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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诡舞》冤魂附身背后的孽缘(全文完)--作者:余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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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19:50: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1节:简介 目录


  情敌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女儿降生了

  看着妖艳魅惑的《出塞》舞,听着午夜反复吟唱的儿歌

  那段经年纠缠的孽缘,使女儿仿如情敌附身

  让人浑身冰凉的真相,在出轨的婚姻背后一一破土而出

  一场摇摇欲坠的婚姻里,出轨像恶性细胞潜伏着,诱因一旦出现,就会迅速分裂成长为恶性肿瘤。

  然而,苟合时的篝火虽温暖,但在权力欲望的面前不免落得焦炙冷炭的下场……

  内容简介

  某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林夕焰五年来每次回家时总感觉被人跟踪,而且她在家里也总能听到一首被反复吟唱的诡异儿歌,可怕的是,这个歌声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林夕焰5岁的小女儿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还学会跳一支叫《出塞》的舞,这支舞是五年前死去的女舞蹈家罗兰的代表作,而罗兰曾经是林夕焰的丈夫解甲的情妇。女儿的舞蹈和凌厉诡异的眼神让林夕焰频频想起罗兰。经过一番查证,五年前林夕焰的女儿和罗兰的女儿同一天出生在同一家医院,林夕焰怀疑当时是不是抱错了孩子。如果真的抱错,女儿的奇怪举动也许就是因为罗兰附体?
  林夕焰感到害怕和迷茫,身后,是亲人呵护,还是不祥潜伏?女儿,是禀性怪异的精灵,还是某个冤魂的依附?那个情妇罗兰从棺材里爬出来了?真相超乎想象,秘密出乎意料。

第一章 绝艳舞蹈

  1.暗夜

  林夕焰紧走几步,猛地一回头。

  身后,依然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五年。

  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在跟踪她。但每次回头,都一切正常。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吗?

  总是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却还是会忍不住回头,不回头不放心。

  薄义说这种行为是强迫症。自己得了强迫症?

  拐过前面的小花园,就看到家里的灯光了。林夕焰抬起左手拭了一下额头,全是汗。然后把右手的花束换到左手,接触间左手掌心便是一阵湿湿的凉,那是包裹花束的玻璃纸上沾的汗水。

  薄义的车送她到靠近小区的那个路口时就掉头了。她不让他送,不方便。

  林夕焰照例轻吻薄义右侧脸颊,然后抱了他送的那束百合款款下车,袅袅婷婷地自己走这段路。

  这样走下来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吧,她不信解甲不知道。

  虽然妻子出轨一般最后知道的是丈夫,可世上有什么事儿可以瞒得过七年?何况解甲在南城的人脉经天纬地,南城任何一点小小的震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难道自家院里的花儿开出了墙外都看不到?还是压根就视而不见?

  林夕焰无法明了丈夫的想法。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从来不闻不问。对她依然客气而礼貌,让她连个发火的理由都遍寻不着。

  香水百合,林夕焰低头看了看怀抱里的花,叹了口气。任是再华美的名字,也不过是一把细弱的茎秆,终究活不过几天就香消玉殒。

  面对爱情的必然消失,谁更愿意猝死,谁更愿意坚持?

  解甲,对她有爱情吗?或者一切都是假的?连初识时的柔情蜜意、抵死痴缠也都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真也好,假也罢,他们终究如童话故事般走入婚姻,成为合法的伴侣。

  她和薄义的行为呢?

  人生本来就是令人汗颜的剧本,结局已定。

  但处在剧本中间跟着琐碎情节枝枝杈杈时,谁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

  E区14栋。

  到家了!

  旁边草坪的碎石小路边,那只熊猫形状的垃圾桶正张嘴等候。

  林夕焰一边走过去一边伸手去包里翻钥匙。

  将百合丢进垃圾桶的一刹那,她猛然发现垃圾桶的旁边有一个黑糊糊的影子。

  林夕焰的心颤抖了一下。

  定了定神,屏住呼吸,她侧过头去看-

  天,猛地黑了。

  竟然停电!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再也不敢动,竟也不知道动。林夕焰清楚地知道不会有鬼不会有神不会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但脊背还是不听话地一阵发凉,头皮麻酥酥的好像有植物在一根根生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俯下身子,尽可能地俯下身子。

  林夕焰想搞清楚那乌黑的一团究竟是什么。她胆小,但清楚地知道如果搞不明白这物件是什么,那会更悬心,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担惊受怕。她是唯物主义者,她坚定自己的信念,所以她一定要看清楚。

