讽,“米雪儿小姐,这里是公众场合,请您注意影响,我只是很想不通,为什么有您这么蛮不讲理的女孩,昨天我们龙阳看您骑机车摔倒,好心上去扶您一把而已,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您和他能扯上任何关系。”
    居然叫我小姐,米雪儿咬牙切齿,她最恨别人称呼她小姐,你可以称呼她米雪儿公主米雪儿小姑奶奶甚至米雪儿奶奶,但是,绝对不能叫她米雪儿小姐,她此刻对爱咪儿一口一个您的称呼和耸肩故作潇洒的姿态实在是厌烦透了,可是,她也明白,眼前的金发女孩似乎很有两把刷子。
    怒气无法发泄,她转而看着爱咪儿身后的少年,“死龙阳你这个小白脸……”她明知龙阳根本没有当小白脸吃软饭的先决条件-厚脸皮,可此时愤愤,依然用上了这个词,又或者,她心底希望龙阳做她单独的小白脸也不一定。
    少年刚刚回转一些的脸蛋再一次涨红,只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心中哀鸣的同时,双眼看着地上恨不能眼光变激光让地上多一条缝出来才好。
    爱咪儿把脸一沉,“米雪儿小姐,请注意您的言词,我完全可以告您诽谤,也可以告您蓄意伤人,麻烦您现在带着您的朋友赶紧离开,不要打搅我们这里所有人吃东西。”
    不得不说,爱咪儿这个英国女孩很厉害,国语一级棒,甚至还擅长扯起虎皮做大旗这种原本是国人才擅长的功夫,几句话就把对方推向了和现场所有人对立的局面。
    米雪儿死死咬着嘴唇,她心高气傲,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伸手在随身携带的包内拿出一沓钱来,抖着气得有些发青的嘴唇说:“谁把这人给我赶走,这钱全部是他的。”
    她倒是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可惜,她那些狐朋狗友中没有勇夫,而且,她生活的年代也不允许有勇夫。
    不过,那个大块头大刘依然动心了,这么厚一沓,怕不有几万,他立刻猪油蒙心一般,恶狠狠从口袋掏出一把弹簧刀来,“噌”一声轻响,十来公分长雪亮的刀弹了出来,也不说话,握着刀对着爱咪儿就捅了过去。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米雪儿,她只是骄横,可不是法盲,大庭广众之下持刀行凶,她这个教唆人……立刻脸色变得惨白。
    第九章又是一吻
    梁丘,足阳明胃经穴,膝上两寸,两筋间,《铜人》灸三壮,《明堂》针五分。
    主腰膝脚痛,冷痹不二,跪难屈伸,足寒,大惊,乳肿痛,胃痛。
    ――――――――――――――――――――――――――――――
    理论永远代替不了经验,街头格斗是瞬息万变的,这时候,如果相信『空手夺白刃』这类的东西,下场只有一个。
    记住,武术永远不能让你变成穿着小号紧身衣、内裤穿在外面的superman,你或者可以空手对付十几二十个小流氓,但如果突然有人拿出凶器来一下,那么你受伤的可能性极大,这就是街头格斗,完全没有任何意料,如果你抱着那种呆板的态度希望人家跟你公平比赛,我敢保证,你会得到血的代价。
    功夫,有的时候很奇怪,譬如,如果这时候是那位南大一霸蔡鸣东在此,凭借他经常打群架的经验,那么那个大块头的弹簧刀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力,但是,爱咪儿就不同了,她还没有这种经验,或者她在和武术好手比赛的时候可以很轻松对付对方,但这时候,没有经验的她显然呆了一下。
    除非,她是大师,那种经验阅历和功夫都超强的大师,可惜,她不是,连龙阳都不是。
    幸好的是,现场有一位大师。
    人影一闪,一个小个子窜了出来,很轻松地捏住了大刘的手腕,三根指头如老虎钳一般死死夹住,让大刘的额头一下就痛出冷汗来。
    腆着小肚子的老头微微一笑,小胡子翘了翘,“小伙子,大庭广众的,动刀不好……”正是站在龙阳身后的小老头。
    弹簧刀啪一声掉在地上,大刘满头大汗,脸上肌肉有些抽筋,“大爷,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老头笑了笑,轻轻推了一下,大刘踉踉跄跄倒退几步,龇牙咧嘴拿手捂着自己的手腕,米雪儿这边的人都有些害怕,互相看了看,没一个敢继续上去。
    米雪儿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但却更加不甘心了,咬了咬唇,恨恨跺了跺脚,差一点把脚上暗红色皮靴的鞋跟给弄断,死死看了龙阳一眼,掉头就走,那些打扮怪异的年轻人也跟着仓惶而去。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一时间六凤居里面掌声一片。
    “爱咪儿姐姐,没事罢!”龙阳关心地低声问了一句,爱咪儿摇摇头,有些羞愧,对着旁边的小老头低声道谢。
    人群纷纷各自坐下,或者还有人低声猜测这场架的来龙去脉,但,谁会去深究呢!都市本来就是这样,这种事情,也就是一个谈资罢了!
    龙阳功夫不算顶好,但能看出,老头显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术高手。
    “老伯,谢谢您!”他也低声说了声谢谢。
    “啊!不用谢!或者,你们两个可以请我这个老头子吃几串臭豆腐。”老头呵呵笑了起来。
    三人出门,在外面一个找了个卖臭豆腐的小摊坐下,老头自个儿就叫了十串,真不知道他的肚子怎么装得下。
    老头很陶醉地使劲嗅了嗅空气中臭豆腐的味道,一口下去两块,“嗯!外脆里嫩,味道很赞!香菜末也很新鲜,卤汁尤其好……”
    “阿伯您是台湾人么?”爱咪儿毕竟在台湾生活过几年,很轻易地分辨出老头话中夹杂的一丝台湾口音。
    “啊!小姑娘很聪明!”老头若无其事继续吃着,边吃边含糊地说:“你的八极拳很不错啊!是刘武昌还是萧逸侠的弟子啊?”
    爱咪儿愣了愣,“我是跟萧逸侠老师学的八极拳。”
    “呵呵!看来我眼光还没老!咦,你们两个怎么不吃?南京的臭豆腐我一直觉得可排得上全国前三,唯一缺点就是沤的时间不够长,还不够臭……不过话得说回来,这也算优点罢!若以茶来打比方,南京臭豆腐就好比清淡的绿茶……”
    龙阳和爱咪儿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好笑,眼前的老头对吃的见解还真是独特。
    “小姑娘,你男朋友不错,不过,太漂亮的男孩子也很麻烦啊!我认识一个姓魏的小子,那个小子就是,身边漂亮的女孩子不断,愁都愁死了,你可要抓紧你的男朋友啊!不然今天的情况必然会经常上演……”老头继续调侃两小。
    两人都有些脸红,爱咪儿不想反驳,龙阳有些忍不住,使劲拽了拽自己的耳环,略微窘迫地说:“老伯,不是您想像的那样……”
    “哦!那是哪样呢?”小老头狡黠地笑了起来,顺口吩咐臭豆腐摊的老板,“老板,再来十串……”
    一时间,两人尴尬,都看着老头一个人吃臭豆腐。
    老头风卷残云一般把臭豆腐吃完,伸手摸了摸腆着的小肚子,咧嘴一笑,“今天吃得很舒服……我姓欧,欧邵阳,这段时间住金陵饭店908房间,你们若有空,可以找我……”
    看着老头起身离开,爱咪儿喃喃,“欧邵阳,欧邵阳……难道是那位台湾少林欧大师?”她突然想到,起身准备去追,卖臭豆腐的老板喊了一声小姐还没给钱呢!
