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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醉酒驾驶》-早知道这样,绝不会喝酒-作者:苏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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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30 10:28: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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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校对:@橙
1、撞人

崔鑫觉得他今晚上根本就不该喝酒。要是他早知道自己会在酒后开着一辆车,车里还有一具尸体的话。


他是从车祸现场逃出来的。真的是逃出来的。他踩下油门的时候已经能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那声音刺进他
的耳膜,响得他心慌意乱,仿佛分分钟就会开到眼前。看到他从车祸现场逃离,说不定急救人员还会记下他的车牌号。



他伴着剌耳的鸣笛声开远,有几个瞬间他甚至怀疑那会不会其实是警笛声,来的不是救护车而是警车。他甚至有了警察就在前面设置路障查车的错觉。在他深深吸气的下一个瞬间,路障和警车的幻觉都消失了,只有黝黑而空旷的夜路。

那不会是警笛声的,他听得很清楚,那是救护车的鸣笛声。


他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居然会把尸体搬上自己的车,他决定这么干的时候一定是喝酒喝到脑子不清楚了。最不可理解的是他居然是从别的车里把尸体拖出来的,车门都被撞变形了都没阻止他。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想把自己脑子敞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酒精什么都没有?!


他空出一只手来抽出纸巾,拼命擦掉搬运尸体时沾在他手上的血,血液黏腻的感觉让他不住想要干呕。这太不正常了,他手上又不是第一次沾血,早该免疫没感觉了才对。车厢里满是血的腥味和浓重的酒气,他在自己身上仔细闻了一遍,空气中的酒气要比他身上的重,那酒气是从后座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看这气味,那人一定也喝了太多,也许这就是他撞上另一辆车的原因。


前车之鉴让他放慢了车速。他空出一只手来翻短信,还在和人喝酒的时候同桌有人说内部消息今晚交警查酒驾,他特地让那人把有查酒驾路段的内部短信转发给了他。


就在他分神看短信的时候,余光瞄见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的路面上,张起双臂冲他呼喊似乎是想要他停车的样子。


他丢掉手机,踩刹车,打方向盘。那人的脸在车灯照出的白光中一片煞白,那脸上没有恐慌,只有焦急。


砰!


即使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撞击声也格外刺耳。


他撞到人了!


撞到人这个认知让他大脑空白了几秒。等反应过来,背上已全湿透了,全被冷汗湿透了。理智告诉他应该下去看看,但他的情感尖叫着阻止他,他怕下去发现人已经没了气,他该怎么办?


他疑神疑鬼的幻觉又来了,仿佛后座上的尸体睁开了眼,无声地咧嘴嘲笑他的窘境,森白的牙上渗着血。


砰!


玻璃上发出骇人的响声,他扭头看,玻璃上赫然贴着一只血手。


他吓了一跳,他的情感尖叫着要判定这是幻觉,他的理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只手又拍了一下,拍得车玻璃嗡嗡地震,一张女人惨白的脸出现在后面,她的气息呵在玻璃上,盖出一圈湿雾,又在夜风中顷刻消散。


这不是幻觉,他再骗自己也没有用。


降下车窗,女人的头半伸进来。他想起后座上还有尸体,立刻关掉车内灯。没了灯光,女人的脸依然惨白惨白的,显得脸上的血迹红得分明。


“帮帮我。”女人恳求他,“我赶时间,麻烦请让我搭个车。”


那声音一点儿也不像他预想中的气若游丝,那声音基本可以说是平稳的,也许他并没撞伤她,至少伤得不严重,他看着她脸上的血迹在心里补充。


见他没答话,那女人更急切也更恳切了:“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急,这地方太偏了,大晚上我根本打不到车……”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拒绝了她:“其实,用打车软件在哪里都打得到车。”


“我等不及的,我也没装打车软件。”他差点就说出“我装了,我可以帮你预约,他们发车都很快的”这种话来。也许女人也意识到他会这么说,在他开口前就立刻说下去:“我这个样子不会有司机愿意载的……他们怕弄脏车。”


他这才注意到,女人一直捂着腰,她的手指上染着血,那是从腰上渗出来的。


他还是撞伤她了?难怪她拍玻璃时手上满是血。


他倒是不怕弄脏车,车后座上已经满是血了。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也许让她上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她自己身上都是血了,不会觉得车里有血腥味有什么奇怪的。


而且他撞伤了她,他是应该送她去医院的。


她继续努力: “我不会告你撞到我的,我也不会问你要医药费什么的。刚才是我自己跑到路中间的,我太急了,想拦辆车,还好你方向盘打得及时,我只被蹭到了一点儿……”


