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24-10-11 15: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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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40 天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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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2 07:4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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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校徽
学校放学了。学生们一齐冲出学校的来势,就像惊涛拍岸那般惊人。
晴美停步——她刚好经过某私立小学的前面,被那些从正门接续着冲出来的学生们挡住了去路。
“没法子啦。”她苦笑着等候。站在校门口,穿着守卫制服的男人向她走过来。
他来对自己说什么呢?晴美想。
在私立学校中,这间小学该是名校了。当然,就读的多数是富家小孩,校方应该会对拐带之类的事特别留意。
可是,看样子他不是觉得晴美外形“可疑”才走过来的。
“对不起啊。”那名年约六十岁的守卫,温厚的脸上堆着笑纹,手搭在帽边上。
“嘎?”
“马路都被塞住了,即使赶时间,都要暂时停下才留走过去。”
“噢,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平时还不是放学时间的,只因今天有恳亲会。提早放学了——再过两三分钟就会安静下来的。”
“没关系。”晴美重复。
晴美对这位守卫伯伯有好感。这种工作做久了,有些人会变得十分感叹,也有人会变得疑心很重。可是。这位守卫伯伯不一样。看来孩子们很喜欢他,当他和晴美谈话期间,还要不停地挥手对孩子们的“拜拜”回礼。
其中也有特地跑到这位伯伯面前说再见的。
伯伯向他们展露的笑脸,的确十分温暖亲切。
“你很喜欢小孩吧。”晴美说。
“是呀。”伯伯说。“孩子真好——每天看着都不会腻。”
“可是,一天到晚站着工作,不累吗?”
“别看我这样,以前我是干粗活的。”
“好厉害。”晴美笑着说。
“伯伯!”一名小三左右的男孩子跑过来。
“嗨,良太君,妈妈今天来不来?”伯伯问。
“她说她会来的——还没来吗?”
“我没见到哇。”
“那么,一定是迟到了。”名叫良太的男孩耸耸肩。“妈妈懒散惯了哦。”
十分老成的口吻,晴美也笑了。
“再见啦。”良太把背囊背到背上说:“下次见到妈妈,记得叫她在回家的路上不要转去别的地方。”
“知道。”伯伯笑着点点头。
“——学生的名字.你全记得?”晴美说。
“私立学校嘛,学生人数比较少……”伯伯有点脸红。
晴美想到应该走了,学生们的人潮亦已分散许多。
——晴美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在湖畔酒店发生的事件。
为何突然想起来呢?
“对了,制服。”晴美喃喃自语。
那叫菅井的男人身上穿的童装——深蓝色的,跟现在眼前经过的小学生穿的像是一样的制服……
好像?!不,是一模一样。
愈看就愈像。当然,所谓的制服,都是大同小异的。
可是,那叫菅井的男人——不管片山的职业意识有多强,他也提不起劲去认真地侦查杀菅井的凶手。
晴美也有同感。结果,他们一同抽身引退,回到东京。
不知道他是何方“教主”,总之,他乘人家孩子有病之危,向家长诈取金钱,又在酒店里安置三个女人,风流快活地过日子,这种事是不可饶恕的。
离开酒店回家的路上,片山等人又转去那个教主把钞票扔进火炉的地点。
