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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香》(悬疑长卷)-神秘险境 中国传说 诡异经历(原名:神珠)--作者:金万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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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1 16:34: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注意:《神珠》已更名为《遗香》

《神珠》连载必读说明

各位朋友,新书已经提前连载,现在说明几点,烦请各为耐心看完。



1.《神珠》其实算是《醉神香》第二部,但不以茶为主题,而以葡萄酒为主题。不看《醉神香》也能看懂《神珠》,算是全新的故事,没有任何影响。至于为什么叫《神珠》,搞得跟仙侠、超能小说似的,这个不能在这里说。书名是有典故的,与书的主题挂钩,没有挂羊头卖狗肉哦。书里以中国文化为主体,并不全是西方的,葡萄酒在中国的历史也很悠久。



2.主角是李天平,他老爸就是李小北,故事一开始时间发生在2007年。如果按《醉神香》里人物线索来计算,李天平是在1996年出生,在2007年才 11岁,为什么到了《神珠》里会是20多岁,这里并不是错误,可为什么会这样,请耐心看下去。怕大家有误会,先在这里说明。《神珠》暂定六卷内容,某人会在卷四里出现,情节会很重要。



3.故事几乎发生在一个地方,这和以前的故事有所区别。探险悬疑其实已经穷途末路了,见好就收,不能一味地不谋改变。同一个地方也能写出很好的效果,至于是不是这样,也麻烦大家先看看再说。



4.这个地方是我非常熟悉的,如果和我同乡,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里。这个地点不是虚构的,但我不能明说是哪个,因为里面要写到一些不好的方面,也因为这样,所以有的地名要做点修改,譬如两个字前后倒换之类的。我会配上一些应景的实照。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0-12-16 07: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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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1 16:38:09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珠》卷一《鱼美人》01.323国道上的葡萄酒庄园

《神珠》卷一《鱼美人》01.323国道上的葡萄酒庄园



我要说的故事和葡萄酒的传说有关,要把那些奇异的情节讲清楚,必须从2007年的一个晚上说起,因为那是一切的起点。



我叫李天平,家住湖南的一座小城,小得差点在中国地图上找不到。我爸叫李小北,在我还没出生前就失踪了,老妈一直相信老爸还会回来,可等到头发白了也没等到。我家祖上都是做白酒生意的,可后来老爸失踪后,家里的生意就日落西山,没过几年就跨掉了。我妈偏偏不服输,做不了白酒生意,就改行做葡萄酒生意。



就因为这个决定,让我的人生有了巨大的改变,也有了后来的那些奇遇。



做生意不是儿戏,弄不好就要倾家荡产,赔得内裤都穿不起。老妈把破败的白酒厂卖掉后,并没有急着开葡萄酒厂,因为她和我谁都不懂这东西,剩下的钱必须用在刀刃上。几经打听,老妈就把我送到广西的一家葡萄酒庄园,让我在那先学习几年,回来后再做计较。我很明白老妈的意图,只有真正弄懂一个东西的来龙去脉,才能将它做到最好。



一开始,我抱怨老妈没手段,不把我弄到法国,也把我送到意大利嘛,怎么选了广西这么穷的地方。一提葡萄酒,大部分人想到的就是这些国家,很少有人会想起国内的地方。后来听老妈耐心介绍,这才知道那地方也不差,绝对是个好去处。



说起庄园,总觉得那是西方的事物,与无产阶级的国家沾不上半点关系。其实,在中国大地起码有数十个私有葡萄酒庄园,早就不稀奇了。我要去的地方叫野山葡萄庄园,藏身于广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的深山中,在那里有数个葡萄庄园,各具特色。



外人可能没听说过罗城县,可它却是中国南方最大的特色型酿酒葡萄基地,也是北回归线上与美国加州那帕山谷齐名的世界级葡萄酒产区。罗城县是毛葡萄之乡,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酿酒葡萄品种之一,尽管没有赤霞珠(一种酿酒专用葡萄)那么出名。1999年底,法国著名的葡萄酒专家——让·佛朗索瓦·贝梅专程来罗城县考察,称赞罗城野生毛葡萄酒“是我来中国喝到的最美味的葡萄酒,可以与法国的‘红玫瑰’干红葡萄酒媲美”。



老妈年纪大了,不适宜坐长途车,我就把她留在家中让亲戚照顾,一个人跑进了广西的深山中。野山庄园其实不在深山里,而是在323国道边上,这条国道起于江西瑞金,终于云南临沧,途径罗城县附近。不过罗城县那一带尽是山,323国道也在山里绕来绕去的,说野山庄园在深山里并不为过。



那天,当我千里迢迢赶到时,已经到晚上七点多了。我本来能够早点赶到的,可不知道大巴不能中途停车。等进了罗城县汽车总站,我费尽周折,租了辆面包车又折返回去,趁夜赶到了野山葡萄酒庄园。



这一段的323国道两旁有很多毛葡萄,由于马路经常有车辆来往,这种葡萄其实拿来酿酒并不妥当。野山庄园考虑到了这一点,进入庄园还要沿着一条黄泥路走入林中,离马路有百来米的距离,绿树有效地隔离了烟尘与噪音的侵扰。黄泥路上没有一盏路灯,我完全是摸黑着走进去,有那么几秒钟,觉得此行很荒唐。



