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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连载]《人间潜伏者》——探秘寻常历史背后的诡谲真相------巴雅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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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09: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们身边有一些人,他们和我们干着一样的工作,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忙忙碌碌,日复一日,和我们没什么两样。
但就在你一个转身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会突然锐利地闪烁一下,稍纵即逝。
有些时候,他们会忽然消失一段时间。
你可不要以为他们真的是回家探亲去了。
或许,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们力挽狂澜,刚刚完成一次拯救世界的任务。
这并不奇怪。
因为他们是“人间潜伏者”。
人间潜伏者

  
   之 金陵神迹

(一)
  
  
  
  类似昨天晚上那样的见鬼遭遇,沈豪之前也经历过一次。
  那一年他六岁,家里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包括母亲忽然神智失常。
  昨晚,不知什么原因,沈豪忽然浑身一颤,惊醒过来。黑暗中他安静地仰躺着,嗖地睁大眼睛,目光如电。
  他发现自己浑身绷得紧紧,近似抽搐。心里有阵莫名的慌张,心跳也有些忐忑。
  这一醒非常的透彻,没有半点拖沓迷糊,就好像是被冷水浇头了一般。
  侧过头去时,他望见了床头柜上的荧光闹钟。那会,正是午夜两点。
  他的睡眠一向很好。如果没有闹钟提醒,他可以轻易睡到小中午。每次想到这个,他就会记起宋丹丹对崔永元说过的那句宽慰话:没心没肺的人,睡眠都特别好。
  为什么会醒来?
  当时他躺在床上,眼睁睁望着黑糊糊的天花板,暗暗惊异。
  空调的冷气调得有些高了,空调薄被早就被他蹬开大半。另外房间里有股异样的气味。
  这应该是空调的味道吧。他想起自己的空调已经很长时间没清洗了。
  为什么会醒来。
  沈豪始终觉得这次醒来有些突兀。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清晰的声响。
  “哗啦——”
  夜深人静之时,这股声响异常迅疾短促。沈豪在黑暗里嗖地坐起,凝神倾听。
  “哗啦啦……哗哗哗……”
  一股水声,来自主卧的卫生间。
  沈豪摁亮床头灯,一窜而起,下床直奔卫生间。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昨晚一定忘关水龙头了。
  赤脚跑过光滑的地板,推开卫生间门,沈豪伸手拨亮了电灯。
  卫生间的地面上,水流潺潺。幸好地漏畅通,这才没有让水淌进房间。
  沈豪暗暗惊叫,淌水冲进去,四处寻找着源头。
——他马上发现,浴缸前面的布帘展开着,把整个浴缸遮得严严实实。大股的水流,正从布帘下方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沈豪不禁纳闷。昨晚洗澡时,他压根就没有拉开浴帘。事实上,他一个人住,洗澡从不拉浴帘。没那个习惯。
  但此时浴帘却严严拉拢着,千真万确。
  沈豪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水里,愣愣地望着浴帘发呆。
  “哗啦——”
  浴帘后突然有股急促的水声响起。就像是有人在浴缸里迅速翻腾了一下,转瞬即逝。布帘下方的水流登时大股溢出,悄悄趟过瓷砖,无声地钻进地漏。水流漫过沈豪的脚背时,犹如一条粗糙的小蛇游过,令他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在这闷热的夏夜里,他忽然感到自己已经被一阵惊悚簇拥起来,登时鸡皮疙瘩一身。
  “哗啦——”
  又是一记!
  沈豪暗叫一声,迅速后退,随手抄起角落里的一杆拖把,举起来当胸横起,盯着浴帘,严阵以待。
  浴帘纹丝不动。
  “谁呀!”沈豪冲着浴帘暗喝一声。
  喊完之后,他自己也感到有些荒唐。
  这个主卧卫生间只能从自己房间里进去。而且没有窗户。能有什么人躲在里面呢?刚才起床时,他已经看到了,房门紧闭完好,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
  浴帘垂落,和沈豪阴翳对峙着,浴帘上的山水花纹,此时看来,也不禁有了些鬼魅和阴险。一时间,卫生间里的气氛有些窒息。
  浴帘后面,会是什么?
  此时,沈豪自感热血上涌,体内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他豪气登生,紧握拖把,慢慢朝浴帘逼近过去。浴帘底下的水流开始消失,不再潺潺流淌出来。狭小的卫生间里一下寂静。沈豪一瞥眼光,从浴室镜子里望见了自己的滑稽模样。
  他伸出拖把,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挑住浴帘,缓慢地扒开。片刻,浴缸显露。
  浴缸里放满了水,平静如镜。
  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同时,他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这股气味他刚才在房间里也闻到了。之前他还以为是空调的异味,但此时此刻,他开始否定这个推断。
  他分明记得,昨晚上他洗完澡后,浴缸里根本就没水。他没有盆浴的习惯,大热天的,他习惯用冷水冲洗。
  但眼前满满一缸清水,却是千真万确。而且他检查了一下,水龙头安好,没有半点滴漏。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水,就是自己昨晚上留下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自己昨晚忘记了放水。但刚才的哗啦啦水声,又是怎么回事。
  那股水声,像极了有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翻腾。
  沈豪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抬起拖把,在天花板上边使劲捅了几下。发现吊顶结实得很,没有半点破损。于是他又丢下拖把,俯身下去,摸进水底,拔出塞子。登时,满缸的水位很快降落下去,无声地消失在黑洞洞的下水口里。
  此时此刻,沈豪忽然变得非常镇定。这个景象,让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六岁那年,在老家房间里的一次遭遇。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独自静静地面对着那个触目惊心的场景,没有惊叫,没有慌张,镇静得有些离奇。许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会惊疑自己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从容面对那个景象。这股勇气和坦然,不知道是从哪里修炼到的。
昨晚,沈豪就此没有睡着。他默默地收拾完卫生间后,回到房间。却睡意全无,便光着身子走上阳台,点了支烟。随着一阵阵烟雾腾起,他的心里也升腾起一股股浓烈的惊悚和不安。
  浴缸里的水,肯定不是自己放的。也可以排除是水龙头滴漏导致。而且很明显,水里面一定还有东西,个头还不会太小。当他站在浴帘对面时,那个东西还在水里扑腾着。但他就是看不见对方。
  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方寸之地,对方竟然成功遁身。
  沈豪越想越感到惊怵,他呆立在阳台上,大口地吸着烟。先前的那份无畏和勇敢,此时早就烟消云散。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后怕了。
  难道它又见鬼了?
