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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档案3:怪味师徒》司徒笑能否抽丝剥茧找出犯罪集团的漏洞,作者:何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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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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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1-12-27 07:45: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违法乱纪终难逃 青春有梦义为桥
    1
    30日,司徒笑启程去天涯市,但在带章明还是朱珠这个问题上略有迟疑。结果两人还起了一番小争执,最终朱珠赢得了去天涯市的机会。
    章明依然跟着张子成调查恒绿公司外围,顺带盯住伍文俊,李开然便衣调查“中国星”,茜姐负责处理和反贪局同志的资源沟通跟进,并继续在司徒笑的分析基础上对4人的通信记录和账本进行查遗补漏。
    一出车站,就觉得闷热,仿佛天涯市还停留在夏末秋初一般,司徒笑举目远眺,微微眯眼:“这天涯市的雾霾,还是这么严重啊!”
    叫了辆出租,循着目的地而去。
    世界生殖科研协会——亚太研究中心。
    小小的私人医院在天河工业园区内,挂了块硕大的鎏金牌子,那名头倒是不小。
    司徒笑让朱珠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就给这家医院院长去了电话,等他们抵达后很快见到了人。照片上那个又黑又瘦的年轻人如今早已发福,看起来很敦实,头大而圆,戴副眼镜很像科研人员。
    此人便是这家三楼一底小私人医院的院长王维敬,龙建当年的同窗好友。
    “坐,喝茶,不知二位,突然过来,有什么指教?我们医院带科研性质,从来都是正规经营的。”王维敬体肥而膘厚,一刻不停地抹汗,态度很拘谨,像个店小二。
    司徒笑与这位院长面对面坐下,从公文包取出材料,直接问道:“你的同学龙建死了,你知道吧?”朱珠往旁边一站,这院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前,就突然有了审讯室的味道。
    王维敬左顾右盼了一番,有些发愣:“什么?龙建死了?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
    朱珠突然很想发笑,这位王院长去说相声,和郭德纲有一拼,声情并茂啊。

    司徒笑翻动材料,不动声色道:“是吗?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龙建的葬礼你是参加了的。”
    王维敬嘴半开,脖子僵硬,仅眼珠子转动,片刻啪地一拍大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呃,没错,想起来了,听说龙建他是被人给害了,唉,瞧我这事儿多的,一时竟然给忘了,别见怪,别见怪。”
    看着司徒笑那张表情严肃的脸,王维敬嘴角抽筋似的笑了笑,心想:“我就去了殡仪馆半小时,这也被查出来了,警方还知道些什么?难道他们……”
    “不要太紧张。”司徒笑反劝道,“龙建凶杀案我们找到一些线索,所以才来找您了解一些情况,都是一些简单的咨询,希望你能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
    “你和龙建平时往来多吗?你们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哎呀,这个可真不记得了。你知道,虽然以前我们是大学同学,后来分开工作,我到了天涯市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最后一次联系,恐怕都在10年前了。这次如果不是另外一位同学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龙建就这么走了。”
    司徒笑又盯了王维敬一眼,略带责备,然后翻动资料,面色平静地叙述道:“是吗?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你和龙建保持着平均每两个月一次的通信。你说的那位同学叫陈封吧?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是你打电话向他询问龙建的事情的?”
    看着王维敬脸色一变再变,朱珠严肃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王维敬汗如雨下,心思急转,这警察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故意的吧?一定是陈封那家伙出卖我,难怪那丫的这几天电话都不接,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骨碌喉结滚动,王维敬端起茶杯自己先喝一杯,跟着又是抹汗。
    司徒笑继续询问:“龙建每年都要来天涯市5到7次,他每次来都会和你联系吗?”
    王维敬抖出手帕,从脑门一直擦到脑后,以一种呆萌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司徒笑,想从这位警官的面部表情上看出,是会联系呢,还是不会联系呢?
    “呃,嗯,这个,他,有时候会,不会每次,每次……”根据司徒笑脸上表情的变化,这位王院长脑海里的答案也在不停地快速翻转中:“不是每次都有联系,我们一年最多联系一两次。他路过天涯市时会打电话来问好。”王院长通过察言观色最终确定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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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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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7 07:46:21 | 显示全部楼层
    司徒笑埋头,又翻过一页材料,冷冷道:“是吗?根据我们掌握的材料……”
    朱珠终于忍不住了,将脸别过去,两肩轻微地一抽一抽。不过王维敬心神高度紧张,根本注意不到这边的状况。
    “他每次来天涯市都会和你联系,而且都是直接到你这里。王院长,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难办啊?”司徒笑用面部表情告诉王维敬,想要救你,但恨其不争,爱莫能助。
    王维敬仿佛读懂了这个表情的意思,脸色惨白,心中只存一个念想:警察果然知道了,他们果然知道了!