    爱咪儿讪讪回头付钱,再看老头已经不见,有些闷闷不乐,龙阳低声问:“爱咪儿姐姐,你知道他是谁?”
    “嗯!欧邵阳,台湾少林天罡指大师,我的老师很推崇他……”
    “嗯!我也相信这个老伯功夫很好,不过,他为什么能猜出你的师傅来呢?”
    “啊!八极拳流派众多,以前就有孟村吴家和罗瞳张家,后来又有许多支派,比如余家、曹家、霍家……我师爷刘云樵师承李书文大师,属于罗瞳一脉,像欧大师这样的高手,交游广阔阅历又多,自然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区别,何况他本来就认识我的老师……”
    “爱咪儿姐姐,他不是说自己住金陵饭店么,你随时可以去拜访他嘛!”龙阳在说到金陵饭店的时候,很自然就想到了苏美人:不知道熏姐姐……
    爱咪儿听了,想想也对,又有些高兴,“好罢!那,龙阳,我们还去哪儿玩呢?”
    “啊!还玩?”
    “当然……”
    爱咪儿拉着他手,龙阳匆匆撑开雨伞,两人慢慢融进人群。
    等两人回到三零八,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龙女和艾薇薇都有些不乐,不过那一丝的不愉快被爱咪儿带回来的三碗鸭血粉丝汤给彻底打消了。
    瞧!女孩们的友谊,有的时候就是一碗鸭血粉丝汤或者一个廉价的发卡这么简单。
    ……
    一架从东京飞来的航班缓缓降落在南京机场。
    几分钟后,一位身着浅亚麻色西服的老者领着一个拎着行礼的年轻人从机场内走了出来,年轻人顺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上车后,老者有些皱眉,事实上,他从上飞机前就一直微皱着眉头。
    年轻人看他的模样,说:“老师,您不用太仔细考虑,我想,一针治病是不可能的,再说马上就到中医药大学了,答案也很快就会揭晓……司机,麻烦您开快一点好么!”
    司机正听着广播里面的路段堵塞情况,答应了一声,“中医药学院在陶行知墓那儿,比较远,当然,我会尽快的。”
    老者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微微叹气,“不,我看这上面言辞凿凿,论点明确,何况,按照刘畅理那个人的脾气和声望,不需要作假……”
    两人说的都是中文,唯一区别就是老人中文十分流畅,而年轻人的发音略有些怪异。
    他手上一直捏着一本杂志,手上翻的那一页上分明写着大大的标题:『南京中医药大学内部医案-论针灸时效和取穴之多少』
    轻轻摸着下巴,他看着窗户外面闪过的建筑,其实心里面却在想:这个被刘畅理赞誉为妙手神针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
    “哎哟!麻,麻,酸,酸涨……不过,啧啧!胃真的不痛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半躺在沙发上,双脚搁在一张凳子上,脸上表情有些龇牙咧嘴。
    龙阳弯腰,双手各持一针,正在轻轻抽拔,用的是半补半泻的手法,“强叔,你这个胃溃疡不算很严重,放心好了。”
    旁边黎兰兰无心看书,指着老头双腿上的两根针说:“龙阳表哥,这两个穴位专门治胃病的么?”
    “嗯!这叫梁丘穴,也不能说专门治什么病,不过,梁丘穴功能舒胃止痛,而且能抑止胃酸的分泌,对溃疡性的胃痛很有效果……”龙阳双手不停,边说话边治疗。
    中年挑起大拇指,“龙阳,还是你厉害,我这胃溃疡实在是折腾我折腾惨了,对了伍阿姨,还要谢谢你介绍我来这里……”
    正在厨房忙烧饭的伍惠兰女士听了,笑着从窗户那儿探了探头,“阿强,咱们做了三年的对门邻居,街里街坊的,什么谢不谢的?对了,咱们龙阳的诊费可不能少啊!”
    “那是那是!”阿强连连点头,“我这胃溃疡吃药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每次去看医院都说要住院治疗,可我们这些做司机的,每天不跑车哪儿来的钱,停一天可就是钱啊!”
    龙阳对伍奶奶直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伍奶奶……”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收钱呢!
    伍惠兰探头,“龙阳,可不能不收钱,不然又是麻烦事情……”
    阿强附和,“对对,龙阳,钱是一定要收的……我看你这个本事,要不,强叔帮你找个门面弄个诊所如何?”
    龙阳摇摇头,心里面却在寻思:那要花好多钱呢!
    想到钱,他又想起昨天居然忘记还钱给那个米雪儿,连手机也忘记了。
    “龙阳身体不好!开诊所太累了……”伍惠兰可不想自己心目中的『乖孙子』太累,钱嘛!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太多也没什么用处。
    “好了!”龙阳轻轻起针,“强叔,注意忌口,还有,跑车的时候也别忘记定时吃饭,多跑一趟固然是赚了钱,可身体垮了却是钱买不来的。”
    阿强满口答应,顺手掏出三张一百块来放在茶几上。
    龙阳死活不肯收这么多,两人打架一般来回推让,最后伍惠兰给则了个中,阿强付了一百五,笑眯眯去了,临走还说了声,龙阳,以后强叔一定要送你个锦旗。
    伍惠兰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龙阳,这锦旗怕是要有上百幅了罢!”
    龙阳点了点头,收起针具来,“可不是,我床下面的纸箱里面装的全是……”
    “那是因为龙阳表哥你本事大。”黎兰兰在旁边说。
    龙阳干笑了两声,“什么本事大啊!我不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么!”
    “不,三只眼……”
    伍惠兰看两人拌嘴,笑了笑,回厨房炒第二个菜去了。
    两人正玩笑般拌嘴,外面门铃响,黎兰兰去开门,龙阳一看,“咦!你……”
    门口站着的是蔡鸣东,他依然一身运动服,板刷头特别精神,“我可以进去坐坐么?”
    龙阳抓抓头,“请进,那个,我小……小龙女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蔡鸣东走了进来,“我还知道她是你小姑姑……”
    龙阳愣了一下,有些尴尬,他本来就是谎言的受害者,这会儿被戳穿,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我没别的意思!”蔡鸣东笑了笑,其实他还算很帅气,只是,眼睛不够大,鼻梁不够高,嘴唇略厚,皮肤也不够白,当然,这是跟龙阳比较而言,总的来说,他还算是一个福建帅哥。
    黎兰兰很识趣,说了一声我帮伍奶奶烧饭,跑厨房去了,蔡鸣东也没坐下,直接站在龙阳的跟前,“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喜欢小龙女,我也知道她对我的行为很不满,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来是想说一下,上次关于你被举报无照行医被抓的事情不是我干的……”
    龙阳抓了抓头,“那个,我也相信不是你干的。”
    蔡鸣东略微惊讶,“为什么?”
    “我只是猜,你的脾气那么直,应该不会做那种事情罢!”
    蔡鸣东愣了愣,脸色有些奇怪,“真的?”
    “当然!”龙阳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喝茶么!我帮你倒。”
    “不了!”蔡鸣东有些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那我先走了,希望你转告龙女,我会努力改掉自己的毛病,我一定会……”说完扭头就走。
    黎兰兰在厨房看他出门,跑了出来去关门,低声说:“真是奇怪的家伙,龙女姐姐怎么可能看上他,现在的男生就是狂妄的自信……”
    龙阳看着她一笑,“哦!你这个光会看书的小家伙怎么知道现在的男生就是狂妄的自信呢?”