那时还是冬天,山里起了白霜,冷得我牙齿直打颤。恰好四下无人,我又憋了一肚子的尿,于是就痛快地在小道上释放热流。当走过树林小道,我看到几座亮着灯光的建筑时,马上舒了一口气。可是,我再往前走一步,躲在山间的那几座建筑竟然全体熄灭了灯光。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都没到晚上八点,庄园里的人不会就关灯睡觉了吧。望着那几座黑暗无光的房子,我心想难道走错道,闯进了“老朋友”的领域。此时,我陷入了两难境地,不知是进是退。虽然野山庄园在323国道边上,但附近都没人家,要走回县城那就太远了。可不调头走开,我又不想贸然闯入黑灯瞎火的房子里,哪个正常人家会在八点就全部熄灯,而且明知道有人要来。



拿着手机,我才想起可以直接打给野山庄园的主人,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野山庄园的主人叫作张大川,五十多岁,曾在法国学习过葡萄酒。张大川没有子嗣,但有个老婆,听说十几年瘫痪了,一直没有康复。尽管生活不如意,但张大川很积极,也乐于助人,经常接纳学徒来此学习。



拨通了电话,我忙问:“ 张老师,我现在已经到了,可……你的葡萄园好像没开灯,是不是现在不方便让我进去?”



张大川在电话那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饷才说:“你就是李天平吧,叫我老张就可以,别老师老师的瞎叫。刚才庄里停电了,没事的,你自己走到门口,我在那里等你。”



确定了没走错地方,悬在我心中的大石才落下,看来真是想太多了。张大川到底是个庄主,出来做生意哪有不笑的,一见到我,脸上都笑开花了。当我走近后,发现野山庄园的大门建筑很像一座教堂,旁边还有修道院似的房子,在中国深山里看着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张大川听到我赞叹,他就笑说野山庄园的前身就是一座教堂和修道院,是第三次越法战争时建造的。当时三次的越法战争,有不少法国传教士和士兵窜入广西境内,是他们留下了这些建筑。文革后,教堂荒废了多年,直到二十年前,张大川才将这块土地买下,开辟成葡萄庄园。



对于停电的事情,张大川也觉得奇怪,野山庄园从没停过电,这还是头一回。引着我走进庄园,提着手电的张大川不忘介绍里面的大概情况,生怕我这个外来人看扁了他。教堂已成了野山庄园的门面,是用来接待来客和展示酒水的地方,但改造的地方并不多。宽敞的教堂后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两旁是修道院的房子,现在一排改造成资料库,一排改造为藏酒楼和酒窖了。这些房子后面还有几幢建筑,不过停电了,一片漆黑,张大川只介绍勉强能看见的东西。



再往里走,有座小洋楼,那是张大川和重要宾客休息的地方。过了小洋楼就是一排横着的双层建筑,张大川说那就是庄里其他人住的宿舍了,也是修道院留下来的房子。我担忧地想,这么老的房子该不会没地震就自己塌了吧,睡在里面能安稳吗。张大川看出我的疑虑,笑着说那房子都是坚固的石头砌成的,绝对没有问题。



“你就住那里面,不过没空房了,你得和李老鬼挤一间。”张大川对我说。



我早料到当学徒的没啥地位,哪有资格住小洋楼,因此也没感到失望。李老鬼是看守葡萄田的老人,兼职修水电,现在他的人大概在忙着修电路。张大川说宿舍后面就是葡萄田了,而葡萄田后面则是罗城百万亩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前有块黑色的大石头,上面用白色石灰写了“封山育林”,已经好些年没人进去过了,张大川特意嘱咐我千万别跑进去森林里。



“放心吧,我妈叫我来学葡萄酒,又不是来玩的。”我保证道。



张大川还有事要忙,给我指了路后,又匆匆地走开了。李老鬼的房间在一楼左边的第一间,门已经打开了,可能是故意给我留门的。我摸黑走进去,没看到其他人,还不清楚野山庄园到底有多少人。我刚走进那间房,鼻子里就钻入一股泥腥味,说臭不臭,可总觉得不舒服。房间里只有两张床,连个衣柜都没有,比监狱还简陋。



把行李包放下后,我就坐在床上发呆,一想到要在这里待两、三年,心里就觉得很苦恼。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准备和老妈报平安,可是手机屏幕亮起后,却看到房间的地上有一丝异样。



我站起身走了一步,蹲下来摸了摸冰凉的地砖,那上面有一大滩厚厚的黄色淤泥,泥腥味就是从这里散发的。这种淤泥应该是水底的东西,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间房里,想必李老鬼平日里邋遢得要命。不过现在天气冷了,身体好的年轻人都不会下水去捞淤泥,李老鬼会那么做吗。



带着疑问,我又坐回床上,琢磨该怎么和这种怪老头相处。跟老妈报了平安后,我就躺在床上,等待明天张大川给我做安排。一路上的周车劳顿,让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中,刚梦见老妈端了一盘香喷喷的红烧排骨给我,有个人就把我叫醒了。



“小李,这么快就睡啦?有没有看到李老鬼?”叫醒我的人是张大川,语气里的亲和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我翻身起来,看到屋里屋外都没亮,然后答道:“没有啊,刚才屋里就我一个人。怎么了,电路还没修好吗?”



张大川有些愠恼:“这个李老鬼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刚才明明叫他去查一查哪里出问题了,可是找遍了每个地方都不见他的人影!”



