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现场调查科22织梦者 作者：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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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现场调查科之织梦者

    每个人都会做梦，或多或少。有的梦你会记住，有的不会，有的梦美好得你不愿意醒来，有的则是噩梦。传说中，有一个古老的剑客，他可以在睡梦中练剑，所以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时间修炼，本事也远远超过常人。也有传说，有人可以在梦里预见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或者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据说古人把梦境分为十五类，分别是直梦、象梦、因梦、想梦、精梦、性梦、人梦、感梦、时梦、反梦、籍梦、寄梦、转梦、病梦、鬼梦。而西方科学则把梦简单地分为四类解释。但世界上的事情未必所见如所得，分出了种类，也无法解释为何会这样。
    梦到底只是一种假象，什么都不代表，还是说梦是人心的一种表现，反映了你身上方方面面的问题。又或者说，梦里发生的事情，在其他的空间都发生过，你在梦中所看到的，是并行时空中的真实。你通过梦境穿越了空间，看到的梦中事件仅仅为其他时空的惊鸿一瞥。
    据说古往今来，有很多智者研究过“梦”。但哪怕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仍然无人能够准确说清楚。梦从何而来，梦代表着什么？
    梦境，灵魂，生命，其缥缈的感觉何其相像啊。

（楔子）
    唐飞拉开窗帘，上海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连下了三天，华山路上的希尔顿酒店亦是银装素裹。他身后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混血男子，神态当然不算安详，但周围的环境表明看来是死于睡眠中，并没有外伤。唐飞默然转过身，面对房门口的白发老人道：“这是第三个？”
    “是的，否则我不会找你。”老头子嗓音干涩，“我新年前要退休，却遇到这么个案子。”他叫沈匡，曾经被誉为神捕，但十年前因为一场生化事故，身体每况愈下。
    “三个死者的联系是？”唐飞问。
    老头子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文件袋：“三个四者分别叫做约翰·写、罗九成和楚乐。姓谢的很多年前有个名字叫谢地。他们都是二十年前活跃在中亚的土匪。这三个人不是一个帮的，所以除了土匪的身份，并没有交集。上头并不认为可以立案，只是觉得同时出现这种无征兆的死亡，有点奇怪。”
    “也就是说，三个都是坏人……”
    “就算是坏人死了，也要有个说法。我们是警察。”老头子打断唐飞的胡言乱语。
    “我知道了。实际上，我也觉得这个死法很蹊跷。”唐飞点了点头，认真对老头子道，“大叔放心，我们努力在兔年到来前，给你一个说法。”
    三十分钟后，穿着稀奇古怪的罗灵儿打头，上海异现场调查科的探员们陆续到达希尔顿酒店。
    案件发生的总统套房被封锁，在法医丁奇检查尸体的同时，罗灵儿和苏七七使用不同工具，记录着犯罪现场。苏七七把拍下的照片第一时间存入电脑，罗灵儿则皱着眉头，慢慢把一个三角架搭了起来，然后蓝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房间。
    “其实以现在生化科技的水平，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去实在太容易了。丁奇大叔，你觉得呢？不能因为一个人死得悄无声息，就需要我们介入吧？”苏七七不知为何在新年剪了短发，惹得唐飞多看了她好几眼。
    “这不对。从没有生物是可以死得悄无声息的。传说中的各种药剂要让人死亡，都会有残质留在体内。生化科技固然在进步，同样，我们法医的水平也在与时俱进。所谓盾与矛之争，很难有一个结果。”丁奇皱眉看着尸体，忽然有些走神，面前的尸体比他要年轻个几岁，但也已不算年轻，而他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导致死亡的外在因素。如果死亡真的能够毫无征兆，那接下来的人生面对的又是什么？他忽然打了个寒战，隐约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的确没有找到任何外来终结他生命的的东西，就和之前警方的法医一样没有收获。但一定有我没找到的东西存在。除非有其他特别的能力……”
    “还有两具尸体可以用。丁奇大叔，你可以去警局停尸房对比一下。总有蛛丝马迹可循的。”在走廊上询问保安的唐飞走了进来，“我问了值班的保安，也查询了录像，这里昨晚没有人进来。只有约翰·谢十点多应酬回来，很早就睡下了。”
    苏七七道：“只有希望老大和端木有没有收获了。”
    “反正关于约翰·谢、罗九成和楚乐这三个人的背景资料，你还是要重新整理下。警察局给我的档案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唐飞说着，忽然一个转身望向卧室。
    卧室的角落里，一块地板慢慢被移开，诸葛羽从暗格中走了上来。
    “原来总统套房还有这种传说中的偷晴暗格……”唐飞咋舌道，“老大，楼下的房间昨晚住的是谁？”
    诸葛羽道：“谁都没有，昨晚楼下是空着的。你们这里有收获吗？”
    “除了灵儿的异能DNA扫描结果还没出来，别的收获基本没有。”唐飞有点无奈。
    诸葛羽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是三个死者，你负责去罗九成和楚乐的死亡现场勘察。我们不能只靠别人提供的报告，必须自己做一遍。七七，你整理好罗九成、楚乐和谢地的背景，看看他们有没有共同的仇家，以及他们来上海的各自目的是什么。连接E神数据库，找一下90年代的那个96EH01档案。”
