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无聊 2024-10-27 08: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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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62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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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4 叫魂】
叫魂亦称“喊惊”、“喊魂”等。旧时中国信仰民俗。流行于全国大多数地区。古人认为,人有疾病将死,魂魄离散,须招魂以复其精神,延其年寿,因而有“招魂”之俗。
在医院里叫魂,会怎样?
试试读完这个故事吧!
楔子
这世界挺怪的。有些人怪,有的人爱好更怪。
有的人喜欢端着鸟笼到处溜达、有人爱跳广场舞、有人死宅、有人会啃脚皮。有爱坐在河边钓鱼的人,也有喜欢跑各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拍照的家伙。
唯独有一群人不走寻常路。他们特立独行,喜好也很清奇。就连装备都很简单。许多人叫他们磁铁佬。
汪磊就是一名磁铁佬。他三十来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很重的年龄。平时生活和工作的重压,常常压的他喘不过气。一睁开眼,就是生活费、娃娃的学杂费,父母的赡养费。
由于妻子生了两个宝宝,没办法上班。所有的家庭重担,都只能被他一肩扛起。他经常性的失眠,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害怕被老板裁员。
汪磊和全天下所有的有家庭的男人一模一样,肩膀上扛着的压力,已经沉重到随时都会被抑郁症淹没。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就没有‘简单’两字。
闲暇的时候,汪磊也想要找一个爱好。但他的工资开完生活后,就没有多少了。他想要找一个不花钱、或许有时候还能赚一些小钱的爱好。
很凑巧的,他找到了。他在一次偶然中,认识了一名磁铁佬,大感兴趣下自己也变成了磁铁佬,从此乐此不疲。
今天下着小雨,天空阴霾的厉害。刚走出小区门,骑上自行车的汪磊,就觉得整个世界都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
汪磊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出门。在不远处等了他好一会儿的好友老赵吆喝道:“小磊,走不走啊。今天下雨,情况非常好,跟我们抢河道的人肯定少。说不定能小发一笔财咧。我感觉今天手气肯定好。”
汪磊看了看天,晃了晃脑袋,把内心的不安甩掉后,点头道:“当然去。老赵,今天去的那条河道,你确定有好东西?”
“相信我,哥可是查过资料的。”老赵得意道:“快快快,最近磁铁佬变多了,莫要先我们一步把好东西给抢走了。”
汪磊听他说完,顿时也有些急。他其实也能感觉到最近一年,拿磁铁佬当做爱好的人越来越多了。城市的河道僧多粥少,说不定去慢了,那个地方也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急忙和老赵骑上单车一路朝着西郊奔去。小雨淅沥沥的下了一小会儿后就停了,只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冷,最近的天气,刚从夏天的热中逃脱,就被阴冷捕捉到了。穿上两件厚衣服都还觉得风刮的有些刺骨。
“老赵,你觉不觉得今天特别冷?”汪磊有一茬没一茬的和老赵搭话。
老赵‘嗯’了一声:“这几天确实天有些怪,据说是西伯利亚的寒流什么的吹过来了。那叫啥效应来着?”
