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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邪异疯人院》夜不语诡秘档案602最新章节(全文完)--作者: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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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3 天前
  • 签到天数: 96 天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7-2 14: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哪有哪有,我们一起逃出来的,本来就该互相扶持,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偷溜?你把我周某看得太不是东西了。」周毓连声摆手。
    「饿死了。」白晴将他从头看到脚,「既然吃不了兔子,干脆吃了你得了。贫寒年代闹饥荒时,人吃人也不算什么,你的肉虽然有些老,去掉内脏,也应该够我们三人吃一顿饱的。」
    女孩的音调里丝毫找不到开玩笑的成分,似乎真的考虑周毓的哪个部位铐起来比较好吃。
    周毓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开玩笑的,看你吓成车杨,我有那么可怕吗?」白晴眨巴着眼睛,很不满。
    我一直很疑惑,不知为何,穆茹和周毓似乎很怕眼前的女孩,可我觉得她除了多重人格分裂得有些严重以外,就是气场有些恐怖,此外就没什么值得恐惧的地方了。
    难道他们两个,比我多知道些什么?
    记得在七楼时,白珊的护士也对她很戒备。这个女孩,恐怕真的不简单,她却一直给我特别待遇,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家忍着饥饿,继续往前走着,翻过了一座山岭后,眼前豁然开阔了许多。月亮高悬在天幕,已经是月上中天的午夜了。就在我们几乎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意思火光远远的,跃入眼帘。
    「是火光!」我也略有些激动。有火的地方就有人,不出意外,那边的山地肯定有吃的喝的以及人类村庄。
    周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我们走快点,趁月色还亮、找得到路,看能不能到村里讨点吃的。」
    望山跑死马,走了似乎一个世纪,那团火才真真实实的显露在我们跟前。
    可刚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惊呆了。
    整座山上,从山脚到无法触及的山顶,都被点了灯。密密麻麻的灯,沿着一丝粗糙的土路两侧,一直盘旋着往看不到尽头的远处而去,每一盏灯都不明亮,在风中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芒。可是毕竟数量多,显得颇为壮观。
    火芯放置在一个小小的灯油碟子里,油碟中盛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我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判断道:「油灯里用的是煤油,看起来已经烧了一段时间了。」
    「太神奇了,是谁把整座山都点亮了。这要花费多大的人力和物力?这些油灯少说也有几万个吧!」穆茹惊奇连连。
    「我不是这里的人,但觉得这应该是某种仪式。」周毓挠挠头,「会不会是某个邪教组织在召唤自己的祖宗,被我们遇上了?呃,在靠近不会有危险吧。」
    「白痴,疯人院待得太久,我看你的精神都有病了。」白晴撇撇嘴,望向我,「聪明人,看你满脸镇定的模样,难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知道一些。」我蹲下身,自己打量着眼前的其中一盏油灯,又用手摸了摸灯芯,总算确认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仪式,「这是在撒路灯。」
    「撒路灯?」三人重复了我的话,还是不太明白。
    「撒路灯,是陕西许多地方都有的习俗。只要是将棉球、报纸等物浸泡汽油、柴油后点燃,称为『路灯』,在送葬时撒在送葬路边,以此祭奠死者。通常用棉花或麻纸简单地搓成个灯捻,浸上清油,也可用碎玉米芯,蘸上汽油、柴油或麻油点燃,从灵前沿着大道向墓地撒去,为亡者进入天堂指出一条光明大道。」我默默解释着,思维却很混乱。
    「也就是说,并没有危险?」穆茹松了口气。
    「不一定,这一路上都透着古怪,我也没办法判断会不会有危险。」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路灯,有些忧郁,「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规模这么庞大的撒路灯仪式,看起来是举全村人的财力物力在一起行动。死掉的人,究竟是有多德高望重啊。」
    德高望重的人去世了,在陕西的一些偏远地区,是不准外人观看的,特别是撒路灯的仪式。迷信的村民认为长者的灵魂会跟着外人离开,而不是回到该回去的地方。长者的灵魂没有了归处,将给整个村子带来灾难,所以他们在举行仪式时对外人很不友好。
    周毓已经饿得受不了了,他摸着肚子,突然眼睛一亮,「既然是葬礼,根据习俗,就会有祭品。你说山顶上,这些路灯的尽头,会不会有吃的东西?」
    白晴顿时点头,「哇,没错,肯定有好吃的。」
    「我反对,我觉得这里有些古怪,还是趁早离开为好。」我立刻出声。
    「反对无效。周老头、穆茹,我们赶紧往山上走。」女孩根本不在乎我的意见,满眼睛都是对食物的渴求欲望。
    我叹了口气,终究没有独自离开,而是跟了上去。人本就是社会性的动物,虽然自己总觉得还没有脱离危险,那三个人也都不可靠,但毕竟比一个人要好得多。特别是在黄土高原的荒野中,我一个人的生存几率,基本上微乎其微。
    何况,对于眼前的状况,我得到的资讯实在太少了。
    我记得,获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肯尼斯·阿罗曾经给资讯下过一个定义。他说,所谓资讯,就是根据条件几率原则有效地改变几率的任何观察结果。
    其实,所有的社会资源都具备有效改变几率的特点,换句话说,社会资源就是这样一类有价值的稀少事物,它们能够帮助我们获得好运气,增加成功的确定性,减少风险的不确定性。而如何在有限的时间与有限的社会资源之间做平衡,使两者之间的计算全面合理与准确,却是一门大学问。
    我遇到过许多惊险刺激、诡异恐怖的事情,最终都活了下来,不是因为单纯的运气好,而是我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计算与算计之间的平衡关系。
    在这条铺满路灯的土路上缓缓走着,四人之间少有对话,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力气了。路灯的光芒照亮四周,明明很明亮,但不知为何却显得很阴森,没有尽头的路灯以恰到好处的距离摆放着,无休无止,充满视线范围。越是往前走,我越觉得毛骨悚然。
    四周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了。
    这条路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豁然开朗,两侧路灯的距离猛地变宽了许多。在绕过一个弯路后,一个刚修好的开阔墓地出现在了眼眸里。
    目的的墓碑足足有十公尺高,用水泥与黄土堆起的坟包相对小了许多,坟前是旺盛的篝火以及熊熊燃烧的无数香烛纸钱。
    我抬头可能了一眼墓碑,上面写着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死亡原因,还详细的介绍了他的生平。这个男人是因病去世的,姓张,名修全。寿辰一百三十二岁,家住轮三县张家崖村。老伴三年前已经先走了,他俩一共养了九个儿子、七个女儿,子孙后代一千五百一十七人。五代同堂,尽享天伦之乐。