    唐飞和苏七七点头答应，同时对那个档案好奇起来。
    “96EH01……”丁奇推了推眼睛，想要说点什么。诸葛羽就对他道：“丁奇先生，你去找警局的法医确认下死者情况。”
    把其他人都派出房间后，诸葛羽才对罗灵儿道：“把匹配搜索范围定义到90年代，会加快速度。”
    “老大，你知道凶手是谁？”罗灵儿的漂亮眼睛睁得很大。
    “只是有不好的预感。你先照我说的做。”诸葛羽道，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诸葛羽走了出去，在走廊里接通了电话。
    那端传来了端木笙的声音：“我查过了，谢地这次来上海，不是波士顿星辰学院的差遣，他本来就不是那边的人。所以，他应该不是来对付老白的。另外，他也不是受希有社的派遣来的，早在五年前，他就因为和希有社的高层不合，被排挤出了权力圈。不过他这么一死，很难说他们谢家的人会不会来。”
    “也就是说，这是私人恩怨。”诸葛羽想了想，“我们跟进一下他到上海后的行程，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卷进来。至于谢家，我会通知的。”
    端木笙道：“我已经查过了。前天晚上，他跟我们的一个熟人见过面，就是东天集团的杜青锋。”
    诸葛羽一怔，低声道：“那我们就去梦想馆找老杜。”
    “小白，老大很少有这么欲言又止的时候。那份96EH01档案，你觉得会是什么？”罗灵儿拍了拍包里的骷髅头。
    一阵黑烟从“诅咒头骨”的空洞眼睛里飞了出来，烟尘在房间里化成人形。那是个消瘦闲散的男子，身着灰色长风衣，头发贴面披下，嘴角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看编号，应该是1996年E科一个H字母打头地方的案子。香港？杭州？还是哪里？”白先生慢慢道。
    罗灵儿耸耸肩，多变的发色跟随着屏幕上的搜索进度不断变化，终于停留在褐色上。屏幕上出现了个怪异的标记，那是一个埋头奋笔疾书的人，手边有着一瓶红酒。这算什么？她望向白先生。老白的脸已经兴奋起来，说了奇特的词“la gente so·ando”。


（一）
    徐家汇的梦想馆，是上海重要的地标之一，但只有格斗界的人才知道，梦想馆真正了不起的地方是它深入地下十八层的天下竞技场。最近三年来，这里原来的主人西门游云渐渐把生意交给了弟子杜青峰，而东天集团的幕后势力——东方家族的人也基本完全放手。此间的缘由很少有人清楚，但杜青峰在亚洲的风头已直逼日本静龙社的山口静仁。很多人转而把东方家改称为“杜家”。
     天下竞技场是世界第一的格斗擂台，这个世界尽管日益颓废，但是依然有一代又一代青年为了“天下最强”的荣耀，踏上这条艰难的不归路。
     这几日全世界格斗家瞩目的焦点，都在竞技场新年擂台上。因为今年新年大战安排的是，在终极搏击三十九连胜的文恶来，决战西伯利亚圣营武尊艾哲尔的弟子独步。独步虽然只有十九岁，却已经游历遍了天下各大都市。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西伯利亚格斗老营的年轻一代第一高手，被誉为“圣婴”。终极搏击的擂台算是独步抢占天下十大位置的最后一步。若是他真的能够进入《天下武神周刊》评选的天下十大，将成为百年来最年轻的前十成员。
    走在梦想馆的地下十八层大厅里，四周非常冷清，一眼看去连保安都没有。
    站在艾哲尔的真人比例塑像前，端木笙问道：“说起来，你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艾哲尔了？”
    “十多年了吧，1999年他闭关后，就基本没有机会见了。”诸葛羽笑了笑。
    “你曾经和他交手两次？”端木笙轻声道。
    诸葛羽道：“其实只有一次。1993年为了夺取查理·诺兰的灵魂碎片，那不能算。他根本没把我当作对手。1999年，我和他打过一次。”
    端木笙拍拍诸葛羽宽阔的后背，并没有继续问。
    这时候杜青峰从里面走了出来，热情地和诸葛羽握手：“大羽，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一个人，身边并没有随从。
    “今晚没有比赛吗？连工作人员都不见一个。”诸葛羽道。
    杜青峰眨眨眼睛道：“你们先说你们的来意。”
    “谢地，这个人你认识。”诸葛羽开门见山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杜青峰搭住诸葛羽的肩膀，把他带入办公室。他的房间没有办公桌，只有一个很大的酒柜。“我是做什么生意的你知道，赚钱即使不完全合法，却也取之有道。谢地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做过土匪，这几年虽然开始涉足正经生意，其实暗地里还在做着他最熟悉的买卖。”
    “绑票？”端木笙秀眉扬了扬。
    “确切的说，他也不是参与绑票，只是他手下有个负责押运的运输队会负责把绑架来的标靶送到目的地，运输队只负责押送，不负责撕票。这样标靶就会......比较安全。”杜青峰停顿了一下，把酒柜里面的“醉生梦死”给诸葛羽和端木笙倒满，“他说是很多年前遇到的一件事情，导致他不再绑票了。”
    诸葛羽品了一口酒，低声道：“你最好把你和他谈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老杜，你知道谢地这样的人是不容易死的。这种家伙死在上海会很麻烦。如果不是你的人做的，你也想要洗脱嫌疑吧？”
    杜青峰点上雪茄，靠在沙发上，慢慢道：“事情并不复杂，有人绑架了赫本家族的一个男孩，由谢地的小分队负责从西部押送到广东。我们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必须到上海停一下。然后我跟他谈判，让他把他们交接的地点告诉我。”
    “这算不算破坏行规？”端木笙问。
    “当然算。但绑匪和他达成协议的时候，也对他有所隐瞒，没告诉他那是赫本家族的孩子。”杜青峰看了看表，笑道，“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我的人应该已经把赫本家的孩子接回来了，就在路上吧。”
    “你们交易顺利。所以......你们之间没有问题。他的死也和你没关系。”诸葛羽道。
