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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画眉奇缘》鬼称骨:姥爹传奇(65页开始第四部)--作者: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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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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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0-6-17 17:47: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black白夜 于 2021-4-30 09:25 编辑

    这个地方,将外曾祖父叫做“姥爹”。
    阿亮所在的画眉村中,说到他姥爹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说姥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哪怕是小孩子,也必定听家里大人说起过姥爹和邪灵打交道的故事。
    姥爹十二岁就考上了秀才,原本要考举人考进士的,谁料半途生出意想不到的事故,只好放下四书五经,学起了阴阳之道。
    而在后续光怪陆离的年月中,姥爹与一个叫作小米的神秘姑娘产生了生生世世,无法割断的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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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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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7: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那里将外曾祖父叫做“姥爹”。

    在画眉村,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我是姥爹的曾外孙。说到我姥爹的时候,他们都会竖起大拇指,说我姥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哪怕是小孩子,也必定听家里大人说起过我姥爹的故事。

    年长的人见了我会说:“你的眉毛和鼻子特别像你姥爹!”

    可我不记得姥爹的样子,无法评判他们说得对或不对。

    他们有的还会说:“你知道吗?要不是你姥爹,你都活不过十二岁!”

    这个我当然知道。哪怕是十二岁之后,我仍然受他的庇佑。

    姥爹第一次保护我,大概是我四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在姥爹家长住。

    有一天,大人们都出去干农活了,只留下年幼的我和年迈的姥爹在家。淘气的我在大门口玩小石头,而姥爹在堂屋里的老竹椅上打瞌睡。那把老竹椅跟姥爹的年龄一样大,竹片经过长期的摩擦,变得澄黄澄黄,好像是铜片做的。椅子的靠背可以调高调低,可以坐着,也可以躺下。

    后来姥爹去世不到一个月,历经数十年而未坏的老竹椅突然开裂,竹片散落,再不能使用。外公在姥爹坟头将它烧掉,希望姥爹在那边也能用到它。当然,那都是后话。

    姥爹打一会儿瞌睡就叫一下我的名字。

    门口的我就回答一声。

    他听到我回应之后继续打瞌睡。那时候他已经老得走路都要人扶着了,他怕我走太远,所以过一会儿喊一声。

    我还记得那天早上的阳光很好,但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一片乌云从天边扑过来,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天空盖满。世界就像一个清水池塘,那乌云仿佛是滴进来的一团巨大的墨汁,汹涌翻腾,要侵染整个世界。

    我抬头去看的时候,感觉乌云已经压在了门前那棵枣树的尖儿上,压在了前面那间房子的屋顶上,好像随时就能冲到屋里来,将我和姥爹淹没。

    我有点害怕,想回屋里,回到姥爹的老竹椅旁边。

    就在我扔下小石头站起身的时候,前面的巷道里走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的脸有点黑,但不是正常的黑,而是像谁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稻草灰。她脑后一对小辫子,但辫子不是软软的,却如冻住了一般硬梆梆。她的脑袋转动,脑后的辫子跟着硬梆梆地转动,没有一点韧性。那是炎热的夏季,她却穿着红色小棉袄,但没有出一点汗。

    她径直走到我身边,伸出手对我说:“我们去后面的园子里玩吧。”

    由于时间隔得太久,我现在记不起当时她是以什么表情面对我的。我只记得她那只伸出来的手。那是一只异常苍白的手,白得像瓷,好像敲一下就会碎掉。

    姥爹的家后面确实有个园子,园子里面种了各种各样的菜。在我读住校之前,菜园里的黄瓜和西红柿都是我吃掉的。每次到了姥爹家,我首先会去菜园看看黄瓜尾巴上的花掉了没有,看看西红柿红了没有。菜园四周被围住,门口放了一捆刺,防止鸡鸭或者小狗小猫跑进去糟蹋青菜,但防不住我。

    我不认识她,自然不想带她去屋后的小园子。

    “就在这里玩不行吗?”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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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行。我怕你姥爹。”她小声说道,指了指屋里。

