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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指纹》--江户川乱步--明智小五郎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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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10-11 15:45
  • 签到天数: 40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07-4-13 10: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个牺牲者

    --------------------------------------------------------------------------------

      法医学界的一大权威宗像隆一郎博士自从在丸内大厦设立宗像研究所,开始研究犯罪案件和开办侦探事业以来,已经有好几年了。
      该研究所不同于普通的民间侦探,若不是连警察当局都感到棘手的疑难案件它是决不想染指的,只有所谓“无头案”才是该研究室最欢迎的研究课题。宗像博士在研究室开设的第一年就已经出色地了结了两起疑难案件,一跃提高了其声望,从那以后每年处理著名的疑难案件,现在已经闻名于世,以至一提起名侦探,不是说小五郎就是说隆一郎。
      天才小五郎逍遥自在,总觉得他摸不着头脑,只要有他喜欢的案件,不管是中国还是印度他都飘然而去,所以很多时候他不在自己的事务所里。而宗像博士虽然没有小五郎那般天才,但他脚踏实地,坚持科学的、实际的方法,只有以东京为中心的案件他才办理,所以不期而然地博得了市民的信赖,连警视厅也一旦发生疑难案件就必定要征求一下宗像研究所的意见。
      事务所也与小五郎的不同。小五郎是住宅兼用的书生派头,而宗像博士的做法却极其严格,他把家庭生活和工作裁然区分开来,每天从郊外的住宅去研究所上班,博士夫人从未去研究室露过面,研究室的两名年轻助手也从未访问过博士的家。
      丸内的一地区。在写有“红砖瓦租赁事务所街”的入口处,宗像研究室的黄铜招牌闪闪发光。红砖楼房的一楼三室便是博士的侦探事务所。
      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男子正沿着这事务所的石阶爬也似地往上走去。大概有二十七八岁吧,看不出与这一带的职员有什么不同,所不一样的只是:本来应该冬冬地跑上去的石阶他却宛如爬虫类,步履蹒跚地往上爬着。大概是患了急病什么的,脸色像上一样灰白,从额头到鼻尖冒着豆大的虚汗。
      他呼呼呼味十分痛苦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爬完石阶,走过打开着的门来到一屋子跟前,旋即像是将身体撞向入口处的玻璃门似地跌进了室内。
      那里是宗像博士的接见室,三面墙壁的书架上仿佛说明博士的博识似地摆满了国内外的书籍。屋子中央摆着有一张铺席大小的带雕刻的办公桌,四周排列着也是有古色古香的雕刻的扶手椅。
      “先生、先生在哪里?啊,难受死了,难受死了!快,先生…”
      年轻人倒在地板上,一面挣扎一面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于是,大概是被这不寻常的喊叫声惊动了,通向隔壁实验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男子探过头来。这也是一位身穿西服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像是个事务员。
      “哎呀,不是木岛君吗?怎么啦,这副脸色?”
      他马上跑进室内,抱起了年轻人。
      “啊,是小池君吗?先、先生呢?想尽早见他。是起重大案件。……有、有人要杀害……是今晚。今晚他们要杀人。啊,太可怕了……想见先、先生……”
      “什么?你说杀人?是今晚?你怎么知道这事的?究竟谁要被害?”
      被称为小池的年轻人变了脸色,凝视着木岛那疯狂的眼神。
      “是川手的女儿。下一个就轮到他父亲。都、都要被害。……先、先生呢?……快把这交给先生……这里面全写着。快把这…”
      他挣扎着掏着胸前的衣兜,取出一封厚厚的信封,勉勉强强把它放到了办公桌边上,然后又从同一个口袋里抓出一个四方形小纸包,十分珍惜似地紧握在手里。
      “先生现在不在呀,再过半小时该回来了。倒是你自己,看你挺难受的,到底是怎么啦?”
      “遭那家伙暗杀的。是毒药。啊,太难受了,水,水
      小池奔到隔壁房间,端着化学实验用的烧杯跑了回来,随即扶着病人让他喝了一些。
      “你要挺住呀!我这就替你叫医生。”
      他又离开病人身旁,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筒,给附近的医院挂了个电话,叫他们赶紧来看病。
      “说马上就来。再忍耐一会儿!可到底遭谁暗算了?谁让你喝毒药的?”
      木岛瞪着一半已经变白的眼睛,露出一副叫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是那家伙……三重旋涡……这里有证据……这家伙是杀人犯。啊,太可怕了!”
      他咬紧牙关,挣扎着出示了换在右手里的小纸包。
      “好,明白了。这里面有犯人的线索吧。可那家伙的名字呢?”
      但木岛没有回答,他那双眼睛的虹膜已经被上眼睑遮住了。
      “喂,木岛君,木岛君,你要挺住!名字,说那家伙的名字!”
      无论怎么摇晃,木岛的身体都像海蜇一样毫无反应。
      真可怜!宗像研究室的年轻助手木岛成了侦查事业的牺牲品,终于惨死了。
      过了五分多钟,附近的医生才赶来,面对着脉搏和心跳都已停止的木岛也无能为力。
      四十分钟以后,宗像博士才回到研究室来。
      博士看上去四十五六岁,耳畔卷着一给儿黑黑的头发,嘴上边留着翘起的小胡子。剃成三角形的浓浓的胡须颇有几分学究派头。能看透任何东西、像鹰一样犀利的眼睛上戴着一副黑球摆架的租柜圆形眼镜。魁梧的身体上穿着一身折线笔直的晨礼服,稍稍挺着胸脯迈着阔步走路的样子颇像德意志帝国时代的医学博士。
      博士从小池助手那儿听取了事情的经过,便一面痛心地俯视着得意门生的遗体一面问小地助手:
      “真对不起呀!通知木岛君的家了吗?”
      “打了电报,过会儿就赶来吧。另外也给警视厅打了电话。中村君很吃惊,说马上就来。”
      “哦,中村君和我都没有想到川手的案子竟会这样。中村君他甚至都没有理睬,说那大概是受迫害狂想。木岛君遭到这样的不幸,看来是个大家伙暧!”
      “木岛君好像非常害怕,连续说着‘可怕、可怕’死去的。”
      “嗯,大概是吧。那家伙甚至是先预告后杀人,所以一定是相当凶恶的罪犯。小池君,其它的案件先搁一搁,从今天起全力以赴办这起案件,要替木岛君报仇嘛!”
      正在他们说话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警视厅的中村侦查股长走了进来,一身灰色西装。
      他一见木岛的尸体就脱下帽子默默地行了一礼,但毫不掩饰他吃惊的表情,回头望着宗像博士说:
      “没有想到会这样。是我疏忽大意了,让你的部下遭受这种不幸,实在对不起。”
      “木,彼此彼此,因为倘若我想到是这么个对手,也不会托给水岛君一个人吧。”
      “电话里说木岛君带回了犯人的什么线索……”
      股长回头看了一眼小池助手。
      “嗯,是的,他说这封信里详细地写着报告。”
      宗像博士接过小地从办公桌上取过来的那个信封,看了看正反面后自言自语道:
      “哎呀,这信封不是银座的‘亚特兰蒂斯’的信封吗?这么说,木岛君是在那家咖啡馆里借了信笺和信封写了这个的牌?”
      果然信封的角落上印刷着“亚特兰蒂斯”咖啡馆的名字。
      博士取过桌子上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去信封一端,随后抽出一叠厚厚的信纸打开来看了一下。
      “喂,小池君,确实是这个吧?你会不会是误会了呢?或者是有没有人在木岛君倒下后进了这屋子?”
      博士神色诧异地询问着小油助手。
      “没有。我一步也没有离开这个屋子,根本不会有人来的。怎么,有问题吗?那信封确实是木岛君从里面口袋里掏出来放在那儿的。”
      “你们看,这儿。”
      博士把信笺伸到中村股长和小池助手面前,叭啦叭啦地翻给他们看了一下,但奇怪的是那只不过是一叠白纸,根本没有写着一个字。
      “奇怪啊!决不会是木岛君把白纸装进信封小心翼翼地拿来的吧。”
      中村露着一副像是被狐狸精迷住了似的神情说道。
      宗像博士咬着嘴唇沉默片刻。突然他把一叠白纸扔进废纸篓,斩钉截铁地说:
      “小池君,你立即去‘亚特兰蒂斯’,调查一下木岛君借了信笺和信封后有没有跟谁说话,同一张桌子上有没有可疑的家伙。那家伙一定是犯人或起码是犯人的同伙,趁木岛君疏忽之际把装进报告书的信封偷偷换成了这白纸的信封。让他服毒的也许就是同一个家伙。尽量调查得详细一些。”
      “知道了。可还有一样木岛君拿回来的东西。请您看一下尸体的右手。抓在那上面的像是个相当重要的证据……那我就走了。”
      小池助手爽利地说道。说罢就抓起帽子,猛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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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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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1: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重涡状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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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送走小池助手,宗像博士就蹲在尸首面前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木岛还握着小纸包,仿佛死也不想松开这件东西似地紧紧地、紧紧地握着。博士一根根地掰开死人的手指,好不容易取下了那件东西。
      像是小木片一样的东西非常仔细地卷在几层纸里,并用绳子捆绑着。博士从隔壁实验室里拿来了一块玻璃板,将纸包放在上面,使用小刀和镊子割断了绳子,然后逐渐拆开纸,尽量不用手去触及它。
      博士默不作声,定睛看着这情景的侦查股长也一声不吭,只是不时响起小刀和镊子触及玻璃板发出的轻轻的咋喀声,犹如手术室一般令人发毛的寂静。
      “怎么,不是鞋拔子吗?”
