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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夜不语诡秘档案 904 叫魂》--有的人爱好更怪--作者: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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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24-10-27 08:04
  • 签到天数: 62 天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9-11-29 15:3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尸土

    天空落下的雨,仿佛落进了游雨灵的心里,冷冷的。既然被发现了,她也光棍的走了出来。
      
    “女人?你穿的什么奇装异服?”父亲见到游雨灵的潜行服,皱了皱眉,警戒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因为她是女生而打消防备。
      
    “道友,我看那边山头戾气熏天,怕是有祸事发生。特地过来看看。”游雨灵一翻手里的罗盘。这罗盘是前不久买的,没什么灵性,但是也算中规中矩。
      
    “天师教的罗盘。”父亲打量了罗盘两眼,没再开腔。两人沉默了片刻后,父亲劝道:“既然是女道友,我劝你不要去那个地方。最近村里发生了一件事,很棘手。死了好几个道友了。我看你罗盘并没有开光……”
      
    游雨灵听懂了。他言下的意思是你去了也没用,装备一看就是仿制品,道行看起来也不深。去了也就是送死罢了。
      
    这傻女孩本就经常冒傻气,一听死掉的老爸居然这么说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幻觉里。气恼道:“来都来了,我就想去看看。不怕实话告诉你,死在我手里的怪东西可不少咧。”
      
    游雨灵有些小得意,这十多年来驱妖除魔的事虽然一件也没有,但是超自然事件也没少遇到。自己拼着鬼门符咒把戏赚了好多钱,成了小富婆一枚。
      
    她也算看透了,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怨气也好,戾气也罢,背后或许都躲着某种超自然的物件在作祟。
      
    游雨灵的老爸听她莫名其妙的犯了小性子,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位穿着奇怪的女道姑了。但他们俩父女真一个德行,脾气和基因都怪得很。老爸木讷一根筋。女儿路痴加不定时发神经。
      
    “去就去吧,自己当心一些。我这次自保都难,真遇到危险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肯定顾不上你。”老爸没在继续劝下去,率先往前走。
      
    游雨灵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总觉得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好像不久前自己才跟谁说过同样的句子。
      
    他俩一路无话,一前一后的往黑夜中唯一亮着星星点点灯光的村庄跑。看山跑死马,接近一个半小时才到村口。
      
    这是山峦间一小块平地上的小村庄,村里靠着挖梯田过活。一条潺潺溪水从山顶缓缓流下,发出好听的滴滴答答声。山清水秀映照中,平静的小山村上空却密布着厚厚的乌云,仿佛有什么凶厉的东西潜伏在这片宁和里,想要将所有人吞噬掉。
      
    “好强的戾气。”越是靠近这平和的小山村,游雨灵越是心惊肉跳。远看这个地方她就早觉得不对劲儿了。靠近后那股惊人的难受感压抑的她透不过气来。就连手上那歪货天师教的罗盘,也开始唰唰唰的转个不停。
      
    不多时,罗盘的指针从针座上脱落,木蜻蜓似的猛飞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木制的罗盘已经‘啪’地一声,在女孩的手心里裂成了两半。
      
    游雨灵倒吸了一口冷气。老爸不动声色的瞥了她的手一样,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吧,还没进村子连罗盘都没了。还不走留着当烤肉啊,赶紧的!’
      
    女孩顿时被自己的脑补弄得更气了,随手将罗盘一扔,掏出了别一个罗盘来。这罗盘来头可不小,是她在一次佳士得秋拍时捡漏拍买到的正品天师教罗盘,不但开过光,看年头也有上百春秋。父亲那穷逼恐怕见都没见过。
      
    这罗盘一拿出手,指针就转的更欢了。眼看就要步上一个的后尘,游雨灵恼了,捏了一个手印,将一张纸符贴在罗盘上念念有词。罗盘的灵动终于被压了下去,恢复了正常。
      
    父亲完全没察觉到一旁的女道姑在闹小脾气,走到村前只残存了一半的牌匾下。没过多久有几个人就迎了过来。
      
    “找到了吗?”那几人都穿的破破烂烂,山里人在那个年代,基本都是这个模样。灰褐色的粗布棉衣,脏兮兮的如同很久没有洗过。满衣服的补丁不说,还个人的棉裤连脚踝都遮不住。
      
    十多年前深山穷苦人家几乎一家人就有一两条裤子,谁要出去见人了谁穿。轮着出门干农活。游雨灵心里暗暗替自己的幻觉叫好,连细节都还原的如此精细。医院里隐藏的超自然物品,又让她更精细期待了。
      
    “幸不辱命。”父亲对一个穿的稍微得体一些的老人说:“村长,本人找到了一个上好的墓穴,应该能埋的住他的尸身。”
      
    “太好了,太好了。”村长惊喜道:“事不宜迟,我叫醒整村的人,一起去抬棺材。”
      
    “现在不急。”父亲掐指算了算:“挪棺材至少要等到三更天,还需要再准备一些物件。”
      
    他列了一些物件交给村长,村长认识几个字,看了并不长的清单后,脸上露出了为难:“黑狗血还容易弄,可这黑鸡和黑山羊的血一时半会儿凑不到啊。糯米也不够。真把那么多糯米全拿出来了,全村的人撑不到明年就要青黄不接了。”
      
    “如果凑不齐,一整村人恐怕也活不到下月了吧。村长!”父亲语重心长的说。
      
    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不停的哆嗦。他身后的人也恐惧不已。最后老人一咬牙,狠狠点了点头:“行。只要命在,粮食算得了什么。啃树皮吃野草也能熬过去。咦,道长,你背后的姑娘是谁?”
      
    爸爸瞥了奇装异服的游雨灵一眼:“路上遇到的女道友。她说她看到这里怨气惊人,想来看看。”
      
    “胡闹。”村长吹胡子瞪眼,走到女孩跟前赶她走:“女道姑,这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好去处,搞不好命都会丢在这里。快走快走。”
      
    游雨灵眼睛圆睁:“村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会死在这里?我也是道行的好不好。看好了!”
      
