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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祀》--南派三叔新作连载--摄像师被卷入离奇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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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6 天前
  • 签到天数: 112 天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4-11-22 09:41: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black白夜 于 2025-1-9 09:31 编辑

    淫祀(1)

    我坐一电车行驶在山路上,车开得很慢。路上自驾游的游客很多,他们纷纷超车,开到了我们前面。

    坐电车进山里让我焦虑,但司机似乎并不在乎。他叫灯瓜,不仅是这一次考察的司机,还是向导以及线索提供人。他是当地人,这电车不便宜,说明当地很富裕。

    我在后座,用一只手摆弄新买的照相机,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查使用技巧,想尽快熟悉各种新功能。

    重新做回摄影师,这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之前可以做摄影师并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有点名气,主要是依靠自己在古董鉴定里的审美培养——外行不知道的是,审美在古玩鉴定中起着极大的作用。

    但真正去理解摄影,会发现和所有行业一样,楼梯是爬不完的。因为当时搞摄影主要是作为假身份使用,虽然有一些不错的作品随机产生了,但自己也没有太过在意,后来就只是当一个爱好了。如今的摄影师,要求也越来越高,视频和照片都要精通。作为一个纪录片出身的工种,我在这个时代已经手忙脚乱,竖屏和横屏都有点搞不清楚。

    坐旁边的是我同学阿康,阿康在我建设农家乐的时候给予了很多帮助,这一次他来福建,希望我协助他完成一个课题,这个课题中有大量视频和照片需要拍摄,他们的经费有限,于是就找我来还人情。

    阿康以前是一个帅哥,在宿舍里属于是闲不住的那种超雄个体,晚上几乎不回来,什么绯闻里都有他。现在,他是一个身材保持得还算好的中年人,情绪稳定。

    他一直在说我相貌没有什么变化,保养得好,我只能呵呵笑,他问我诀窍,我就说我不怎么晒太阳。

    他的课题内容呢,是对于福建一个叫“猴马顶”的村子进行淫祀的记录和考察。所谓淫祀,这是一个民俗系统里的专有名词,并不是字面的意思。淫在汉语里的本义有放纵、恣肆之意。淫祀,更多说的是一种胡乱的、不符合逻辑的祭祀活动。

    淫祀有两种,一种是对于某一种明确的神,使用奇怪的、不符合礼仪和逻辑的祭祀方法,比如说,供奉女神的时候,祭祀供奉大量的男性器物。还有一种就是邪神祭祀。

    我去做这个摄影师完全是因为阿康和我说,那个村子的情况不太正常。

    福建有很多村子,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神仙,每个神仙都有自己独特的祭祀习俗,当地人对于这些极为看重。如果懂一点民俗,就能发现这些神仙有些是傩教的,有些是道教的,有些是苯教的,有些是萨满教的,还有非常多的南洋来的各种部落神。

    当这些神穿上中国的衣服,和当地各种原本的神混在一起,就非常混乱了。

    这个叫做猴马顶的村子,尤其特殊,其淫祀的习俗和供奉的东西,有一种奇特的属性。

    我在海南的时候,看过当地的“打新童”,粗看也是十分惊悚的,但看了多次后,发现仪式流程都差不多,而且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事故,所以知道这应该是一种稳定的祭祀活动。

    但猴马顶这个村子里的淫祀活动,每一年都不一样,而且呈现出逐年都会递进的状态。

    阿康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根本听不懂,什么叫做递进状态,是从细菌供奉起,按照食物链,今年要供奉智人当祭品了么?

    阿康说不是的,进了村子就知道了。今年的话,应该是祭祀的神到了成年的这一年。

    还是不懂,神今年成年的话,那岂不是从满月就开始祭祀它?那神仙是会长大么,一年要重新雕过一次的那种?

    这时,游客的车陆续开始分流,到达猴马顶之前,还有一个景区叫做跌死虎,最近有探险博主进去拍了爆款视频,导致现在很多人去这里。

    我和阿康还有灯瓜——灯瓜还是阿康一个村里的学生,我们一直坐到了猴马顶村。

    车子停在村口,灯瓜让我们在这里等,他要先去村里报备一下。

    我从车里下来,想着拍几张照片先熟悉一下相机。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村口的地上全是鞭炮壳,估计得有一百万响,显然是白天这里有过大型活动。

    鞭炮壳里面还有很多烟头,我蹲下来,看看牌子就大概知道有多少人是外地回来的,有多少人是本地驻村的。

    我一边拍照一边拨弄烟头,却发现不全是烟头,里面白色的类似烟头的东西也非常多,是牙齿。

    我觉得奇怪,这些牙齿都是完好的,不是死人的,应该是活人嘴里拔下来的。

    阿康就在我身后说道:“这些都是村民早上在这里放鞭炮的时候拔的,拔完系在鞭炮上,然后点起来,这是当地的习俗之一,几千人一起拔牙,很壮观的。”


    ---------------------------------------------------------------

    有特殊需要,要穿插更这个故事,就服从安排了。

    《盗墓笔记》日文版在日本上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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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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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2 09:42: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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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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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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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5 09: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black白夜 于 2024-11-26 09:41 编辑

    淫祀(2)