      中村股长奇卢怪叫道。纸包里的东西的的确确是一个赛摊略制的极普通的象牙色小型鞋拔子。
      难道木岛助手疯了吗?刚看到信封里小心地放着一叠白纸,这回却是一个好端端地包着的鞋拔纸包。这玩艺儿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但博士并没有感到意外的样子,他小心谨慎地轻轻抓那鞋拔的~端,迎着从窗户射来的光线看了一下,但因为当时窗外已经决要天黑,没有能仔细检查,所以他接了一下屋子角落上的开关打开了电灯,在那光线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鞋拔子。
      “是指纹吗?”
      中村股长这才注意到那上面,这样问道。
      “是的。可是……”
      博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似地凝视着鞋拔子的表面,连头都不想回。
      “外侧的指纹都互相重叠着,不清楚,但内侧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好像是拇指的指纹。哎呀,真奇怪!中村君,这指纹实在奇怪呀,我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指纹,好像是妖怪的,还是我眼花了?”
      “哪个?”
      中村靠近来俯视着博士的手边。
      “礁,是这个。你迎着亮看一下。是完整的指纹吧,并没有重叠。可你瞧,不是有三个旋涡吗?”
      “这么说倒像是奇怪的指纹,可这样分辨不清啊。”
      “放大一下吧。请来这边。”
      博士拿着鞋拔子先走进了隔壁实验室,中村股长也跟在后面。这是一间十坪左右的屋子,面向一侧窗户的地方有一张很大的徐得白白的化学实验台,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器具和显微镜等东西,另一侧则竖立着摆有许多瓶子的药品架,好像是一副化学实验室和调剂室二者兼顾的摆设。
      在另一个角落里,连大型相机、紫外线、红外线、X光线的机器都一应俱全。在这些东西中间,一个坚固的三脚架上放着黑色的幻灯机盒子。这是实物幻灯机,通过它不用说能放大指纹,而且能放大所有微小的东西,并将它们投映在银幕上。指纹不只限于按在纸上或板上的。不管是玻璃瓶还是门的把手,也不管是杯子还是手枪,它都能立即放大这些实物上的指纹部分,将其投映出来。这是博士最得意的装置。
      中村侦查股长常进这屋子,每次进来他都情不自禁的感到这屋子好像是警视厅鉴定科研究所的缩影。不,这屋子里还有不少鉴定科里也没有的那种宗像博士独创的奇妙机械。
      博士先把鞋拔子置于实验台上,在指纹部分涂上黑色粉末将隆线染黑,然后拉上厚墩墩的黑缎子窗帘,把屋子变成了暗室,旋即点上幻灯机的电灯,把鞋拔子插入机内,对好了焦距。
      屋子一侧墙壁的银幕上立即映出了巨大的指纹幻灯。不足五分长的拇指指纹放大成三尺见方的指纹,其一根根隆线像黑色的绳子一样卷着旋涡。
      博士和股长都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两人都感到惊惧,似乎被一种不是指纹而是来历不明的妖怪瞪着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啊,这是多么奇怪的指纹啊!一个指纹上有三个旋涡,上部排着大小两个旋涡,它们的下面有一个横向的长长的旋涡。定睛细看,好像是一张奇怪的动物的脸:上部的两个旋涡是这怪物的眼珠,下面的旋涡是嚎嗤地笑着的嘴巴。
      “中村君,你有没有看到过这种指纹?”
      黑暗中博士低声问道。
      “没有。我也见过各式各样的指纹,可从来没有碰到这么奇怪的。从指纹的分类上来说展变态纹吧。两个旋涡抱在一起的偶尔还遇得到,但有三个旋涡、形状像长怪脸的这种指纹完全没有先例。或是叫三重涡状纹吧?”
      “的的确确是三重涡状纹。这已经用不着数隆线了,看一眼就清楚。在这个广阔的社会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种奇怪的指纹了。”
      “会不会是假造的呢?”
      “不,要是假造的,就不会这么巧妙。放大到这种程度,倘是假造的那一定有不自然的地方,马上就能识破,但这丝毫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这以后黑暗中的两人又不吱声了,就好像是被这有眼有嘴的巨大指纹压倒了似的。
      不久,中村股长说道:
      “话虽如此,可木岛君是怎么弄到这奇怪的指纹呢?假定这鞋拔子是犯人的,那么木岛君就见到犯人晚会不会是直接从罪犯那儿抢来的呢?”
      “只能这样认为。”
      “真遗憾呀!只要木岛君还活着,也许能轻而易举地逮住犯人……”
      “犯人在事实上是害怕这一点,所以先发制人让他服了毒,甚至抽掉了报告书。那家伙实在精明透了!中村君,这可是个大家伙呀!”
      “听说那倔强的木岛君接连说可怕、可怕。”
      “是的,木岛君不是那种叫苦的人。正因为这样,我们得相当小心才是…··小1手家那儿你都部署好了吗?”
      博士像是很担心,慌慌张张地问道。
      “没有,还什么也没部署,因为至今还没有正经八百地听到};;手的控告。不过这样的话就不能置之不理暧!”
      “请立即部署一下。既然使木岛君遭到了这种不幸,犯人方面也一定会加快行事的。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不用您说了,我这就回去部署。今晚派三个便衣警察去呼家,让他们严加警戒。”
      “请务必这样做。最好我也去,可不能不管这尸首。我明天早晨去访问呼先生吧。”
      “事情急,那我就告辞了。”
      中村股长说罢就急匆匆地跑到暮色昏沉的街道上去了。
      留下的宗像博士开始收拾幻灯。他将有指纹的鞋拔子放进玻璃容器,然后收进铁制文件柜的抽屉里,严严实实地上了锁。部下凄惨的尸体依旧躺在那里。他的家属马上就要赶来了吧。从检察局大概也要来一批验尸的人。但在等候他们期间,尸体这样放着未免太可怜了。
      博士从屋里找出一件白衣,一面行着致目礼一面轻轻地将它盖在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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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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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活着的蜡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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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制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川手庄太郎最近一个月以来为匿名的恐吓信伤透了脑筋:
      鄙人对您怀有深仇大恨。鄙人一心想对您实施报复,为此花费了漫长的岁月。现在已经准备就绪,报仇雪浪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您一家不久将遭杀绝,将一个个地相继结束可恶的一生。
      每天都寄来这种意思的情,每次笔迹都不相同。字体潦草,很蹩脚。发信邮局的邮戳每次都不同,信封和信笺也都是极其常见的便宜货,所以完全没有线索查明寄信人的下落。未必都是写信恐吓,有时候电话里响起了莫名其妙的声音。“川手君,久违啦。知道我的声音吧,呵呵呵呵呵呵。你有两个漂亮的女儿吧,我呀,决定首先从这两个女儿开始收拾。呵呵呵呵呵呵。”
      非常和善的鼻音,恐怕是在电话机附近捂着鼻子说话的。他每说一句话就像女人似地呵呵呵地笑几下,但这奇怪的笑声却使川手胆战心惊。
      当然声音不觉得耳熟。讯问电话局,回答说是从公用电话打的,依然没有线索了解对方的真相。
      川手今年四十七岁,是个从手无分文奠定现在这般资产的人物,所以不仅事业上的敌人不计其数,而且事业以外也使好多人吃尽了苦头。可是,即使他逐个逐个地追寻这些记忆也未能想到这次的恐吓者。
      虽然木是没有一两个可疑的人,但这些人都已经死了,连子孙都没有留下。正因为无论怎么考虑都不知道恐吓者的来历,所以格外使人感到可怕。他不由地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仿佛自己前半生虐待过的人变成了冤魂在他身边徘徊。
      川手终于忍受不了,将这件事告到了警视厅。但警视厅只回答他说他们会好好跟所管辖的警察署说的,之后便根本不予答理,所以他后来物色民间侦探,先打发人去了一下小五郎的事务所,但那边回话说:小五郎因一起重大犯罪案件正在朝鲜出差,一下子还回不来。所以这回他委托了与小五郎侦探齐名的宗像博士侦查犯人,博士的助手,一名叫木岛的年轻侦探便找上门来听取了事情的详细经过,随后便开始了侦查。
      十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中村侦查股长突然访问了川手,跟他讲了宗像侦探事务所的木岛助手死于非命的经过,川手更心惊胆战起来。
      当晚将有三名便衣刑警通宵看守往宅内外,但警视厅的这一好意为时已晚。
      傍晚时说去拜访朋友而出门的二女儿过了十点、十一点,甚至到了深夜还没有回来。不用说是朋友家,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打电话或是派人去找遍了,但只知道她告辞朋友家是八点左右,其后的情况就完全不知道了。
      令人惴惴不安的一夜结束了。翌晨,座落在麻布区高田的川手公馆里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亲朋好友,大宅内一片混乱,其中第一会客室的西式房间内,中村侦查股长、宗像博士和脸色苍白的主人川手在太郎三人正凑在一起,协商着善后措施。股长和博士是一接到案件报告便匆匆忙忙一清早赶来访问川手公馆的。
      川手把半白的头发理成了平头,蓄着花白的胡须,浓眉大眼,胖墩墩的,很像是董事一类的绅士,但平素红光满面的丰盈的面颊今天看去好像失去了光泽。
      他一年前就失去了夫人,至今没有续弦,父女三人享受着天伦之乐,但一想到其中一个爱女落在不知是哪个别子手的手中,川手不禁惊慌失措。
      川手和宗像博士是第一次见面!川手对木岛助手死于非命表示哀悼,提出想为他的遗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博士对自己把这一重大案件托给助手的过失表示了歉意。
      “听说犯人是个有奇怪的三重涡状指纹的家伙……”
      川手已经闻知这件事。
      “是的,三个旋涡成三角形相叠,上面两个,下面一个。请问,您的老熟人里有没有这种指纹的人?”