    她手一翻,掏出两张纸符利索的结了几个手印。手印时而像是游鱼飞鸟、时而像是繁华绽放,最后以疾风骤雨收尾。手指间的两张黄纸符在结印的时候随风点燃,只见她用燃起的火符分别在村长的双肩、眉心上点了点。
      
    村长整个人都定住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舒服点了吗?”缠绕在村长身上的惊天怨气肉眼可见的消失的一干二净,游雨灵很满意。
      
    “舒服,舒服惨了。”老村长腿也不痛了,腰也不弯了,被游雨灵神奇的手法弄得心悦神服,直叫仙姑。
      
    她得意的看了老爸一眼,老爸却哼了一声,显然对她这装神弄鬼的小手段很不屑。
      
    本来还神清气爽的游雨灵,顿时不爽了!她姑奶奶不爽起来,就肯定有人倒霉。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她死鬼老爸。
      
    “棺材还埋在土里吗?”老爸问村长。
      
    村长连连点头:“在。前些日子一位道长拼死用尽最后法力将棺材钉入了土中。可最终遭到反噬喷血而死。埋得土浅了些,今天的秋雨一下,恐怕就会将棺材上的土冲干净。”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听完这句话,老爸略有些担心:“那只棺材见不得光。”
      
    游雨灵眨巴着眼,她很好奇。虽然明知道父亲会死在这儿,但具体情况母亲没有详细提到过。或许是为了怕女孩想不开替父报仇。
      
    她和老爸一起抬腿向村子里走去,两爷子走路的姿势也一模一样。没走多远就听到村长的大喊声:“两位道长,你们去哪儿,走反路了。”
      
    两爷子一看周围环境,顿时两张脸都羞的发红。估计路痴这种病是遗传,游雨灵她老爸和她一个德行,也路痴的不得了。俩人明明是顺着村子的灯光在走,走着走着就拐着弯,呈u字形,歪歪扭扭的踏上了通向村外的来路。
      
    “这一定是村子里的怨气太重,鬼打墙了。”游雨灵斩钉截铁的对村长说。
      
    老爸也厚着脸皮,干咳了两声:“对,这绝对是鬼打墙。”
      
    这家伙来的路上也没少迷过路,能顺利到达真是难为他了。带路的村长目瞪口呆,这俩家伙真的靠谱吗?明明村里就一条路,他们三人同时走,还有自己在前边。他都没有遇到鬼挡墙,怎么偏偏两位道长就迷路了?还是说有道行的人才会被鬼挡墙?
      
    沿着小村庄弯弯曲曲的路,顺着上坡来到了村顶上。村子里明显人并不多,许多年轻人都跑城市里刨食去了。最近几年城市的活跃经济并没有带给小山村多少现代的物品,村里甚至还没有通电。用的是蜡烛。
      
    刚来到山顶时,雨终于停了。黑夜中的天际,一轮明月从厚厚的黑云了跃出,把山坡照了个通透。
      
    爬完最后几个土阶梯的游雨灵看了眼平坦的地势后,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她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汗,显然吓得不轻。
      
    风水上有九种阴阳煞气最凶险的地形地貌,这块山坡就占了三种。坡顶虽然平整,不过却有着许多嶙峋怪石裸露在地表。裸岩顽石是吸收阴气最强的物质之一,而阴气则会对人精神上产生负面作用。
      
    夜色中,坡顶的怪石犹如无数个凶灵恶鬼,散发着惊人的煞气。再加上地面水土流失不轻,偌大的山坡只剩下最中央的一小块地方还有些土壤。那残留的土壤也不简单,是黑色的。远远看去,比夜更黑。仿佛黑洞般,在不断地吸收光线。
      
    “这是什么土?”游雨灵愣了愣,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邪气的黑土。
      
    “尸土。”父亲回了一句:“本道也是第一次见。”
      
    尸土?游雨灵搜刮遍了记忆,终于在某本看过的典籍中回忆了起来。所谓的尸土,是人或动物死后,尸体被微生物分解产生了体液。那些被尸体液浸透的土,才是尸土。尸土最大的特征是黑。无论是那种颜色的土被尸液浸泡久了,都会变黑,没有例外。
      
    可一具尸体能分泌多少尸液,尸土也只会出现在死者没有物理隔绝土壤的情况下,量也很少。但是眼前山坡上的黑土虽然面积也不大,却绝对超过了十米直径,深度未知。游雨灵简单的估算了一下,眼前的尸土绝对不止百吨重。
      
    究竟要要埋多少腐烂的尸体,才能变出如此多的尸土?
      
    许是父亲看出了游雨灵的疑惑,低声道:“道友,很难以置信吧。这座上头自始至终,只埋了一具尸体。”
      
    游雨灵打了个寒颤,惊声道:“一具!怎么可能!”
      
    “而且那具尸体,死的时候还在棺材里。”父亲又道:“这匹山,一个月前也不是现在这幅荒凉模样。虽然土不算多,却也有好几亩薄田。”
      
    “你是说水土流失露出土下的岩石,是这一个月内出现的?”游雨灵更吃惊了,如果没有人为因素,单单靠大自然的风吹雨刮,想要将土壤全部从山坡带走,哪怕是来几次大型泥石流恐怕都需要几万年时间。
      
    一个月内,山坡上的泥土没了,草木没了,那几亩本应存在的薄田的影子也没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女孩感觉眼前的一幕,完全挑战了她的世界观。
      
    村长一走上山坡,整个身体就开始发抖,显然是怕的厉害。他领着两人往那片黑土中央走去。没走几步,他就停下了。
      
    “两位道长请,我身体不好,禁不住折腾,就不往前走了。”村长来到黑土的边缘,没胆量往黑土中看哪怕一眼。
      
    游雨灵皱了皱眉,双手各掏出一张纸符,虚空点燃后在眼睛上一擦。火光在她的瞳孔里一闪即逝。借着道法,她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别一副场景。黑土上充斥满密密麻麻的黑雾,雾气碰到干净的空气就翻腾。每一寸空气被黑雾染过后,顿时失去生机似得,死气沉沉。
      
    女孩明白,那黑雾有毒。毒性剧烈到空气里的微生物也死绝了。在黑土的正中间,浅浅埋着一具在她的瞳孔里黑的发亮的长方形物件。应该就是村长口里的棺材。
      
    坡顶惊天怨气,正是从棺材里泄露出来的。在棺材的四周,还有三具穿着金黄道服的尸体,不知死多久了。尸身半埋入土中,像是在一点一点的被尸土吞噬。
      
    父亲和游雨灵知道那黑土凶险,都没有再往前走。他俩同时站在黑土边缘,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知是不是错觉,游雨灵感觉自己在使用道法后,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女孩再三确认自己应该是没有用过鬼门道法,应该不会被老爸看出端倪来才对。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仍旧有些不安。听母亲说,爸爸不太好相处。可这次在幻觉里碰面,自己老爸也并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啊。
      
    游雨灵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只是幻觉而已,自己的身体还留在衡小第三医院的工具房中。谁知道这些幻觉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她可不能入戏太深了!虽然有好几个时刻,游雨灵也在怀疑,为什么幻觉会如此真实。为什么许多就连她也不清楚的细节甚至情节,幻觉也能再现出来。
      
    这,真的仅仅只是幻觉吗?
      