  他抬起头来,朝着阳台外深深地吐出烟雾。六朝古都此时进入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分。夜色里散乱的灯光闪烁,神秘而朦胧。远处的南京长江大桥,灯火萤萤,连绵横亘在江面上,隐隐约约。
  沈豪夹着烟头,愣愣地望着远处。片刻,他低下头,抬起夹着烟头的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迟疑了一下,忽然狠狠捏住了暗红的烟头。
  “哎呀——”
  一股灼痛,登时自手指出发,迅速掠过全身。
  不是梦。
  他忽然感到有些急迫,丢下烟头,转身冲进房间。再次走进了湿漉漉的卫生间里。
  他想好好确认一下刚才的所见所闻。
  但眼前的所有痕迹,都向他表明,刚才的一切,确有其事,并非是他的梦游。
  沈豪登时感到有些腿软。他折回房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知所措。
  此时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乳白色的灯光朦胧柔软。但此时在沈豪的眼里,却变成了一种鬼祟晦暗的味道。
无意间一抬头,他猛然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就在他的大床底下,此时忽然有些什么东西在那边闪烁着,有些刺眼。
  沈豪的心里咯噔一下,登时警惕起来。他腾地站起,俯身就朝床底走近。顺手撩起垂落的床单,探出脑袋,仔细打量。
  床底下果然有一些散落的东西,就在湖昏暗的灯光下,正闪烁着一股暗亮。
  沈豪回身迅速从柜子里翻出手电,重新回到床边,摁亮手电,朝着床底扫射过去。
  一股金色的光芒瞬间闪耀开来。居然把整个床底映衬得金碧辉煌。
  沈豪睁大眼睛,努力适应着这股闪亮。片刻,他大着胆子爬进床底,就着手电光的照射,终于把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床底下的那些东西,居然就是一大堆金器。各式各样的金戒子,金手镯,还有长短粗细不等的金项链胡乱混在一起,粗略估计,足足有上百件。
  沈豪无力地趴在床底,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捏着手电的胳膊在微微颤栗。
  片刻,他努力镇定,伸出手去,朝金器轻轻触碰了一下。手感真切,确确实实,这就是一堆金器。
  沈豪暗暗吃惊,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结果脑袋重重地磕在床底坚硬的木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疼归疼,眼前他妈的还是一大堆实实在在的金子。
  他愣愣地趴在床底,一动不动,几近石化。脑子里飞速旋转。
  这算什么,天降横财?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之前闻到的那股气味,原来是从这堆黄货上面发出来的。这股味道很怪,有点像人的口臭,但又不太像。反正闻着很不是滋味。
  浴缸里的水声,奇异的味道,从天而降的黄货……
沈豪趴在床底,竭力让自己平息下来。片刻,他稍稍缓过神来,马上便开始关注这笔横财。
  他发现所有戒子手镯和项链上面,还系着一根红线。红线的末端,全都挂着一个个玲珑的纸片。仔细端详后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商品标签,上面标明着金铺名称,成色,和价格。
  见到这个标签,沈豪明白了。这笔横财,一定是从哪家金铺里出来的。
  他注意到,所有标签上都有“周祥”二字。他马上就想到了遍及南京闹市的周祥大金店。
  这些金子,应该就是从哪家周祥大金店里出来的。
  是谁把周祥大金店的东西搁这里的,它跟刚才卫生间里的水声有什么关联,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豪竭尽自己历史系硕士的聪明才学,还是无法想通这里的玄机。面对着这笔巨大的横财,没有半点惊喜。相反,满脑子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惊惶。
  沈豪最后没有敢动这堆横财。他摸索着退出床底,发现自己早已经一身臭汗了。
  他又去冲了个澡。在冲澡时,耳朵里反复出现刚才的那股水声,久久萦绕,挥之不去。站在浴缸里,他的目光迅速掠过缸底,忽然很担心黑洞洞的下水口会嗖地钻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死死缠住他的两腿。他的脚底阵阵发麻,很像是踩在一个凌空的悬崖上,无从着落,惶惶不安。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擦干身体,连滚带爬,飞快地逃出浴缸。
(二)
  
  
  
  第二天一大早,沈豪上街去买早点,顺道先在书报亭里要了份晨报。
  “沈老师,早啊……”书报亭里的中年妇女朝他喊了声。利索地把晨报半卷着递出来,她注意到了沈豪通红浮肿的眼睛,不禁多看了一眼。
  “你早你早……”
  沈豪心里有事,支吾着回了她一句,眼神闪烁,夹着报纸匆匆离开。
  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时间。马路上车流拥挤,噪杂纷乱。七月的太阳,一大早就已经变得灼热毒辣。骑车的那些女人们,个个全副武装,宽沿的遮阳帽,飘逸的臂袖,墨镜,手套……熟练地穿梭在人流当中,从容而美丽。
  听很多人说起过,做老师就是这点好,整个七八月份都可以躲在家里,不必冒着酷暑来回折腾。但沈豪却不大认同这个观点。在他看来,其他行业或许会比做大学讲师更加来得有趣。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这么认为的。而事实上,他前年才读完硕士,进入南京大学任历史系讲师也没多久。
  他对大学讲师这个活,说不上特别喜欢,但基本上还不至于让他讨厌。毕竟,他读的就是这个,职业选择的余地很是有限。或许,人总是要有很多阅历之后,才能对比出自己最适合干哪行工作。
  脑子里空空的,茫然走进一家早点铺,沈豪问伙计要了一份牛肉锅贴,一碗鸭血粉丝。伙计见是熟人,微微一笑,利索地应了一句,抬手就去平底锅里铲上来一份锅贴,放在柜台上。然后又拿起一个大白瓷碗,从大桶里捞起一把泡软了的粉丝、又舀一大勺切成小块的熟鸭血盖在上面,然后浇上一勺滚烫的鲜汤,滴上数滴香油,撒上一撮虾米紫菜和鸭肠衣,最后再在上面加上一抹香菜。
  沈豪找了个座位坐下刚刚坐下,手脚麻利的伙计早就跟上来把东西放在桌上。
“沈老师,齐啦。”
  沈豪谢过,放下报纸,拿起桌上的辣椒油朝白瓷碗里滴了几滴。这么火热的天气,他还是喜欢吃这种火烧火燎的东西。没办法,这两种南京小吃,沈豪就是百吃不厌。
  南京的牛肉锅贴,外脆里嫩、馅足汁多。咸中带甜。他夹起一个牛肉锅贴,咬下一角,迅速吸了几下,鲜浓的汤汁登时流进嘴巴,滋润滑溜。再大口把整只锅贴吞下,沈豪的嘴巴马上鲜香四溢,满满当当。
  一边大快朵颐,他又随手拿起报纸,凭空哗啦抖落一下,展了开来。
  头版头条上面,一条醒目的粗体标题吸引了他。
  “周祥大金店遭遇神秘洗劫!”
