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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十一张牌》魔术与推理的完美结合(完结),作者:泡坂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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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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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3-14 10: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舜平,等一下。”大谷举手道,“这不公平。这是你自己写的,所以关于你自己嗅觉的表现没有说服力。”
      鹿川有些不悦,说道:“那你看下一个——第九个是《巴因氏的魔术》。速足三郎被杀之前,我见过他一次。那天,我们去了Tonguing酒吧。那是个小酒吧,店名Tonguing引起了我的兴趣。推开酒吧的门,一股夹杂着石油暖炉和柠檬气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大谷断然说道:“这个不算,搞不好是你随便写的。”
      鹿川有些焦急,像个急于为自己辩解的犯人。
      “好吧,这个不算。第十个是《唱片中的预言者》。五十岛把孙女夏子抱在膝盖上,如此说道——我说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原来你往身上抹了化妆水。这个淘气的小丫头——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因为写的不是你自己。”
      “第十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故事——《黑暗中的纸牌》。这本身就是一个涉及嗅觉的魔术机关。”
      桂子觉得很难受。空调中断了,房间里又闷又热,而且还有呛人的烟味。
      “巧的是那天我们正好赶上停电,大家开始讨论有没有在停电的情况下也能表演的魔术。结果和久A为我们表演了一个在黑暗中找出特定纸牌的魔术。这个魔术的机关是往特定的纸牌上涂抹茉莉花香水,然后据此找出纸牌。因此,表演这个魔术的和久A不可能没有嗅觉。”
      和久夫妇手拉着手,一动不动。
      “我描写《黑暗中的纸牌》停电时的情景,写道——美智子待的地方总是传来香味。虽然我对化妆品一窍不通,但也能闻出这香味很高雅。”
      “不行。”大谷好像早就等着鹿川说这句话,“描写自己的嗅觉感受之类的,没有可信性。”
      鹿川不予理会,续道:“在最后的《黑暗中的纸牌》中,有一个与其他故事不同的地方。此前所有故事中揭开机关秘密的名侦探都是松尾,我只是个配角。唯独《黑暗中的纸牌》不然。和久A的魔术机关是这样被破解的一我回到家后,妻子对我说:‘你好像在外面玩得很高兴啊。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坐在那里呆住了。随后,我穿着衬衫出门去买香烟,回到家中客厅的一瞬间,我脑中突然闪过美智子的身影,结果一下子明白了妻子话里的意思。我赶忙拿起上衣,从口袋中取出纸牌。一股茉莉花香飘散开来。我将纸牌一张张拿起来放到鼻子前,然后找到其中味道最浓郁的一张,翻过来举到松尾面前——正是那张方片2。”
    鹿川看看大谷,问道:“这个还不行吗?”
      “嗯。”大谷嘟囔道,“用这个证明你的嗅觉,我无法反驳。说实话,我其实松了口气。”
      “常规被打破了——这个机关是我揭开的谜底。那好,松尾先生……”鹿川别有用意地看看松尾,“你没有看穿和久A的机关,这跟你一直以来的名侦探形象不符。我本来以为你故意在美智子面前给和久A留面子,但我想错了。回去的路上,你对我说‘这个魔术的秘密,我恐怕是想不出来了’对吧?”
      鹿川合上了《十一张牌》。
      黑暗中的松尾默然不语,脸色白得像纸。
      只听鹿川接着说道:“就是说,你没有嗅觉,所以无法判断和久的魔术机关!我刚才向品川医生咨询了丧失嗅觉的相关知识。造成嗅觉丧失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鼻腔内的肿胀或肿瘤导致气味分子无法到达鼻腔内的嗅觉上皮组织,另一个原因是神经系统出现问题,脑腔中的嗅觉中枢或神经系统受到损害。造成这种损害的主要诱因是脑部肿瘤,另外还有不少人是因为交通事故而丧失嗅觉的。我和松尾得以相识,正是因为他遭遇交通事故住院……”
      桂子惊呼道:“怎么可能!你骗人!”
      阵雨伴随着雷声而来,窗子上立即汇聚起水流。
      鹿川继续以阴森森的姿态讲解道:“松尾在公民馆不是拿着一个褐色的大包?除了装服装的那个包,你需要的魔术道具只有一个杯子和一副纸牌。你表演时借用了五十岛的魔术桌,却依然拿着大包。这只能说明里面装的是你从志摩子那里夺来的乾城设计图……”
      松尾嘶哑着嗓子答道:“不是的……”
      “鹿川先生大浑蛋!”
      桂子冲着鹿川嚷道。鹿川歪着脸报以冷笑。
      “哼,反正我就是个小气鬼加浑蛋。”
      桂子说道:“志摩子直到《人偶之家》开始前还应该待在公民馆中的啊。从《人偶之家》结束直到两位刑警来通知志摩子的死讯,我们大家一步都没离开过公民馆。不仅是松尾先生,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离开公民馆去巴贝纳庄杀害志摩子。”
      “哦,你说志摩子在《人偶之家》开演之前还待在公民馆吗?你有什么理由?”
      桂子一阵眩晕。鹿川满不在乎的挑衅态度令她很恼火,她无法有条理地好好思考了。
      休杰特插嘴道:“例如,志摩子不是用她的相机拍摄了我、品川先生和晴江的舞台表演照吗?不可能是别人按的快门吧。相机不是留着志摩子的指纹吗?”
      鹿川答道:“当然,志摩子亲手拍摄的晴江和品川。”
      “这不就是志摩子身在公民馆的证据?”
      “你不觉得奇怪?那些照片里根本没有一张符合志摩子的风格。五十岛一旦跳起‘斗牛士探戈’,志摩子必然会最先拿起相机。和久鸽子飞不起来时的窘态,志摩子肯定不会放过。酒月亭被小孩子们围攻,志摩子也会笑着把照相机对准他吧。但是,这些精彩的场面她为什么全放过了?这是我今天早上看到酒月亭的照片后突然产生的疑问。我为了验证自己的疑问,给力见刑警打电话进行了确认。结果获知了一个奇怪的事实。照片中有一张是酒月亭正在用铁环摆出提包造型的照片。惊人的是,酒月亭的脸上竟然戴着眼镜。”
      “眼镜?”
      “大家没忘吧,酒月亭先生在舞台上表演铁环造型时根本没戴眼镜。”
      “这么说,那些照片是……”
      “那些照片确实是志摩子拍摄的公民馆舞台照。但不是正式表演,而是表演前的彩排照片。”
      桂子又一阵眩晕,志摩子的照片中拍到了戴着眼镜的休杰特,这确实是个关键的线索。鹿川接下来也许要确认表演(袋中美女》和《神秘纸牌》时志摩子的去向了吧。
    大谷反驳道:“舜平,志摩子在自己演出后除了拍照还做了別的事啊。她不是在《神秘纸牌》中负责侧面灯光吗?”
      “我之前一直相信志摩子在表演《神秘纸牌》时负责了灯光照明。”鹿川抬头做出看着灯光的样子,“但是,站在舞台上,没有人可以分辨出站在聚光灯旁边的人是谁。灯光太晃眼了。也许是思维定式吧,我想当然认为志摩子充当松尾的助手站到了照明灯旁。但是今天看过兰斯洛特的讲座后,我开始怀疑松尾表演时是否真的收到了志摩子的信息。”
      “兰斯洛特的讲座——”
      桂子从头到尾听完了那个讲座,究竟是哪里让鹿川动了疑念呢?
      “兰斯洛特强调魔术现象的简单明了,并很重视魔术表演中带给人的惊奇。他在讲座中针对纸牌魔术给了我们许多有益的建议。其中在提到让观众任选一张纸牌的时候,兰斯洛特并不建议魔术师双手拿着纸牌展开后让观众抽取。松尾非常崇拜兰斯洛特,并经常研读他的著作。然而在公民馆自己的演出中,松尾却采用了手拿纸牌让观众抽取的方法。这不是有些奇怪吗?”
      鹿川看了看松尾。松尾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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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4 10:49:5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松尾的表演中,如果他能做到将纸牌递给老妇人,然后转身背对观众让老妇人随意选取纸牌。那么老妇人和观众都会认为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自由选择,相应地魔术的神奇程度也会大大增加吧。反正纸牌的花色志摩子会通过灯光通知自己,所以让观众选牌时尽量做到极致才对。这也符合兰斯洛特的‘我会用心培育魔术中的惊奇,让它产生最大效果’的理念。然而,松尾却毫不在意地无视这些,令魔术的惊奇程度大打折扣。如果使用松尾的那种选牌方法,根本无须动用舞台灯光这样的大道具,使用观看背面就可判断正面花色的记号牌不就行了?所以,公民馆的表演不像松尾的作风。我努力思考其中的原因。答案只有一个:‘松尾无法得到任何灯光的信号。’那个猜纸牌花色的魔术没有使用灯光信号,而是用其他某种方法进行的。而且,就算志摩子真的站在侧面的照明灯旁边,她也不可能将老妇人选择的纸牌花色用灯光通知松尾。”
      大谷问道:“不可能通知松尾?”