“搞不懂。”汪磊摇头。
他们到了西郊后,老赵掏出手机辨别了一下方向,指着一条荒草丛生的小路道:“朝里边走。”
“这条路可不好骑。”汪磊看了那条路一到吞噬眼。路很狭窄,地基坑坑洼洼的,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了。路两旁伸展的浓密树枝将本来就不怎么亮堂的白天,压的更加阴森了。
“低着脑袋推车往前走。”老赵率先推车走了进去:“还要走几公里呢。”
汪磊跟着进去了。被树林掩盖的小道在林子里弯弯曲曲,完全不清楚会蜿蜒到哪里去。他和老赵推一段路,骑一段路。从早晨十点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半,终于,一股流水的声音冲入耳道。
“有河!”汪磊眼睛一亮。
老赵嘿嘿笑了起来:“我就说没走错嘛,咱赶紧的。”
又往前行了一段时间,流水声更猛烈了。哗啦啦的水响的非常湍急,可想而知水流量有多大,河道有多宽。搞不好真的要小发一笔咧。
汪磊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俩加快了速度在这条破败不堪的小路上推着车小跑起来,没多久,眼前的豁然开朗。
一条挺宽大的河流,出现在了眼前!这条河汹涌彭拜,水量极大。宽大约上百米,有些更宽的地方甚至还有些点缀其间的河心岛。
“终于找到了。”老赵掏出一张涂鸦似得简易地图看了几眼:“还要再往上有走一段。这边水太急了,不好弄。”
磁铁佬的爱好,说简单挺简单的,可是要说复杂,有时候也非常的精致,甚至会略有些危险。毕竟入门极底。只需要一根够长的绳子,一头绑在强磁铁上,之后将拴着磁铁的那头瞎摸着往水里一扔就算搞定了。
当感觉磁铁吸住了水中的物件后,轻轻的往手里拉绳子,就跟钓鱼一样带有非常的不确定性。因为没有谁知道下一次会钓上多大什么品种的鱼,同样也没有谁清楚磁铁下一秒吸附住的会是什么东西。
正是这不确定性,让人上瘾了似得,感觉非常的刺激。况且能被磁铁吸附的,大多都是铁质物件。最差还能当废铁卖,万一运气爆棚钓上一个古董了呢?那可不就发大财了。
汪磊当磁铁佬这几年钓上来的废铁多了去了,但是同样也钓过几样值钱的东西,算是为自己兜里的零用钱添了砖加了瓦。
前些日子老赵神秘兮兮的通过电话告诉他想要弄个大的,问他有没有兴趣。汪磊没搞懂情况,当磁铁佬还能搞大的,这算几个意思?
老赵压低了声音:“我说小磊,每天吊吊废品也没有大作为。咱俩老伙计了,我就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这附近有一条大河,很隐秘,在西郊的森林深处。”
“据说在一百多年前,清朝的时候,那座森林的一个小山头上盘踞着一群悍匪,势力很大。人最多的时候有六百多。过往的行人车辆不给买路钱,就全杀了。有看得上眼的漂亮的妞,也全劫了。就连官府,人多势重的悍匪也不怕,敢跟官府硬抗。”
“可就在悍匪的势力熏天无法无天的时候,突然就销声匿迹了。有传闻说,一夜之间,悍匪从老到小六百多人,全部死了个精光。我是西郊本地人,类似的传说听过许多。我爷爷还经常跟我说,那群悍匪大概是得罪了某个大官,被朝廷动用军队给杀了干净。”
说到这儿,老赵的语气一顿:“当然也有别的说法。说是悍匪偶然间得到了某个恐怖的玩意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神明。被降下灾难,所以六百口人才没有一个活口。”
“可无论传言怎么说,故事最后都有一个地方是相同的。”
汪磊虽然也是春城本地人,可这故事他倒是没听说过。所以他当听评书似得津津有味。听老赵的语气变得酌重,他知道故事的重点来了。
“六百多人,家大业大,那么多劫道来的财富。在那些悍匪死后,无论是官府还是当地人,都没有找到一个铜板。悍匪寨子里值钱的东西全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尸体。”老赵深吸了一口气:“那些金银珠宝去哪儿了?悍匪头子到底把值钱的物件藏在了哪里?没有人知道。这也是西郊老人们口中最提及的一个谜。都说只要找到了那群悍匪藏着的宝藏,够大富大贵几辈子了。”
汪磊听到这儿,眼睛眯了眯,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老赵,难道你有线索?”