  但是,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就在林夕焰靠近那个黑糊糊的物件时,这个东西竟然动了一下。

  是个活物。

  更可怕的是这黑糊糊的活物竟然有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地闪着光。正好对准林夕焰渐次俯下的脸。

  四目相对。

  林夕焰"啊"地尖叫一声,拼命跑开了。

  她的身后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在唱: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

  2.歌声

  惊慌失措的林夕焰飞奔到家门口,颤抖着将钥匙插向锁孔。

  浑身充满了无力感,甚至于很难控制住那把钥匙。坚持再坚持,整串钥匙在手里呼啦啦地乱响。

  周围和身后都是未知的黑暗。

  或许事实上黑得并不是那么可怕。

  她的感觉远胜于事实,是因为她闭着眼睛。

  似乎闭上眼睛能多一点安全感,女人们通常都这样。当然这是因为女人通常比男人聪明,你还可以选择闭上眼不看,而睁开眼你将会看到什么都未可知。

  但是这也增加了她开门回家寻求庇护的难度,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找到锁孔,把钥匙插了进去。

  身后的阴影越来越大,但是林夕焰不敢回头也不敢睁开眼,只在心里默念能早一点打开门,这样就可以一回身把门关上,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都会被关在门外,连同她所有的恐惧。

  所以当钥匙准确地插入锁孔时,林夕焰有一瞬间的惊喜。

  但是这惊喜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

  因为她发现钥匙插入锁孔后门就开了,门开的时候还伴着"吱吱"的响声。

  林夕焰有一闪念的犹豫,脚步还是下意识地迈了进去。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3-3-21 18: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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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19:55:0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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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8 19:57: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看!楼主说书荒,我也要出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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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09:0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的怎能发这些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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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9 15: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两天发广告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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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9 15:04:28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yuki 分享,辛苦了,+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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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5: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节:第一章 绝艳舞蹈(2)


  跨进家门的那一刻她还在思考,钥匙只是插进锁孔,还没有转动,为什么门就开了?

  门本来就没锁?

  还没有得出结论,她马上被更深的恐惧扼住了-

  她的身子刚刚进入,那门就"吱吱"地关上了,她意识到想回身跑出去时,整扇门已经严丝合缝,拉不动了。

  是风?

  可是自己就站在门口,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哪怕最微乎其微的空气流动。

  家里进了贼?

  贼应该先下手为强吧,却为什么还不动手?

  林夕焰站在那里,恐惧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不敢靠近门,门外有着难以预料的不祥。

  不敢往前走,她不知道危险在哪一处等待。就像雷区,不管伸出哪只脚都会随时让你万劫不复,而雷区还只是存在于地上,林夕焰现在遇到的危险却遍布周围的整个空间。

  不敢稍微动一下,因为那样会招致别的物什的注意。

  一切仿佛都处于静止,连空气都不流动了。

  长久的僵持,林夕焰的恐惧缓缓变为沮丧。她在看到那个奇怪物体时应该向外跑而不是往家跑的。毕竟小区门口有保安,再往外就是大马路,街上车多人也多,她就不至于自己吓自己成这样子。

  认为是自己吓自己的时候,林夕焰的恐惧感已经减轻。虽然暗暗地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瞎子,却还是很理智地鼓起勇气睁开眼。

  经过长时间的闭眼,她基本适应了没电的黑暗,依稀可以看到客厅的沙发、盆景,还有背投电视。通往二楼狭窄楼梯的雕花扶手上还挂着女儿折的幸运星,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荧光。

  林夕焰高度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人一旦紧张就会过分专注于某一项事物,而忽略其他存在。

  当林夕焰慢慢放松了紧张情绪的时候,她发觉一个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声音隐隐传来。

  声音渐渐清晰,轻轻细细,绵软又有些震颤,那是一首曲调简单的儿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耳熟能详: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在,叽里咕噜滚下来。老猫一见扑上去,一口咬下圪脑来。大老鼠哭,小老鼠叫,一群蛤蟆来吊孝。

  歌声在门外循环往复,林夕焰听得渐渐手心冰凉。

  门外的歌者似乎忘记了歌词,一遍又一遍卡在这里重复。林夕焰莫名地心悸,她总觉得这支歌另有所指。

  歌声渐渐地越来越清晰,仿佛这是支会走路的歌,越来越逼近她。从远处到门外到身后,后来竟然连头顶上都响起这支歌,周围全是。歌声荡漾,轻轻细细,绵软震颤,一波一波地将她紧紧包裹。

  林夕焰感觉自己长出了细细的胡须和长长的尾巴,正局促地困于灯台上,上无可上,下无可下。猫儿,一只又一只猫儿围在灯台旁边虎视眈眈,准备随时瓜分她的骨肉。

  这样下去真的会疯掉!