      博士一问,川手立即摇摇头说:
      “我心里一点也没有数。指纹这东西,很多场合即使亲密相处也是不注意的嘛。”
      “可是,策划这样的报复,一定是对您怀有深仇大浪的家伙。从这点来说,我想您一定会有什么线索的……”
      宗像博士也是脸色苍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川手,像是要从那里找出这资本家旧时的罪恶似地用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对方的表情。
      “啊,这我不能说没有恨我的人,但我相信不会受到如此报复。”
      川手有点不快似地回答了博士的疑问。
      “可是,仇恨这东西,往往被憎恨的一方不以为然,但憎恨的一方却会感到强好几倍。”
      “您说的对,大概也有那种情况吧。您毕竟是干这一行的,犯罪者的心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我怎么考虑,心里都没有数哪。”
      川手益发不高兴地一口断定说。
      “如果您心里没有数,那么那个指纹目前是唯一的线索修。说实在的,昨晚我们让人充分查了一下警视厅的指纹蜡纸,但据说连续干了十五年的指纹主任也从未见到和听到过什么三重涡状纹,指纹蜡纸里当然没有那种东西。”
      “是妖怪。”
      宗像博士像是有什么用意似地自言自语道。一听这话,川手立即惊恐地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
      虽然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看上去心里好像想起了一个人。
      “中村君,宗像君,你们不能设法替我把女儿夺回来吗?费用不管花多少,都由我来负担。也可以悬赏。对了,给管我发现犯人、夺回女儿的人五千元赏金吧,不管是警察署的还是民间的,只要安全地替我夺回女儿就行。我想早点见到我女儿安然无恙的脸孔,哪怕是早一秒钟也好。”
      川手看上去是个感情激昂的人,说着说着就渐渐兴奋起来,终于露出了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悬赏的确是个好主意,但说不定为时已晚啦……我从刚才起心里老是牵挂着掉在那窗户下的一封信……”
      宗像博士一面若有所思似地凝视着一恻窗下的地板,一面自言自语道。
      那声音听起来让人寒毛凛凛,所以其余两人都吃惊地朝那方向看去。的确窗户下掉着一封西洋式信封。
      只看了一眼,川手的脸色就刷地变了。
      “哎呀,奇怪!直到刚才都没有见那里掉着那种东西呀!况且我家是没有那类信封的。”
      他边说边站起来走到窗户分拣起了那封信,惊惧地看了一会儿,随后突然按了一下电铃叫来了女佣人。
      “你早晨打扫这儿了吧,这窗子下掉着这种东西……”女佣人一露面川手就训斥般地这样询问道。
      “没有。这个…俄充分注意地打扫的,没有什么东西掉在那里。”
      “真的吗?”
      “是的,真的什么也……”
      年轻的女佣人虽然在严肃的客人面前有些胆怯而红着脸,但回答得十分干脆。
      “会不会是谁从窗户外面扔进来的呢。”
      中村警部不安地眨着眼睛说道。
      “不,哪会呢。正如您看到的,这边的窗户关着,也没有缝隙投进那种信封,而且这外面是院子,所以只有家里人才能通过。”
      川手像是见了魔鬼什么的吓得要命。
      “信封到这儿来的途径姑且不谈,查一下里面的东西好吗?”
      唯独宗像博士很冷静。
      “清查吧。”
      川手没有勇气亲自拆封,把信封递给了博士。博士接到手里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打开了一张信笺。
      “哎呀,这是什么意思呢?”
      上面只写着“卫生展览会”五个字,好像连博士也难解其意。
      “哦,是往常的信封,往常的信笺,一定是犯人来的信。”
      川手这才发觉似地喊道。
      “犯人来的信?那么这是……”
      “中村君,我们去看看吧,这就去看看吧。”
      不知道博士想到什么,他几乎要换中村警部的胳膊似地匆匆催促道。
      “你说去,是去哪儿呀?”
      “那还用说,是去卫生展览会呗!”
      “可卫生展览会在哪儿呢?”
      “U公园的科学陈列馆呗。我是那儿的干事,所以知道。现在应该在举行卫生展览会。走,去看看吧。”
      中村股长也模模糊糊地明白了博士的想法,他几乎愣住了,心想这业余侦探考虑的事多可怕啊。总之这时候不该磨磨蹭蹭,于是与博士一起乘上了等候在门前的警视厅的汽车,让它开到了U公园的科学陈列馆。
      两人疯癫癫地出发了,川手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无论怎么考虑都不能把雪子下落不明与卫生展览会联系在一起,但正因为不明白,所以心里像是乌云似地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不安和焦虑使他坐立不安。
      汽车一到科学陈列馆,宗像博士和中村侦查股长就向陈列馆的主任说明了情况,在他带领下急匆匆地上了占据整个三楼的卫生展览馆。
      因为是清早,所以偌大的场内看不到一个参观者,混凝土的柱子、擦得通亮的亚麻油毡块以及排列在那儿的大大小小的玻璃陈列台都像沉在水底似的冰冷而又寂静。
      场内一半陈列着医疗机械,另一半陈列着奇怪的解剖模型、假手假腿以及疾病模型的蜡偶人等。三人在这些陈列架之间来回转着。
      用浓重的红色和蓝色涂起来的足有四斗酒桶那么大的心脏模型、布满粗血管的有足球般大的眼球模型、像无数条蚕在蠕动的脑髓模型、把真人大小的蜡偶人劈成两半的内脏模型。三人在这些望久了就会觉得恶心的令人讨厌的蜡制工艺品之间,紧盯着前方向前走去。目标是疾病型蜡偶人。
      XX药品商会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蜡偶人原来就是从卫生展览会的蜡偶人的效果想到的。疾病蜡偶人这东西就有这般使人战栗的力量。可怕的病毒小疮、因尼古丁和酒精等中毒而黄肿的心脏模型等具有把健康人立即变成病人的可怕的心理效果。
      这些陈列架中有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大玻璃箱。那是一个把上部和四面全用玻璃围起来的长方形陈列台。
      宗像博士从远处一发现那玻璃箱就径直向那边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三人便站到了那卧棺一般的玻璃箱前面。
      玻璃箱里面躺着一个真人大小的年轻女子。虽然靠从远处的窗户射来的暗淡的光线无法辨清,但总觉得是一个活着的蜡偶人。
      “为什么陈列这种东西呢?也并不像疾病的模型呀,倒是拿到美术展览会的雕刻室去要更合适一些。”
      博士回头看了一眼主任,问道。于是,主任显出惶恐的样子,一面怯生生地辩解一面直盯盯地斜眼看着中村警部:
      “每次展览会上都要混进一个这种完整的偶人,这是模型师的一种乐趣嘛。这偶人也是今天早晨趁天未亮刚运来的,方才取掉遮布一看都吃了一惊。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就决定与别的模型替换一下……”
      “不,那不必了吧,可这偶人做得真好啊,而且又是个美人儿,都难以想像是手艺人的活计啦!”
      博士和中村全神贯注地看着玻璃箱里面,过了一会,不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警部突然狂叫起来:
      “哎呀,这偶人长着汗毛!瞧下巴那地方,胳膊上也有。”
      好容易习惯了暗淡光线的三人在裸体偶人的全身看清了闪着银光、不太显眼的汗毛。
      三人由于过分惊惧而只是默默地面面相觑,但宗像博士好像突然发觉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俯身看着玻璃箱表面上的一点。
      “中村君,请看一下这儿。”
      依着吩咐,拿过放大镜看了一下玻璃表面的股长刚一看就好像被弹回来似地离开那旁边,用嘶哑的嗓音喊道:
      “啊,是三重涡状纹!”
      玻璃表面的确清晰地显露着与昨晚在幻灯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妖怪指纹。
      “喂,请把这盖打开。”
      无须博士大声喊叫主任就察觉了,他已经脸色苍白地用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玻璃箱的盖子。
      “你摸一下偶人的皮肤。”
      主任战战兢兢地将食指靠近偶人,触了一下她的胳膊。刚触上去就发出惨叫般的喊声闪开了。
      偶人的皮肤像腐烂的水果一样软绵绵的,而且像冰一样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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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戴墨镜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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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觑,连专门对付犯罪的专家们都为将尸首放进玻璃箱抛露于众目之下的奇特主意感到惊愕。
      “请看,这户首全身搽着粉,嘴唇上也细心地抹着口红,是为了使她像一个偶人才这样费手脚的。”
      中村股长不无感慨地说。
      虽然博士和警部都不认识川手雪子的脸,但把种种情况综合起来考虑,显然这娇艳的尸体正是失踪的雪子。最重要”的证据就是留在玻璃箱表面的恶魔的指纹——看上去像是那怪物的脸的三重涡状纹,因为另外不会有这种怪指纹的家伙了。
      “这犯罪真可怕!我搞了多年的犯罪侦查,这样的还是第一次呀。简直是发了疯!只能认为这犯人热中于复仇,招来了精神错乱。”
      中村警部以沉痛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不,与其说是疯子不如说是天才,一种邪恶的天才。还有这般卓有成效的报复吗?!看到自己的女儿惨遭杀害,而且尸首陈列在展览会中的父亲,他的心情是怎样的呢?这种超人的复仇不是一般罪犯所能想到的!”
      宗像博士甚至是一副赞美犯人的口气。博士看上去好像发现了当代独一无二的大坏人、自己绝好的敌手,不禁精神抖擞。总觉得他那锐利的双眼已经开始充满了对尚未见到的大敌的斗志。
      “这具尸体我想一定是雪子,但为了慎重起见,请川手来一趟这儿怎么样?我来打电话吧。另外,我还必须立即办验尸的手续,这也一起打电话吧。”
      中村警部说罢就向工作人员讯问了打电话的地方。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调查展出这具尸体的倡人制作人。查一下事务所的帐簿,立即派人去那儿!”