    “是的。钱付给他了，是赫本家族的委托人给的钱，。他拿了我们的钱，也拿了绑匪的送货费，还真是个会赚钱的人。”杜青峰把酒杯对天举了举，“安心上路。”
    “绑匪是什么人？”端木笙问。
     “是南美来的人。具体我也不清楚，那伙人很神秘。”杜青峰撇了撇嘴，“但我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个人叫楚乐，当年在蒙古非常有名。”
    楚乐，诸葛羽和端木笙面色不变，也没有多说。
    “赫本家的小朋友如果顺利接回来，我们想见一下。”端木笙问，“他们家我有不少熟人。不知道赫本家族来这里的代表是谁？”
    “缪拉·阿莱克斯·赫本。”杜青峰把这个人的电话抄给了端木。
    端木和诸葛起身告辞，诸葛羽道：“你还没说这里为何这么冷清？”
    “提前放假，准备新年擂台。”杜青峰微笑道，“过两天就会很热闹。我会给你们送票的。”
    诸葛羽和端木笙走出梦想馆，迎面有队人走来，一批黑衣人簇拥着一个青年。那青年有头米色的头发，双目灵动，身着白色的西装，身高接近一米九十，举手投足间霸气隐约显露。
    “上官独步......”端木笙低声道。
    独步淡淡地看了端木和诸葛一眼，对诸葛点了点头，直径从他们身边走过。
    “杜青峰对我们有隐瞒。”诸葛羽并不在意独步，他回头看了看阳光下的巨大建筑，“只是，我还不能把他当做犯人去审。”
    “我对赫本家族参与进来很感兴趣。那个缪拉，我很久以前见过的。”端木笙道。
    诸葛羽打开E科联络频道，说道：“都在线吗？现在通报一下新进展，一个一个来。罗灵儿的魔法数据库里查到了相关的异能DNA属于类型为‘织梦者’，这类型的异能者源自90年代的一个案子。在具体说异能者之前，唐飞你那边的收获是？”
    唐飞道：“罗九成和楚乐的死法与谢地完全一致。没有伤痕，没有目击者，都是在睡眠中安乐死。不同的是，罗九成常年居住在上海，他家住得很偏。我观察了他的房型布局，这家伙肯定不是普通人。根据公安局沈大叔的说法，楚乐是在普通连锁酒店被发现的，行程上只停留两天。我去了该酒店调查，拿到了同一晚上在他隔壁和他楼上楼下居住的人的名单，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我现在在警方的停尸间，丁奇也在这里。”
    “三人死亡的方式相同，是可以确认的。”丁奇接过了话题，“我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罗九成和楚乐身上各有一个特别的纹身，证明他们曾经的江湖身份。而且从尸体解剖后，得出的结论看，这两个人其实身体都不太好，很久以前都受过很重很重的伤。唐飞说，那是遇到了强力的冲击才会造成的内伤。”
    “七七，你说下96EH01档案。”诸葛羽道。
    “所谓96EH01档案，就是1996年在香港发生的一个案子。经办人是诸葛羽和司徒南。案件附属名为：梦想家。案件人是两个女子，一个叫楚昭，一个叫段柔。”苏七七吸了口气，显然还在被案件震慑的过程中，“据说当时亚洲的异能者监狱锁龙，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把高级犯人都送去了奥隆戈。两个女人如末路狂花，亡命三个月，杀了数十人。诸葛羽和司徒南接手后，用了两个星期在西安将她们抓住。楚昭战死，段柔被捕。楚昭的异能是能控制人的梦境，段柔的能力则是未知。”
    “段柔没有能力，只是一个弱女子。”诸葛羽沉声道，他面前仿佛出现了那个眼神比任何人都绝望的女子。
    “所以，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主要是楚昭，她不仅仅能控制梦境，还拥有很高强的身手。”苏七七道，“根据记录，段柔在该案子后，曾经要绝食自杀。是老大你去见了她后，她才改变的主意。段柔现在仍在牢里。”
    诸葛羽问：“罗九成和楚乐的背景是？”
    “两人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活跃在中亚地区。90年代中叶活跃于蒙古，是武装土匪，曾经做过不少大案。罗九成属于野马帮，楚乐属于十恶组，两人分别属于不同的帮派。谢地是独行大盗。三个人的共同交集在1996年，他们同时出现在我国兰州，但那年兰州的官方记录上，并没有大案发生。那年后，罗九成隐归。”
    “这么巧，都是1996年？”罗灵儿皱眉道。
    “端木，你跟大家说下老杜这里得到的情报。”
    “根据杜青峰给出的线索，谢地是因为赫本家族的绑架案来的上海。”
    “世界十大神秘财阀之一的赫本家族？”丁奇吃惊道。
    “是的，就是那个赫本家族。谢地手下有一个黑金押运队，楚乐现在是押运队的成员。”端木笙道，“所以不排除他们三个人是因为和赫本家族结仇才导致的死亡。至于是否和杜青峰有关，也有待调查。”
    “罗灵儿，你说下关于织梦者的资料。”诸葛羽道。
    罗灵儿道：“所谓织梦者，就是能够制造梦境的人。根据96EH01档案，我们知道该能力的定义，就是一旦控制了对手的梦境，就可以在梦中杀死对方。但我想，这样前期是不是要有很多准备工作，比如说先得让人睡觉。这么复杂，很多杀手能比他做得更干净利落吧。”
    “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曾经看过的关于织梦者的一份报告。”丁奇大叔少见的打断了别人的话，“关于控制梦境，其实杀人只是这项异能的细枝末节。杀人并不是控制梦境的主要作用。梦境是用来控制人心的，不仅能挖掘出一个人隐藏的弱点，更能在梦境中深切地了解一个人的需要。至于其他商业机密和军事机密，更是不在话下。那个楚昭和段柔当时可是非常有名的亡命双姝。整个中国的异能界一度都被掀了起来。”丁奇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刚接手这几具尸体的时候，的确有过怀疑，但因为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没听说楚昭有后人。这种能力又极为少见，所以没提出来。”
    “的确没有证据说楚昭有后人。但也没证据说，异能基因是可以完整遗传的。”诸葛羽站在路边，远远眺望梦想馆，“唐飞总结一下目前的状况。”