    我回头去看屋里,姥爹仰躺在老竹椅上。因为这时候乌云密布,堂屋里昏暗一片,我看不清姥爹的脸,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半年后,姥爹去世,他也是以这样的姿势躺在老竹椅上,亲人们在旁边哭成一片,而我不懂死的意义,爬到他身边不停地喊“姥爹”。虽然姥爹经常坐在或者躺在老竹椅上喊我的名字,怕我跑远,但我总记不住他的容貌。
    可是这个小姑娘的容貌我只见了一次就没再忘记。或许小孩子的记忆就是这样,只有零碎的,散乱的。有的不见得有意义的片段记得很清楚,有的可能重要的事情却记不起。
    “跟我一起玩嘛。我叫小米,你叫什么?”她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
    我不想告诉她我的名字,也不想跟她一起玩。因为她的样子让我有点不舒服。
    我想回到屋里去,可是她的力气很大,握住我的手不松。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又问道,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我还是不敢说话。
    外公说我小时候胆子很大。有一次外公他们在外面收割稻谷,只留了我一个人在家。同村的一个乡亲带了三四个人来到外公家要搬走堂屋里的打谷机。我死活不肯,抱着他的脚不让他把打谷机搬走。那位乡亲无奈解释说,他已经跟我外公说过了,外公答应了借他用一用。可我还是不肯,又哭又闹,生怕他偷走外公家里的东西。后来他只好将在水田里割禾的外公喊了回来,我这才让他们搬走打谷机。外公特别高兴,说我是个守家的家伙。
    可是连三四个大人都不怕的我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战战兢兢,连名字都不敢说。我暗暗感觉如果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就能从我这里偷走什么东西似的。
    “我把我的名字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她凶巴巴地说道。她用力的拽了一下手,差点将我拽倒。
    她越凶,我越不敢说。我将牙齿紧紧咬住,生怕一不小心将名字说出口来。
    这时,堂屋里传来严厉而沙哑的声音。
    “快给我滚!”
    我吓了一跳。小米的脸上也露出惊恐之色。
    再次回头看去,只见姥爹已经坐了起来,一脸的愤怒,嘴唇在抖,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姥爹的手抓在老竹椅的扶手上,青筋一条一条突起,仿佛是盘旋在他手上的小青蛇。
    姥爹一直很喜欢小孩子,只要看到小孩子就乐呵呵的。小孩子不懂事,在他房间里撒了尿,或者打坏了什么东西,他都不会生气。
    我很不解,姥爹为什么对其他的小孩和和气气,但看见小米了这么愤怒,还叫她滚。
    “滚”这个字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未免太过严厉了。
    虽然我知道他不是吼我,但听了他的声音,看了他的神情,我也感觉到害怕。
    小米急忙松了我的手,浑身哆哆嗦嗦,几乎要哭出来。
    见她这样,我突然同情起她来,觉得姥爹做得过分了,甚至为刚才没跟她玩,没告诉她名字而后悔。
    “滚!”
    姥爹又大喝一声,手里抓起他常用的拐杖举起来,作势要将拐杖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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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了一眼姥爹的拐杖,再回过头来看小米时,发现小米不见了。
    我没看见她转身跑掉的身影,也没听见噔噔的脚步声。
    “亮亮,快进来。”姥爹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朝我招手。
    我在门口流连忘返,问道:“姥爹,小米怎么不见了?”我以为她躲在哪个角落里,可是周围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哦,她跟你说了她是小米?她怕我,我一凶她,她就会跑掉。你没告诉她你的名字吧?”姥爹关切的问道。
    我摇头。
    姥爹满意地笑了,说道:“这就对嘛,你要记住了,不要把名字随便告诉不认识的人。”
    “为什么呀?”
    “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我走进屋,扶着门框看了看小米出现的那个巷道口,心想如果小米再来找我,我一定告诉她我叫什么名字,这样的话,她就不会怪姥爹刚才凶她了。再说,我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她不算是不认识的人。