      博士一提醒,警部立即#点头:
      “说得对。行。我打电话顺便把刑警叫来,让他们立即着手调查。”
      说完就匆匆忙忙到楼下的电话室去了。
      科学陈列馆立即禁止一般观众入场,努力保持现场。就在博士、侦查股长和几名工作人员一边叽叽咕咕地小声交谈一边等候时,不一会儿,以开着自备汽车赶来的脸色苍白的川手为先导,警视厅侦查科、鉴定科的人以及法院的一行和所管辖的警察署的人都陆续赶到,紧接着消息灵通的一批新闻记者也拥到了陈列馆的大门口,展览会顿时闹腾起来。
      };睁看了一眼尸首就眨着眼睛作证说那一定是雪子。随后按照固定的顺序由警医验了尸,由鉴定科的科员检验出了指纹,并盘问、传讯了有关人员,但除了推定雪子的死因像是毒杀、死后只经过了八九小时以外,别的没有什么发现。那怪指纹除了宗像博士发现的那个以外再也没有检验出一个来。
      正在进行审讯的时候,在场的宗像博士那儿有人匆匆地传来一张名片。博士瞅了一眼,立即对身旁的中村侦查股长低声说:
      “是助手小池君来了,说是因那件‘亚特兰蒂斯’咖啡馆的事想马上见我。是特意赶到这种地方来的,恐怕掌握了什么重大线索吧。我想借另一间屋子听一下汇报;你也来吗?”
      “你说的‘亚特兰蒂斯’,是木岛君写信的那家咖啡馆吧?”
      “是的。说不定知道了那个用白纸顶替那封信的家伙。”
      “那真值得一听,请务必让我也在场。”
      警部跟在那儿的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决定借楼下的接待室,让他们把小池助手带到那儿去。
      两人急忙跑进接待室,只见身穿西服的小油助手脸色苍白地紧张等候着。
      “先生,好像又发生了一起重大案件吧……心想可能是川手家,打电话一问,那边回答说川手被先生喊到这儿来了,所以这才知道先生的去处。”
      “哦。事情来得突然嘛,所以没有功夫通知事务所……我说,你有什么事?”
      博士一问,小池就一下子放低了声音,得意洋洋地说:
      “知道了犯人的模样。”
      “噢,好快啊!那么是什么样的家伙呢?”
      “昨晚,我随后就去了‘亚特兰蒂斯’,但顾客很多,连话都不能好好儿说,所以今天又去了一下。是女招待们刚刚醒来的时候进去的。刚巧与木岛君相好的那位女招待在场,昨天的事她记得很清楚。据说木岛君下午三点左右去了那家咖啡馆,但没有叫端饮料,而是借了信笺和信封,一个劲儿地写着什么。一写完就舒了一口气似地叫来了女招待,吩咐她端来了他爱喝的西洋酒,呆了二十分钟后扭头就走了。”
      “那么,当时木岛君附近有没有可疑的家伙呢?”
      “有呀,女招待记得很清楚,把那男人的模样告诉了我。据说年龄三十五、六岁上下,身材短小,苍白的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听说没有胡须,穿的是发黑的西装,在咖啡馆的一段时间里,这人一次也没有摘掉过戴到眼眉上的鸭舌帽。听说他在木岛君写完信时来到旁边席位上,好像很亲热地跟木岛君说话,另外吩咐女招待端来了白兰地,时而向木岛君敬敬酒。大概那白兰地里掺进了毒药吧。”
      “哦,那家伙好像很可疑呀,但光靠女招待这些含糊的话,也不能就那样相信呀……”
      “不,不光是女招待的话,我还得到了确凿的证据。”
      “啊?!证据?”
      博士和中村警部都情不自禁地移膝躬身,凝视着对方的脸。
      “是的。请看,就是这根拐杖。”
      小池边说边拿来了靠在屋子角落里的乌木拐杖,伸到两人面前,只见整个把手部分罩着厚纸卷。
      “是指纹吧?”
      “是的。为了不让它消失,我一直很当心。”
      一取下厚纸卷,露出了银把手。
      “是这儿。请看这儿。”
      小池一面指着把手的内侧,一面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递给了博士。博士接过它放在被指的部位上看了一下。警部默不作声地从一旁俯身看着它。
      “是三重涡状纹!”
      那张与留在木岛助手拿回来的鞋拔干上的一模一样的妖怪脸在狂笑。
      “这拐杖是……”
      “是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忘在那里的。”
      “那家伙是‘亚特兰蒂斯’的常客吧?”
      “不,听说完全是个第一次光顾的客人,据说木岛君一回去不一会,那家伙也从店里由去了。听说到今天早晨也没有来取拐杖。说不定永远不来取了。”
      啊,身材短小的戴墨镜的男人!那家伙正是当代独一无二的复仇狂,正是有妖怪一般的三重旋涡怪指纹的恶魔!
      “我赶紧来这儿是想暂先向先生汇报这些情况,还想请先生检查一下这根拐杖。既然已经知道了模样,无论如何也要调查一下那家伙的行踪。哪能不查明恶魔的老窝呢!那我就告辞了。”
      “嗯。好好儿干!”
      得到博士的鼓励,年轻的小池助手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陈列馆。
      那以后不久,尸体陈列事件的调查也结束了,集中在这儿的人们将各自回去。宗像博士得到中村股长的同意,把乌木拐杖带回研究室,通过放大镜作了周密检查,但那是一根极其普通的廉价拐杖,连制造厂的商标都没有,除了那怪指纹以外没有能得到什么线索。
      雪子的尸体立即被运到大学,第二天就被交付解剖了,其结果是,她的死因也是由于吞下了毒药,这点已经清楚了。不仅如此,还弄清了如下事实:刚好是前一天,木岛助手的尸体也在同一地方作了解剖,从其内脏检验出来的毒物与雪子吞下的完全是同一性质的东西。由此可知,杀害雪子和木岛的犯人是同一人。
      另外,关于将雪子的尸体制成蜡偶人展出的偶人工厂,中村股长亲自去那工厂进行严格的调查,可老板申诉说:对那种形状的玻璃箱丝毫没有记忆,恐怕是哪个人盗用了工厂的名字上交的吧。他的申诉有确凿的根据,所以股长立即消除了疑虑。真没想到犯人的婚备竟如此周到。
      当然对将装有尸体的玻璃箱运进陈列馆的运输店也作了调查,但那也一无所获,运输店的名字也是被盗用的。据受理那东西的陈列馆馆员回忆,雇用的小工总共三人,都是些看去很相似的邀里论遇的男人,其中一个像是头儿的取走发货单的小工左眼好像不好,在叠成方形的沙市上缝上了带子捂在上面。要说线索,那就是唯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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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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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后雪子葬礼的那一天。往日里胖墩墩的呼骤然间消瘦了,那半白的头发变白了一片,由此也可充分想象失去最心爱的雪子的呼是何等的悲哀。
      隆重的守夜仪式持续了两个晚上,今天从上午开始举行宅内最后的念经和烧香。中午时,装有雪子遗体的金光闪闪的灵车在川手家的门内等候着出发去火葬场,身穿晨礼服和和服的人们在大门前的广场上东跑西窜,其中也可以看到宗像博士和小池助手的身影。虽然受委托保护雪子,但却落得这种后果。由于这种内疚心,两人打算混在亲朋好友之间送行到火葬场。
      小池助手打那以后一直搜索着那个“亚特兰蒂斯”的奇怪客人,但直到今天为止还没有能查明其下落。
      宗像博士在这些聚集的人中间也没有一个熟人,实在闲得无聊,他蹲在灵车的后面漫不经心地看着左右对开的门扇,过了一会儿,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博士的脸上突然浮出紧张的神色,他几乎要把脸贴在灵车门上似地接近灵车,开始凝视黑漆的表面。
      “小池君,这漆的表面有一个清晰的指纹呀。你看,是这个。你是怎么想的?”
      博士一嚼咕,小池助手立即盯着看了一会儿被指的地方,看着看着他的脸色也变了。
      “先生,不是像那一个吗?旋涡好像有三个呀!”
      博士从晨礼服的里兜取出常不离身的侦探全套工具皮套子,打开其中的小型放大镜贴到门的表面。
      模模糊糊地留在油亮的黑漆表面的发白指纹被放大了五倍左右,出现在俯身看着的两人面前。
      “果然如此。跟鞋拔子上的完全相同。”
      小池助手情不自禁地大声啼咕道。
      “那个家伙会不会混在这些参加葬礼的人里边呢?总觉得那家伙就在我们身边。”
      小池助手一边四下张望着周围的人群一边脸色苍白地呼咕道。
      “也许如此。可是,即使那家伙混在人群里我们也无论如何分辨不出来啊,因为他决不会戴着那副成为目标的墨镜吧。再说,这指纹可能是车子来这之前就沾上去了,这样考虑倒要自然一些。如果是这样,那就怎么也查不出了,因为在马路上停车等候信号期间,甚至常常会有骑自行车的伙计,从后面用手摸一下,在这里按上个指纹,做到不受任何人查问,那是轻而易举的嘛。”
      “可不是。但那家伙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按上指纹呢?决不会是想再一次把尸体盗走吧。”
      “哪能呢。不是由我们看守着吗?犯人的目的只是向我挑战,他推测我大概会注意灵车的门,所以为了向我显示才按上了指纹。那家伙多装模作样啊!”
      宗像博士若无其事地笑了,但后来想想,犯人的真意未必那么单纯。这灵车的指纹是一个即将在同一天下午发生的某桩怪事的前兆。
      这姑且不说,当天的葬礼在极其隆重地、顺利地进行。灵车和紧随其后的送行的人们乘坐的十几辆汽车从呼公馆出发时是下午一点。在按顺序进行电炉火葬、拾骨灰后,下午三点雪子的亡魂已经被安置在作告别仪式会场的A祭场了。
      因为是企业界闻名的川手家的丧事,所以参拜告别仪式的人很多,以至用预定的一个小时都没有能膜拜完。在排在祭场正殿向参拜者们回礼的亲属和亲朋好友中特别引参拜者注意的,是失去了最亲爱的妹妹而泪如泉涌的川手妙子那可怜的样子。
      妙子是与死者只差一岁的姐姐,对川手来说她现在是唯一的爱女了,是个连相貌也与雪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人。她身穿西装,从帽子到袜子什么都是一色黑。一副把手帕捂在眼上、眼看就要无力倒下的样子怎能不引参拜者们流泪呢!