    司徒笑将自己的水杯推送过去,让王维敬一饮而尽,这才端起另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小口啜着,还吭地清了清嗓子,让朱珠别再笑了。
    朱珠正色道:“王维敬先生,根据我们警方掌握的线索,初步认为,708凶杀案受害者龙建,在生前一直从事某种违法活动,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违法活动与他的死亡原因有某种关联性,我们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有所隐瞒,说不定,这些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朱珠朝司徒笑吐了吐舌头,差点就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这样的经典台词给说了出来。
    王维敬脸色又从白转绿,大颗大颗汗珠汇聚成流,冲刷着脸庞,司徒笑不紧不慢地问道:“今年的5月17日,3月22日,4月……”
    一听司徒笑报出日期,王维敬终于确认,警方什么都知道了,他面无人色地开口打断道:“我……我知道了,我坦白,我有罪……”
    司徒笑也没想到如此轻松,示意朱珠做好笔录,王维敬的心理防线已经全线崩溃。
    在王维敬的交代中,打着研究中心的幌子,暗地里实施买卖婴儿、违法代孕的犯罪链条,整个儿浮出水面。
    令司徒笑和朱珠没有想到的是,整个事件的策划人或者说是发起人,就是龙建。
    据王维敬交代,他学医是家传职业,家里三代都是老中医,毕业后嫌工作单位不好,就自己开了一家小中药铺子,但是同行竞争压力太大,维持了一段时间就做不下去了。
    那时候他们几个同市的同学保持着较为紧密的联系,在王维敬向老同学吐苦水之后没多久,龙建就找上了他。
    当时代孕还没流行开来,龙建只是说,有部分农村去他们医院生产的妇女,生下孩子不想要或是觉得家里条件难以养活,而有一部分城里人没办法生育,让王维敬去留意那些渴望养小孩却没法生育的中年夫妇,建立联系,达成交易意向之后,从中抽头,以此牟利。
    由于他们联系的都是城里人,买家出得起钱,用龙建妇产医院医生的身份做担保,买卖双方不见面,交易在产妇出院后完成,实际上那笔交易金额的七到八成,都落入了龙建他们的口袋。
    不过那时候门路不开,又想做得隐秘,而且还要遇到那种想要放弃孩子的产妇,所以一年也做不了两三次,顶多算发个奖金,还算不上暴利。
    这样偷偷摸摸做了两三年,也就是10年前,龙建再次找到王维敬,这次拉上另一位老同学陈封,给他们两人说了另一条发财大计。
    龙建告诉他们,现在有一种新兴产业很暴利,叫租借子宫,就是那些不孕不育的夫妻,由丈夫提供精子,或是由夫妻双方提供精子和卵子,受精成功后在第三者的子宫内着床,发育成婴儿再生产。
    当时龙建告诉他们,这方面没有明文规定,也就是说是不犯法的,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介绍不孕不育的夫妻和愿意租借子宫的女性,达成代孕交易,一旦怀孕足月,产妇可以前往龙建或陈封的医院,通过内部关系进行顺利生产,他们收取中介和生产费用。
    之所以叫上陈封,除了陈封能提供医院资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需要一个像模像样的中介机构作为居中的联络点,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仅凭龙建和王维敬两个人是凑不够的。
    当时三人商议后,各自找亲戚朋友凑了一笔钱,让王维敬在天涯市开了一家小诊所。选择天涯市是因为这里流动人口全国前三甲,那些为了挣钱愿意租借子宫的女性更多,而且思想更为开放,容易接受。龙建就把这里当成一个子宫货源集中地。
    龙建还提醒王维敬,要更多地发展学历较高的代孕女性,以女大学生和高中学历以上的女性打工者为首选对象。
    王维敬就在天涯市开起了小诊所,雇了一批人专门上街贴小广告,一面在商圈或高档论坛贴“专治不孕不育”;一面在人流密集区或大学周边贴“女性新兴产业,月入过万”。
    那时候创业艰难,王维敬时常得亲自上阵,到处喷漆贴小广告,散发小卡片等。
    不过头一年并没有什么大的起色,王维敬经验不足,虽然按龙建提供的方法进行了广撒网式的宣传,一来名声不显,二来王维敬不知道怎么稳住那些前来面试的子宫出租者,所以可供选择的代孕女性不多,那些求子心切的雇主到他这儿一看,就几个相貌平平学历很低的代孕者,达成意向的就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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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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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7 07:46: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年龙建说他的诊所门脸不行,显得格局太小,给了他一笔资金扩充门面,并建议他挑选相貌标致的前台和助理,彰显他们的财力才能吸纳更多的代孕女性,有了优质代孕资源,顾客那边就好说话,那群雇主在这种事情上是很舍得花钱的。
    王维敬交代到这里时被司徒笑打断了一下:“等一下,你说龙建出了一笔钱给你扩充门面的事情,是哪一年哪一月,你还记得吗?”
    王维敬低头交代道:“诊所是2002年9月开门,龙建给钱是2003年3月,不过说起来我也很奇怪,当时龙建凑钱给我开诊所后没多久他们家就被圈定拆迁了,他也急着用钱,突然不仅买了现房,而且还有余钱借给我。”
    “借了多少钱?”
    “25万元,对当时的我们而言已经算很大一笔钱了。”
    王维敬继续交代,当年龙建给他们定的标准是,从雇主那里收50万元,给代孕的15万元。受孕成功先支付百分之二十,然后每月将孕妇近况发送给雇主,让雇主支付每月百分之三的营养费,最后生产完成,用健康婴儿交换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的费用。
    司徒笑在脑海里飞速计算,3月买房,5月翻新装修也差不多快结束了,新家花了55万元,诊所扩建25万元,产妇15万元,留5万元作为周转资金,龙建当时得到的那笔钱应该有100万元!
    不对,这100万元是一次性支付,只是一笔预付金,这么大一笔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松拿得出手的,那必须是一个急于想要孩子,而且对100万元并不放在心上的人。3月买房,伍永龙出生的日期是2004年2月,中间差11个月,如果加上寻找合适代孕者的时间,难道是这样?