    中午时候,大人们从农田里回来吃饭,我在饭桌上问外公:“小米住在哪里呀?”
    外公显然吓了一跳,慌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摸摸我的头,问道:“你看见小米了?”
    其他的人也愣住了。
    只有姥爹不以为然,挥挥手说:“吃饭,吃饭,小孩子眼睛纯净,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很正常。”
    我心想,小米的脸上脏兮兮的,确实不干净。
    家里人都有点怕姥爹,又见我没什么事,就没再多问。
    小米在黄昏的时候又来了。
    在她来之前下了一场雨。外面的一切都是湿淋淋的,屋里也有潮湿的味道。乌云渐渐散开,似乎不再压着屋顶和枣树了,但阳光还没有照下来。姥爹还是在老竹椅上打瞌睡,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喝完了的茶杯。茶杯在他的手指上勾着,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来,但没落下来。
    带着水气的穿堂风吹得人很舒服,吹得姥爹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动。
    我在姥爹的老竹椅旁看一只蚂蚁顺着老竹椅的脚往上爬,爬到拐弯的地方它就滑下来,摔到地面。因为拐弯的地方被姥爹摸得光溜溜的,蚂蚁到了那里就抓不住。那是一只非常倔强的蚂蚁,摔下来了又重新往上爬,如此往复好几次。
    看了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有咯咯咯的笑声。
    我循声看去,见小米坐在门槛上笑,脸上还是脏兮兮的,辫子还是硬梆梆的,还是那身红棉袄。外面的泥土被雨水打湿了,一定非常黏脚,可她的鞋上没有一点儿泥巴。那双鞋让我打量了很久,所以记忆犹新。那是一双绣了花的红绸布鞋,鞋底是那时候常见的千针底。她将脚放在门槛上的时候,鞋底的缝纫线还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她的鞋底是一尘不染,干净得让人害怕。
    “小米?”我怕吵醒姥爹,轻轻地喊了一声她。
    她朝我招手,叫我到门口去。
    我丢下那只蚂蚁,朝她走了过去。
    她等我走得足够近的时候,突然伸手死死拽住我的衣服,既是央求又不容质疑地说道:“跟我一起去后面的园子里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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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9:1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却不说好玩的是什么。
    一个人呆在堂屋里确实没什么好玩的,那只蚂蚁我也看腻了,于是迈步跨过了门槛,准备跟她一起去后园。
    姥爹家大门的门槛有一尺来高,对于年幼的我来说,跨进跨出特别费劲。每次我都要一手扶着门框才能勉强将一只脚抬出去。我曾问姥爹为什么要将大门的门槛弄那么高。姥爹说这是为了挡住僵尸。我说,门槛高就能挡住僵尸吗?姥爹说,因为僵尸是蹦着走的,腿不会打弯,所以高门槛可以挡住它,不让它进来。此后一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见一群僵尸在门槛外面跳来跳去。
    我刚跨出门槛就听到姥爹的声音。
    “不要走!”姥爹喊了一声,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跑到了我身边。
    小米见姥爹醒了,急忙松开我的衣服,想要逃跑。
    姥爹将手里的茶杯往小米的头上一盖,小米就跑不动了。她手舞足蹈,呜呜呜地哭得很凶。
    姥爹的茶杯不是普通白瓷茶杯,而是紫砂的,外面刻了一些我不认识的字,还刻了一个人一棵树一朵云。后来妈妈说,要不是我小时候把那个茶杯打破了的话,留到现在就会很值钱。就是因为后来打破了丢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上面刻的什么字,但我记得那个人的表情很古怪,那人坐在一棵松树下,仰头看着那朵云,似乎无忧无虑,又似乎很多心事。
    我见小米哭的声音很大,顿时很紧张,怕她家里人听到哭声了找过来,怕她的家人会责骂姥爹欺负一个小孩子。
    可是姥爹对小米的哭声一点儿也不在意,依旧很凶地吼道:“叫你滚你不滚!现在别怪我下狠手!”