她这么通情达理,让他真的很难拒绝,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头。“我也赶时间。”就算车里黑她不向后座看,他也不想平白冒这个险。


女人坚定地抓着车窗玻璃上沿,她坚定、执著,不可动摇。


她的坚定浸入她的语气中:“先生,我理解你不想让我搭车。但你要明白,刚才不管是不是我自己跑到路中间的,你撞到我是事实,如果你现在离开,就是肇事逃逸,你就是全责。你觉得交警会扣你多少分?罚你多少钱?要那样你不仅要付我的医药费还要再赔我钱。就算你不在乎钱,我一报案交警肯定要来调查现场,要抓住你七七八八地问这问那,不管你现在是赶着时间去干什么,今晚上都别想了……”


她这是,威胁他?


她要真一个电话招来警察……他车上可是还有尸体的!


他骂了句自己贱,人家好声好气求他的时候不答应,非要等到人家开口威胁。心里不管怎么不痛快,还是不得不答应。女人却没急着上车,她跑向路边,捡起地上一个旅行袋,才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女人果然没对车里的血腥味发表什么看法,可能以为那是她自己身上发出的。但她敏锐察觉到了车里的酒气:“你喝酒了?”


他哪有喝那么多,但他不得不承认。女人一副逮到他的表情:“原来你是酒驾啊。”言下之意是她抓住他的把柄又多了一条。


女人一手抱着旅行袋,一手抓着腰上的伤口,血在她的外套上染出一小片红。崔鑫于心不忍,建议:“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他的手刚碰到女人的外套,就被她扯着衣服躲开了。她警惕地瞪着他,仿佛光用眼神就要把他逼退。


“春明路和明光路西北角大概二百米的样子。”她冷冷地报出地址,身子靠向一边,和崔鑫之间仿佛隔开了无形的屏障。


“你受了伤,先去医院吧。”刚好他也是要去医院的,华夏医院。


“我赶时间,这点伤也死不了人。”她神情淡漠地拒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崔鑫发动汽车,手放回到方向盘上。手打了一下滑,他才突然意识到,他刚才只擦了手上的血,方向盘上还沾有血迹。


他偷眼瞄了一下旁边的女人,她靠在车门上,注意力不在他这边。他右手缓缓向下,抽出张纸巾,抬起手时那女人突然朝他瞄了一眼。他吓了一跳,右手立刻转向收音机,按下开关。


“呵呵,晚上开车容易困,听点广播。”他拼命掩饰,趁那女人又靠回车门上,立刻把纸巾盖在方向盘上,用手指一点一点地蹭。


广播里的曲子只剩了个尾巴,下一首曲子还没奏起来,插播的新闻响了起来:


“新民路上刚刚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马自达与一辆比亚迪相撞,记者赶到时两辆车上已均无乘客,可能已被送往医院,目前尚无人员伤亡的报道。经前方记者辨认,遗留在现场的比亚迪虽然未挂警用牌照,但确为距事发地点十公里处的女子监狱所有,目前尚不明确……”


女人被新闻吸引,坐直了去听。崔鑫立刻关掉了收音机。


该死,这报的可不就是刚才的车祸嘛。


“大晚上的,听车祸多不吉利,咱们可也还开着车呢,那离咱这儿也不远……”他乱七八糟地胡扯。看那女人似乎对报道很有兴趣,正要再按开收音机,他立刻转移她的注意力:“还是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说着他的手伸向女人的腰。因为女人捂着腰的手正伸向收音机,他这次顺利地扯到了她的衣服。

女人像触电一般立刻挣脱他,但她的外套还是被崔鑫扯开了。


虽然只有一瞬,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两件事:女人腰部的伤口上缠着一只袖子,早就简单包扎过了。
以及,女人外套里面穿着的是警服衬衣。


他的车上居然拉了一具尸体,和一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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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0 10:28:17 | 显示全部楼层
2、警察?

“你做什么!”女人警惕地裹起衣服,她半眯起的眼睛中寒意森然。


崔鑫满脑子都是绝不能刺激她,不能让她追问他,更不能让她向后看:“我……我……我想看看你的伤。”


女人警惕地打量他,崔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的眼中带有审问的意味,就像是警察在审问疑犯。


那不像是错觉,于是他安慰自己那只是她的职业习惯。“我……我是个大夫,我能帮你处理伤口……”他慌不择口地说。


等一等,她的伤口上缠着衣服袖子,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也许是她自己处理的,那衣服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稍微有那么点眼熟。不,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刚才她没有时间,他也没看到她处理伤口,这伤口就不能是被他刚才撞出来的。


在他撞上她之前,她就已经受伤了?