调查后证实,他假装把钱扔进火焰中,实际上,那些钱被扔进火炉边沿前面的一条细细的沟渠里。
其后的侦查得悉,菅井自称是某怪异宗教的“教主”,行神迹奇事,从中接受相当数额的“礼金”。
八卦杂志之类的曾经骚动一时地报道。然而关于菅井从什么人得到金钱这点,由于牵涉到相当有力的名门望族,自然停止了报道。
晴美也和世人一样,对那件事也逐渐淡忘下来。
不过,凶手尚未捉到的事,前几天还从哥哥的口中听到。
“嗨,终于来啦。”守卫伯伯往车道走过去。
晴美顺势望去,见到一部平治房车停在校门前面。
平治呀——那天坐上片山他们的车的女人,好像也是开平治的。
“白石太太。”守卫伯伯一边开车门一边说。“良太君刚刚回去啦。”
“哦,是吗?路上多车,阻碍了。”
已经准备过冬了,那女子的皮革大概相当昂贵吧。
“那我必须赶快去教室啦。”
“不用心急,校长还在致词哪,还会讲很久的。”
“对呀。每次都想‘拨快’一点。”女人笑了。蓦地转向晴美那边望一望。
晴美刹时说不出话来——不可能的!怎会这样巧……
可是,肯定没错。对方看到晴美也吓一跳的关系。
她就是那个在探山里因汽车故障而搭片山等人顺风车的女人。
“我叫白石弘子。”女人行礼。“让你久候了,对不起。”
“没关系。”晴美稍微欠身致意。
本来打算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室碰头的,但白石弘子说那些地方有许多母亲聚集,尤其今天有家长会,因此建议去远一点的地方。
在酒店一角的舒适地点,晴美先去等候。
“白石太太……那次的事,很麻烦哪。”
“打扰了你们,真过意不去。”白石弘子再次鞠躬。
“那个没关系呀,只是——你知进菅井被杀的事吧。”
“知道。”白石弘子点头。“我做了一件傻事。”
跟上次见到时比较,她的服装打扮都不同了。不愧是出席名校“恳亲会”的家长,穿的是相当高级的套装。
可是,脸上某种虚空倦怠的表情依然存在。
“那些钱——拿回来了吗?”晴美问。
“多少钱……一部分而已。”
“是吗?——那么,很难堪吧。”
“外子很生气,嚷着要离婚,但怕世人说长道短的,也就这样算了……自此,我们很少谈话。”白石弘子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上次你说,你的孩子心脏不好……”
“嗯。刚才你在校门口见到的,是长男。因我二十岁不到就结婚了,长子已九岁。跟着的孩子心脏不好,从小身体就很弱,所以我也特别疼爱他。”
“我了解的。”晴美点头。
“所以,当医生说他生命有危险,使我信心极其动摇之际,听说了那位教主的事,等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于是飞身扑去。”
“后来——”
“孩子还是死了。”白石弘子说。
晴美无话可说——白石弘子徐徐吐了一口气。
“你们送我下山后,我出到附近的市镇,打电话回家,家人说儿子已进入危急状态……三天后,他就死了。”
“原来这样呀。”晴美只能这样说。
“——因着这样。我终于醒觉了。”白石弘子落寞地微笑。“我知道,这个世界不会有奇迹……”
“良太君,看起来蛮聪明的。”晴美尽量开朗地说。
“嗯。那孩子性格开朗,所有人都喜欢他。托他的福,我们家总算撑得住了。”白石弘子的声音稍微有点精神。
“为了良太君,请你坚强起来。”
听了晴美的话,白石弘子点点头。
“水卷先生也这样对我说。”
“水——”
“水卷先生,是那间学校的守卫。”
“噢,那个人蛮好的——”
“是的,他很受孩子们欢迎。”
“我也这么觉得。”
“有时连家长也忽略的事,他也留意到了,反而提醒我们。例如孩子好像不太舒服啦,跟朋友相处得不好之类……很多时候,做父母的都不太了解自己的孩子哪。”
“他细心到那个地步,真了不起啊。”
“有时孩子不能告诉父母的事,却能向水卷先生坦白——他真是好人啊。”白石弘子这样说。
“那宗案子,完全没有进展?”
晚餐时,晴美说。
“那边大概在侦查吧,不过目前好象没掌握到什么线索。”
片山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被晴美埋怨说:“好讨厌,吃慢一点嘛。”
“而且,那件事也没有谋杀的证据。”片山说。
“可是,有人作那样的打扮自杀么?”