    小米哭得更厉害了,撕心裂肺的。
    姥爹一手捏着茶杯的把,一手摁住茶杯的底,“嘿”了一声,使劲将茶杯往下按。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记忆尤深。
    姥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他顺势蹲了下来,将紫砂茶杯摁在了地上。
    小米不见了,但她的哭声从紫砂茶杯里传了出来。
    我像看变戏法一样看见姥爹将小米摁进了他的茶杯里。
    这时,外公提着茶壶从农田里回来了。那时候西瓜很贵,大家都带茶水到田间去喝。外公是回来打茶水的。他见了这一幕,慌忙将茶壶往地上一丢,把我抱进了屋,叫我不要看,还捂住我的耳朵不让我听小米的哭声。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姥爹的老竹椅下面多了一个瓦罐。
    我端着饭碗心不在焉地吃着,眼睛总往老竹椅下面瞄。直觉告诉我,那个瓦罐一定有什么特殊用途。
    外公外婆不断地朝我碗里夹菜,想将我的注意力移开。
    姥爹却无所谓地笑道:“让他看吧,没事的。”然后他对我说:“小米在那个瓦罐里面,今天晚上我要你外公把它埋到后面的园子里去。你以后想看她,就去园子里看她。”姥爹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坐在老竹椅上,估计刚才小米让他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而那个紫砂茶杯又在他手里喝茶了。
    要是在冬天的话,茶杯上的小人便会看着蒸腾而上的水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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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9:16 | 显示全部楼层
    吃完饭之后,外公不想让我跟着他去后园里看他埋瓦罐,说怕吓着我。姥爹却将手一挥,说:“让他去看吧。你不让他去看,他在梦里也会去看。”
    有了姥爹的准许,我便跟在爷爷后面,看他在园子里挖了一个坑,然后将瓦罐放进去,再掩上土,最后从茅房里弄来一粪勺的大粪堆在上面。
    我问:“为什么要堆大粪在上面啊?”
    外公说:“大粪是秽物,能镇住邪气,免得她又跑出来。”
    我又问:“她到底是什么?”此时我心里已经知道她不是普通小孩子了。普通的小孩子是不可能被一个茶杯装进去的。
    外公说:“她是小米。”外公明显在敷衍我。在同样的事情上,外公对我总是遮遮掩掩,姥爹却好像无所谓。后来妈妈说,外公怕我被不干净的东西伤害,所以有意让我远离,而姥爹熟读易经深通八卦,比外公强十倍百倍,对保护我有十足的信心,所以不在意我接触那些东西。
    我不高兴地说道:“我知道她是小米。我问的是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外公只好说道:“她是小米的魂魄,骗走过很多其他小孩子的魂魄。要不是你姥爹把她抓住,现在你的魂魄也跟着她跑掉了。”
    这便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被姥爹保护。
    那时姥爹八十一岁,我四岁。
    从那之后,我每次进后园都会去小米那儿看看,多余地担心那里会出现一个洞,担心瓦罐破了或者不见了。外婆发现了我的小心思,于是在瓦罐的位置种了一株黄瓜苗。那株黄瓜苗长得很快,像活的小蛇一样顺着瓜架往上蹿。瓜架是几根插在泥土里的竹子搭起来的。有时候细小的竹叶青蛇会出现在瓜架上,不知道是从地面爬上去的,还是从高处的树上掉下来的。那株黄瓜藤的尖儿就像小蛇的头一样撅起,常常吓到偷黄瓜的人。
    外公看到那个黄瓜藤的尖儿,就笑道:“小米还不服气呢。”
    后来我上了中学,离姥爹去世接近十年了,有一次外公摘黄瓜的时候又说一句“小米到现在还不服气呢”。
    差点忘记这件事的我立即想了起来。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小米是什么了。
    小米是化生子的一种,叫尅孢鬼。我们那边有的大人骂小孩就骂“你这个化生子!”这是一个非常恶毒的诅咒。因为只有不幸夭折的年轻人才被叫做化生子。夭折的人一般不举行葬礼,多是用几块普通木板钉成长方形木匣将死者收殓,这种木匣被称为“火匣子”。早上死,下午即抬上山挖坑埋葬。埋葬的地方则叫做“化鬼窝”。
    十二岁以下的小孩死亡,则被认为是“诓人的鬼”投的胎,专门来阳间哄人的,让人辛辛苦苦喂养一番之后却失去所有,所以人们认为它来人间是为了骗吃骗喝。埋葬之后,用一只土筐子倒扣在坟头上,防止它再次诓人,害人徒增痛苦。