“嘿嘿,你也知道我是干嘛的。”老赵笑了几声,很得意。
这老赵,汪磊是在两年前刚开始当磁铁佬的时候认识的,比他虚大十岁。两个人意气相投,所以经常约着一起去春城周边各大河流里钓好东西。老赵的工作汪磊也听他透露过,似乎是在某医院的临终关怀中心上班。
“前些日子,一位一百零二岁的老爷子得了癌症,没救了。住进了临终关怀中心等待咽气。我负责他的病房,每天跟他说说话下下棋。老爷子话很多,有一次说岔了嘴,隐约透露过他知道那群悍匪的秘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打小就听这个故事长大的老赵内心沸腾了,他拐弯抹角的多番打听,再加上老年人临要死了,精神意志力都不好。最终老赵在老爷子迷迷糊糊的时候,哄骗他画下了一副悍匪藏宝地点的草图。
也就是,眼前的这条河。
可是有几句话,老赵并没有全部告诉汪磊。在画下这幅草图的一天之后,老爷子就死了。咽气前老爷子清醒无比,他表达了对老赵的好感,也感恩老赵一直以来的照顾。老赵看着心脏监控仪从微微的颤动变成了一条直线。
老爷子死在了他面前,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过来看他哪怕一眼。
有些唏嘘的老赵扯过被子正准备给老爷子盖上脸,就在这时,本来应该死掉的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充满了浑浊,他一把抓住了老赵的手。
“藏宝地,不要去。千万不要去打捞那些宝藏!”老爷子干枯的手力气大的出奇,指头几乎要陷入了老赵的皮肤里。
老赵慌忙下意识的想要去掰老爷子的手,可随即老爷子的手就松了。老赵一头冷汗,他吓得不轻,后退几步再看向老爷子的脸时,又被吓了一跳。
老爷子死前本来很安详的脸,变了。变得扭曲,空洞的眼睛大大张开,仿佛在弥留之际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老爷子临死前的那句警告,虽然令老赵心有余悸,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想要发财的欲望,占了上风。本来想一个人去独吞宝藏的,最终还是有些胆怯。老爷子死不瞑目的神情,深深地刻印在了老赵的脑海中。
算了,有财不一个人发。老赵思前想后,这才叫上钓友汪磊一起去壮胆。
这条古河道一直没有开发,属于极为偏僻的地带。虽然是在春城的郊区,可是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十几公里远。大城市的虹吸效应让附近的村民走的走散的散,哪怕还剩三三两两的居住者,也都是古稀老人。
河道两边的河堤很高,没办法下去。汪磊和老赵根据草图的标注的位置,半蒙半猜的寻找那如同死亡的蚯蚓一样扭曲成几团的河湾。
老赵预想过附近没有路,所以让汪磊带上砍刀。他们早就将自行车扔到了入口处,一路上披荆斩棘,砍掉挡路的芦苇和杂树。足足走到了下午两点半,两人累的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又发现了希望。
河道变窄了,可是河流的冲击声却变大了。这就证明在不远的地方,应该有回水荡。而能形成回水荡的位置,肯定有连续的急弯。
汪磊两人顿时精神一震。他们又往前行了半个小时,终于,蚯蚓般蜿蜒的急弯出现在了眼前。奔流的河水不断冲击在急弯边的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站在高处,老赵将地形对比着草图,眼前一亮。
“就是这儿!”老赵兴奋的道。
“那咱们找地方下去。”汪磊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稍微缓的斜坡,如果扯着探出土里垂掉在空中的树根的话,应该是能下去的。
其实对于宝藏什么的,汪磊并没有相信。他觉得所谓的宝藏实在是太渺茫太电影了,离他的生活无比遥远。之所以跑来凑热闹,纯粹是闲得无聊陪老赵来疯一把。
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将会遇到多么可怕的经历。如果生活能重来一次,他们死都不会再去找宝藏。
人生处处隐藏着危机,之所以能够活的小确幸。不过是因为你的人生还没有遇到足够坏的遭遇。
当事情坏到一定程度的话,就会更加的恶化。什么小确幸,就连命,恐怕都难以保住。
“我记得老爷子说过要找对地方,还要有个顺口溜。”下到河道后,老赵发现河道水流太急,根本就没办法放强磁铁。他稍微皱着眉头,在心里仔细回忆了一下老爷子的话。
汪磊虽然累,但是他越来越感觉这趟跑的不亏,太有趣了:“还有顺口溜?这简直像是寻龙盗墓,和探险似得。老赵,你那顺口溜老爷子说了吗?”