  这一刹那,沈豪的嘴巴猛然静止下来。满口的锅贴含在嘴里,差点把他给噎死。
  “……昨天晚上,中山路上一家周祥大金店忽然丢失大批金器。奇怪的事,案发当晚,金铺的门窗完好,一百多件金器仿佛凭空消失。一名值班保安被罪犯用极其残忍手段杀害……目前警方已经着手调查……”
  看到这里,沈豪再次石化。他竭力吞咽,总算把锅贴咽下肚去。端着报纸的左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周祥大金店,一百多件金器,昨天晚上……
  沈豪的额头上很快有了细密的汗意。这原本是吃完火辣的鸭血粉丝后才该有的结果。
  我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豪的脑子里登时沸腾起来。他接连把报道读了两遍。每读完一次,他的脸色就惨白几分。
  “嗨,这是可真是邪了啊……”旁边有个老头也在看报。读到这篇报道以后,连声称奇。
  “要我看那,准是撞见鬼了。中山路一带,早年都是屠杀场。所以说日本鬼子,真不是人,整个南京,哪都有他们作下的孽!”另一个老头用筷子上下翻腾着碗里的鸭血粉丝,阴沉着脸,愤愤说道。
“不会吧,大爷,你可别乱说……”有个年轻人听到这里,也凑上来答话。
  “我怎么胡说啦?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呢。你们年轻人知道个屁!”老头大声呵斥,竭力维护着自己的权威,不得已就用年纪大来压制糊弄那个年轻人。
  沈豪推开盘子,展平了报纸。给自己点了支烟,沉默着猛吸了几口。
  作为一个历史系硕士,大学讲师,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沈豪当然不会去信那些鬼鬼魅魅的东西。但现在他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合理、科学、让自己能够安心下来的答案。
  但想来想去,昨天晚上的那档子事,又实在很难用常识解释得通。
  现在看来,昨晚上在床下发现的那笔飞来横财,很有可能就是周祥金店失窃的那一批。
  难道是窃贼把偷来的金器暂存在他家里。然后,又凑空在他家洗了个澡?
  这样的话,他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要选中自己。最关键的是,他是如何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遁身消失的?
  荒唐,这推断太荒唐了。
  沈豪啊沈豪,你有麻烦了。而且绝对是个大麻烦。弄得不好,你小命就在这块交代出去了。
  沈豪一时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他靠在椅背上镇定了一会,卷起报纸,一头冲出店门。
  刚出店门,有辆警车刚好从门前经过。沈豪下意识地低下脑袋,迅速闪进一根粗大的电线杆后面。
  片刻,他就转了出来。
  ——老子一没偷二没抢,心虚个鸟!
  警车的前方,就是中山路方向。沈豪猜测这车一定是往周祥金店去的。他忽然有股念头,
就是想到那家出事金店去瞧瞧。
  至于希望看到些什么,沈豪并不十分清楚。
  此时他的这股好奇心尤其地强,于是赶紧招了辆出租车,远远地跟着警车,一路朝中山路赶去。在离开中山里周祥金店老远的地方,他下了车。
  周祥金店前面,果然戒备森严。有两名警察站在店门两边。门前用警戒条围起了一个很大的警戒圈。圈子外面,有几个不用上班的老人站在树荫下,托着茶壶,摇着扇子,冲着金店嘀嘀咕咕,小声议论着。
  沈豪靠近,尾随在其他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朝金店门口张望。
  自己床底下的那些货,要真是周祥金店里失窃的东西,那事情可真的蹊跷了。而且看上去这种可能性极大。如果被人发觉,自己铁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天出门时,沈豪望了望床底。那堆金灿灿的横财好好地躺在地板上,幽然闪烁。怎么来处置这些东西,可是个大问题。
  一般认为,遇见这样的事,第一选择就是报告警察叔叔。但沈豪担心的是,他用什么来让警察相信,这些东西真的和自己无关。如果这案子查个一年半载还破不了,那他这个倒霉蛋就该替真真的罪犯当一回劳模了。身败名裂不算,锒铛入狱也完全有可能。如果遇上严打季节,他这点事,也足够他脑袋搬家了。
  想到这些,沈豪就心跳加快。
  而如果不选择这个办法,那他又该怎么办?
  沉默着笑纳下来,发笔小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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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0 12: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偷偷找一家地下作坊,把这些金器溶化成金坨,过个十年八载以后,再重新拿出来换钱?
  想到这个,沈豪心里马上有了股浓浓的罪恶感。他暗暗鄙视自己,同时又极其欣慰。因为他发现自己到底没有辜负党和社会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教育。关键时候,他还是能够做到一身正气,金钱面前,大义凛然……
  刚刚得意没有几秒钟,沈豪便再次被烦恼和惶恐笼罩。
  那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一想起整件事的蹊跷诡异,他就乱了方寸。
  想到这里,沈豪眉头紧皱,呆呆地站在人行道上,眼光呆滞,神游九天。
  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令他猛然惊醒。回头看时,只看见有一身威严的警服站在背后。这令他一下子跳得老高。
  “嗨——干嘛吓成这样?干什么亏心事了,老实交代!”
  对方朗声喝斥。转而又高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沈豪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警察,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徐良。
  “你他娘的咋呼个啥?想吓死人啊!”沈豪缓过神来,眉毛一拧,厉声骂道。
  “哈哈哈哈……”对方没心没肺地洒笑起来。
  徐良是沈豪的高中同学。这两人,高中起就混在一个班级,一个宿舍。好事坏事都没少干。考上大学以后,各自的校园又离开很近。平时招呼一声,经常就一起翘个课打场篮球喝点小酒泡个妞什么的。毕业后沈豪接着读了个研究生,而徐良直接进了公安开始工作。有个空的时候,也还会被徐良叫出来下个小酒馆喝上几杯。两人的关系,概括起来就一个字,熟!
  “沈教授放假了不在家里悠哉,呆这发什么楞呢?”徐良抬手摘下警帽,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甩了几甩,大声问他。
  沈豪抬头望了望这个死党,丝毫打不起精神。加上心里有事,不觉还有些心怯。
  “刚在外面吃完早饭……你这一大早的,瞎折腾什么呢?”
“我靠,你看看……”徐良夸张地用手指摘起自己的衬衫,抖落了几下,“这才几点,我这一身衣服就湿透了。哎,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还是做个大学教授来得爽,斯文儒雅,还能近水楼台,挑个美女学生搞个暧昧师生恋什么的……。
   “滚——”沈豪没心思跟他斗嘴,恶狠狠打断了他。
  “哎,你这个知识分子,怎么这么粗鲁,一开口就满嘴的脏话,还不如我等一介泥腿子呢。这副德行,怎么胜任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
  沈豪抬腿就朝他狠狠踹去。
  “我踹断你这条泥腿子!”
  徐良侧身,轻易躲过。继续嘻嘻哈哈地逗他玩。
  “你玩去吧,老子没空陪你!”沈豪真火了,转身便走。却被徐良一把揪住。
  “嗨,真生气了呀……”
  “就你他娘的烦人。”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徐良主动示软,嬉笑着凑上来跟他握了握手。
  沈豪这才有些消气。但今天情况特殊,面对他这个警察兄弟,他怎么也自在不起来。
  “你在这忙什么?是不是在办金铺被窃的案子?”