    尅孢鬼就属于“诓人的鬼”中的一种,却比化生子更为可怕。因为它年龄小,一般此鬼出现在小孩子面前较多,小孩也会看见他们,所以大人们有些时候会看到小孩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跟它聊天。此鬼对小孩较为危险。
    不过,尅孢鬼中也有好有坏,好的仅仅跟小孩玩玩而已,坏的玩着玩着就把小孩的魂魄带走了。
    尅孢鬼不只是自己诓人,还使得其他正常小孩也诓人,所以尤其可怕。
    那次要不是姥爹在堂屋里守着我,我的魂魄就被小米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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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9:23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小米被埋之后不久,有一次我无意看到姥爹鬼鬼祟祟拄着拐杖艰难地去了后园,他站在小米被埋的位置小声地喊小米做“姥姥”。
    小米是姥爹的姥姥吗?我又惊又怕。
    “姥姥,你先委屈着吧。”姥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
    我急忙在姥爹出来之前溜掉。
    外公说小米在来找我之前,已经带走过附近村里好几个其他小孩的魂魄,但她没带走过画眉村的小孩。
    我问外公,她以前不敢来画眉村吗?
    外公说,不是的,她来过,但那次失败了。
    让她失败的人,正是我的姥爹。这恰好应证了我在后园里看到那幕之后的猜想——他们之间早就认识。
    姥爹从她手里救下的小孩外号叫长沙猪崽。
    这个小孩之所以叫长沙猪崽,就是因为经历了这件事。
    我见过长沙猪崽好多次。他家离姥爹家不远,且只比我大两岁,所以每次我来姥爹家,他会过来找我玩。外公和妈妈都叫他做长沙猪崽,他自己的爸妈也这么叫。每次他跟我玩得忘记了吃饭的时间,他的妈妈就会跑来喊:“长沙猪崽,快回家吃饭!”因此,我也跟着叫他做“长沙猪崽”,到后来倒忘记了他的真名。
    长沙猪崽在四岁多的时候,也遇到了小米。
    长沙猪崽的妈妈说,那次都怨她。那天中午吃完饭,她就去了别人家打麻将,将长沙猪崽一个人放在家里。
    等麻将散场,已经是傍晚了。她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长沙猪崽一个人玩得很开心。她没在意,去了厨房淘米准备做晚饭。
    淘米的时候,她听见长沙猪崽好像在跟谁说话。她以为是长沙猪崽的爸爸干完活儿回来了。她连忙走了出来,却发现屋里除了她自己和长沙猪崽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她奇怪地问她儿子:“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她儿子回答道:“小米。”
    她没听说过村里还有叫小米的孩子,又问道:“小米在哪里?”
    她儿子回答说:“小米躲起来了。”
    “她躲起来干什么?”
    “她跟我玩躲猫猫呀。”她儿子一边说一边从这间房跑到那间房,咯咯咯地笑得特别开心。可自始至终只有她儿子一个人跑来跑去。
    她心想或许是别人家亲戚的小孩来这里玩,又没在意,回到厨房切菜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长沙猪崽的妈妈发现长沙猪崽胃口不好,不想吃饭。她问长沙猪崽是不是不舒服,长沙猪崽不吭声。
    长沙猪崽的爸爸见长沙猪崽两眼无神,便问道:“他是不是想睡觉了?”
    她摇摇长沙猪崽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想睡觉?”
    长沙猪崽还是一声不吭,表情恹恹的。
    还是长沙猪崽的奶奶有些见识,她推开儿子儿媳,蹲在孙子面前,摸了摸孙子的耳朵,发现耳朵蔫儿吧唧的,又摸了摸孙子的头发,发现头发有点黏,然后说道:“这孩子可能走家了!”
    “走家?”长沙猪崽的爸爸妈妈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问道:“你们下午有没有发现孩子不正常的地方?”
    长沙猪崽的妈妈回想了一下,这才觉得长沙猪崽一个人玩的场景有些诡异。她不敢隐瞒,忙将下午她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奶奶听完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说道:“糟了!孩子的魂魄被小米带走了!”
    长沙猪崽的妈妈诧异地问道:“小米是谁?”
    奶奶唉声叹气道:“我哪里知道小米是谁?孩子说他在跟小米玩,小米肯定是专门骗小孩子魂魄的小鬼。”