    这样的人去世,在中国,应该算得上是「喜丧」。墓碑上也用大大的字写着一行祝语:人活百岁,难免一死,老人生时幸福,死后亦可含笑九泉。祖传之物一同埋入地底,以慰藉老人思念之躯。
    张修全这位老人居然有一千五百多个后代,恐怕整个村子的人哆哆嗦嗦都和他沾亲带故,怪不得他死后阵仗这么大!而且从铭文上看,村子并没有将其火葬,似乎老人怕火烧,所以嘱咐一定要用土葬法,令他入土为安。
    还没等我将墓上的刻字看完,周毓已经兴奋的大叫起来:「真的有吃的!」
    墓前的祭品很丰盛,当头就是九头靠全猪,每一只都有三百多斤的模样,被烤得金黄、皮酥里嫩的猪长大着嘴,嘴里的獠牙更加明显了。村里将猪头对着墓地方向,割掉猪眼皮,九只猪,十八颗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墓碑,模样十分可怕。
    烤猪下方摆着山里的八珍,也有海八珍,摆放范围占了约有几平方公尺的地面,祭品丰富,甚至还有几瓶茅台酒。
    「看起来挺好吃的。」白晴不由得流着口水,毫无淑女形象的将肮脏的手在病人服上擦了擦,然后迫不及待的扯下一只烧鸡腿吃起来。
    周毓也不甘落后的扑了上去。
    穆茹稍微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抵不过饥饿,腼腆的拣了些素菜吃。
    「夜帅哥,你不吃一点?」白晴抽空抬头问我。
    我皱着眉头,摇头道:「我不饿。」
    「切,假斯文。不吃算了。」女孩突然就没了兴趣,她随便吃了点,然后走到高耸的墓碑前,参观起来。
    看了一会儿,她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小声说:「那个周毓,你知道他从前是干什么的吗?」
    「他没跟我说过。」我疑惑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白晴神秘的笑了笑,「就是触景生情,想起来了。这人在轮回精神病院里也算是个名人,我略有耳闻。想听吗?」
    「有屁快放。」我没好气的等她。说实话,自己确实有些想知道。
    「记得很多很多年前,陕西有过一个案子,就在西安某地的郊外,有段时间,总是有旅游的人在郊外失踪,警方当然就到郊外去查案——案件往往都是这样能够,同一种手法做得越多,就越容易破案,因为这样很轻易的能找出共同处,能找到分析案件的入手点。
    「那是一个旅游区,有很多当地的居民都把自己家里弄成可以招待客人的地方,想来便是做一些农家饭菜之类的,顺带经营民宿。在查案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一个经营民宿的人家,家里经常有漂亮衣服挂出来,大家很是奇怪,家境一般的他们怎么买得起那些好衣服呢?
    「重点落在这家人身上后,案子侦破了。居然发现这家的夫妇俩都有些心理变态,看见别人任何方面比他们好都受不了,所以就杀了那些旅客。既然是变态,也许就不会对这些是感到愧疚吧!当然这是我猜测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夫妇俩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但是让人发寒的是他们对尸体的处理方式。他们在院子里挖了大坑,凑够了一定数量的尸体,便并排放在那坑里,在上面抹上水泥,之后再杀人,再藏尸凑数,凑够了再摆好抹上水泥。就这样,在警方挖掘尸体的时候,那些人看上去便像生生的被盖成了『尸体的楼房』。一共有四十多具尸体,住在那地下好几层的『楼房』里。」
    我顿时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你说的地方是在哪?这和周毓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这人怎么那么猴急,马上就要说到关键了。」白晴眨巴着眼,「周毓这家伙在西安很出名,是给死人盖楼的开发商。
    「他低价买下凶宅,推倒后盖新房子卖给外地人,赚了第一桶金,之后辗转在中国各地用同样能够手法盖房子,瞬间暴富。这人有个特点,他只买风水不好的地方,然后透过宣传和低廉的房价吸引顾客,赚取暴利。刚才故事中的凶地,也是他买下来改了个疗养院。」
    我被她话中的意思给惊呆了,「你是说,你故事中的『西安近郊旅游区』就是轮回村?周毓在『尸体楼房』的上头,盖起了轮回精神病院?」
    「你看,你多聪明,一听就猜到了。」白晴笑眯眯的,眼睛都变成了月牙状。
    「我看你还有一层意思。」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艰难的突出了几个字,「周毓,很有可能就是轮回精神病院的神秘院长,对不对?」
    就在我的语音刚落的同时,整个山顶突然猛地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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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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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7-2 14: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13 蝴蝶效应
    一步错步步皆错。
    就在我转身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己的眼前,那条黑漆漆的墓穴入口,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原本有墓道的地方,变得一片光滑。
    所谓的蝴蝶效应,原本指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都将可能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罗伦兹在华盛顿的美国科学促进会的再一次讲演中提出:「一只蝴蝶在巴西煽动翅膀,有可能会在美国的德州引起一场龙卷风。」他的演讲和结论给人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从此以后,「蝴蝶效应」之说就不胫而走,名声远扬了。
    但,我相信蝴蝶效应会产生的后果,通常都不是正面的。
    不知道周毓还是穆茹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又或者单纯的发生了地震,总之一阵阵的地动山摇,吓得我们四人惊慌失措好一阵子。
    「怎么了,怎么了?」白晴探头探脑的抱着我的胳膊。
    「鬼知道怎么回事。」穆茹本还秀气的抓着一只鸡爪塞在嘴里,一感觉都响动就下意识的扑在了地上,现在正灰头土脸的朝外望。
    周毓的神色不太好,紧张到脸都白了。
    在这个点满路灯,旁边又有一个大坟墓的地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令人恐惧。
    震动过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大群孝男孝女,大约有数百人,他们扛着引魂幡,举着花圈、金钱等排成一行,正走向不远处的弯道。敲锣的、打鼓的、击钹的、吹唢呐的队伍,也有很长一串,嘈杂的声响震得天空都晃动起来。
    「终于见到些活人了,那么多人,他们总有人有车,愿意载我们回县城吧。等到了附近的县城就好办得多,我在整个陕西都有办事处。」周毓随手扔掉手里的祭品,兴高采烈的准备迎上去。
    结果穆茹一把抓住了他,怯怯道:「我们偷吃了这些人的祭品,他们不会怪罪吗?」
    老狐狸显然激动得过了头,又或者看到了逃生的希望,自信满满的挺着胸脯,「放心,谁会跟钱过不去?只要出了精神病院,找到我的办事处,叔叔我多的是钱,到时候多赔他们一点不就得了。」