  “呀,消息挺灵啊。”
  沈豪把报纸朝他甩了过去。徐良接过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我靠,这帮狗仔队,这么快就知道消息啦。妈的,他们知道的,一点都不比我少呢。看,写得这么详细,把案件的细节都给捅出去了。哎,这让我们怎么做事。”徐良气愤不已。这种细节一旦被公布,很有可能会被罪犯关注,从而对他们破案带来极大的不便。
  “这件案子,真有报上写的那么玄吗?”沈豪垂着眼帘,试探着问了一句,神情平静。
  “恩,差不多吧。这你别问了,我们有纪律的。”徐良虽然时有犯浑,但原则问题却一丝不苟。
  “那行,不妨碍大侦探办案了。我回去了,有空找我……”沈豪碰了个暗钉子,有些心慌,便想急着离开。
  原本他是想探探他的口风,多少获知一点警方的调查方向。从中估摸一下会不会找到他这一头。但问着问着,总归有些心虚。于是便赶紧收声,以免不小心泄露秘密。这些条子,查起案子来自有一套,鬼得很,千万不可大意。
  想到这里,他猛然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赫然站到警方的对立面了。眼前这个好兄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亲手把自己拷到局子里面去。
  唉,这他娘的叫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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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1 07:34: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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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1 09: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事没事,咱们兄弟……”徐良赶忙制止他,“告诉你吧,局里人手不够,这案子我负责带队侦破。这不,刚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回来。”
  “哦。”沈豪似听非听,随口应了声,“行啊,没几年功夫,你就开始独当一面啦。”
  而他那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很快就被徐良看透了。他不去理会沈豪的恭维,沉沉地注视着他,单刀直入。
  “哥们,你的脸色很难看,没什么不舒服吧。”
  “么事,昨晚上没睡好,回去补个觉就好了。”沈豪慌忙掩饰。
  “哈哈,你小子,可别放假了就整天扎在女人怀里,保重身体呀!”
  “滚你的蛋!”沈豪叱了他一句,暗暗吃惊。
  这小子,刑事侦查科班出身,那一双小缝眼,看似迷糊,实际上可毒着呢,什么事也别想瞒得过他。我还是走为上策,免得自露马脚。
  想到这里,沈豪忽然有阵隐隐的心疼。没想到他一个守法好公民,为人师表,平时连个红灯都舍不得闯。多少美女学生面前,他都能坚持坐怀不乱。但如今,却竟然落到这般鬼鬼祟祟的地步。
  这时,另一个念头涌了上来。
  徐良是警察没错,但他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如果把实情告诉他,或许自己马上就能摆脱窘境。看在兄弟的份上,他怎么也不会草菅人命,给他办成冤假错案吧。再说了,这事也不能光朝坏处想。说不定自己说出来以后,警方不仅相信他,还会把他当好市民看待呢。
  想到这里,他登时有股冲动,几乎就想开口交代。但话到嘴边,终是有些心虚。他所担心的那些结果,老是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这令他一时心神大乱,犹豫不决。
  “沈豪,你真没事吧?”徐良那双小缝眼真是毒辣,自己那点可怜的小九九,估计很快就会被他看穿。
  有股惊慌,一下涌到沈豪的喉咙口。
  “跟你说了没事。”沈豪强自硬撑着道。
  这时,远处有个警察在高声招呼徐良。徐良见状,跟他道了个别,便匆匆离开。
  沈豪如释重负,紧跟着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半道上他接到一个短信,是他女朋友秦凤发来的。她说她现在已经快到他家小区门口了,问他是不是在家里。
  这个消息,令沈豪登时急了。秦凤有他家的钥匙,如果她赶在自己前面进屋,说不定就会发现他床底的那个秘密。今天一大早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连床单也没有拉下来。进到房间以后,马上就能发觉那股金灿灿的闪亮。今天一大早,他心神不宁,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秦凤,原本是想把这怪事跟她说说。但那时秦凤的手机还没开,于是只好暂时作罢。
  想到这里,沈豪赶紧拦了辆车,催促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去。
(三)
  
  
  出租车驶进小区后,沈豪丢下一张钞票,推开车门,一头冲向电梯房。
  与此同时,另一辆出租车也紧跟着停在小区门口。有个中年男子坐在后排,神情冷寂,隔着车窗,紧盯着栅栏围墙内飞跑的沈豪,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他的膝盖上面,横亘着一把古朴的短剑。剑柄剑鞘斑驳尘迹,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有些年头了。
  刚才,这辆车悄无声息,或隐或现,始终尾随在沈豪后面。
  “洪哥,怎么办?”另一个年轻人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回过头轻声问道。
  “别急,先看看。”中年人沉吟了片刻,短促回答。
  “洪哥,这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老爷子不会看走眼吧。”
  中年人瞟了他一眼,又朝出租车司机努了努嘴,示意他别乱说话。
  年轻人终于安静下来,和中年人一起坐在车里,静观其变。
  
  沈豪的家住在一幢小高层的七楼。等他冲进电梯房前时,见到电梯正在九楼往上运行。他等不得了,飞身朝消防楼梯跑去,一口气赶到五楼家门口。
  此时,他家的房门紧闭着。沈豪在半路上发过一条短信,让秦凤在小区门口等他。但刚才经过小区门口时,却没看到她的影子。现在,他不知道秦凤到底是没到这边呢,还是等不及已经进门了。
  沈豪想了想,抬手摁了几下门铃,悦耳的声音在门外都能听见。
  同时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了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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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1 17: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好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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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2 07:4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终究奔涌归浩瀚 分享,辛苦了,+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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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2 10:25: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厅南面的窗百叶帘子合拢着,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沈豪伸出脖子张望了一下,轻喊一声。
  “秦凤——”
  没有人回答。
  沈豪下意思地朝自己的房间望去。
  房门紧闭。
  同时,那股难闻的气味,此时再次扑面而来。一般如果房间里空气不好,从外面一进来特别能感觉到。而秦凤是最忌讳这个的。平时自己抽烟后,尽管把窗户敞开了很长时间,但秦凤每次总喊着有烟味,一进门首先开窗通风。
  但今天窗户紧闭。那或许她真的还没到。
  低头准备换鞋的时候,沈豪突然发现,秦凤穿的拖鞋也已经从鞋柜里拿到地板上。而且,秦凤的小包也荡在衣架上了。
  这个包是她随身带着的。眼下挂在衣架上,那说明她已经进门。
  看到这里,沈豪忽然有些不安。他顾不得换鞋,起身拧亮厅里的电灯,环视四周,快步朝房门走去。
  伸手捏住房门锁把,转动,推进。房门徐徐打开。
  房间里窗帘紧闭,灯光大亮。但没有看到秦凤在里面。
  ——卫生间的门紧闭着。
   “秦凤——”沈豪惊叫一声,快步朝卫生间靠近。
  “沈豪我在这……”
  卫生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急促,颤栗,一听就知道是秦凤的声音。
  沈豪猛然推开房门。
  卫生间里水雾弥漫,没有一个人影。
  “秦凤——”沈豪急切地冲进去,四顾张望。但小小的空间里,根本就看不见秦凤的影子。
  沈豪一阵惊怵,上下寻找,甚至连脸盆架下面也不放过。
  但秦凤就像是溶化在眼前的水雾里一般,悄无影踪。
  沈豪抬起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水汽,心里纳闷。
  自己今天并没有开过热水,卫生间里哪来的水汽?
  正在疑惑,忽然见眼前的水汽一阵翻腾,在自己的眼前飘荡起来。片刻,就在洗脸盆的镜子前方,忽然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凭空出现,并且还在飞快地变幻着。
  转眼之间,这个影子就幻化成一张熟悉的脸孔。猛一看去,就像是人民币上的一个水印。
秦凤!