    长沙猪崽的爸爸妈妈顿时失了主意,忙问奶奶应该怎么办。
    奶奶立即抱起长沙猪崽往外走。
    长沙猪崽的爸爸妈妈面面相觑,然后问道:“妈,你要去哪里?”
    奶奶说道:“快去老秀才家,或许孩子还有救!”
    姥爹是前朝的秀才,要不是姥爹的父亲阻挠,姥爹还可能轻松考上举人。村里老人大多叫姥爹为老秀才。
    长沙猪崽的奶奶将他抱到姥爹家后,姥爹又将长沙猪崽的头发耳朵眼睛还有手指检查一遍,说道:“孩子的魂魄确实走家了。他头发黏,耳朵蔫,眼睛没神,手指头发皱,都是走家的表现。”
    长沙猪崽的妈妈两眼一闭,人如被突然砍断的树一样往地上倒。他的爸爸急忙扶住她。
    “还有办法把魂魄找回来吗?”他的奶奶一双眼睛迫切地看着姥爹。
    那时候姥爹的身体还不坏,他把手一挥,说道:“幸亏发现得早。要是过了明早鸡叫的时间,纵使我再大的能力,也没有办法让他的魂魄回来。”
    他的奶奶一双干瘦如鸟爪的手抓住姥爹,颤抖着说:“那就是还有救,是吧?”
    姥爹说道:“是的。你别激动,先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然后拿把剪刀把孩子的十个手指甲十个脚趾甲剪下来,再剪一小撮头顶的头发。剪好了给我。”
    长沙猪崽的奶奶急忙按照姥爹吩咐的去做。
    姥爹则找来一块红布,用毛笔在上面写下长沙猪崽的生辰八字。待他的奶奶将手指甲和脚趾甲还有头发拿来之后,姥爹将那些东西一并包在红布里。
    姥爹将那个红布包交给长沙猪崽的奶奶,说道:“你拿着这个去铁匠家里,把这个东西偷偷丢进烧铁的火炉里烧掉。最好不要让铁匠知道,这东西会使他打出来的铁变形,他会生气的。但这么做可保你孙儿平安无事。”
    于是,长沙猪崽的奶奶揣着红布包去了铁匠家。
    铁匠白天也要干农活儿,烧铁打锄头镰刀耙齿的事儿只能在吃完晚饭后做。因此,长沙猪崽的奶奶去的时候并不算晚。铁匠正在家里敲得叮叮当当响。长沙猪崽的奶奶按照姥爹的吩咐将红布包偷偷扔进了铁匠的火炉里。
    铁都能烧成铁水,火炉的温度自然非常高。红布包一丢进去就立刻烧透了,很快成了粉末。
    长沙猪崽的奶奶刚从铁匠那里回来,长沙猪崽就已经好多了。他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头发散开了,手指变得饱满,耳朵恢复正常。
    长沙猪崽见他奶奶进来,喊了一声“奶奶”。
    他奶奶立即扑在他身上,抱着他一边摇一边喊:“我的心肝尖儿啊!你可回来了!”她哭得老泪纵横。
    他的爸爸妈妈也哭着向姥爹道谢。
    他的奶奶搂着他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然后问道:“你告诉奶奶,你刚才去哪儿了?”
    长沙猪崽说:“小米带我还有几个小孩子去猪圈里玩了一会儿。”
    “你们去猪圈里玩什么?”奶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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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玩躲猫猫啊。小米叫我们躲在猪肚子下面。”长沙猪崽说道。
    长沙猪崽的话似乎点拨了姥爹,姥爹忙问长沙猪崽的奶奶:“你们家猪圈里的猪是不是快生小猪崽了?”
    长沙猪崽的奶奶说道:“是啊。肚子已经滚圆滚圆的了,估计就在这几天出栏。”出栏就是猪婆生猪崽的意思。
    姥爹转头去问长沙猪崽:“你说还有几个小孩子,到底是几个啊?”
    长沙猪崽掰着指头算了算,说道:“八个。”
    姥爹问道:“八个算不算你和小米?”
    长沙猪崽点头说:“算。”
    “你认识其他的小孩子吗?”
    “不认识。”
    姥爹叹息道:“还有六个孩子救不回来了!”
    深明大义的奶奶急忙说道:“老秀才你只要能救下其他孩子,我的猪婆生不生猪崽都没事的。我不在乎这点钱。”
    姥爹摇头道:“没有用。其他小孩只能用同样的方法救回来,但是没人知道那些小孩是谁家的,弄不到生辰八字。就算弄到了他们的生辰八字,也没有那么多铁匠那么多火炉。要是把好几个红布包丢进一个火炉里,火炉都会熄掉。”
    第二天早晨,猪圈里的猪生出了小猪崽,一共生了七个,其中有一个生下来就是死的,刚好符合长沙猪崽说的六个孩子。
    又过了几天,附近村庄相继传来小孩子过世的消息,姥爹打听了一下,刚好六个。
    长沙猪崽的奶奶不敢养那六个猪崽,偷偷将它们背到山上放了生,又将那个死猪崽埋到了山上。
    那只猪婆是由当时非常受饲养户欢迎的“长沙仔猪”养大的,所以经过此事之后,画眉村的人都叫他做“长沙猪崽”。
    铁匠听说此事后大吃一惊。
    铁匠说,那晚长沙猪崽的奶奶来了铁匠铺之后还来了一个人。当时想想以为没什么,现在想来心惊肉跳。
    长沙猪崽的奶奶进铁匠铺之后,铁匠并没太在意。因为平时有不少邻里乡亲来他的铁匠铺,有的是来买铁具,有的纯粹看热闹。特别是小孩子,对拉风箱和烧铁水还有敲热铁非常好奇,常常坐在铁匠铺后屁股就像被粘住了似的不肯走。好多家里有小孩的大人来铁匠铺是来找晚了没回家的小孩的。
    长沙猪崽的奶奶来铁匠铺后左顾右盼,铁匠以为她是来找她孙子的,就没搭理。
    长沙猪崽的奶奶在火炉旁边转悠了几圈之后离去了。铁匠以为她在这里没找到孙子,要去别的地方找。这情景在铁匠铺太常见,所以铁匠也没在意,更没有伸长了脖子去看看火炉里是不是被扔了什么东西。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大铁墩上面的热铁上,俗话说趁热打铁嘛,要是过了热度,铁的形状就难打出来。他一手握着小铁锤,一手握着铁钳,将红色越来越暗的铁块翻来覆去地敲打。他儿子两手握着大铁锤。他在某个地方敲一下,他儿子就在指定的地方重力捶打一下。
    锤子下面的铁还没有打好,门口又一个人来了。
    铁匠瞥了一眼那人,心中一惊,小锤敲错了地方。
    “停停停。”铁匠急忙制止,可是已经晚了。铁匠的儿子一大锤敲下去,铁片就走了样。