    黎兰兰脸红了红,“我看书上这么说的……还有,我不是小家伙,我比龙阳表哥你也不过小两岁……”她声音越说越低。
    “是啊!小两岁还不是小家伙么?”龙阳伸手拍了拍她头,他总是在想办法给自己和黎兰兰之间造成不可逾越的距离,或者,黎兰兰应该算是唯一被龙阳欺负的女孩子,因为他容易害羞的脾气实在是欺负不了别人,而黎兰兰看见他就容易害羞,这世界上,总有一物降一物的说法。
    黎兰兰心中正因为龙阳把她当小孩子而略微酸楚,龙阳房间的手机响了起来,黎兰兰听见那『雪儿的电话雪儿的电话……』声音,撇了撇嘴巴,坐到桌子跟前看书去了,其实,眼神却在盯着少年。
    龙阳跑进房间,看了看手机,咬了咬牙,接听了。
    “喂!”
    “龙阳么!”
    “是!”
    “我是米兰,还记得么?雪儿的姑姑……”
    “米兰阿姨你好!”
    “你现在有空么?”
    “那个……有……”
    “那好,我在汉中路附近的星巴克等你,我想跟你谈一谈雪儿的事情!”
    该来的终究要来啊!龙阳心中叹了口气,又是星巴克,“好罢米兰阿姨,我半个小时到可以么!”
    “好的!嘟……嘟……”
    龙阳把手机塞进口袋,又把枕头下的钱给塞进去,眼珠子一转,先走到黎兰兰身边,“那个……兰兰……”
    “我知道,不会跟龙女姐姐说的……”黎兰兰低着头不看他。
    龙阳干笑了两声,“那,谢谢你!”
    “不用……”
    龙阳不傻,他帮黎兰兰治病的时候就预见了后果了,自然知道黎兰兰此刻的心情,陪笑着说:“我只是出去还钱,我给你买巧克力好不好?”
    黎兰兰咬着嘴唇,心里面想:哼!拿糖来哄我……她却不想,她自己不也曾经拿巧克力去讨龙阳的喜欢么!
    “伍奶奶,我出去啦!”龙阳顺手拿起雨伞出门。
    伍惠兰看着黎兰兰,叹了口气,继续专心煲汤,无论如何,她总是站在龙阳这一边的。
    少年在咖啡香中走上星巴克二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米兰,奇怪的是,她身边没有米雪儿,却坐着一个仪表堂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男子打扮并不显眼,但是脸上的微笑却足以打动大部分的女性,何况,从他手腕上的钻石名表来看,他所拥有能打动女性的心的,绝非脸蛋这一项。
    不过,一身米色套装还带着无框眼镜的米兰显然对男子兴趣缺缺,看见龙阳后起身招手。
    咦!这个不是那个萧筱老师的男朋友么?龙阳心里面寻思,慢慢走了过去。
    龙阳到了桌子跟前,刚想叫阿姨,米兰一个眼神打断了他,伸手把他拽到自己旁边坐下,看着那男子微笑着说:“古大少,真不好意思,您看我男朋友来了,要不,下次我们继续聊……”显然,她并不是很想得罪对方。
    龙阳被她一说,脸红起来,心说为什么都喜欢拿我做挡箭牌呢!皱了皱眉,低下头去。
    被称作古大少的,姓古名兴,是南京大然集团的老总,今年刚刚三十二岁,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嗯!也是小龙女她们学校美术讲师萧筱的情人。自然,他这位身家雄厚的钻石王老五是很不屑来星巴克这种地方喝咖啡的,但是,他喜欢猎艳,信奉『男人征服女性的数量和自己的能力成正比』这种哲学,而星巴克这种地方可以给他猎艳的环境和条件,因此,他古大少勉为其难也就经常来坐坐了。
    今天,他刚来坐了一会儿,就看见了自己垂涎以久的米兰小姐,自然就上去搭讪,米兰对这个社交圈内有名的花花大少嫌恶得很,可自己公司跟对方还有不少业务,也不想跟对方翻脸,只好有一搭没一搭陪他说话。
    此刻她看见龙阳过来,眼珠子都不用转就想到拿对方来搪塞这个花花大少了。
    古兴听米兰说眼前这个穿着黑色阿曼尼拿着雨伞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是她男友,同样,也是眼珠子不用转就猜到对方是拿这个做借口罢了。
    “嘿!米兰小姐什么时候喜欢正太了?”古兴调笑起来,他一直认为自己很年轻,和所有年轻人没有代沟,对于『罗莉、正太、百合』这种年轻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名词十分熟悉,随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米兰有些愤怒:这人真不识趣,难道以为自己帅气又多金就可以让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欢他么?真是超级自恋狂。
    她想到这里,眉毛动了动,忍不住就说:“古大少,您觉得这么说很有意思么?”
    古兴没说话,只是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言外之意就是:嘿!我可不是笨蛋。
    米兰怒气从胸口冲出,想都没想,伸手摘掉自己的眼镜后捧过少年的脸蛋,狠狠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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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10 19:39: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小野寺点
    小野寺点,骨盆之髂骨前上髂骶关节上端连直线和髂骨最顶端中心与该线垂直之交叉点。
    新穴,对胃脘痛有明显疗效,疼痛剧烈者可迅速消除症状,点按后有明显酸痛涨麻之感并向下肢传感,亦可缓解胆绞痛。
    现代西医之急性胃炎、胃溃疡、胃痉挛、胃神经官能症、胃癌等导致的胃脘痛均可由点按此穴而缓解甚至消除疼痛。
    ――――――――――――――――――――――――――――――
    龙阳连想都没想到,这位米兰阿姨居然会吻自己,对方的舌尖伸进自己口腔后,他的脸蛋立刻烧红到耳朵根,想到自己也是如此被米雪儿吻过,心中又羞又恼:原来她们米家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一个典型的法国式湿吻后,米兰在古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眼神中伸手拿起眼镜带上,自然,脸上也有些羞涩,不过,她毕竟是久经商场的人,知道如何伪装自己,伸手过去绞着龙阳五指,微笑着说:“古大少,现在您相信了么?您看,我男朋友很年轻很容易吃醋……”
    古兴自然晓得对方的言外之意,狠狠看了龙阳一眼,起身离去。
    等古兴下楼,她触电般把手抽了回来,这时候,脸颊上的红晕溶化开,把整张脸蛋都染红了,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龙阳有些生气,可看对方那模样,实在也气不来,只好也红着脸说了声没关系。
    本来两人是要说米雪儿的事情的,可因为谁也没料到的意外变故,一下子尴尬地没话说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还是龙阳第一个开口了,“那个……米兰阿姨,这是我欠米雪儿的一千块钱,这是她的手机……”他从口袋中把钱和电话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对不起,让米雪儿难堪了!”