    “村长,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父亲掐指算了算天:“离三更天只剩下4个小时了。时间不多啊,如果三更天还没办法将棺材启起来,大家都逃不掉。”
      
    “我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的催了。快了,就快了。”村长也很急,连声吩咐身旁一个稍微年轻的村民尽快将东西抬上来。
      
    “尸土里埋的棺材是怎么回事?”游雨灵忍不住好奇问。
      
    父亲回到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女孩瞪大了眼,我那个去,母亲口中的木讷不多话的老爸居然在装文艺。
      
    “棺材里装着一个村民,叫王才发。死的时候大约73岁,是个可怜人。”父亲缓缓说着:“这个村子叫文采村,据说在清朝道光年间还出了一个状元。深山里出状元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至今那件事还记载在族谱上。状元的名字也在祠堂里供奉着。”
      
    “但是王才发的命不好。”

    通过老爸的讲述,游雨灵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73岁的王才发命真的不好,8岁时父母就去世了。奶奶拉扯他到十岁也走了。十岁的他一个人耕田做饭,青黄不接的时候饿了就去偷同村人的粮食,甚至还吃过没瘦的稻子。
      
    好不容易艰艰难难的熬到成年。没父母的王才发太穷了,破屋子破瓦,就连村里的几亩薄田也是在山顶上,地势最差的,种的粮食经常被山风吹的歪歪倒倒,出产不多。自然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个穷困潦倒的他。
      
    等王才发熬到了四十岁,终于不知从哪里捡了个聋哑媳妇。好了没两年,媳妇怀孕了。他没钱请产婆,母子俩双双难产死亡。王才发将母子的尸体埋在土坡中央的田地里,终身没有再娶妻。
      
    到五十岁的时候,在同村人家中过继了一个养子,希望养子替他养老送终。没想到养子也觉得他穷,成年后跑回了自己家里。一个多月前,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就大了口楸木棺材,托人递了条子给养子,希望养子能回来照顾他最后一程。
      
    他的钱物全给养子,自己也好落得个善终的局面。哪知道养子表面上答应了,回来替他送了两顿饭,结果就卷了他的钱物跑出了村。
      
    王才发本来就病的凶,只能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到家里粮食空了,养子也不给他送饭了,估摸着也没人在死后埋自己了。
      
    于是在一个雨夜,他自己拖着病重的身体,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将楸木棺材从房子里拖出来。拖到几百米外的田地中央,用手一口一口的刨土,想要刨一个坑出来,将自己埋在聋哑妻子的身旁。
      
    可刚刨了一半的坑,他就死了。
      
    王才发住的偏,地势又高,基本上不和别人来往。村民是半个月后偶然才发现他尸体的,当看到他尸身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王才发死的时候是三九伏天气,热得很。火炉般的太阳几天就能将活人晒成肉干,更不要说是尸体了。
      
    天热尸体腐烂的速度就快。但是王才发的尸身烈日下不要说腐烂了,就连水分都没有蒸发。看起来仿佛睡着了。有胆大的村民碰了碰他的手,硬邦邦的如同石头。皮肤角质化严重。
      
    对于无儿无女的老人,又是横尸荒野,根据族规是不能放进家族墓地埋葬的。几个村民便合伙就着王才发挖了一半的坑,将他扔进自己准备好的棺材里,草草了事了。
      
    墓地一堆新土,没有坟包,没有花圈、招魂幡。甚至就连墓碑也没有。将死的王才发没力气,土挖的浅,棺材也埋浅薄。第二年开春,春雨一下,就将棺材给冲了出来。直到同村一个惦记着王才发山顶几亩薄田的村民横死在山上时,村子里的人才觉得有些古怪。
      
    村长带着人去看,王才发被埋起来的棺材已经大半露在了土外。棺材盖也半开半掩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棺材里出入过。
      
    死掉的村民浑身发乌、好好一个壮年汉子萎缩的像是个晒过头的干枣。村长摸了摸他的手,干巴巴的,全身的血都没了,顿时吓得不轻。
      
    第二天晚上,靠近王才发家附近三头的一户人家,连人带畜生,全部死绝。无论是人、还是鸡鸭猪狗,尸体都萎缩了一小半。身上的血全被啥东西给吸光了。村长有些见识,连忙拍几个亲信去城里找高僧道士来看看。
      
    其中一人就有游雨灵家的老祖宗。拼着死了好几个道人,老祖宗终于借用鬼门的力量把尸体变异大的王才发锁死在棺材中,又用鬼门道法接九九八十一根狗血墨绳将棺材封印,埋入深深的土中。
      
    老祖宗叮嘱当时的村长,让其将山顶列为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出后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离开。他走后果然村里的怪事消失了,可惜好景不长。离文采村不远的地方有一匹山,山上有一群势力颇大的悍匪。悍匪抢的多了,来往的行人也就注意着尽量不朝悍匪的势力范围去。
      
    多日没有开过荤的悍匪急了,他势力大也就意味着需要的吃用也多。没买卖做,就只能明强了。悍匪抢到了文采村,将村里粮食值钱的财物抢劫一空。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在逼问村长有没有藏什么好东西时,偶然发现许多村民都在畏畏缩缩的看向山顶。
      
    悍匪头领以为村民们果然是偷偷藏了宝贝,跑去山顶一阵乱挖。就连被深埋进土里的王才发的棺材都挖了出来。
      
    什么都没有找到的悍匪怒了,从棺材里拿了几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东西才离开。村长吓坏了,急急忙忙又派人去找游家的老祖宗。
      
    老祖宗看到王才发尸身的时候非常奇怪,虽然他的尸体仍旧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可冲天怨气少了许多,脸上的污秽之气也减弱了。再次将王才发放入棺材中封印好,他也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得村民说悍匪从王才发的棺材里拿走了几个东西,老祖疑惑不已。一个穷的娶不起媳妇的鳏夫棺材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悍匪拿走的?
      