  松开紧握的拳头,林夕焰快速地绕过沙发,冲上楼梯。

  或者,楼上才是安全的。

  楼上一片静悄悄。

  林夕焰在卧室门口犹豫了,要不要进去?

  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心跳莫名其妙地急速加快,在静寂的暗夜里似乎只剩下自己"咚咚咚"的激烈的心跳声了。

  人在恐惧的时候很难轻易地做出决定,并将决定付诸行动,尤其是打开一扇紧闭着的门。因为没有人知道那门里藏着什么,一旦打开将会有什么样的情景出现。

  林夕焰是个胆子很小的人,而且胆小到不正常的程度,常常杯弓蛇影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能受任何惊吓。很像受过刺激的精神病患者的症状,但林夕焰说她胆小是天生的,从来没受过什么刺激。是的,作为传媒大亨林老板的掌上明珠,她从小到大都受到众星捧月般的呵护,怎么可能受到过刺激呢?

  她小心地拧动卧室的门把手,不留任何声响-

  门,开了!

  那张双人床上,一个蒙着白纱的影子赫然转过身,面对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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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5: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节:第一章 绝艳舞蹈(3)


  林夕焰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止。

  脑子中一片空白,她想她要晕倒了。

  但是没有。

  电来了!房间里猛然大亮。强烈的光刺激着林夕焰的眼睛,鼓舞了她,给了她安全和力量,也在一刹那让她清醒无比。

  那个蒙着白纱的人影儿坐在床上盯着她。

  林夕焰盯着这个蒙着白纱的人影儿。

  僵持!

  然后那个人影儿缓缓揭掉头上的白纱,怯怯地叫了声:"妈妈!"

  是解罗裳!是自己五岁的小女儿!

  林夕焰定了定神,再仔细看,果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解罗裳。

  她的心跳依然没有完全平复,她缓缓地走近床边,却始终没有说话。

  女儿皮肤白白嫩嫩很漂亮,但在日光灯的照射下,白得就有些过分,显得苍白了。眼神有些冷厉,淡淡地看着妈妈一步步走近,再也不说一句话。

  林夕焰走到床边的时候就迟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但这种感觉困扰着她,让她失去再上前一步拥抱女儿的勇气。

  是女儿那种与年龄不相称的冷厉眼神吗?可这种眼神她见过不止一次。这是个倔强的孩子,每次不服批评的时候,她就用这种目光盯着你。可是今晚怎么就觉得她冷厉的眼神里竟又多了一些阴森呢?

  终于,林夕焰没有去拥抱女儿,有些防备意味地坐在床沿上。虽然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而且是自己亲生女儿,能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林夕焰说:"不是去了娜娜阿姨家吗?怎么在妈妈房间里?"娜娜是照看罗裳的保姆,家住得不远,常常将罗裳带到自己家里去。

  "我偷偷溜回来的,然后到妈妈房间给娜娜阿姨打电话,就看到妈妈的纱巾,很漂亮。所以-"小罗裳回答问题时一如既往的乖巧。

  "停电后,你在哪里?"

  "在妈妈床上。因为天好黑哦,我没敢动。"可能是林夕焰过于严肃了,罗裳的回答更显胆怯,声音里带着颤抖。林夕焰心下不忍,语气就柔和很多:"很晚了,回自己房间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罗裳从床上爬下来,自己穿上小鞋子,向门口走过去。

  自始至终,林夕焰眼都不眨地盯着她,一点也没有帮过她,甚至连每晚都会让女儿轻吻一下自己脸颊的习惯都省了。林夕焰不明白自己在忌惮什么。

  女儿走到门口,然后回过头来懂事地说:"妈妈,晚安!"声音轻轻细细,绵软而稚嫩。

  林夕焰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忽然明白自己忌惮什么了。这个声音是何等的熟悉,轻轻细细、绵软震颤。

  那歌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好像就是自己爬上二楼站到卧室门口的时候。

  那儿歌一直都是女儿唱的?可是为什么起初听到的歌声是从门外传来?再回头想想,好像这歌在见到垃圾桶边的黑影后就隐约听到,那黑影是女儿罗裳?不可能,那亮晶晶的眼睛绝对不是女儿的眼睛。而且从自己进门到上楼的这段时间里,女儿应该没有机会搞那么大的恶作剧,她才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而且,那首歌,那首"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的儿歌,女儿从来都不会唱。