“人有所好嘛。”
“尽管如此……”晴美不服气。
“怎么?你不是说,那种人即使被杀也死不足惜吗?”
“当然啦。只不过——人家对那个迷团感兴趣嘛。”
“假如知道凶手是谁,也不能不逮捕归案就是了。”
“好哇,我不会告诉哥哥是谁的。”
在桌子底舔着汤的福尔摩斯“喵”了一声。
“福尔摩斯说有同感么。”
“随便你。”片山耸耸肩。“我忙得很,那种管区以外的事我才不管。”
快吃完了,晴美准备站起来收拾碗筷时,电话作响。
“看,一定又是栗原先生的紧急传呼。那个响法很不耐烦,一定是他。”
“不,那是肚子饿了呱呱叫的响法,一定是石津。”
一番完全无意义的对话后,晴美拿起话筒。
“是,片山宅——咦,石津。”
“你看你看!”片山喃语。
“——嘎——栗原先生的命令——好吧,我会转告的。”
片山心头一震。
“喂——”
“两边都说中了。”晴美放下话筒。“他叫你去杀人现场。”
“眼石津一起去?”
“正是。”
“唉……”片山叹息——每当有“差事”时就叹息的刑警,片山可能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喵。”福尔摩斯用力伸展前肢。
它正觉得无聊,“出去走走吧,华生君”——也许它是这个意思。
“上次承蒙照应——”
对方致意,片山有点困惑。
“啊,你是——”
“川口。”K警署的川口刑警微笑。
“你好——可是,你怎会在这儿?”
“我是尸体的发现者呀。”
“你吗?”
“是的。”川口用平稳的语调说。
——公寓的大堂,一群看热闹的警员闹哄哄的。那是稍微夸张的表现,但因大堂不大的关系,所以给人拥挤的感觉。
“受害者是菅井治夫横死事件中,在那间酒店投宿的三个女人之中的一个。”
川口说。
“那么一来——”晴美不由动口而出。“这次真的是谋杀吗?”
“好像是。”川口点头。“去现场看看吧?”
片山等人鱼贯地跟着川口上楼梯。
“女死者的房间在二楼。”川口边上楼边说。“菅井的案子,迄今掌握不到关乎谋杀的确证,好难辩。我也放弃一半了。”
“为何你会来东京?”晴美问。
“有个菅井的女人打电话给我呀,她说有话非要告诉我不可,我就来了。”
出到二楼,川口率先走在走廊上。
走廊乱七八糟的,好像很少打扫的样子。
“女人的名字叫三原佳子。”川口在一道开着的门前止步。“在里面,请。”
公寓也有好坏之分,这里大概属于不太好的部分吧,屋内给人又窄又闷的感觉。
“她一个人住吧。”片山打量四周说。
“看来是的。菅井的女人,这两年来好像富起来了,还买了车——不过,菅井死了以后,大概断了财路吧,听说车子也卖掉了。”
“不义之财,容易来容易去啦。”片山说。
“三原佳子为何联络川口先生呢?”晴美说。
“同样是警察,大概见过的脸孔谈起话来也轻松点吧。”
川口微笑。
“她说要谈有关菅井的事?”片山问。
“正是这么回事。”川口点头。“啊,尸体在对面的房间。虽然小,也叫睡房吧。”
片山招呼了当地警署的刑警,走进那个房间。
有床,还有衣橱和杂物架之类的,几乎没有多余的地方转身。
女人倒在那条窄缝中——床和衣橱之间。
“是绞杀吧。”川口说。
就算不是名探也一目了然的事,因为女人的脖子上勒着绳子。
女人穿着薄薄的睡袍倒在那里。
“怎么回事?”晴美说。
“那很明显,这女人知道什么。”
“这点我懂呀。”她用嘲讽的调子说。
“不然你说是什么意思?”片山气鼓鼓地反驳。
“她不是拿不到菅井的钱么?若是这样,她当然想到怎样勒索吧,所以告诉川口先生,一分钱也得不到呀。”
“说的也是,”川口笑说。“虽然我从故乡带了一点糕饼给她当手信了。”
福尔摩斯走向衣橱。坐在前面,回头向晴美叫了一声。
“怎么啦?有你喜欢的衣服吗?”