但女人却似乎对他起了疑:“你是大夫?”她盯着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把他从中劈开,在他的血管和肌肉的纹理中寻找答案。


如果她不相信他,会做什么?报警,还是直接抽出一把枪来?


不,不会的,中国的警察是不能随便佩枪的,除非是执行任务或是什么特殊情况。


为了强调他刚才真的只是关心伤口:“我帮你看看伤口吧,我车上有医药箱,帮你做个包扎。你现在赶时间不去医院,但伤口不能不处理,万一感染了会很麻烦……”他尽可能说得情真意切,同时在心里祈祷那女人千万别点头,他有医药箱是真的,但天杀的医药箱在后备厢里,要是去取,天知道女人会不会在等的时候向后乱看。


但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女人把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扭头向车后座看去。


崔鑫根本搞不明白,自己当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还是挤满了根本分不清的想法。他只记得自己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紧急转向,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女人摔在车门上。


“对,对不起。”他忙不迭地解释,“我,我,我……刚才路面上有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晚上黑,就看见一坨黑,直开上去太不安全了吧……你,你,你没事吧,刚才惊到了没……”


出乎他的意料,女人没冲他发火,甚至一点儿也不激动,和他差点揭开她衣服时完全不同。她甚至不再向后座去看了,也许刚才在黑暗中的一瞥之下她什么也没看清。


女人不再问他什么,但她也没让他帮她处理伤口。


之后一路夜行,两人再也无话。只是偶尔有女人催促他几句开快些,他因为自己不久前刚喝过酒不敢开得太快。女人似乎很急,手里攥着手机不停地看,她斜起角度,不让他看到屏幕,也许只是在看时间。崔鑫忍不住去猜她不顾伤口去做的事情是什么,也许是警方的什么行动或任务?


不,如果是警方的行动的话她该穿上警服外套,而如果是便衣行动她就不该在里面还穿着警服衬衣。这种警服衬衣外穿常服外套的穿法,更像是下班回家前嫌麻烦只换外套。


女人又催了他一遍,但他还是不敢开快。后座上散发酒气的尸体时刻提醒着他酒后驾驶可能有什么样的下场,而他怀疑光要让这女人不要发现和尸体同车就已经要耗尽今晚的运气。


他今晚运气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因为没意义的聚餐喝酒,他错过了一个大单。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开始的习俗,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总是吆五喝六大声喧哗,推杯换盏和胡吹毛料之间,他的手机响了三次,而他一次也没听见。等他终于想起来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未接再打回去,对方已经找了别人。然后懊恼之下他喝得更多,汽车发动后倒是冷静了点,没敢走大路,绕开大路的结果就是遇上了车祸……


酒精搞得他脑子不那么清醒,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那么一会儿以为那一单的损失能赚回来,甚至还真以为自己今晚的运气真是不错。


就在他暗自祈祷让他安安生生平平安安赶紧开到目的地时,手机铃声仿佛为了揭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的真理一般,在这沉默的车厢里响了起来。


要命的是,那铃声是从后座上传来的。


他就从没见过自己这么大的白痴!就没想到搜这个家伙的身!就没想过一个人半夜不归就不会有人打电话找他!


“你的手机响了。”也许是女人终于被半天不停的铃声吵得忍无可忍, “你开车不方便够后座的手机,我帮你拿吧。”


他不能再干一次急打方向盘的事了,于是他拼命踩下刹车。巨大的惯性让他和那女人身体前倾,女人的腹部撞在她怀里的旅行袋上,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似乎那里面装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在刹车的同时,后座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


那是尸体被惯性甩下座位的声音。


女人趴在座位上向后看,崔鑫已经没有任何阻止她的方式和借口。


“他,”他努力找着自己的舌头, “他喝高了,睡得真死,摔下来都不知道,这是我朋友,今天一块喝酒的,呵呵呵……”他干笑。


“我去帮忙把他扶回座位吧。”女人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他几乎是无礼地按住她的手。“我,还是我去吧,他那么一个大男人又浑身酒气,你一个女孩子搬动不合适……”


他几乎是跑下车的,打开后车门钻进去。那人硬邦邦的,他尽力把“像尸体一样沉”这种话从脑子里赶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尸体推回后座上,在他身上摸那该死的手机。他得把它关了,他一定得把它关了。


那手机又响了,就像是好心怕他找不到一样。


他立刻抽出来,还没关机就听到那女人转过来对他说:“他家人一定很着急的,你接一下吧,不然人家老操着心。”


“我接……不太好吧……”


女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如猫般发着光:“怎么不好?他不是你朋友吗?”


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拧下来,刚才乱加什么设定,是想早死吗?!