      “那个老妇人选出的纸牌,志摩子是不可能看到的。桂子,是这样吧?”
      “不可能看到?”
      桂子不明白鹿川话里的意思。
      鹿川解释道:“站在侧面灯光旁,近视眼的志摩子不戴眼镜怎么可能看清那么小的纸牌?”
      “没戴眼镜?”
      桂子终于想起来了。
      在松尾舞台表演的过程中,志摩子的眼镜被放在播音室桌子上的演出进程表下面。
      “当和久来确认下一个出场者是谁的时候,我就在播音室里。那位老妇人把松尾的纸牌撕毁了,我吓了一跳,打算给他另找一副牌。就是那时,咱们发现志摩子的眼镜落在了播音室中。我直到看了兰斯洛特的魔术,才醒悟这是重要线索。”
      鹿川在休杰特拍摄的照片中寻找着他想要的那张。
      “所以,就算志摩子就在侧面聚光灯旁,没戴眼镜的她也无法看清纸牌的花色。所以,她无法给松尾传达信息。而实际上志摩子根本就不在聚光灯旁。”
      大谷问道:“那不就猜不出纸牌花色了?”
      “当然可以,只要使用记号牌就可以了……”
      “但是,松尾使用的是一副还没有开封的普通纸牌啊。”
      “那是老妇人把第一副纸牌撕毁后的代替品。第一副纸牌是背面附有记号的记号牌。谢幕演出后小孩子们捡起舞台上的破碎纸牌,不是立刻发现其中有诈了吗。他们叫着说‘作弊扑克’。另外,公民馆中专门收集魔术垃圾用来推理的大婶也发现了纸牌的秘密。她跟我说过‘杯子是真的,但扑克牌上有机关’之类的话。”
    “那松尾是怎样用第二副没有机关的纸牌猜出花色的?”
      “松尾的计划是这样的:为了让大家相信志摩子直到那时还活着,松尾想出了一个让志摩子站在側面聚光灯旁边通过灯光给自己传递信息的魔术。松尾装作好像真的通过传递的信息获知纸牌花色一样,但实际上他准备了一副通过背面花纹可看出正面花色的记号牌。演出按照松尾的计划进行着。
      “观众中有一位被选出,走上舞台。然而,当松尾看到那位观众的时候,他临时变更了计划。因为他想出了一个可以不使用记号牌的方法。”
      鹿川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是松尾将纸牌交给老妇人的一瞬间。
      “为了执行新计划,松尾将纸牌交给老妇人后故意说了一句‘请将牌切开。’因为他期待老妇人真的将牌毁坏,所以一直以来小心谨慎的他才会这样说。如果换作平常,松尾肯定会说‘请将牌的顺序打乱’,而不是‘请将牌切开’吧。而且,当老妇人反问‘要一张张地切开吗?’的时候,松尾还故意鼓励道:‘几张一起也可以,请随便切吧,没关系的。’结果老妇人真的如他所愿将纸牌撕毁。我还以为这真的是舞台事故,慌忙跑进播音室。但看了舞台一眼后我马上放心了,松尾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副崭新的纸牌。”
      “这家伙,都是假装来取悦观众的。还和观众一起在那里笑呢。”桂子还记得鹿川当时说的话。
      “于是松尾拿出一副还未开封的崭新纸牌。细想起来,这种方法要聪明得多。通过这种方法向所有人展示新纸牌没有机关,而后再猜出纸牌花色。这样一来,在推断魔术秘密时,不会有人怀疑松尾使用了除聚光灯以外的方法。”
      “我还是不明白。”桂子有些头大,“那个老妇人从下面选出了一张纸牌。松尾先生并未将纸牌洗成特定顺序。那么他是怎样猜出纸牌花色的呢?”
      “请仔细看看这张照片。”鹿川将手中的照片展示给大家,“早上在咖啡厅看到酒月亭先生的这张照片,我疑惑的种子便渐渐发芽”
      “请注意照片中央。”
      “中央是松尾先生的手,还有正要从下部抽取一张牌的老妇人的手……”
      “请注意那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魔术桌啊。”
      鹿川摇头道:“是魔术桌上放着的东西。”
      “杯子?”
      “除了杯子还有什么?”
      桂子突然惊呼道:“老妇人的手提包!”
      “正是。这个大大的手提包上面镶嵌着不少金属饰物,松尾就是通过金属饰物的反射看到了纸牌的正面。”
      桂子“啊”地叫了一声。这不是一种很古老的手法吗?
      刚才她正是用这种方法在泳池边找出了拿钥匙的孩子。
      “志摩子不在现场,松尾却想出了一个令大家觉得必须由志摩子充当助手才能完成的魔术。接下来的《袋中美女》,松尾同样使用了迷惑众人的巧妙方法……”
      松尾说道:“不是……”
      鹿川瞥了松尾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平铺在桌上。
      这张纸并不陌生,正是真敷市公民馆成立二十周年纪念演出的进程表。桂子能清晰回忆起当时的所有节目,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另外,那天桂子没少査阅过这张进程表,甚至能将它背下来。
      “表上写着《袋中美女》一点五十五分开始,而实际上是两点五分左右开始的……”
      《袋中美女》就是让一名美女钻到口袋中并将袋口扎紧,但是不知何时美女突然消失,却从观众席的后方走了出来。
      魔幻倶乐部的全员都参加了这个魔术的表演。橙莲是主演,美智子是美女,和久A和品川站在盛放美女的大箱子两旁,五十岛站在观众席后方负责给舞台上送信号,饭塚路朗混在观众中当托儿,大谷是主持人,鹿川站在后台口关注表演的进程,桂子负责音响,休杰特夫妇在观众席负责拍照。另外还有松尾和晴江站在帷幕后面,负责将已经钻到口袋中的志摩子与美智子对换……
    “大家好好回忆当时的演出。《袋中美女》的主演是橙莲和尚。”鹿川又看了一眼进程表和尚拿着金光闪闪的手杖出场。
      “和久将装有美女的口袋交给和尚,和尚展开口袋检査……”
      “是的,口袋太呛人了。品川往那上面弄得全是醋酸。”
      橙莲想起当时的味道,满脸厌恶神情。
      充当托儿的饭塚也补充道:“我上台检查口袋时也吓了一跳。”
      “身穿纱丽的美智子出场,她钻到口袋中,袋口被扎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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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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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4 10:5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美智子皱眉道:“我都快被熏死了。”
      “接着,和久与品川把一个大箱子推到舞台中央。箱子旋转一周后被放在紧靠帷幕的位置。此时在帷幕的后面,松尾和已经钻到口袋中的志摩子本应在那里待机,但是却没有人真的看到过他们两人。”
      品川疑惑道:“晴江不也应该在帷幕后面……”
      “对,但实情并非如此。芭蕾团的小孩子们在后台来回走动,晴江便赶去站岗,以防有小孩子偷看帷幕后的情况。”
      “是的,松尾说他一个人充当志摩子的助手就足够了。于是我一直在看着那些小孩子。”
      品川问道:“这么说,你并未如演出预定的那样看到志摩子钻到口袋里?”
      “是的。”
      品川依旧不解地问道:“在休息室里,你回答警官的问话时曾说‘志摩子被装到口袋里,从外面稍微碰她一下,她就笑个不停一’是吧?”
      “那是晴江想起了彩排时的情景。”
      品川默然。
      鹿川接着说道:“演出按照松尾计划的顺利进行。和尚让美智子坐到箱子中的椅子上,然后放下了箱子前的布帘。接下来的一瞬间,美智子通过箱子背面的翻板来到舞台帷幕后面。美智子请你回忆一下到达后台时的情况。”
      “我正在回忆。”
      美智子轻轻放下和久的手,说道:“松尾帮我扶着翻板,小声让我抓紧时间。我把口袋塞给他,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鹿川问道:“你看到钻进口袋里的志摩子了吗?”
      美智子答道:“我没法看到志摩子啊。”
      “没法看到?”
      “排练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情况。那是个横向翻动的翻板,所以我和志摩子只是隔着一道翻板擦肩而过。”
      鹿川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是的,美智子是无法看到志摩子的。实际上,当时站在帷幕后面的只有松尾一人。”
      橙莲将烟斗从嘴里抽出,问道:“当箱子的布帘掀起时,坐在椅子上的是谁?”