“猫会穿洋装吗?”
晴美不理会片山的挖苦,打开洋式衣橱。
福尔摩斯钻进去,不知在搞什么似的。
“干什么呀?”晴美蹲下身去。
“是不是有它爱吃的竹干荚鱼乾?”石津也跑过去。
“在衣橱中有竹干鱼乾?”
——福尔摩斯衔着什么走出来。
“是手帕。”晴美拿在手上——“不,不是。”
“我自己说的,是什么嘛?”片山走上前去。“怎么是圆手帕?”
“这是——挂在帽子上的白头罩啊。”
“挂帽子的?”
“对。挂在制服帽上的头罩。”晴美摊开那块头罩。有橡皮筋,可以完全盖满帽子。
“上面有标志哪。”石津说。
“好像是校徽呀。”晴美一直盯视那个标志,然后点点头说:“没错了。”
“什么没错?”
“这是白石弘子的孩子就读的学校的校徽哪。”晴美说。
4 意外
“还没好吗?”那女人不耐烦地皱眉头。“真是——好自为之行不行?”
在办公室大厦一楼的咖啡室里。
这是一座外形现代化的大厦,在那里做事的上班族和写字楼女郎,眼所有公司的职员没有两样。
都是普通人。
林清江的情形也一样。
“——再不讲清楚,我要走啦。”清江替手中的香烟点火。
“你的手在抖哪。”片山说。清江似乎吓了一跳。
“没有的事!”她生气地反驳。
“可是,你不是在抖着吗?“这——我刚做了要用体力的工作而已。”
林清江才二十四五岁左右,很年轻,皮肤却有点粗糙,有苍老的感觉。
再加上化了浓妆的关系,反而加强了衰老的印象。
“找我有什么事?我在忙着——”
“我明白。”
片山也是刑警,对于这种随机应变的应对多少有点心得。
“很漂亮的大厦哪。”
故意提出无关痛痒的话题。
“多管闲事。”林清江鼓起腮帮子。“又不是我的。”
“听说你用菅井的钱,在这里大量投资了,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
“看你露出吃人的凶样,是否觉得有点内疚?”
林清江耸耸肩,连连吸了几口烟,立刻把香烟揉熄在烟灰缸里。
“那个呀,”她仿佛豁了出去的样子。“菅井是个大骗子,我知道他从孩子有病的母亲那里诈骗了不少钱财。”
“嗯。”
“我觉得那样很不对。不过,我不晓得那些事,我只知道菅井给我的钱等于是报酬而已。我是所谓的伴游女郎嘛。”
“伴游女郎……”
“我也陪菅井上床的。”她点头。“不过,那是男女之间的私人问题吧?”
“说的也是。”
“若是这样,刑警先生没有必要为那种事跑到公司来找我吧?”
片山苦笑。
“我什么也没说呀。”
“那是为什么?来我们公司签合约?”
“你记得三原佳子吗?”
“三原——”清江歪一歪头。“噢,那个时候,其他两个之中的一个呀。”“她被杀了。”
片山的话,似乎造成颇大的冲击。
“一定是假的。”她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说。
“我说那种谎话干什么?”
“那么——是真的?”
“当然。”
林清江再拿出一支烟想点火,这回是拿打火机的手发抖,怎么也点不着。
终于放弃了,就这样把烟揉进烟灰缸。
“你、三原佳子,还有一个叫什么名字?”