    “不不!”米兰摇了摇头,“是雪儿太过份让你难堪了,她……可能是我太娇纵她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少年心说你们两个都让我很难堪,默默把桌子上的钱和手机又向前推了推。
    其实,米兰今天来并非是为了钱和电话,她只是因为知道了米雪儿跟龙阳在夫子庙发生的事情,想感激一下他,毕竟,如果真因为米雪儿胡闹而出了什么流血事件,她的脸上也不好看。
    米兰伸手又把钱和手机推了过去,“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感谢你,雪儿我会管紧她的……”
    龙阳声音有些发涩,“米兰阿姨,这钱的确是我借米雪儿的,电话也是她的……”
    米兰沉默了一会儿,“我想,东西还是你还给她比较合适,好了,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希望下次我能补偿你。”她说完后就起身下楼,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愣在当场,心说这米家的人脾气还真差不多啊!这个米兰阿姨看起来柔顺,可骨子里面和米雪儿一样倨傲。
    他连咖啡都没喝上一杯,莫名其妙被人家吻了一次,而且,钱和东西都没还出去。
    米兰下楼,心中不知道怎么突然一酸,连她自己也找不到原因,她微微回头,只看见少年一双脚和少年身旁的伞尖,刚才那荒唐的一幕浮出来,似乎自己的舌头还在少年的口腔中,然后左胸再一次酸涨了一下,那酸涨感觉在胸中化开,十分不好受,轻咬了咬唇,迈出脚步继续走了下去。
    还好,少年及时赶回三零八,他进门不久龙女和艾薇薇就回来了,让他庆幸不已。
    不过很可惜,他没有机会在家吃饭了,刘畅理老先生一个电话打到公寓,说是有一点事情需要他帮忙。
    龙女和艾薇薇心疼他,就算有事情也得吃完饭再去罢!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小姑姑,我还是现在就去罢!”龙阳伸手拿了雨伞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不定刘老师请我吃饭呢?薇薇姐姐,伍奶奶,你们吃罢!我先走了。”
    “你路上小心点儿。”伍老太太不放心地在门口喊了一句。
    少年猜的没错,刘畅理老先生在他们学校对外招待所有一桌酒席已经在等着他了。
    “来,龙阳,我给你介绍一下。”刘畅理指着一位穿浅亚麻色西服的老者说:“小野寺长三郎先生,日本足针研究会的副会长……小野寺先生,他就是我说的那位妙手神针,龙阳。”
    小野寺诧异,忘记了龙阳伸过来的手,“不不,刘先生您一定是开玩笑……”而小野寺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则把瞧不起的神情很明显挂在了脸上。
    看龙阳有些窘迫,刘畅理有些不高兴了,“小野寺先生,您认为我刘某人是信口开河的人么?”
    小野寺做了一个和身份非常不符合的动作,他抓了抓头,显然在犹豫挣扎,好一会儿,才慢慢伸出手,“我相信刘先生,龙阳先生……”
    少年听他称呼自己龙阳先生,闹红了一张脸,再一次伸出手,“老先生您别这么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长尾熊……”小野寺身边的年轻人略带不屑,但依然伸出了手。
    龙阳愣了一下,长尾?熊?他毕竟不满二十,还带着男孩子的天真和趣味,想笑,又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和对方握了握手。
    “来来!我们先吃饭。”刘畅理招呼大家坐下,吩咐开始上菜。
    席间,小野寺很婉转地考问起龙阳的本事,都是同道,说的自然是穴位、针法、手法,气血流注之类,龙阳对答如流,在这点上,他算得上大行家,他师傅龙道长古籍藏书丰富,他自己又经常托龙女带一些现代医书,说读书破万卷毫不夸张。
    那个年轻人长尾熊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收起一些小视心理,可依然不相信所谓的一针治病。
    而小野寺,似乎忘记了这一点,谈笑风生说起许多有趣的医案,一席饭倒也算得上宾主皆欢。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长尾熊急于要『戳穿』龙阳所谓的一针治病,站起来说:“老师,刘教授,我们是否……”
    “长尾,不要着急。”小野寺伸手招呼他坐下。
    不过,事情的发展突然向小野寺他们两人倾斜了,一个学生急匆匆跑进来,“刘老师,学校一个学生突然发生胃部痉挛,似乎是急性胃炎……”
    很多人误以为中医对类似这种的急性炎症没有什么作用,其实大谬,真正的中医学,对这种急性炎症还是有对策的。
    刘畅理还没说话,长尾熊又站了起来,“刘教授,我想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四人匆匆跟着那学生往学校医务室去了。
    医务室的病床上,一个男学生捂着肚子疼得满头大汗,虽然这些学生都是学医的,已经给他弄了个热水袋塞在衣服里面,又让他喝了不少热水,借此缓解疼痛,可他依然疼痛难忍,如果不是那热水袋和喝了不少热水,恐怕就要痛得满地打滚了。
    旁边几个同学不停安慰他,看见刘畅理进来,立刻如释重负,刘畅理在这些学生眼中,就是手到病除的神医,中医药界的泰斗,当然,刘畅理老先生的确是。
    长尾熊拨开那几个学生走到病床跟前,伸手去搭脉,又让那学生伸出舌头看了看,回头说:“老师,刘教授,这位学生脉象弦紧,舌苔薄白,根据他疼痛剧烈得温稍减来看,应该是癖食生冷而导致胃脘绞痛临床症状……”他说到这里,脸上略有得色。
    刘畅理看了看小野寺,“小野寺先生,你这位学生很不错。”
    还没等小野寺说话,龙阳先从口袋里面拿出针管来,“刘老师,先给他治疗再说罢!”他看那学生疼得满头大汗,一心想救人。
    长尾熊倨傲一笑,“不,不需要针灸,指压就可以。”说着伸出大拇指按在了那学生右胯小腹侧某处使劲按摩起来,使劲揉动了一会儿,那学生明显脸上神色轻松了些,刘畅理和龙阳都有些诧异,互相看了两眼。
    “小野寺先生,您这位学生指压的是……”刘畅理问。
    “啊!哈哈!这个……这是我发现的一个新穴,我叫它小野寺点(注:与事实不符,情节需要,穴位的确名为小野寺点,除了小野寺长三郎虚构外,此穴位疗效完全正确),对胃脘痛有奇效……”小野寺脸上的微笑很是自豪。
    那些学生纷纷惊讶,发现一个新穴,这可不像裁剪师傅拿剪子裁剪衣服那么简单,连刘畅理都有些动容了,“一直听说小野寺先生是日本医学界的名人,我以为小野寺先生既然是足针研究会副会长,只是精通足部针灸,没想到……佩服佩服!”
    小野寺微笑,享受着刘畅理的夸奖如同吸毒,虚名,这就是名利的厉害之处,你或者不爱钱,不爱权,一心为公,但是,想摆脱虚名的诱惑……除非圣人。
    那学生在长尾熊的指压之下,疼痛渐渐缓解,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后,疼痛症状已经消失,只是脸色虚弱了些。
    刘畅理过去给那学生搭脉,“嗯!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一会儿罢,再配几服养胃的汤剂服用,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暴饮爆食了。”
    那学生虚弱地点点头,“谢谢刘老师,那位同学,也谢谢你!”长尾熊得意笑了笑,示威一般看了龙阳一眼。
    “龙阳,如果你来的话,如何治疗?”在往回走的路上,小野寺看着少年问。
    “我?”龙阳抓了抓头,“那人应该是寒邪凝滞,一定是吃了大量什么很凉的食物,我会针足阳明胃经的梁丘穴,大约十分钟左右些就可以了罢!”
    “梁丘穴?只针这一个穴位么?”小野寺紧盯着问他,“体针(在身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之穴位上行针)的话,这种急性胃粘膜炎症难道不应该针足三里、内关、中脘三个穴位么?”