  沈豪大骇。他张大了嘴巴,瞪着大眼,望着在水雾中渐渐成形的人脸,惊声大叫。
  秦凤的人脸在飘忽的水雾中不停变幻着。时而清晰,时而扭曲。她显然也看到了沈豪,正在竭力呼喊。但尽管她用尽全力,沈豪却听不到半点声音。只能看到秦凤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正在向他求救。
  沈豪见状,思绪不免有些停滞。他呆呆地望着秦凤,下意思地抬起手来,朝着雾气中秦凤的水印摸去。
  他的胳膊飞快上扬,令四周的水雾疾速飘动。这样一来,秦凤的人脸马上就严重变形,几乎无法辨认。沈豪大惊,猛然伸过手去,想抓住秦凤的脸。就在这是,秦凤的人脸旁边,忽然又显现出另一张狰狞的脸。
  这是一张男人的脸。秃头麻脸,驴唇蒜鼻,粗鄙丑陋,他紧挨着秦凤的粉脸,瞪大牛眼,恶狠狠地盯着沈豪。
  沈豪哎呀一声,被这张怪脸吓得退后了一步。而随着怪脸的出现,四周的雾气开始上下翻腾。这令秦凤的脸蛋马上就开始支离破碎。与此同时,怪脸转过脸,似乎朝着秦凤大声呵斥了一句。随后别过脸去,挟持着秦凤,一下从沈豪的眼前消失。
  “秦凤——”
  沈豪大喊了一声,奋力前窜,一个箭步踩到洗脸盆上,摇晃着身体,张开双臂,朝着空荡荡的雾气一阵乱抓乱揽,试图把秦凤从水雾中抢夺回来。
  但,什么都已经晚了。沈豪的眼前,就连那股水雾也正在渐渐消散开去。
  沈豪消停下来,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腿肚子激烈打颤。为了不让自己从洗脸盆架子上摔落下去,他慢慢地蹲下身子,眼神漠然,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秦凤——秦凤——”
  沈豪冲着卫生间的天花板,声嘶力竭地狂喊了一声。
  水雾上下盘旋了一阵,很快消散殆尽了。沈豪的一阵嚎叫,连半点回声都没有捞回来。
  沈豪感到精疲力竭,摇晃着从洗脸盆上跳了下来。随后,他抬起头,用敬畏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卫生间。
  那一瞬间,他就好像是看到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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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2 10:2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在这是,忽然听见身后好像有些响动。沈豪一个激灵,嗖地转身,却发现卫生间门口稳稳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衣,神情淡定,不屑地望着自己。
  “你谁呀!”沈豪惊呼着,跨前一步。
  对方沉默着盯着他,眼神之中,隐隐显露着几丝幸灾乐祸。他的右手拽着一个背包,反背在后肩上。
  沈豪惊叫一声,回转身体,随手捡起拖把,冲着对方就轮了过去。
  从这幅模样上看,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善辈。打架这种事,沈豪不常干。但常听徐良说起过,必须先下手为强。
  还没等他的拖把迎头轮下,那人的左手飞速晃悠了一下。转眼之间,有道白光一闪,一把奇形怪状的砍刀已经架在他的肩上。刀背厚重,并有一股冰冷的杀气,迅速自他的肩头弥漫到了全身。这让沈豪马上就心惊胆战起来。
  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垂下拖把,眼光朝着刀刃斜望过去。只感到有股肃杀死亡之气,已经瞬间抵在之间的颈脖上面。一阵细微的疼痛,正在脖颈部慢慢消散开来。
  来人身穿一套蓝色工装。胸前悬挂着一个证件。上面有照片,有名字,还清晰地标注着煤气公司的头衔。
  “你是……煤气公司的人?”沈豪话一出口,心里就马上否定了这股猜测。
  来人听罢,气定神闲。他继续大打了沈豪几眼,眼神之中,忽然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惊异。原本沉寂的眼神,此时也忽然有些绽放开来。
   “你姓沈?”对方逼视着他,短促地问。
  “是。”
来人面露惊讶,不再问话,只是暗叹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我家里?”沈豪重新掂了掂拖把,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来人沉吟着望了望他,顿了顿,说:“我是来拿走我的东西。”
  说罢,他把右手一挥,肩头上的背包一下甩到跟前。他上下掂了掂背包,登时背包里发出一阵金属互撞的声响。
  “什么东西?”
  “你床底下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发现了么。”对方幽幽地说着,注视着他,似笑非笑。
  沈豪暗自惊讶。他上前一步,注视着他的背包。从声音里判断,这包里应该就是那些黄货了。
  沈豪一时心绪混乱。他好像有无数的话要问,但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对方看了看,身子颤动了一下。
  “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沈豪哪里会轻易放他离开呢。刚才秦凤离奇消失。此人又闯进自家房子,并拿走了床底下那些从天而降的金货。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没有回答,撤下砍刀,自顾自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沈豪刚刚喊出声音。一道白光袭至,右脸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拍了一记。他右腮剧痛,登感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晃悠了几下,酥软地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豪才慢慢醒来。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凤的手机。但耳机里面只有一个单调的声音。
  “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里……”
  反复打了几次,都是这个声音。
  他嗖地直起身体,这才感到脑袋生疼,右脸还火辣辣地疼。抬手一摸,这才发现半个脸蛋已经浮肿,触碰不得。
  沈豪挣扎着站起身体。随即走进房间,俯身查看。
  床底下的那些东西,果然已经没有了。
  刚才他还在为怎么处置这些棘手的东西发愁。这下好了,有人替他解决掉了。
  但,秦凤哪去了。
  这个念头始终萦绕着他。这让他再次回到卫生间里,望着狭小的空间发愣。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发觉,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竟然在卫生间里昏迷了整整大半天。
  想来想去,沈豪准备报警。但一想起刚才秦凤消逝时的那副诡异模样,他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假如他就这么对警察陈述案情,说不定条子直接就把他铐走,然后顺道把他扔到精神病院里去了事。
  没有人会相信这种荒唐的事情。尽管这是他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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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2 10:28:35 | 显示全部楼层
——精神病?
  这个词语,令沈豪忽然害怕起来。
  这些,会不会是自己精神病发作的迹象?要不然,怎么会撞见这么些匪夷所思的鸟事。也许,这些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都是自己的幻听,幻想,和幻视!什么床底下的一大堆金子,什么半夜浴缸里有水声响起,什么秦凤的影子在卫生间里凭空消失,什么有人穿着煤气公司的衣服闯进他家……
  但脸上挨的这顿狠揍,那倒是千真万确的。
  但也不排除这是自己突然发病,脸跌落在坚硬的地砖上,磕成这副模样的。之前的那些事,没一件真实发生过,全他妈的是幻觉,是梦游!
  有那么一刹那,他衷心地希望自己真的是发病了。这样,秦凤就没事。
  但回头一想,又感到十分害怕。
  精神病,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字眼。
  高级知识分子忽然精神分裂、崩溃。这种事,在如今这个压力重重的年代,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母亲。听说当年母亲也是忽然发病。几十年了,至今还在住院治疗中,发病原因不明。
  遗传学上说,有精神病家属史的人,后代发病的概率会很高。好像有个什么公式,能算出具体的百分比来。
  想到这些,沈豪登时焉了。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自感眼下还算清醒。于是赶紧捡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最后选中了一个号码,摁下拨通键。
  “喂——是徐良吗?”