“大山吧。大山花美——好像准备当艺人。”
“对了,是她。”片山点点头。“你们三个都作证说,当菅井死去时,你们各自躺在床上看电视。”
“我是在睡午觉呀。”
“等于一样啦。然后,有关菅井死去的事,你说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嘛。”
“可是,三原佳子被杀了。而且显然地,跟菅井的死有关。”
林清江一直盯着片山——片山觉得,她的眼睛不单止害怕、不安,而且似乎有想说些什么的感觉。
“是真的吗?”清江问。“三原佳子,真的是因为他的关系……”
“肯定没错。”片山用力点点头。“所以,你可能也有危险。”
清江牵动一下嘴角,笑了。“多谢关心。”
“是工作嘛,我想尽快破案,特别是希望避免再有命案发生。”
——这的确是片山的真心话。他不希望见到血淋淋的现场然后晕倒当场,也不喜欢增加额外工作。
“你要我说什么?”清江用挑衅的语调说。
“你是否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
“没有。”
“真的?”
“真的。”
——隔了一会,片山叹息。
“好吧。”他站起来。
“你要走了?”
“嗯。如果想起什么的话,打电话去搜查一科吧。”
说完,他正想迈步。
“喂。”
“——什么?”
“你是不是叫片山?”清江问。
片山有点情绪低落。不过,算了吧。
老实说,他并没有确信这女子知道什么。
只是,三原佳子被杀,而且特地把川口刑警叫去。
菅井治夫多半是被杀的吧。然后,三原佳子看到了什么。
凶手想封住三原佳子的口。
片山之所以那样子恫吓林清江,当然是希望她说出她所知道的事,而且认为她即使不知道内情,但凶手方面可能以为她知道什么而来对付她。
说了那些提醒的话,林清江自己应该会当心的吧……
片山准备离开那幢大厦时,不料撞上了慢吞吞打开的自动门……
“啊!讨厌!”
惊人的女高音响遍四周,片山不知发生什么事,到处东张西望。
“你不是那天的刑警先生吗?哗,好想你呀!”
这是电视台的大堂。
坐在其中一张长椅上等候的片山,见到一名像是从马戏团跑出来的怪装扮女孩向他走来。
“是你吗?你是来探访我的吗?”
大山裕美——那天和菅井一起住酒店的另外一个女人。
说是女人,其实才十九岁。但她的思想似乎还停留在十岁的阶段……
“哎,看!这件衣裳如何?”大山裕美绕了一个圈给片山看。“今天,我要穿着这个出综艺节目也!”
“哦,恭喜。”片山说
“谢谢。不过呀,只拍一点点镜头而已。你会看吗?”
“我有工作要做,没时间啊。”
“是呀,刑警先生是大忙人哪。”大山裕美点点头。“那么,今天为什么来?来拘捕我吗?”
“不……”片山的方寸被她打乱。
林清江的情形,是怕那宗案子牵连上身的话,被公司知道会有麻烦,因此神经很紧张,这个裕美却完全不在乎。
“其实呀——”片山简短地把三原佳子被杀均事说了出来。
“哎呀。”裕美发出震荡大堂的大声音。“你说那个人是被杀的?”
“嗯。我怕万一有不幸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你是来保护我的,好开心啊。”大山裕美跳起半天高。“那么,你到摄影棚来!”
“喂——”
“我待会要录影嘛,你来看,好不好?”
不能说不好。
片山被大山裕美拉拉扯扯地带去摄影棚。
“等这个拍完后,我才慢慢和你聊——你等我哦。”
她把片山丢在摄影棚的角落,快步走开了。
没法子,片山只好站在幽暗的角落上,注视所谓的摄影过程。
综艺节目,即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节目。
只有当事人莫名其妙地径直大笑着,做些称不上有演技的趣剧——说是趣剧,不如说是一点也不好笑的胡闹剧。
片山叹息不已。
看不懂这种“无厘头”的搞笑噱头,难道已经老了?