    王维敬还交代,后来渐渐上了规模,龙建又找上他们,说在医院生产办理相关手续要给一笔钱,协助生产的医护人员都要给好处费,这是一大笔额外的钱不说,而且知道的人越多,风险越大,而且他们那时候只能做人工授精,不能做试管婴儿,许多雇主是要做试管婴儿的,市场份额起码少了四分之三。
    于是在龙建的建议下,小诊所再次扩充规模,诊所转为医院,相关手续以金钱开道,还想办法弄了一个世界生殖协会亚太中心的牌子,自己开展了试管婴儿的业务。生产方面,龙建和陈封完全可以操刀,天涯市又近,当天就可以来回,所以龙建和陈封常常会在下班之后的休息时间过来这边。
    别看平日冷冷清清,事实上每个月只需四五名产妇就完全足够维持这所医院的运转,现在给代孕女性的价格已经上涨到成功代孕一胎健康婴儿,获得30至50万元的报酬。
    王维敬也清楚,当年做代孕中介还可以说是在打法律擦边球,自从龙建提出他们自己做医院之后,实际上就已经违法了,因为这家医院只是多了一层伪装的外衣,他们开展的那些项目都是不具备资质的。
    而让王维敬崩溃的,恰恰是司徒笑报出的那几个日期,让龙建在这边待上一天或更长时间,都是因为出了医疗事故,今年最严重的那两起,都直接导致了产妇死亡。
    3月22日,陈封麻醉出现失误,导致产妇死亡;5月17日,产妇顺产大出血,止血后产妇又发生了羊水栓塞,导致死亡。不过好在两起事故死亡孕妇都是农村打工者,一笔封口费便可以将两件事摆平,而且由于两个胎儿顺利保住了,所以交易依然正常进行,对于医院的损失只是赚得少了一点。用王维敬的话说,现在中国有钱人很多,那些有钱的夫妇,花个五六百万甚至几千万买个健康的孩子也在所不惜,因为精子和卵子都是他们提供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王维敬没想到,司徒笑直接就将他最害怕的事情抖了出来,还以为警方已经掌握了全面的证据,自己再不坦白,那就是抗拒从严的下场了。
    司徒笑和朱珠目光交错,没想到竟然是在无意间撞破了王维敬的心理防线,这绝对是一次意外收获,他们得到了许多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的情报。
    司徒笑乘胜追问:“那些求子的夫妻和代孕女子的信息你们应该有保留吧?”
    “警察同志,这个真没有……”
    司徒笑将资料翻过一页,抬头:“是吗?”
    王维敬大惊,唯恐警察口中又蹦出那句“根据我们掌握的材料”,赶紧补充解释道:“一开始,为了保证信誉,我们介绍的婴儿买卖双方都不会留下联系方式,主要是怕卖方反悔,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买方利益。后来我们做起了代孕生意,确实需要留下愿意租借子宫的女人姓名,以便雇主挑选。但是我们自己开办了产科之后,龙建就严格限定了代孕妈妈联系资料,年纪超过35岁,有两年没有联系过的代孕者资料就会被删除。龙建说,留下这些资料,就是留下了罪证,而且为了让雇主放心,更是在交易初期就不会登记雇主的任何资料,每笔交易完成后,就连银行卡的交易信息也会被彻底清除。所以,只有雇主留有我们的资料和联系方式,我们没有任何雇主的信息。”
    “这样做的话,你们就不怕骗子用有缺陷的婴儿冒充是从你们这里领走的,找你们赔款或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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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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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7 07:47: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会,我们的协定是孩子出生一月之内,由买主指定医院进行婴儿常规体测,确保交到买主手中的是健康婴儿,交易完成后我们就再没有责任了,如果后来发现孩子有什么基因缺陷或遗传疾病,由买主自行承担,我们概不负责。”
    朱珠插嘴道:“哇,你们这是霸王条款吧?人家不孕不育已经很惨了,肯定是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才会找到你们,如果婴儿的健康不能得到保证,人家干吗要找你们?”
    “孩子是健康的啊!出生之后我们会做基因缺陷筛查,还有婴儿神经感官全方位评测,保证我们将婴儿交给顾客时,肯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司徒笑问道:“这样说来,你们现在能联系上的,只有没超过三十五岁,而且这两年还在进行代孕工作的女性?”
    “是这样的。”
    “不会吧,想销毁证据哪有那么简单,我们查一查你们的通信记录就知道了。”朱珠难得聪明了一回。
    没想到,王维敬苦笑道:“没用的,一旦代孕者体检合格之后,都由我们这里统一配发不记名的手机卡,由我们按月给这些卡充值,金额都很低,只针对我们双方进行联系使用,一般代孕者也不希望自己的代孕经历被人知道,所以停止联系之后,这些卡都作废了。而且……作废之后,龙建还会对这些卡进行注销。这都是龙建的主意,我们只是按他说的做而已。”
    朱珠大惊:“居然做得滴水不漏,这龙建到底是什么人啊?”
    朱珠的话提醒了司徒笑,这真的是一个普通妇产科医生能想到的吗?开设诊所之初,就想到远离本土,寻找最适合发展的市场,知道钻法律的空子,还销毁罪证来减轻暴露后的刑罚,一面能安抚好家里的妻子,一面拉拢并控制朋友建立利益共同体,将违法行为败露的可能性降至最低。如果不是龙建的意外死亡,如果不是王维敬的心理承受能力太过有限,他们这条利益链条,还真可能继续逍遥下去。
    看来龙建和伍文俊一样,先前都被小看了啊。司徒笑想起那句名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平时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人,你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想到这儿,司徒笑开始新一轮的问讯:“那些代孕者资料保存在哪里?这台电脑上有吗?调出来!”
    王维敬吃力地将电脑屏幕挪动半圈,讨好地笑笑,将代孕者的电子档案提了出来,照片、学历、爱好、身体基本特征一目了然,有的还特意注明了生育和代孕经历。
    王维敬讪笑着解释道:“生过的在孕期和生产期间都比较有经验一点,胎儿也会发育得更健康。”
    司徒笑注意到,最多的一位居然连续7年代孕,还真把这当作一种职业了。
    朱珠问道:“没有那种夫妻两人,妻子用自己的子宫做试管婴儿的吗?”