野山庄园会修电路的人有两个,另一个师傅昨天回家了,要明天才能回来。李老鬼如果不出现,电路就不可能马上修好,今晚就得摸黑过了。张大川怕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一个劲地把责任推给李老鬼,叫我先凑合一晚。我又不是贵公子,没电就没电,只要不是没饭吃就成。张大川又出去找李小鬼时,嘟囔地骂手机打不通,人又找不见,李老鬼看来是不想干了。



坐在黑暗中的我茫然地看着敞开的房门,又瞅瞅地上的那滩黄色淤泥,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关掉手机屏幕的亮光,我躺在床上等李老鬼回来,思考如何向这类怪人介绍自己。可是那一晚,电力一直没有恢复,同样地,李老鬼也没有出现,谁都没有找到他。



-----------------附图--------------------

罗城 我住了20多年的地方 也有很高很美的山 找不到合适的照片了





一处小葡萄田 重点是远处的山



这里也有




近看 有几颗样子不行了 其实都不错的


这葡萄味道不错…可酿酒葡萄和平常吃的是不同的 这个属于特例 后面会提到


看看地图吧 北回线是过我们这里的



葡萄树在冬天时(其实这样破坏环境的 不适合大肆种植 水土易流失)


上面的图全是罗城那边的 有的是自己的 有的是别人拍的

看着不美……

323国道没人拍过吧 因为路上开车谁都没停 所以这个省了 哪天等我回去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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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1 16:3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珠》卷一《鱼美人》02.鱼美人

宿舍楼里没有供暖设置,床上的被子薄得像纸巾一样,在冬天里根本不能睡安稳。天刚亮,我就从没有温度的被子里爬出来,想要趁其他人还没醒时,在庄园附近走一走。



野山庄园主体就是教堂和修道院、接济院,这些建筑坚硬无比,比新建的小洋楼还要高大。晨光微露,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我轻手轻脚地走在庄园里,赞叹这里简直就像国外,尽管我从没去过国外。



庄园四周都有两米多高的红砖围墙,以年轻人的身手,这种围墙形同虚设。我走到宿舍楼后面,穿过几幢小楼,一大片葡萄田就映入眼帘了。现在已经是冬季,紫黑色的毛葡萄在就掉光了,嫩绿色的叶子也枯萎了,只剩下棕色的老藤。野山庄园的葡萄田有近百亩,虽然算不上大规模,但这是当地最大的葡萄田了。



宽阔的葡萄田后是一片青松林,松林里还有其他树种,这就是张大川提起的原始森林。西南的冬天里,青山依旧,绿树不枯,和暂眠的葡萄田形成鲜明的对比。葡萄田有几段围墙塌了,我心生好奇,修复围墙又不花多少钱,为什么放任不管。这样一来,这道围墙就是摆设了,看那缺口似乎倒了很久了,都长了野草了。



红日渐起,给清冷的山林和葡萄田带来一丝温暖,尽管温度没有明显的上升。我站在一道泥坎上,幻想几年后学成了,回家也搞一个葡萄酒厂。



野山庄园专门生产庄园酒,这种酒是葡萄酒的顶端,很多环节都是人工完成,加上产量又少,因此显得很珍贵,价格不菲。所谓庄园酒就是从种植葡萄,到把酿出来的酒装进瓶子里,整个过程都在同一个庄园内完成。有些酒庄只负责种葡萄,而酿酒是由另外的酿酒厂来完成的,这样的酒就不能算庄园酒了。



在中国,真正的庄园酒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欺世盗名。可以这么说,在2005年以前,市面上没有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庄园酒。那些葡萄酒庄的葡萄藤比泥鳅还细,树龄大概才有两、三年,而酒瓶上标明的葡萄采摘年份却是“1990”,可事实上那时还没有那些庄园。就算从外面采摘了树龄达几十年的葡萄,这一环就已经否定了他们宣传的“庄园酒”,更不值那么贵的价钱。



野山庄园的葡萄树已有70年的树龄,是那群法国人在20世纪30年代种植的,幸得他们留下了这笔珍贵的财富。野山庄园建立了二十年,所产的庄园酒却没有销售,可能是还没酿造出满意的酒。从这个角度来看,张大川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要不早就急着卖酒赚钱了。



听说张大川还有另外几个葡萄酒厂,酿造的不是庄园酒,所以不需要那么严格的条件,大概用那里的收入来填补了野山庄园的日常经费。



我站着觉得有些冷了,又担心出来久了,张大川要找我交代一些事情,于是就要走回宿舍楼。可是,静止的葡萄田尽头忽然有个人站了起来,刚才那里还没有人。我心说怪了,谁起得那么早,跑到那里干嘛,莫非是在“埋地雷”。我们相隔很远,但空气纯净,清新无尘,看得十分明白,那人眼神有一股杀气。



一大清早,我只是站在这里看葡萄田,又没招惹谁,瞪老子干嘛。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过来,我故意站着不动,也狠狠地回瞪了一眼。昨晚我进庄园时停电了,除了张大川,没一个人见过我。我担心那人以为我乱闯进来,等到他走进近时,刚想自我介绍,可那男的却风似地与我擦肩而过,理都没理我。