铃声催促着他,孜孜不倦的,就是不肯挂断。他没有办法,只能接听。


“喂。我是……”该死,他根本不知道这死鬼叫什么,“我是他朋友。对,我们今天一起喝酒……
他喝高了,这会儿正醉着呢,没法儿接电话……您放心,我送他回去……”挂断电话他立刻关了机,在关机声中他故意自言自语说:“这手机没电得真快,电话刚打完就撑不住了,可能也是刚才铃声响了太久……”


他心虚地坐回驾驶座上,女人突然打开了车内灯。


他心里一个激灵,女人却没向后座看,只是看着他。用一种平淡地陈述事实的语气说:


“你后座上那是具尸体吧。”


崔鑫心里滚过一阵惊雷,立刻矢口否认,他越说越乱越描越黑,干脆说要那女人不信自己去看。他横下心,女人只要一下车,他立刻开车就跑,要是他开得足够快,运气好她还来不及看车号。


女人却只是指着他的身上说:“你身上满是血。”


完了,那是他刚才搬尸体时沾上的,在灯光下,鲜明无比。


他要怎么说?说他朋友不知怎么受伤了,既然如此他们还是赶快去医院吧?他们能去哪个医院?他敢带一个警察去华夏医院?要是去别的医院,他又该怎么解释?


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骗过一个警察,马上她就会打电话,然后就会有警车呼啸着赶来,把他押在车上双手拷在背后。


但那女人却说:“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刚杀了人,我会替你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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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0 10:28:36 | 显示全部楼层
3.越狱的逃犯?


什……么……


崔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怀疑自己的脑子。


这是警察会说的话吗?警察会怀疑一个人是杀人犯,但却决定不追究?


不,还不止是不追究,甚至还要替他保密?


“我,我……”他应该说他没杀人的,但女人挥了挥手表示她毫不在意。“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也不在乎你做过什么,你把我送到我该去的地方就行,然后咱们就当作今晚上从没见过。”


他张了几次嘴,变化了几个口型,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车后备厢里是什么?”女人问。


“什么?”


“正常的话,尸体放在后备厢会更好吧。既然尸体在后座上,后备厢里一定是有东西的吧。“她幽幽地说,“不会……是另一具尸体吧。”



崔鑫差点在车座上跳起来。“怎么会!都只是些杂物,我来不及清出来又不能扔在那儿,想着晚上走背街放后座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本来是想过把后备厢的东西挪到后座上,把尸体塞进后备厢的,但剐把人从他的车里拖出来就远远听见救护车的鸣笛,他一急就直接塞进后座了。


“……医药箱就在后备厢里。”


女人有点诧异:“你还真是个大夫?”


女人的怀疑突然让他厌烦起来:“我就是大夫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伤口让你看看我到底专业不专业?”


这一次,女人倒是迟疑着点了头。


他赌气一般去后备厢取了医药箱,回来时女人已经把旅行袋塞到了脚下,用脚顶着防止被人一把抓走。揭开外套时女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想他看见里面的警服衬衣,他缓缓解开缠在腰上的袖子,才明白她为什么要缠在衬衣外面。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把衬衣粘在皮肤上了,不专业的撕扯会造成伤口的二次损伤。她的伤口是被锋利的东西从侧面刺中的,如果她不拔的话不会留这么多的血,但显然,她拔掉了刺中她的东西。


她根本不该拔的,警察不会这么没有医学常识的,他们的培训里肯定有关于伤口处理的课程。


他把那条袖子扔到后面,突然诧异起这袖子是哪里来的?除了沾了血,她的衣服完整无缺,仔细看,那条袖
子明显是从男装上撕下来的。


这是谁的袖子?穿他的人现在在哪里?


他给她的伤口消毒,她疼得抽气,“能把收音机打开吗?我转移下注意力。”还没等他发表看法,她就已经打开了。


还是刚才的台,夜晚主播说着不知从哪里抄来的笑话,虽然似曾相识,但好歹让她牵动了嘴角。也许笑笑多少能止点痛,于是他就没换台。


他手法熟练地为她消毒、上药、包扎,干净利落地仿佛卖弄一般。在他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笑的


笑话说完了,又开始播报新闻:


“因为之前车祸现场遗留有女子监狱的车辆,我台记者专赴监狱调查。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发生车祸车辆确为监狱所有,但今晚并没有派出公务的记录。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未审批报备的私自用车。


另外,我台记者还发现了一条重大信息:有一名犯人今晚在监狱死亡,但监狱方并没有按程序将尸体移交医院太平间,而是直接送去火化,现在尸体已化为骨灰。监狱负责人以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为由拒绝给出解释及接受采访……”


女人几乎是从牙缝里小声吐出了几个字,因为离得近,崔鑫还是听到了。“这该死的,多事记者!”