      预定四点结束的参拜仪式,超过了半小时才中断,人们开始乱哄哄地准备回去。就在妙子也想挪开脚步向前跨一步时,大概是因为过于悲伤而心绪纷乱的缘故,她摇摇晃晃地打了几下踉跄,旋即突然倒在那里了。
      一看到这情景,人们以为她发生了脑贫血,争先恐后地跑上去想护理她,但妙子被身旁的一位女亲戚抱起后径直带进汽车回到了自己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一回到自己家里,她就想尽情地哭一场,所以寒暄几句就跑回自己房间去了。当她通过设置在那里的大镜子前面时,突然照了一下自己的容貌,发觉右须沾着黑煤烟一样的东西。
      “哎呀,我是用这副脸跟许多人说话的吗?”
      这么一想,她忽然害羞起来,尽管是在那种时候,也身不由己地坐在镜子前面照起来。
      将脸靠近镜子仔细一照,那不只是污点,好像是人的指痕,细细的指纹像是用黑油墨印刷上去似地十分清晰。
      “哎呀,好奇怪呀,怎么这么清楚地沾着指痕呢!”
      就在一边思忖一边凝视着那指纹的过程中,妙子的脸色苍白起来,嘴唇上完全失去了血色,双眼皮的两眼睁得大大的,仿佛就要迸出来似的。她刚“啊、啊、啊、啊……”地莫明其妙地尖叫几声,随即就从椅子上瘫了下来,跌倒在地毯上。
      在那指纹上,三个旋涡像妖怪一样狂笑着。那复仇狂的可怕的三重涡状纹终于在人的脸上都现出了那可增可咒的纹路。
      人们听到从妙子房间里传来的非同一般的声音,跑去一看,只见她昏倒在屋里,那脸颊上还没有被抹掉的恶魔的指纹清晰可见。
      但混乱还不光如此。就在那时,父亲呼在客厅里跟还没有走的老朋友们在说话,当他想掏出雪茄烟盒把手伸进里兜时,触到了里面的一封完全记不起来的信。
      他愣了一下,取出一看,是一个好像见过的廉价信封,信口虽然封住了,但正面连收信人姓名都没有。只是见到这信封,川手的脸色就已经变了。里面像是装着信,尽管害怕也不能不看。
      狠狠心拆开一看,果然还是上次的信纸、像是故意写得蹩脚的铅笔笔迹。是那家伙!是那家伙死命纠缠着!纸面上写着如下可怕的字句:
      川手君,怎么样?知道了复仇者的厉害了吧?可是,真正的复仇在后面呢!只是拉开了序幕而已。关于第二幕,舞台的导演也已经完全准备就绪。第二幕轮到你的大女儿了。把日期清楚地告诉你吧,是本月十四日晚上。那天晚上你大女儿将遭到与你二女儿相同的不幸。这次的背景可好极了,你扳着手指等待吧!这一完就是第三幕。你知道第三幕的主角吗?不用说那是你自己。演大轴主的不都是最后出场的吗?
      复仇者上
      由于这两起奇祸赶在一起,川手公馆一片混乱,使人不觉得像是在葬礼的傍晚。
      妙子在人们的护理下不久恢复了意识,但由于感情激昂而发起烧来,不得不叫了医生。刚参加葬礼回去的宗像博士接到川手的紧急报告后又立即赶来。从警视厅那儿来了中村侦查股长。随后与川手三人对坐,专心致志地秘密商议着善后措施。
      犯人大概一定混在A祭场的会场中,一方面在妙子的脸颊上按上了怪指纹,另一方面又接近川手,如扒手一样敏捷地将信塞进了他的兜里。
      可是,不管怎么说,一般是很难在妙子的脸上按上指纹的,这一定是告别仪式结束后趁妙子跌倒时的混乱时机迅速按上的。这么说来,当时在场内的不只是有限的几个};呼的亲戚朋友吗?
      中村警部一发觉这点,立即根据川手的记忆和名簿造好了一张四十多人的人名表,随后命令部下访问了其中的每一个人,成功地取得了他们的指纹。这里面不用说有主人川手的,连该公馆仆人们的也无一遗漏,甚至也收集了宗像博士和小池助手的指纹,但结果证实其中没有一个是三重涡状纹。
      另一方面,关于出现在“亚特兰蒂斯”咖啡馆里的怪人物,虽然宗像研究室的人继续进行了侦查,但除了最初小池助手所探听出的事实以外就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了。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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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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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复仇狂的所谓第二出戏开幕的日子来到了。十四日晚迫在眉睫。
      川手的公馆像是被妖云笼罩着似地充满着死一般的沉寂。妙子自那以后一直卧床不起,莫名其妙地吓得日夜发抖,川手也中断了所有交际,一天到晚安慰妙子,躲在佛堂里为去世的雪子祈祷冥福。
      当天十四日,由于事前受川手所托,该公馆内外布下了森严的警戒网。
      首先将由警视厅派来了六名便衣警察,加强防守康公馆的大门、里门和墙外,在宅内的妙子房间的外面,决定由宗像博士亲自率领小池助手通宵达旦进行看守。
      妙子的房间在公馆的尽里头,除了有两扇窗户面向院子开着外,其余只有一处出入口。博士准备在那门外的走廊上放上一张安乐椅熬过一夜,小池助手准备在两扇窗户外的院子里摆上椅子防备有人从那儿入侵。
      早早吃罢了晚饭,大家都到岗位上去了,但川手好像还不放心,他在妙子的房间里出出进进的,每次通过走廊上的宗像博士的前面时总要不安地搭几句话。
      博士笑着说他保证妙子绝对安全。
      “东家,您用不着担心,因为小姐等于被藏在双重铁箱里嘛。公馆的周围由六名熟练的刑警在看守,要瞒过他们的眼睛进到这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那家伙进得了宅内,这里也还有第二道关口,仅有的一扇门的外面由我这样坚持着,窗外则由小池君看守着,而且窗户全部从内侧挂上了窗钩,这门我也打算过会儿就锁上它。”
      “可是,如果有暗道的话……”
      川手的猜疑没有止境。
      “不,哪会有呢。刚才我和小池君把小姐的房间彻底查了一遍,墙壁、天棚和地板都没有一点异常。这儿木是您建造的家吗?要是有地道,那还了得!”
      “啊,这也善我调查了吗?到底是用心周到呀。啊,听了你的话,心里踏实了些,只是今晚我是怎么也不想离开我女儿身旁了,打算就在这房间的沙发上熬过一夜。”
      “这是好主意呀。要是您这么做,小姐就有三重防守学。要是您呆在这房间里,我们心里也就踏实啦。”
      于是川手径直走进妙子的房间,在与卧室相连的休息室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开着门跟博士聊了一会儿;但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谈得很起劲,不久就躺在长沙发上不吱声了,所以博士取出了代为保管的钥匙锁上了门。
      随着夜深,宅邪内渐渐像坟墓一样寂静起来,街上的噪声也听不到了,女佣人们也都好像入睡了。
      宗像博士一面抽着很烈的烟卷儿,一面坐在安乐椅上目光炯炯地朝四下里张望着。院子里,小油助手也一面吸着烟,一面或是坐在椅子上或是在椅子前面像岗哨一样来回走动,拼命地驱赶着睡意。
      十二点、一点、二点、三点,漫长的黑夜渐渐结束了。宗像博士从安乐椅上~下子站了起来,使劲地伸个懒腰。好像终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连复仇狂也似乎被双重、三重的警戒网吓退了,推延了第二幕的开幕时间。
      博士一靠近门就~面敲门一面向川手喊道:
      “已经天亮啦,那家伙不是终于没有来吗?”
      没有回答,所以这回稍使劲地破了一下门,喊了他几下,但还是没有回答。
      “奇怪!”
      博士一边开玩笑似地陶冶着,~边迅速掏出钥匙开了门,走进室内。
      啊,这是怎么啦?川手不是躺在沙发上,全身被一圈圈地缠着紧紧地缚在长沙发上吗?而且嘴被人用东西死死地堵了起来。
      博士猛地扑了过去;先去掉堵塞物,随后边晃着川手的身体边喊道:
      “怎、怎么啦?是谁在什么时候让你吃这种苦头的?小姐呢?”
      川手由于过分绝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目光指着隔壁的套间。
      博士回头看了看那方向,中间的门洞开着,妙子的床看得很清楚。可是,床上没有睡着任何人。
      博士跑进卧室。好像是相当慌张,听到了椅子大声倒下来的声音。
      “小姐,小姐”
      可是,人不在怎么会回答呢!卧室空无一人。
      博士脸色苍白地又回到休息室,并迅速解开绑着川手的绳子,申斥似地问道:
      “究竟是怎么了?”
      “我一点也不清楚,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突然喘不上气来了。大概那是麻醉剂吧。就在我寻思着自已被什么东西捂着嘴和鼻子的时候神志就不清了。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妙手呢?妙子是被拐走了吗?”
      川手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禁不住这样问道。
      “真对不起,可我的岗位上一切正常呀。那家伙说不定是从窗户里进来的。”
      博士说罢就急忙跑到窗户那儿,哗地拉开窗帘,摘下窗钩,把毛玻璃的窗子推上去看了一下庭院。
      “小池君,小池君。”
      “啊,早上好。”
      怎么搞的!小池助手好端端地在那儿,而且好像一无所知。
      “你没有睡着觉学?”