我看那男的杀气腾腾,搞不好他也不是庄园里的人,哪有种葡萄的像个杀手似的。我们老家有句话:酒美取自材精,这点在葡萄园也能用上。我担心是其他对手来破坏葡萄田,等那男的走远了,然后才东张西望地走到葡萄田尽头。



那里是围墙很低,恐怕只有一米多,不像是用来抵御野兽或者外人闯入的。尽头处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鱼塘,可能平日里一边养鱼,一边灌溉葡萄田。我刚疑惑地想,那人是不是投毒在鱼塘里,放眼望向黄色的水面,却看到了一个惊恐的东西。



我原本还有些睡意朦胧,看到鱼塘里的东西,早就七魂满天飞,三魄着地滚了。鱼塘里竟然泡着一具尸体,那尸体的下半身沉入了水里,上半身面朝天地仰在水中。头一天就看到个死人,这可出乎我的意料,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刚才可能见到了凶手。幸亏凶手仁慈,放老子一马,不然也得跟着去了。



鱼塘里的人面朝天空,我看得真切,死者是一个老头子,他面部的皮肤已经发紫了。我愣在原地,想起张大川一晚上没找到李老鬼,电路无法恢复,莫非鱼塘里的死者就是李老鬼。他们这群人天天“李老鬼”地乱叫,这一回真把人叫成鬼了,估计心里也会发毛。



足足站了一分钟,我才意识到要去叫人报警,顺便拦住刚才走掉的男人。我一路跑回去,却不知道往哪找人,其他人可能还赖在床上。当我回到宿舍,打算用手机报警时,竟然看到有个人在翻我的包。



“喂、喂,你在干嘛?”我急道。



那人转身后并不惊慌,反而比我还镇定:“你就是李天平吧,我是钱贵啊,专门给你们做吃的。我怕你饿了,所以拿了两个馒头过来,可你刚才不在。”



此人好像比我小几岁,我不好一来就为难人家,再加上发现了鱼塘里的尸体,刚才发生的事情马上就忘记了。我把所见跟钱贵说了,特意提到凶手未走远,可钱贵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张大川,要想办法把这事隐瞒下来。



其实,我能理解这种想法,以前我们老家酿酒不也酿出过人命来。为了混口饭吃,这种事情他们都是能瞒就瞒,别扩大化就成,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听说,李老鬼没亲没故,他们更省了一笔钱,连工资都不用给了,真他妈方便。



张大川知道了这事,马上叫了警察把尸体拖走,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可能野山庄园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李老鬼已经死了。我看别人该干嘛就干嘛,心里觉得不是滋味,真想捡起包袱回湖南得了。可又怕老妈一边哭,一边数落我没出息,只好强忍那口恶气。



至于被我撞见的“凶手”,张大川听了我的描述,竟说那人就是野山庄园的学徒,只不过比我早来半年罢了。此人叫杨克,是从新疆和田来的,家里也开了葡萄酒庄。听张大川说,杨克一家人祖籍在河北衡水,并不是在新疆土生土长的。杨克先在法国念过几年书,然后才到野山葡萄酒庄的,资历比我深多了。



我听这话有点刺耳,感觉被人瞧不起了,偏偏那些话都是实话。我想反驳,人比我聪明又怎么样,难道聪明的人就不杀人了。可后来从警察那里得知,李老鬼是腿抽筋后才溺死在鱼塘里的,并没有任何的他杀证据,而且死了一晚上了。至于鱼塘旁边的脚印,除了早上那几串,就只有李老鬼一个人的,杨克也是早上才发现尸体的。当然,这些内容都是几天后才听说的,当时我们都被封了口。



可这种结论很不合理,现在是冬天,谁没事跑到鱼塘去洗澡,还洗到腿抽筋了。再说了,张大川自己也承认,晚上停电前还见过李老鬼。这就是说李老鬼那时还活着,他要洗澡的话,不会到洗澡房吗。就算是失足掉进鱼塘里,可鱼塘在葡萄田尽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失足掉出那么远的距离。杨克也有问题,早上不睡懒觉,偏偏跑去鱼塘发现了尸体,甚至都不报警。



无奈证据确凿,我又不懂刑侦,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张大川巴不得大事化小,撵着我回去整理行李,待会儿要找事情给我干。末了,张大川不大放心,可能怕我多嘴长舌,又转身嘱咐我别乱说话。野山庄园的一干人都站在教堂前,把事情搞清楚以后,张大川就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各干各的。我刚想走回宿舍楼,却听到杨克说了一句话,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老鬼死了,那间房就空了一个床,要不我住进去,也好教教新来的小李,不然他什么都不懂。”杨克一脸阴沉地说。



张大川懒得多想,住哪不得一样,索性就依了杨克。可我就不愿意了,这哪是要帮我,刚才杨克说的话分明就是黑话嘛。想要关上门,把我灭口了,跟着也丢进鱼塘里,盘算得真好。我刚想说这可不成,老子呼噜打得响亮,可张大川却很合时宜地接了一个电话,边说边走开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就算了吧,既然已被我捅破,谅这小子也不敢把我杀了。不过,和这种人同睡一屋,又哪会睡得香,恐怕不消几日就会疯掉了。杨克满脸杀气地看了我一眼,马上就回宿舍去搬东西过来,好像就等这一天了。木已成舟,我就不怨天尤人了,你有杀猪刀,我有虎头铡,谁怕谁啊。