他总觉得,她刚才一直在等着听这条新闻。搞不好刚才听笑话时的笑也是装出来的,为了让他不换台。


“……对于此事,我台将进一步调查并将保持关注。现在我们来听一下听众的意见。您好,请问您怎么看?”


听众听起来还是个学生,“咦,我就随便打打,没想到居然打通了。你问我怎么看啊,我也没怎么想过……对了,我前段时间刚读过一本小说,讲的是囚犯和狱警串通越狱……”


这一次,是女人关掉的收音机。


崔鑫看得出,她有心事,而且是非常烦扰。


这女人受了伤,却不肯去医院。


这女人真的是警察吗?一个怀疑身边就是杀人犯却声明不追究的警察?


囚犯……狱警……串通……越狱……


如果那随口乱说的学生真的无意中猜中了呢?


也许监狱匆忙火化是为了掩饰根本没有尸体呢?如果他们随便弄了点骨灰甚至只是弄了点像是骨灰的东西呢?他们就可以记录这个人已死亡,而那个囚犯其实已趁夜离开了监狱。


如果那个囚犯在夜里拦车呢?如果那个囚犯就坐在某个不知情的车主边?


她的伤是怎么受的?逃亡路上和人搏斗吗?她里面的警服是哪里来的?抢来的吗?那条袖子是谁的衣服?衣服的主人怎么样了?被她杀了吗?


他觉得自己的身上开始发冷。


如果,如果她真是一个越狱的逃犯,在目的地等她的是她的同伙吗?她会放过这个送她的人吗?他一死,就没人知道她逃去了哪里。


也许她只是一个平常的搭车人,但她面对尸体的那种平静,仍让他不寒而栗。


那绝不能是普通女人该有的态度。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也许”。


她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也许他能制得住她。不,这还是在赌,谁知道她有什么本事,谁知道她进去前有
没人杀过人,为了出来又有没有杀过?


也许他该发短信找谁来帮忙。他去摸手机,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撞上女人时手机掉在了座位下。就在女人坐着的座位下。女人的脚下放着她的旅行袋,他看不到手机,一定是被压到下面了。


女人抓着手机皱着眉,心事重重地思考着什么,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这边,偶尔发出几条短信。他悄悄地改变了行车的方向,女人一点儿异议也没有提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在几个路口他都没有按既定路线转向,很快他的路线偏离。也许那女人专注于自己的心事,也许她对将要去的地方及路线并不熟悉,或者两种可能都有,总之,女人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他正在开向不是她预定的目的地。


直到看到前方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女人才回过神来。她四下寻找看见了路牌,眼睛危险地半眯起来,“你走错路了。

他盯着越来越近的警灯装傻: “是吗?那片我也不太熟。”女人要他立刻倒回去或是转向,她紧张地看着警察一辆辆地拦车,对崔鑫的口气渐渐凶狠起来。


崔鑫置若罔闻,他不信女人能在这么多警察眼皮底下把他怎么样。他坚持着往前又开了几米,终于等到了警察冲他招手让他过去。


“要是不过去,他们会起疑追上来的。”他说,“没事的,他们只是查酒驾,咱们说后座上的朋友睡着了就是。”还好之前看短信的时候,还记得几个查酒驾的路段。


他在女人提出异议之前,赶紧开到警察跟前。警察要能信他后座上的人是睡着了才怪,那人满身都是血,他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只要警察向车窗里看一眼,肯定会立刻让他下车,他就远离这个女人了。


果然,他落下车窗警察正要请他吹气,礼貌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怕他看不清,崔鑫还特地打开了车内灯。就在警察警惕地想要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女人探近他这边的车窗,塞给警察一样东西。


“紧急任务!”她干脆果决地说。


警察仔细检查了塞给他的警证,对着女人的脸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女人表情肃穆得就像是真的警察:“我们几个都伤了,后面的兄弟尤其严重。请麻烦放行,我们赶时间。”


警察啪的一声合上了警证,还给她后甚至还敬了个礼。“请保重!”他几乎是崇敬地说。


女人冲他回了个礼,催促几乎是呆了的崔鑫赶紧上路。


“你真的……是警察?”崔鑫不相信一张伪造的警证能让交警放过身上血迹这么明显的人。


女人示意他好好开车看路。“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宁可被抓也要摆脱我。对于一个刚杀了人的人,你就那么想进去?”