    一边放鞭炮一边拔牙,如果我们在某些社交媒体上看到这种旅游照片,大多觉得猎奇好笑,就像东阳吃童子尿煮鸡蛋一样,我本人觉得好玩,却是决计不会去吃的。

    但做民俗研究的人,此时会觉得有一丝不妙。

    经过长期的演化,淫祀已和日常习俗融合在了一起,普通人是无法意识到自己家里的祖宗祭祀是属于正规祭祀,还是淫祀。

    如果是淫祀,那么家里的祖宗祭祀,祭祀的到底是不是祖宗呢?就不得而知了。

    邪神寄居于各种大家族的祠堂之中,顶替祖先接受香火供奉,这种情况,在道教里还有专门的名词,叫做兵马犯上。

    我在各地旅行的时候,如果遇到望族建有大祠堂的,都会进去看看,无一例外,都能看到牌位里有混进去的奇怪的灵牌或神像,看老化程度,都在60年前往上。似乎这些邪神的信徒曾经有一段时间,热衷于到处当香火寄居蟹。

    是谁干的呢?我推测,一定跟家族里掌权的人有关,因为之后的祭祀仪式就会从正规祭祀开始变形,逐渐地出现很多奇怪的习俗,最后变成了淫祀。

    不是家族里的掌权人是办不到的。

    我努力地拍摄地面上的牙齿,阿康蹲到我身后,点上烟和我说:“这里的情况,不是普通的情况,据说有点邪门,你得做好准备。”

    “淫祀真的出过事故么?”我喃喃道,“派出所也不管,肯定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你家里祠堂出现其他奇怪的地方邪神的牌位或者神像,当然会让你不爽,但归根结底,这是一个精神信仰上的事情,能有什么实际影响呢。

    “百分之九十九的淫祀,都没有什么实际影响,因为邪神很多也都是骗子杜撰的。”阿康和我说,“百分之九十九的ufo事件,都是错觉,百分之九十九的闹鬼,也都是精神病。但还有百分之一呢……”

    “你似乎很有信心,这村子里的事情会吓我一跳。”我说道。

    “嗯,否则我不会来。”阿康说道,“这村子——”

    他看着村子,我也看着村子,从这里看过去,村子非常普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转移了话题:“这村子里86%的人,属于同一个家族,姓黄,族谱第一页是明代的一个将军,曾驻守在这里。”

    所以灯瓜的本名叫做黄灯瓜,我喃喃道。


    黄灯瓜过了半个小时才从村子里出来,一直和我们说,不要碰这些牙齿哦,这些牙齿很脏的。

    “就丢在外面么?”我问道,“这一年年的,不堆成山了。”牙齿很难腐烂。

    “哎呀,都是淘宝上买的,都是假的啦,牛骨头做的。”灯瓜说,“年年搞,年年拔,哪有那么多牙给你拔,地上这些,明天一早就没了,一颗你都看不到。”

    “有人打扫哦。”

    “不是,明天一早就没了。”灯瓜说道,“年年都这样,不知道哪儿去了。”

    “别胡扯。”我说道,“肯定有人打扫掉了。”

    “我对天发誓,就是超自然现象,牙齿一颗都没有了,这是我们村未解之谜。”灯瓜说道,“明天一早,一颗都没有,说是山上有神仙,晚上会过来收牙,所以今天晚上,不能出门!我刚才进去就是给你们找地方住,到9点之后就不能出门了。”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8点,今晚你们要委屈一下了。”

    我当然是不相信,如果晚上9点之后不能出门,那就是9点之后有村民要去村口收牙齿,不能让人看到,估计是习俗的一部分。

    果然有很强的淫祀感。

    我们上了车子,往村里开去,道路狭窄,车子几乎两边都贴着墙壁。有些墙边竟然还可以停电动车,车子的雷达一直在报警,吵得我烦躁。

    村子的路灯很昏暗,但是到处都能看到祭祀用的火盆和贴花。

    “村口没监控么?”阿康就问道。

    “有啊,连着派出所的。”

    “那不能拍到祭祀的神么?”

    “你问派出所去啊。”灯瓜就笑。我和阿康对视,心里都笃定了,出去之后,想办法去派出所看看监控是否会拍到村民出来收牙齿。


    灯瓜给我们找的住宿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车库。

    这可能都不是他们家的车库,就是一个单独的车库,平日里堆杂物用的。

    一般情况,车库都有后门联通到边上的房子,这个没有,一面是一个卷帘门,另外三面全是墙壁,连窗户都没有。

    在车库的最里面,堆了很多元宝蜡烛,上面贴着很多生辰八字,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可能是明天祭祀的时候用的。

    里面还有两张行军床,两床被子,两个痰盂。小便大便反正就是靠这个解决了。

    “牙刷和毛巾我明天给你们拿过来。”灯瓜和我们说,“门口有水,九点之后千万不要出去了,否则你们被人发现了,明天就拍不了了。”

    看来是没有报备下来。

    车库门口有一个小水龙头,但没有用来拧的那个蝴蝶柄零件,应该是防小孩子偷水。

    灯瓜再次和我们强调9点以后不要出门,我就点头。

    他把车停到车库里,两个床在东边贴墙放,车和我们之间,有一道蛇皮袋帘子,拉上就看不到车了,距离怎么说呢,我从帘子缝隙里伸手出去,是够不到这个车的,但是伸脚出去,就能够到,大概就是这个距离。

    车库里有一股味道,还好不是霉味,当时是8点34分,我和阿康出去透气,绕到了车库后面。车库后面就是山,后墙和山大概半米距离,四周也没厕所,阿康上了个野厕,晚上就不需要使用痰盂了。