    王维敬道:“没有,那些人会去更大更正规的医院,我们这里都是第三方代孕,由丈夫提供精子,或夫妻双方提供精子和卵子,再借别人的肚子,也有那种双方都结扎了的,就由……别的人提供精子,代孕者提供卵子也是可以的。反正他们只是想要个孩子,只要孩子健康,整件事够安全,够隐秘,没有人知道,就行了。这些人都不在乎出多少钱的。”
    “这些资料我们要进行拷贝,原始资料也要保存下来。”司徒笑示意朱珠用移动硬盘将电脑里的所有内容统统打包带走,同时问:“这些登记单的纸质资料存放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没销毁的资料。”
    王维敬又将司徒笑带到档案室,找出一部分积尘的老式登记表。司徒笑认真地一份份拍照,一面拍照一面问:“9年前龙建提出资助你扩充门面那次,他从哪里得来的钱,你知不知道?”
    王维敬苦笑道:“这我哪儿知道?”
    “那一年他突然买了现房,还余下一大笔钱给你扩充门面,难道你就没好奇过?你们聚餐见面什么的就没问过?”
    “好奇肯定有,问也问过,我记得当时他好像说接了一笔大单,具体什么的就让我们别去打听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那当时他有没有做出一些什么特别的交代。”
    “警官,那9年前的事儿,我是真不记得了。”
    “再仔细想想,这关系到你的刑期。”
    王维敬脸色一白,“刑期”这两个字立刻让他大脑细胞充血,全速运转起来:“我,我记起来了,他好像要我们找几个身体素质过硬的代孕者,说得是,是……嘴一定要严,一定要能生的,学历年龄什么都在其次,我好找歹找才给他找到两个屁股大的,应该都在30岁左右吧,有经验,估计他自己也找了些人吧。应该……就这么一件事吧,他平时从来不会要求特殊条件的代孕者。”
    “那你还记得那两个妇女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什么的吗?”
    “哎呀,这个我真不记得了。您说,9年前,啥资料都没有,怎么可能记得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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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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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7 07:47: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司徒笑想到了龙建定下的那条铁律:买卖双方不见面,不交流。而这个关键的龙建,他死了!
    就是那条铁律,将好多线索一刀斩断,这条规定不可谓不毒,简直就像是一种反侦破智慧的沉淀,司徒笑从里面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当年,他还在反黑组时,时常能闻到的气息。
    “你们和龙建,都是在读大学时认识的好朋友?”
    “室友,我睡他前一个铺。”
    “那么,在平日交流中,龙建有没有提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几乎不说他以前的事,当时寝室里他年纪最大嘛,我们都叫他龙哥,他就说一些他读书时的事情,还有就是他家里面,和他老头子关系很糟,别的……”王维敬遗憾地迎上司徒笑的目光,猛地一个激灵,刑期,刑期啊!赶紧深思,皱眉苦想:“啊!我记得后来大家关系好了之后,有一次喝多了,龙建就说现在这社会,只要胆子大,有的是钱可以赚,叫大家不要愁以后没工作、挣钱少,他会罩着我们的。这是原话,嗯,没错,他就是这样说的,当时蛋子就问他,龙哥以前在哪里发财啊?我记得龙建是笑着回答的,放心,跟着我,做医生也能发财,发大财!”
    “他真的从未提过他是干什么的?他没有说过他跑建筑、跑营销、到处打工这事儿?”
    “嘿……不瞒您说,这话吧,都是认识嫂子之后他才说的,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怎么信,因为龙建当时给我们的感觉……啧……就不像一个经常在外面跑的人,但有些时候他又会说些大话,感觉以前他很牛逼的样子,就有同学怀疑他是不是蹲过监狱。警察同志,这个,不知道和龙建的死有没有关系啊?”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该多问的话,就不要多问。”司徒笑脸色一沉,又追问了一些龙建在大学里有没有什么特别表现和日常生活细节问题,却没有多大收获。司徒笑反复确认之后,原始档案也快拍完照了,他又让王维敬详细地介绍了这家医院的运作流程,和王维敬还能记得的违规违法行为。
    基本将他们的犯罪事实都了解清楚之后,司徒笑打电话通知了天涯市警方,和这边的同事进行了接触,分享了案情,协助展开调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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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7 07:48:20 | 显示全部楼层
    2

    而这个关键的龙建,他死了!
    就是那条铁律,将好多线索一刀斩断,这条规定不可谓不毒,简直就像是一种反侦破智慧的沉淀,司徒笑从里面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当年,他还在反黑组时,时常能闻到的气息。
    “你们和龙建,都是在读大学时认识的好朋友?”
    “室友,我睡他前一个铺。”
    “那么,在平日交流中,龙建有没有提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几乎不说他以前的事,当时寝室里他年纪最大嘛,我们都叫他龙哥,他就说一些他读书时的事情,还有就是他家里面,和他老头子关系很糟,别的……”王维敬遗憾地迎上司徒笑的目光,猛地一个激灵,刑期,刑期啊!赶紧深思,皱眉苦想:“啊!我记得后来大家关系好了之后,有一次喝多了,龙建就说现在这社会,只要胆子大,有的是钱可以赚,叫大家不要愁以后没工作、挣钱少,他会罩着我们的。这是原话,嗯,没错,他就是这样说的,当时蛋子就问他,龙哥以前在哪里发财啊?我记得龙建是笑着回答的,放心,跟着我,做医生也能发财,发大财!”
    “他真的从未提过他是干什么的?他没有说过他跑建筑、跑营销、到处打工这事儿?”