“对不起,我没杀人……”“撞死人不但逃逸还私自处理尸体。过失杀人还只是因为过失造成死亡,没有主观逃逸和处理尸体。”


听起来是比过失杀人浑蛋,但是,“我没撞死人。我今晚唯一撞到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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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0 10:28:59 | 显示全部楼层
4.车祸
崔鑫晚上喝酒的时候发现李勤的未接来电,三次!等回过去对方告诉他本来是有个大单让他做的,但因为他一直不接电话,他另找人了。

本来到手的钱跑了,而且是很大一笔钱,这让崔鑫一晚上都极其郁闷,直到他开车在路上遇上车祸。

他真的只是遇上了车祸。他遇上路中间两辆车撞在一起,一辆马自达从左侧撞上了比亚迪,不知车祸发生的那一刻,现场有多惨烈。

酒后的迷蒙中,他记起自己是医生。从比亚迪大开的副驾驶门爬进去,驾驶座上的人还有呼吸,但被卡得太死,在不输液保持体力和没有消防破拆的情况下,贸然救助只会白白害人送命。他去看马自达,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

他是大夫,他确定这个人是死了不是休克,就在这个时候,他决定,不叫救护车了。很少有活人知道,死人留给这世界上最大的遗就是他们自身。器官移植可以救另一个甚至是几个人,而死人的器官对他们自己已毫无意义。

因为死人的器官可以救命,每一个都是天价。

天价意味着非法,因为国家规定,只能捐助,不能买卖。

崔鑫跟着李勤干器官买卖已经有几年了,他是大医院的大夫,技术好,李勤有尸体就喊他去摘器官,然后再卖给敢买的医院,比如华夏医院。他知道李勤弄的很多尸体都是事故中无人认领的尸体,每当有高速公路上的连环车祸他们就赶过去,他们会把外地牌照上的尸体拉到华夏医院,摘取器官后火化,反正不管内脏是满的还是空的,烧了后都是一盒子灰,真有家属来领也看不出差别。


看到马自达上的尸体时,他喝高了的脑子突然想,把这运到华夏医院,器官的钱不就他一个人赚了?


这可不止是补了今晚损失的那单钱。每次都是李勤拿大头,他早就不满意了。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拖出了尸体。

“比亚迪上不还有一个人吗?怎么不把他也拉上?”女人问。


开什么玩笑!他差点跳起来:“他还没死呢!”


贩卖器官是一回事,杀人可是另一回事,那是要敲头的。


在听说他以为她是逃犯的时候她笑了: “你电影看多了吧,越狱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确实是警察……”


“你真有紧急任务?”也许这就是她带伤也要赶向目的地的原因,也许她向他许诺说不追究尸体是为了安抚他,骗他先送到目的地,反正她记得他的车号,想再找到他易如反掌。


警察不会随便放过罪犯的,即使车上的尸体不是他所为,他贩卖器官可是事实,要是被她抓住,会被关多少年?


像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恐慌和纠结,女人摇头:“我是狱警,女子监狱的狱警。狱警哪来的紧急任务,又不是真有人越狱。”


“那你的伤……”


“车祸。”女人简短地说,“还记得比亚迪副驾驶大开的车门吗?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女人拉开旅行袋,让他看里面的保温箱。“在某种意义上,你和我算是同行。要不是你今天喝酒,开那辆比亚迪的人就是你。”打开保温箱,弥漫的冷气中,是一个心脏和一对肾。


女人告诉他,李勤尸体的来源不仅仅是车祸,他和监狱的人有交易,如果有犯人暴毙,他会找大夫来摘取器官。和对待车祸而亡的人一样,摘取器官后就火化,家属不可能知道推进焚尸炉里的不是完整的尸体。这么做当然需要狱警的协助,也就是这个女人。

今晚有一个犯人突然死亡,因为崔鑫错过了电话,李勤找了另一个大夫。摘取完成后两人开了监狱的比亚迪赶赴和李勤约定的交货地点,没想到中途被一辆马自达撞上。女人被变形的车门扎到了腰,那不是碎片不能带着走,她只能拔下来。开车的大夫在撞击的一侧,他被卡住她拉不动,只扯下了他的一条袖子。

难怪崔鑫觉得包扎的袖子有点眼熟。


她从车里抢出旅行袋,决定自己去交货。她帮车里的伤者打了120,徒步前行,希望能在路上搭上顺风车。


“如果你拦下的车无论如何不让你搭呢?”也许那就是个大不了你叫警察来的主呢。

女人不知从哪里抽出把枪来。这把枪已经替她解释了全部。


崔鑫觉得她真是何必呢。李勤这一次能分给她的也就是十万,为了十万块钱这么玩命……真不如放弃这次交易,把保温箱扔掉,安安生生地等着120来。


不过他总算知道救护车怎么来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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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0 10:29:11 | 显示全部楼层
5.交易
春明路其实是一条很背的巷子,崔鑫开到地方才发现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等着拆的老房子和垃圾桶。春明路和明光路西北角大概二百米的地方只有一个灯柱,崔鑫把车停在旁边,等着暗中现身交易的人。