    铁匠的儿子很少见父亲出现错误,见父亲喊停,惊讶得两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铁匠用铁钳夹着走样的铁片,将它放回火炉重烧,顺手抓了一点炭粉撒在铁片周围。
    他儿子还没将大铁锤放下,质疑地问道:“爹,以前不是这样打的啊?怎么打到一半就停了呢?”
    铁匠指了指门外,说:“有客。”
    他儿子一惊,慌忙收了铁锤进了里屋。
    “有客”是铁匠跟他儿子的暗语,意思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来拜访的意思。铁匠的眼睛经过火炉的淬炼,已经跟小孩子的眼睛一样透彻清明,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他儿子跟他学打铁的年头还不久,眼睛还浑浊。铁匠能看见的,他儿子不一定能看见。
    铁匠曾跟儿子讲过,人生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撑船的,船行风浪间,随时都有翻船丧命的危险,如同在生死苦海,所以苦。打铁的,日夜在炼炉旁忍受炎热,活着就如同身在火炼地狱,所以苦。磨豆腐的,三更睡五更起,围着磨盘转,做驴子的工作,赚仅能糊口的小钱,如同在畜生道,所以苦。
    因为这个特点,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错把铁匠铺当做了阴间的地狱,常常出现鬼魂走错门的现象。弱的鬼魂怕火,往往被火红的铁吸收,被凝固在铁具里。这样的铁往往成为废铁,怎么打都打不成农具的形状,只能丢掉。有的鬼魂很强大,不怕火焰和红铁,铁匠只好想办法将它哄走。
    这次门口来的“人”跟铁匠以前遇见的不一样。这“人”身高太高,站在门外走不进来。铁匠只看到了它的身体,没看见它的头。它比门框要高出一大截,像踩着高跷的戏子一样。
    铁匠见儿子躲起来了,便对那“人”说道:“你把头低下来就能进来了。”
    那“人”果然低下头钻了进来。
    铁匠这才看到它的全貌。它穿一身青色长袍,如同解放前的私塾教师,青色长袍上有暗藏的纹路,在火炉的光下忽明忽暗,像是花纹,像是云纹,又像是活的。它的脸很瘦长,如马脸。
    “请问你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我这里是打铁的。”这是铁匠遇到类似情况后常用的第一句话。很多误闯而入的鬼魂听了之后立即发觉确实走错了,一言不发便离去。
    但这个马脸长袍的“私塾教师”反应不一样,它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那个散发强热的火炉上。
    “我要找的就是这里。”它说道。火炉的光映照在它的眼珠上,跳跃不止,仿佛那是从它眼睛里发出的光芒。
    虽然它的回答出乎意料,铁匠并没有方寸大乱。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鬼魂。有的性格倔强不愿认错的鬼魂即使看出这里的风箱火炉明明是打铁的,仍然一口咬定这里就是它要来的地方,非得坐到天明再走。
    铁匠好声好气道:“那你是来这里买我的东西呢?还是找我有什么事?”铁匠知道鬼怕恶人,遇到一些蛮不讲理的鬼,他大喝一声或者破口大骂,加上他多年打铁使得身体阳刚十足,鬼魂伤不得一毫半分。因此鬼魂在被大骂后大多会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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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铁匠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马脸长袍的衣装和举止非同一般,看来不是寻常的孤魂游鬼,是不能用寻常方法驱赶的。
    “我不买东西,也不是找你有事。”它说道。
    “那你来做什么?”铁匠诧异道。
    “我来找一个忘记了回家的孩子。”它的眼睛一直盯着火炉,没有找人的意思。
    铁匠说道:“刚才有个老太太来这里,好像也是找没回家的孩子,但是这屋里除了我之外什么人都没有。我看,你去别的地方找一找吧?”因为马脸长袍太高,铁匠只能仰起头来跟它说话,一会儿就觉得脖子受不了。马脸长袍则明显束缚得很,低头含腰,好像彬彬有礼的谦逊模样。
    马脸长袍说道:“那个孩子就在这里。麻烦借你的铁钳子用一下,可以吗?”说完,它将一双手从长袖子里伸了出来。
    铁匠见它的手比自己常年打铁的手还要粗糙,纹路很深,指甲边沿一线漆黑如污垢的东西,指甲很厚并发黄,还一层一层的。个别指甲还如烧坏的龟壳一样裂开。
    铁匠将手中的铁钳子递给它。
    马脸长袍接过铁钳子,走到火炉旁,用铁钳子在通红的火炭中拨来拨去,像是寻找什么东西。
    铁匠心想,就算有什么东西落在里面,也早烧成了灰烬。
    出乎铁匠意料的是,一个黑色如老鼠的影子突然从火炭中窜了出来,围着铁钳子团团转。马脸长袍另一只手立即朝火炭拍去,就如拍栖息在饭桌上的苍蝇一般。