    再想想,王才发的尸变也颇为离奇。虽然他似得确实很屈辱悲凉,但总归也是寿终正寝,不应该有那么大的怨气。
      
    到底王才发死前自己给自己刨坑的时候,在棺材里放了什么当陪葬品?究竟悍匪能拿走了什么东西?没人知道,这成为了一个谜。
      
    没多久后,一山的悍匪,足足一千来人一夜之间惨死山寨中。更没有活人知道,当日他们从王才发的棺材里拿走了啥。
      
    文采村再次恢复了平静,人们对王才发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模糊。有人开始耕种起王才发的土地,直到一个月前发生怪事,村里又开始死人为止。
      
    随着父亲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完,游雨灵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她才问:“那是哪年发生的故事?”
      
    “大约一百年前吧。”
      
    父亲刚回答完,就听到山坡下陆陆续续传来了沉重的声音。村民们终于将他需要的物件准备妥当,抬了上来。

    看着那一筐筐数量极多的粮食矿物以及牲畜,游雨灵脸皮抽了抽。黄酒、雄黄、朱砂、糯米还有黑山羊黑狗,东西多到小半个山坡都快放不下了。文采村的人为了活命可算是下了血本。
      
    父亲忙碌的准备了起来,游雨灵站在山畔边缘地带,望向了遥远的远山深处。这个文采村她当年为了探寻父亲的死因来过,整座山庄已经夷为平地,没有人住在那儿。残存的几座房屋也残破不堪、残檐断壁,仿佛经历了什么难以描述的惊天大战。
      
    既然父亲注定了会死在这一天,死在这个村庄。那么就代表等会儿绝不可能顺利。
      
    游雨灵的秀目灵动带着湿润,她看着的方向,是山那头的一个坐卧的硕大平原的某个所在。现在虽然荒凉,可几十年后就会变得繁华。
      
    那儿会出现一座医院,私立医院。
      
    ——衡小第三医院!
      
    仿佛一切,都开始形成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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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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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9-11-29 15:3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阳尸

    游雨灵想不明白的是,眼前的环境,为什么将自己带回了父亲将死的最后那一次驱魔事件中。是自己内心最深层次的意念驱使了医院里那超自然的物体这么做,还是,这些幻想,真的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游雨灵早已不是傻白甜,她不傻。她警惕着环境里的一切,寻找着窥破幻境的蛛丝马迹。
      
    “十筐子糯米,接近两千斤。”村长见父亲用手摸着筐里的糯米,急忙道:“道长,够是不够?”
      
    “勉强够了。”父亲点点头,吐了点唾沫在食指上,探了探风向:“西北风。今晚云层厚实,大概不会爬月亮出来。天助我也。”
      
    三更天逐渐在靠近,老爸看时间差不多了,吩咐道:“把糯米撒上黑土铺路,千万不要沾着那些土,土里的阳气太重,一沾上就会烧进肉里,神仙都没得救了。”
      
    对这些土,最近一个月文采村的村民们深有体会。这个山坡就这一块,突然就寸草不生了不说,时而有小动物跑上去也会瞬间死掉。尸体烧熟了似得,隔老远都能闻到肉香。
      
    游雨灵闻了闻空气里的游离粒子:“道友,你方才说王才发一百年前尸变被镇压。棺材里有可能引发他尸变的东西也被悍匪抢走了。埋在棺材里的尸体应该没事了才对,怎么会在一个月前突然起了变化?”
      
    “本道也不清楚。如果不是文采村的村长们带带留着我鬼门道法一系的联络方式,我也不晓得之间的故事。”父亲叹了口气,对此他确实也颇感蹊跷。
      
    “有没有可能,那个被悍匪抢走的物品,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引起了王才发棺材附近的异像?”游雨灵猜测道,这是当下最合理的想法。
      
    “有可能。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趁着这百年尸体还没有再次尸变前,将他移墓,埋葬在风水宝穴中再次镇压住。”父亲微微一摇脑袋:“尸体一过百年,虽然不清楚棺材里的状况。但谁知道那具尸身会变成什么鬼像样子。稳妥一点好。”
      
    根据他的吩咐,村民们开始一筐一筐的朝那黑土上倒糯米。第一筐糯米倒下去,所有人都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只见米粒和地上黑乎乎的土壤一接触,就仿佛产生了化学反应。大量的白色蒸汽蒸腾上来,如同大火燃烧,每一粒米都开始冒烟碳化。最终一百斤糯米几秒钟后变成了一堆焦碳。
      
    黑夜里散发着余温的焦炭,带着浓浓的不详。
      
    “接着倒,不要停。”父亲见村民吓到了,急道:“一停就前功尽弃。”
      
    “龟孙子,给老子使劲儿的倒。”村长活的久,一眼就看到自己筹的糯米恐怕不够用,吼着:“谁家还有糯米,都给咱拿出来。情况都这样了也别藏着掖着了,死人吃不了糯米。”
      
    游雨灵撇撇嘴,仔细观察起这块地。五米半径的黑土地一个月前按村民们的说法,还藏在地下。地上面篙草丛生,生机勃勃。占了王才发田地的村民开始开荒种地后也相安无事,直到一个村民耕种时发现那块田一夜之间黄土变成了斑斑点点的黑土。
      
    他以为有人跟自己开玩笑,就去刨田里的黑土。没想到皮肤一接触到一小块黑土就倒地不起,身体拼命的抽搐,皮肤的每一处都冒起了黑烟。就像是遭到了烈火焚烧,温度之高将皮下脂肪都点燃了。
      
    跟他一起的村民吓得不轻,刚想去扶他,但是恐惧救了他一命。这村民想起了村子里代代相传的古老传说,连忙去找村长。
      
    当村长带着几个亲信赶到山坡上时,脑门子上吓出了一层冷汗。山坡上的黑土又多了些,大约占了黄土的十分之一量还多。
      
    就这样黄土逐渐变成了黑土,看似地下有什么黑色物质在将黄土染黑。最终形成了这直接十米的死亡禁地。生机勃勃变得寸草不生,土壤层也开始剥离,犹如被黑土吸收了,露出了这嶙峋的岩石层。
      
    村长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思来想去就找了些比较有名望的道士和和尚。没想到那些和尚道士谈妥了钱款,一上山坡就没有一个能回去。尸骨都化成飞灰,找都不找不到了。
      
    还有两个算是有点道行,被所谓的法器裹着尸身,倒是没有成灰,但命也没了。尸首第一天还僵硬在地表,第二天就什么东西一半身体拖入了黑土中。那些黑土,仿似也要吃食生肉。
      
    最终,村长联络了游雨灵的父亲。
      
    眼前的黑土,被一筐一筐的糯米覆盖上去,蒸腾的白烟终于少了。村民终于能前进一米了。
      
    “继续继续。”父亲不断地看着天色,脸色焦急:“三更天快到了,进度太慢!”
      
