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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5 00: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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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深埋的秘密
还没等我出声,那女的就先开了口:苏大哥,是我,刘三妹啊!
我听后立刻暗骂:操,原来是刘三妹,找了半天没找到,现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刚才刘三妹大叫后就不见了,我喊了那么多声,她又不是聋子哑巴,干嘛不吭一声。我听到刘三妹的声音才放心,并猜想她身边的男人肯定是王小军,那家伙肯定醒过来了。可是,这一次我又错了,那人竟不是王小军。
那男的用苍老的声音叫了一声:“苏园植,是我啊,秦村长啊。”
“秦村长?”我狐疑地问,随即又想了想,进山的时候不是只有我、刘三妹、王小军吗, 这老头什么时候跟来的?
“快跟我来。”秦村长低声说。
我自然相信眼前的两个人是人非鬼,不相信他们是鬼魂变化而来的幻像,因此就走近了他们。我心里一肚子疑问,劈头就问刘三妹跑到哪里去了,秦村长又为什么在这里。刘三妹好像想回答,但欲言又止,秦村长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没作任何解释。他们带着我走回了坟堆,我立刻警觉地问他们要去哪里,怎么不是回废墟,反而往更远的地方走。
“去找小军啊。”刘三妹平静地回答,一点儿不安感都没有,跟之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对了,小苏,快把手机关了,别把屏幕亮着。”秦村长交代。
“没光的话,走起来不是很不方便吗?”我疑问。
“相信我吧,就关那么一会儿,马上就好了。”秦村长恳求道。
我将信将疑地把手机关掉,其实再开下去它也快没电了,我不关它也会自己关机。秦村长和刘三妹走过了坟堆,又绕过几座山石,终于在一个山沟里停住了脚步。银月又露了半边脸,借着月光我看到山沟不深,但山沟似乎有一个漆黑的窟窿。刘三妹和秦村长跳了下去,接他们也叫我跟下来。我自然相信他们,所以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但心里却一直犯迷糊,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山沟不长,只有十几米而已,这种构造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地质运动将山体撕裂而成的。窟窿里阴风阵阵,将人吹得浑身发抖,就如野兽的血盆大口一般。刘三妹钻入了窟窿里,秦村长尾随其后,他们的行为让我摸不着头脑,这一次我没敢再继续默不作声地照作。刘三妹看我没跟进去,她又钻了出来,对我说只要一进去就明白所有的谜团了。
我又没做过亏心事,起码没做过没天良的坏事,不至于被刘三妹和秦村长谋杀,所以就大着胆子跟着钻进了山沟里的窟窿里。一头雾水的我进入窟窿后,脚还没站稳,眼前的景色叫让我大叫了一声“哇”。窟窿里是一个斜坡,洞里水气弥漫,还有潺潺水声。听水声可以估摸出地下暗河的规模,河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解决上欧村的旱情了。
因为窟窿里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亮,我又想打亮手机,但秦村长却马上喝止了我。我疑惑地望着他,并问那么黑不打光,怎么看得见窟窿里的情况。不想秦村长却叫我在窟窿口等着,他进去一会儿马上出来。刘三妹对我使了使眼色,似乎是说别大惊小怪,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分钟秦村长就出来了,但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不,还有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我本想惊讶秦村长的眼力,毕竟那么黑的环境还能如履平地,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可是,当我看到秦村长身后的人时,却马上深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人是不是人我都不敢肯定了,只见他面容苍白,衣衫褴褛,脖子与双手都是紫色的,并有很多疤痕,咧着的嘴血淋淋的,好像刚吃完人肉一样。我顿时怀疑秦村长不知道身后有这么一个“鬼”,他也许不知道危险已至身后,所以我就大喊一声:小心啊,秦村长!可是,秦村长却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惧怕的表情。
“他是我的儿子,你先听我解释,不要激动。”秦村长恳求道。
我听后马上愣住了,这个鬼一样的人居然是村长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人背着王小军,他一到洞口就把王小军放下来,然后又缩回了黑暗中。王小军已经醒了,只是还没力气说话,他看了我一眼,抱歉地笑了笑。没等秦村长解释,那个鬼一样的人就跑掉了,丢下我们四个人在洞口大眼瞪小眼。
最后,秦村长对我长长地解释了一番,我才恍然大悟,阳山里的秘密竟然埋得那么深!