    “嘿……不瞒您说,这话吧,都是认识嫂子之后他才说的,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怎么信,因为龙建当时给我们的感觉……啧……就不像一个经常在外面跑的人,但有些时候他又会说些大话,感觉以前他很牛逼的样子,就有同学怀疑他是不是蹲过监狱。警察同志,这个,不知道和龙建的死有没有关系啊?”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该多问的话,就不要多问。”司徒笑脸色一沉,又追问了一些龙建在大学里有没有什么特别表现和日常生活细节问题,却没有多大收获。司徒笑反复确认之后,原始档案也快拍完照了,他又让王维敬详细地介绍了这家医院的运作流程,和王维敬还能记得的违规违法行为。
    基本将他们的犯罪事实都了解清楚之后,司徒笑打电话通知了天涯市警方,和这边的同事进行了接触,分享了案情,协助展开调查处理。

    “小孩子嘛,有些教过他们的东西很快就会忘啦,说不定过几天又变回原来那样子去了,要不苏姐姐先给你付这半个月的工钱,当作预付的定金?你知道苏姐姐带两个调皮的孩子很辛苦啦,就当帮帮苏姐姐的忙?”苏姐姐知道,要让这两个小家伙安静下来,那需要何等的本事,要是艾司过几天跑别家去了,要想再找到这样一个家庭幼教难度可就大了。
    和苏姐姐协商完毕。在柔情攻势下,艾司推托不得,平白得了一笔薪水,艾司觉得苏姐姐给的太多了,苏姐姐却只说给少了,最终拗不过苏姐姐,艾司拿着这笔钱离开了黄家。
    地铁通道内,艾司专注地聆听着夕诗姐姐演奏。渐渐地,艾司已经习惯每晚来这里,用音乐让自己的内心平静,无论欢乐也好,烦恼也罢,艾司很喜欢那种平静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在莲花山的草甸上吹着风,和花菜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地看着云。
    但是今晚夕诗姐姐显然不想让艾司心绪宁静,演奏的曲子一首比一首哀伤,最后又将那首离别后洪水滔天的拿手悲情曲目演奏了一遍,让艾司再度泪流满面。
    这一次,赛夕诗演奏了完整的曲目,最后的曲风变得平静而沉缓,仿佛顺着一条河,没有波澜起伏,就那么安静地淌下去,最终归于无声的黑暗。
    听完这首曲子,仿佛地铁通道内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赛夕诗不像往常一样,等着艾司进行投币评分,而是开始收拾自己的乐器,一个巨大的蛇皮口袋,能放很多东西。
    “夕诗姐姐,不要走!”不知为什么,艾司突然说了出来,那首曲子最后,那条流向黑暗的河,虽然没有波涛甚至没有一丝涟漪,但带着一种决绝,就像一个人心若死水,无论如何也不可挽回一般。
    赛夕诗怔住,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个不是很通音律的男孩,却能听出每一个音符发出的灵魂之颤音,这次也不例外,她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看着那张不带城市烟火气息的稚嫩的脸,那泪水冲出横七竖八的花色纹路,赛夕诗觉得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根弦,它让鼻尖发酸,它让心尖发颤。
    赛夕诗颓然一叹,软软地靠着地铁通道墙壁,缓缓抱膝坐下,好像在沙漠中行走太久的旅人,很累很疲。她示意艾司过去,坐在她身边,然后问道:“你想听故事吗?”
    “想。”艾司其实是个爱说故事的人,受恩恩的影响,自然是又爱听又爱说,他依然记得,恩恩给自己说的第一个故事,就是丑小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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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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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7 07:4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夕诗姐姐胡乱地揉了揉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的油腻的乱发,就那么随意地说了起来。
    在这个故事中,有一个很有音乐天赋的小女孩,上天赋予她一副天籁般的嗓音,又赋予她对音乐的灵动和热情。自从她有机会接触音乐后,就好像找到了生命的灵魂,3天就会读简谱,1个月就能听着音乐记下简谱,3个月会听会唱超过500首歌曲,半年时间就能拉得一手很好的小提琴,丝毫不比专业选手逊色。这些只能称之为天赋。
    但上天在赐予她音乐才能的同时,却没有赐予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家里很穷。事实上不只是这个小女孩家里很穷,她出生的那个小村,小村所属的小镇,小镇所属的县城,最具特色的一点,就是一个字——穷!
    究竟穷到什么程度呢,那里的女孩子,通常要到十一二岁,首次来例假之后,才有裤子穿;通常一家人若有几个女性,那便谁出门,谁穿裤子。
    小女孩的妈妈,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穷,在生下小女孩之后,没两年就跑掉了。小女孩和父亲相依为命,度过了短暂而欢乐的童年,后来她的父亲因为劳累而生病,还是因为穷,小病拖大,大病拖成不治,最终不治身亡。那一年,小女孩12岁,她父亲56岁。因为在那个地方大家都很穷,所以很晚才能娶得上媳妇,而且很难有外来的媳妇能在那地方挨过一年。
    小女孩的精神支柱就这样崩塌了,她很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未来该如何继续。就在她老师不停地激励她,当她想凭借个人的力量重新面对生活时,那些愚昧的村民,三个壮年男子,将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强暴了。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湮灭了这个很有音乐才华的小女孩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她在一夜之间谱下了一首曲子,留给自己最敬爱的老师。她在父亲的坟头拉了一夜小提琴,随后选择了——悬梁自尽!