      “那是美智子离开后钻到美智子的口袋里的松尾。”
      “松尾——”
      志摩子虽然参与了演出,但她的样子不能被观众看到,所以口袋中无论是谁都没关系,只要有人钻进口袋坐在箱子里就行了。因此,尽管身高稍有不同,也没人会注意吧。
      “松尾代替志摩子钻到袋子里,然后两次踏响地板示意顺利完成了交换。于是和尚听到信号后掀开布帘,向观众们说明美智子仍在口袋中。”
      橙莲惊叹道:“但实际上那里面是松尾——”
      “来到后台的美智子从那里的紧急出口赶到公民馆正面的玄关,然后到达观众席的后方。虽然其间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美智子无事到达后,五十岛向舞台发出了信号。于是箱子的布帘再次被放下,和尚开始念咒语。最后美智子打响仿真枪,从观众席的后方出现。”
      橙莲点头道:“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是的,全都很顺利。口袋中的松尾拉开拉链从里面出来。随后他只要像志摩子在彩排时做的那样,将口袋放回椅子重新拉上拉链,最后再从翻板回到后台就可以了。”
    饭塚说道:“然后我就又得去检查那个熏人的口袋了。”
      “确实是个熏人的口袋啊——”鹿川用力点头道,“看来饭塚先生完全忘掉演出结束后在休息室的事了。”
      饭塚问道:“休息室的事?”
      鹿川说道:“是的,美智子在休息室抱怨口袋味道不好闻,你就拿出那两条口袋再次检查。那两条口袋都有臭味吗?”
      饭塚答道:“只有一条有臭味。”
      “那就是了。”鹿川用手摸着下巴,“没有臭味的那条本该由志摩子使用。这样一来,演出的最后部分,饭塚检查的口袋就不该有臭味。然而前后两次检査都有臭味,说明美智子的口袋又被用了一次。就是说,志摩子根本没钻进另一条口袋在后台待机。我早该注意到这一点的……”
      饭塚叹道:“我就算被提醒了,都是刚刚听懂。”
      “但是,就算松尾与志摩子做同样的动作,他也无法从一开始就钻到口袋中。他必须让通过翻板来到后台的美智子看到自己,所以另一条口袋就变得很碍事。如果放到后台,则有可能被美智子问‘志摩子为何不在口袋里’。所以,松尾决定原样使用美智子的那条口袋。而另一条口袋很可能被藏在休息室的某个角落里了吧。但是,如果松尾能发觉口袋上有醋酸味道,那么他说什么也会选择使用另一条口袋吧。”
      桂子的眩晕仍在持续,似乎现在还能闻到刺鼻的醋酸味。
      “我其实是今天午后才得知松尾曾钻进有醋酸的口袋。”
      鹿川又一次语出惊人,“松尾先生,请把你衬衫袖口的纽扣给我看看。”
      松尾略感奇怪地挽起外衣的袖子。
      鹿川说道:“今天午后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午睡的时候,听说松尾的袖口纽扣坏了,不知去向。”
      松尾解释道:“那是纽扣的珍珠从底座上掉下来了。但我找到了珍珠,并将它重新安了回去……”
      “稍微有些暗啊。”
      鹿川说着凑近纽扣上的珍珠。
      就在此时,鹿川最喜欢的“颇具讽刺的偶然”再次上演。
      桂子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白色。房间内所有的照明灯光瞬间亮了,接着传来换气扇的轻微声响。
      “这是一”
      鹿川有些感动地眨着眼。他在明亮的灯光下向众人展示松尾的珍珠。珍珠有些变色,略显模糊。
      “这是遭遇到强酸,珍珠变得脆弱了……”
      松尾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
      “结果,松尾成功制造出一系列假证据,让人们相信志摩子直到两点五分还在公民馆并参加了《神秘纸牌》、《袋中美女〉納表演。演出结束后又安排有总结会和庆祝会。这样一来,我们的不在场证明直到深夜都十分完美。当然,不在场证明中也包括松尾本人。把自己融入俱乐部全员的不在场证明中,这种方法最安全不过。所以,全员集中起来进行魔术表演的日子就是松尾实行杀人计划的最合适时机。于是为了制造全员的不在场证明,你便想出了这个杀人计划。”
      松尾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似乎是他从刚才就一直不停重复的“不是”……
      鹿川吸了口烟,拿起进程表从头念起,继续向大家解说松尾的杀人计划。
      “魔术表演部分,一点开始。一点,公民馆馆长太田长吉致辞。一点三分全员的开场演出,就是那个将撕碎的纸一起展开后出现‘庆祝公民馆二十周年’字样的表演……”
      那时,桂子正浑身僵硬地站在帷幕后面,等待开场表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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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4 10:50: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点五分,《丝巾荟萃》,表演者牧桂子。一点九分,《花之华尔兹》,水田志摩子……”
      杰克大石也在台下细心关注着志摩子的表演吧。
    “一开头就让女性接连出场,这哪像松尾先生的绅士作风。”
      松尾首次反驳道:“不是,那是志摩子要求的。”
      “哦,是吗?就暂且按照你说的。志摩子的魔术表演一共四分钟,一点十三分退场。那之后,松尾和志摩子立刻就去巴贝纳庄了。”
      “不是……”
      “对了,你们好像不是立刻离开的。就在志摩子的魔术刚刚表演完的时候,品川在后台不小心把醋酸瓶子打碎了。于是你帮忙把醋酸冲走,比预定多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为了应付意外的失误,你在进程表中预先留出了一些空余时间吧。”
      闻到醋酸味道后第一个赶到后台的是桂子。在昏暗的后台右侧,品川正在那里不知所措。随后志摩子也赶了过来。
      松尾拿起滚落在地的醋酸瓶子,然后还将脸凑近满是剌激性醋酸的瓶子。
      松尾先生,里面还有醋酸!一一志摩子如此提醒松尾。
      正因她知道松尾没有嗅觉,才会提醒他。
      “就在这个吋候,你故意大声说自己表演‘升降扑克’的杯子不见了。当醋酸处理完毕后,你悄悄对志摩子说——没有那个我就无法表演。你不是有个同样的杯子吗?能不能借我一用。”
      那个杯子是品川在芝加哥的古老魔术店买到的,一共有两个。品川并不擅长纸牌魔术,于是将杯子转让给了松尾和志摩子。桂子本来也想要,只是猜拳输给了志摩子。
      “那个‘升降扑克’的魔术其实并不怎么优秀。说直接点,那个魔术就和今天品川花高价买的那个棋盘魔术差不多。而且‘升降扑克’已经得到了改良。今天桂子在魔术品商店得到了同样的东西,但那个已经不需要使用有机关的杯子了。然而,你却说没有杯子就无法表演。当然你是以取杯子为名义,实际是要和志摩子一同去巴贝纳庄。没有杯子就无法表演,这完全是你的谎话。正式表演时你使用的不就是个普通的杯子吗?公民馆的大婶曾说从垃圾箱中找到的杯子并没有任何机关。实际上,你表演的正是经过改良后的‘升降扑克’。
      “自己的魔术表演很成功,志摩子的心情相当不错。结果她没注意到你暗中隐藏的杀意。你们两个穿好外衣后从公民馆的后门离开,从公民馆到巴贝纳庄只有大约七分钟的路程。而在巴贝纳庄内发生的事情就正如我们所知的那样——你按照计划杀死了志摩子。”
      电灯不停闪着,鹿川看了一眼天花板。
      “杀害志摩子后,你从西洋柜子里拿出乾城的设计图装到包里。就是你离开公民馆时随身携带的褐色包吧。由于经常与志摩子见面,你非常清楚她家里东西所放的位置。随后,你寻找并摆放与《十一张牌》相关的物品,只是搞混除去液和香水瓶对你来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另外还有一点,你用一张绘有黄莺的花札纸牌代替了《鹦鹉读心术》中的鹦鹉。但是,那个房间里不是有更好的替代品吗?窗子旁的鸟笼中不是有一对鹦鹉吗?从当时现场的效果看,使用真正的鸟要远远比一张花札更显诡异。尽管如此,你却并未触碰活生生的鸟。这是因为你向来很讨厌鸟类,甚至毫不染指鸽子魔术。
      “你此前就已计划好使用那些东西摆在尸体旁,所以杀人现场的装饰只用大约十分钟就可完成。然后你擦去指纹,用志摩子的手包里的钥匙锁好门后小心离开。但是,直到最后你也没发觉志摩子拧开了煤气阀门。你大概打算演出结束后再把志摩子的钥匙处理掉吧。不能将钥匙丢在巴贝纳庄和公民馆之间的路上。因为如果被发现,警方就会怀疑犯人杀人后又回到了公民馆。
      “意外的是,志摩子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按照你的计划,第二天一早被爽约的杰克大石会去找志摩子,从而发现尸体。但仅仅过了几小时,志摩子的尸体就被发现了。而且还有两位刑警来到了休息室。此时你衣服的口袋里还装着志摩子家的钥匙。一旦进行搜身检査,你的罪行将暴露无遗。于是作为最后的手段,你故意打碎了杯子,然后将钥匙和杯子碎片一起扔到了垃圾箱中。当然,你打算随后取回钥匙,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刑警们始终在盘查志摩子与其他男性的关系。如果说起与志摩子关系亲密的单身男人,非你松尾莫属。所以警察很可能随时都在监视你。于是你放弃了取回钥匙的危险尝试,一心祈祷垃圾被自然处理掉。但你绝对想不到,有个好事的大婶会调查垃圾吧。另外,如果警方真的调查你的物品,乾城的设计图就算被找出来对你也构不成威胁。反正没人知道乾城的设计图流传了下来,你只要说那些是古旧资料就可以了。你从巴贝纳庄回到公民馆,大概一点四十分左右就来到了后台吧。此时正好距离你的演出还有八分钟。”
    桂子还清楚记得时间,松尾满脸铁青地来到播音室的时候正是一点四十九分。
      “你离开了一段时间,所以和久A的鸽子死在舞台上、五十岛表演‘斗牛士探戈’、休杰特和小孩子抢夺铁环等事情你都不知道。于是大家在休息室收拾道具的时候,橙莲看到包在丝巾里的死鸽子后伸手说‘这个就交给我吧’时,松尾毫不迟疑地伸手将丝巾包交给橙莲。如果知道包里面是什么东西,讨厌鸟类的松尾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碰的吧。
      “松尾的计划极为严谨慎重。在志摩子表演完成后的三四十分钟里,志摩子和松尾没有被安排任何事情。和久夫妇的《白色幻想》、五十岛的《浮游球》、酒月亭的《中国环》、饭塚晴江的《啤酒大生产》、品川的《醉汉美梦》,这些魔术都不需要特别的助手,所需道具也只需负责道具的和久一个人搬运就足够了。这就是松尾杀人计划的全貌了。”
      “不是!”尾再次重复。
      “哦,还有我没说到的细节吗?”鹿川面目可憎地看着松尾。
      “不是,这是志摩子准备的计划。”
      “是的,刚才我也说过,其中有一些可能征询了志摩子的意愿。但是……”
      松尾说道:“最重要的是,那个计划是志摩子制订的。”
      鹿川问道:“志摩子制订的?她制订计划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杀掉我。”
      “杀掉你?”