    我不置可否,也犹豫着是不是该和那些孝男孝女们打声招呼。这里不是轮回村的地界,他们应该不清楚我们四人的底细才对。
    权衡得失间,视线突然触及了从山脚延伸到山顶的路灯。油盏里的灯芯在风中微微颤抖,却没有熄灭的迹象,越看我越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白晴注意到了我的神色不定。
    「说不上来,总之觉得这灯很古怪。」我沉思片刻,突然惊呼道:「快,大家全部躲起来!动作快点,满了就没命了!」
    女孩聪明得很,我的话声刚落下,就快步躲到了硕大的墓碑后方。穆茹迟疑片刻后,也跟着我跑了。只有老狐狸周毓抽搐着,似乎不太甘心,见我们都离开了,又看着吃了满地的祭品残羹,叹了口气,愤愤的也走掉了。
    刚躲到墓碑后没多久,带着红色孝布的孝男孝女们就已经来到了山顶。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震动,他们没有在意凌乱的祭品,二十沿着一簇簇的路灯火焰绕来绕去。
    队伍前头有几个道士模样的中年人,挥舞着桃木剑,黄色的道袍在空中「唰唰」的飞舞,居然口中念念有词的跳起了大神。
    躺在安全的地方,周毓气急败坏的瞪着我,「夜先生,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些灯语文题。」我没有吊他胃口,只是淡淡解释着。
    「灯哪里有问题了,只是普通的油灯罢了!」周毓近乎低吼道。
    「信不信由你。」我耸了耸肩膀,「其实一开始我就弄错了。那些灯不是陕西的喜葬仪式撒路灯,而是某种神秘又恐怕的仪式。撒路灯的原料,应该是死者的家人们燃上用煤油浸泡的玉米芯,撒在夜间的山路上,孝子们沿着一簇簇火焰走上山。可这些人用的却是油灯油碟。」
    「在我看来都差不多。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我就不信什么风俗你都知道。」周毓明显不信服。
    「这句话你倒是说中了,我还真什么风俗都清楚一点。」我撇撇嘴,「他们现在的仪式,让我记起了一个不好的东西。千万别被那些孝男孝女看到了。否则真的会被杀。」
    「一盏灯点燃的方式不同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周毓冷哼着。
    白晴眼睛贼亮贼亮的没有哼声,穆茹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夜先生一路上都没有错过,他说有危险,恐怕真的是很危险。」
    「夜帅哥,你说现在他们在做什么?那些道士跳大神跳得真好看!」白晴将小脑袋偷偷弹出墓碑,偷窥得津津有味。
    「我看,他们恐怕在镇邪魔!」我舔了舔嘴唇,没灯他们惊讶,继续道:「镇邪魔的仪式全世界都有,陕西这边的习俗,就是请道士跳大神,用油灯引路,请山神将邪魔给压住。」
    「可墓碑上明明写的是一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死了。」穆茹疑惑道,「哪来的邪魔要镇压?」
    「一百三十二岁啊。」我这才回过味来,感叹道:「依据金氏世界纪录,目前,官方记录上世界最老的人是法医的珍妮·路易斯,她于一九七七年出世,在她的生命历程中共度过一百二十二年又一百六十四天。可一个陕西的小山村里,却刚刚死了一个一百三十二岁的老头,真是不可思议。」
    顿了顿,我又道:「总之陕西的这一风俗,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越是封闭落后的地方, 传统保留得反而越完好。镇邪魔的仪式,一般只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启动,那就是死者有变成僵尸的迹象。」
    周毓眼睛一番,「你在开玩笑吧,僵尸?」
    「别把僵尸想得太神秘了。这些与世界没什么联系的村落,将许多自然现象看得很可怕。比如他们所谓的僵尸,其实在黄土高原特有的环境条件下,不过是尸体没有腐烂、头发指甲还在自然生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可心中,却有些打鼓。
    眼前的镇邪仪式,阵仗实在太大了,大到无法不令我在意。
    「喂喂,话说,那些人准备走过来了。」白晴突然转头说,「我们继续躲在这里,肯定会被发现。夜帅哥, 该怎么办?是准备投降,考验一下你的推论,看那些家伙是不是会将我们分尸。还是……」
    「废话,当然是继续找地方躲。」我左右看了看,最后指在墓碑后坟包上那黑洞洞的一人高入口,无奈到:「看来只能躲进那里面去了。」
    既然多过一次,那么躲第二次倒是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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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 14: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四人钻入墓洞中,外界本就不算明亮的光芒被厚实高达的墓碑遮盖,无法直射进来。墓穴里的世界更加的阴暗。多走了两步,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了。
    「好黑。」白晴紧紧拉着我的衣服,手指不断在我的腰上画着什么。
    我略一感觉。这女孩想让我甩掉周毓和穆茹。
    我没有理会,而是掏出还剩一小半的蜡烛,点燃,黑漆漆的墓穴顿时亮堂了一些,总算是勉强能够看到周围的事物了。
    这个墓从外面看似乎不深,可真的进来后却发现它有朝下挖的迹象,笔直的通道,一直朝着斜下延伸,再走了几步,外界喧嚣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我们要再这里躲多久?」周毓一脸的不高兴。
    「最好躲到早晨。」我推算了大概的时间。
    镇邪魔的仪式看,一般只会进行到第二天的太阳第一道光芒升起时,也就是黄土高原上的五点半左右。
    「总觉得这里有些可怕。」穆茹用手摸了摸头发,身体冷得发抖。夜晚还以很重,再加上深入了地底,气温降低得更严重了。
    我们一行穿得单薄,懂得时候还好,一静下来,就冷得受不了。
    「不行,太冷了,我看还是去里面找点东西取暖。」周毓哆嗦着踱着步,不过丝毫没有减轻凉意,「坟墓修得这么好,肯定有陪葬品。」
    「去吧,顺便帮我找点过来。」白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穆茹,「你跟他一起去。」
    穆茹唯唯诺诺的跟周毓往墓穴深处走。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后,真女孩狠狠瞪着我:「刚才我给你打暗号,你居然不理我。」
    「大家在一起比较安全。」我慢吞吞的回应, 「何况,我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私下聊的。」
    「要跟你说话的又不是我。」白晴一跺脚,妩媚丰富的表情顿时消失了,只剩下比周围空气更加冰冷的容颜:「找你的是我。」
    「你是,白珊?」我皱着眉头看她,判断道。
    「对。」女孩点点头,她看着眼前的环境,说出了一句斩钉截铁却令我大惊失色的话,「我们,要想办法杀掉周毓。」
    「为什么?」我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
    「你明明知道,也猜到了。」白珊淡然说,「周毓,很有可能就是轮回精神病院的院长,除非他死了,否则我们永远而已逃不掉。」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冷笑一声。
    「他确确实实修建了轮回精神病院。如果不是有他在,你以为真的凭你那无厘头的选择法,就能找到真正的出口?」白珊也冷笑起来,「我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许多年了,知道那条通道也许多年了,我一直在尝试逃走,可始终找不到真正的出口,凭什么你一来,我们就能顺利的逃掉?!