    这不是悲惨命运的结束,而是悲惨命运的开始。那个小女孩被人及时发现并救了下来,但由于缺氧过度,造成大脑不可逆的损伤,被救活后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对普通事物也缺少足够的认知能力,智力还不如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那个地方实在太穷了,穷得连人都没有资格随意选择自己的生死,那个被人救活的小女孩,竟然成为了村里的公产,最后被两个四五十岁的兄弟以两只鸡的价格买走,他们需要一个女人来为他们生孩子,他们愿意养活这个傻女孩,只要她能生孩子。
    在那个改革开放已经普及的年代,实在很难想象,居然还有地方会那么穷,那么落后,那么愚昧,这件事情给那个支教的老师相当大的震撼和冲击。其实,当那个支教老师看到那小女孩给自己留下的遗书般的曲谱,上面写着“留给自己最敬爱的老师”这几个字时,她就知道,小女孩的灵魂已经完全地融入曲谱当中,在那以后,她的灵魂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行尸走肉。
    这是一个天才陨落的故事,并不华丽,但它将那支教老师的梦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在那里教了三年,看着那个天真、质朴、若无瑕碧玉的女孩成长,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那个小女孩,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她仿佛看到了一颗音乐巨星正在冉冉升起,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儿时的梦在那纯真面前获得灵魂的升华。
    但命运似一根无形的针,轻轻便戳破了那梦幻的泡影,心碎了,梦醒了。
    当那位支教老师发现,一切都无力阻止也无法改变了时,她只想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她只能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她甚至恐惧不安,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小女孩。
    她去的时候,带着满箱的书籍和满心的热忱。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她一个人在废弃的房屋里搭起了简易的教室。方圆几十公里,只要有能力走到这所学校的学生,她都教,从7岁到27岁,在这所只有一个老师的学校,所有的课程,她都教,从音乐到算数,从美术到汉字拼音……
    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走,只带走了一首没有取名的曲谱,她为它命名为《魂殇》。这就是能让艾司泪流满面的那首曲子的由来,《魂殇》。
    夕诗姐姐兴致很高,一改往日淡漠的态度,好像话多到会说不完似的,说完《魂殇》的来历,她又给艾司接着说了另一个故事。
    那个支教老师,离开了小山村之后,并没有就此放弃,她依然牵挂着小山村里其余的孩子,为他们未来的出路和命运而感到担忧。虽然有别的支教人员接替了她的工作,但听说第二个老师还没干到半年就跑掉了,第三个老师勉强支撑了一年也强烈要求换人。
    最关键的是,小女孩谱写的乐章始终在她脑海盘旋,她不知道练了多久,才能准确把握住每一个音符的节奏。虽然她每个月用微薄的工资买书籍或文具寄往或是请别的老师带去那个小山村,但每当拉那首小女孩用灵魂谱写的《魂殇》时,她都会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纵使不愿,她却总是不自觉地将小女孩遭受的命运归咎于自己,为什么那晚要让小女孩独自回家,为什么没能阻止那些村民,如果强行带走小女孩并想办法让她住上最好的医院会不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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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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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7 07:49:09 | 显示全部楼层
    但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挽回,那位支教老师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发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源自那一个字……穷!因为穷所以没有受教育的机会,因为没有文化所以愚昧,因为愚昧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离开小山村之后,又拿了两年教师工资,那名支教老师离开了学校,那点微薄的工资让她养活自己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资助他人。可是大山里那些孩子充满求知的眼神,无数次在她梦中出现。那个小女孩谱写的美妙旋律,也无数次在她耳边萦绕。帮助那些孩子,让他们有机会走出大山深处,然后再回去重建家园,成为那位支教老师的人生目标。
    当教师积累的财富不足以完成这一项浩瀚的工程,所以她选择了下海,她以为凭着自己在音乐方面的才情,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她觉得自己要求不高,成名之后,只想让那些穷苦山村的孩子有平等受教育的机会。
    可当她离开了校门,才可笑地发现,自己的理想是多么幼稚,现实再一次无情地粉碎了她的梦。
    她去酒吧驻唱,那动人的旋律却因为不符合潮流而被轰下台;因为不肯大口陪酒而被人泼过酒;因为不解风情而被人打骂。从一个酒吧辗转到另一个酒吧,当她以为自己收入得到提升,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开支也在对等地提升着,最终的节余还是只能用微薄来形容。
    她参加各种比赛,却因为没有门路,没有读懂潜规则,任凭怎么努力还是一次次落选。
    酒吧的受辱和比赛的遇冷让她终于读懂了规则,既然没有后台,那么就只能按照潜规则来办事。为了获得登台的机会,她陪过几个男人,但她终究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在一些更年轻却更没有底线的妹子面前,她一次次败下阵来,总是失去崭露头角的机会。
    她也知道自己并不美丽动人,相貌甚至属于中下,但当年年轻,女孩子嘛,打扮打扮,再丑也有三分姿色。可是从自重到曝照拉票再到自荐枕席;从与顾客对骂到喝酒赔笑再到卖弄风情,她总是跟不上潮流的节奏,总是在内心的底线与生存的边缘来回挣扎,正应了那句歌词:是我跟不上时代还是世界变化太快?