    唐飞在停尸房踱步道：“目前是三个方面的线索。三个死者，都曾经是匪徒，可以假设，他们都是认识的。我们要搞清楚，这三个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上海，过去这么多年他们有否联系。是否一定是因为绑架了赫本家族的人，才会来上海。第二关于杀手，我们有的线索是，对方可能是梦境能力。而梦境能力最近的记载就是1996年那个案子。尽管异能不是可以完整遗传的，但关于楚昭这条线索，我们仍然要跟一下。第三，杜青峰说的是否都是实话，他和他师父西门游云都是笑面虎，说出来的只能相信七分。”
    诸葛羽笑了笑，道：“我现在开始布置任务：灵儿你和端木回合，一起去见赫本家族的人。唐飞，你和七七回去准备视频会议，我们和英国的第七监狱联系，和段柔作一个视频。丁奇先生，你准备详细的验尸报告，我需要知道楚乐他们身上的旧伤到底是哪种伤害，可能是谁做的。至于三个死者的背景，端木，你给国际刑警打个电话，让他们把更多资料传来吧。”


（二）
    天空大厦，一百零九层上海E科办公室。
    苏七七准备好了第七监狱联系的视频会议。
    第七监狱成立于1987年，是专门用来处理和ECIS相关案件有关，但又不算是异能罪犯的犯人关押地。这样的区分对待，既是为了减轻奥隆戈等异能监狱的压力，也是为了尽量把这些涉及异能世界的罪犯同普通犯罪世界的罪犯区别开来。
    “老大，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段柔了？”屏幕里空荡荡的，但苏七七已感受到对面监狱传递过来的森寒压力。
    “1997年，我经过第七监狱，见过她一次，只是经过病房的时候，碰巧遇到她。”诸葛羽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隐约浮现当初那个少妇怨毒的目光。
    屏幕那边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一个衰弱的妇女慢慢步入他们的视线。监狱是一个改变人，折磨人的地方，匆匆十多年的时间，足以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变成目光空洞的虚弱妇人。而这个女人的刑期是一百八十年。
    “很久不见了，段柔。”诸葛羽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女人抬眼看了看屏幕，愣了一会儿，忽然道：“诸葛羽，你都已经那么老了吗？”然后她看了看四周，恨声道：“你怎么还不死？”
    “死只是早晚的事。”诸葛羽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问一些关于楚昭的事。”
    段柔听到楚昭的名字，眼睛亮了亮，慢慢道：“你没有事求我，当然不会来找我这个关了这么久的老太婆。”
    “我只是想问一点，关于楚昭当年的问题。档案里面，没有她结婚生子的记载。但据我所知，她曾经有过男人。”诸葛羽道，“所以，就你的记忆，楚昭有没有后代？可能是她生的，也可能是她的亲戚，比如侄子侄女之类的。”
    段柔笑了笑，她微笑的时候，眼中带起些许光彩，依稀让人感觉到当年可人的模样。“我知道一点，不多，但是一定多过你。诸葛羽，你开什么条件来换呢？”
    “你想要什么条件？”诸葛羽道。
    “第一，我要离开第七监狱，到第九监狱去。”段柔抓了抓稀疏的头发。
    “两所监狱级别一样，有必要吗？”苏七七皱眉道。
    “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当然不会理解。”段柔苦笑道，“我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都要在监狱里，第七监狱我已经住了那么久，当然希望换个环境。”
    “第二呢？”诸葛羽问。
    “第二，我要有台电视机......”段柔小声道，“第三......”
    “你哪里来这么多条件？”唐飞冷笑道。
    “第三，如果你们见到了楚昭的后代，我要见上一面。”段柔根本无视唐飞的呵斥，只是平静地望着诸葛羽。
    “换监狱有点麻烦，后两样可以。”诸葛羽顿了一下道，“我会想办法。现在，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段柔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几分钟后，慢慢道：“楚昭有一个儿子。1996年的时候，已经十岁了。这个孩子一出生就送人了，但是楚昭一直关注着他。”
   “孩子的名字，监护人是谁？”唐飞问道。
    “英国伦敦，月台福利院。”段柔低声道，“孩子今年应该二十好几了。是个男孩。楚姐给他取的名字是梦，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那时候孩子已经是十岁，楚昭是否知道孩子拥有一定的异能？”诸葛羽问。
    段柔苦笑道：“她一直说生了个天才，但谁家做娘的不说自己的孩子好？我不知道那个男孩有没有异能。诸葛羽，你要明白，真正的力量是无法用个人意识去控制的。那一年，你手里的楚昭死了，现在如果轮到她儿子。希望结果会有不同。”
    诸葛羽沉默了一下，示意苏七七停掉视频。
    月台福利院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几乎被默认为特殊儿童的避难所，或者说集散地。有些异能者生下婴儿，没有办法照顾，第一时间想到的地方就是月台福利院。因为这里聚集着大量的特别孤儿，这些孩子长大后若没有被收养，很多会被国际刑警或者各大异能学院征召。2009年的世界会议突袭后，ECIS确认，如今神之刺青的首领舒翎钥就出身于“月台”。从此，“月台”更成为一个传奇的名字。
    “这样的话，线索一下子就清楚了。”苏七七把相关资料输入电脑，很快找到符合段柔描述的在月台福利院生活过的男孩。吴梦枕，二十五岁。十二岁的时候被东方家西门游云领走，并在十六岁的时候送往西伯利亚老营。
    “但是，他和谢地等人应该没有关系才对。”唐飞把国际刑警送来的死者资料拿了过来。资料上显示，谢地和罗九成、楚乐曾经一起做过很多案子，但并不属于合作关系。当年苏联刚刚解体的岁月，东欧和中亚出现了权利真空，导致只要有钱，各种各样的犯罪都可能发生。那时候，各种不同的花红都会出现在那些地区，所以这三个人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追逐同样的标靶。