  是真的有什么不寻常,还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林夕焰缓缓走出去,一步步踱下楼梯。

  客厅在她按下电灯开关后一片耀眼的明亮,沙发、茶几、盆景、油画、地毯都静默地摆在那里,安安分分的。大门是反手带上的,并没有反锁,想来自己当时是太过恐惧乱了阵脚,没有拧动锁柄的缘故。

  林夕焰轻轻走过去反锁了大门。然后,她手上的动作就停顿下来。因为她又听到那个声音,轻轻细细,绵软又有些震颤。还是那首歌: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一股怒火在林夕焰的胸口腾升,她飞快地冲上二楼,气冲冲地推开女儿卧室的房门。

  屋里开着粉色的壁灯,女儿在粉色的光线里甜甜地睡着,鼻翼随均匀的呼吸微微翕动。她早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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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0 09: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美丽人生 分享,辛苦了,+6分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08-11-20 17: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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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16:2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绝艳舞蹈-4

  这其实是林夕焰预料到的结果,因为她知道女儿罗裳压根就不会唱那首歌。
  解甲,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那个恼人的会议能不能明天就结束哦。
  林夕阳暗暗抱怨着,全然忘了回家前在薄义车上还祈祷丈夫能晚一点儿回来。关上女儿的房门,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滑下去,然后蹲坐在地上。
  房间内,罗裳睁开眼睛,胜利般地笑了笑,然后满意地闭上。她的笑容有着与年龄极不相宜的诡异。
 
  第二天上班还是迟到了。林夕焰带着两个黑眼圈走进电视台的办公大楼时,那位漂亮的女嘉宾夏晓榆早已经到了。
  林夕焰努力微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给自己泡一杯热茶握在手里提神,却依然挡不住眩晕。办公桌抽屉里有好几瓶维生素片,都是解甲买给她的。其中可见这个中年男子对她一如既往的用心,不过他的用心也只剩下这些维生素片了。
  握着维生素的药瓶,想起自己昨晚茫然无助时打电话向他求助。这个仕途一片光明的男子完全用一种机关化的礼貌应付自己,他说会议还有好多天,而且会议完了也不能马上回去,得在北城考察一些项目。林夕焰不自觉地伤心,顺手倒出来一把维生素片放到嘴里,就着一口茶水仰头咽了下去。
  药片太多,把眼泪都逼了出来。
  夏晓榆好奇地走过来拿过药瓶看了看,郑重地说:"维生素片?这个东西不能多吃。会出问题的。"
  维生素片能出什么问题?整个栏目组的职员全笑了。
  "真的!"夏晓榆一脸认真,"我原来有个好姐妹,就是每天吃这个东西,还大量地吃,结果就出事了。"
  "是谁?出了什么事?"林夕焰问得漫不经心。
  "死了!著名舞蹈演员罗兰!"夏晓榆的话甫一出口,大家都不说话了,对演员罗兰的神秘死亡,大家都还记忆犹新。
  "她的死亡,不明原因,不能把罪过都归咎于维生素片。"过了一会儿,有人分辩说。
  "咦!罗兰在本市还是比较出名的,属于公众人物,当时就没有查出真实死因吗?"林夕焰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把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
  罗兰去世的时候,正赶上小罗裳出生。那段日子她整天沉浸在做母亲的快乐中,对周围天大的新闻都漠不关心,加之要养身体不能看电视不能用电脑,所以她几乎不知道罗兰的死讯。而且任何新闻都只有一定的时效性,到她休完产假再来上班时,死去的罗兰已经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了。
  "说是病死的。因为罗兰是外地来南城的,属于南漂一族,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什么亲人。本来我想寻找些线索呢,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呢,消息就莫名其妙地被压了下去,所有媒体都不再提,就不了了之了。"一位同事有些惋惜地回答,而他的惋惜却丝毫不见对死者的同情,想必只是惋惜一个有看点有价值的新闻失去了热炒的机会吧。
  "是的,当时我们几个姐妹知道后赶过去的时候,她父母已经把她带回老家了。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几年后提起好友的去世,夏晓榆的脸上依然写着悲伤和遗憾。
  一个著名舞蹈演员神秘死亡,死因不明却没有部门去调查;而且最八卦的娱乐记者们对这样大的新闻竟然集体缄口;女儿死了,父母匆匆赶来,连女儿死因都不清楚却急着运回尸首。怎么好像所有的行为都有些反常,有悖常理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林夕焰竟然下意识地以为这件事与自己有关。一个舞蹈演员的死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呢?何况她死的时候自己在生产,根本就天天养在家里与外界没任何联系。
  没有任何理由,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心悸,逼迫她承认罗兰的死的确与自己有关.
  可是会有什么关系呢?
  林夕焰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目光是盯着夏晓榆的,皱着眉头,一动不动,连同事喊她录节目也毫无知觉。
  "是不是太累了?多出去走走。别老闷着,会把自己闷坏的。"夏晓榆拍了拍林夕焰的肩膀。