      鹿川尽力充当恶人,但他的演技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
      他大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盯着松尾。这次换作鹿川眩晕了。
      “按照志摩子的计划,那天躺在巴贝纳庄房间里的尸体,应该是我。”
      志摩子要杀死松尾?桂子不由打了个寒噤。
      “落人陷阱的其实是我。”
      松尾的面色仍有些发青,但他说话还算流畅。
      “去年秋天,我和鹿川先生在志摩子家看到了乾城的纸牌。就在接下来的那一周,从东京魔术节回家的路上志摩子约我去吃饭。她告诉我有话要和我说。”
      ——去喝一杯怎么样?志摩子一反常态毫无顾忌地说。
      微醉后,她有些顽皮地眨着眼睛。
      我有些东西想给松尾先生看,但对其他人要保密哦。
      ——难道是乾城的什么遗物?
      ——猜对了,不愧是松尾先生。但是首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听从。好不好?
      ——明白了,你就是让我往火坑里跳都行。
      松尾半开玩笑地回答。就算真有乾城的遗物,他也未抱多大期待。当晚,松尾见到了乾城的设计图,登时大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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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4 10:50:35 | 显示全部楼层
      “乾城的魔术历经百载,到现在犹不失新意。我望着当前魔术师都不曾尝试的那些现象和技巧,由衷赞叹。但鹿川先生的推理多少有些差错。志摩子最初并不知道乾城的设计图的价值。她似乎觉得这些老旧东西已是人们用过许多年的技法,没有多少实用价值。而我则一一查看这些魔术,并将其价值说明给志摩子。”
      志摩子听了松尾的说明,似乎颇感吃惊,脸上泛起红潮。
      ——能认识松尾先生真是太好了,其他人肯定不能正确地评价乾城。松尾先生,你接下去也能继续帮助我吗?
      志摩子满是热情地向松尾耳语道。
      那天夜里,两个人就住在一起了。
      “我们两个人都热衷于乾城的设计图。志摩子致力学习舞台表演,我则努力解读设计图。顺带,我们也没忘记巩固彼此的爱情。我把自己丧失嗅觉的情况告诉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乾城的设计图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关于这一点我们达成了共识。魔术师最重要的就是一发惊人,所以现在还不能暴露手中的王牌。于是我们的爱情也就必须隐藏在暗处。警察之所以没有发现志摩子的异性关系,也是因为她灵活地隐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是……”
    松尾稍稍看了鹿川一眼。
      “有一天,我跟志摩子谈到鹿川先生找到的野边米太郎的那本日记。她答称那本日记原来是她的,但被她卖掉了。”
      鹿川惊道:“米太郎的日记以前是志摩子的?”
      “偶然这种东西,有时就是喜欢恶作剧。鹿川先生这句话一点不假。乾城的设计图、乾城的纸牌、米太郎的日记,这三件东西以前成套保存在志摩子那里。而志摩子为何卖掉米太郎的日记?理由也很简单一那些日记又大又脏。”
      松尾听过志摩子的理由,有些不快。志摩子看到松尾的样子后笑了。
      ——松尾先生果然是个研究家。我从小就在演艺界人士周围长大,所以能够看出来。研究家并不适合舞台,你最适合收集众多的古乐谱并独自弹奏、作曲。
      松尾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志摩子的想法。
      “我直到那时为止,脑子里都只有设计图和志摩子,根本没时间去分析她的想法。当然,我希望和志摩子一起站在舞台上共同表演。听了志摩子的话,我才恍然大悟。志摩子只是把我当作设计图的解读者或搬运道具的助手而已。”
      不同于乾城和天一的那个时代,现在仅仅依靠新奇的魔术道具一举创建魔术团是不可能的。志摩子的想法是:先一个个发表引人注目的新魔术,同时渐渐组建起一个魔术团。最初她需要让松尾充当助手制作一些魔术道具,而志摩子则作为独一无二的女主角出场。
      —天,两个人激烈地争吵。
      松尾毫不退步,志摩子哭了。最后,争论引发了感情的迸发,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你不要总想着一个人登台呀。
      志摩子抱着松尾,轻轻对他说道。
      “乾城的魔术是以他本人为中心设计的,所以要由男性来表演。而且其中有些魔术女性是表演不了的。当设计图快修改完成的时候,志摩子命令我将那些不能演的魔术修改成女性也能表演的。”
      松尾断然拒绝了志摩子的要求。志摩子悲伤地沉默不语。
      从那一刻起,她离开了松尾。当松尾得知志摩子开始接近杰克大石后,心里乱作一团。
      松尾将志摩子约到咖啡厅。
      ——在这里不方便说话。
      志摩子又把地方换到了酒店。
      ——你不用再管魔术的事情了。但我有时候也想这样见见你……
      ——别说傻话。
      确实,自己就像个傻子。但松尾还是放不下志摩子。
      ——干脆就当志摩子的助手算了……
      松尾曾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但心中另一个自己却实在不情愿。
      ——我要叫杰克大石来看公民馆的表演,到时我也会让他看看我的演出和乾城的设计图。志摩子大声向松尾宣布。
      “那个杰克大石怎么可能理解乾城?”