    苏七七也点头道：“那三个老家伙离开中亚、各自收山的时候，那孩子才十岁左右。而且没有一个案子能和楚昭联系起来。”
    “问题是，这个吴梦枕出现在哪里？”诸葛羽问。
    苏七七道：“档案上面显示，这个人五年前二十岁的时候，完成了老营的出师试练，然后就消失了。也没有记录说他回了东方家，杜青峰身边也没见过他。档案里除了他少年时期的照片外，成年时期的一张也没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我们不找他，西门游云也不会放过这种好手。”诸葛羽沉声道，“所以......他成了东天集团的影子杀手。”
    唐飞冷笑道：“我会想办法找到这个人，但是我们即便找到他，也仍然不可能把他和死者联系起来。如果是杜青峰让他杀人，那杜青峰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们涉嫌参与了绑架赫本家族的人吗？”
    “就他来说，肯定不是仇杀，他的仇人是我才对。”诸葛羽低声道，“杀楚昭的是我。这里的事情越来越不合理了。”他慢慢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和司徒南一起追踪楚昭那没日没夜的一个月。
    那么这些事情怎么才能联系到一起呢？唐飞和苏七七一起皱眉。

（三）
    和20世纪末不同，现在中国的一线城市，喝咖啡早已成了很生活化的事。在上海、北京这样的大都市，美国的星巴克咖啡，或者类似的美式咖啡连锁店，已经开得像肯德基、麦当劳一样，覆盖了各大社区。世界日新月异的原因之一，就是有大批不明真相、不懂精髓的群众，跟风干着同样的事情。如今的中国都市生活中，喝咖啡就是其中最流行的一件事。
    星巴克门外的大伞下，很多外国人坐在露天环境里。相比而言，中国人会更愿意在屋内。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奇怪的人会在气温零下的夜里，在露天环境里聊天。
    端木笙把长发披下，用古老的梳子梳理了几下，然后扎起辫子，微笑道：“不知为何，我觉得现在的上海越来越像美国，甚至比美国更美国。”
    “我以为你会说像日本。”桌上手提包里的“诅咒骨头”发出白先生的声音。
    “嗯，其实最好不要太美国。”端木笙远远看着罗灵儿拿着咖啡走来，灵儿换了一身相对严肃的衣服，但骨子里依旧透着小魔女的味道，引得路边的男子纷纷回眸。端木笙笑眯眯道：“查理，你有没有发觉你家灵儿长大了？”
    白先生发出懒洋洋的哈欠声：“你这是废话，她当然是大姑娘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见赫本家族的人，诸葛羽干嘛要你跟我一起来？”端木笙嘴里挂起坏笑。
    “因为他以为我想看看家人，但赫本家族，我又不是人人都有感情。”白先生从骷髅里慢慢飞出，灰色风衣的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的阳光，笑道，“但能出来透透气总是好的。”
    “什么透透气？小白，难道我们委屈你了吗？”罗灵儿把拿铁和摩卡放在桌子上，当然并没有白先生的份。她转过头，问道：“端木，你能给我讲一下赫本家族吗？”
    “这个世界除了福布斯榜上有排名的那些富翁，还有很多隐藏在大幕后面的家族。这些家族古老神秘，拥有无数寻常人想象不到的产业，但又并不知名。被人口口相传的神秘财阀共有十家，我们上个月遇到的希有社，就是其中之一。”（希有社的继承人之争，详见E科故事《生命何物》）
    “赫本家族也是其中之一。”罗灵儿对着白先生眨眨眼睛，她当然多少知道一点，尤其是白先生这个鬼魂当年活着的时候，查理.诺兰作为天下第一死灵法师，拥有的组织名字就叫“诺兰—赫本”联盟，很多人都说这个“赫本”和大财阀赫本家族有关。
    端木尝了一口拿铁，眨眼道：“其实无从讲起，尽管作为血族，我活得比较久，但据我所知，我出生前，赫本家族就存在了。他们很少和外人有冲突，想八卦都无从八起。我只知道，他们的财力应该还在希有社之上。不如让老白来告诉你。”
    白先生没有接话茬，而是默然望着前面马路上走来的一老一小。花白头发的老男人牵着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从马路对面走来。罗灵儿看了白先生一眼，她发现向来淡定的老白居然走神了。
    那老男人看到端木笙，苦笑着叹了口气，颇有风度地向美丽的血族施礼道：“好久不见，端木小姐。”他说的是英文。
    “缪拉。好久不见。”端木笙伸出手。
    缪拉·赫本接过端木的玉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这古老的礼节，让边上喝咖啡的游客膛目结舌。但缪拉的动作流畅而不做作，显示出优雅的底蕴。“你一点都没有变，而我老了。”
    端木笙的兴趣却在那孩子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呢？亲爱的。”她笑嘻嘻地问道。
    “查理。”孩子奶声奶气地回答。
    罗灵儿端详了一下孩子，又看了看白先生，不知道是否心理学作用，她居然看到了酷似的眉目。缪拉同时仔细打量了一下罗灵儿，目光平静地在白先生身上扫过。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他的主意？”端木笙问。
    缪拉·赫本说到：“敌人是不是希有社的不清楚，但负责押运孩子的人里面有希有社谢家的人。目前绑匪尽管逃跑，但我已经悬赏报复，每个绑匪挂出五百万的花红，我想他们活不了几天。”他说话不紧不慢，显然习惯了大权在握，定人生死。
   “我想知道，他们绑架查理的目的是什么。不瞒你说，我们在调查谢地的案子，如果是你们赫本家派人做的，请坦白告诉我。”端木笙问。
    缪拉·赫本道：“你知道，端木小姐，我们从来不会直接出手。现代世界既然定下了金钱至上的游戏规则，那么我们这种家庭还担心什么？那个谢地和他的手下楚乐的死，都和我无关。我要感谢凶手为我省下了花红，因为我还没对他们发出追杀令。我不发出追杀令的原因之一，就是谢地在救人的协议中还算守信。协议是杜青锋去谈的 ，既然小查理没有事情，我也不是杀人魔王，只要主谋不是他们，我就不会大开杀戒。”