    铁匠心中一惊,冒出冷汗。
    嗤……
    马脸长袍的手上冒出一丈青烟。铁匠嗅到了肉被烤糊的难闻气味。这烤焦的气味顿时充斥整个房间,就连躲在隔壁的铁匠的儿子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马脸长袍将手缓缓缩回,那个老鼠一般的东西在它的指缝间挣扎。
    它的视力似乎很差,它将手伸到鼻子下面的地方看了看,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满意的笑,然后将铁钳子还给铁匠。
    “就是他了!”马脸长袍说道。
    接过铁钳子的铁匠发现铁钳子冰凉冰凉的,连刚才还有的热度都一点儿不剩下,何况马脸长袍还用它在高温的火炉里拨弄了半天。
    马脸长袍小心翼翼的抓着那个挣扎的小东西,转身弯腰要钻出门去。
    它的脑袋刚伸出门外,又缩了回来,然后扭头对铁匠说道:“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
    铁匠巴不得它快点走,立即点头道:“请说。”
    它说道:“拜托你跟你们村的老秀才说一下,以后不要动不动就驱使我来办这些蝇虫小事。”
    铁匠说:“好的。”
    马脸长袍这才走了。
    铁匠见它走了,忙叫儿子出来继续打铁。因为第二天要跟订了物件的人交货。可是之后的铁块变得像砖石一样脆,捶打的时候不是断了,就粉成了渣。怎么打怎么不成。铁匠只好停下来,决定第二天早点起来再打。
    因为第二天忙于补上头天晚上没打的铁具,铁匠将马脸长袍的交代忘记了,所以一直没有跟姥爹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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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7 17:49:48 | 显示全部楼层
    长沙猪崽的事情传开之后,铁匠找到姥爹,请姥爹以后不要叫人往他的火炉里扔东西,这样影响他打铁交货,会打坏他祖传铁匠的招牌,会让他丢了以此为生的饭碗。
    为了帮一个人而影响另一个人的事情不少发生,这是让姥爹有时候不得已拒绝前来求助者的原因之一。好在姥爹名望不错,有些人便谅解了姥爹。
    长沙猪崽是救下来了,但姥爹得罪了铁匠。姥爹叫长沙猪崽的父母给铁匠送了点东西作为补偿。
    长沙猪崽的父母给铁匠送了一条上好的烟。铁匠舍不得抽,将烟藏在衣柜里。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马脸长袍又来到了铁匠铺。
    这次它嘴上叼了一个长长的烟斗。
    铁匠问道:“又有忘记回家的小孩子吗?”
    马脸长袍摇摇头,将烟斗从嘴上抽了下来,在打铁的大铁墩上敲了敲,说道:“我是来借火的。”
    铁匠忙拿出一盒火柴来,刺啦一声将火柴梗划燃。
    马脸长袍摇摇头,说:“你这火太小了,只有你家火炉上的火才行。”
    铁匠便道:“那你去火炉上点吧。”
    马脸长袍又借了铁匠的铁钳子,在火炉里拨弄了片刻,然后突然记起了什么一样愣了一下,说道:“光想着点火,我忘记烟斗里没有烟叶了。”说完,他斜眼看了一下铁匠。
    铁匠吓了一跳,以为它这次来意不善,说不定是老秀才故意让它来找麻烦的。他上次责备老秀才使人往火炉里扔了东西,老秀才肯定生气了。老秀才自己不便出手,免得邻里乡亲说闲话,便指使这马脸长袍来找茬儿。
    铁匠后悔不迭。
    “我听老秀才说,你这里有上好的烟。我能不能抽一点?”马脸长袍说道。
    听了马脸长袍的话,铁匠更坚定地认为它是姥爹派来报复的。
    他急忙去里屋从衣柜里取了那条烟来,拆开之前舍不得拆开的纸壳包装,然后递给马脸长袍。
    马脸长袍从拆破的纸壳里抽出一根烟,说:“用不了这么多。”
    铁匠不敢收回,仍将整条烟举起。
    马脸长袍懒得劝他,自顾捏碎了烟条,将里面的烟丝搓成一团塞在烟斗的孔里,然后用厚指甲的手指往里摁了摁,将腰弯得更低一些,屈下身子,将烟斗往火红的炉火里送。它的嘴巴用力一吸,脸颊的皮肉往里凹陷得很深,像个小坑一样。这样它的马脸显得更加瘦长。
    恍惚间,铁匠真以为是一匹马在他家里吸烟。
    马脸长袍每吸一口,火炉的火炭就暗淡一分,仿佛里面的热量都被那个烟斗吸了去。多吸几口就会将火炉吸灭了。
    它是要让我家的火炉烧不起来吗?铁匠忧心忡忡地想。
    马脸长袍吸了几口之后停了下来,将烟斗从口中拔出,然后将烟斗的大头拿在手里,将烟嘴对准火炉中央。
    它要干什么呢?铁匠想阻止却不敢。
    马脸长袍将烟嘴插进了火炉,然后将整支烟斗插了进去,最后用铁钳子拨动火炭将烟斗掩盖。
    “谢谢你的烟。”马脸长袍说道,然后离开了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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