    她曾经坚信,付出就会有收获,努力就会获得成功,但现实总是无情,一次又一次让她体验到失败的苦果,甚至连与成功失之交臂的经历都不曾有过一次。
    成功的大门宛若一块黑色巨岩,无论她激情的浪花怎样拍击也无法叩开,甚至无法令那岩石有些许改变。
    直到某一天,她宿醉街头醒来,才姗然发现,自己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吗?原本自己从心底鄙夷那些人的行为,现如今自己早已沦落到比那些人更为低贱的境界了。
    一直让她坚持着的,不过是每月购买文具和书籍的几张发票凭条。她终于醒悟,自己的梦想有多么可笑,想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去改变一个地区的经济,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那天起,她改变了自己的梦想,不再梦想着一步登天、一举成名,转而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积攒少部分的钱,开一个小小的花店或是琴行,在能自给自足的基础上有更多的节余,换来更多的书籍和文具,继续资助那些山里的孩子;自己的力量就只有这么大,所以才需要更努力去发挥这一点小小的力量。
    很遗憾这个觉悟来得晚了一点,那时候她已不再年轻。
    从那天起,她再一次走出逆境,重拾自己的尊严,不再卖笑陪唱,只凭自己的劳动挣钱,只为给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带去音乐,不管有没有人听。她不再化妆,衣衫破一点也不用去换新的,省下来的钱可以更有计划地购买一些书籍和文具。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被更多的人鄙视,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活得自由,过得潇洒,就像自己小时候憧憬过的那样,一把吉他,一身破旧的牛仔服,浪迹天涯,唱着我一无所有,但依旧内心狂野。
    虽然有时候,她内心深处,依然渴望着有人停下脚步,静静地听自己弹唱一曲,哪怕没有金钱,只有掌声,那也是对一名街头艺人最大的鼓励。
    但走过一座又一座城市,她始终没有遇见肯停步倾听的人,没有收获过哪怕一次掌声,每一座城市里的人都和那座城市一样,随着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仿佛时代正越行越快,那些人不加快自己的步伐就快跟不上时代一般。他们匆匆忙忙,不想被淘汰,而街头艺人的角落,早已被遗忘。
    她已经习惯了那匆匆而过的身影和叮当的硬币声响,她也认为这种现象会持续到自己拥有花店或是琴行,直到有一天,一个有着一双好奇大眼睛的男孩站到她的面前,停下脚步,安静地倾听,并热烈地鼓掌。
    那一天,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给予怒骂,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害怕这不过是命运之神给她开的另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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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8 07:41:40 | 显示全部楼层
    3
    洗尽铅华见真容,浮华之后是平宁。当街头艺人的这些年,放下了心中的执念,由为了钱为了名而演奏,变成了我想要演奏、我渴望演奏之后,赛夕诗的技艺犹如神助一般地提升。
    尽管没有人听,尽管没有掌声,她用音乐来洗涤自己的灵魂。在人来人往的巷口街头,在破旧的天台高楼,在临海大堤,在荒山峰顶,在候车大厅,在田间地头,她用琴声伴随自己的脚步,她用乐曲谱写自己的历程。
    她用自己下海的十余年经历,谱写了另一首曲子,就是艾司最初听到的那首,将军沙场百战死,落日余晖斜阳后,她给它命名为《战沙场》。
    艾司听得好感动,没想到每一首曲子背后都有这么动人的故事,虽然他对什么潜规则、夜店之类的不是很懂,但听到夕诗姐姐那沧桑的嗓音,看到她那忧郁的眼神,再想想自己听到的悲壮旋律,艾司便能感同身受。
    赛夕诗告诉艾司,《魂殇》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故事了,现如今国家和地方政府都加大了财政投入,那个小山村也改善了不少,但有些情况依然没有改变,穷人家的娃还是没有多少适龄就读书的,这也是她坚持年年寄书送文具的原因。
    其间她回去过几次,最后一次是两年前,那个小女孩已经是4个孩子的母亲,而且当时正在孕育第5个,最大的7岁,最小的2岁。至于其中饿死病死多少个,她没有问,也不想知道。
    两兄弟中的老大已经先一步离开人世,那次去赛夕诗带了一笔钱,想带走那个小女孩,但那老二不同意,在那半百老者眼里,他的婆娘至少还可以为他再生10年,更主要的是,4个孩子中只有1个男孩,他需要更多的儿子来传承他们家的香火。
    小女孩被一根铁链拴着,防止她乱跑走失。赛夕诗当时觉得,那个老头看他婆娘的感觉,就像在看一只会不停下蛋的老母鸡。
    故事说完了,赛夕诗拍着艾司的脑袋叹息:“唉,老娘要走啦,艾司。”
    “夕诗姐姐,你为什么要走呢?”
    “你看看经过地铁的这些人……”赛夕诗随意地指了指,“他们走得那么匆忙,像被谁赶着似的。除了你,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听我演奏,就连扔钱都是匆匆地扔下然后又匆匆地离开。不只是地铁,街上、公交车站、海边都是这样。这座城市太忙了,每一个人都像忙碌的蚂蚁,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要饭的。”
    赛夕诗叹了口气,无比感慨:“这座城市不欣赏老娘。再说老娘本来就是街头艺人,街头艺人又叫流浪艺人,流浪就是从一座城市走到另一座城市。我想,我可能会走到更好的地方,遇到更好的人吧。”
    “可是……”艾司站起来,重新在赛夕诗对面蹲下,盯着她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道,“我很欣赏你!夕诗姐姐。”
    “你欣赏我有什么用?”赛夕诗笑了,“老娘……你夕诗姐姐的年纪,做你阿姨都绰绰有余了,你还想我给你暖床啊?”
    艾司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仿佛经过了很认真的思索,然后反问:“夕诗姐姐,暖床,到底好还是不好啊?”
    赛夕诗罕见地脸红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法直视那双眼睛。在这信息爆炸,日渐市侩的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质朴纯真的人?她很想问,你火星来的吗?但最终只是摸了摸艾司的头,沉声道:“你帮不了我的,小艾司,你的夕诗姐姐注定是一个流浪的人。在这座城市,能够遇到你,老娘已经很满足了。你夕诗姐姐在这座城市的收成不好,那个破房间的房租也到期了,老……我想换个地方试试运气。我现在是真没钱,不然快离开了,怎么也得请你大喝一顿,我们应该大醉一场才好。”
    艾司却是蹲在那里,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帮到夕诗姐姐。夕诗姐姐不仅曲子演奏得好,而且还有好棒的梦想,怎么可以让她一直流浪?梦想!《中国民艺秀》!