“说了。我就怕忘记,还用手机偷偷录了下来。”老赵掏出手机。他调查的很周全,不然也不会特意跑这趟来。
只听老赵按下屏幕上的播放按钮,一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周围流动的河水声响了起来。老人先是碎碎念着什么,叨唠个不停。不久后老赵的声音出现了:“老爷子,您那顺口溜是怎么回事?还记得吗?”
老爷子这才慢吞吞的说道:“记得,记得。我没忘,怎么可能忘。”
顿了一会儿,老爷子又道:“石岩冲,三道弯,慢行百步走。见石人,回水瀑,就沉三窑金。”
汪磊兴奋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风景道:“这里应该就是石岩冲,三道湾的位置。”
那弯曲的河道,不断冲击的石头岩,和绕口令一模一样。虽然沧海桑田,一百多年过去了。可这条河少有人烟,改变并不大。找到那些悍匪宝藏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老赵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如果往前慢走百步,真的能看到石头人和瀑布什么的,或许就真到地方了。”
他俩当下稍微休息了片刻后,再次动身。一步一步数着在河岸旁往上游走。河道周围遍布嶙峋岩石、异常尖锐,甚至有的地方刚走几步就没了可以过去的路。短短一百步距离,两人足足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大约下午三点左右,翻过一座几人高的大石头。迂回曲折的河道陡然不见了,汪磊站在高处瞅了一眼,惊喜的险些大叫出声。
“老赵,你看,石人!”他喊着,顺手一指。
前方的河水转了一个弯,隐藏进了起伏的山峦间。一个奇形怪状模样的石头孤零零的屹立在山峰之上,霍为壮观。仔细的看,那光杆石头,不正是像一个站立的人的模样吗?
石人的腿下,经过无数年岁月的冲刷,河道旁堆积的泥沙形成了一个宽约几十米的回水荡。回水荡中的水平静无波,不时有小鱼大鱼从水中窜出来,啪的一声,激起洵洵波澜。
正河道里的水量看起来大,可由于是秋季,实际上已经比夏天小了很多了。那回水荡现在已经变成了水潭,能够补充水源的唯一途径,就是河道里一侧岩石顶端漫灌跌落的水流,瀑布似得,哗啦啦的流入潭水里。
等看清潭里的水,汪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老赵,顺口溜说的什么都对。可这回水荡里的水,该不是被什么化工厂污染了吧?”
小雨早就没了。太阳露出了个大脸来,漏在这回水荡中。俩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水潭中的水,竟然是黑色的。黑的如墨,看不清楚深浅。
黑色的水?在这深山老林中不可能有什么化工厂,别说大型车,就连自行车也没办法开进来。所以也不可能是有人偷偷将有害物质倒入了水潭里。
可这水,怎么就偏偏黑的那么悚人呢?
汪磊很好奇,他跳下大石头,来到了黑水谭边上,想要用手捧一口水上来闻闻味道。就在他探出手的一瞬间,老赵一头冷汗的将他的手死死拽住了。
“老赵,你抓我手干嘛?”汪磊不满道。
老赵语气有点重:“你看着水黑的,我老觉得不太对劲儿。还有,老爷子也曾有意无意说过,这水碰不得。”
“这水就只是有些黑罢了,应该没危险。”汪磊不以为然:“你看水里有鱼有虾的,活的挺痛快。水有毒的话,鱼虾早就死干净了。”
“总之不要碰水。”老赵可不光是比汪磊虚长十年。他来临终关怀中心呆的久了,见惯了等死的老人们,有些事情他清楚得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老人说过的话一定要听,要记在脑子里,否则肯定会吃亏。
拗不过老赵,汪磊终于放弃了摸水潭里的黑水。他们从身上掏出准备好的绳子和强磁铁,准备吊水潭下边藏的东西。
“老赵,你怎么确定悍匪的宝藏就被沉在水潭底部?”其间,汪磊好奇地问。
“小时候听着故事听得多了,我就在琢磨。那群悍匪一夜之间死个精光,也就是说危险是突然来临的。”老赵解释道:“既然是突然来临的危险,也就意味着值钱的物件不可能花时间找地方藏起来。你看四川张献忠宝藏和明末农民起义时李自成的宝藏,都是因为危机来的太快,所以沉入了河底。以等危险过后,容易找出来翻身。”
“那群悍匪的头目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忘了老爷子的顺口溜了?顺口溜最后一句不就是说清楚了宝藏的窝藏方式吗?见石人,回水瀑,就沉三窑金。”
“也对。”汪磊点点头。他越发的兴奋了,不久前还是抱着玩耍凑热闹的心态,没有什么寻宝的真实感。可是现在真的跟着顺口溜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地方,他的心脏就不停地砰砰跳。
搞不好,这次真的能发一笔。如果真发财了,家里一天对自己碎碎念说自己没出息的黄脸婆肯定要对自己刮目相看。儿子的私立学校、自己的人生巅峰,更是唾手可得。
希望,宝藏真的有吧!