杨克去收拾被子和衣物时,我就回宿舍整理自己的东西,顺便把李老鬼的东西拿去烧了。这都是张大川吩咐的,也不知道李老鬼是不是真的孤家寡人,反正话都是他们说的。我回到宿舍时,看到地上那滩干裂的黄色淤泥,心中一沉,莫非昨晚李老鬼死后又化成阴魂回来过了?要么这滩淤泥是打哪儿来的,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吧。



我心想越穷越见鬼,家境已那么惨了,跑到广西来还这么倒霉。杨克这人也真是奇怪,没事跑来跟我住一屋干嘛,难道被同住一屋的人排斥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我懒得多想,打架拼命又不是没碰到过,真要玩命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一边嘀咕,一边卷起李老鬼的被子,准备要扔到庄园外面烧掉。这老鬼和我素未谋面,最后是我帮他料理后事,想必也是一种缘分。李老鬼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竟只有一床被褥和几件衣服,可怜得让人心酸。我嘀咕了半天,抱起东西要往外走,可枕头下面就掉出一张纸片来。



放下被褥等物,我弯身去捡那张纸,心想可能是李老鬼的信件,或许能知道他有没有亲人。但是,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却只写了一行子,没有任何落款:我知道鱼美人的事情,也知道你都干过什么。





---------------附图------------------

罗城公路的其中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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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1 16:4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珠》卷一《鱼美人》03.五百年的木龙珠

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搞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将纸片塞回被褥里。杨克动作太快了,没等我收拾好,他就把全部东西都搬过来了。我抱着李老鬼的被褥走出去时,杨克却叫住我,说要帮忙拿被褥去烧。



我心说怪了,在早上这个人还一脸杀气,现在就变成雷锋了?不容我多想,杨克早就把被褥抢下,迅速地走出了宿舍。等人走远了,我就拿起扫帚,清理地上干裂卷起的淤泥。刚把淤泥扫出宿舍,身为“火头军”的钱贵来找我,并往宿舍里头瞄了几眼。



钱贵看到只有我一个人,便说:“小李,你是新的,可能还不知道吧?”



我皱眉问:“什么事?有话直说。”



钱贵向我吐露,杨克半年前就住在这间宿舍里,后来同住的人反映他经常半夜跑出去。结果没过几天,那个人就失踪了。尽管张大川对外称那个人学成回家了,但大家都隐约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失踪的人才来了四个月,连什么是葡萄酒都没搞清楚,怎么可能忽然就跑回家了。



我听钱贵乱说一气,刚要平静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并问他怎么那么肯定人家失踪了。钱贵直说我太傻了,今天李老鬼死了,张大川不也是那么处理了。估计失踪的人也是同样的情况,只不过那时是在晚上,没有其他人看到罢了。钱贵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不是今早看到张大川这么做,他都不会想起四个月前的事情。



我好奇心被勾起了,便追问:“那杨克为什么又住到别的宿舍了,李老鬼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钱贵把我推进宿舍里,细声细语地告诉我,那个人失踪以后,李老鬼就住进去了。李老鬼20年前就到野山庄园了,除了张大川,没人比他老资格了。不过李老鬼终究是一个做杂活的,资格再老也没用,还是得住破旧的宿舍里。李老鬼住进去以后,嫌杨克半夜总是吵醒他,所以就唆使张大川把杨克换到了别的宿舍里。



我深吸一口冷气,心想难道杨克还不死心,把李老鬼弄死了,又回到这间宿舍里。可是,这间宿舍和其他的没啥两样,没必要换来换去的,难道杨克是那种偏执狂。我问钱贵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他耸了耸肩膀,笑说好心提醒我注意安全,指不定哪天也会神秘地失踪。



钱贵估摸杨克要把被子烧完了,于是借口要给大家做午饭,又匆匆地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在宿舍里,忽然觉得这间简单的宿舍很复杂,杨克千方百计回到这里,到底打了什么算盘。除了那滩淤泥和纸片,我找不出奇怪的地方,只能归咎于杨克这个人有毛病。



张大川第一天丢给我的活儿,就是清理葡萄田里的枯枝落叶、刮治老粗皮,并带出庄园外烧毁,以免有越冬的害虫寄宿在葡萄树上。杨克比我来得早,已经不用干这些粗活了,可以跟着酿酒师傅去看资料库里的书,悠闲得像来这里度假似的。



百来亩的葡萄田别看不大,真要把田里的落叶拾干净,那可是一项大工程。我拿了一个红色的编织袋,望着葡萄田兴叹,恐怕一天是拾不完的。不仅要拾落叶,还得刮葡萄藤的老粗皮,我笨手笨脚,一不小心就把葡萄藤给割断了好几根。



腰弯得久了,我就觉得很酸,有几次差点直不起来了。冷清的葡萄田里只有我一个人,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还以为这是多浪漫的活。张大川居然放心让我一个人干,难道还能无师自通吗,也不怕我把葡萄树都弄死了。



辛苦地忙了一早上,我浑身都冒热汗了,想要去找点水喝,却看见有几个人背着竹篓走进葡萄田里。那几个男男女女看了我一眼,朝我笑了笑,没看出对李老鬼的死有多悲伤。我还以为他们是来帮忙的,哪知道他们走进葡萄田后,又从围墙的倒塌处爬出了野山庄园。葡萄田的后面就是原始森林了,张大川跟我说别随便进去,此刻看到他们大摇到大摆地闯入,看来新人和老手还是有区别的。