    「所以,周毓肯定是院长!」她下了总结。
    「据说,没有人知道谁是院长,就算周毓真的盖了精神病院,也不意味着他便是。」我不置可否,「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院长呢?又或者,真正的院长,其实是你。更有可能是,我们四人中,没有一个是院长,都只是普通病人,我们机缘巧合之下逃了出来。」
    「哼,你以为那么简单?」白珊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的双眼。
    我叹了口气,最终摇了摇头,「确实,哪有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墓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是穆茹的声音!
    「该死,出事了!」我打了个激灵,急忙朝深处跑过去。
    这条向下的墓道看起来并不像刚修好的,墓道墙壁被压得很牢时,因为潮湿的关系,还有一层喜阴凉的苔藓。
    白珊慢悠悠的跟我在我身后,打量着四周,「这里,好邪门。」
    「有你邪门吗?」我没好气的抽空抱怨。
    这女孩有三重人格,每个人格都非常有特色,已经算是妖孽级别的人物了。
    墓道一直在向下延伸,黑洞洞的狭窄空间中,仿佛就连时间都被扭曲了。我不觉得穆茹的叫声离得有那么远,可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两分钟?还是五分钟?怎么这条路还没到头?
    就在自己寻思着还要不要继续往里走的时候,穆茹又尖叫了好几声,她的尖叫中还伴随着周毓的惨叫。那些声音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又走了几步,视线猛地开阔起来,一个偌大的空间在眼前展开,那是个被挖掘出来的墓葬,呈圆形,目测足足有数千平方公尺,高度也有五公尺左右。墓中并不是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无数油灯从里到外绕着漩涡状圈子放在地上,发出光芒将这个神秘的空间照亮。
    在漩涡的正中央,有一个石碑,石碑看起来很古老,两公尺宽、三公尺高,上面有几行鎏金的字体。
    那些金灿灿的字反射着灯光,带着历史的痕迹。可时光似乎无法在金色的字上留下印记,至今多显得崭新。白珊也被那些字吸引了,脸上浮现着惊讶与迷惑,不由自主的将鎏金字体念出来。
    「嗡班匝尔蕯多蕯玛雅、玛呢巴拉雅、班匝尔蕯多迪诺巴、迪叉哲卓美巴瓦、色多喀友美巴瓦、色波喀友美巴瓦、阿呢多美巴瓦、蕯尔瓦色德玛美抓雅匝、蕯尔瓦嘎玛色匝美、则当希央热哞、哈哈哈哈伙、巴嘎万、蕯尔瓦达塔嘎达、班匝尔玛美门匝、班则耳巴瓦、玛哈蕯玛雅蕯多阿。」
    念完,她撇撇嘴,「这什么东西,怎么那么拗口?」
    「这是金刚蕯埵百字明,又称百字明、百字真言或金刚百字明。」我的声音微微发抖,止不住的恐惧。
    这里怎么会有百字明咒?原本以为是单纯的镇邪魔仪式,怎么会在墓穴里发现了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百字明碑文?这下面,究竟镇压的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你的声音怎么在打颤?你在害怕?」白珊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白晴,她看了一眼碑文,有看着我,饶有兴致的伸出白嫩的手指戳了戳我僵硬的脸,「脸都变硬了,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话说,你嘴里的那什么百字明,究竟是什么?」
    我吞了口唾液,沉声解释:「百字明属于藏传佛教,是尊指第六金刚持的咒,也是金刚蕯埵净罪法中所持之长咒,加行十万遍即指对此咒之诵持,可洗净罪障,让人得到更纯净的力量。
    「金刚蕯埵为一切众生菩提心的本体,其性坚固如金刚,故名『金刚』,亦名金刚心菩萨,一切众生由此蕯埵之加持而发心。与显教之普贤菩萨同体异名,为一切如来之长子。学佛皈依后,发院起行,从闻进修,在前行中多生阻碍,有宿生、现生之罪业障。」
    「喔,听不明白,总之我根本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白晴不明所以,也不急着找穆茹他们。
    我自从看到这个墓碑后,也不急了,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如果那个猜测真的成真的话,急也没用,周毓两人大概凶多吉少了。自己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边继续自顾自的解释,不是解释给旁边的女孩听,只是想将脑袋里想到的东西说出来,用以缓解恐惧。
    「你根本就不知道百字明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百多个字,包含着因罪从生,自心有垢能障菩萨,故于此清净违缘罪、忏悔还出方便,应所修学。惟大小显密忏法,共有多种,密乘中以修念金刚蕯埵为最胜法要。
    「金刚蕯埵忏罪法,为密乘行者四加行之一,人人必修,以一、倚仗力;二、决除力;三、对治编行力;四、拔业力等四力具足,消灭众生之诸恶业罪障得令清净。此一切恶念,令不增长。能破一切烦恼,增长无量无边的福智。偶有过失错误遗漏之处,诸尊护法不将为咎。
    「也就是说,百字明是主要用来消除罪障、忏悔、补阙的咒语,被成为一切忏悔之王。」
    舔了舔嘴唇,我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藏传佛教中的忏悔,其实就是一种镇压。这个碑文,肯定镇压着某种可怕的东西,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不管你的两个小炮灰了?」白晴反问。
    「你不是说周毓就是院长,还想联合我杀了他吗?」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碑文。
    「也是哦,不过那完全是白珊的意见,又不是我的。」女孩想也没想的反驳。
    「没力气跟你耍嘴皮子。」我皱眉,「快走!」
    转身准备什么也不管不顾的逃走,这是我现在唯一剩下的念头。这辈子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愿意反抗未知的东西,只想逃。因为金刚蕯埵百字明我自己研究过,虽然不信,但是在这诡异的状况下,还是小心为妙。
    一步错步步皆错。
    就在我转身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己的眼前,那条黑漆漆的墓穴入口,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原本有墓道的地方,变得一片光滑。