他突然想到让李勤看到他后座上的尸体该怎么办。他一定能想到这是自己想越过他直接和医院交易,搞不好他因此以后再也不和自己合作。这就太麻烦了,虽然崔鑫也和医院搭上了点关系,但他不


像李勤有货源,而有技术又肯干脏活赚钱的医生李勤肯定不止能找到他一个。


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没有人从什么地方走出来,冲他们招手或是敲车窗玻璃。


“他还没到。”女人锁上手机屏幕说。


他不想打击女人的笃定,也说不定是李勤在暗中看到来的不是预想中监狱的比亚迪所以没有现身,甚至有可能他看到车不对就直接走了,这种违法交易还是谨慎要紧。但也许,他只是还没到,毕竟李勤是个很贪财的人,而保温箱里的东西至少能值一个小户型。


既然李勤还没到,他就有时间处理尸体和身上的血迹。他把后备厢里的杂物清理出来,把尸体和后座沾满血迹的坐垫塞进去,把杂物堆在后座上掩盖血迹。他后备厢里有一件不记得什么时候扔进去的冲锋衣,刚好脱下沾血的外套换上。


擦着手上的血迹,那黏腻的感觉让他心烦,就像摘除手术后脱手套时粘在指间的血迹。


他其实是想直接离开的,把女人留在这儿独自和李勤交易。他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解释他为什么会搅和进没邀请他参加的生意里,他非常担心这会影
响他们以后的合作。

但女人坚决不同意,拒绝的时候,手按在枪上。


一个狱警而已,怎么就把枪带出来了?


于是他只好和她坐在车里等,女人一言不发地抱着保温箱,盯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变化。他还没拿回他的手机,女人也不愿意他看到她的屏幕,于是他就只能没有时间概念地沉默着,直到他恐无可忍问那女人就不能给李勤打电话催一下。至少问问他到底还有多久能到。


女人拒绝了这个天经地义的要求,只是坚持等,他几次忍无可忍都看在枪的份上忍了下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手机终于亮了起来。


不是电话,只亮了一下,是短信。女人的提示音不是铃声不是震动,是完全无声的。


看完短信后她狠狠叹了口气,失望与不甘在其中那么明显。


“他怕是不来了。”


“他给你发的短信?”要是他发的,为什么是不确定的“怕是”。


女人不回答,她咬着下唇,回了条短信。然后她转向崔鑫,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乞求和热切的光芒。


“帮我联系他,好不好?说他要的货在你手上,请他来这里。”


崔鑫抓住了重点:“为什么你不打给他?”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交易,为什么要他说货在他这里。


“我跟你说实话吧,”女人说,“李勤他不认识我。”


“这单生意本来是我同事的,但她今天得了急病。你知道摘取器官不能拖,所以她让我代替她,但没跟李勤说。来的大夫也不认识她,我就对他说我就是她,我想有大夫和李勤联系,在交货前他也不会发现人不对,而把货都带来了他也没有不收货不给钱的道理。大夫倒是和李勤联系好了交货地址,没想到中途出了车祸……”

难怪她受伤仍坚持要来交货,她不是李勤的合作伙伴,赚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他不知她的同事许诺分给她多少,在他看来这样拼命仍是有些不值。


“对他,我是陌生人,他不会相信我的。你打给他,约他来这里交易,赚到的钱,我,”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分成的比例,“我分你三成。”


比起这三成,他更想保住他和李勤的长期合作关系,但女人把手再次放到了枪把儿上。


他只好答应下来。别和她求他搭车一样,好好求他他不答应,非得耗到威胁的那一步。谁知道她:同事到底是不是得了急病,别是被她见财起意干掉顶替的。


然后女人把一部手机塞进他手里,正是他的,原来她早注意到手机就在她座位下,趁他去后备厢取医药箱的时候就捡起来了,为了不让他觉得她有问题报警或是乱打给什么人。他打给李勤:“喂,在哪儿呢?在家……在家干吗呀,等着给你交货呢你这把我忽悠出来在风里冻着,自己窝在家里是几个意思……”李勤当然莫名其妙了,今晚该和他交易的明明不是崔鑫,“出了点状况,电话里说不清,简而言之就是这单生意现在是我的了,你不来收货我怎么弄啊,话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来?”