      “没有,一点也没有睡。”
      “那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什么?看见什么?”
      “混蛋!妙子被人拐走了!”
      博士终于气炸了。
      可是,仔细想来,小池助手是不会有过失的。不是他放走了犯人,证据是:两扇窗户都好好儿地从内侧挂着钩子,没有一点儿异常。
      那么,那家伙到底是从哪儿进来又是从哪儿出去的呢?室内没有地道什么的,这已充分调查清楚,门从外面上着锁,窗子也都关着。啊。越来越像是妖怪啦!只要不是妖怪或是幽灵什么的,哪能在严密关闭的屋子里溜进溜出呢!
      但幽灵怎么让人嗅麻醉药,把人缚住呢!不,即使坏人像幽灵一样从一分或二分的缝隙里溜出去,他怎么能把妙子运出去呢?妙子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不能从缝里钻出去的。
      连名侦探宗像博士都好像对此完全走投无路了。但现在不是徒然走投无路的时候。必须绞尽脑汁,解开这个谜。
      博士忽然想起来似地匆忙叫女佣人打开大门,随即像是发了疯似地跑到门外。当然是为了向守卫着外部的六名刑警打听昨晚的情况。
      结果判明,正门、后门、及公馆围墙的任何地方都正常。他们异口同声充满自信地说:无论是从外面还是从里面,都没有人越过大门和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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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名侦探的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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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实在奇怪,是我忘了什么了?说不定是脑子的空白点这东西,物理上的不可能永远是不可能的。”
      博士忽而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袋,在呼公馆的大门口进进出出,忽而又翻起晨礼服的下摆,在水泥围墙周围转来转去。
      等到天明,又进行了一次屋内外的搜查,博士、助手和六名刑警各自分头进行,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甚至像岁本扫尘一样浑身乌黑地爬遍了天花板顶上。廊檐、地板下和庭院的每个角落,但连一个脚印和一个指纹都没有发现。
      当然这件事赶紧报告了警视厅,全市立即设置了警戒线,但因为此贼能在小小的与邪内都能像烟一般地神出鬼没,所以部署恐怕也会以徒劳而告终吧。
      败军之将宗像博士怏怏不乐,决定暂且回事务所。主人川手连责备博士失策的力气都没有了,由于绝望和悲叹,已经如同病人。博士则像是吃了黄连似地板着一副胜,在向川手简单地说了几句以后就带着小池助手赶紧出了大门。
      一雇到出租车,博士就靠在软垫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连一句话都不说,简直像个木雕像似的,都快叫人怀疑甚至已不在呼吸。小池助手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板着脸的老师,只是尴尬地偷看着博士的脸,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是,在汽车沿着去事务所的路开了约奖一半路的时候,博士突然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
      “懊,也许如此。”
      刚说完这话,刚才苍白的脸上一下子有了血色,眼睛也突然炯炯有神起来。
      “喂,司机,赶快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博士用让人大吃一惊般的声音嚷道。
      “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小池助手忐忑不安地问道。
      “嗯,是忘了东西。我现在才发觉只有一处忘了搜查。”
      名侦探连这样说话时都迫不及待似的,他又一次嚷嚷着让司机改变了行车方向。
      “那么,您是知道了那贼的秘密出入口咬?”
      “不,我发觉那贼既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去,那家伙显然与妙子一起在我们眼前。啊,我刚才没有发觉这一点,实在是被人钻了大空子呀!”
      小池助手直眨着眼睛,他丝毫不明白博士的话是什么意思。
      “您说的在眼前,什么意思?”
      “过会儿就明白了。也许是我们的误解,但无论怎么考虑,此外再也没有戏法的秘密了。小池君,世上有种地方可是近在眼前但怎么也注意不到的呀。这是习惯的力量。一旦一个工具被使用于别的用途,我们就立即成了瞎子了。”
      小池助手越来越不知所措了,只是越听越糊涂,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搭。宗像博士是一个在其推理得到证实之前决不作具体表达的人。
      不久,车子以超过规定的速度到达I;I手公馆门前。一到达博士就自个儿打开门跳下汽车,飞也似地跑进大门去了。
      进客厅一看,川手依然精疲力尽地靠在长沙发上茫然不知所措,仿佛连思索的力气都没有了似的。
      “东家,请让我再看一下那房间。只有一样东西忽略了。”
      博士几乎要拉川手的手似地催促道。
      川手没有提出异议,可是也没有表示多少热情,只是失了魂似地站起来跟在博士和小池助手的后面。
      一到妙子的房间,博士就转了一下门的把手,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啊,果然如此。要是让你们锁住这地方就好啦!”
      谁还去锁妙子已经被拐走后的房间呢!博士到底在说什么呢?
      一进房间,博士就走过套间奔进卧室,爬上妙子一直睡到昨晚的那张大床,一下子躺了下来。然后又粗鲁地和农趴在上面,跟川手攀谈起来:
      “东家,这床好像还很新的哩。什么时候买的?”
      由于博士的言谈举止实在出乎意料,川手益发感到惊愕,都没有能立即回答上来。这人究竟是怎么啦?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疯了。
      “喂,什么时候买的?”
      博士像磨人精似的又问了一遍。
      “是最近呀。以前用的那张突然坏了,所以四天前让家具店安装了这张现成的床。”
      “哦,是这样吧。那么,您看到了那个拿这床进来的小工了吧。确实是那家具店的人吗?”
      “这,那个家伙……当时我刚好在场,吩咐安装的地方,好像有个左眼上戴着沙布眼罩的胡子拉喳的男人不停地说着什么话,我当然不认识他。”
      啊,左眼戴眼罩的男人!读者有没有想起什么呢?我们在什么地方碰到过同样的人物。曾经将装有雪子遗体的陈列箱拿到展览会去的那小工的脸不是刚好跟他一模一样的吗?
      “哦,果然如此!”
      博士呻吟般地说道,随即下了床,这回爬进了下面的一点点缝隙,像是修理汽车似地仰着身子,检查着床的里侧,突然用可怕的声音嚷道:
      “东家,完全跟我想像的一样。请看,请看这儿。我知道了那家伙戏法的底了。啊,我真傻,直到现在才注意这地方……”
      川手和小池助手赶紧绕到床的那一侧。
      “哪里?”
      “这里,这里。给我把床拉开,离墙壁再远一点儿。这里有机关。”
      两人按照吩咐推着床,使它与墙边隔开了一些,于是从下面露出了仰卧着的博士的上半身。博士就那样爬起来,指着在这之前与墙壁连接着的床的侧面继续说道:
      “这里有一个暗盖。瞧,一打开这儿,里面就像一个大箱子。”
      翻起床单,使劲推一下床的侧面,那就成了一扇巧妙的暗门,出现了一个宽一尺、长一间左右的狭长口子。这就是说,把床垫只限在上面大约三分之一的薄薄的部分,其下面整个做得像一个坚固的箱子一样。当然是为了躲藏人的。其大小足以藏两个人。
      “做得巧妙极了!要是从外面看,跟普通的床一模一样。”
      小池助手赞叹似地大声说道。
      如果好好看的话,比普通的床好像要稍厚一些,但它的侧面有复杂经纹的毛织品;施加着一种巧妙地使人产生错觉的迷彩,乍一看一点也不知道那是机关。
      准是复仇狂在从家具店运来的途中冒取了那张床,拿来了这张事先让人做好的假床。
      “这么说,从这张床被抬进来时起那家伙就已经躲在这里面了吧?”
      川手毫不在乎地问道,似乎连吃惊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也许如此,或者说不定是从外面悄悄溜进来的,总之一定是昨晚很早就隐藏在这里面了。小姐都不知道这些,跟恶魔只隔着一块板睡在这儿。”博士冷酷无情地说道,“而且那家伙半夜里从那儿悄悄溜出来,先是让你吃了那种苦头,后又把小姐塞进这箱子中,自己也进到这里面,耐心地等着逃跑时刻的到来。”
      “那么是到了今天早晨以后……”
      “是的。我们犯了个大错误。万万没有想到贼和小姐躲藏在这房间里,所以这儿敞开着搜索院子。贼一定是在这期间看走廊里和大门口没有一个人,于是趁机抱着小姐从这儿逃了出去。”
      “说逃出去,可是去哪儿呢?走出这公馆一步街上就有行人。怎么能在明亮大街上抱着女人跑呢!何况刑警们也还在门外继续看守着……”
      川手神色诧异地反问道。
      “是的,我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放下了心,但贼也许有一个逃脱这双重包围的想象不到的计策。不,说不定那家伙还潜伏在毛邪内的什么地方呢!当然是为了等待晚上。可是……”
      看上去博士也好像没有自信。
      “但妙子为什么没有求救呢?”
      川手好像突然察觉到了,顿时脸色苍白,用恐惧的目光凝视着宗像博士:
      “妙子是跟我一样嘴里被堵着东西呢?还是……”
      “说不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贼没有行凶,因为哪儿都没有看到血迹嘛。不过小姐的生死还不能保证,但愿她平安无事。”
      博士坦率地说道。
      川手似发狂般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着妙子被贼勒死以及被注射毒药的情景。
      “如果藏在公馆里,那还得搜索一次……”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为了郑重起见,想好好问一下在门前看守着的刑警。应该还留着两个便衣警察的。”
      说罢博士就跑到了屋外。小池助手和川手匆忙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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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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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门前一看,一个身穿西装、头戴鸭舌帽的目光犀利的汉子正一边抽着烟,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喂,后来没有可疑的人出人吧?有没有看到一个拿着大行李的家伙打这儿出去?”