片山在看大山裕美几时出场……结果,在一个众人大吵大闹的场面,仅仅有个好像是她的影子晃了一下,所谓的摄录工作就准备结束了。
“最后——”一名像是担任司仪的男人张大喉咙喊:“惯例的摄影棚内运动会!”
“去吧!”
哗然四起,不知怎么回事,全体演出者从布景中冲出来,东奔西跑地乱成一团。
这是什么玩意?
正当片山目瞪口呆之际,冷不防被人猛力拉扯他的手。
“跟我一起跑!”
是大山裕美。
“喂,不要——喂!”
可是脚一动了就停不住,因为一停下来就差点撞到别人。
尖锐的喧嚷声此起彼落,所有人都不停地跑,摄影机也跟着一面追拍一面跑。
“瞧!摄影机呀!”裕美猛然抱住片山。“这人是刑警哦!”她对着摄影镜头大喊。“是不是很帅?他是警视厅搜查第一科,如假包换的‘片山’刑警!”
片山觉得心情绝望透顶……
“真是丢脸丢尽了!”晴美板着睑说。“我去吃午饭,怎么见到一张熟脸出现在电视画面……我羞得差点想找地洞来钻!”
“说给我听也没用。”片山撅起嘴。“我没想到会演变成那种局面。”
“好可惜呀。”石津幸灾乐祸。“应该录下来的。”
“说话别太过分,你是来人家的家吃饭的。”
“对不起。”
“那叫大山裕美的,相当可爱嘛,蛮上镜的。”
“是吗……可惜头脑空空如也。”
“如此刻薄,不受欢迎哦。”晴美吃吃地笑。“不过,她终究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
“她是这么说的。那样子一天到晚大痴大肺地呱呱叫,即使在同一个房间有人被谋杀,她也不会察觉的。”
“怎会呢?不过,如果杀香井的凶手连三原佳子也不放过的话,意味着凶手并非只恨菅井一个人了。”
“哦,三原佳子也是个有问题的人吧。”
“可是川口刑警特地——”
晴美说到一半时,电话作响。
“不是命案吧?”片山皱起眉头。
“如果是的话,希望饭后才来的好。”石津说着时,已经吃掉第四碗饭了。
“片山宅——啊,栗原先生——嘎——知道!”晴美放下话筒,转向片山说:“大山裕美出事了。”
“大山裕美——她怎么啦?”片山放下饭碗和筷子。
“听说被车撞了。”
“那车在撞人后逃去?”
“好像是,似乎不晓得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样子。”
“去看看好了。”
“也好。”
石津也急忙站起来,但没忘记把剩余的饭塞进肚里。片山由衷佩服……
“虽然未恢复意识,但性命应无大碍。”医生率直地说。“必须等到明天才知道她昏睡到何种程度。”
医生说完,快步走开了。
“好冷淡哪。”晴美摇摇头。
“对医生来说,那是工作嘛。”片山在长椅坐下。“现场的状况,问问警察好了。有无目击者?还有,车子有设有越界之类。”
“她本人好像也喝醉的关系,也有可能是意外——福尔摩斯,上哪儿去?”
福尔摩斯“噔噔”地往走廊走着,途中回头“喵”地叫了一声。
“它说过来啊。”晴美跟着走过去——在休息处的一角,一名老人坐在那里。晴美一直看着他,老人抬起脸孔。
“啊。”晴美终于认出来了。“你是——水卷先生。”
他是那间小学的守卫。
“你好。”水卷站起来,鞠躬行礼。“你是白石太大的朋友……”
“哦。你怎会在这儿?”晴美问。
“小女被车撞倒了。”水卷说。
“被车撞倒?”晴美瞠目。“那么说——难道大山裕美……”
“她好像是用那个名字出电视的。”水卷的脸上浮起寂寞的笑。“一个老爸带着一个孩子——是我一手一脚把她带大的,而她向往那种世界……”
“是这样的呀。”
“最后落到这种下场——真是家门不幸。”水卷用两手掩脸。
晴美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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