    刘畅理维护小龙阳,不紧不慢说:“针灸并非拘泥不化,选择穴位固然重要,但针法更加重要,小野寺先生,如果您用足针(足部约一百多穴位行针)治疗必然也是针脾运、内庭、公孙、冲谷、太乙等穴罢!可您的学生不也是指压您发现的那小野寺点新穴么!”
    他这番话,却是受了龙阳跟他第一次见面所说那番话的影响。
    小野寺哑然,他也没想到刘畅理对足针如此了解,点了点头,略带了些佩服的口气,说:“我也没想到刘先生您对足针如此了解,看来,我们都互相小瞧对方了。”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看,同时笑了起来。
    “龙阳,下午我们就一起去燕子矶和观音阁看看,你到南京来也没怎么出来玩过罢!哈哈!今天只好让你陪我这个老头子了……”刘畅理笑着拍了拍龙阳的肩膀,他是真把龙阳当自己的小辈看,十分喜欢。
    四人下午在附近的燕子矶和观音阁游玩,一直到天色微暗才回来。
    龙阳说怕小姑姑伍奶奶他们担心,坚持要回去,小野寺长三郎也不勉强,他以为少年虽然有些本事,但最多也就跟自己的得意弟子长尾熊一样天资比较好又肯努力,加上有刘畅理这个好老师罢了!倒是刘畅理居然对足针了解颇深让他十分意外,觉得自己此行不虚,决定停留一段时间和刘畅理好好交流交流。
    长尾熊看刘畅理送龙阳,低声问自己老师,“老师,您怎么不坚持看看那个叫龙阳的所谓妙手神针呢?”
    “长尾,不要着急。”小野寺拍了拍他肩膀,“我想刘畅理一定会安排的,何况,能和刘畅理这样的高手交流也不可多得,别忘记了,他自己也是有着飞针神医的名头……”
    刘畅理把龙阳送到路边,龙阳咧嘴笑笑,“刘老师,您回去罢!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龙阳!”刘畅理若有深意看了他一眼,“这个小野寺长三郎是日本医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这次来,可是存心想看你的妙手神针的……”
    少年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那意思就是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罢!过几天我会找你的。”刘畅理也不细说,笑着拍了拍他,“路上小心。”
    等少年回到三零八,嗯!大家都在等他,连黎兰兰都在,看他回来一个个开心,笑笑呵呵一起坐下吃晚饭了。
    “长尾?熊?”黎兰兰此时的表情和龙阳听见长尾熊的名字那时候一模一样。
    龙女她们几个愣了愣,同时笑了起来,连伍惠兰老太太都笑了,黎兰兰涨红了小脸蛋,笑得尤为厉害。
    吃完饭后,龙女她们洗碗,这活儿早一段时间她们就包下了,可不是么,伍老太太晚上还要回去,虽说伍老太太心甘情愿,可人家毕竟不是保姆,再说龙女她们也不好意思啊!别的不说,龙女和艾薇薇给老太太都买了几身衣服了,感情就是当一家人来看,只是不住在一起。
    龙阳把伍老太太和黎兰兰送下楼,上楼的时候恰好看见萧筱,想起上午在星巴克看见她男朋友纠缠米兰的事情来,“萧老师……”
    萧筱很是好奇看了他一眼,“嗨!龙阳,听说你又多了一个姐姐?”
    龙阳刚点头,楼上发现他跟萧筱说话,龙女立刻喊他了,他尴尬地笑笑,“萧老师,我小姑姑喊我了。”
    萧筱知道楼上两位对自己印象不佳,心中苦笑了笑,别人都以为她跟古兴在一起是为了钱,她也多么希望自己喜欢的古兴是个穷小子,可惜,那人偏偏是个钻石王老五,而且还是个多情的钻石王老五,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就是爱上那个人了。
    “上去罢!”萧筱对他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顺手关门。
    “龙阳!”龙女板着俏脸,“说了多少次了不许你跟她说话……”
    少年抓了抓头,“可,小姑姑,我看见人家总不能当看不见罢!那多没礼貌,何况……我觉得她也蛮可怜的,居然喜欢那么一个人,我上午看见……”
    他刚说到这里,立刻反应自己说漏了嘴,双手捂上了嘴巴。
    “上午看见什么了?”
    小龙女、艾薇薇、爱咪儿这美少女三人组同时围了上来。
    少年心里面那个后悔啊!自己怎么就这么大嘴巴胡说八道呢!黎兰兰给自己打掩护可自己却把自己给暴露了。
    “没,没什么……”龙阳使劲摇着双手。
    “还敢抵赖,你从小到大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么?”小龙女伸手揪起他耳朵拽他到跟前,脸蛋贴了过去眼对眼瞧着他,鼻尖都贴到一起了,“本事大了就敢哄小姑姑了是不是?”
    艾薇薇虽然想知道龙阳上午到底干吗了,可看龙女这样,心疼龙阳,“龙女,你轻一点……”
    “薇薇,你疼他干吗?这个坏东西学会说谎了都,连我们都骗。”
    爱咪儿看少年苦着脸蛋,心都揪起来了,“好了好了,龙女,他现在是大男孩了,可以选择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
    “叫你们几声姐姐就把你们给迷住了,他可坏着呢!从小就会掀我的裙子……”
    爱咪儿和艾薇薇同时转脸看着龙女,“掀你的裙子?”
    龙阳看龙女一不小心把两人之间的秘密给说了出来,脸都羞红了,“小姑姑……”
    龙女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陀红从脸部『唰』一下到了脖子,一把推开少年,咬着嘴唇捏着拳头,羞都羞死了。
    艾薇薇和爱咪儿互相看看,笑了笑,同时围攻小龙女,“快说,他怎么掀你裙子了?”
    “你们!”龙女恨恨一跺脚,转身跑回房间去了,爱咪儿和艾薇薇立刻追了进去。
    龙阳揉了揉耳朵,低声嘀咕着:“还好还好,以前都打我屁股,现在改揪耳朵了……”
    他怕小龙女说出什么,悄声摸到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快说,他怎么掀你裙子了?不说决不轻饶……”艾薇薇双手捏在龙女肋下要呵她痒痒,可龙女胳膊夹得紧紧的,让她无法动弹,旁边爱咪儿助战,把手放在龙女腰上,“快说快说。”
    “可怜的小姑姑。”门外的龙阳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转身回房间拿衣服洗澡去了。
    “不说不说。”龙女把脸捂在被子上,坚决做鸵鸟。
    “不说……爱咪儿,呵她痒痒……”
    龙女在两人夹攻之下,终于忍不住了,脸蛋涨得通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来了不来了,饶了我罢!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哼!算你识相,不然……”艾薇薇吹了吹手指,“说罢!”