汪磊和老赵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背包放在地上,掏出了用长长的绳子捆着的大块强磁铁。掂量了几下后,一前一后将其扔进了水里。
重重的强磁铁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溅起的黑色水花染得水面上的空气也变成了黑色,泄露着深深的不详气息。
长达几十米的绳子被强磁铁拉着,不断的沉入水底。可是没过多久,老赵和汪磊都同时脸色一变。
这50米的绳子竟然都用光了,强磁铁还没有落到河床上。这可是两人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怪事情。这一汪黑色潭水,真有那么深吗?
“加绳子。”老赵当机立断。
两个人给强磁铁加了一截10米的绳子。磁铁还是没有到底。再加,潭水仍旧深不可测。强磁铁和60米绳子的重量沉甸甸的拽着手,让人的心止不住的有些难受。
“绳子,还有多少?”老赵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两口问。
“不多了。”汪磊瞅了瞅,掏出了最后一根五米的绳子。
老赵沉默了一下:“我也只有一根十米的了。估计,不怎么够。”
“那怎么办?”汪磊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老赵又使劲儿的抽了一口烟:“咱不同时放两根磁铁了。收一根上来,把绳子绑在同一个磁铁上。这样就有两百多米长的绳子,老子还不信这一点潭水还真有两百多米深了。”
说干就干,老赵开始往上收自己的磁铁。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长长的绳子在水中,似乎勾到了什么。
他使劲儿拉了一把,没拉动。
“小磊,来,帮我一把。哥子好像勾到了啥。”老赵心里一喜,来劲儿了。
汪磊连忙凑到老赵身旁,帮着他一起拉绳子。两个人使劲儿拉拽了好几下,绳子纹丝不动。
汪磊倒吸了一口冷气:“赵哥,我觉得绳子不是勾到东西了。倒像是什么东西咬住了绳子。”
那一汪深深的黑潭水下,绳子笔直的垂入深水里,紧绷绷的。由于一根插入豆腐中的茅。可是从绳子上传递过来的感觉告诉两个人,似乎绳子在微微抖动。如果是钓鱼的人就都知道,那是有鱼上钩的征兆。
可是绳子的别一头挂着的是强磁铁,磁铁可不会吸住有血有肉的鱼类。何况老赵也是钓过鱼的人,春城附近没啥大鱼,最大的草鱼也就是二十来公斤。可草鱼是要吃草的,这一滩墨黑深水周围全是乱石滩,草都没有。哪来的草鱼?
究竟是什么,咬住了他们的绳子?