    他金黄的法袍随风一扬,从身上不断的掏出几样法器,准备立刻开坛做法加快进度。父亲用脚在地上虚画了一个符印,双手各抓了一把符咒夹在每根手指之间,嘴里念念有词。捏了个法决,手上的符咒无风自燃,火焰随风变高。
      
    “去。”老爸将八张点燃的符咒往外一扔,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八张符咒燃烧着,尤自在空中飘摆的向黑土的八个方向飞去。准确无误的落在圆形黑土的八个边缘,正好是鬼门道法中的八个坤位。
      
    符咒落在地上后,燃烧的很缓慢,虽然火光在风中摇晃不止,可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眼看着这一幕,村民们全都兴奋起来,都觉得这次请来的道士虽然看模样没什么仙风道骨,可估计比前几次的靠谱。
      
    连带着手上的劲头也住了。
      
    “一洒甘露水,二洒法界水。”父亲再次手一翻,左手拿了一瓶水,右手拿了个招魂铃。洒一滴水在黑土上,招魂铃就摇一下。
      
    每次铃声一响,水滴落黑土。黑土就微微震动,地震了般,颤抖颤抖不休。八个坤位上的火焰,烧的更旺盛了。就连被糯米镇压下去的黑土,反弹的力度也变小了很多。众人倒下糯米铺路的进度,终于上去了。
      
    十五分钟,前进了三米。离黑土的正中央只剩下了一米左右。那口百年老棺材,就埋在下方不知深浅的位置。
      
    游雨灵见父亲熟络的咒语,很羡慕。这鬼门道法之中的招魂咒可不常见,用的范围也小。所谓招魂,人死了有没有灵魂两说,召回来的也不过是那个人残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丝残存能量。除了给活着的人欣慰外,屁用处都没有。
      
    可是老爸这一手用的就是潇洒,魂属阴,而黑土属阳气过旺。用大量召唤阴魂来冲击打压黑土的阳气,没大量玩过脑筋急转弯的活用不了。
      
    游雨灵估计自己都不清楚,她正一脸小星星的看着老爸的背影。十足的恋父情结。
      
    终于在压榨完基本上整村的糯米后,可以供人行走的路总算是勉强通了一条出来。老爸走到黑土正中央,取出两道符咒在眼皮子上一擦,瞳孔里顿时火光一闪。
      
    他在地上画出了一个长两米二,宽一米的长方形,话不多,几个字:“倒黄酒,挖!”
      
    一个个村民将一罐罐的黄酒倒在覆盖着糯米的黑土上。黄酒浸下去,糯米立刻气泡般在地上鼓出了许多又黄又黑包,仿佛一个人的脑袋上长满了痱子,恶心得很。
      
    见差不多了,老爸又道:“倒雄黄粉。”
      
    不要说那时候,就算现在雄黄也死贵死贵的,按每钱来卖。一个穷村子里能存多少雄黄?全村将雄黄搜刮完了,也不过堪堪收集到覆盖在那块两米乘一米的地块上的薄薄一层。
      
    看了看天色,三根天最后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没时间浪费了,老爸再次吩咐:“暂时没危险了,现在将棺材挖出来。”
      
    村民们面面相窥,他们一辈子过的安安稳稳,虽然也知道山坡上发生了可怕的事,却没什么真实感。今晚黑天黑地的亲眼看到了恐怖的几幕,借他们几个胆子,也没人敢第一个那铲子。
      
    “快!”老爸吐出了一个字。
      
    村长一咬牙,豁出老命不要了:“老子先来,龟孙子们给老子都动起来。”
      
    他拿着铲子就铲起一泡土,土被他扬飞,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只见原本的黑土变得五颜六色,像是浸了油彩,煞是好看。
      
    见老村长屁事没有,剩下的人才麻着胆子挖起土来。
      
    父亲和游雨灵打起了精神,密切戒备着。一头潜伏了百年的老尸,说这么容易就被启起了棺材却不出啥幺蛾子,随便一个经验老道的人也不可能相信。
      
    可由不得不信,三更天还没到,已经有一个村民的铲子打在了硬邦邦的东西上。
      
    他们挖到,棺材板了!
      
    只听一阵金属碰金属的刺耳声,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都在颤动。
      
    “都退回来。”父亲一扬道袍,等大家退后完,急忙踩着狭窄的糯米路走过去。游雨灵也凑了过去。
      
    黑土深处大约半米的位置,一个略有弧度的漆黑物体半埋在土中。这应该就是王才发的棺木。
      
    “拿朱砂来。”父亲喝道。
      
    村长差遣一小童将装朱砂的管子递过去,父亲随手抓了一把,粉粒状态的朱砂被他虚空画了一道鬼画符。朱砂纷纷扬扬的落在棺材土上,赫然形成了一个均匀的‘赦’字。
      
    这是鬼门道法里的三光化邪法,游雨灵佩服不已。自己可没办法用的这么潇洒。
      
    朱砂洒成的‘赦’字沾着最后的一层黑土,就噗嗤噗嗤的燃烧不休。直到黑土被烧的烟雾弥漫,最终竟然化为一滩黑水往下流去。
      
    不多时,整个棺材暌违百年后,终于露出了真容。
      
    村民们隔着老远都能感到棺材出世后,一股扑面而来的刺骨寒意。纷纷裹着衣服大喊难受。
      
    游雨灵探出脑袋,看清楚了棺材的模样。这是一只很简陋的棺材,楸木的材质一般是穷苦人家才用的。棺木表面的木工粗糙,甚至没有刨平整。可就是这么一只老棺材,却早已失去了楸木原本的颜色,不止黑的出奇,而且散发着阵阵邪意。
      
    最可怕的是棺材附近还埋着几只人类枯骨,半遮半掩的挨着棺木,仿佛是被棺材吸引过去的。
      
    “这些尸骨全是当年那些想要降服棺材里的尸体的得道大师们。”父亲解释道:“其中有一位大师见对付不了这孽障,最终引燃自己,将自己活生生烧成十几粒舍利。如果没有那些舍利镇压,我游家老祖宗,当年恐怕也凶多吉少。”
      
    说到这,父亲又全了一句:“女道友,事情的缘起缘落你都知晓了。之后的事情凶险,凶多吉少,本道也自身难保。还望女道友知难而退。”
      
    游雨灵顿时就急了,这是赤裸裸的赶自己走的节奏啊。她刚看的起劲,还没参观够呢。只不过是幻觉罢了,再凶险,还能真的伤害的到她?
      