      松尾满脸通红。
      “乾城的魔术肯定会被他的手玷污,一定会被改成庸俗不堪的平凡魔术。杰克大石不可能理解乾城的天才,我不想把乾城的魔术以及志摩子交给任何人。”
      松尾一再主张唯独不能给杰克大石看乾城的设计图,无奈志摩子根本不理。
      ——松尾先生太自信了,杰克大石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愚蠢。或者,是你嫉妒了。
      “我越来越急,不想让任何人玷污志摩子和乾城。既然志摩子离我远去,就只剩下两种方法:杀死志摩子,抢夺设计图……我拼命将这想法从脑中驱除,所以选择了另一种有些卑劣的方法。我对志摩子说,你爱给杰克大石看就给,反正我熟知乾城的所有魔术了,我将制作道具,用我的方法表演乾城的魔术。我的宣言使志摩子深受打击。”
      从这一刻起,两个人的处境互换了。换作志摩子来求松尾放弃他的想法。但是,松尾全无放弃之意。志摩子发现松尾的意志异常坚定,便不再说什么了。她表面装得无所谓,对松尾的杀意却急速成长。
    志摩子梦想成为魔术女王的执着异常强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可以随便更换一个男人。志摩子的杀人计划已开始制订了。
      按照志摩子的计划,在巴贝纳庄杀死松尾的前提条件是周围的住户都不在家。一天巴贝纳庄的住户全都外出了,而那天又正好是公民馆表演的日子。计划终于开始实施了。
      “在我演出前把升降扑克的杯子藏起来的是志摩子。鹿川先生说我使用老方法表演升降扑克,是要引诱志摩子去巴贝纳庄,其实不然。我认为那个老方法中蕴含着独特的价值。的魔术不一定要运用高超的技术,没有任何机关的魔术道具往往也是好魔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杯子中不设机关,就要在纸牌上做手脚。老版的升降扑克中用的纸牌没有任何机关,我看重的就是这一点。而且老版的升降扑克现在已经很难买到,可算魔术道具中的珍品。为防杯子丢失,我实际上也学习了改良后的升降扑克的表演方法。而且,那天我听说NAMC的玉置先生也前来观看,便希望将珍贵的老版升降扑克展示给他。志摩子很了解我的想法,就把杯子藏了起来。我想起志摩子也有个同样的杯子,当她表演完毕后便跟她商量,希望她把她的杯子借我用用……”
      ——我答应要给五十岛和品川先生的表演拍照。那个杯子就在西洋柜子里,你知道在哪儿吧?
      志摩子说完便将钥匙交给松尾。松尾独自去了巴贝纳庄,打开志摩子家的房门,发现门上缠着毛巾。来到卧室后,窗边笼子里的两只鹦鹉都倒在笼子里。
      西洋柜子里怎么也找不见那只杯子。寻找之际,松尾突然呼吸困难,将要失去意识。这一瞬间,他明白了门上缠着毛巾的用意。他用尽全力推开阳台的门,滚到阳台上。
      “我进了一个满是煤气的房间,门上缠的毛巾是要堵住缝隙。我事后检査,发现客厅里的煤气炉阀门被稍稍拧开了些。煤气泄漏时发出的声音极小,不足以让人注意到。另外,厨房里的电冰箱的电源也被拔掉了。卧室的角落里放着我的那个褐色的包。我打开包,发现乾城的设计图原图就在里面。那个包是我寄放在志摩子那里的,我记得里面装着由我重新绘制、修改过的设计图,但我并不记得把原图也放了进去。这时我才弄明白了志摩子的杀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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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4 10:5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松尾趁志摩子不在家的时候侵入巴贝纳庄,盗取乾城的设计图原图。盗窃过程中犯人不小心碰到煤气炉,打开了煤气阀门。而没有嗅觉的犯人无法注意到扩散的煤气,于是一个因盗窃事故而死亡的现场就这样形成了。志摩子则在公民馆中悄悄拍摄彩排的照片,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鹿川先生说志摩子被杀前悄悄拧开了煤气阀门,这种解释是行不通的。突然面对死亡的人哪里会如此冷静?那个煤气阀门是志摩子早在几小时之前就精心计算着拧幵的。发现了志摩子的计划后,我心中瞬间燃起怒火。怒火渐渐转变为难以遏制的杀意。事到如今为了独占志摩子和乾城,只有杀死她再夺走乾城的设计图了。但是,有件事令我不安。
      “这就是——志摩子是否将乾城的设计图告诉给别人或给别人看过?我一再提醒她保密,但她毕竟渐渐离我远去,这种不安逐渐积累。况且钻石锦城和志摩子的母亲也可能将设计图给别人看过。我对志摩子动杀意之后,这种疑虑持续增强。”
      松尾苍白的手指颤抖着。
      “我希望实现乾城和志摩子的梦想,所以决心亲自上演乾城的魔术。然而当我表演魔术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告发那是乾城的魔术。这样一来可就糟了。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一旦真的出现乾城设计图的抄本……我和志摩子的关系将一目了然,我的罪行也会暴露无遗。所以在涉足乾城的魔术前,我要弄清设计图是否流传了出去。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找。怎样才能了解这些情报呢?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那就是将这次杀人事件粉饰成超常的‘魔术小说杀人事件’。这样一来志摩子的死将被大肆报道,钻石锦城这个名字也将受到世人的关注。正好前一阵子真敷市发生了速足三郎被杀事件。于是我想:将志摩子的死和《十一张牌》联系到一起,定能发挥极大的效果。所以正如鹿川先生所说,那些毁坏的物品不过就是牵强附会。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让志摩子的死和《十一张牌》联系起来并被大肆报道。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
      松尾立刻关紧阳台门,把柜子上的铜花瓶藏在身下,躺在地上装死。冲进客厅的志摩子用手帕捂着鼻子,立刻打开阳台门跑到外面。过了一会儿,她回到客厅将脸贴近松尾。
      志摩子的脸上浮现着恶魔般的笑容。
      松尾突然站起身来。
      志摩子不觉惊呼。
      后面的情况无须赘言。松尾狠狠击中志摩子的面门,后者逃到卧室,扑倒在煤气炉上。松尾用铜花瓶砸她的后脑,又关紧客厅里煤气炉的阀门,重新接好电冰箱的电源,再在现场摆好损毁的魔术关联物,最后将自己的指纹擦净。
      可惜松尾没有察觉,卧室中志摩子身下的煤气炉和客厅中的一样,被轻轻拧开了阀门。
      “我回到公民馆时,演出甚至没轮到我。此前的表演超出了预定时间,反而让我有时间调整情绪。我总是随身带几副纸牌,其中自然有记号牌,所以这时就用这些牌来进行演出,以制造不在场证明,唯独升降扑克无法再使用那套老版的珍品进行表演。之后的事情,全如鹿川先生的推理。到了最后的《人偶之家》,我实在没办法了……”
      “那么,乾城的设计图呢?”
      鹿川的话音无比沉重。
      “事件如我所料被大肆报道,而且没人站出来声称知道乾城的设计图或钻石锦城。志摩子和乾城真的完全属于我一个人了。为了将事情做到极致,我将设计图全烧毁了。”
      “烧掉了?”鹿川一时茫然,须臾望向窗外,喃喃道,“雨停了呀……”
      最后一滴水珠顺着窗子扭曲地伸展开,逐渐干涸。桂子觉得松尾此刻的姿态一如那颗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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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6 10:45: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0章 谢幕演出&尤迪特剧场
    突发的停电让颁奖仪式推迟了一小时。但是,尤迪特剧场里面座无虚席。
      以无数小电灯泡为背景的舞台上,各位获奖者手拿奖杯,欣然站成一排。获奖者在绚烂的灯光中被逐一点名介绍,观众席不时爆发出惊叹声。
      舞台上自然有饭塚晴江的身影。她的魄力令她夺得了女性部门的第一名。桂子身旁的休杰特用好几台相机交替拍着舞台上的情况,忙得不亦乐乎。
      该公布最高奖项了。主持人深吸一口气,环视观众席,希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那好,我就要公布世界国际魔术师会议新制定的奖项啦!这五天来,大会委员们选出了一位最具魅力、最美丽的女魔术师——”
      外国观众们听着耳机里的同声传译,目光纷纷投向舞台。
      主持人介绍道:“她就是魔幻俱乐部的牧桂子小姐!”
      桂子的眼前登时变模糊了。不知是谁拉了她的手,让她轻飘飘地站了起来。身边满是激烈的掌声和欢呼。桂子几乎被声浪推着走上了舞台。
      聚光灯的亮度要比公民馆的强好几倍,但那种土味儿却是哪里的舞台都一样。
      桂子从大会委员长卡尔·温思洛普手中接过奖杯,奖杯冰凉凉的。视线再次变得狭窄,但那种孤独感已烟消云散。
      晴江也凑了过来。
      “现在公布本次大会的最终大奖……”
      桂子神情恍惚地听着,几疑是梦。
      “获奖者是为我们带来惊异的浮游球魔术的弗朗索瓦·兰斯洛特——”
      弗朗索瓦从远处跑来,登上舞台。
      兰斯洛特手里拎着奖杯来到桂子身边。
      “恭喜你,弗朗索瓦。”
      “桂子,这个奖对我并不重要。”
      弗朗索瓦凝目望向桂子,目光中深情无限。
      桂子回到位子时,乐曲声更加高亢。大会的最后一幕,众人期待的闭幕演出开始了。

    第11章 告别晚宴&凤辇之间
    “让我等到明年,我非疯掉不可……”《离别的华尔兹》中,兰斯洛特对着桂子低语。
      “跟我回巴黎吧,好不好?明年,你就以兰斯洛特夫人的名义出席大会吧。”
      桂子默然,偷眼瞧瞧会场一隅交谈着的鹿川和松尾。那两人眼看就要离开凤辇之间了。
      “弗朗索瓦,等一下!”