还没来得及细想,两个人的手突然一松。老赵心里暗叫不好,这明显是绳子被咬断了。果不其然,但他俩开始网上继续收绳子,绳子已经变得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了。拴着强磁铁的那头估计已经沉入了湖底。
老赵有些心痛。玩磁铁佬看似没什么成本,可也没什么赚头啊。上好的强磁铁不便宜,又是从自己本来就不多的私房钱里硬掏出来的。再买一块下个月就要从伙食费里挤牙缝了。
汪磊拍了拍老赵的肩膀:“赵哥,节哀顺变。咱们抓紧些,从回水荡里捞出些值钱的物件来,到时候替你回点血。”
“对,对。这下边很可能藏着宝藏呢。”老赵重新打起精神,将剩下的绳子从水中卷了起来。
他收拢了一截大约十米的绳子,突然大叫一声痛。只见那一截浸满了池水的绳子被老赵抓在手里,他的手心竟然着火似的,水一碰到皮肤就冒出了浓浓的白烟。
老赵下意识的就将手里的绳子给扔了出去。
汪磊吓了一大跳:“这水看起来怪怪的,黑的要命。果然是有毒,还有腐蚀性呢。这些都是酸水?”
老赵用带来的矿泉水一股脑倒在冒烟的皮肤上,还好不多一会儿烟就消失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肤,本来浅黄的皮肤留下了一层坑坑洼洼的焦黄,仿佛被烤过似得:“奇怪,这不像是强酸或者强碱造成的。”
老赵虽然在临终关爱中心上班,可毕竟也是考过医生证的人。他很清楚强酸或者强碱会在皮肤上留下什么,自己皮肤上的焦黄很奇怪。仔细一看,倒像是被无数细小的东西给啃出来的。
“总之这回水荡里的水有危险。”汪磊开始打退堂鼓了:“要不,咱们回去了?”
“用不着,只要小心一点,不要碰上池里的水就好。你看水里还有生物,证明这水也不是太致命。”老赵一横心,决心非要从湖里将宝藏给吊起来。
汪磊看了看偏西的天色:“可是天都要晚了。再待下去就怕黑漆漆的,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毕竟是荒郊野外。”
“那我们赶紧些。”老赵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如果再过一个半小时,还是一无所获,就回去。”
一个半小时候就接近六点了。春城这个时候大约会在7点左右黑尽。一个小时也不过勉强到他们放自行车的地方而已。
汪磊见老赵铁了心,也不便多说什么。他无奈的看了老赵一眼:“赵哥,你的强磁铁没了,浸了水的绳子又不能用。谁知道这潭水还有多深,我们可没有绳子了啊。”
“谁说我的绳子不能用。只要不用手直接碰到,我一样能把绳子接上去。”老赵撇撇嘴。他戴上厚厚的手套,想了想不放心,又多戴了一层。这才试探性的摸了摸被自己扔出去的绳子。
断掉的绳子一长截蛇一般躺在不远处的乱世堆里,还有很长一截残留在水中。
他摸到了浸透水的绳子,发现没问题后,这才大起胆子继续收绳索。这一次很顺利,绳子很快就被他给全收了上来。数了数,大约还剩三十多米长。
汪磊特意凑过头去看了看绳子的断掉的地方,那横截面非常整齐,犹如刀片一般。可想而知咬断绳索的生物的牙齿到底有多锋利。汪磊顿时心里毛毛的,看着片壮观的山川长河,也觉得无比诡异起来。
老赵从汪磊手里接过完好的绳子,将残绳子打了个水手结连接好。本来一百米长的绳子,变成了一百三十米。
“你也戴上手套,我们一起放绳子。如果遇到了上次咬住我们绳子的生物,就尽量朝两边拖,避开它。”老赵吩咐道。
他们俩当了好几年的磁铁佬,从前也遇到过有鱼好奇的碰撞和咬住绳子的事情。可是绳子又不好吃,春城附近本来也没有攻击性的鱼类。再加上绳子很粗,淡水性的食肉鱼,也没有哪一种能将绳子咬断的。
可是眼前的回水荡明显有些不同。
看起来不大不宽阔,却深不见底。
明明水面平静无波,甚至看不出有危险。却暗藏着一些牙齿如刀片的巨大怪鱼。还有那会腐蚀人类皮肤的水,到底是怎么、基于那种原理形成的?