    “既然碰到了,也该是我的一个善缘。”女孩撇撇嘴,打官腔:“我看道友你一个人也恐怕不好搞定,我在你旁边帮衬帮衬,顺便也积点阴德。”
      
    “今天的阴德,可不是那么容易赚到的。”父亲叹息着摇头,没有再劝下去。道门中人都将随缘、因缘际会。
      
    游雨灵看着坑里,看的很仔细。这副棺材古怪得很。楸木的木质虽然耐久,但是也不过能保存数十年罢了,更不要说是埋入土地被水浸。可百年过去了,这粗糙的棺材还像上了黑漆水,呈亮呈亮的。
      
    棺材表面被周围的火光一照,像是外表有什么在流动。
      
    游雨灵很奇怪,棺材一般在至阴的地方,里边的棺材才有可能尸变。这山坡顶上无论是日照还是土质,甚至就连周围的嶙峋怪石也是石灰岩。石灰岩属阳性,很腐蚀尸体。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王才发都能尸变成功。真不知道他生前捡到了什么丢进了棺材,弄得他死后如此牛逼。
      
    如此阳性旺盛的黑土,棺材里如果尸体真的还在的话,也会变成阳尸。对于阳尸,游雨灵只听说过没遇到过。据说比阴尸厉害,但厉害也厉害了一丁点罢了。再加上又被镇压住了,虽然自己老爸当年已经将鬼门送出,但是以他的道法,不该死在这儿才对。
      
    女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她虽然不笨也不见得多聪明,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待会儿到底会出什么事,令自己父亲铩羽,最后连命都丢了。
      
    3更天,也就是凌晨十一点到了。
      
    阴沉的天气寒风阵阵,邪风呼啸,吹得站在山头上的人左摇右晃的站不稳。
      
    父亲戒备万分,喝道:“找几个属羊,属鼠的村民,跳到坑里把棺材捆紧。”
      
    这句话一出,连村长都缩了缩脖子,是吓得。他也属羊,连忙弱弱道:“是要年轻小伙子吗?”
      
    “不要。最好是没有生产过的女人和体弱多病的男子。”父亲说。
      
    游雨灵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棺穴是阳穴,没生产过的女子和温顺体弱食草男都属于阴性。在棺材被朱砂镇压的情况下,他们下去最没有危险。
      
    互相推诿了几番,终于有三男两女被推了出来。这几个家伙浑身怕的打摆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踩着糯米通道,万般不情愿的跳进了半米深的坑里。父亲先用浸泡着黑狗血和山羊血的墨斗绳子将棺材盖子封住,才叫那几个男女把绳子捆在棺材四周,捆紧了。
      
    三更天刚过几分钟,爸爸感觉万无一失后,这才喝了一声:“起棺!”
      
    几根木头竖起,缓缓将沉重的棺材吊了起来。直吊到刚刚村里的几个木匠临时打造的抬轿上。
      
    这抬轿也很有讲究,因为阳穴的棺材不能直接接触,否则人火过旺的青壮年会被棺材上蕴含的阳气点燃,死的很惨。再加上父亲也总感觉不太对劲儿,眼皮子直跳。稳妥起见,他让木匠打的抬轿没有遮头,下方是个密封的容器。容器中盛满了乌黑的狗血和羊血。
      
    漆黑的百年老棺材直到放在抬轿,棺材底部没入血液中后,父亲终于长松了口气,尘埃落地了。只等大家伙将棺材抬到今天看好的墓地中。这棺材里的阳尸,也没可能作祟了。
      
    狰狞的棺材仿佛真的死去了,静悄悄地,什么异像都没有。
      
    看到这儿游雨灵却更紧张起来。四周太平静,平静的仿佛死气沉沉。风雨欲来的感觉,令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前边三个壮年男子,后边四个,一起抬棺。”父亲接着喊。死人是单数,可抬轿就需要双数。用单数抬轿,也属阴,克阳。老爸这次来准备的充足,没少做功课。
      
    一行几十人手拿着火把,有人在前头有人在后边,长龙似得绕着山脊往前走。火把的火焰在冰冷的空气里发抖,如同再旺盛的火,也会随时熄灭。
      
    天空的黑云在黑暗里压的很低,阴风凄厉。
      
    “没月亮。很好。”父亲掐指算了算,时辰赶得及。
      
    走了两个多小时,一众人来到了老爸找好的位置。游雨灵一看附近的风水,顿时来了精神。这他母亲的太绝妙了,完全是阳尸的克星啊。
      
    迁穴的位置在一个山谷中,四面环山,阳光终年照不进来。山谷周围高大的树木林立,而一到了晚上,由于太阳和月亮的角度不同,刚巧能照进月光。父亲在寻好的地点插了一面狗血旗,三角的狗血旗迎风招展,上边凝固的狗血被风一吹,竟然冻了一层白霜。
      
    乡亲们还没走拢,就冷的发抖。
      
    “这是,养尸地!十足的养尸地。”游雨灵慧眼如炬。这块养尸地至阴至极,按理说绝对不能埋尸体。如果动物埋入,哪怕没脑袋都能跳起来到处跑,更不要说是人的尸首了。肯定会尸变。
      