    该死,哪里还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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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 14: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14 扭曲的世界
    「我的话里,确实有话。」我顿了顿,翻了个身,仰面朝向墓穴洞顶,「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了?全都扭曲了!自从我们进入那个诡异的厕所隧道后,我老是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一段友情,离开了就淡了;一段爱情,分离了就散了。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毕竟也许下一秒,那就不再属于你。
    这句话,完全应对了我现在的心情。早知道就不多忧郁,哪怕一秒,说不定出口就不会就此消失。又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进来,理智告诉我里面很危险,可自己终究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跑进来看个究竟。现在究竟看到了,自己也变成了瓮中之鳖。
    出口消失后,我跟白晴面面相觑。
    「要不,绕着墓穴走一圈,看看找不找得到出口?」她弱弱的建议道。
    「只能如此了。」我叹口气,心想顺便再找一下穆茹两人,确认清楚他们是死是活,这两家伙自从我们走进来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令这个看起来就很诡异的地底深处空间更加危机四伏起来。
    以刻有百字明的石碑作为中心点,我俩小心翼翼的绕着圈,走了大约五分钟后,遮盖住视线的是被露出了后面的景色。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石碑后是一块隆起的青石台,像一口巨大的石头棺材,棺材旁摆放着许多供品,以及长明灯。石棺材旁边还有个木头棺材,黑漆漆的棺木表面涂了层殷红的血液,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散发着邪异的气氛。
    白晴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没有白珊好,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悄悄咽着口水。
    木头棺材不远处,倒着两个人。一个是穆茹,一个是周毓,两人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
    「夜帅哥,你看那口木头棺材。」白晴紧张的小声道,「似乎开启过。」
    木棺材明显是刚抬进来不久,棺材盖却已经被掀开了。仔细一看,久尺长的棺材钉散落了一地,盖子甚至飞到了十多公尺远的东面。
    「真的诈尸了?」白晴害怕的躲到我身后:「有僵尸!」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僵尸,我看是别有原因。」我强自压住心中的恐惧,默默观察着,很快就发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线索。
    「棺材盖,是从外面打开的。」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白晴探出头看了一眼。棺材盖虽然隔得比较远,不过还是能勉强看清楚外表有破损的痕迹,应该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将这盖子直接掀起。
    这究竟需要多大的力量?棺材木用的是当地的木材,很沉重,那盖子虽然不大,可也用料扎实,至少也有几十斤重,况且盖子上密密麻麻的钉了九寸长的棺材钉,要将其一鼓作气的直接分开,绝对不是人力能够搞定的。
    墓穴里,不光有我、白晴、穆茹和周毓,也不光有那口棺材中躺着的尸体,恐怕,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我警戒心大气,迅速在周围的空间里扫视,可,四周静悄悄的,针落有声,一片死寂。再加上是密封空间,风也没有一丝一毫,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响声。
    我和白晴在这待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发现危险。
    「我们过去看看。」我指了指穆茹二人,倒在地上的他俩离我们大约有五十公尺,不远,在这个没有出口的地方,逃不出去,只能先找找线索了。
    白晴没有反对,她现在的人格很喜欢一惊一乍,可是她表情夸张,眸子里却相反地是深深的冰冷和冷静,显示着她其实很无所谓。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穆茹,现实走到了棺材盖旁边。整个棺材盖子使用温带半干旱气候下特有的杉木做成的。表面的漆崭新,不过盖子上的确涂满了血,是鸡血,积雪上还沾着一撮撮的鸡毛。
    「看来,棺材里的人类尸体,也是一种供品。」我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要将木棺特意抬进来,摆放在这口巨大古老的石头棺材旁了,「是为了祭祀石头棺材里的某样被百字明镇压的邪物。」
    「用人类尸体供奉别的东西?」白晴眨巴着眼,「有点意思,一般来说,祭祀的话,不是应该用活人吗?」
    「活人祭祀只出现在愚昧的时代。其实中国的风俗里,对邪异物体的安抚,越是长寿者的尸体,越是有效,因为经历了岁月增长和时间的陈酿,就算是尸体,也很有价值。要清楚,棺材里的老人,可是活了一百三十多年。」
    我沉下心,又发现了一些东西。棺材盖子的侧面,还写着几行小子,用的是陕西方言,文字的镌刻方法也很古老,这些文字和雕刻手艺,已经失传了许久。
    全文的大致意思为:张修全,死于三月二十一日,寿辰一百三十二岁。张家崖村为轮回村的供奉,专职供养百岁以上老人,待其过世后,肉身送到轮回村作为祭品,为古墓祭祀。轮回村是古墓的守陵人,世世代代守护于此,至今已有七百年岁月。
    这几行字让我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怎么回事?本以为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是远离轮回村的张家崖村,搞了半天,结果这里还是轮回村的地界。这座山,究竟在什么位置?轮回精神病院又在哪?