  “是我。什么事哥们,我这正忙着呢。”电话里徐良匆忙答话。
  “兄弟,我发精神病了。”沈豪哭丧着声音说。
接到沈豪的电话时,徐良刚好查到一件怪事。
  这个案子,实在是太离奇了。
  一大早徐良就让人把金店里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带会局里做技术处理。随后,技侦处的弟兄告诉他,他们找遍金店里外所有的角落,就是找不到半点异常痕迹。门窗完好,报警系统和监控探头运行正常,就连失窃柜台上的玻璃铁锁也完好无损。但柜台里面的东西却早已经不翼而飞。一眼望上去,这些东西仿佛是凭空蒸发的一般。
  不过外面的保安室里,却是血肉横飞。一名值班保安死在保安室里,浑身上下几乎被撕成了无数碎屑。狭小的保安室里,四周墙壁以及地面上,溅满了殷红的鲜血。黏黏糊糊的内脏脂肪,同样四分五裂,和粘稠的鲜血糅合着,挂满了保安室里的桌椅床柜。甚至连半空中的吊扇叶片上面,也溅满了血块和肉条,牵牵挂挂的,微微晃悠,看上去触目惊心。
  初步勘查后,技侦处的弟兄告诉徐良,凶杀应该就是在保安室内进行的。但奇怪的是,凶手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个脚印也找不到。
  对于死者惨烈的伤口,技侦处的几位小爷也连连摇头,脸色都很难看。
  沈豪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烈的杀人现场。差点也把持不住。倒是技侦处的几位,年龄不大,却对此从容淡定,习以为常。之前有一具从河里捞起来的腐尸,也把沈豪的胃给颠覆了一天。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真真的菜鸟。
  技侦处的兄弟给他归纳了一下。说凶手肯定就是在保安室内动的手。但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凶器。估计绝不会赤手空拳。从模样上看,应该是使用了粉碎机或者绞肉机之类的东西。否则,现场是不可能有这么壮观的。另外,现场满地都是鲜血,而凶手居然没有留下半点脚印。这一点,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他的两脚不用着地吗。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把死者切割成这副模样,还要等详细的鉴定结果。
  重新说到失窃现场时,徐良再次蒙住了。
  既然门窗紧闭,锁具完好,连报警装置都没有触动。那么,罪犯是怎么进入店堂,又是如何把柜子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呢?
  据金店员工反映,他们晚上九点关门以后,按照规定关好门窗,启动报警装置。第二天上班时,再一扇门一扇窗地打开,进入。并没有发现有任何被撬的地方。直到走近柜台以后,这才发现玻璃柜台里摆放的金器已经不见。起初他们以为是同伴前一天收回保险箱里去了。直到沟通以后,才确定是发生了劫案。好在一些钻戒等特别贵重的东西,打烊时被收放到内室保险箱里,否则,也铁定会被罪犯席卷一空。
  徐良在店堂里转悠了一圈,毫无收获,登时有些沮丧。没想到他第一次带队办案,就遇上了这么一件棘手的生意。
  他一个人在店堂里来回走动,细细观察着眼前的每一个角落。忽然,他仿佛闻到了一些味道,臭烘烘的,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
  徐良没有忽略这个气味,努力寻找了好久,终于在店堂一侧的玉石柜台里找到了气味的源头。
  他让经理把柜台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俯身下去,对着盘子里摆放的各式玉器,一一嗅闻过来。
  这股味道非常难闻。有点像是一种口臭,但更像是臭鸡蛋的味道。徐良忍着臭气,继续用鼻子筛查着每一件玉器。这是他第一个单独负责的案子,决不能做砸了。再怎么样,也一定要找到蛛丝马迹,抓到罪犯。
  终于,他在一大批玉石当中找到了气味的出处。
  
这是几个小巧的玉石雕刻。玲珑剔透,色泽圆润。它们的身上,沾满了一层湿漉漉的东西。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发觉这些玉石身上的湿痕,还是粘糊糊的,粘在徐良的手指间,有些恶心。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有用的线索。询问了当班的员工,他们都说这些玉石每天都会检查清洁,别说是粘糊糊的恶心东西,就连灰尘都不可能沾上半点。玉石摆放在柜台里,讲究的就是一个色泽,品相。如果顾客隔着玻璃,看到玉石表面蒙着一层灰尘,那就等于在砸自己的生意。
  徐良听到这里,便让技侦处的兄弟把那些湿漉漉的玉石带回局里,做进一步检查。
  末了,徐良站在店堂里。暗叹一声,抬头打量了一下整个现场。
  金店四周的门窗紧闭以后,这里就等于是一个密室。罪犯难道是化作一团空气进来作案的吗?
  而且很奇怪,罪犯为什么不把这些玉石一起带走。要知道,这些玉石不仅很便于携带,而且当中不乏价格昂贵的精品。而从刚才玉石的凌乱模样来看,显然罪犯曾经动过这些玉石。
  是他不稀罕这些东西,还是觉得金器总归来得值钱?
  或者另有原因?