    我出门就有控制喝水量的习惯,自信一晚上能睡到天亮。

    四周都是农民房,都是最普通的、20年以上的农民房,很多外墙瓷砖都只贴了一半,路灯昏黄,几乎没人。这个村子其实不大,平时不会有上千人的规模,我估摸一百人最多了。

    8点50分,灯瓜打来电话,让我们不要再站在外面了,我们就进入了车库,拉上了卷帘门。

    车库里有一盏黄灯,我们各自躺在行军床上,胖子和闷油瓶和我视频讨论了一下店里的事情。

    我大概了讲了讲一路上听来的事情,然后起来用手机拍了一下整个车库的破落情况,表达了宝宝出来吃苦了,回来要吃好吃的,555……

    闷油瓶忽然说:“拍一下那些元宝。”

    我把镜头对准那些元宝。镜头里,闷油瓶冷冷地看着那些元宝。

    我问他怎么了?

    闷油瓶看了一会儿,说道:“没事。”

    我有点莫名其妙。

    电话挂了之后,我躺回到行军床上,关掉车库的灯,打开了小游戏玩了一会儿,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模式。

    阿康直接睡死了,呼噜震天响。

    11点30分。

    我也马上就要睡去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电车忽然响了一下提示音。

    “人脸解锁失败,请退后一步再试。”

    我睁开眼睛。

    心说这车发什么神经。

    人脸开门是电车的普遍功能了,但这种高技术,说实话,还没有那么稳定。

    四周一片漆黑。

    我很困,等了一会儿,困意继续袭来。

    忽然又是一声:

    “人脸解锁失败,请退后一步再试。”

    我再次睁开眼睛,阿康继续在打呼噜。

    这一次没有间隔太久,不到一分钟,又是一声:

    “人脸解锁失败,请退后一步再试。”

    我有点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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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6 天前
  • 签到天数: 112 天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6 09:3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淫祀(3)

    我坐了起来。

    阿康虽然是一个搞民俗研究的,但仍旧睡得非常沉,呼噜声已经非常低频了,他真是一点警觉性也没有。

    我面前就是那张蛇皮袋做的帘子,四周一片漆黑,我有点毛骨悚然。

    但这种事情有一个惯例,就是你躺着不动的时候,会有怪声,等你站起来了,那声音就停了,你完全听不到。

    我以为我坐起来之后,声音就不会再响了。

    然而这一次不是。

    “人脸解锁失败,请退后一步再试。”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提示音再次响起。

    我开始觉得这个可能不是故障。

    我站了起来,打开手机的手电,找到电灯并打开。

    车库里没有人,只有那辆电车。

    我绕着车走了一圈,低头看了看车底,确实没有人。

    这车的人脸识别摄像头在a柱上,我特地走到那个位置,果然,摄像头识别到了我。

    “人脸解锁失败,请退后一步再试。”

    它提示道。

    我面朝摄像头站定,然后回头看了一下,这个摄像头一定扫到了什么,识别成了人脸,才会这样提示。

    回头我就看到摄像头对着的,是蛇皮袋帘子。蛇皮袋帘子上,有一团污渍一样的东西,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似乎是发霉的印子。

    这个印子让我头皮麻了一下。

    印子类似于裹尸布上的尸液的痕迹,呈长条形。长条的顶部,还有一团痕迹,非常像一张人脸。

    我站在那儿发愣,心说这蛇皮袋之前装的是什么。

    是偶然形成的么,是什么东西装在蛇皮袋里,发霉了,污渍沁了出来,然后碰巧像一张人脸么。

    我仔细地观察,忽然觉得那印子,不像是偶然形成的。

    这袋子该不会裹过人的尸体吧。

    这是以前用来抛尸的袋子?

    我凑近闻了一下,有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好像是尸臭味,但又非常淡,难以分辨。

    我思考了一会儿:这里有人抛尸,是在一个夏天,尸体被放在蛇皮袋里,很快腐烂了,尸水渗透袋子,在袋子上印出来一个长条印子来,然后尸体被成功地抛掉了,袋子还被带了回来,重新清洗干净,然后被收纳了起来。这一次我来,灯瓜去那家人仓库里翻找东西用来做帘子,翻到了这个袋子,撕开,做了帘子挂在这里。

    灯瓜的汽车人脸识别到了这个水印,不停地半夜提示。

    是不是有点太戏剧化了。

    我决定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就算是抛尸的蛇皮袋,我也能盖在身上睡觉。

    我对着水印拜了拜,说道:“这是我随喜的尊敬,不是怕你,明天我要早起,有事明天晚上再说。”

    说完,我关掉灯,重新躺回行军床去睡觉。

    躺下去的瞬间,我的手机手电扫到了阿康的床,我就看到阿康裹着的毯子,似乎比之前的要厚了好多。

    他毯子里有什么东西,趴在他身上。

    我冷冷地看着,结果他转了一个身,我发现是他的脚弓起来了,撑起了毯子。

    我叹了口气,紧张的感觉终于好了一点,于是躺好,睡觉。

    说不怕就是真的不怕,我等了一会儿,汽车再没有提示,我就慢慢地放松下来,睡着了。


    第二天,等到灯瓜带着我们的牙膏牙刷和毛巾杯子拉开卷帘门的时候我才醒,昨天的事情几乎就忘记了。

    我坐在行军床上缓了一会儿,等皮质醇分泌上来,拿起毛巾去外面洗脸。

    这个时候,我才再次看到那蛇皮袋上的人脸印子。

    我看着发呆了一会儿,阿康刷着牙也过来看。

    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

    我没敢问灯瓜,这蛇皮袋之前是装什么的,就先假装不知道吧。

    洗漱完毕,我摆弄了一下照相机,灯瓜就开始带我们往村子后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和我们说,“这个你们拍完之后,暂时不能走哦,要等阿婆说可以走了,才能离开村子。”