    再看落款,写着时间: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一日。
    一九八七年?我惊讶后,又更加糊涂了。看棺材盖,明明就是刚做好,漆好没多久才对,怎么可能变成二十六年前了?刻字的人为什么将二0一三年刻成一九八七年?问题是年份刻错了,日期也不可能错。我进入精神病院时已经要四月了,被关了那么久,时间应该已经流逝到了五月才对。
    思维像乱麻一般,无论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白晴扯了扯我的袖子,「你脸色有点不对。」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使劲摇头,「先去看看那两个人。」
    努力不想太多,我俩缓缓来到倒下的周毓附近。他已经气绝身亡了,脖子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看伤口痕迹,牙齿印很难辨别,但每一颗牙齿都如同铁钉般尖锐。
    这令我顿时想起了没进七楼前,在荷花池畔遇到的白珊,那时候她丰富恐惧的表情,应该是转换成了白晴的人格。她当时将手伸入了池水中,一湖水的锦鲤顿时朝她游过去。而锦鲤死亡时的伤痕,也就和咬断周毓脖子的痕迹一模一样,难道两者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但至少能够搞清楚一点,墓穴中的东西不是僵尸,因为和人类的牙齿印完全不同。如果诈尸的可能排除,那石棺中,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在周毓的尸体旁不远处,还有一具干枯的老人尸体。他的躯体已经被啃食得没剩多少,估计那玩意儿觉得老人的身体更好吃,就连内脏也没放过,不过它明显有点偏食,老人的脑袋还在。
    老人的头顶有个大窟窿,死亡时的样子也不安详。老人明显不是自然去世的,他满脸的惊恐愤怒,并永远的将这情绪铭刻在了最后一刻。死因,应该是钝器击打造成,这只说明一件事——祭祀已经刻不容缓到不能等供养的老人自然死亡,也意味着百字明石碑快要镇压不住下面的东西。所以轮回村只能出此下策,杀了老人,取尸体强行献祭。
    轮回村,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你嘴里说的,轮回精神病院的院长,已经死了。」我用嘴努了努周毓,「你满意了?」
    「都说了杀他是白珊丫头的主意,我可是完全彻底的和平主义者。」白晴不满道。
    「你说要逃出去,只能先杀了他。既然他已经死了,那逃出去的办法呢?」我没管她,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办法。白珊总觉得他有问题,死了就死了呗,要想逃出去这个墓地,大概只能靠你了,聪明人!」她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膀。
    我冷哼一声,正准备开口,只见不远处的穆茹动了动,她似乎没事,轻轻仰起头,对我无声的说着什么。
    看嘴型,是「趴下,危险」四个字。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我顿时趴伏在地上。幸好反应快,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一阵强大的风压扫过自己的脑袋,甚至耳畔发出了音爆的声响。我一边趴倒一边快速的用眼睛捕捉,可惜只看到了灯光下,一道灰褐色的庞大影子飞掠而过。
    你妈的,那玩意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被百字明镇压在石棺中、被轮回村祭祀了七百多年的东西?那明明就是一种生物嘛!
    不过似乎那生物的视力不好,看不到和地面太过接近的东西,又或者,它根本就没有视力,只能靠着某种感知作为观察世界的感官。它迅速在空中翻滚扭曲着,我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几秒后,它飞射回了石棺中。
    「那是什么东西?」白晴的脸色有些古怪。
    「不知道,不过周毓应该就是被它咬死的。」我试着朝穆茹的方向爬了爬,石棺没有响动。
    怪物的感觉系统不发达,只对一定高度一定范围的行为产生反应。所以我们进入墓穴那么久,它都没有发起攻击,等我们一靠近石棺材十多公尺后,才窜了出来。
    三人又凑到了一起,拼命的压低脑袋,把身子趴伏在地上。
    我们大眼瞪小眼,穆茹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她的嘴哆嗦着,十分害怕,「我会死吧,一定会被迟到,就像周毓一样!」
    「会死的又不是你一个,你担心什么。」白晴撇撇嘴。
    「我怕。」一直都像是破布娃娃的穆茹展现了强烈的求生情绪。
    我整理着思绪,没有说话。两个女孩像是两只鸭子似的,嘎嘎了半天,大多时间是白晴讽刺,穆茹委顿的胡言乱语。
    过了不知多久,白晴突然意识到我的沉默,好奇问:「夜帅哥,你在干嘛?想逃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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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 14: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逃生的方法?」我皱眉,缓缓冷笑,「真的有逃生的方法吗?」
    「你什么意思?」白晴看着我,「似乎话里有话哟。」
    「我的话里,确实有话。」我顿了顿,翻了个身,仰面朝向墓穴洞顶,「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了?全都扭曲了!自从我们进入那个诡异的厕所隧道后,我老是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听不懂。」白晴在装傻。
    「记得女洗手间中那面被我打碎的镜子吗?又或者,你知道什么叫做镜面效应吗?」我没理会她,默默问道。
    「不清楚。」白晴转过了头。
    「那我解释给你听。站在一面镜子前,你会注意到你T恤上的蚊子翻转过来了,头发的某一部分在镜像中也切换到了另一边,本是长在左耳上的痣,在镜中却长在右耳上,在你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完全颠倒的身体结构。左变成右,右变成左,而上还是上,下也还是下,仿佛镜子知道颠倒左右,却不知道颠倒上下。
    「其实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当然,镜子毫不知晓你的姿态,它只是简单地反射打在它上面的光线,像任何静物都知道的那样客官地反射。然而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反射光会形成左右翻转的镜像,落在你的眼睛里呢?