    “不要打马虎眼想蒙混过关哦!”爱咪儿笑着趴在龙女身边,她也急切想知道,龙阳小时候是如何掀小龙女裙子的。
    龙女咬了咬唇,“你们两个……就是这样……”她突然跳起来掀起艾薇薇裙子,艾薇薇哎呀一声,“死东西,学龙阳耍流氓……”
    三人在床上笑闹成一团,居然忘记了盘问龙阳上午到底干什么了。
    龙阳大难不死,一边哼着歌一边冲洗着身体,以为自己幸运逃过一劫,可这并不表示,他可以永远逃避掉,因为……
    当他洗好澡赤裸着上身擦着湿漉漉头发走进自己房间时,发现自己的小床上俨然坐着三位美少女。
    瞪大了眼睛,他手上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艾薇薇低笑着躲过他洁白光滑的胸膛,而爱咪儿则毫不掩饰自己热切的眼神,至于龙女,我们相信,龙阳的身体她应该看过不少次罢!因此,她只是扫了一下后就转过了眼光。
    龙阳尴尬而又难为情地赶紧捞了一件衣服穿上,结结巴巴喊了她们几声。
    “嗯!龙女说让我们不要被你喊几声姐姐而迷惑住,那么,亲爱的龙阳,你可以告诉爱咪儿姐姐你上午都看见什么了么?”爱咪儿笑着起身,伸出手指在他鼻尖前晃了晃。
    “我……可不可以不说?”龙阳再一次玩起了他的招牌动作,拿脚蹭地板。
    “不行!”三个女孩异口同声。
    事实证明,如果你撒了一个谎,那么,你就需要再撒一个更大的谎来弥补它,最终,这个谎话将会被戳穿。
    第十一章伟大理想
    合谷穴,一名虎口,手大指次指岐骨间陷中,手阳明大肠脉,所过为原,虚实皆拔之,《铜人》针三分,留六呼,灸三壮。
    主伤寒大渴,发热恶寒,头痛无汗,热病汗不出,目视不明,头痛下齿龋,耳聋喉痹,面肿唇吻不收,口噤不开,偏正头痛,小儿单乳蛾等症,妇人妊娠,可泻不可补,补即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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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位美少女注视下,他蹭了十来秒钟的地板,最终决定,坦白交代。
    “那个……我上午接了那个米雪儿的姑姑的电话,说要跟我谈谈……”他开始描述,当然,在最关键的地方很小心地给抹去了,而且,还自以为做的很聪明,认为自己讲十句真话夹杂一句假话应该没有漏洞。
    我们不得不说,小龙阳正在学坏。
    “真的就这样?”爱咪儿和艾薇薇同时问。
    而龙女,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似乎要看到他内心去,龙阳有些紧张,“真的,真的就这样。”
    “真不明白萧筱为什么喜欢那么个色狼……”艾薇薇撇了撇嘴巴,很是不屑。
    此时,龙女根据龙阳所描述,正在层层剥茧,把所有不需要的和不相干的东西剥开,最后,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个女人很漂亮罢!”龙女盯着他,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啊!”龙阳吓得倒退一步,小姑姑看出来我说谎了?
    爱咪儿和艾薇薇也反应了过来,是啊!那个死乞白赖女孩的『姑姑』,小龙女不也是龙阳的姑姑么?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一点上呢?
    “对啊!那个女人是不是很漂亮?”两人跟着龙女又问了一次。
    龙阳被她们一问,首先就想起了那天夜间在米雪儿家中第一次看见米兰,穿着浅紫色吊带睡裙,慵懒蓬松的长发,光洁的赤足在地板上走路如猫一般,脸上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容……能否认她漂亮么?如果说米兰不漂亮,大约这世界上也没几个美女了。
    他想到这里,米兰摘掉眼镜捧着他脸蛋吻他的镜头再一次在脑海中闪过。
    “那个……那个阿姨是很漂亮……”龙阳涨红了脸,只能老老实实说了。
    龙女看了看艾薇薇和爱咪儿,眼神中显然在说:怎么样,我说不能放松警惕罢!
    “多大?干什么的?头发长不长?眼镜大不大?皮肤好不好?气质呢?”三人如同查户口。
    少年额头上冷汗直冒,苦着一张脸,“小姑姑,爱咪儿姐姐,薇薇姐姐,我怎么知道人家多大,反正看起来二十多岁,戴着眼镜,似乎在公司上班那种……”他只能这么说了。
    龙女她们三人根据龙阳的描述在脑海中立刻勾画出这个女子的模样来:一头长发,穿的应该是套裙,皮肤很好,大眼睛一笑会眯成月牙儿,戴眼镜的话证明是一位知识型女性,气质应该不会差……家庭条件应该极为优秀,很显然嘛!住钟山国际别墅区,非富即贵。
    龙女咬着嘴唇,心里面翻来覆去小笨蛋小笨蛋骂着龙阳,她可是太清楚了,少年整天待在山上,又没父母,极度缺乏母爱的他最容易被年纪大一些的女孩子所诱惑,小时候跟她抢龙阳的有龙悦,就是龙阳口中对烧菜很拿手的悦表姐,前一段时间突然冒出个脚气姐姐,现在又冒出一个姓米的阿姨来。
    不行,一定要把可能发生的事情给掐死在未发生之前,小龙女恨恨想到。
    她用眼神示意爱咪儿和艾薇薇,起身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睡觉罢!薇薇,爱咪儿,咱们也睡觉罢!”
    看着三人出了房间,龙阳舒了口气,审判终于结束了,躺上床看了一会儿书,可却依然没有睡意。
    鼻中嗅到三股淡淡的女生香味,最淡的是龙女遗留下的味道,略微带着茉莉香的是艾薇薇留下的味道,而带着清新森林香气的是爱咪儿留下的,他揉了揉鼻子,双手抱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面不知道怎么,冒出小时候龙女和他玩耍的情景:
    “咦!龙阳,你的小JJ怎么像是会呼吸一样?”双手背在后面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低头看着拉开裤头的小男孩胯间。
    小男孩翘着下巴,一副傲然的样子,“师傅说这叫龙阳归藏,据说是神仙才会有的,也就是说,我长大了说不定会变神仙哦!起码也是超人。”
    “真臭屁!你知道超人是什么样的么?超人要把内裤穿在外面……”小女孩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转身跑开。
    “你……”小男孩恨恨迈开双腿追了过去,“你别跑……”
    他再次度过了一个辗转反侧之夜。
    至于三位美少女,很遗憾,她们依然没想出什么办法来,用一句话来表达的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美少年要喜欢漂亮的姐姐,没办法』
    小龙女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旁边的爱咪儿,轻轻翻了一个身。
    “或者……”她在想,“或者龙阳真的是到了青春期……”
    她再一次翻了个身,正好看见爱咪儿茶褐色的眼瞳。
    “还在想?别想了,龙女,一个男孩子要长大,必然要经历许多事情……”
    “可是!”龙女咬了咬唇,“我小时候就发誓要照顾他一辈子。”
    “你照顾他一辈子?怎么可能呢?除非你做他的妻子……”爱咪儿往她这边挤了挤,眨着眼睛笑着看她。
    “去!讨厌……”昏暗的壁灯下,龙女的脸蛋微微红晕。
    “这有什么,再说,我还羡慕你呢!跟龙阳一起长大,啊!他小时候一定很可爱罢!是不是?”爱咪儿看着她,“粉嫩的脸蛋,粉嫩的胳膊,粉嫩的小腿……”
    “你发花痴啦!”龙女伸手掐了她一下,“何况你说的不是龙阳,是唐僧……”
    “是啊!嘻嘻!我就是白骨精,要把你的龙阳吃进肚子里面……”爱咪儿嘻笑着伸手在她腰间轻轻戳了一下。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都烦死了。”
    “别烦啦!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现在不告诉你……呵我痒痒也不告诉你……”
    第二天,睡眠严重不足的龙阳被爱咪儿拽了起来。
    “好爱咪儿姐姐,你再让我睡一会儿罢!”龙阳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拿屁股对着爱咪儿。
    “还睡,你这个懒猪,再睡,再睡我掀窗帘啦!”