    艾司马上想到了《中国民艺秀》,可是,好像人家已经不接受报名了。但是海选初赛那天,那个评委姐姐问过艾司的问题艾司还记得,如果想让恩恩她们重返舞台,自己就会失去表演的机会。艾司自然而然地理解为,如果自己放弃表演的机会,就可以把机会让给别人。
    要让夕诗姐姐站在《中国民艺秀》的舞台上,她应该对更多的人说出自己的梦想,要让更多的人来帮她实现这个梦想。艾司突然就觉得想想都好激动,捉住夕诗姐姐的手问道:“夕诗姐姐,你还想参加演出吗?大舞台上的演出。”
    想!怎么不想!当然想!做梦都想!赛夕诗脑海中立刻蹦出了这些回答,但她没有说出口,只从艾司平时扔的零钱就能看出,这个小男孩也不是什么有背景有门路的人,他这样说,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吧。
    艾司还在继续说:“夕诗姐姐你知不知道,《中国民艺秀》的南方赛场就在我们海角市!”
    赛夕诗茫然,对于不听收音机、不看电视,更是远离了网络的她而言,哪里知道什么《中国民艺秀》啊,自从开始做街头艺人之后就不再关心那些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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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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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28 07:4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可以让你参赛,你只要一直赢一直赢,就能得到全国总冠军,就和《星光大道》一样,全国观众都会认识你,他们能帮你完成心愿。”
    “没用的。你夕诗姐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水平哪能拿什么全国冠军啊,那些啊,都是内定了的。”
    “那……就算拿不到总冠军,还有周冠军和月冠军啊,他们都有愿望基金的,能让好多人知道姐姐的愿望,来帮你完成的。”
    “别傻了,你姐姐参加过的比赛比你听过的歌还多,老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不一样啦。”
    “怎么不一样啦?”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你还没有碰到响当当、顶呱呱的艾司啊!”艾司拍着胸脯,很自豪地说道,“一定可以的,夕诗姐姐你演奏得那么好,艾司最喜欢听你拉小提琴和弹吉他了,艾司喜欢的肯定好!只要恩恩同意,明天就和民艺秀的评委姐姐和工人叔叔说,你一定能参赛的。”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人家不把我赶出来就不错了,你夕诗姐姐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来。”
    “我给你买。”虽然拳台上的钱都拿给大头去办身份证了,不过今晚正好又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如今艾司口袋里不差钱,顿时说得豪气干云,不过顿了顿,说道,“不过要恩恩她们同意,夕诗姐姐的想法这么棒,恩恩她们一定会同意的啦!姐姐你的手机多少?”
    赛夕诗摇头不语,这些年她已经与过去的生活断绝了往来,每个月才和家人朋友通一次电话,手机也有很长时间没用了。
    艾司二话没说将自己的手机翻了出来:“这个给你。”
    赛夕诗一看,是一款OPPO的翻盖手机,上面还贴着星星,挂着可爱的小挂坠,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这是哪个女孩子送给你的吧?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怎么可以拿来随便给人呢?”
    艾司挠挠头:“这本来是雅欣给婉儿用的,换了一圈才到我手上。雅欣手机很多的,让她再给我一个,她会给的。夕诗姐姐有多久没参加过表演节目啦?”
    “我啊,出来之后,有五六年了吧。姐姐我已经不适应参加节目了。”赛夕诗看着艾司拳拳盛情,将手机在手中翻转把玩,想着怎么才能劝说这个小弟弟放弃这不现实的念头。
    “对嘛!”艾司反而更热情了,“所以夕诗姐姐你不知道,现在的比赛都不像以前啦,现在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参与的,都是观众投票,不是评委说了算了。不一样了。到时候夕诗姐姐你穿得……干净一点,你的演出会惊动全场啦。所有的人都会为你鼓掌的,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买衣服!”
    “不忙,等你和那恩恩商量之后再说吧,对了,为什么要恩恩同意呢?”
    “我们是上周六去报名的,是这样的……”艾司将自己莫名就参赛,又进入复赛什么的都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的愿望和那个评委姐姐的许诺。
    赛夕诗听懂了全部过程,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劝艾司道:“那个评委姐姐只是考验你,看你是不是愿意放弃自己上台的机会去成全你的愿望,并不是说,只要你放弃机会,就可以换一个人去顶你,这些全国性的大型比赛,哪能说换人就能换人的,你夕诗姐姐连名都没报,根本就没有参赛资格的,喏,手机还你,姐姐很感谢你做得一切。”
    “为什么不可以!”艾司急了,“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可以放弃!你不是说想要好多穷孩子有书读,有知识可以学吗?你不是说你想开一个花店一个琴行,可以挣更多的钱去资助他们吗?恩恩说过,不管别人是成功还是失败,你没有亲自去尝试去经历过,你永远都体会不到。你为了你的梦想坚持了这么多年,既然《中国民艺秀》说是公益节目,他们不可能不让你上的!至少也要试一下啊!”
    “姐姐已经尝试和经历过太多了,艾司。”
    “这次不一样啦!你既然还有梦想,就应该相信希望啊!恩恩说过,哪怕失败一万次也不要气馁,你不继续尝试,又怎么知道一万零一次就不会成功呢!以前也有一个姓艾的人,他就是总是失败,但他都没有放弃,他就是一直尝试下去直到成功为止,最后他好成功好成功的。”
    “姓艾的人?”
    “艾的深啊。”
    “哦,爱迪生啊,恩恩对你很重要啊,你总是张口闭口就是恩恩说过的,恩恩那么喜欢表演,这次上好梦想也是她好大的期望,她肯定不会同意你胡来,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一个不太熟的陌生姐姐。”
    艾司低头思索了片刻:“恩恩不会啦,她都好有爱心的,我们也有一起去捐过书,给那些偏远山区的穷孩子,恩恩肯定好支持姐姐你的梦想,这次上不了舞台,她还有下次机会啊,如果姐姐你这次就这样放弃了的话,以后机会都不会来找你啦!”
    “那你现在就和她打电话,看她会不会同意。”赛夕诗将手机递给艾司,笑盈盈地看着他,“你,不会没有她的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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