    「回答很简单,反射光没有形成左右翻转的镜像。事实上,什么使水平轴在镜面反射的情况下如此特殊的这个问题,是镜子自身的缺陷造成的。因为镜子并不会反转左右或上下,而是反转前后。换句话说,你的镜像是沿着三维空间来反转的,就像一只手套的里面翻外面一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一个思维实验可以解释前后反转这个概念。假设你能够挤压你的身体至完全扁平,想像你的身体可以穿透自己,同时不破坏身体的各种组织,当你站在镜子面前,而且鼻尖紧压着镜面,很容易设想镜中的那个你,就是实体的你水平旋转一百八十度后站在镜子后面。
    「实际上,从镜子的方向看,你的背面是压平的,由于身体在形式上平展如煎饼,你的正面,也就是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位于鼻尖后面,同时位于实体背面的前面,你的后面和平面、透过你的正面,直到在镜子那一边得到新的形体,这样就产生了新的你,并与实体的你相对称,但是实体的你和镜像的你不能互相重叠。」
    「你的意思是,我透过这种方法,产生了梁歪的你、穆茹还有那个死掉的周毓,以及我自己?」白晴耸了耸肩膀,「你科幻小说看多了,我只是有些多重人格分裂。可没有超能力。」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我一直都在想,七楼,究竟在行政大楼的哪个地方?明明轮回精神病院的行政大楼就只有六层。最后我想通了。」
    我仍旧在冷笑,「有些时候,钻了牛角尖找不到出路了,就应该用另外一种方法来思考,也就是物理学家们经常使用的方法。
    「站在镜子面前,标记你所面向的方向。在这个思维实验中,暂且假定你面向北方,右手指向正东,那么镜像中你的右手也指向东;左手指向正西,镜像中你的左手也指向西,这是因为这些方向都处于与镜子平行的平面上。同样的,指向上或下,你的镜像也会跟着做同样的手势。
    「但是哪怕脱离那个平面一丁点,思维就开始摇晃了。毕竟,标示我自己的镜像是因为垂直于镜面的坐标系而反转的。试着垂直指向镜面,也就是你的指尖指向正北,那么镜像中指尖就直接指向你,不是指北,而是指南。」
    我很出售,随便指着一个方向,又道:「想到这里,我才清楚,行政大楼确确实实从来就没有过七楼,自始自终,我们都在一面镜子里。我们四人,也从来没有逃出去过,什么黄土高原、什么山坡、什么墓穴,还有该死的镇邪魔仪式,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都被扭曲了,又或者,其实是轮回精神病院这个地方的历史。」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做梦?」白晴受不了我的气势,突然性格变成了白珊。
    「不错,我们四人都在做梦,不过这个梦有些特别,我想,医学上,应该叫做白日梦才对。」我缓缓道。
    「听一听,我已经完全糊涂了。」惊恐不已的穆茹用怯懦的语气问:「夜不语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没有逃出去……而精神病院的七楼,是个特殊的存在,甚至不存于这个世界?那,我们现在究竟在哪?」
    「都说了,我们在做白日梦。」我一字一句的道:「虽然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真相很复杂。换句话说,你可以想成,我们做了一场集体梦,而意识,在一块镜子中。世间的一切法则都被扭曲了,所以我才会有的时候感觉真实,有的时候感觉到虚幻。」
    穆茹没有听懂,「那周毓,他明明死了,也是在做梦?」
    「这个梦不是假的,他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我仍旧在和白珊对视着,目光一寸不移。
    白珊的眼神冰冷,不悲不喜,她静静的看着我,露出意思讽刺,「镜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聪明人,你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为什么易古有两个?一个努力的冒险帮我,一个却陷害我;一个自认为自己才二十多岁,另一个却是年迈四十,身为轮回精神病院的副院长。最后我想通了,其实两个易古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镜子的两面罢了。
    「两个易古在镜子的世界里按照某种规律转换,年长的易古早就知道了年轻易古的存在,不,应该说年轻易古的存在,根本就是身为副院长的易古有意或者无意间弄出来的。」
    我沉声道:「所以真正的易古,是副院长才对。读了我的小说,请我过来的易古,认为自己才是真是的,搞不清状况,还以为是发生了灵异事件。可惜,他只是真实易古的投影,脆弱得像个镜子,一摔就会碎掉。」
    「而你。」我指着白珊,「有三个人格。我在七楼的活动室中,一直都能遇到你。仿佛已经安排好了似的,你给我心理压力,让我下定决心逃走。你待的地方很巧妙的没有监控设施,没有窃听器,你给了我逃命的选择,不,我根本就没有选择。」
    「你的猜测很有意思。」白珊眼眸流转,「既然你觉得自己没有逃出七楼,那么,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说过了,这里是一九八七年的轮回村,也就是现在轮回精神病院的地址。」我的视线一一扫过石棺、木棺材,以及墓穴中的一切。
    「轮回精神病院的资料,全都是假的。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院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有某种东西存在,于是动用手段强行征地。守护墓地的轮回村村民们自然不甘,于是院长让镇压在墓地里的东西醒了过来,才有了我们看到的一幕。
    「轮回村村民杀了百岁老者安抚那东西,可是最后,这块祭祀场所、这块墓地,还是被夷为平地。院长盖起了这座轮回精神病院,在地上引入古老的克巴拉迪疗法。这种疗法很特别,需要坟场,接地气。」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白珊的表情。
    女孩仍旧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既然院长已经得手了,干嘛还要弄一座精神病院?」
    「因为她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我回答:「墓地里被镇压的玩意儿,只是个附属产物,而且不知是不是报应,它居然鬼使神差的和院长的身体合二为一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只见白珊雪白的手心里,有一个黑点。不,确切的书是一张嘴,一张黑漆漆的、布满钉子般牙齿的嘴。嘴巴大大的咧开,显得异常恐怖。
    「你说是吧,院长大人。」我的笑阴冷无比。
    白珊哑然,迅速的抽回手,死死捂在胸口,严重流露出无比的伤痛和落寞。
    穆茹惊呆了,「她……白小姐居然就是院长?」
    「恐怕,事实就是如此!精神异常的人据说有一种和常人不同的磁场,院长用克巴拉迪疗法将其扩大,就是为了找出那样东西。灵魂引导者的面对面治疗方式,也同样如此。患者以为自己痊愈了,其实精气已经被抽得一干二净,出院过不了几天,就会因为生命力枯竭而死亡,所以真正的易古治疗过的病人,全都死了。」