    “别,别掀,我起来还不行么!”龙阳一翻身掀开背子,嘭一下撞到了爱咪儿的头。
    “哎哟!”两个人捂着头同时叫了起来。
    “笨蛋……你不能小心点儿么!”爱咪儿揉着额头雪雪呼痛,可她眼光落在少年身上后,立刻,一抹红晕泛上脸颊,接着,红晕荡漾开,把整张脸蛋都染红了,而且还有向脖子以下蔓延的趋势。
    龙阳愣了一下,顺着爱咪儿眼光看去,立刻发现不妥,一伸手拉起被子又盖住了自己。
    一个正常的男生,早晨的时候会有什么生理反应呢?
    两人红着脸对视着,少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爱咪儿伸手揪他耳朵,“你这个小色鬼,做什么猥亵淫秽的梦了?龙女说你小时候掀她的裙子我还不信,哼!现在我觉得……”
    “哎哟!爱咪儿姐姐,你轻点儿,我……我哪儿有做什么淫秽的梦啊!”龙阳尴尬地不行,“我只是憋尿好不好!”
    爱咪儿慢慢松开手,“赶紧去……”看着少年捂着小腹一骨碌爬起来往卫生间冲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少年穿好衣服,随口问了一句,“咦!小姑姑跟薇薇姐姐呢?”
    “现在都几点了,当然是上学去了……别看我,我今天翘课行不行!快点儿,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两人站在金陵饭店门口,龙阳明白了,爱咪儿是要拜访那位台湾少林天罡指大师欧邵阳欧老先生。
    走进前厅,他左右瞧了瞧,却没发现那位前厅经理,他的脚气姐姐苏兰熏。
    “别东张西望的!”爱咪儿拉着他进了电梯。
    伸手敲了敲908房间的门,很快门就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那个上唇有着两撇小胡子的欧邵阳欧老先生。
    “阿伯您好……”
    欧邵阳笑了笑,“是你们两个小家伙,来,请进。”
    两人进去,龙阳根本没机会说话,爱咪儿一个人包揽了下来。
    欧邵阳听了爱咪儿拐弯抹角带着奉承的话,眼睛一转,明白了,摸着下巴狡黠地笑了笑,“小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教你的男朋友天罡指是不是?”
    爱咪儿脸上红了红,“欧伯伯,龙阳天资很好啦!他从小在武当山上背那个什么穴解铜人图,点穴很厉害的,我也不过一招就被他一指戳到肋下……”
    原来,爱咪儿昨夜所谓的办法就是想让龙阳跟欧邵阳学天罡指,那么,自然就会占据龙阳大部分的时间,也就没时间到处乱跑了。
    “嗯!其实,你是萧逸侠的学生,那么,推荐一个弟子给我倒也算正常,不过,我可没收过弟子哦!”欧老头笑得很狡猾,“何况……”
    爱咪儿着急了,“欧伯伯,我真的不骗您,龙阳的天资真的很好,难道您不需要一个传人么?”她似乎忘记了她当初接触龙阳就是为了学龙阳的点穴术。
    欧邵阳看着红着脸的龙阳,眼珠子一转,“可是,我看他似乎不太想学。”
    “哪儿有,他很想学的,龙阳,是不是!”
    龙阳心里面责怪爱咪儿,武术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哪儿有一登门就要学人家压箱子底绝技的道理,人家不把你轰出去已经算客气了。
    他红着脸,“不是不是,欧老伯,我只是想跟您探讨探讨……”恨得旁边的爱咪儿狠狠踩了他一脚。
    “哦!”欧老头摸着小胡子把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面早就笑翻了,“探讨?切磋还差不多罢!以武会友,不错不错,来来,我们试试手……”
    龙阳把手摇得飞快,尴尬地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是前辈,我怎么好意思敢跟您动手。”
    “没关系,来来!”欧老头笑着看他,“咱们试试。”已经准备把这个好玩的游戏玩到底了。
    “您真的误会了!我也知道规矩的,爱咪儿姐姐她不懂规矩,您别怪她。”
    欧邵阳心中直笑:呵呵,这个叫龙阳的小家伙还真有点意思,比魏商君那个不尊重前辈的小子强。
    爱咪儿看龙阳不停拒绝,气到爆棚,又踩了他一脚。
    “你不出手那我可出手喽!”欧邵阳说着,一伸手,一根食指翘起,对着龙阳胸口按了过去。
    少年浑身汗毛一竖,脚下拼命往后退去,连连退了几步,可那根食指如同付骨之蛆,依然对着他胸口而来。
    狠狠一咬牙,他左手食指伸了出来,拦在自己胸口,指尖对着欧邵阳戳来的食指尖。
    两根食指轻轻一碰,龙阳只觉得满眼冒金星,食指痛到抽筋,微微抽出不已。
    “咦!”欧邵阳一伸手捏住了少年的手腕。
    “欧伯伯……”爱咪儿以为欧老头要干吗!吓得跳了过来,才发现原来欧老头是在摸龙阳的胳膊。
    欧邵阳从他手指一直摸到肩膀,又伸手在龙阳身上捏了几把,甚至还试了试脉搏和心跳,脸色古怪,“不可能啊?”
    “欧老伯,我真的不是存心想学您的天罡指……”龙阳脸色惨白。
    欧邵阳摇了摇头,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心里面寻思:太可惜了,按这孩子的天资来说,将来就算比不上那个魏小子也该差不了多少,可惜可惜,这体质,眼前的成就估计就是他一辈子最了不起的成就了。
    “龙阳!”爱咪儿看他脸色比平时难看,心疼得要死,伸手扶住了他。
    “来,上这儿坐!”欧老头指了指沙发,“真是可惜,按道理你的……嗯!是武当金针指功夫罢!你的金针指功夫加上你熟悉穴解铜人图,如果练我的天罡指的话简直是事半功倍,可惜可惜。”
    爱咪儿依然听不懂他们的说话,拿眼睛瞧了瞧他们,长长的眼睫毛不停扇动。
    “没想到,居然能碰上百年难得一见的龙阳归藏体质……”欧邵阳伸手拍了拍他,“小龙阳,你以后准备做什么呢?”
    “做中医啊!”龙阳脸色虽然难看,可依然露出牙齿一笑,豪气万丈地说:“我要做最杰出的中医,治愈所有的疾病……”
    ……
    爱咪儿拉着龙阳的手下楼,心里面懊恼,如意算盘打错了,结果什么都没成功还让龙阳吃了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情,而且,为什么这个该死的龙阳归藏体质就不能让武学再进一步呢?那时候龙女不是说这种体质就好像是天生的气功师……
    两人牵手下楼,刚走到大厅,龙阳看见了熟人。
    苏兰熏正在大厅里面巡视,一眼看见龙阳跟一个金发女孩手牵手从电梯里面出来,一颗心迅速向冰冷的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沉了下去,脸色变得惨白,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爱咪儿突然被龙阳挣开手,正奇怪,接着就看见少年向前面跑过去,那边站着一个盘着头发穿金陵饭店经理制服的漂亮女生,立刻就明白了,顿时打翻了醋坛子,那就是龙阳的脚气姐姐罢!