这时,张大川带了进个人到葡萄田里,要把鱼塘的水都放掉。我听说,广西深山里的鱼塘和水库有种水猴子,专门把人拉进去水里溺死。张大川怕还会出事故,所以就先把鱼塘淘干了,顺便看看水底有什么名堂。鱼塘有条渠口流到围墙外面,他们放水时,我就好奇地走过去观望。可是,水放干了,鱼塘里只有几十条草鱼,别无他物。



张大川看我站在旁边,不耐烦地催我先回去休息,别站在葡萄田边碍事。我灰头土脸地离开,巴不得找时间休息,反正葡萄田里的枯叶会自己腐烂,干嘛费神地去拾。我走回宿舍楼时,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钱贵跑过来问我,鱼塘里淘出什么了。当听到只有草鱼时,钱贵很失望,看得出来他是很喜欢说人闲话的那类人。



我琢磨着,钱贵既然那么爱闲聊,不如问问那几个人背竹篓进森林去干什么了。钱贵给我提了一个热水壶,还拿一个玻璃杯,让我先解解渴。其实这个人除了舌头长了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总比有话不说的人要好一点。张大川在淘干鱼塘,不让我留在葡萄田,我就和钱贵坐在宿舍里说话。钱贵在给大家蒸饭,菜也洗好了,恰好腾出点时间来。



钱贵坐在杨克的床上,看着对面的我,说道:“他们是去找五百年的木龙珠,听说找了很久了,还没人找到。”



“什么是木龙珠?”我愣头愣脑地问。



“木龙珠都不知道?你可别对外面的人说,小心他们笑掉大牙。”钱贵翘起二郎腿对我说。



所谓木龙珠,就是罗城的毛葡萄,这名字早在明朝就已经有了。1989年,中国科学家植物研究所深入罗城考察,证明了野生毛葡萄是广西九万大山原生态的特有品种,定名为罗城毛葡萄。其实,在中科院植物研究所之前,李时珍就在《本草纲目》里把罗城的这种野生毛葡萄称之为“木龙珠”。



当地老百姓一直把这种在山里土生土长的毛葡萄叫做“山嘢”,这也就是日后罗城山野葡萄酒(当地的葡萄酒)名字的由来。大家都知道广西有十万大山,却很少有人知道罗城县有九万大山和原始森林。现在已经有人找到了活了三百年的木龙珠,并拿来酿造葡萄酒,张大川找了罗城县的县志研究过,确定这片原始森林里还有五百年的木龙珠,因此想要找来酿一种好喝的葡萄酒。



我哼了一说,问道:“一定要用这种葡萄吗,刚种出来的不更新鲜?干嘛去找那种古老的葡萄?”



“我的妈哟,难怪他们叫你去葡萄田捡叶子,当真是一窍不通。”钱贵酸酸地说。



钱贵洋洋得意地解释,从种下树苗到长出勉强可以酿酒的果实,至少需要4、5年;要长出能酿好酒的果实起码要10年;要长出能酿精品酒的果实需要10年到20年之久。五百年的木龙珠当然是个好货色,即便不能酿酒,也能让庄园的资本再下一成。



那株三百年的木龙珠,藤条跟蟒蛇身子一样粗,根部贯穿半座大山,枝叶绵延两个山头,要说它是毛葡萄老祖,那肯定无须争论了。五百年的木龙珠一直只是传说,还没人见过,原始森林里地形复杂,找了几年也没人亲眼见过。如果谁能找到了,张大川肯定有重谢。现在野山庄园每天都派人去找,找了好几年了,连片叶子都没看见。



我心想,既然是五百年的木龙珠,肯定要比三百年的大多了,不会那么难找吧。钱贵只是一个烧饭的,懂得的竟然比我还多,在一定程度上让我感到汗颜。钱贵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要去看看饭蒸熟了没有。我难得交个了朋友,心里有点高兴,以后多向他学习,将来回去跟老妈炫耀一番。



钱贵坐得不老实,屁股挪来挪去的,离开后,杨克床上的毯子就起皱了。我担心杨克以为是我弄的,所以就过去帮他铺平了。可是一扯毯子,竟从下面抓出了一张纸片,我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我知道鱼美人的事情,也知道你都干过什么。



我奇怪地想,这不是李老鬼枕头下的纸片吗,杨克怎么还没把它烧掉。这时,宿舍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我做贼心虚地把纸片放回去,然后坐回自己的床上。来人果真是杨克,他拿了一本书进来,瞥了我一眼,接着就躺在床上看书。我如坐针毡,于是起身要回葡萄田捡叶子,懒得坐在这里扭捏。



我绕过宿舍楼,看到张大川他们已经走了,然后走下葡萄田准备干活。再一看两手,啥也没拿,原来刚才我太紧张了,把装叶子的编织袋忘在宿舍里了。我苦笑一声,回去拿编织袋,不知道怎么地,居然又想起杨克没烧掉的那张纸片,难道那是杨克写给李老鬼的?刚想到这儿,我就走回了宿舍,可是门却已经关上了。



我把钥匙掏出来,插进钥匙孔里转了转,但门已经被反锁了,从里面根本打不开。我敲了几下子,说自己要拿袋子,麻烦把门打开。可叫了半天也没人应,足以看出杨克多么难相处。过了一会儿,门下塞出一张纸片,上面写了:我要睡午觉,别吵我。