    说完,我看向周毓的尸体,「至于周毓这只老狐狸,恐怕也根本不是什么病人。他是轮回精神病院中地位第三、你嘴中的死变态,是吧?我一直都在一场试验中,自始自终,都只有我们四个人。怎么,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到手了没有?该放我们出去了吧?」
    穆茹也颤抖着哀求道:「白小姐,如果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放我们离开吧。求你了!我想回家!」
    「这些都全是你凭空猜测出来的,还是别有原因?」白珊沉默了许久后,才问。
    「你想得到的那东西,在我的老家夜家,有过记载。我来这里也不是完全因为易古这位该死的书述委托,而是跟你的目的一样,想要找到那样东西。」我想了一会儿,也干脆的坦白了。
    「所以,东西你找到了吗?」白珊将同样的问题丢了回来。
    穆茹被我俩打哑谜的对话完全弄糊涂了。
    「找到了,也没有找到。」我苦笑连连,「现在想来,东西恐怕已经被我打碎了。」
    「东西就是那面镜子?七楼女洗手间的镜子?」白珊瞪大眼睛。
    「不错。」我点头。
    「原来你早就猜到了。」女孩低着头,神色冰冷依旧。
    「该放我们出去了。」我坚持道,「否则,我会用最后一招逼你就范的。」
    女孩叹了口气,抬头学着我的样子望向天顶:「从前我跟你说过,林徽因曾为徐志摩写诗,说他是人间四月天。这个民国才女,早在英国时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事实上,在当世男人的心中,她才是他们的四月天。她的美貌、她的才情以及她惹人怜惜的小性情,这一切都让人心动不已。林徽因是一个有着卓越才华,却也有普通性情的女子。
    「因为她,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人间四月天?现在我才算知道,原来人间四月天是什么样子。春暖花开、鸟语花香,预示着重生。可,谁是我的人间四月天呢?」
    「不会是我吧?」我指着自己的鼻子。
    按照抒情小说的套路,主角应该虎躯一震,反派角色顿时拜倒在正派角色的脚下。可惜,这不是小说,自己也似乎不算正派角色。
    果然,白珊笑了,这是她的人格第一次笑,很美,美得四周都明亮起来。她弯着月牙状的双眼,笑呵呵的看着我,「可惜,不是你。」
    「那也不太令人失望,你跟林徽因有交情,至少也是个数百岁的老妖婆了。」我嘀咕着。
    「可惜,我没办法放你出去。」白珊一边笑,一边摇头,「除非,你杀了我。」
    「你真以为我不敢?」我瞪着她。
    「如果你敢、真的想离开,就果断的杀掉我。」女孩扬起了脖子。
    我冷笑着,将一直藏匿的锋利手术刀拿了出来。冰冷的金属反射着冰冷的光泽,看着她一脸想死的表情,我没有过多的犹豫,手术刀划过一个弧线,鲜血绽放。
    一旁看戏的穆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永别了,院长大人!」我冷笑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穆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记忆很混淆,但是易古给我的掌上型电脑里,你的资料确实最奇怪、最详细的,详细得有些过分。如果另一个易古想要帮我,肯定会拷贝最原始的资料,可那些资料和你的讲述,完全不同。
    「我一直在观察你,清楚你根本没有精神病,所以,你比任何人都可疑。这也是我邀请你一起逃的目的。」我叹了口气,「再加上白珊阻止我提醒你的记忆有问题,所以我对你更加起疑了。结果,没想到真的是你。」
    「原来是这样,活得太久,我差点都、忘了……」带着不甘,穆茹咽下最后一口气。
    霎时,周围的空间如同镜子被打碎似的,绽放出层层裂纹。
    在眼前,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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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7-3 14: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我真的逃出来了吗?逃出了镜子的世界?又或者,我其实还在那永远都无法逃脱的七楼,在那黄沙上建起的轮回精神病院里?
    当一切都恢复时,我跟白珊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良久。
    我俩被绑在手术台上,眼前有一口古老的铜镜,只是这个铜镜的表面上已经布满了层层的裂纹,烂得不能再烂了。
    「这是你祖上的东西?」白珊问。
    「我也搞不清楚,只是在老家乱蹦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面铜镜的记载。据说里面藏着某种邪异的超自然能量。」我撇撇嘴。
    手术台旁,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周毓,一个是穆茹,两人穿着白色医师袍,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是什么时候看穿这是个骗局的?」白珊又问。
    「比你想象的更早。不过你也挺合作的,身为试验品,受了不少苦吧?」我淡然一笑。
    「七十多年来,一直被实验来解剖去,身上还有这么一张填不饱的嘴,你以为会很愉快?我只是多重人格分裂,又不是受虐狂。」白珊哼了一声。
    「你总算承认自己是神经病了。」我挣扎了一下,手脚被捆绑得很紧,自己微博的力量是挣脱不开的,「你有办法吗?你有没有什么人格,力气比较大?」
    「没有。」白珊看了看四周,眼神突然孤寂起来,「就算挣脱了又能怎样,你以为自己真的逃出去了?」
    「没有吗?」我一惊。
    「当然没有。」女孩叹了口气,「罢了,我也活够了。我,送你出去吧。」
    「送我出去?我真的没有回去?」我感觉很不可思议。
    「这里不过是另一个镜面,你老家的记载里没有提到?」女孩反问。
    我摇头。
    「那就给我闭上眼睛。」她吩咐着。
    「你送我出去了,你自己呢?」我又问。
    白珊的神色越发孤寂落寞,「别担心,我早就出不去了。」
    她说完,手臂幻影似的穿过绳索,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以十分玄幻的方式将我举起来,朝着那面造型怪异、模样古老,但已经破碎的铜镜扔去。
    铜镜仿佛天空的月亮,在我的视线里不断变大。在我穿入的最后一秒,隐约听到了女孩冰冷似骨却又不乏温柔的声音——
    「你就是,我的人间四月天。春暖花开时,一年四季最美的时刻。
    「你就是……」

    这个故事讲述完了,但醒来时,轮回精神病院已经被愤怒的守护女李梦月夷为平地。我收拾了穆茹和周毓的尸体,埋葬好。至于白珊此人,我查不出来,也找不到她,就仿佛从来就没有这个女孩存在过。就算我读了无数次《林徽因》,也没在这位民国才女的人生轨迹里,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她的身影。
    至今,我也没有真实感。
    我真的逃出来了吗?逃出了镜子的世界?又或者,我其实还在那永远都无法逃脱的七楼,在那黄沙上建起的轮回精神病院里?在,另一个镜面……
    或许,我永远也没办法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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