第一章 绝艳舞蹈(5)

  "市孤儿院有我认养的一个孩子,反正做节目嘛,下次我们可以去那里录,正好你也可以散散心。看见那些孩子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做的是人物稿,尤其是关于夏晓榆善举的,那这一趟肯定得跑,而且也应该跑。
  林夕焰马上回答道:"好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电话,我们一块儿去。"她的回答完全是职业化的,是惯性的,是微笑着的。看起来又是关注又是热情,事实上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上边。
  她在想,自己和罗兰会有什么关联吗?到底哪里有交集呢?
  
  林夕焰快要疯掉了。
  这个晚上,她又听到那支儿歌: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声音轻轻细细、绵软震颤,赫然就是自己女儿唱的。但是到女儿房间察看,女儿却明明在酣睡。本来也怀疑是女儿恶作剧,但有一天她坐在女儿房间的床边时,一如既往地听到了那支歌。而此时,女儿正睡得香甜,除了轻微的呼吸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只是一支儿歌,只不过是一支儿歌。林夕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但每每听到这歌声都会不寒而栗。
  恐惧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情绪。
  尤其在寂静的暗夜,她一个人瑟缩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在那样的歌声里恐惧得无边无际,如一块无助的礁石,任由海水抽打,无法抗拒也无从抗拒。
  隔壁卧室睡着她五岁的女儿,要搁从前,吓成这样应该早就让女儿过来陪伴了。但是现在,她莫名其妙地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地防备着女儿。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丈夫不在家。如果连女儿都不敢去依靠,那还有谁能给她鼓励,给她壮胆呢?
  母亲?对,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妈妈了-
  市郊,林夕焰娇嫩的小手放在妈妈温软的掌心里,被紧紧握着。
  母女俩一起走过野草丛生的小路,越过长满灌木的山坡,在那条寂然明丽的小溪边坐下来。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
  水边是各种形状的石块,大的、小的、平躺着的、耸立着的,试比着温柔或尖棱的曲线,石头与清水交接间,有小鱼儿在石缝处来回轻舞,唱着欢快的歌。
  溪的旁边长满各种颜色的杂草,绿的、微黄的、紫的,叫不出它们的名儿。
  杂草周围,三五成群、不高不矮的小树在参差不齐地耸立着。太阳穿过它们的叶子投照在溪边的石上,风吹来的时候,树叶纷纷扬扬,和着溪水摇曳多姿。
  自己就坐在母亲旁边,嚼着刚采摘来的野果,听妈妈讲小红帽的故事。
  如果人一直不长大多好!
  对童年生活的回忆让林夕焰慢慢平复了惶惑不安的心境。她拉了张毯子盖在身上,慢慢地靠在床头。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那歌声由清晰渐渐变得模糊,时断时续,最后就完全停了下来。
  林夕焰靠在床头淡淡地笑了。
  她看见了妈妈!
  就在一回头的瞬间,她看到妈妈向她走来,敞开胸怀。
  但是妈妈的表情为什么是这样的?她头上的发式混乱,纷繁复杂。就像黑森林里的巫婆一样诡异暧昧。
  妈妈的乌黑头发在涌动,好像那里面马上会爬出无数敏感的毒虫,四处作祟。
  林夕焰奔向妈妈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那是她的母亲吗?
  母亲一步步逼过来,两眼冷厉中带着杀机。
  林夕焰身后就是小溪,她退无可退。
  "妈妈,不要啊!"一下子,林夕焰吓醒了。
  卧室里什么人也没有。
  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
  林夕焰一阵惊悸,一种孤独的苍凉涌上心头,堵得有点心慌。
  忘了吧,一定要忘掉!
  林夕焰揉了揉眉峰,颓然躺倒在床上。
  那支儿歌又唱起来了: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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