这事可把我气得冒火了,开个门会死吗,你睡觉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压住火,把那张纸片抓成一团,然后走到窗子边,想看看杨克到底睡没睡。如果真睡了,干嘛丢在纸片给我,既然都走到门后了,开个门不是举手之劳吗。窗户有很厚的窗帘,但窗帘旁边有条小小的缝隙,能够窥视房间里的情况。



我站眯起眼睛,往里头瞧了瞧,可里面的情况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附图--------------

寻找木龙珠的小路



木龙珠的根部



一株木龙珠



根部



爬啊爬 枝叶绵延两座山



比一般葡萄小 紫得发黑 上面有突出的小点也许这就是称之为毛葡萄的原因



横穿半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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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1 16:43:18 | 显示全部楼层
新书又是图文并茂啊,凡是愿意转贴的朋友,可以申请贴图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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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2 20:4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新书出来了。第四章出现的人应该是路建新吧.只希望万藏哥别把这本书的结尾弄得与天崩和醉神香一样杯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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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3 07:5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珠》卷一《鱼美人》04.月饼铁盒



宿舍都不到十平米,我往里头窥视,竟看不到一个人。里面又没地方可躲,除非杨克睡到床下,不然我肯定能看到他。我站在窗户下,能看到杨克床下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东西。我的床下放了两个行李箱,他那么大个人,一定挤不进去。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只有门后,刚才杨克扔了纸片后,可能还站在门后面。



这情况在我读大学时也有发生,有的室友看其他人都不在,开了电脑就一个人欣赏毛片。这还不算完,有的人边看边打飞机,因此不得不把门反锁上。当有人不知趣地跑回宿舍,里面的人就装不在,或者假意没听到敲门声。我又不是偷窥狂,不让看就算了,谁稀罕看这种龌龊的画面。



我来这里这么久,除了手机以外,还没看到野山庄园有别的先进装备,一切都跟刀耕火种的年代一样,也难怪人家说广西穷了。 不知道杨克那小子从哪儿找的东西,估计是从街上买的小杂志,那上面要啥有啥,不怕没感觉。



我哭笑不得地离开宿舍楼,又回到葡萄田里,准备继续拾枯叶。手里没编织袋了,我就先把枯叶都攒成一堆,过一会儿再去找袋子来装走。这么大一片葡萄田,我一天开始干不完,还得刮老腾,就是哪吒和千手观音也赶不及。又接连干了一小时,我渴得喉咙冒火,两只手都冻着红萝卜了。



用袖子擦了擦汗,我在心里骂张大川,是不是故意整我啊,哪有人捡叶子去烧的。枯叶腐烂成肥料,这是自然规律,没必要费劲地清理它们。正觉得苦恼,我就看见有个女的走过来,年纪和我差不多的样子。



我还没问来者何人,她就说:“你就是那个新的吧?当真把叶子都捡起来了,还没问为什么,你可是头一个这么做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是谁啊?”



“我是唐小蜜,三年前刚来时,也是冬天。他们一个个都不肯帮我,硬要我拾光枯叶,真狠得下心。”唐小蜜心有不甘地说。



我上下地打量唐小蜜,人跟邻家妹妹没什么区别,怎么取了小蜜这个名字呢。这让老板听到了,还不以为是真的小蜜,肯定要吃大亏的。唐小蜜跟我说,三年前来这里是混口饭吃的,谁知道一做就是三年,一天都没离开过罗城县。现在她专门负责接待来看葡萄田的商客,算是野山庄园的门面,这里除了她,没有哪个女的能摆上台面了。



因为唐小蜜以前也捡几了几天的枯叶,所以每次有新人在冬天里进来,她都会在旁边偷看。刚才看我捡了快一天了,忍不住出来给我支招,叫我把枯叶直接埋到土里,省时又省事。为了保险起见,最好到庄园外烧枯叶的地方胡乱烧几把树叶,留点火灰在那里,也好应付张大川那老狐狸的检查。



亏得我常夸自己聪明,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接着,我就问唐小蜜,张大川是不是总这么整新人,可唐小蜜却说当然不是了。因为西南的冬天不比北方冷,有些虫会躲到枯叶里过冻,而枯叶在冬天也不会腐败。如果不在冬天清理枯叶和老腾,到了春天麻烦就大了,那些虫不仅要伤害葡萄藤,还会在葡萄田里产卵。



我听了这些话就说:“那还是把叶子拿去烧吧,万一虫子被埋到土里也不死,开春不是要坏了一大片葡萄。”



唐小蜜笑了笑:“那随便你了,我以前教他们这招,他们就马上听了。”



我望了望庄园里的建筑,半天没看见别人,便问:“这里一起有多少个人?今天好像就看到了几个人。”



唐小蜜掐指数道:“除了死掉的李老鬼,还有经常不在的张大川,应该有十八个吧。刚才张大川又到外地出差了,野山庄园里就是母夜叉当老大了。”



我放下手上的活,问道:“母夜叉又是谁?”