      博士突然问道。刑警对突如其来的询问,直眨着眼睛。
      这刑警是清晨宅邻内的大搜查结束后为防备万一犯人潜伏在宅哪内逃出去而受命看守的,所以如果有可疑的人出入,他是不会放跑的。
      “没有,除了您以外谁也没有通过。”
      刑警十分清楚,宗像博士是他们的上司中村侦查股长的朋友。
      “不会弄错吧?真的谁也没有通过吗?”
      博士疑惑地又问了一次。
      “绝没有弄错,我是专为了这个在这儿看守的。”
      刑警稍带怒气地回答道。
      “比如说送报、送信这类人……”
      “啊,你说什么?那种人都得怀疑吗?送报人、送信人倒都通过了,可犯人是不可能乔装成那种人逃出去的,因为他们从外面进来一办完事就出去了。”
      “但为了郑重起见,请你再想一想。此外再也没有人从外面进来了吗?”
      刑警上下打量着博士,几乎要说:“你问得多无聊呀!”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突然笑道:
      “噢,经你这么一说倒是还有呀。哈哈哈哈哈哈,是清洁工呀,拖着垃圾车来打扫垃圾箱的。哈哈哈哈哈哈,连清洁工的事都要跟您讲吗?”
      “啊,很有参考价值。”
      博士对刑警的态度毫不介意,神情严肃地答道。
      “那么,你说的那垃圾箱是从这儿看得到的地方吗?”
      “不,从这儿看不到。清洁工进门后拐到右边去了,所以大概放在厨房附近吧。”
      “那么,你就丝毫不知道那清洁工干了些什么暧?”
      “对,不知道,因为没有叫我监视清洁工嘛!”
      刑警很不高兴,几乎要说:你絮絮叨叨地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干什么吗?由于昨晚彻夜未眠,心里十分烦躁。
      “那么,那清洁工又从这儿出去了吧?”
      博士报有耐心,总拘泥着清洁工这件事。究竟垃圾车和昨晚的犯罪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出去了,把垃圾车运出去是他的工作嘛。”
      “那垃圾车盖着盖子吗?”
      “这个嘛……我想大概盖着盖子。”
      “清洁工是一个人吗?”
      “两个人。”
      “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一问到这一步,一直绷着脸回答的刑警的脸上立即出现了非同寻常的不安神色,他模模糊糊地明白了博士为什么刨根究底寻问这种事情。他歪着脖子想了片刻,随后像是想起来似的,这回用认真的口吻答道:
      “一个家伙个子很矮小,像小孩一样,戴着墨镜,另一个人,啊,对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大个子,一边的眼睛上戴着四方形的沙市眼罩。两人都戴着鸭舌帽,上身穿着脏乎乎的衬衣,下身穿着土黄色的裤子。”
      一听这话,小池助手顿时变了脸色,狠狠地瞪了刑警一眼,几乎就要上前揪住他似的。但宗像博士没慌张,只是温和地问道:
      “你没有从中村君那儿听说过犯人的特征吗?”
      于是刑警脸色苍白,突然慌起神来:
      “这、这听说了。出现在‘亚特兰蒂斯’咖啡馆的家伙是个戴墨镜的小个子,这事我听说了,可是……”
      “另外,把蜡偶人拿进卫生展览会的那人的模样呢?”
      “那,那现在也想起来了。是个左眼戴眼罩的家伙。”
      “那么,两个清洁工不是跟犯人或犯人的帮凶一模一样吗?”
      “可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清洁工是犯人……况且那家伙是从外面进来的。我光监视从里面逃出来的家伙,所以……
      这会不会是巧合呢?”
      刑警一个劲儿地希望此事不要成为自己的过失。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我们得赶紧弄清楚这一点。也不是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犯人夺去了妙子的自由,把她藏在什么地方后自个地逃了出去,随后又为了把妙子运出去而回到了这儿。今天早晨在你们搜查宅邪内期间,犯人有的是机会独身逃出去。”
      “你说藏起来,是把小姐藏在垃圾箱里吗?”
      “是离奇的想象,可那家伙总是大胆地想出一些离奇的事,况且我们在早晨搜查时,垃圾箱可真是没有搜查呀。走,一块儿去检查一下。”
      人们跟随博士走进门内,朝厨房方向赶去。博士和刑警后面跟着脸色铁青的呼和小池助手。
      所谈的垃圾箱放在厨房外面的水泥墙下面,是一只涂黑漆的大木箱。要是这一个,完全可以藏一个人。
      博士靠近那垃圾箱,打开了盖子。
      “完全清除了。可是,那是什么呢?小池君,你来看一下。”
      经博士一说,小池君也俯身看了看箱内,在湿源滚的箱底上,剩下一点点的垃圾里落着一件四方形的白色的东西。
      “像是信封呀。”
      他边说边伸进手去拣了起来。是个廉价信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没有收信人姓名,也没有寄信人姓名,但里面好像装着信。
      “看一下里面。”
      按照博士的指示,小池助手打开信封取出了信纸。
      “哎呀,这上面用墨水接着指纹!”
      在简单的文章后面,像是代替署名似地清晰地按着一个指纹。博士急忙掏出那个放大镜放在那上面。
      “果然如此。川手先生,正如我所想象的,小姐是藏在这垃圾箱里。”
      在那里,那妖怪一般的三重涡状纹从信笺的角落里朝人冷笑着。
      小池助手会意地大声读起信来:
      川手君,我的字典里是没有“不可能”这几个字的。好森严的警戒啊!可是,只要你作双重警戒,我就绞尽脑汁想出双重妙计来罢了。替我向宗像大先生问好,请转告他:那样搜查都没有注意到床铺和垃圾箱,这可给名侦探丢了脸呼!不过,我是利用了好像谁都会疏忽的“空子”。你终于孤零零一个人了,但你早晚会见到妙子的。你找找看吧!当你在某个可怕的地方与你女儿的惨不忍睹的尸首面对面的时候,你会是怎样一副脸孔呢?一想到这点,我就从心底里忍不住要笑起来。川手君,这就叫真正的复仇!现在你该知道了。
      小池助手几次想在中途停止朗读,但呼的目光在一个劲地催他念下去,所以好容易念完了。
      “川手先生,我不知道怎么向您赔不是。我完全失败了。但那是个多可怕的家伙呀!那家伙可是个心理学者。正如那家伙说的,我们都被钻了空子。他那早有预知不慌不忙地逃走的手腕可真是叫人不寒而栗呀!但我必须雪耻。也许小姐已经不再活着了,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发现那隐藏的地方,而且在逮住那家伙以前我决不停止这场战斗。即使豁出生命也要狠狠地把那家伙教训一顿!”
      宗像博士满脸通红,与其说是对着川手不如说是对着自己在心里发誓似地表示了强烈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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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妖魔鬼怪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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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像发现垃圾车的骗术是在八点三十分左右,警视厅的中村侦查股长事后赶到是在那以后又过了十分钟左右。
      中村警部从宗像博士那里听完详情以后,为了部署搜查又立即返回了警视厅,当然逮捕犯人的指令再一次传到了全市的警察署、派出所等地方。
      这次犯人和同案犯的模样也清楚了,而且有垃圾车这个大行李,所以发现是容易的。但他们逃走以后已经一个小时了,是两个像魔术师一样神速的家伙,所以决不会直到现在还是原来那副清洁工的装束,拉着垃圾车慢吞吞地走在大街上。大概一定是把累赘的垃圾车丢到了什么地方,然后改变模样,拐走妙子,销声匿迹了。若是那样,好不容易下达的紧急指令也错过时机了,大概至多只能发现空空如也的垃圾车什么的。
      果然,半个小时以后,为安慰主人而留在川手公馆的宗像博士接到了警视厅中村股长打来的电话,通知他说垃圾车已被发现。
      听说场所是在离呼公馆不到三百米的树林里。啊,多狡猾呀!贼刚离开川手公馆就丢了车子。那么妙子呢?决不会是丢在树林中吧。究竟运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博士和小油助手决定先去现场看看。
      无需叫车子了,沿着告诉的道路奔跑似地拐过两三个弯,那里就已经是神社的树林了。那一带虽说是在麻布区内,但使人感到像是偏僻地方,难以设想是在城市中。附近也有宽阔的空地,是孩子们的娱乐场所。
      走进神社的树林一看,听说垃圾车已经被运到警察署,原来放车的地方立着一极作标志的小桩,旁边站着穿制服的年轻警官。
      博士掏出名片,跟警官说:
      “我是从警视厅的中村警部那儿听到这情况后赶来的。中村君说他也马上来这儿。”
      “啊,是吗?久闻大名。听说您也在侦查这次的案件,是吗?”
      年轻的警官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位有名的民间侦探的脸,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么除了垃圾车以外还有其它什么发现吗?”
      “刚才把树林里搜查了一遍,但毫无线索。正如您看到的,这是石子路,脚印看不出来,听说可能把被害者藏到了什么地方,但也看不到那种迹象。院落很小,要是挖了上什么的,马上就会知道的。神殿里和地板下也都检查了,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发现。”
      “是您一个人检查的吗?”
      “不,是署里的五个人分头检查的。”
      “啊,谢谢。我在这附近稍蹈跳一下,中村君来了,请您转告他。”
      博士向警官行了一个礼,随后和小油助手一起走出神社,漫无目标地蹈跳起来。
      “哎呀,小池君,”那儿好像在演杂耍呀。”
      走了一会儿,博士发觉以后回头看了一下助手,说道。
      “嗯,好像是的,还竖着旗帜呢。啊,写着‘妖魔鬼怪大会’。大概是那‘凶宅’的杂耍吗?”
      “哦,演出这种怪东西呀?去看看吧。‘凶宅’什么的,好久看不到啦,东京也演这种杂耍吗?”