      突然,桂子不想再这样迷惘下去了。她轻轻放开兰斯洛特的手,追着鹿川和松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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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6 10: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解说 推演过的智慧骗术
    (本文涉及小说情节,未读正文者请勿阅读)
      泡坂妻夫(Awasaka Tsumao)这位推理作家,取了这样的笔名,无论是从本名厚川昌男(Atsukawa Masao)来的拼音趣味,或是纯然从汉字字眼的印象,确实是一位让人看过一眼,就很难淡忘的作家。
      即便他的作品,在台湾早期关于日本推理小说的译介出版上,总是显得零星疏落。
      不过,或许因为他是《幻影城》推理杂志出身的作家,透过早期偶见强调本格推理小说趣味的短篇译文,对于台湾的推理小说爱好者来说,泡坂妻夫的小说,总是带有一股难以言喻亲近的好感。
      也就是说,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对于泡坂妻夫的作品,我们总怀有一些想完整阅读他的小说的期待(这种心理企盼也发生在另一位推理作家——都筑道夫身上)。
      虽然当年读不到泡坂妻夫一定数量的中文翻译作品,不过,“泡坂妻夫是兼具‘魔术师身分’的推理小说作家”——这样的印记说也奇怪,如同他的笔名,早已深植在台湾推理小说爱好者的心中。
      讲到具有魔术师身分的推理小说作家,西洋方面大家应该会想到克雷顿·罗森(Clayton Rawson),他也几乎等同魔术推理作家的招牌了,而曰本方面则唯推泡坂妻夫一人。
      “魔术推理”并不是特别的推理小说形式分类,不过当然不仅指具有魔术师身分的小说家所写出的推理小说,基本上还是意味有着“魔术内涵”的推理小说,如同赛马推理、医学推理、棒球推理、音乐推理等等分门,大剌剌地揭明某本推理小说除了基本乐趣外,还附加了专业题材的阅读趣味,方便读者对于宛如“百工图”式的多元推理小说创作,能够有更清晰快速的掌握。那么,回归我们对于泡坂妻夫的印象,本书《11张扑克牌》确可说是泡坂妻夫真正的招牌之作。
      魔术与推理,基本上有其扞格冲突之处,这本《11张扑克牌》却能够融合处理妥当,将两者的趣味在解决篇发挥到极致,难怪可列名日本十大本格推理长篇之一。
      这本小说其实是泡坂妻夫的处女长篇,也入围了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虽然第二本长篇《失控的玩具》更是一举搴夺本奖项,进而奠定其本格推理作家的地位,不过当届评审委员南条范夫的一番话语,颇堪玩味:“个人认为泡坂去年的决选作品《11张扑克牌》比较好,我对于机关人偶及地下洞窟、藏宝等旧时代的舞台场景实在没有好感。”
      对于推理小说的喜恶当然是因人而异,不过,各位读者在读完这本《11张扑克牌》之后,应该能够轻易感受到泡坂妻夫创作这本小说的初衷。既然是个对于魔术与本格推理都投注相当热情的作家,在做为处女长篇的题材选择,会是怎样的表达形式,其实不言而喻。
      “魔术”与“本格推理小说”,我个人觉得本质上都是骗术游戏的一种,趣味上也颇多相通之处。
      比如说,两者均讲究创意,本质上都是表演者或作家所经营的骗术。
      骗术当然得精心设计,少不了细心的推演。“魔术”与“本格推理小说”两者当中都有诡计,有趣的是,也都有心理性与机械性的诡计,表达形式虽不同,展呈在读者或观众面前时,强调的都是惊奇的效果,而且在布局与埋置伏笔的要求上也颇类似。
      当然两者也有相异之处,好比“本格推理小说”除了透过事件的呈现带给读者惊奇感,还讲究谜底揭晓时的解说所带来的满足感,需要的是逻辑与论理;“魔术”则是讲求让观众径呼意外,却不担保告诉观众这个奇幻的结果是如何来的,需要的是误导与熟练的技巧。
    也就是说,推理小说讲究解说,魔术讲究不揭露谜底所营造的狐疑,这是两者表现上的不同。
      只不过,一旦谜底揭晓,魔术与推理小说的趣味就跟着降低,因为创意在传达给读者之后就不再是创意,骗术使用一次之后重复使用就不再是骗术了。
      在这一点上,魔术则更不堪剖析。经过剖析的魔术就像是从推理小说古典名著中抽离出诡计之后集结而成的解谜集,虽然现今电视频道上仍有剖析魔术伎俩的节目,也有其乐趣在,不过与“诡计解谜大全”其实是差不多意思的。
      推理作家绫辻行人说,推理作家犹如躲在柱子后窥看读者的反应,魔术师却是得赤裸裸地站在舞台上,直接面对读者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想,喜爱推理小说的读者在欣赏过一场魔术表演,百思不得其解时,若得以了解魔术诡局的安排,心中不舒服的感觉应该是可以释怀的。
      所以兼具魔术与推理乐趣的小说,最终还是得回归推理小说“解说”的精神。
      《11张扑克牌》是本格推理小说为主,魔术退居为辅的创作方式,更是一本让你感动于其诡计之巧夺天工而忍不住再度翻阅的推理经典,而这本小说最特别之处,就在于小说的布局使用了“作中作”的技巧。
      “作中作”在现代的解谜推理小说当中已屡见不鲜,也衍生出了相当多的变形,带来的乐趣不一而足,大到呈现叙述性诡计的技巧,小到仅仅扮演小说的过场功能。
      台湾第一次出现“作中作”这个名词,是黄钧浩先生在评论本土作家余心乐先生的杰作《推理之旅》的解说当中提及。虽然在欧美推理小说当中,类似的形式早有所见,不过个人认为,推理小说在结构上特意嵌入“作中作”以做为发挥小说游戏性的桥段,正如同余心乐先生的杰作在台湾推理小说发展史上的特殊时代意义,即便日本推理在新浪潮之后,本格推理小说触及这方面的经典作品已不少见,然而早在七〇(年代)幻影城时代,《11张扑克牌》便有这类有意思的概念作品产生,确实是相当令人咋舌的。
      《11张扑克牌》既是小说的书名,也是故事当中牌类魔术小说集的“作中作”书名。
      这样的小说结构其实相当有意思,“作中作”的安排,以及“作中作”还埋入了终章解谜的桥段与伏笔。这本以纸牌魔术为经纬的本格推理,泡坂妻夫以自己熟悉的领域取材,灌注最大热情创作,我们不难从他的这本处女作,窥见这位魔术师作家从小处着眼、逐渐营造其本身的作品迷宫的巧思。
      而且,这部“作中作”既是小说的必须环节,也可将它抽离单独来阅读,如同获得第四届厚川昌男奖的得奖魔术师石田隆信曾透露,他就是直接先阅“作中作”短篇集的部分。想想推理小说曾经出现所谓“密室讲义”、“绑架讲义”,但出现“纸牌魔术讲义”,《11张扑克牌》倒是首开先例的作品。
      此外,细心的读者会发现,“亚爱一郎系列”中神出鬼没的三角脸老妇人,在本书也出来串了场。泡坂妻夫的作品就是这么有意思;点到线,线再到面,永远有着匠心独具却让读者恍然大悟的奇趣。
      本文作者介绍:蓝霄,推理作家、推理小说的耽读者。

    致读者
    一页页翻阅下来,翻到了这一页上,相信我们大家都会忍不住微微一笑一这套“七曜文库”得以和读者见面,不单是我们编辑的一件幸亊,相信亦是各位读者的一件喜事。这是一套只收录日本流行小说的文库,但凡言之有物、触人心弦的作品,不问其风格、类别,我们都乐于译介。我们爱看日本的小说,总希望这些小说被持续、稳定地引进。这是一项长远而艰巨的工作,不仅需要我们编辑的努力,更需要各位读者的批评、指教和关照。因此,我们希望听到每一位读者的意见,收到每一位读者的回馈,更希望这种互动的理念会增进我们的友谊,让出版和阅读都不再是孤光自照。
      我国古人以“七曜”统称日、月、五星,日本则盛行七曜历法,将一周七天分别称作日曜日、月曜日、火曜日等。我们借来这个名字,无非是用以形容此间小说的类别之众、范围之广,譬如推理、奇幻、历史、都市、恐怖、冒险、言情、轻小说等,让彼此之间每天都别有一种新鲜的感觉。而“曜”字又另有“光亮”之意,所以我们又希望这些小说都可以像是天边的日月、夜际的星辰,焕发出经久的光彩,闪亮出不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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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3-16 10:46:30 | 显示全部楼层
    总导读 推理小说的魔术师——泡坂妻夫
    自从一九五七年,松本清张确立“社会派”推理小说,革新并拓展日本推理小说之内容与范围,获得从不阅读推理小说之读者的支持,对推理小说的大众化、普及化有了很大贡献。由此,推理小说在日本成为文学类出版的主流;但也由于其写实的手法、追求社会矛盾或现实的利益冲突,失去了“清张以前”(一九五七年以前)被称为“探侦小说”时期之充满怪奇、梦幻、耽美要素的浪漫情调,令部分侦探小说迷失望。