李勤对崔鑫倒是不怎么设防,何况崔鑫还准确地说出了女人告诉他的另一个大夫的名字。他告诉崔鑫他没来是因为在广播里听到了车祸的消息,他想就算保温箱没跟比亚迪一起撞坏,车上的人都送医院了谁还来送货啊。他看到女人无声地咒骂,看口形,又是“该死的多事记者”。


对于失而复得的货,李勤还是特别热情的,两人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就看到李勤的车急驶而来。女人要他一个人出去交货,她不想让李勤看到陌生人而让交易陡升变故。


她这样安排,正合崔鑫的意。


崔鑫递给李勤保温箱,李勤验过货后喜滋滋地扔给他一只手提箱,打开来,里面都是钱。崔鑫装模作样地数了几张,招呼李勤过来: “喂兄弟,有假钞哎。”


李勤吓了一跳,凑过来看。崔鑫压低嗓子: “别乱动,我车里有个黑吃黑的,还有把枪。”李勤正要埋怨他,他又说:“我有什么办法,我被枪逼着哎。找机会上你车,咱开着就跑,她追不上。”


等李勤的时候,他关了发动机拔了钥匙,现在钥匙在他身上。


虽然他不认为会为车祸伤者叫120的人真的会开枪杀人,但他仍是担心女人会在交易结束后给他一枪来保密,或是给他和李勤一人一枪独占钱和器官。


李勤立刻高声说:“我这就给你换,跟我到车里取。”声音大得就像是在做戏。


走向李勤车的每一步崔鑫的腿都在抖,谁知哪一刻,冷枪就会从背后射来。


李勤先上了车,崔鑫没时间也没勇气绕过车头到副驾驶位置上,他把李勤推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坐上驾驶位。


在汽车发动玩命倒车的一瞬,整个晚上最意想不到的高潮和转折出现了!几条人影从暗处冒出,全都举着枪!


“不许动!”那些人喊。

女人站在他们之中,举枪的手法很专业。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5-1-30 10:29:24 | 显示全部楼层
6警察


崔鑫终于明白了,这女人根本不是狱警,而是刑警或是其他什么管破案的警种。他们瞄上了李勤的这个器官贩卖网络,也许一直抓不住交易证据,今天她顶替了甚至可能还控制了和李勤合作的狱警,就是来取证的。


他们在知道交易地点后提早在这里埋伏好,就等着交易完成现场抓捕。难怪她一来就知道李勤没来,她说那句话时锁上了手机屏幕,那是她刚看完其他警察发来的短信。她说他不会来了恐怕也是收到了任务终止的短信,但她不甘心,她要利用他把李勤调出来。


她运气不好碰上了车祸,但其他警察已经埋伏在了交易现场来不及接她,于是她冒险在路上拦车。


难怪她受了伤也要拼命来交易,因为他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谁知道下一次李勤是不是就知道狱警受控制的消息了,要是那样,可能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大骂自己是白痴,早就想到警察除了出任务不可能带枪,怎么就没想到这女人真是在出任务呢?

现在警方目睹了他们的交易,钱和器官都在车上,一旦抓住就是人赃俱获,鬼才知道他这要在监狱里待多少年!他从李勤那儿赚来的钱也要全部罚没!

这怎么可以!他根本没法想象!


他轰开油门,他得摆脱他们。这是条背街,路边没有人停车,为了不突兀警方的车自然也不在路边,不管他们把车藏在哪儿.也不可能立刻开到他身边。但他不能把运气只赌在几分钟的时间差上,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把李勤推了下去。


李勤是主犯,是挖出整个网络的关键,是他们一定要抓的人。


而且这么高的车速摔下去一定会受伤,警察不可能见死不救。


果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警察向在地上翻滚的李勤围过去,巷尾一辆警车开出来,他们把他抬上了那辆车。


这狭窄的巷子限制了警方的行动,受伤的李勤拖住了他们的行动。也许他憋了一晚好运气终于上身了,他居然甩掉了他们。


急驶在路上,他盘算直接开到机场,有什么航班就上什么航班,他有一整箱的现钞,躲到哪儿都困不住,然后再找机会取他赚的钱,那些钱够找人把他送出国了,在国外也许还能过得不错……


就在他盘算的时候,他看到前方警灯闪烁。


他差点条件反射地倒车,但他注意到朝他招手的是交警,挂着职业性的笑,仿佛他只是普通路过的车辆。

没事的,他安慰自己,这是李勤的车,车里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他无比庆幸自己在等李勤的时候换了衣服。


他露出平静的笑容,冲着交警落下车窗。


崔鑫是在拘留所再见到那女人的,她穿着警服,从交警手里接管了他。

交警扣下他的时候还没接到截住他车辆的通报,他们送他去拘留所是因为他血液酒精含量超标。折腾了一晚他早忘记了,他今晚是醉酒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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