      “最近相当流行。从前好像叫‘凶宅’啦、‘迷宫’什么的,可最近听说改称为‘妖魔鬼怪大会’,想了好多新办法。”
      边说边走之中,两人已经来到搭着大帐篷的戏棚前。
      戏棚前面是纸糊的假山石和一片竹林,从那中间露出了棋盘格纹结构的小佛堂等。好气派的装饰!上部排着一溜儿浓艳刺目的广告画,上面画着所有的妖魔鬼怪,样子十分可怕,似乎就要扑过来似的。
      前面围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在那人群的头上面,可以看到登在高台上的看门年轻人胸以上的部位。年轻人嘴边贴着话筒,声嘶力竭地拼命嚷着一些揽客的言词。
      渐渐靠近一看,只见入口处贴着一张很大的字条儿,上面用蹩脚的字体乱七八糟地写着几行字:
      大悬赏
      本妖魔鬼怪大会向自入口处至出口处通过会场的客人除归还入场费以外,另赠送赏金壹千元。
      “哎呀,这杂耍真奇怪。要是收一百元的入场费付一千元的赏金,举办人就得尽亏损吧。”
      博士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于是人群中一位老人听到这话后搭话说:
      “不是那么回事,老板全赚啦!你瞧,从入口处那样成群地走出许多观众来吧,都是中途返回的。我从昨天起就注意观察了,平安地到达出口的观众一个也没有。有相当可怕的招数吧!听中途返回的人说,里面是迷宫,简直弄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而且会从根本想不到的地方纵身跳出可怕的妖俊和幽灵来。不,光是妖怪倒还好,听说还有更叫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是死人呀,听说有的被火车轧了,手脚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有的被剜了心,从嘴里直滴着鲜血,眼看就要断气了。那样子可怕极了,更叫人恶心,怎么也看不下去。”
      像是东京人的老人看来很爱说话,也没有问他,可他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那么,大叔你不进去看看吗?”
      小油助手一逗,老人立即在他脸前摇了摇手:
      “不干,不干,哪有出一百元钱去买恶心的呢!要是不怕的话,你们去游览一下怎么样?”
      于是,宗像博士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接过这话板着脸说:
      “怎么样,小池君,进去看看吧?”
      “啊?先生您要进去吗?”
      搜索犯人的事忘了吗?怎么丢下这件事像孩子一样想去看妖怪的杂耍儿,先生不是有点儿不大正常吧?小油助手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博士的脸。
      “是想到了一些事呀……哎,你别做声,跟我来!”
      博士说罢便分开了人群,朝入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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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3 10: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站立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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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池助手虽然对名侦探过分的孩子气感到惊愕,但他突然发觉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道理。博士的性格是非常实际的。有规律的,不是那种毫无意思地去看什么杂耍的人。
      “或许先生想在这凶毛里寻找妙子吧。”
      这想象使小池助手吃了一惊。那是个好夸示自己的演戏似的刽子手!或许这想象是对的。运妙子的垃圾车空空如也地丢弃在附近神社的院落里。纵然说还是天刚蒙蒙亮的清晨,可怎能抱着年轻的女子逃得很远呢!去哪个方向都是毗连的街道,所以是决不能在往来频繁的行人中不被人怀疑而逃之夭夭的。
      这么一想,不管看上去如何离奇,但博士的想象总觉得是对的。
      博士走近入口处付完入场费,看门的年轻人便以奇怪的笑脸提醒他说:
      “在里面两次交给你纸片,请在出口处归还。那是说明你平安通过的证据,必须两张齐全。”
      两人把他的话只当耳边风,沿入口处走了进去。虽说搭着帐篷,但顶棚全用厚黑布遮盖着,所以一走进场内就如同晚上一般黑暗。就在这片昏暗之中,绝不清楚的小竹丛里有一条接连不断的盘阳路。
      或主或右,或往或返,一条勉强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道足有几百米长。整个面积不算太大,但往返的长度却令人吃惊。
      一到道路分岔的地方,小池助手就不知道选哪边好,因为倘是走进了错道,就只是永远来回兜圈子,没有尽头了。
      “你知道迷宫的走法吗?这呀,如果是右边,你就顺着右手紧挨树篱笆一直往前走,这样的话,即使走进死路也不会重犯同样的错误,结果比乱走一气要早出来得多。”
      博士一边说明一边顺着右手沿小竹丛在头里一个劲儿往前走去。“可不是那样麻!”小池助手边想边追了上去。
      在长长的竹林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被隐藏电灯的微弱光线照耀着,或是躺着,或是立着,或是蹲着,或是悬挂着。有的装有自动装置,慢慢地动着。从模仿古池的水坑里,突然伸出又细又瘦的手来,在别的地方又出现了瞎了一只眼睛的女鬼,仔细一看,还有一个从那圆溜溜地突出的眼睛里不停地滴着鲜血的机关。
      有时候,游览的人又会在漆黑一团的走道上跌到一种软勒咕卿的大东西。当你大吃一惊定眼细看时,只见地上躺着一种无法形容令人作呕的灰色物体。虽然可以看见像是胜一样部分和像是手脚一样的部分,但当然不是人,可也不是动物,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莫名其妙的物体。
      有的地方也有这样一种装置:一个遍真的女吊死鬼从游人的头顶上刷地落到其肩上,用双手死死搂住游人的肩,同时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可是,这些偶人不管做得多么巧妙、多么令人作呕,也感觉不到那般吓跑身强力壮的男子的恐怖。仔细看去只是滑稽,并不是那种从心里感到害怕的东西。
      “先生,不太无聊了吗?一点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为什么看到这种玩意儿就逃跑呢?”
      “哎,不看到最后是不知道的,况且我们又不是只为了消遣而进来的,有重要的东西要寻找,一个偶人都不能放过呀。”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走着,一遇到妖魔或是鬼怪就大吃一惊地停下来。就在这样停停走走的过程中,不久便穿过了小竹丛里的盘阳路,走到了像是板墙一样的东西跟前。
      “哎呀,又是死路吗?不不,不是的。这里有一扇小便门,还贴着写有‘请打开进去’几个字的字条儿呢。”
      果然在黑色的板墙上可以看到一张字体很蹩脚的字条儿。
      “喂,不是有点儿可怕起来了吗?黑咕隆略中开门进去,总叫人发毛呀!”
      “是啊,要是一个人,说不定不大愿意进去哩!”
      但两人还在心里暧昧地笑着。简直要笑死人,心想:这多吓唬人呀!
      博士在前,两人打开门走了进去。但那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咫尺莫辨的黑暗。棚顶和左右两侧的墙壁都好像是用板擦的,而且在上面张挂着黑布,所以漆黑一团,连针尖儿般的光线都照不过来。眼前忽而滚滚地曾起烟雾般的东西,忽而又有鲜艳的蓝色或是红色的圈儿像霓虹灯一样忽隐忽视。较之假的妖怪来,视网膜对自己的捉弄反而更令人可怕。
      “这太暗了,没法走呀。”
      两人手扶着墙壁,用脚摸索着往前走去。
      “过去有种叫‘全景画’的杂耍儿,进那全景画的通道也是这样的。这黑暗就是断绝与现实世界的关系的一个机关。意思是说:你这样做了,我就给你看完全是别的梦幻的世界。全景画的发明者巧妙地抓住了人的心理。”
      摸索着前进了十米左右,左侧的黑暗中感到有一种白的东西。怀疑可能又是视网膜在捉弄自己,但又好像不是。是什么蹲坐在那里。
      “哎呀,是尸骨啊。是尸骨盘腿坐在这儿。”
      小池走近那旁边,换了一下骨骼。不是画,也不是人穿着兽形罩衣,是真的骨骼模型。
      在这什么都看不到的一片黑暗之中,就像是这世上唯一生物似地出现了一堆白骨,它那孤零零地盘腿而坐的样子与其说可怕,倒不如说异样神秘。
      两人停下来观看着,但看着看着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尸骨忽然站了起来,并且冷不防地把右手伸到两人前面,勉强可以辨认那手里拿着一叠纸。
      同时,尸骨的嘴张得大大的,而且格格地咬着牙齿。
      尸骨用奇怪的嘶哑的声音笑着。一定是什么地方装着扬声器,从远处让他们听到声音的。
      两人立即明白那纸片是看门人说的凭证,但胆小的人在漆黑之中也许没有勇气从尸骨手里收下那东西,早就逃走了。可以说这是第一关。
      博士和小池助手当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各拿了一张纸片,又开始向前方摸索。
      又走了一会儿,迎面碰上了一堵墙壁,左右都没有道路。是走到了尽头。
      “奇怪!要返回去吗?”
      “那边不是又有一扇门吗?不也好像是黑色的板墙吗?”
      “也许是。”
      博士来回摸着正面的板,过了一会,一面自言自语地说:“啊,有了,有了,这是扇门,一推就开。”一面推着那扇门走了进去。就在那当儿,像是点着了镁一样的耀眼的光线突然使小池助手眼睛发花,但这只是一瞬间,门又像是有弹簧装置似地在他鼻尖前啪地关闭了。
      他想跟着博士到里面去,于是试着推了一下,但不知怎么搞的,门像是有人顶着似的一动也不动。
      “先生,门开不开了,从您那边能打开吗?”
      虽然透过门隐隐传来了小池的声音,但博士哪还谈得上去开门呢!他从黑暗中突然被抛到了太阳一般的光线中,光亮使他头昏眼花了。
      这光非常明亮,直刺人的眼睛。一时间由于光的转变太快,所以视网膜像是麻痹了似的,一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眼前耀眼的圆光一样的东西像薄雾逐渐消散似地渐渐消失时,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睁大着眼睛、张着嘴、衣冠不整地站着的男子。
      “哎呀,那不是我吗?”
      博士吓了一跳,重新一看,那男子虽然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但眼镜也好,嘴上边的胡子也好,三角形的胡须也好,晨礼服也好,哪样都与宗像博士自己丝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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