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25-12-8 1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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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26 天 [LV.7]常住居民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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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后,看护王小姐并不进门,而是侧过身,让我同阿弃先进。恭敬不如从命,我当先跨入办公室,抬眼就瞧见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这金色的头发从发际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头发上涂了油,往下看是锐利的眼神和高挺的鼻梁,这是一张充满智慧与坚毅的面孔。他是一位中年男人,身高与我相当,体格相当魁梧。
他脸上挂着微笑,朝我伸出手来:“张神父,我在这里等你多时啦!我是慈恩疗养院的院长李查德,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汤姆,我们美国人都很随意的。”
不知何故,我腹部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不过这种不适感稍纵即逝。
“李查德院长您好,没想到身为美国人,中文竟然说得这样流利!”我略带讽刺地说。
“那还得感谢我的中文老师。”李查德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还颇有些得意。说完,他又向我们身后的看护王小姐使了个眼色。
王小姐会意,道了声“你们先聊”便自行退下,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李查德等王小姐走远后,转身朝他的酒柜走去,对我道:“要不要来点威士忌?”
我忙摆了摆手,以“神职人员不宜饮酒”为由搪塞了过去。这时,我才注意到李查德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阿弃,这让站在我身边的阿弃脸上也现出了不豫之色。
我将手伸向阿弃,对李查德道:“对了,刚才一直忘了介绍,这位姚七姚先生,是《圣教杂志》的编辑,这次同我来此地,想在获取素材的同时,也顺便助我一臂之力。”
“院长,您好。”阿弃应道。
李查德在取酒的途中,微微侧过身来,朝阿弃的方向“嗯”了一声,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个举动,令我对他的为人,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像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通常不会将低于自己地位的人放在眼里,对阿弃如此,对刚才那位看护王小姐也是如此。
“请坐。”李查德院长给自己倒上了半杯威士忌,然后在一张写字台后坐下,我和阿弃则坐在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张神父,这次请您来慈恩疗养院,所托之事,都写在信里了。说实话,这位女子的病情,着实令我院的医师也束手无策。否则,也不敢劳您大驾。”
“院长太客气了。”我敷衍地回应。
“张神父,我相信来这里之前,您也一定做了一些功课。按理说,像我们从事治疗癫狂疾病的医师,不会轻易相信世界上有‘附魔’这种事存在。附魔和精神病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有一些典型的特征,是精神病不具备的。比如出现一些超自然能力,或者说一些没人能解读的语言,尤其是古老的语言……”
“这些情况,您那位患者都具备吗?”我打断道。
“我还是将这件事,从头和您说吧。”李查德调整了一下坐姿,右手手肘撑着椅子扶手,左手拿起酒杯,晃动着杯中的液体,“这个患者名叫冯素玫,原是圣玛利亚女中的一名学生。她的父亲冯思鹤是上海一位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母亲黄芝是位在家的主妇,信仰天主教,素玫是家里的次女,今年十六岁,她的姐姐冯素英眼下正在日本留学,攻读西洋艺术史的课程。冯素玫在学堂里成绩优异,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她不仅英文好,美学和音乐成绩也都名列前茅,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或许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艺术家。可是,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位美丽单纯的女学生,竟会遭逢这样的厄运。哎,我虽是局外人,但听闻这种事,也都感到心痛,难以想象冯素玫的父母,此时正在遭受怎样的精神折磨!”
院长说罢,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他所表现出的惋惜十分真实,瞧不出半点虚伪,我和阿弃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这种情绪感染了。
李查德继续道:“大约在两个月前,冯素玫正在上国文课,忽然感到一阵眩晕,随后便失去了知觉。同学和老师立刻围上前去,商议着将她送往医务室,谁知才过了两分钟,她就自己醒了过来。但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她的重视,只是以为没休息好,便请假回去了。谁知当天晚上,冯素玫半夜惊醒,感觉有重物压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
“鬼压床?”阿弃开口说道。
“鬼压床?没错!他的父母也是这样说的!”李查德勉强从脸上挤出笑容,“所以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但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内,冯素玫经历了三次鬼压床,她的父母不得不将她送去了广慈医院,结果检查下来,医师断定她得了癫痫。可癫痫的治疗并没有缓解她的症状,反而越来越严重。半夜的时候,她开始听见奇怪的声音,总感觉有人在敲门。不仅如此,她的房间里还总有一股烧焦的气味。这种气味不仅她闻到过,就连她的母亲黄芝女士也曾闻到过,足以证明一切并非全然是冯素玫的幻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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