    但是今天挖出来的王才发的棺材则不同。王才发百年前不知为何因缘际会变成了阳尸,不能碰到阳光,否则会极为麻烦。可滋阴之地,也便是养尸地确实镇压阳尸天然的好场所。
      
    只要埋进去,管它王才发当年闹的多凶厉,也绝对翻不了身了。
      
    父亲让村长将抬过来的桌子架好,桌上铺好一张八卦布,林林总总的将带来的驱魔物件摆好。祭上香蜡,抓了一把雄黄往火烧一扔。
      
    火焰‘噗’的一下就腾起了一大团火球。
      
    “东方律令旗,西方律令旗,南方律令旗,缺北方。”父亲一边念咒一边向选好的土地上扔黄色三角旗,每一根三角旗落地,都深深的插入了黄土中。
      
    唯独北方留了个缺口。游雨灵知道,这个缺口是为了让外界的阴气灌入特意留下的。
      
    “旗子里的土全挖出来,挖两米深。”父亲肃然道。
      
    村民领命,纷纷拿起铲子挖起了土。游雨灵看着黑压压的天色,刺骨冷意不断从高的地方流入谷中,冷的惊人。王才发的黝黑棺木仍旧静悄悄的停在那个黑狗血容器中,没有一丝动静。
      
    女孩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啊,都这样了棺材还死气沉沉的,难道里边的尸体早就没问题了?可如果没问题的话,一个月前山坡上的黄土为什么尽变黑土了?为什么挨着黑土的人会因阳气过旺而自燃?
      
    还是说,出问题的,不是棺材或者尸体本身?

    父亲瞥了她一眼,将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开口小声道:“道友也觉得其中有蹊跷?”
      
    “不错。”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父亲点头:“我也是如此想过。总之,道友和我都尽量小心,不要中途出了什么幺蛾子,把命都丢了。”
      
    游雨灵微微一笑,心头乐了。本姑娘我是死不了的,当你这个死鬼老爸肯定会死在这儿。想着想着,笑意变成了皮笑肉不笑,最后心里一痛。
      
    根据母亲少有几次说漏嘴,父亲应该就是死在这个山坡附近。甚至,就是在三更过后。他的生命,已经开始倒数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村民们就将两米深,直径两米,长度三米的大坑挖了出来。
      
    “启棺!”父亲叫了一声。
      
    游雨灵看到老爸的手都在抖,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在担心,就连父亲也紧张的不得了。是死是活,就看棺材能不能放进去了!
      
    “放棺。”
      
    随着爸爸的一声低喝,在坑上临时搭好的架子被捆上绳子,做成了简易的滑轮组。绳子将棺材拉扯住,缓缓离开狗血池,慢慢的荡漾在空中,朝新的墓穴移动。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闷不做声。偌大的山谷仅剩下火把被风吹动产生的微微爆炸声。
      
    空气里游荡的冰冷,压抑到难受。
      
    游雨灵心脏怦怦乱跳。几乎到了最后一步了,仍旧没有意外发生。如果父亲不是被棺材里的阳尸害死的,那又是因为什么?
      
    纠结的情绪让女孩的脑子一团乱麻。她总觉得里边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有想明白。棺材被吊到墓穴正中央,慢吞吞的朝洞穴中降下去,一直降到了坑底下。
      
    在一声闷响中,棺材落地了。落在了用糯米铺底、朱砂以及黑狗黑羊血血搅拌而成的混合物上。
      
    “倒糯米!”父亲让村民用糯米覆盖住整口棺材,之后又覆盖了生石灰,这才令所有人加紧时间回土。
      
    游雨灵站在一旁观看着大家无声的行动者,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心头有许多疑惑仿佛呼之欲出。
      
    爸爸究竟是如果死的?他明明死在了今晚。这里,真的仅仅只是她的幻觉吗?如果是幻觉的话,为什么许多她不知道的细节甚至剧情走向,都细致的展现了出来。
      
    或许,这并不是幻觉。
      
    难道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因为某种原因,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自己6岁时,回到了父亲死前的一刻?
      
    父亲的死因,里边,难道有什么蹊跷?
      
    豁然,犹如一道闪电刺破了游雨灵的脑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尖叫一声:“别,不要埋土!这是个阴谋!”
      
    有人故意让百年前就本已经没问题的王才发尸身出了问题。故意让山坡顶上呈现阳尸具有的一切特征。故意让父亲产生错误判断,让他特意找了个至阴之地转移王才发的棺材。
      
    一切的一切,都在误导父亲。是谁处于什么目的干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们究竟想要从父亲身上得到什么?
      
    游雨灵浑身一抖,想到了一个可能。
      
    鬼门!
      
    那些人恐怕早已经得到了鬼门,想要杀掉爸爸,断绝鬼门传承人的最后一丝痕迹。最终完全掌握控鬼门。
      
    周岩早已经死了,其后十多年,直到几年前她一直追着的那个自称为‘周岩’的又是谁?
      
    乱了!所有东西都乱了。
      
    游雨灵全身发冷,如同置身在一个混乱的漩涡中,身不由己的在漩涡里打转,根本没办法自救。她的尖叫也晚了点。
      
    在女孩的叫声中,一个村民将最后一铲子土洒在了坟堆上。还没等父亲做法,就听到土地一阵阵的剧烈抖动,蛇虫鼠蚁随着抖动声而源源不断从地里的无数洞穴中疯狂的逃出来。
      
    一股股阴风更加剧烈吹来,只听地下的闷响变成了巨大的爆炸声。一众村民来不及反应,就被掀起的大量石头和土壤掩埋。
      
    游雨灵在飞石和飞土间,英姿飒爽的站立。她望着虽然惊讶但仍旧很镇定的父亲一眼,咬牙做了个决定。
      
    女孩将身上的黑色潜行服用力扯掉,露出了金黄的道袍来。她抽出桃木剑,迎着爆炸声走了过去。
      
    父亲也走了过去。
      
    只听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声音在这混乱和阴气中回荡,最后逐渐重叠在了一起。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今有鬼门道人,安镇万灵。浩然正道,妖魔束手。”
      
    “急急如律令!”
      
    没有熄灭的火光中,不知布置了多久的阴谋,终于露出了邪恶的獠牙,和两位残存的鬼门道人碰撞在一起。
      
    惊世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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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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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9-11-29 15:38:52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我坐在轮椅上,在严老头的床边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这里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冰冷起来,阵阵阴风吹在我脸上,可这个房间明明死死的封闭着,门关着,窗户也关着。
      
    风,究竟是从哪里吹来的?
      