    “为什么是杜青峰去谈的？”端木笙问。
    “他们是最有实力的团体，而且我们投资了今年的新年擂台，上官独步的经纪人是我。”缪拉·赫本微笑道，“你知道，格斗是我最大的爱好。所以我和杜青峰和他的导师西门游云，都有不错的关系。小查理在兰州被绑架。我得到线索，他们要把弄到广东去。原本并不会经过上海。虽然如此，这里毕竟是中国，所以我让杜青峰帮忙。”
    “所以他们和谢地达成了协议，正常押运，但是借道上海。”罗灵儿给小查理变着戏法，掌心时不时亮起不同色彩的火焰。小查理笑嘻嘻地看着，蓝色的眼眸中华彩闪动。
    “是的。”缪拉注意到灵儿手指上的魔法戒指，“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至于你们到调查的案子，我没有什么能帮的。”
    “小查理是怎么被绑架的？你们的保镖不是向来都很厉害吗？”端木笙问。
    “这……说起来有点惭愧。”缪拉道，“小查理被带去蒙古找一个人看病，他身边的保镖并不多，但也算是跟了我很多年的两个人。但是，行程被了解得很清楚，于是他们晚上被伏击，查理就被绑架了。这个过程，我们没有报警，所以你在兰州查不到具体的信息。”
    端木笙道：“还有一个和案子无关的问题。听说独步和文恶来的决战日期还没有定下，是不是？”
    “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你们农历正月十五。正月十五，圣婴战恶来。之前的五天，每天都有一场垫场赛，会很热闹的 。”缪拉·赫本拉过小查理的手，准备离开。他转身之际，终于还是深吸了口气靠近白先生，低沉着声音道：“诺兰先生，我们都很想念您。”
    白先生的手掌搭在缪拉的肩头，微微点了点头。
    目送一老一小离开，罗灵儿低声道：“那个孩子，普通人肯定绑架不了他。如果不是刚才缪拉·赫本说的过程有问题，就是绑匪出乎意料的厉害。而我觉得，如果绑匪真的很厉害，他们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让缪拉把小孩夺回来。”
    端木笙皱眉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也许问题就出在赫本家族本身，也许这起绑匪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她打开联络器，对诸葛羽道：“我们见过缪拉·赫本了。问题在赫本家，杜青峰和赫本家一定在谋划什么。”
   “但是目前死的这些人，不值得这两股力量大动干戈。”联络器那边的诸葛羽道，“你说一下具体情况，我考虑下。”
    端木笙在一边对诸葛羽作汇报。罗灵儿则喝着摩卡，笑眯眯地对白先生道：“这个孩子，算是你的孙子吗?很像你啊，小白，拥有我看到过的最强的魔法天赋。他刚才假装在看我变魔术，其实目光一直在你身上。”
    白先生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是我的外孙吧。”
    罗灵儿托着腮帮子，看着远方轻声道：“她的外婆是什么样子呢？真好奇啊 。”
    “苏七七，这次的事情需要你来办。唐飞，你来掩护他。”诸葛羽接完端木的电话，把他俩叫了过来。当他刚把任务布置完毕时，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个安静的中年男子。唐飞和苏七七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汗毛竖了起来。因为这个人和死去的谢地几乎一摸一样......
    “这是来自波士顿的谢天。”
    对方自我介绍道：“我和谢地是兄弟。孪生兄弟。”
    唐飞重新打量了下门前的男子，那家伙虽然面容憔悴，却有一股昂然儒雅的气质。谢天，这个名字相当有名，唐飞记得他是美国那边的华裔高手之一，关系上属于“希有社”的谢家。只是资料上从未显示谢天和谢地是亲兄弟，是孪生兄弟。他不由得望向诸葛羽。
    诸葛羽显然是知道的，他上前两步同谢天握手道：“你来得比我想的要快，难道是在我通知之前就出发了？”
    唐飞注意到对方手上的戒指，那是一个微型星图。传说这枚星图属于古老的天下四大强者圣地之一的波士顿星辰学院，只有内院弟子才有这种指环。诸葛羽领着谢天走到会议室，低声道：“你弟弟的的案子，我能说的是进展不大。我们找到了可能的嫌疑犯，但还没有理出杀人动机来。如果你一早就到他的危机，也许你有更多的线索提供给我。”他指了指身边的人，说道：“说实话，我们这些下属，都不知道你和谢地是亲兄弟。你最好能自己介绍一下情况。”
    谢天点头道：“我的家族是希有社最早的成员，希有取的是大鹏鸟‘希有’的意思，所谓昆仑之山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围三千里，周圆如削——上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他说话语速偏慢，略有些口吃的现象。
    苏七七眨眨眼睛，这个谢天和老丁一样喜欢掉书袋啊。
    “希有社，主要有王......家、谢家。唐家三家组成，王家的传人多为历......代社长，谢家那么多年只有担任过两代，唐家只有一任。这次的新社长是王翰，这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们社的生意遍布世界各地，只有赚钱的生意......就一定有我们的身影。我们是靠矿石和军火起家的。”谢天道，“这是我们希有社的大概情况。今次，我是为了我弟弟的事情而来。我的弟弟叫谢地。我们是......双胞胎。”
    谢天谢地......唐飞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这本身是个秘......密......”谢天道，“我们从十岁开始就分开了，只有在家族聚会的时候，才偶尔碰面。三年左右才......有机会遇到一次。谢地近年常驻台湾。”谢天停了很久，才又道，“我和他见的最后一面，却是在梦里。”、
    “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唐飞问。
    “是的，由于对方是通过梦境折磨他，这种精神折磨的痛苦度太高。我每个晚上都和他经历一样的梦，但我只是个旁观者。”谢天道，“我每天看到的，都是他受折磨的过程。”