  徐良马上想到,这里或许隐藏着某些线索。如果能够揣度出罪犯的这个举止,以及背后的犯罪心思,那就离真相大大地靠近了一步。
  又过了一阵,徐良刚想着回警局了解一下技侦处的进展情况。还没等他拨通电话,手机却抢先响了起来。他接通了一听,大惊失色。
  秦淮西街一家银行报案,说他们的一个金库昨天被盗。盗窃现场,同样匪夷所思。虽然那边已经有人负责调查,但上级联想到金店内的离奇案情,猜想着两者或许有并案的可能,于是就让徐良去那边看看。
  徐良飞速赶到银行门口。跳下车以后,直接蹦上银行门口那几十级宽敞的大理石台阶。
  这是一家地区总分行,因此大厦建造得十分气派。
  徐良飞步跃过石阶,转眼来到银行大门口。
  而就在这时,他猛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细细一品,脸色大变。
  这股味道,像极了他在玉石上闻到的那股气味。
徐良一阵警惕,赶紧回转身体,仔细打量着四周。
  他发现银行大门的两侧,安置着一对巨大的石狮子。而这两个石狮子的模样也十分怪异,既不像狮子,也不像是老虎,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在徐良胡思乱想的时候,目光被其中一只狮子的头脸部吸引住了。
  这只狮子的脸上,沾了层湿乎乎的东西。一眼望去,就像是被人用刷子抹了层浆糊似的玩意。但那些东西肯定不是浆糊。
  徐良心里一个咯噔,马上便想起了玉石上的那些痕迹。
  他伸出手指,小心地在狮子脸上摸了几下。很快,他的手指上沾满了粘糊糊的东西。提上来凑近鼻子一闻,居然跟玉石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徐良的脑子飞速转动着。看来,这两个地方确实有着某种相关的地方。
  这真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这么大的太阳底下,这些湿痕还没被晒干。徐良赶紧掏出餐巾纸,取了一些样下来,准备带回去交给技侦处。
  徐良皱着眉头,走近银行。遇见另一组弟兄之后,大家彼此交换了各自的发现,全都愣住了。
  两处地方的案情极其类似。银行也是在没有任何破坏的情况下,失窃了一批价值不菲的金砖。
  徐良当即被留下来开了个会议。会上,局领导在听取大家的汇报之后,当即作出并案的决定。并且把两支队伍合兵起来,重新分工了一下。
  会议还没最后结束,徐良就接到了沈豪的电话。
“兄弟,我可能跟我母亲一样,精神病发作了。”沈豪沮丧着声音说。
  听到这句话,徐良差点没被他逗乐了。
  “我操,哥们,别逗我了,我这边都快焦头烂额了。”
  “谁他妈想逗你啦,你以为你是蟋蟀啊!”电话里沈豪狂怒地高喊着,“你赶紧过来,我有重要消息向你报告。我可以保证,你肯定感兴趣。”
  “放假了,闲出屁来了是吧。告诉你我正忙着,没事少烦我……我挂了啊!”徐良没什么心思跟他纠缠。料定这是沈豪无聊了跟他开玩笑。这种鸟事,以前丫的就没少干过。上次丫的少了条内裤,大半夜的朝他狂打电话,扯蛋着要他为民除害,伸张仗义。哼,谁知道他是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弄丢的。
  “别别别……”沈豪害怕徐良真会把电话挂掉,于是赶紧把事情跟他简单说了说。
  徐良一听沈豪的语气,还有他说出来的一些情况,神情马上就变得凝重起来。特别是沈豪说,家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这让他一下子有了兴趣。
  “哥们,你哪也别去,我一刻钟后就到。”
  徐良说完,跟领导打了个招呼,驱车直往他的家里赶去。
  
赶到沈豪家里以后,徐良马上就闻到了那股味道。他在第一时间断定,这味道跟其他两处一模一样。
  沈豪瘫坐在床上,又把他这两天来遇见的是,跟徐良作了彻底交代。
  沈豪说起的那些事情,徐良听得差点背晕过去。他问沈豪要了个手电筒,趴在地板上,哧溜一声就滑进了床底。四处寻找以后,居然在一只床脚边找到一只戒子。戒子上的标签还在,还真是周祥金店的标签。并且,戒子上面真有一层粘糊糊的东西。那股臭味,也确定就是从戒子上发出来的。
  同时,徐良还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滩湿润的痕迹。检查了一下,也可以断定就是那种黏糊糊的臭粘液。据沈豪说,那堆金货就是堆码在这个湿润的位置。
  找到这些以后,徐良相信沈豪真不是在逗他。
  金店里失窃的金器,忽然出现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床底下。和进入金店一样,这里同样也找不到有人进入的痕迹。但现场剩下的这枚戒子,和那股味道,已经完全能够证明,这就是周祥金店昨晚丢失的东西。
  听沈豪说,有人装扮成煤气公司的人,闯入他家。并且带走了昨晚神秘出现的那些金货。这枚戒子,应该是他匆忙之间,捡剩下来的。
  光凭这一点,这里便可以作为案子的第二现场来看待。于是徐良赶紧打了个电话,把手下和技侦处的弟兄们都招呼过来。
  至于沈豪说起的其他事情,徐良倒真的有些犹豫起来了。
  半夜浴缸忽然冒水,并且有哗啦的水声,但就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秦凤先是给他短信,然后又在卫生间的水雾里神秘幻化,被一个丑八怪挟持着凭空消失……
  这要是放平时,徐良早抡起巴掌,朝他后脑扇上去了。
  但今天不同。因为他同样接连遭遇了好几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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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2 10:3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徐良无力地望着沈豪。沈豪瘫坐在床上,模样让人同情。一时间两人沉默对视,眼神中各自闪烁着几丝惊惶和疑惑。
  沈豪的手机上还留着秦凤给他的那个短信。这可以证明秦凤今早确实准备到他家里来。徐良紧接着打了几次秦凤的手机,结果都是不在服务区内的提示。
  徐良走近传说中闹鬼的卫生间。上下打量。借着沈豪家的拖把,他甚至把卫生间的吊顶都给掀开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里面除了几只蚊子以外,连只蜘蛛都没看到。
  这个卫生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排风口。关上门以后,基本上也是一个密室。
  又是密室。
  不久,兄弟们迅速赶来。勘察和走访工作飞快进行。
  据小区门卫说,今天并没有煤气公司人员进小区的记录。当班的保安也说肯定没见到过煤气公司的人。徐良把沈豪带到保安室,从底楼电梯间的监控视频中,也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人进出过电梯间。同时,秦凤却在监控录像中几次出现。这再次证明她确实一大早就来找过沈豪。
  就算他是从消防楼梯上的楼,但相应区域的监控视频中,同样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结果,徐良隐隐有些预料。对方连金店和银行的监控设备都能规避,何况这种居民小区呢,说实话,现在小区里的各种保安设施,基本上是摆摆样子,一来欺骗买房子的顾主,二来应付各项安全考核评比。最后,在问业主收钱的时候,也能有个说法。
  而在沈豪的床底下,技侦处的伙计还是找到了一些令人振奋的线索。
  沈豪的床底地板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现在已经被好几个人蹭得不剩多少。但就是在这些剩余的灰尘上,技侦处的人取到了一行奇怪的脚印。
  这行脚印很短,细细碎碎的,只是在床底部分显现出来。延伸到床底外面后,马上就自然消失。也许是外面的地板经常擦洗,没有灰尘,很难留下痕迹。而且也容易被其他人踩掉。
  关键是,现场谁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脚印。包括现场一个老资格的痕迹专家。
  徐良从相机里反复看着这行脚印,一阵纳闷。他想了想,让人赶紧送回局里对比鉴定。沈豪自告奋勇,说他认识几个大学教授,生物专家,可以帮着鉴定一下。并且当场就给他们打了电话。徐良征求了那个痕迹专家的意见,对方虽然感到有些丢脸,但案情蹊跷,他觉得也有这个必要。于是徐良马上派车去接教授他们到局里去。
  奶奶的,这回真玩大了,把那些满头白发的老法师都给惊动了。
  
结束第二现场的勘察以后,徐良收队回营,还捎带着把沈豪也请进了局里。
  这个时候,局里的技术人员已经把金店银行的监控视频做了技术处理。一个更加离奇的现象在视频中被发现。
  处理以后的金店监控视频,比之前清晰了好多。技侦处的一个内勤小美妞坐在徐良旁边,手把手指导着他操作观看。阵阵馨香,不时地拂面而来,令徐良瞬间乱了一下心智。
  金店的这个监控探头,是一个全景。具体到某个柜台的时候,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而通过处理,可以大大加强这方面的效果。
  小美妞把视频调到某一个时间段,然后正常播放。同时小声提醒大家,务必留意柜台里那些金器的细微变化。
  “注意了……就是这里!”美妞惊呼一声,直起小蛮腰,微翘着美臀,伸手指了指屏幕。
  徐良凝神注视着屏幕,美妞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悠,此时也没能让他分心。
  柜台当中的盘子里,整齐摆放着的戒子手镯和大批项链,在视频里清晰可辨……忽然,最左侧的盘子里,忽然有金色光芒闪烁了一下。紧接着,盘子一端的戒子开始消失!并且一点一点地朝整个柜子蔓延过去。
  转眼之间,整整一个柜台的金器相继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消失。就像是一个个破碎了的泡沫,当空消匿。
  紧接着,另一个柜台里面,再次重复着这个诡异的景象。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呆坐在那里,久久不说话。
  “没有了……”美妞说着,伸手就要关闭视频。
  “等等!”徐良近似鲁莽地按住她的手腕,急促制止。
  美妞明显是给他吓着了,不悦地抽出手腕,迅速白了他一眼。
“要再重复一遍吗?”
