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4-10-12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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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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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3 09: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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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桑德斯说。
他想起了死亡事件后,米娜在她房间里的样子。她的茫然和困惑,因为剧烈运动而跳得飞快的脉搏,还有她的话:“但他不是真的死了,他没有!我看到——”这话现在可以用完全不同的角度解释为:“你会知道的,你是医生。你会知道的,对吗?”
对,他本可以捕捉到米娜情绪的变化,她表现出来的那种自我鄙夷,还有险些要在彼时彼刻吐露真相的犹豫。
“你也应该能捕捉到,”H.M.干巴巴地继续道,“当彭尼克冷酷而平静地对所有人宣布是他用意念波杀了塞缪尔·霍巴特时,她所受到的打击。你应该至少有种轻微的疑惑,为什么米娜突然开始针对彭尼克,尖叫着说他是个骗子。是的,彭尼克温和地说他替社会除掉了一个无用之人,还借此扬名立万。而米娜呢,只有一肚子苦水,束手无策。而且麻烦的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她比世上任何人都更希望彭尼克出风头,那么急切地想要挑战意念波,我们甚至都没办法阻止。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然后,我们就不必再提康斯特布尔夫人了。她不是凶手,只是个想要保全自己体面的女人。意外发生后,她把那个潮湿、短路的电暖器藏在了柜子里,第二天又换成了房子里其他上百个电暖器之一。她看到了桑德斯盯着剪贴簿,便也藏了起来。那时候,桑德斯还没有在浴室里看到过电暖器。她的章节过去了,下面开始涉及那个让人有些反胃的凶手——真正的凶手,也是本案中唯一的凶手。
“我是说希拉里·基恩,她的继母对乔·基恩的财产享有终身利息,如果继母去世,那利息就是希拉里的。”
马斯特斯总督察哼了一声,从笔记本上抬起头。宽大的桌子另一端,台灯的鹅颈几乎被扭成了水平的,H.M.靠在旋转椅的椅背上,他用一只手遮住了眼睛和镜片,嘴角食拉着,仍啧啧有声地吸着空烟斗。但桑德斯感到一只小而尖刻的眼睛从那只手背后的阴影里看着他。
H.M.继续讲了下去。
“不,”他说,“我不喜欢她,她也足够聪明地看出来了。我认识她父亲,而她的名声不好。孩子,但我没办法和你说得太多,不然你恐怕要跳出来掐着我的脖子说我迫害一个可怜的、有气度的姑娘。你没有爱上她,但她绞尽脑汁地引诱你,因为你可能派得上用场。我有点高兴你没有爱上她,毕竟恶有恶报,她早晚都要被绞死的。”
(这是第一句真正让人伤心的话。)
“别急着跳脚,孩子。这不是什么快事,但她也不是什么好种。如果我是你,我就牢牢记住这次教训,等玛西亚·布莱斯通6月份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要对她提起。你听见过乔·基恩的女儿私下里是怎么说话的,她是什么品格总不用我再说了吧?强大而实用主义的脑力,加上罪恶的情绪驱动,她做得太过火了。想想那个赫尔曼·彭尼克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完全相信是自己杀了山姆·康斯特布尔,完全相信自己能够驱使一股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彭尼克自己也不得不畏惧的力量。这就是彭尼克的心态,那姑娘知道如何利用他。”
H.M.愁容满面的脸又变得恶毒了起来。