    “等等，如果是这样，”唐飞目光收缩，冷笑道，“这样的话，你难道见过凶手？”
    谢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素描：“就是这个人。”
    那是个一头卷发、眼睛细小、嘴唇挂着柔和微笑的青年，拿过来一对比，这就是档案里那个十多岁的少年长大后的样子。


（四）
    根据诸葛羽和端木笙对赫本家缪拉·赫本的了解，这个人天性多疑，若要跟人合作，必须对他人的行动做到了解和控制，而且他永远是控制方。即便名义上杜青锋并不受他们节制，但细节上必须让他尽可能了解。目前这些死者和杜青锋并没有实际纠葛，杜青锋很可能是因为金钱利益才和赫本家合作，那么做一些表面的让步也是很实际的事。
    不论吴梦枕是由西门游云送到西伯利亚，在回来之后和赫本家族共同拥有，还是吴梦枕只是单纯参与这次杀人事件，在整个时间完成前，都不可能在赫本家族的视野里消失，否则双方的信任度会下降。
    上海E科把赫本家族和杜青锋之间在上海的交集归纳了一下，把他们日常活动的区域划分为五块地方，经过两天观察，又把监视的地区减少到一处。把监视区域定在梦想馆东面的星游街，这边最大的一家快餐店，实际上是格斗家的活动场所。如果吴梦枕生活在周围，就一定会在这个区域露面，或者一定被人见到过。
    苏七七变作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样子做服务生，唐飞则在附近扮作快递，负责掩护她。苏七七有时候会想，为何她和唐飞就是回不去了，那种可以亲吻可以嬉笑怒骂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五号桌的羊肉面好了。”厨房的大叔叫了一声。
    苏七七忙不迭地把面端了出去，而她的注意力落在角落里一个长发青年的身上。带点自然卷的暗红头发，细小但聚光的眼睛，身形高瘦像竹竿一样，一吹就倒。苏七七转会柜台，看着对方盘子里的食物，在联络频道里道：“发现目标人。预计还要五到十分钟离开。”
    频道里，唐飞、诸葛羽、谢天同时答应一声。
    苏七七话音刚落。吴梦枕就站起来朝外走。
    “他正沿着星游街朝东面走，我已经跟上。唐飞，你注意包围。”苏七七刚刚走出柜台，突然整个柜台都斜塌下去。她想要避让，却撞倒了好几个客人，她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周围忽然有人大叫“救命”，两边有武装人员骑着摩托车冲开进来。几乎同时，唐飞一把将苏七七扑倒，两边子弹乱飞。“你怎么不跟着那家伙！”苏七七怒道。
    唐飞想要说什么，一抬头，后脑被一枚子弹击穿，鲜血流得满脸都是。苏七七大声尖叫......
    眼前突然一片亮光，四周非常平静。她仍然站在柜台后，那个青年根本看不到踪影，而她的尖叫声确实存在，四周很多人都吃惊地看着她。
    只是一个梦？苏七七全身骤然放松，还好只是个梦。她在联络器里面呼叫唐飞，但得不到应答。苏七七咬牙，飞奔出店门。
    唐飞在第一时间就跟上了吴梦枕，他并不着急，更过了一条马路，有一条马路，对方是在带自己兜圈子吗？他忽然意识到联络器里面没有指令，也没有其他声音，这绝对不正常，不由得脚步一停。
    “你反应很快。”吴梦枕忽然转过身，“是否你平日自己做梦的时候，也睡不踏实，很容易醒？”
    唐飞身体绷紧，如弹簧般高高跃起，侧身旋动对着吴梦枕就是一脚。吴梦枕仅仅伸出一根手指，就接下了他的右腿。“这不可能......”唐飞一愣，拔出长剑冲向对方。
    “当然有可能。因为你在我给你编织的梦境里，做主的当然是我。这个虚拟世界里面，我就是上帝，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吴梦枕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就把唐飞的剑锋敲得粉碎，忽然又变身成为苏七七的样子。
    “又或者，你的心魔到底是谁呢？”这个“苏七七”发出了吴梦枕的声音，突然一脚将唐飞踢倒在地。
    唐飞钻心剧痛，竟无法爬起。
    吴梦枕冷笑道：“人哪......可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一定知道自己怕什么。所以一个噩梦，就能轻易摧毁你们。”他拿出一半手枪对准唐飞。唐飞想要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了。突然，不知从何而来了一阵大风，唐飞被整个刮了起来。
    唐飞摔得七荤八素的同时睁开眼睛。诸葛羽当定地站在他面前：“菜鸟，你去看看谢天，按道理我能感到这里，他没有到不了。这个小鬼交给我。”唐飞忙不迭地爬起来，想着道路另一边跑去。
    我们这阴森森地看着诸葛羽，笑道：“大名鼎鼎的诸葛羽，老杜他们总叫我不要招惹你。其实，我第一个要杀的就该是你吧？”
    “不用故意制造情绪，你并不想给楚昭报仇，因为你一出生，她就抛弃了你。”诸葛羽冷冷道，“你自从离开月台之后，就一直沉迷于自己的能力，所以在西伯利亚老营，其实你也没学到什么真材实料。但在出师试练，你用异能盗取别人的名额，才得以满师。”
    “你......”吴梦枕张口结舌，这些事情本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而面前这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握紧拳头，集中精神向着诸葛羽探索过去，但他的精神力只触碰到一片冰冷如海洋的世界。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动手的时候不能释放梦境，冷汗立时布满额头。
    诸葛羽冷哼一声：“说，你们这次行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吴梦枕只觉得大脑仿佛炸裂了一般，抱住脑袋痛苦地跪在地上。“杀......谢天......独步要杀谢天。他们让我杀死谢地那些人，只是为了布局引谢天到上海。”吴梦枕颤抖着声音道，“你为什么不会被我的梦境困住？你难道没有噩梦，不会做梦？”
    “我不是没有梦。只是鸟儿又如何知道天空的梦境？”诸葛羽深深吸了口气，惋惜道，“织梦者绝对不是如此而已，可惜了你的天赋。楚昭，就强多了......”