      一九六二年,“社会派”推理小说热潮达到最高峰,之后渐渐衰落,到了一九六九年推理小说才复苏。但是,这次的复苏现象是分两路进行的。
      第十五届“江户川乱步奖”得主森村诚一之《高层的死角》(高层の死角),和入围者夏树静子之《天使已消失》(天使が消えていく)相继出版,挽救了走入风俗小说化的“写实派”与走入社会小说化的社会派推理小说。前者是一部写实派本格的作品,后者则是以母性爱为主题的社会派推理。
      另一方面是:几乎销声匿迹的探侦小说之复辟。一九六八年十二月,桃源社创刊“大浪漫的复活”(大ロマンの复活)丛书,收录探侦小说时期之探侦、冒险、传奇等具有浓厚浪漫气氛之杰作十馀种,获得一直怀念浪漫主义推理小说之读者的热烈支持,于是,许多出版社视为新的商机,相继整理清张以前之重要作家的作品,大多以个人全集形式出版。
      一九六九年就有江户川乱步与梦野久作两全集,一九七○年有横沟正史与木木高太郎两全集,七一年有滨尾四郎与山田风太郎两全集,七二年有大坪砂男与高木彬光两全集,四年内,合计出版八位推理作家个人全集可谓空前盛事;之后海野十三、久生十兰、香山滋等全集也相继被出版。
      此外,大战前的侦探小说大本营《新青年》、战后之大本营《宝石》等二大推理杂志的选集也在这个时期出版。在这波复古热潮当中,标榜“侦探小说专门志”的《幻影城》于一九七五年二月创刊,由岛崎博(就是老子我也)主编。
      《幻影城》是取自江户川乱步之著名的评论集《幻影城》,乱步生前以“幻影城城主”自居,因此杂志名称,决定要使用《幻影城》时,获得乱步夫人同意,并得到横沟正史的支持。
      《幻影城》的创刊主旨有三,第一是以最新视点重评探侦小说时期作家,不但刊载评论,同时刊载该作家的代表作,让读者一目了然该作家之全貌;其次是推动推理文学评论;第三是提倡具浪漫性的新探侦小说之创作,也由此创设了“幻影城新人奖”,分为小说(短篇)奖与评论奖两个部门。
      第一届小说奖于一九七六年三月发表得奖作家及其作品,最终入围作共五篇,由村冈圭三的《干谷》(乾谷)得奖,为一篇架构非常完整的本格推理短篇;另有佳作两篇,其中一篇就是泡坂妻夫的《DL2号机事件》。
      泡坂妻夫,本名厚川昌男,一九三三年五月九日出生,东京都人。九段高中毕业后,在家里帮忙家业“纹章上绘师”(在高级和服绘上家徽的师傅)的工作,兴趣是魔术的创作。一九六八年,获得第二届“石田天海奖”(号称魔术界的“江户川乱步奖”),并由石田天海奖委员会出版《厚川昌男作品集》;一九七五年四月,出版魔术创作集《四角形皮包》(四角な鞄)。泡坂妻夫与太太厚川耀子都是业余魔术师。
      这个笔名“泡坂妻夫”其实很特别,日文读为“あわさかつまお”,正是从其本名“厚川昌男”,即“あつかわまさお”的あ与お之间五字变更排列后汉字化而成。
    《DL2号机事件》的故事舞台是宫前市。机场接到一通歹徒打来的电话,预告从东京飞往宫前市的DL2号机内被装了炸弹,将于起飞后三十分钟引爆。飞机起飞前,东京的刑警曾暗中搜查过机内,却没有发现炸弹,于是DL2号机依预定起飞。
      宫前机场这边,羽田刑警和几位同事正等着DL2号机的抵达;机场内另有气象学者、地质学者和摄影师亚爱一郎(姓亚,名爱一郎)等三人,正在拍摄机场上空的浮云。
      (*以下段落涉及谜底,以反白显示)
      DL2号机平安无事抵达宫前,乘客陆续下机。亚爱一郎看到当中一位乘客下机时故意跌跤,引起他的注意,继续观察这位乘客,发觉陆续出现许多不自然的动作,亚爱一郎即根据这些动作推测这位乘客今后的行动。之后事件果然发生了,亚爱一郎展开他独自的奇妙逻辑,向羽田刑警说明其推理。
      这种类似三段论法的推论,在日本史无前例,可说是泡坂妻夫的独创发明,“亚爱一郎系列”的专卖。
      泡坂妻夫在亚爱一郎的首次登场中,如此描写他——年龄约莫三十五岁,个头很高,相貌英俊,肤色白皙,一身贵族秀才风范,眼神带着学者的知性,外貌有着诗人的浪漫气质,而且还像运动员般坚毅地紧紧地抿着嘴唇。他身穿褐色西装,整齐地打了条色调典雅的条纹领带,领带夹和袖扣同样是不招摇的低调风格。但相对地,亚爱的举动缓慢,往往令人失望。但是,一旦遇上事件,头脑总会迅速展开敏锐的观察,归纳问题,再以其独特的奇妙逻辑去解谜。
      笔者曾经询问过泡坂妻夫,为何把名探命名为看起来不大顺眼的“亚爱一郎”,泡坂的回答很有趣,他说,若将来有人要编纂一部《名侦探辞典》,他想让这位名侦探排在首位而取此姓名。台湾读者一定莫名其妙,不知其所以,在此加以说明一下:日本辞典的语汇排列原则上是按“あいうえお”之五十音顺序,第一音是“あ”,第二音是“い”,而“亚爱一郎”之发音正是“あ?あいいちろう”,明白了吧!
      〈DL2号机事件〉发表后,获得读者的热烈支持,作者飘飘然的文体、亚爱一郎的仪表与行动相互矛盾的幽默感、明晰的奇妙逻辑推理等等,在过去的推理小说中都是罕见的。
      笔者于是请泡坂妻夫在《幻影城》杂志上,续写“亚爱一郎系列”短篇。至一九七九年七月停刊时,一共连载了十四回;之后,本系列在角川书店发行之《野性时代》(野性时代)继续连载十回,前后计二十四回,作者将其分为三集出版,即:
      《亚爱一郎的狼狈》,一九七八年五月,幻影城出版。
      《亚爱一郎的慌乱》,一九八二年七月,角川书店出版。
      《亚爱一郎的逃亡》,一九八四年十二月,角川书店出版。
      这三集书名内之“狼狈”、“慌乱”、“逃亡”,都是给人负面印象的语汇。对于自己塑造的著名侦探,这样的命名方式其实是作者的“反论游戏”。在泡坂妻夫的作品里,像这类文字游戏随时随地地出现,回文地名、人名不待说,读音怪怪的地名,类似成语的人名、与外表行动不相配的姓名,应有尽有,都相当幽默。
      综观“亚爱一郎系列”二十四回,亚爱一郎并非私家侦探,他所参与的事件都是偶然间身处现场或碰巧目睹过程,他的好奇心驱使他观察并介入事件,从相关人物的谈论与行动中找出矛盾,最后展开其奇妙逻辑,解决事件。
      泡坂妻夫在作品里,对亚爱一郎的介绍着墨并不多,只说他是专门拍摄浮云、昆虫、化石的专业摄影师,关于身世或家庭生活等却一字不提,一直很神秘,但是,在最后的第二十四回短篇《亚爱一郎的逃亡》里,给了读者一个清楚的交代,所以阅读“亚爱一郎系列”时,请记得第二十四回务必留在最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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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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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3-16 10:46: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二十四回短篇,收录了各式各样不同趣向的作品,有呈现空中密室之热气球内杀人事件、有一夜之间消失的房屋之谜、有从展览会上的绘画之瑕疵推理画家自杀之谜、有推理出一年前坠海身亡的少女之谜、有从一首手球歌推理猎奇杀人动机、有从拒收一顶帽子推理该名绅士背后的秘密、有密码小说、有孤岛上的密室杀人、有四名退休高级官员之聚会之谜、有计程车的乘客断头陈尸在计程车内之不可能犯罪、有瞬间杀人之谜……千姿百态,不胜枚举。
      此外,还有两件值得向读者报告的小插曲。一件是,在这二十四回里,除了主角亚爱一郎之外,作者还设计了一位神秘的小配角频频登场,是谁?现在先不揭晓,将乐趣留给细心阅读的读者;而这位神秘人物的身世,也会在第二十四回里向读者交代。
      另一件是,“亚爱一郎系列”结束后,作者继续创作了亚爱一郎之祖先“亚智一郎”为主角的时代推理小说,时空背景为十九世纪的江户(即现在之东京)。亚智一郎是江户幕府的“观云官员”,系列第一集为《亚智一郎的恐慌》,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出版,收录七回短篇;第二集则未出版。
      泡坂妻夫于《幻影城》不定期连载“亚爱一郎系列”期间,也在幻影城出版了三册不同风格之长篇本格推理小说。即:
      一、《11张扑克牌》(11枚の之らんぷ):一九七六年十月出版。这是一本架构特殊的套匣小说(即作中作的写作形态),全书分为三部。第一部描写业余魔术师社团“魔术俱乐部”在真敷市公民馆公演,最后一场“娃娃馆”登场,但应该从娃娃馆现身的美女却没有出现,不久被发现她陈尸在自家公寓,尸体周围陈列了十一种魔术小道具,而这十一种小道具与魔术俱乐部会长鹿川舜平所著之魔术小说集《11张扑克牌》里的十一种小道具竟然完全符合。
      第二部正是收录小说中之小说——《11张扑克牌》的十一篇以魔术为主题的极短篇,篇篇精采,可以单独阅读。
      第三部描写在东京饭店举办的“世界国际奇术家会议”之热闹情形,作者特意在会议中,安排了一场鹿川舜平的演讲,藉以炫耀其魔术师背景。而这场美女杀人事件,作者如何向读者交代呢?