    “熏姐姐……”龙阳尴尬地站在苏兰熏跟前。
    苏美人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脏似乎被泡在百年陈醋里面,死死咬着嘴唇,自己给自己打气:阿熏,你可千万不能哭……可是,两颗泪珠依然从眼眶里面滚落下来。
    龙阳手足无措,从口袋里面摸出手帕来,想给她擦罢又不好意思,只好塞到了苏美人手上,整个南京市用手帕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他是其中一个。
    苏美人死死捏着他塞过来的手帕,终于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浑然感觉不到她的同事已经在盯着她看。
    “还理会我干什么!”苏美人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好朋友郝晴这段时间天天晚上往她宿舍跑,白天上班少年又不打电话找她,就好像失踪了一样。她想给少年打电话,可郝晴说对方连一个电话都吝啬给她打过来,凭什么证明对方喜欢她呢?
    是啊!连一个电话都吝啬打给自己的话,自己怎么能确定龙阳喜欢自己呢!她每天上班的时候都拿这个来问自己,焦急地等待着少年打电话找自己或者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果然,现在他出现在自己跟前了,可却是跟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手牵手出现在自己眼前。
    苏美人眼泪模糊,止不住泪水,只能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哭泣声。
    这个小笨蛋,连安慰都不会安慰我,连抱都不抱我,也不解释,也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付出的深情是被狗吃了。
    “你好!你就是苏兰熏小姐罢!我叫爱咪儿.福蕾丝特,是龙阳的……姐姐……”爱咪儿走过去打招呼,虽然犹豫了一下没用『准未婚妻』这个词,不过,姐姐和女朋友恐怕在苏美人听来也没什么区别。
    “他又有别的姐姐了!”苏美人的脑子里面嗡嗡响着,“爱咪儿.福蕾丝特,是他的姐姐……爱咪儿.福蕾丝特,是他的姐姐……”
    “龙阳……你……你混蛋……”苏美人恨恨举手,恨不能狠狠扇他一个耳光,可看他那苍白的脸蛋、眼神中的迷惘,终究狠不下心去,捂着脸蛋跑开了。
    “熏姐姐……”龙阳喊了一声,准备追过去,却被爱咪儿一把拉住了,“小笨蛋,别人都在看着你呢!”
    龙阳左右看看,可不是么,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呢!眼神中隐藏着各种想法。
    气血上涌,从脸蛋红到脖子,他低下头去。
    “发什么呆,走啦!人家不是通过好朋友让你不要再纠缠她了么。”爱咪儿拽了他手匆匆出门。
    “可,可她为什么哭呢?”龙阳脑海中这个问题无人解答。
    整整一天的好心情都因为苏美人的眼泪而没了,他连黎兰兰都不搭理,躲在自己房间里面,甚至午饭晚饭都是伍惠兰女士叫他才出来无精打采吃了一点,龙女和艾薇薇听爱咪儿说起原因,虽然心疼他,可却也吃醋得厉害,俱都想:这样也好,很快他就会忘记那个脚气姐姐了。
    吃了晚饭后他就钻进房间不愿意出来,伍老太太心疼,却也没办法,在房门口看了看,告诉龙女她们说,看书呢!就是脸上气色很差。
    三零八一室都不开心,伍老太太怏怏不乐走了,爱咪儿在房间门口偷看龙阳,龙女和艾薇薇洗碗,一丝笑声都没。
    很显然,因为太阳被云层遮挡,今天是一个阴天。
    “龙女,看来我的办法不管用,甚至还让他碰上了那个什么脚气姐姐……”爱咪儿耸了耸肩膀,其实心中极是妒忌那位经理姐姐。
    “算了!”龙女看了她一眼,“怪我不好没告诉你,龙阳的武术功夫是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门外门铃响了,龙女过去开门,愣了一下,“你……萧老师……”
    门口站着的娃娃脸漂亮女孩正是龙女学校的美术讲师萧筱,龙女虽然很是鄙夷她做人家的情人,可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是老师,所以不得不老老实实叫一声萧老师。
    “龙女同学,艾薇薇同学,嗯!那位是东南的爱咪儿同学罢!”萧筱站在门口捂着嘴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我想找一下龙阳。”
    三个女孩立刻紧张起来了,简直有些风声鹤唳了,该不会龙阳跟她扯上什么关系了罢?三人都有些胡思乱想。
    龙阳在房间听到外面说话,走了出来,看见萧筱也愣了愣,“萧老师你找我?”
    “龙阳!”萧筱看见她,也不管龙女她们并没有请她进去坐坐,直接走到了龙阳跟前,“我牙疼的厉害,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龙女抢先说:“萧老师,这样不好罢!我们龙阳毕竟不是医生……”
    “医生说我牙脊炎,每次都帮我针合谷穴止痛的,现在太晚了没法找医生,我牙齿疼得厉害,你就帮我针一针罢!”萧筱用手捂着下巴,脸色苍白得很,只是看着龙阳,她从小相信中医,凡是有病大多看中医的,尤其是针灸,龙女说龙阳不是医生,可她并不傻,这段时间小区内谁不知道龙阳会治病啊!
    龙阳见她捂着嘴巴一副痛苦表情,也有些不忍心,可看看小姑姑她们,显然脸上的表情就是不愿意。
    她犹豫了一下,看她疼得眼眶中眼泪水打转,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苏美人姐姐流泪那一幕来,心中一涨,咬了咬牙装没看见龙女她们的眼神,“那,好罢!”说着就从上衣口袋内拿出针管来。
    萧筱在沙发上坐下,龙女她们互相看看,也没办法了,何况,龙女也清楚得很,医者父母心,不管如何,人家上门来了,终究拒绝是不太好的,可她的确是不愿意跟这位萧筱老师牵扯上什么关系。
    龙阳给针消毒后,拉了张椅子在萧筱跟前坐下,一针刺进萧筱右手合谷穴。
    他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龙女她们又在旁边虎视眈眈,也是他命中欠萧筱,被萧筱一说经常针合谷穴止痛,昏头昏脑居然不搭脉就行针,偏偏又是孕妇禁忌的两个穴位合谷、三阴交之一,这一针惹出了无限的麻烦。
    凡是针灸医书,大多会讲到一个故事,说宋太子出游,碰上一个孕妇,宋太子猜孕妇怀的是女婴,旁边神医许文伯说:一男一女。
    太子性子急,想看,于是许文伯拿出针来,一针刺小腿上三阴交穴,一针刺手上合谷穴,三阴交泻,合谷补,孕妇腹中的胎儿应针而下,果然是许文伯说的,一男一女,自此后世定三阴交和合谷两穴为孕妇禁针。
    他轻轻行针,没一会儿,萧筱脸色不对,额头开始冒汗。
    “萧老师,你怎么了?”
    “我,我突然觉得肚子痛……”萧筱死死咬着下唇,把牙印都咬出来了。
    不可能啊!龙阳摇头,怎么会肚子痛。
    他伸出左手去搭在萧筱手腕上,捏上去没一会儿,额头渗出冷汗来,脸色变得铁青一片,一撒手突然起身,椅子乓啷倒在了地上,“你……你怀孕了……”
    下集介绍: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倒霉的小龙阳刚为苏美人的眼泪而烦恼,晚上就碰上怀孕的萧筱牙疼要求针灸这种事情,龙阳会受到如何的打击呢?
    而刘畅理老先生那儿,日本足针研究会副会长小野寺长三郎还等着看他的妙手神针,他又将如何面对?
    还有骄横的机车女孩米雪儿,会善罢甘休么?米雪儿的姑姑米兰又将会如何看待少年呢?
    做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中医这个理想难道就如此放弃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4-11 07:24:4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andyqpg 分享,+16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8-4-11 17:28:3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书,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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