    这个时候,我看到路边开始出现很多村民,都背着东西和我们走一个方向。

    他们都背着昨天晚上那种类似的蛇皮袋。

    “这些袋子是干什么的?”我顺势就问。

    灯瓜就说道:“我们村这个祭祀啊,厉害就厉害在这蛇皮袋里的东西。你等下要拍的也是那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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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 签到天数: 112 天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7 09:4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淫祀(4)

    村子中间有一条大道,也就是勉强能错车的路。人流从各种小路汇聚到这条路上,然后往上走去。

    阳光非常好,按理说应该一扫昨晚的阴霾之压,但走在这里的阳光下,我总觉得光线和往日不同,今天的阳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带着一种不祥的青色。

    这个村是顺着山势建的,有上村和下村之分,我们在往上村走。

    上村再往上,是坟山,坟山再往里走,就进入到山坳坳里,祠堂和宗庙就在那里。

    整个祭祀仪式,就是从上村开始,然后一路走山,直到祠堂和宗庙达到高潮。

    不要小看祠堂和宗庙的大小,那里可以容纳全村的人,其实很大。

    虽然说可能是淫祀,但路上我还看到了另外一些游客模样的人,还有外国人,甚至还有其他做纪录片的人,阿康非常警觉,生怕自己的课题被人抢了。

    灯瓜就告诉我们:“对外开放的部分,就到宗庙和祠堂,之后祭祀队伍还要往里走,叫做纳祖。纳祖是族祭,就不会放外人进去拍了。等一下我在纳祖开始之前,就是还在祠堂里做仪式的时候,偷偷放你进去,你把里面的环境拍下来后,就撤出来,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祖先不会怪你么?”我就问灯瓜。

    “我问过祖先了,昨天问的,阿婆也在场,祖先给我答应了。”灯瓜说道,“其他都不行,只有这个祖先同意了。所以你们拍一拍环境就走。”

    阿康还是有点不满意,但我已经点头了,我就问:“也就是说,到了祠堂和宗庙之后,还有路可以继续往里走?”

    “是的,再往深山里走一公里,还有一个小庙,通过小庙后再走100米还有一个山洞,我们家族最核心的祭祖仪式就在那个洞里进行,只有少数人能进去。”

    我看向阿康,我们只有两个人,我等下要拍祠堂和宗庙的祭祀活动,如果要提前离开去拍小庙的环境,我走不开。

    阿康也看着我,就说道:“你负责主素材,我自己去里面用小机器拍。”

    我点头。

    一路无话,到了上村,仪式就开始了,非常热闹,我打开摄像机开始工作。

    我的摄像机有意无意,总是去拍那些村民的蛇皮袋。我还看到了很多跟车库里一样的元宝袋子,本来以为蛇皮袋装的也可能是元宝这种东西,但仔细看就能知道是分开装的,蛇皮袋里是特色的祭奠用品。我心里好奇,到底装的是什么?

    四处都在放鞭炮,炸得我烦恼不堪,鼻子里很快都是火药灰,鞭炮炸出来的纸屑不时地打到我的脸上和衣服上,我很担心我的衣服被烧出洞来——这件衣服我颇为喜欢。

    灯瓜热衷于放鞭炮,开始不再管我们。

    我神游天外,有点想跑去村口,去看看那些牙齿还在不在,但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摄像机不能停下来。

    气氛越来越狂热,我也越来越觉得恍惚,仿佛要被空气中硫磺的气味和满耳的锣鼓融化了,等杀完的猪等祭品被抬出来之后,一切都趋向于完全的狂热和癫狂。烟雾已经把整个地方掩盖了起来,大家都在用闽南语喊着什么,听着像是一种温和的咒语,但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喊起来。

    就这样,从上村我们一直通过坟山,进入深山,到达祠堂和宗庙前面,我被村民挡在了外面,拍不到最里面。

    山路植物非常茂盛,大树遮天蔽日,几乎是没有路的,之前领头人一直在用镰刀开路,跟在后面走的人随处插香跪拜,我拍这些小素材,落到了队伍后面。

    我急得要命,四处查看,就看到旁边有处高坡可以俯瞰祠堂和宗庙,但是也就大概六米左右高。

    但坡上还有一棵大树伸过来的一个树杈,如果我能爬上去,也许能到八米高。

    祭祀已经开始了,我听到打开蛇皮袋的声音——里面的祭品正在被拿出来,这我得看。但我这里拍不到。

    我直接爬到高坡上,然后爬上树杈,打开摄像机,开始拉近镜头,去看人群围住的地方。


    =================

    福建千神小知识——据《闽都别记》记载:
    丹霞大圣是一只全身红毛的猴精,到处为非作歹,后被临水夫人陈靖姑抓住收服,安顿于乌石山宿猿洞。丹霞大圣改过自新后,修得无边法力,显圣佑民,成为人们的保护神,每年都有众多信徒前来“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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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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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2-1 09:1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淫祀(5)