“啊!不过让我告诉你我在其中的心路吧。周日下午,你们两个把我拖进了这案子里。我本来是打算过一个平静的下午,我心里很乱,上议院的每张椅子都在我面前喋喋不休。而等着我的是什么?跟个疯人院似的,你们所有人滔滔不绝地说什么意念波杀人。康斯特布尔夫人恳求我,卑躬屈膝,眼里含泪,让我揭露彭尼克——而与此同时,她说了一管筐的谎言。
“好啊,这让我怎么想?谁能不多想?我同意马斯特斯的话,如果那里死了人,十有八九是康斯特布尔夫人杀的。我说她不会有危险,我说就算我们把她缠在毛线里、锁在英格兰银行正中间也不会更安全了,现在我仍然坚持这样的看法。
“但我想不通彭尼克。而且如果是康斯特布尔夫人杀了她丈夫,我想破头也搞不清她是怎么做的,只知道浴室某种程度上和案子有关。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浴室。蜡烛的痕迹指向那里,康斯特布尔夫人在她丈夫沐浴时间上的谎言也指向那里。桑德斯仔细描述过康斯特布尔死后浴室里的样子,说那里没有电暖器,但周日下午我亲眼看到一个很大的黄铜色暖气片活生生地立在那里,而且很难想象一个总是觉得冷的人会在浴室这种最需要取暖的地方漏掉电暖器。
“信息量很大,马斯特斯。但那时我很担心,而且想不通为什么医生说康斯特布尔是死在大厅里的。直到周日晚上,我回家之后坐在那里思考,才猛然想到需要在浴室里点蜡烛是因为电灯灭了,而电灯灭了是因为有人把不见了的电暖器扔到了洗澡水里。这可以解释复活的尸体,也是唯一能解释瞳孔散大的理由。
“看起来,彭尼克肯定是康斯特布尔夫人的同谋:彭尼克负责用意念波吸引眼球,康斯特布尔夫人负责真正干活。我高高兴兴地睡着了,做着将他们绳之以法的美梦——醒来却发现康斯特布尔夫人死了,而彭尼克又有不在场证明。
“然后我就疯了。
“意念波这东西引起了轩然大波,我忙于应付,直到周二午餐时间才知道康斯特布尔夫人死时的情况。我听了你们两个的说辞之后,希望破碎了。我知道我是对的,因为(1)蜡烛又烧了,(2)桑德斯坐在餐厅里,几乎正对着楼上的浴室,注意到了微弱的流水声,但并不是温室里的喷泉发出来的。”
一阵沉默,桑德斯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是水流进浴缸的声音。”
“孩子,不是的。”
“什么意思,不是?”
“那是水流出浴缸的声音。”H.M.回答,“你看,悄无声息地灌满浴缸并不难,只要凶手有心就可以。只要慢一点,隔着那么厚的墙体你不太可能听到灌水的声音。真正难以控制的——也就是你听到流水声——是洗澡水毫无遮拦地顺着下水道流走的声音。这也是你会听到的原因,水顺着下水道往下流,经过了餐厅,被你听见了。所以,很明显希拉里·基恩是凶手。”
马斯特斯总督察坐直了,“等等,爵爷,我没明白!”
“是吗?”H.M.说,“看看其他证据。关于周日晚上的情况,桑德斯是怎么说的?他给了康斯特布尔夫人一片吗啡,把她安置在床上,离开她的房间下楼去,那时候是大约十点二十分。十一点半之前没多久,他听到了水流声,四下环视,发现彭尼克的‘灵魂出窍’(哈!)正从温室里看着他。他搜索了温室一什么也没找到,然后匆忙上楼去确定康斯特布尔夫人的情况。夫人看上去睡得正香。
“但这样一来,她是什么时候死的?那之后的十五分钟里,桑德斯一直坐在房门外八英尺远的楼梯上,整栋房子一片死寂。如果你说凶手是在这十五分钟里完成所有动作的:把一个因为药效睡着的女人拖到浴缸里(搞不好受害者中途就会醒来),然后把电暖器扔进去,带来巨大的水花声,然后再给她换衣服,拖回床上布置好,而同时门外八英尺之遥的人却什么也没听到——马斯特斯,我只能失礼地发出这种声音了。同样的,这也不可能发生在桑德斯下楼接电话的那两分钟。不,考虑到浴缸放水是在十一点半之前一点,只有一个解释。
“米娜·康斯特布尔在十一点半之前就死了,但桑德斯十一点半在床上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呼吸着的女人。没错,正像他说的,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没有开灯。没错,他之前离开米娜·康斯特布尔的时候夫人的脸埋在枕头里。没错,夫人之前穿着一件厚重的便袍,过于肥大了。但是,黑暗中那个活生生的女人不可能是米娜·康斯特布尔。如果不是米娜,你们好好想个半秒钟,问问自己还能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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