原来,秦村长并非如村民所知那样,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妻子和儿女的。本来秦村长很幸福,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他老婆生下的一对龙凤胎竟然得了一种很古怪的病:卟啉症。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通常被认为是第一个认识到卟啉症的人,当时他把这种疾病看作一种血液病或肺病。直到1889年,B.J.斯托克维斯将一系列的临床症状统称为“卟啉症”,从此这种怪病的名称得以确立。
卟啉症是指一组疾病,每种各有其特殊的典型表现,最大的特点就是怕光,所以它的患者被怀疑是吸血鬼故事的起源。卟啉症通常是由于基因突变所导致,但饮酒过度和环境污染也会诱发这种疾病。大多数卟啉在黑暗中呈良性,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但一旦接触阳光,就会转化为危险的毒素,吞噬人的肌肉和组织。因此,卟啉症患者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只能生活在黑暗世界里,不能见光。
至从秦村长的妻儿得了这种病以后,他又没办法医治,他们的样子也变得非人非鬼,极其恐怖,所以他才将妻子儿女藏在了阳山里。然后,他才编造了谎言,说是妻子儿女已经和别的男人跑掉了。阳山因为自古以来有鬼神的传说,村民不敢随便进去,所以他才选择了阳山做掩护。
阳山的废墟本是日本侵华时,躲进山里的难民所建,后来解放后他们就离开了。秦村长就是废墟村落的后人,所以他才知道废墟的来历,并把妻子儿女安置在废墟里。秦村长的祖母姓寥,也就是那座无草坟墓的主人,之所以无草,是因为他不时地来给祖坟除草。而坟头的湿头,其实不是渗水,而是他倒了一点儿酒水在那里,以此祭奠祖母而已,并不是我以为的旱魃。当年逃进山里的秦家人,只有寥姓祖母死在山里,所以他只给自家坟墓打扫。山里人的规矩很严,不是自家的墓绝不能乱动,哪怕是长出大树也不能帮忙清除。
由于秦村长的妻子儿女得了卟啉症,白天不能待在废墟,因此只好躲进山沟里的窟窿里,只有晚上才到木屋里休息。秦村长的妻子几年前就死了,只剩下一对兄妹在山里,过着非人的生活。我一直打亮手机,兄妹俩人本能地抗拒,所以一直不敢接近我。刘三妹当时是想去小便,却不想撞见了秦村长的儿子,吓得尿了裤子。当然村长的儿子也被吓了一跳,于是她堵住了刘三妹的嘴,拖着她来到了山沟的窟窿处。
村长的女儿见兄长离开,她也偷偷地溜进木屋,把昏迷的王小军背到了山沟处。兄妹两人得病了,但善良之心尤存,并不像外表一样恐怖狠毒。他们把王小军和刘三妹带到山沟,是想告诉他们水源的位置,并让王小军喝水,以便快点清醒过来。可惜他们在山里待久了,与人交流的方式有误,因此害得我一阵好找。
秦村长知道我们走进了阳山,所以天一黑就溜了进来,担心我们会撞到他的儿女。我越跑越远,秦村长听到我的喊声就知道出事了,于是就马上跑到山沟去找儿女,并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刘三妹和王小军。本来秦村长派他儿子把我叫来的,但我的手机一直有光,所以他不敢接近,虽然那微弱的光不会伤害到他。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好在开着好手机,要是那时真的近距离接触,我肯定以为自己见到鬼了。难怪那家伙若即若离,原来是想我把引到这里。后来我不再理会,村长的儿子才跑回去叫父亲和刘三妹过来,否则我肯定不会再相信眼前所见,也一定会和村长的儿子拼命。
秦村长请求我们千万别说出去,因为山里的风俗习惯很特殊,若此事泄露,肯定会对俩儿女不利。虽然这样过的生活很苦,但他们也只能那么做,毕竟经济条件有限,他自己一辈子都没出过山,又哪有钱带儿女出去治病,这完全是无奈。秦村长虽然知道阳山里有水,但为了保护儿女,只好继续造谣,骗大家说山里有古怪。我经不住秦村长的恳求,终于和刘三妹、王小军一起答应了秦村长,发誓一定会保密。
“对了,村长。”我问道,“既然你的事情是这样,那砍柴人和放牛娃的事情怎么说,他们在阳山里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事情和外面说的不一样,砍柴的比我更适合做父亲,他其实是在山里照顾了妻儿三十年,因为他们的妻儿也得了这种奇怪的病。”秦村长解释,“直到他的妻儿死了,他才从山里出来,因此也对你们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放牛娃嘛……”秦村长想了想,说道,“其实他也是得了一样的病,所以被家人留在了山里,他去年就死了。”
“难怪村民经常失踪,原来他们是被送到山里了?”我惊讶地问,“咱们村附近是不是有问题,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得了这种病。”
“其实这事只有几户人家知道,你们一定要保密啊。”秦村长嘱咐道,对于我的疑问他没有正面回答。
“我们会的,可是为什么一接近阳山手机信号就没了?”刘三妹站在窟窿口边上问道。
“我也不清楚,据说山里有军事基地,有种机器能把信号屏蔽了,所以一接近这里就没信号了。”秦村长不肯定地说。
我点了点头,又问王小军:“对了,小军,你滚下山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把你吓成那个样子?”
这时,王小军已经醒了,他听到我问话,却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我不记得了。”
秦村长对我们说时间不早了,村民一片慌乱,正到处找我们,于是就催促我们马上出山。我一直没见到秦村长的女儿,所以就将问题抛了出来,谁知道刘三妹却说村长女儿刚才背王小军扭了腰,此刻正在暗河边养伤。我们没有马上出山,而是用把水桶找回来,每人背着一桶水才肯离开。
就这样,我们将阳山的秘密留在了那晚,以后谁都没提那晚的事情。直到昨天,我又碰到了王小军,再问起他那天看到了什么,他才脸红着把真相告诉我——那天他什么也没看见,纯粹是恶作剧,却没想到自食恶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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