    气氛趋于白热化,别人也无暇顾及我,所有人都围在一起进入到一种疯癫状态。

    这和我在海南看到的"打新童"很像,队伍中有很多人拿着锣在敲,声音震耳欲聋,我在这里都已经听得头盖骨嗡嗡响,就不用说下面的人群了。

    除了敲锣声和呐喊声,他们应该什么都听不到了。

    人群的中间肯定是有东西的,他们都围着那个东西。人们把背着的那些蛇皮袋一个一个地递往中心的位置。

    “打新童”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围着一个被选出来的童子,四周是巨大的声音。那个童子是20多岁到30多岁的人,他会在仪式最高潮的时候被祖先上身。

    科学杂志上说,这是人群在巨大的噪音中,混合性缺氧形成的幻觉。

    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一样,只是用摄像机死死地对着人群最中心的地方,放大到最大倍数,看人群中心到底有什么,也想看蛇皮袋被打开之后,里面是什么。

    这个角度很难拍摄到,太多人挡住了我的视角,而且我焦距放得太大,镜头里全是噪点,但是从人群的缝隙中,我还是看到了一个东西,在拆这些蛇皮袋。

    我首先意识到那是一个人,随即有点失望,觉得应该是海南“打新童”一样了,他们围着的只是一个被选中的村民,在等待祖先上身。灯瓜和我说他们村有特殊的淫祀,可能只是他没有见过世面。

    但我看了一会儿,又发现不对。

    这种感觉很神奇,因为我很快就发现,里面那个像人一样的东西,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交通便利,甚至有很多进口车的现代化农村,在这种地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到什么“不是人”的东西的。

    我在野外看到的似人又不似人的东西,相对比较合理的,就是得了无毛症的狗熊,那东西确实比鬼还吓人,但是远看很像人。但在福建看到这种东西的可能性太低了。

    我耐心地仔细寻找缝隙,终于,挡在我面前的人让开了一分多钟,我立即就看到了人群中心的“人”,不由得愣住了。

    那东西穿着福建本地神祇的风格的衣服,戴着一个帽子,帽子上有很多小神像。

    它的头非常小,比正常人最起码小了一倍。

    但是身体非常魁梧,手臂非常长,脖子也非常长。

    我的第一反应,这是一个外星人。

    村子里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个东西。

    我觉得是假的,是人化妆出来的。

    但是再仔细看,我就看到了那个很小的脸上,有表情变化,而且活灵活现——这是一个活的东西。

    小头上的小脸,五官挤在一起,但是该有的都有。

    从它做出的表情,我意识到,它的智力应该不高。

    我冷静了一会儿,科学的大脑让我立即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是一个小头症的畸形儿,而且是一个女性,她身上的衣服是女性神的衣服。

    她的身材很高大,或者说是病态的高大,但是脑袋非常小。我不能说她不是人类,这是一种冒犯,但她的病症太严重了,比我之前看到过的所有的案例都要严重很多。

    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过于高大,肩宽过宽导致头显得尤其的小有关。

    我看到她撕开那些蛇皮袋,从里面掏出了很多玩偶——蛇皮袋里都是真人大小的猴子毛绒玩具,头都是小小的。

    这个女性,智力应该还是孩子一般,很喜欢这些毛绒玩具,将它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非常意外,心情很复杂。

    又想起了之前阿康说的,他们的神成年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村里祭祀的神,是活的,是一个畸形的病人。

    那就是从1岁开始,就开始供奉成神了,养在祠堂里。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呢?我心里想。

    蛇皮袋里的猴子毛绒玩具,确实都有五官的设计。那外面的那个印子,是不是猴子毛绒玩具在里面发霉之后,印在蛇皮袋上的呢?

    我觉得不是,那张脸的印子,不似是猴子毛绒玩具的脸。

    人群开始攒动,这里的仪式结束了,要进入祠堂进行下一步了,所有人都没有理会我。我抬头看了看远方,阿康带着小机器,已经提前往更深的山里走了。

    我坐在树枝上,有点拿不定主意,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那个智力低下的畸形女孩,如无意外,要在这祠堂里做一辈子的祖先。

    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坏事,我竟然一时之间,无法判断。

    毕竟她在这里是神。

    小头症的畸形儿非常少有能活到20岁以上的,她已经18岁了。

    我又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对,这个习俗,这种淫祀古来有之,很多很多年了,但小头畸形非常罕见。

    是以前都用正常人当神,这一代,偶然因为畸形,得到了一个畸形的神。还是说,这个村子,盛产小头畸形,每一代都有呢?

    我下了树,继续找了一个半山坡的位置,可以从祠堂的侧窗拍摄到里面,我放大倍数,从缝隙中去看里面的壁画。

    我就看到,斑驳的老壁画早就被常年累月的香灰熏黑了,上面画的神祇,全部都是小头大身体。

    连放置在边上的佛陀和罗汉,都是小头细长脖子大身体。

    我心中的不安开始沸腾起来。

    不妙。

    看样子,是第二种情况,这个村子里,应该经常出现小头畸形的人。这是非常符合邪神淫祀的一个特征:后代有非常特殊的畸形遗传。

    祭祀邪神之后,后代里会逐渐开始出现畸形,信众会开始供奉畸形为神祇,以祈求畸形不会扩散。

    这是邪神胁迫信众供奉自己的方式。

    不供奉,不遵守淫祀,后代就会出现畸形。

    他们的祖祠里,寄生着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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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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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4-12-1 09: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天的寄语:

    封面图是雾仙(小头长脖子,仅做示范)

    (全图提示:可能有点吓人,可以划过)





    全图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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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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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2 08:52:47 | 显示全部楼层
    淫祀(6)

    人太多了,我几乎不可能挤进祠堂去拍摄更多的素材,只能在附近找位置,利用焦距放大,去拍一些东西。

    但我的技术很好,镜头很稳,该拍到的都拍到了,只是噪点多一些。

    祭祀几乎不眠不休地在进行,我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喝一口水,所有人都在喊:“兴兴兴!”大概是这个字,因为口音太重我也无法确定。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被敲锣的声音搞得有点想吐,实在不行了,就往外走远,找了一个山旮旯坐下来休息。

    现在是下午3点多,太阳落到了山体的背面,山坳里会很快暗下来,比村里早很多。

    没有太阳,阴森的感觉会立即从各种石头缝隙里冒出来,白天被阳光照得绿茵茵的大树,都会开始变得张牙舞爪起来,气温也快速下降。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身上的汗像米浆一样,这不是正常的汗,说明我的身体在刚才那个地方极度紧张。

    我掏出了手机,没有信号,但我早有准备,又掏出了一张电信卡,换了上去。

    果然,电信诚不欺我,其他运营商没信号的地方,电信一定有。

    我拨通了视频给胖子。

    胖子他们下午没什么生意,正在店门口晒太阳,他叼着烟,看得我很想抽一口。

    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在屏幕上,胖子和闷油瓶的大头就这么看着我。

    胖子问我道:“那您是打算管还是不管呢?”

    “不知道,感觉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我说道,“她的寿命也快到头了,就算是被公安取缔了,她也是进福利院,还不知道这里福利院的条件怎么样。”

    “那您打不打算把祠堂里的邪神给摘了呢?”

    我挠了挠脖子,驱散在四周飞的小虫,说道:“我不会啊,我又不是道士。”

    “那你去附近找一个呗。”胖子说道,“邪神的不良影响只会缓慢地出现在一些日常的地方,你怕什么,当场它完全没法拿你怎么样。”

    “不会闹鬼、中邪或者出现诅咒的情况么?”

    胖子看了看手表:“那怎么说,我和小哥明天闭店过来?”

    我舒展了一下背,想了想心说确实也不至于,于是说道:“算了,我自己用我的方式处理吧。”

    “你说阿康去他们最早的那个祠堂里去了?”胖子说道。

    “说是最早的祠堂,很破败了,和一个山洞连着,外人不能进。”我说。

    “你关注一下。”胖子就说道,“最好你自己一个人去处理,普通人就别牵连进来了。”

    “我也算普通人吧?”我怒道。

    胖子就嘿嘿笑,视频挂掉的时候我听到他小声和闷油瓶说:“以他的恻隐之心,他会不会把邪神带回来养?要不要我们开个夜班,专门招待鬼。”

    我挂掉手机,换回卡,此时已经觉得浑身发冷,周遭的空气温度下降了非常多。

    我站了起来,稍微定了定神,看天色已经发青,等灯全部亮起来之后,我再去拍一些晚上的素材——有很多灯和蜡烛,可能氛围不一样一点。

    顺便等一等阿康出来,这个时间点,按道理阿康也应该出来了。

    我转身,整个人一激灵,就看到原本我身后的林子深处,大概50米外的草里,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完全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我。

    头颈前倾,像一只鹅一样。

    我立即就认出来,这个人是阿康!

    四周不知名的鸟叫起来,都逐渐飞远。

    我拿起摄像机,放大焦距,去看他,就看到他的嘴角全是白沫,还在不停地涌出来。

    相机有人脸识别和锁定的功能,黄色的锁定框本来锁定在阿康的脸上,但是有时候忽然会多出一个来,多出来的人脸框,会出现在阿康的背后。

    闪一下,又变成一个,然后又变成两个……

    我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但我努力抑制了自己的紧张。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重要。


    天已经彻底黑了。

    电车上,我在开车,阿康坐在副驾上。

    我没有和他说什么,他一直看着我,直愣愣地,嘴里是我用洗车的毛巾包着的一根树枝,让他咬着,白沫还在流,他的手脚都有轻微的抽搐。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看上去像是一种癫痫。

    车钥匙是我早前问灯瓜要的,免得还要去镇上调出租车过来。

    灯瓜没有出来,不知道他在哪儿,但应该还在山里。

    山路很复杂,我稳定地开着车,不理会一直盯着我的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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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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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 09: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淫祀(7)

    镇上医院的主任名字叫蔡达庄,是个山东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福建的镇上混,据说是跟着老婆来的,我和他有点熟悉,很多节日他都带着家里人来店里吃饭。

    他看着阿康的各种检查单,我的手机保持着和阿康老婆的通话,他老婆在电话那边一直说阿康没有癫痫史。

    阿康躺在走廊的床上,已经好了一些,不吐白沫了,手脚也能安稳地放下来。

    蔡达庄听完他老婆的讲述,就示意我把电话挂了,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把核磁共振的片子一张一张地贴到灯箱上:“脑血管有点畸形,可能是癫痫的病因。”

    “他老婆说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发过癫痫。”我说。

    蔡达庄看着我:“脑部发病本来就有这种特征,你看他的脑血管分布,和正常人不一样,而且癫痫的发病原因都非常复杂。”

    我去看核磁共振的片子,但根本看不懂。不过医生不是算命的,你要100%确定病因是不可能的。

    “在福建,这种情况多么?”我换了一个方式问,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蔡达庄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手里的单子,轻声说道:“有一种癫痫,叫做惊吓性癫痫,只有病人在遭遇惊吓过度,才会发病。这种癫痫会导致病人的意识迟钝,就和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你非得要一个解释,我就只能说,有可能他被惊吓到了,还不是一般的惊吓。”

    “这种惊吓,要非常剧烈么?”