    不远处一个黑影从天花板上垂掉下来,活像是一个黑乎乎的吊灯。它仿佛是一坨油腻的物质,徒有人类的外表特征,可丝毫没有感情。那个黑影掉在严老爷子的病床正中央,随着阴风一摇一摆,每摆动几下,就往下延长一些。
      
    眼看就要和坐着的严老头脑袋对脑袋了。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拼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过脑袋,下意识的朝冷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之下,自己的魂差点都吓得飞了出去。
      
    自己感觉到的冷风,哪里是从别的地方吹来的。分明是又一个黑影在离我近在咫尺的脸侧,朝我不断的吹气。自己的头刚一转动,就和那黑影深深的眼窝对上了。
      
    黑影没有眼珠子,硕大的脑袋离我不足十厘米。我的心脏狂跳,偏偏还要像没看到似得,眼神透过黑影,望向了卫生间的方向。装作打量卫生间几秒,这才缓缓的缩回了视线。
      
    不能被它发现我能看到它。
      
    如果被它发现,我能看清它,自己肯定会完蛋。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我的手紧张到指甲都快要掐入肉中了。那个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带着浓浓邪气。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但是我明白,一旦它发现了我能看见它,它一定会缠着我不放。
      
    我的腿部肌肉在颤抖,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控制脸部肌肉的表情上。还好,黑影没有看破我的拙劣表演。它继续朝我吹风,不知吹了多久。它吹出来的风明明只能让我的头发微微动弹几下,但是被风吹过的地方,却有一种冰冷的刺痛。皮肤、肌肉和体表细胞,都在这冷风中,像是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黑影吹了一阵子后,这才失望的,一摇一摆的离开了。
      
    那黑影飘到天花板上,靠近了天花板上的黑影。没多久两个黑影竟然挤在了一堆。融合后的黑影变得更黑了,凝实了许多。甚至灯光透过它,竟能在墙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黑影继续往下垂掉,直到碰到了严老头的脑袋。对于看到的一幕,我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早些时候这些黑影都无法靠近严老头的床,似乎床附近有一层特殊的隔阂阻隔了它的入侵。而同样的黑影,安宁所的每一扇门前都有。那些黑影几乎无法进入病房门,同样被那层隔阂给阻止了。
      
    但为什么今天,隔阂不见了?
      
    那层无形的隔阂究竟是什么?不,应该说是什么人故意为之,那个人早已经知道了黑影的存在,并且有力的阻止了它们靠近病人。
      
    其实答案早就在我的心中了。除了游雨灵那傻丫头,能阻止黑影的又还能是谁了?但是如今隔阂突然就没了效果,难道游雨灵她本人出了什么问题?
      
    黑影在天花板上翻了个身,站在了床上。只听病床‘格叽格叽’的响了几下,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了底下的弹簧。
      
    严老爷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抬起脑袋,突然惊喜道:“翠英,翠英是你吗?你终于来接我了?”
      
    老头子用颤抖的手,从抽屉里拿出那张裱好的五十块钱:“你来看看这张五十元,我还保存着。我还保存着咧。你来接我了,真好!”
      
    “老爷子,那绝对不是翠英!”我浑身冰冷,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想要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话音刚落,那黑影的脑袋顿时朝我偏了过来。
      
    我暗叫一声糟糕,再次装成三无脸,对老爷子说:“你的翠英已经死了,不可能来看你了。人死了就没了,走走,我陪你去外边溜达一下。”
      
    这次我的话没有骗过黑影,那黑影离开了床,朝我爬过来。它随着床和地面的夹角起伏,像是一张柔软的纸张,不多时已经凑到了我跟前。
      
    就在这时,自己抓住的严老爷子的手竟然抽搐了一下。本来坐着的老爷子脑袋耷拉了下去,人也失去所有力气似得瘫了。我连忙用手摸向严老头的脉搏,没有搏动。
      
    严老头,死了。
      
    像是预示着一个老人生命走到了尽头,心率监控器随之发出了刺耳的长‘滴’声。我一动也没动,静静等待护士到来。那黑影绕着我,在地上游来游去,仿佛想要将看清楚我究竟是不是发觉了它的存在。
      
    我硬是将看不到它的游戏扮演到了底,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朝鼻尖爬。最终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黑影放弃了判断我的表情,它再次回到床上,突然就失去了踪迹。
      
    我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死命的按下了护士铃。正准备再检查一下严老头的状况时,猛地,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
      
    床对面的墙壁上,无数树叶的倒影摇烁。那干枯的树枝,每一根都犹如冤死亡灵的手抓,带有尖尖的锐利指甲。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没有搞懂这是怎么回事。安宁所在综合楼的第三层,周围并没有什么大树,怎么会有树的倒影投射到雪白的墙壁上?况且病房还亮堂堂的,那面墙壁也没有正对着窗户。
      
    树的影,究竟是哪里映出来的?
      
    我的心底冰冷一片,转动脑袋妄图找到那些树影的来源,可是一无所获。自己转动了几下轮椅,来到了那面墙前,挡住有可能投影的地方。
      
    哪怕我偌大的人遮住了灯光,可自己却没影子了。本应该有我的影子的地方,仍旧是树影婆娑,鬼爪生长,毫无规律的招摇着。像是绝望的人在拼命的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在自己愣愣的视线中,有一个东西走了出来,露在墙壁上。我定睛一看,竟然正是刚刚失踪的黑影。
      
    黑影走在墙壁上,鬼爪似的树枝顿时缠了上去,妄图想要将它缠住。黑影一步步的往前走,直到走出了墙壁。
      
    在我惊讶的视线中,走到了病床前,坐到了床上严老爷子的尸体上,最终和老爷子的尸身合二为一。
      
    自己大叫不好,这诡异的一幕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好事。
      
    我连忙转动轮椅想要从这间病房逃出去,但已经没有机会了。不多时和黑影重叠的已经死掉的严老爷子猛地张开了眼睛。
      
    他的眼没有瞳孔,只剩煞白煞白的眼白。丝毫没有生机的陈老爷子探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轮椅,别一只手爪子似的朝我的脑袋抓来。
      
    就在这生死千钧一发,我不再犹豫想要破戒拿出保命的东西来的时候。一个低喝声响了起来:“滚开。”
      
    什么东西打在了严老爷子的身体上,老爷子闷不吭声的破布般抛飞到了床边。
      
    我心里一喜,一脸阴谋得逞的笑。
      
    自己谋划了那么久,装病装可怜那么久,甚至不惜将自己陷于死命当中。
      
    那个人,m,终究忍不住出现了!
      
    转过脸去,朝救了自己数命的m看去。只看了一眼,自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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