一切的一切,都令老赵和汪磊的心悬吊吊的。他们仿佛觉得自己已经不在内陆了,而是在危机四伏的海洋上,坐着漂浮的独木舟,四周全是可以一口将人咬断的鲨鱼。
随着绳子再次深入深深潭水中,两个人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如果一百三十米的绳子也用光了还没碰到水底下,估计他俩也没辙,只能打道回府。下次还有没有机会来就不好说了。
绳子一寸一寸的被水吞没,墨黑的水面平静无波。秋风吹拂下,老赵两人的额头上全是因为紧张冒出的冷汗。
剩下的三十米绳子随着他们双手的动作而不断减少。还剩十米,五米,三米……
还算运气不错,当最后的一段绳子放进去后。他们终于感觉到手里一松,沉甸甸的感觉不见了。而他俩手上的绳子,只剩下了一米长。
老赵两人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次手上传递来的感觉不是被什么鱼咬住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沉重的磁铁落入池底的轻松以及软绵绵。
“拉。”老赵和汪磊在岩石上圆周形走了一段距离,老赵判断了地形后,叫了一声拉。
磁铁佬想要捞上好东西,将磁铁沉下去只是第一步。而第二步是最关键的,那就是找个好位置拉动河床上的磁铁,将河底的金属物体牢牢吸附住。第三步,才是将吸住的东西打捞上来。
汪磊和老赵换着角度的将池底的强磁铁在深大一百三十米的河床底部拖行,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突然,磁铁动了。
它,自己动了!
老赵和汪磊脑门子上刚刚才消失没多久的冷汗,就又全冒了出来。什么情况?怎么强磁铁还会自己动弹的?难道它碰到了怪水,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对于两个有三年经验的磁铁佬而言,什么怪情况没有遇到过?可是他俩遇到过最怪的事情全部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今天遇到的多。
两人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会不会是绳索又被鱼给咬住了?”汪磊弱弱的问。
老赵摇头:“不像。”
绳索上传递来的感觉,确实不像是有鱼咬住了甚至或者磁铁。分明是强磁铁疯了似的,在乱窜。
老赵脸色阴晴不定,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喜起来:“小汪。你觉得有没有那种可能。或许磁铁被啥有着更强磁性的金属物质给吸引过去了?”
汪磊一想,顿时也惊喜道:“很有可能!”
水底下还能有什么强磁性物质,只可能是百多年前那群悍匪扔下河的宝藏。这怎么不令两人惊喜不已?
果不其然,强磁铁在自己跑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两人在鼓足力气一拽,磁铁,像是真的吸附在了某个东西上。入手沉甸甸的,很有重量。
老赵和汪磊的心脏一阵狂跳!
汪磊随便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手套。手心痒痒的很,隔着手套挠这不舒服。他俩开始收绳子。被磁铁吸住的东西实在是太沉重,俩人不断地试探着用力,都用出了大半的气力了,硬是没有将水底下的东西给拉起来。
好在两人这么多年磁铁佬的经验也不是吃素的。老赵让汪磊抓住绳子,密切注意水下的生物,不要让它们把绳子给咬断了。
他自己走到岸边,砍了几根粗壮的树枝又走了回来。取出一截残绳用包里自带的工具做成了简易的墨瞿滑轮组后,呸的一声,在自己的手心上吐了一滩口水,增加摩擦力。这才再次戴上手套。
“滑轮来了,我给装上去。”老赵麻利的将滑轮固定在岸边,又把绳子给卡好。滑轮组本就是杠杆的变形,绳索通过几个滑轮后,顿时变轻了许多。
两人再次拉绳子,这次轻松多了。池水中那沉重的物体,也变得能拉起来了。一百多米的深度,随着他俩不断的拉升在缩短着距离。岸边的绳子越堆越高,潭水下的宝贝,在那滩乌黑的水中静静沉默着。
静静等待着暌违一百多年,重新露出水面的时刻。
终于,绳子只剩下了几米长。老赵和汪磊两人再加了把力气,水下被强磁铁吸住的东西发出一阵破水声,哗啦啦的浮出了黑水谭。
在夕阳的映照下,漆黑的水显得那么的诡异。但老赵和汪磊看清水面之上被绳子吊住的物件,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啥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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