    “其实,如果是比较严重的病人,他们可能听到鞭炮响都会犯病,或者忽然有人叫他。癫痫是大脑的病态放电么,需要激发机制,但你的朋友,可能本身就病得不是很重,所以日常的惊吓无法激发癫痫病发,但今天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被超出限度地吓到了,然后就发病了。”他说道,然后又补充:“如果你非要说一个可能性,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可能性,大脑是一个特别复杂的器官,你就算很聪明,也不可能在这里和我聊出真相的。”

    我点头,医生已经当我是朋友了,说了那么多。

    蔡达庄继续看那些检查单,仍旧还在思考,似乎还有什么指标是有问题的。我也一张一张看过去,忽然,我看到一张核磁共振底片上,阿康脑血管的轮廓,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形状。

    我眯起眼睛,这才看得分明,阿康的脑血管分布,竟然能看出有一个人形的东西盘坐的样子。

    我站起来,走过去,再一次确定:

    他的脑血管在正面的角度,看上去,真的犹如一个身材比较奇怪的佛像的样子。

    “这是不是像一个人在打坐?”我问医生,“这正常么?”

    “只是巧合。石头里的纹路都有可能像佛像,像人脸。”蔡达庄说,“等他康复了你可以给他看,他可以去吹牛逼,说他脑中有佛。”

    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因为我知道我们刚才做了什么,我觉得这脑血管的变化也许不是天生的。

    但医生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我用手机把这个佛像拍了下来。

    蔡达庄此时又说话了:“我觉得这里有个特殊情况,你应该更加关注才对。”他弹了弹其中一张检查单。。

    我坐回去,蔡达庄看着我:“根据你这个朋友做的全身检查,我们发现,他刚刚进行过一次性生活。”

    我愣了一下。

    蔡达庄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你们是从山里出来的,是在参加族祭,他有这样的机会么?”

    我眯起眼睛,心说,我觉得没有。

    “一般祭祖的时候,不可能同时还有闲心干这个事情吧。”蔡达庄说道,“性刺激,也会造成癫痫,这个,我觉得比脑血管还难解释。”

    我接过那张检查单,不安的感觉,完全笼罩了全身。

    其实在那一刻,我心里预感到了什么,但还不清晰,我暂时复述不出来,但这种模糊的预感,已经让我浑身不舒服。


    镇上开始下大雨,我坐在驾驶座,先给灯瓜打电话,灯瓜还是没接。

    我看着还是坐在副驾的阿康,他依旧在发呆,但是已经不看我了。

    我把那张检查单夹在他面前的遮光罩上,让他死死看着。

    “等你想说了,你就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对他说道。

    阿康仍旧发呆,我给胖子拨了电话,胖子也没接,此时应该是店里最忙的时候。

    我从后座拿起给他的设备,一个gopro,他就是拿了这个去的小祠堂拍摄。

    我打开gopro开始看回放,刚打开,阿康就瞬间转头,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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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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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 09: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淫祀(8)

    他的眼睛里是没有意识的,感觉只是颈部脱了力,头因为重力作用所以歪了过来。

    我回头看他,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他的视线完全是散的,看的是我身后的车外。

    我沉默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用gopro直接看,那屏幕太小了,还是用蓝牙接到手机上。

    我把手机摆到车的空调出风口上,点开了播放。

    能看到第一段内容是阿康举着gopro走在山路上,山路肯定很久没有人走了,草都有gopro高,他们走得很是艰难,很多地方得停下来从边上绕过去。

    我认得那些草,它有时候能长到脖子高,花是紫色的,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那就是罂粟,其实是一种叫做蓟的植物。不过我很少见到如此成片的蓟聚集长在一起。

    同期声收录了,能听到灯瓜和他在闲聊,聊的都是一些收入、毕业、就业的事情。

    整个片段持续了很久,他们走了多久,gopro就录了多久,之后,镜头突然剧烈晃动,能从声音听到,他们应该是看到最早的祖庙了。

    镜头晃动是阿康在调整拍摄角度,等到镜头稳定下来,我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土庙出现在镜头里,大概还有30米远的距离。