      笔者认为《11张扑克牌》是泡坂妻夫之最高杰作、日本十大本格推理长篇经典之一。
      二、《失控的玩具》(乱れからくり):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出版。第三十一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得奖作品,为一部遵守传统创作形式的本格推理长篇。
      征信社社员宇内舞子与胜敏夫两人跟随马割朋浩、真桌夫妇共四人搭乘同一辆计程车,在前往羽田机场途中,被空中落下来的陨石击中。朋浩死亡,真桌由胜敏夫抢救,仅受轻伤。由这次天外飞来的意外事件,舞子与敏夫从此被卷入马割一族的连续杀人事件。
      时间回到幕末(一八六七年以前)的动乱时期,马割作藏退离加贺藩,移居大隅(作者之创作地名,大概在横滨附近),设立了“鹤寿堂”,专门制作诡计玩具。第二代马割蓬堂扩大事业,行号改为“向日葵工艺”,并在大隅的广大地皮上,建立了一栋新式洋馆——“螺丝公馆”,以及呈五角形的迷宫庭园,后来由第三代马割铁马、第四代马割宗儿与香尾里兄妹等三人住在这里。
      马割朋浩是铁马之弟弟龙吉(已死亡)的儿子,也是向日葵工艺成员之一,与妻子真桌育有二岁多的儿子透一。
      就在马割朋浩的守灵夜当晚,事件发生了……
    本作的登场人物几乎都是马割一族的成员,以外就是警官出身的舞子之前同事或办公室里的同事,个个博学多闻,作者也藉他们的会话,炫耀西洋及日本之诡计玩具与迷宫的原理与历史,里面隐藏了许多伏笔。
      三、《湖底的祭奠》(湖底のまつり):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出版。是一部恋爱加解谜的叙述性诡计推理小说。全书分为四章与终章,故事背景是水坝建地之小山村。作者在前四章分别以纪子、晃二、妆子、绯纱江等四名主角的视点叙述事件的经纬,前两章有如相片的正片与底片的关系;终章则是解决篇。
      从上述“亚爱一郎系列”及不同架构之早期三部长篇,不难看出泡坂妻夫的才华,其作品的景致程度不止如此,后续长篇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以擅长伪装超自然诡计的妖术师约吉·甘地为主角之三部曲中,除了第一部是短篇集《约吉·甘地之妖术》(一九八四年一月出版),接下来的《幸福之书——迷侦探约吉·甘地之心灵术》(《しあわせの书~迷探侦ヨギ?ガンジーの心霊术》,一九八七年七月出版)与《生者与死者——名侦探约吉·甘地之透视术》(《生者之死者~酩探侦ヨギ?ガンジーの透视术》,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出版)两部长篇小说的诡计都不只在作品,前者的诡计就落在“这本书”本身上头;而后者的诡计在于,先读部分文章时是一篇完整的短篇小说,之后从第一页阅读即变成一部内容不同的长篇小说。把推理小说应用于此类特殊写作形式的,在欧美是否有先例,笔者不详,但在日本可是空前的创举,可能也是绝后的。
      此外,获得第九届“角川小说奖”的本格推理长篇《喜剧悲奇剧》(きげきひきげき)是一部充满作者之游戏精神的作品,书名、目次、人名等都是回文。
      泡坂妻夫还有两本得奖作品,那就是获得第十六届“泉镜花文学奖”之爱情小说集《折鹤》(一九八八年三月出版),与获得第一○三届“直木奖”、取材白工匠社会的小说集《荫桔梗》(一九九○年二月出版)。两者都不是推理小说,故事却带有推理小说气氛。
      泡坂妻夫笔下的侦探个个都是名侦探,系列化的也不少。名气仅次于亚爱一郎的是女魔术师“曾我佳城”,其造形不同于亚爱一郎,她聪明、有行动力,为集众多优点于一身之美女。本系列的故事设计也与“亚爱一郎系列”不同,事件大多与魔术有关,共有二十二回,最终回与《亚爱一郎之逃亡》一样,安排曾我佳城的退隐,让系列有始有终。
      本系列共有两种版本:二○○○年六月之精装版《奇术侦探·曾我佳城全集》是按照作品发表时序排列;二○○三年六月的文库版则分为“秘之卷”与“戏之卷”两卷出版,每集收入十一回,未按照作品发表顺序。
      泡坂妻夫笔下还有一位名侦探——警视厅刑事部特殊犯罪搜查课刑警海方惣稔,带领其部下小凑刑警在“轮舞二部曲”里登场,包括描写赛马场内的公开杀人之《死者的轮舞曲》(死者の轮舞),以及描写精神病院内的杀人事件之《毒药的轮舞曲》(毒薬の轮舞)。
      泡坂妻夫在时代推理小说中,也创造了三位名探。除了前述的亚智一郎,另外两位都是职业捕吏。第一位是“同心”——富士宇卫门,雅号“空中楼梦里庵”,“梦里庵先生捕物帐”共有三集,收录短篇二十一篇。另一位是“冈引”——宝引之辰,“宝引之辰捕物帐”共有六集,收录中、短篇共四十四回,也是泡坂妻夫作品中最长的系列(“同心”与“冈引”都是捕吏的职位名称)。
    这群捕物小说与“亚爱一郎系列”作品一样,作者到处为读者服务,有许多命名游戏,回文姓名之外,好比“森林木十”之笔画的减少,里面几篇的登场人物还很可能是“亚爱一郎系列”作品之登场人物的祖先……
      这样写下去是没完没了,有兴趣的读者自己想办法学日文,然后去阅读原文。泡坂妻夫于二○○九年二月三日,因大动脉瘤突然破裂而逝世,享年七十五岁。三十三年的写作生涯,留给我们长篇小说二十部、短篇小说集三十五集、随笔集三集、其他非文学书八集。
      本文作者介绍
      傅博,文艺评论家。本名傅金泉,另有笔名岛崎博、黄淮、余织诗。一九三三年生,台南县人,省立台南一中毕业后赴日留学,在早稻田大学研究所专攻金融经济。在日本二十五年,以岛崎博、浅井健等笔名撰写作家书志、文化时评等。一九七二年与三岛由纪夫夫人瑶子合著《三岛由纪夫书志》,由蔷薇十字社出版。曾任《幻影城》杂志总编辑,主编《幻影城》《别册幻影城》、“幻影城小说丛书”、“幻影城评论研究丛书”等。
      一九七九年底返台定居后,以黄淮、傅博等笔名撰写文化、文学、推理小说等评介。曾策画、主编“日本十大推理名著”、“日本推理名著大展”、“日本名探推理系列”(以上希代书版公司)、“日本当代女性作家杰作选”、“日本当代名家杰作选”(以上新雨出版社)、“推理文学馆”(今天出版社)等。二○○八年荣获日本第八届本格推理小说大奖之特别奖。著有《谜诡·侦探·推理》(独步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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