(尾声）
    谢天听到吴梦枕出现的报告，开着车子迅速冲过两个街口。他在转过街角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冰冷的杀意笼罩过来。汽车的顶棚马上打开，他来不及踩刹车直接跃出车顶。那汽车还未向前两米，突然飞了起来，滚出二十多米撞在一堵红墙上。
    谢天眉头微扬，就看到街角走出了上官独步。谢天也是聪明人，他沉声道：“你......你杀我弟弟，是为了引我到大陆？你我......有，什么仇？”
    “天下人只知道谢地是独行大盗，奸淫掳掠无所不为，却不知道你也是。十五年前，你我有灭村之仇。你和弟弟同时出现，我记得很清楚。”上官独步背手站在路中心，“如今，你在波士顿星辰学院为长老，又是希有社的元老，平时不是窝在波士顿，就是要很多人保镖才会出门。今天我布置这个局，让你终有落单的时候。但我不欺负你，你我一对一，决生死！”说话间，独步抬头望天，双目隐约有血丝涌动，他双脚一点地，瞬间就到了谢天的近前。
    对方杀死了谢地和谢地周围那些人，只是为了引他离开美国，以便落单后对付自己？
    谢天眉头皱起，双臂一横，掌心出现一片深蓝色星空的图案。独步单圈击在星空中，爆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谢天双臂脱臼，后退十多步才勉强停下。独步踏前一步，那是多米的距离一步就消失不见。他如流星赶月般又是一拳！谢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厉害，双臂脱臼，这第二拳根本无法抵挡。他横着飞出，就地一滚才算躲过这第二拳。但不等他站起来，独步的第三拳又来了！
    “嘭！”独步的拳头被一双手拦下。
    唐飞握紧发麻的手掌，冷眼看着上官独步，昂然道：”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当街杀人是不允许的。”
    上官独步怒极反笑，目光望定唐飞，双拳摆开，身形转动，周围的街道都笼罩在他的杀气里。唐飞心头一阵狂跳，根本无法压制自己出手的冲动，但不知为何他眼前出现了苏七七的样子，竟让他的攻击想法减弱了下来。上官独步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攻击，气势为之一弱。唐飞这时才拔剑而起......
    两人在一个照面互换了五十多招，于半空交错而下。
    不远处，白先生拉起了谢天，诸葛羽也铐着吴梦枕出现了。白先生看着战斗中微处下风的唐飞，笑道：“唐飞和上官独步，也许是未来十年天下以武学见长的，最强的两个新人吧？”
    诸葛羽板着脸道：“可惜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武学。”他提高嗓门大喝道：“你们助手！”
    唐飞听到他的叫声率先后退，撤出战斗。上官独步则很不服气地朝诸葛羽望来。
    诸葛羽高声道：“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吴梦枕我带回去了。上官先生，你最好记住一件事情，大街不是行凶的地方。我不管你和谢天有什么恩怨，只要他在上海，你就不能碰她！你回去告诉缪拉·赫本和杜青锋，上海有异现场调查科，以后再打什么鬼算盘，换块儿地方！”
    上官独步的目光在诸葛羽、唐飞、白先生的脸上扫过，面对那么多人，他毫无胜算。他也不答话，悻然转身离开，却听背后白先生笑道：“独步小朋友，正月十五的新春擂台祝你好运，我们会去看的。”
    诸葛羽把谢天的手腕接上，低声道：“老谢，你我相交一场，我不想问你多年前的屠村是怎么回事，追查那些也不是我的职责。但是请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上海吧。”
    谢天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唐飞则看着远处匆匆奔来的苏七七，眼神忽然复杂起来......

小组讨论会
    端木笙：似乎织梦者不是那么厉害吗。
    罗灵儿：我才不管啥织梦人，我今天居然看到了查理的外孙！天啊，赞美撒旦，查理你说！你说你到底几岁？
    白先生：我不知道......君天大人说我几岁我就几岁。
    丁奇：没记错的话，1993年查理四十多岁。因为一直没有他结婚有孩子的消息，又鉴于他在80年代太威风，应该是不可能有隐私的。所以，他的孩子应该是名震天下前就有的，这样算起来......
    白先生：咳咳。可不可以不要八卦我？
    唐飞：对啊，八卦我吗，求八卦。我发现，老大明显要把我和七七重新撮合在一起。
    诸葛羽：我没有这个想法。
    苏七七：我更没有这个想法！别自作多情。
    罗灵儿：所以算起来，如果查理活着，那么他也就是六十岁左右？那么也不算老，但是可以有第三代了？
    端木笙：这个怎么算老......你不看我都三百岁了，在说了，鬼魂而已，谈啥年纪？他永远定格在四十多岁的样子。
    唐飞：......被无视了啊。
    白先生：杀了我吧。你们为什么还要八卦我，我的粉丝不会希望我是个老头子的。
    君天：反正有些人希望被八卦，却没人八，有些人不喜欢呢......却拦不住。不过查理，你算是做主角了，算起来1993也该出版了，就让人八卦一下吧。
    白先生：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还能怎么样？
    丁奇：但是我有一个疑问，这一集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我们上次连载的内容，明明是大家都去了美国。
    诸葛羽：我也好奇。我们不是应该和神之刺青干起来了吗？
    端木笙：对啊，即使我们是系列故事，也不好这样随便弄来弄去吧？
    君天：今天天气不错啊，其实这个故事是为了给之后那些定个调。
    独步：比如说我来了。
    谢天：比如说，我也，来了。
    罗灵儿：也就是我们的敌人......就此定下了。这个故事应该是发生在《通灵》那集前面吧。好了，我期待后面的内容。
    白先生：后面的内容，和这次的内容联系起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希望和复活？
    诸葛羽：靠，你不如直接说希望自己复活！
    白先生：正是这样。读者投票吧！给我一个肉身，我还你一个精彩的异现场调查科！投票！投票！哎？君天大人呢？
    苏七七：君天大人懒得理你，睡觉去了。他最近睡觉老是做各种各样的梦，缺觉得很呢！
    所有人：睡觉可是大学问！其实最伟大的织梦者是这些作者，每一个故事都是瑰丽繁华的梦吧。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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