    说是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黄泥老房子。

    四周全部都是蓟这种草。

    镜头继续动,两个人往庙走去,很快就到了庙的面前,门是锁着的,灯瓜拿钥匙去开锁,结果锁锈得有点厉害,没打开。

    两个人在庙门口搞锁搞了半天。

    然后镜头又开始晃,他们绕到了庙的后面,有个后门,门边上有窗户,灯瓜用自己的银行卡去卡窗户的缝隙,不知道怎么弄的,把窗户打开了。

    土庙里面很黑,很压抑,外面看着就不高,里面的房梁因为多次后期加固,几乎已经矮到了头顶,还有很多额外的柱子——等于里面搭了一个屋内脚手架。

    为了看得清楚,阿康毫无畏惧地爬了进去。

    里面的神像都是鎏金的,穿满了各种衣服,一层一层地,灯瓜在背景音里说,最早的衣服都是不知道什么朝代的,每一次翻新的时候都会把新衣服穿在旧衣服外面。

    衣服都是古代的官服或者所谓的道教神仙的衣服,如今看着非常老旧,上面都是霉斑。

    鎏金部位也发暗了,上面都是黑斑。这些黑斑尤其触目惊心,就像某种极度可怕的皮肤病。

    从之后我调查出来的结果看,这些神像上的黑斑已经给了我很多提示,但是我当时太轻敌,没有在意。

    阿康的拍摄非常专业,我也是搞摄影的,能看出他的思路,他先拍摄了神像的整体,然后拍了非常多的特写,可以清晰到看清所有服装的细节,神像的手,神像的脸,表情,眼睛,黑斑,甚至还有上面落灰和屋顶的关系。

    之后又是非常多的神龛特写。这些神龛都很华丽,看得出是福州附近的老木雕,有八仙人物的,有三国人物的,有当地东山公的,有动物的,狐狸、蝙蝠、蛇,还有螳螂。这些细节和很多假山和桃花、竹叶图案混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木雕神龛。

    有时候一个祖先一个神龛,有时候好几个一个神龛,神龛还互相交迭,像寺庙里放骨灰盒的安魂阁。

    阿康一一拍摄,我看得也非常仔细,想找到那个邪神。

    不过在这个小庙里扫了一圈,我没有看到。

    他们从土庙里爬出来,天色竟然有点发暗,明显光和刚才不一样了。

    我抬头看了看阿康,他还是歪头看着我的身后,眼神涣散,也没有什么变化。

    视频中,他们继续往前,背景音里有阿康的讲述声音:再往里走,有一个山洞,山洞才是他们真正的祖庙,那是最最早了,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家族聚集之后产生的第一个宗祠。

    当时家族还非常穷,只能在山里找个山洞,然后稍微装饰一下,当做是宗祠。年代已经不可考察了,因为家谱被毁过一次。这个山洞里的祖先,在最老的家谱上,也不可考了。

    我心里知道,当时家谱被毁事件,就是邪神寄居进去的时候,家族里有人为了邪神像不被发现,毁了家谱,让祖先的信息断代了。

    接着镜头再次晃动,为了节约容量,我看到阿康对着gopro说:“路上就不拍了,等下到了拍。“

    整个第一段视频就结束了,我立即点了第二段。

    第二段开始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在走下坡路了。

    有石头搭建的简易山路,灯瓜走在前面,阿康在后面,阿康在背景音里解释:“山洞在坡下。”

    我此时已经看到了那个山洞,那是一块巨大的山岩,底部位置有一个凹陷,凹陷并不深,大概凹进去十米左右,正好可以躲雨。

    我在野外的经验很丰富,我第一反应是,这洞在坡下,不是每次下雨都要被雨水冲么?

    祖宗庙在这样的山洞里,不觉得寒冷潮湿么,这风水是不是卖恩希玛的看的。

    等阿康走到山坡下,我就发现,在坡地有一条干涸的小溪,也就是说,下雨的时候水从坡下来,确实会在坡地汇聚,但是会汇成溪流流走,祖宗洞的位置在坡地还要往上一点,算是有一点高度,水淹不到。

    阿康走进洞里,拍到了和刚才土庙一模一样的神龛,一排一排的,更老,上面的红漆都已经变成灰色的了。这里面的神像都是土的,偶有鎏金过的,也基本上脱落得只剩下大片的黑斑。

    这些神像的样貌非常简陋,感觉是非洲工人捏的,样貌都不像中原人。

    阿康继续一丝不苟,我再次仔细地跟着镜头,看每一个神龛里的祖宗,寻找那个邪神。

    视频的12分34秒,我看到镜头里出现了一个空的神龛,愣了一下,所有的神龛里都是有祖宗的,只有这个是空的。

    但是阿康似乎没有在意,直接略了过去,我顿时有点恼火,心说他该不是走神了。

    不过阿康果然不会让人失望,镜头往前拍了几个,又缓慢地退了回去,镜头对准那个空的神龛。

    然后镜头开始下蹲,角度变成了正对状态,我就看到,那个神龛非常深,并不是空的。

    神像躲在神龛深处的黑暗里,看不清楚。

    我听到了视频里的呼吸声,阿康非常紧张,呼吸很急促,灯瓜的呼吸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阿康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充当补光,对着神龛的深处照去。

    里面的神像是黑色的,穿着道教的衣服,感觉是木头雕刻之后故意熏黑的,五官是一个模糊的、面露悲苦的菩萨脸,神像很小,只有一个啤酒瓶大小。

    这东西非常老,我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年代非常非常老。

    我紧张起来,里面太黑了,就算有补光,也全是噪点,我仔细地去看,此时我的直觉让我用余光看了一下副驾的阿康。

    接下来我会非常专心,我担心他有什么突变会吓我一跳。

    结果,在我的余光中,我似乎看到阿康的嘴巴张开了,而且张得非常大,大到不正常。

    我愣了一下,立即抬头去看,我看到阿康的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臼了,嘴巴张得非常非常大。

    从他脱臼的嘴巴里,我看到了他的喉咙,喉咙口竟然探出了那个黑色的邪神的头。

    他整张嘴犹如一个神龛,邪神像在他的喉咙里,偷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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