  “不!恩……这样……”徐良也马上感觉到了自己的不雅举止。但这真不是故意吃她豆腐。他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生怕被她搞砸,所以有些着急。
  “麻烦您,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玉石柜台的动静,喏,就在那片区域……谢谢。”徐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循循善诱,用手指着屏幕某一处,画了个圈子。
  身后的沈豪见状,暗暗嘀咕一句,鄙视了他一眼。
  其他几个弟兄见状,也暗自好笑。
  “我试试吧。”小妞暗咬嘴唇,有些得意,扭动蛮腰,继续摆弄机器。片刻,金店玉石柜台的景象出现在了屏幕里。
  玉石柜台里的所有景致,纹丝不动。
  而等到金器柜台的怪事结束之后,那边不久就有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原本排放得整整齐齐的玉石,忽然开始躁动。它们在盘子里莫名其妙地滴溜滚动了一会,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更没有如那边的金器那样,凭空消失。
  徐良让美妞把这几段来回重播了好几遍。
  抬头看时,他发现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可怜。
  谁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会不会跟那股气味有关呢?或许,就是那股味道让金器随风而逝,然后再来一个乾坤大挪移,让金器在沈豪的床底下出现,完成第一步。最后再进入沈豪家里,取走货物。
  照这个想法,银行门前那头狮子脸上也有那些玩意。难道对方还想把这个大家伙移走?
  但,这个石狮子,一定也会跟案件有关。
  与此同时,银行监控视频那边也传来消息。状况基本和金店里差不多。
  不知道那些金砖,此时会堆码在谁家的床底下。
  大家沉默着散去,各自忙活。而沈豪则跟到徐良的办公室,一个劲地催促,让徐良赶紧想办法把秦凤找回来。
 徐良扭头望了望他,心说你真把我当成神仙啦。如果这事真的发生过,那可就热闹喽。总之,摊上这种鬼事,算老子倒霉。
  “你别急,容我想想。”徐良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强装镇静。
  “那不是你媳妇,你当然不急啦!”沈豪拎起一把椅子,啪地一声砸在徐良跟前,一屁股坐下,抬手指着徐良的鼻子,大声吼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这人是从你眼皮丢下弄丢的。当初你干嘛不一把揪住她。自己媳妇,被一个丑八怪给拐走,你还好意思说出口呢!”徐良心里本来就郁塞着,被沈豪一顿纠缠,着火气可也真的冒上来了。
  “嗨,我要是能拉住,还找你干嘛。你不是警察吗,为百姓排忧解难,你们他妈的干得就是这个活啊!”
  “警察不也是人吗?你想要就要,我上哪给你找媳妇去。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滚你娘的蛋,你给猪当媳妇去好了……”
  “我给猪当媳妇,也绝不会给你当媳妇!”
  ……
  这一对混账,分来开看,还算是两个能为社会做点贡献的人。但要是合在一起,那就实在太不靠谱了。现在反正办公室里就他们俩,没其他人听见。互相损了一通之后,哥俩气顺了一些,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徐良拿出烟,丢给沈豪一支,自顾点上。
  “你还记得那张脸吗……就是那张丑八怪的脸?”徐良吐了一口烟雾,冷静下来,再次把思绪拉进案情。
  “记得。这么丑的脸,想忘都忘不了。”沈豪脸色微红,歪着脑袋,把烟点上。
  “跟我说说……”徐良说着,夹着香烟,把一张纸摊开来,准备记录。
  沈豪一愣,这个他一时还真说不上来,所以只好愣愣地盯着徐良。
  徐良有些坐不住了,忽地坐起,凑到沈豪鼻子底下,一字一顿地呵斥他,“哎,我让你说说那个丑八怪的模样,我好替你想办法找到你媳妇。你别老看着我呀!我长得很像丑八怪吗!”
  这话一出口,徐良自己也感觉别扭。
  “反正丑死了。哎,兄弟,加把劲,赶紧把秦凤找回来,算我求你了!”沈豪一下子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再也无心跟徐良较劲。
  徐良望着好兄弟,没有再去逼他损他。
  秦凤也是自己的朋友,他们三人早已经很熟了。她这样说没就没,而且消失得那样离奇,徐良也着急。何况,这个事,很可能也是案件的一部分。
  现在,徐亮已经愿意相信沈豪所说的话。他告诉沈豪,他根本就没精神病。所有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全都真实存在。
  但沈豪实在说不利索那股丑模样,徐良也没有办法。他想了想,便打电话让技侦处的人帮沈豪去做个容貌拼图。
但,画出来了又怎么样呢?这种事,其实真的无从下手。
  一张人脸,在水雾里慢慢幻化……
  这要是真有其事,那自己也就该重新看待这个世界了。但他怎么也没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他还是相信,再离奇的表象后面,一定是人的力量在操纵着。
  送走了沈豪,技侦处的痕迹师老马电话把他叫了过去。
  那边请来的两个生物专家已经看过从沈豪家里取来的脚印。徐良一进房间,就发现俩老头的脸色很差。凭着直觉,他感到有些不妙。
  从相机里取来的脚印,此时正被放大了投放在屏幕上面。猛一看去,有些惊心。
  “怎么样?”徐良当头便问。
  老马紧皱眉头,朝着徐良微微摇头。转过身给大家作了介绍。
  徐良客气地跟两位老头握了握手。俩老头站起身来,指着屏幕上的那道脚印,欲言又止。
  “教授,你们看……”
  “警察同志,实话告诉你们,这种脚印,似是而非,我们真的没法确定。就我们所学的领域里面,还没见到过哪种生物具备这种形状的脚印。”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得徐良浑身透凉。同时,另一股感觉马上涌了上来。
  ——这件案子,侦查工作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越来越让人感到畏惧了。
  他们的对手到底是什么?
  “两位教授,如果这事你们不好确定,我们希望你们能给出一些启发性的提示。”徐良委婉地说道。
  “恩……这个可以吧……”其中一个老头想了想,跟同伴对视了一下,接着道:“我们估计,这个脚印,不是老鼠的,就是狮子的……”
  这话一出,当场就把老马和徐良震傻了。
  “……这么说吧,这行脚印,或许是一只老鼠那么大小的狮子留下的!”
  两位教授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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