“你最得注意的人!”唐小蜜叮嘱道,“母夜叉就是王青蓉,她和张大川是同学,在他面前就一副和善的样子,等张大川走了,母夜叉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你最好别顶撞她,不然有你受的。”



我和唐小蜜聊了有十多分钟,算是来到这里最投缘的一个人了,不过当我提起钱贵时,唐小蜜却哼了一声,然后就把话头转到木龙珠上面。唐小蜜跟我说,等今天把葡萄田清理了,明天就可以到资料楼里找书看了。那些书都是张大川亲自挑的,想看就看,别弄丢就是了。还没来这里前,我本想去买几本有关葡萄酒的书来看,但都贵得离谱,因此没舍得买。既然有免费的看,那自然是好,就怕对书没兴趣。



唐小蜜对我说,那可不是市面上的垃圾书,全是从各地搜集的私人笔记,能看到就算有福气了。听说,张大川当年买下这块地时,那座资料楼本身就是修道院的图书楼,里面保留了很多旧书。曾有人偷旧书出去卖,张大川发现后,就把那些旧书都收起来了。现在摆放的大部分都是私人笔记的影印本,算是毕生所学的精华,不像市面的书只求销量。



唐小蜜提醒道:“你千万别弄丢了那些书,守着资料室的人就是王青蓉,搞丢了,她能要了你的小命。”



幸有唐小蜜提醒,不然我真可能随手把书扔到一边,再也找不回来。唐小蜜问我怎么没拿袋子装枯叶,我这才想起来袋子还丢在宿舍楼里,于是就说杨克不让我进去。可是,唐小蜜却说杨克离开野山庄园,一个人去找木龙珠了。唐小蜜一直在观察我,所以确定刚才我前脚离开,杨克后脚也跟着出来了。



我心说如果这是真的,刚才在宿舍里的人是谁,难道是鬼吗。我把这事跟唐小蜜说了,当看到被揉成一团的纸片,她知道我没开玩笑,但百分百肯定杨克是尾随我离开宿舍楼的。找木龙珠的事情早就在野山庄园流传来了,大家一有空都会进山,顺便舒展筋骨,或者找个隐秘的地方谈情说爱。



杨克不合群,每次去找木龙珠都是一个人,而且走的方向完全不同。唐小蜜看到杨克要绕过资料楼,往另一个方向出去了,于是就没再观察宿舍楼。资料楼后面还有几幢建筑,一直废弃着,还没有多余的钱装修。那些建筑后面的围墙塌了好几处,每次修复时,第二天又会倒塌。一来二去,每每如此,张大川就不再理会神秘倒塌的围墙。现在的野兽早就被吃光了,有没有围墙都不要紧,所以野山庄园的围墙才会残缺不全。



我听唐小蜜越说越远,于是打断道:“后来有谁进我的宿舍了吗?”



唐小蜜想了想:“我哪知道啊,你和杨克离开后,我就到庄园前面送张大川离开了。他交代了,王青蓉会好好教你,你准备吃苦头吧……”



我又抢着说:“那这张纸是谁写的,钥匙不是只有我和杨克才有吗?”



“当然不是了,王青蓉拿了所有的钥匙,每个房间她都有的。”唐叫蜜对我说,“不过王青蓉不会偷偷溜到你房间的,放心吧。”



我展被褶皱的纸片,看了看上面的字迹:我要睡午觉,别吵我,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瞬间,我觉得这几个字好像见过,尤其是那个“我”字,特别的眼熟。终于,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和“鱼美人”的那张纸上的字一样吗。尽管两张纸写得字不完全一样,但风格特别像,绝对不会错。以前,我专门给老妈对照帐单,防止其他合伙人搞鬼,对照笔迹的功夫都能比得上刑侦专家了。



“我知道鱼美人的事情,也知道你都干过什么”



这句话冷不防地在我脑海中响起,本以为唐小蜜会知道“鱼美人”是什么意思,但她听了也只能摇头。我一时心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好在唐小蜜没把我当疯子,还说她也觉得李老鬼的死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聊到兴头上,早把拣枯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并决定回宿舍抓住那个躲藏的人。结果回去一看,宿舍的门已经开了,里面根本没有一个人。锁头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决计是用钥匙打开的。可唐小蜜说得有道理,掌管钥匙的王青蓉不会在白天就跑到男人的宿舍里,她要进来还不容易吗,没必要选这种时候。但如果不是王青蓉,谁还会有宿舍的钥匙,就算要配钥匙,野山庄园附近也没有被的人家,上哪儿配钥匙呢。



我不由自主地往杨克床上瞟了一眼,他连个箱子都没有,有什么东西估计都藏在被褥里,比如刚才发现的“鱼美人”纸片。唐小蜜好像很乐意搜杨克的床,没等我动手,她就把人家的被褥都掀起来了。



杨克床上很整齐,被褥被掀开后,除了那张纸片,还有一个月饼铁盒。唐小蜜看到后很吃惊,自言自语,说那不是李老鬼的铁盒吗。我问怎么知道那是李老鬼的盒子,难道不允许杨克也有个月饼铁盒。唐小蜜好像被月饼铁盒吸引住了,听了我的话,她就说这事等会儿再告诉我,总之月饼铁盒绝对是李老鬼的东西。



“好奇怪,杨克为什么会有这个铁盒?”唐小蜜好奇道。



“偷的呗,看来以后我得把值钱的东西都收好了。”我笑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铁盒里有什么东西,打开来看看吧。”唐小蜜说完就动手,根本无所顾忌。



我怕被人抓个现形,扣上小偷的屎盆子,于是先到宿舍外面张望,确定没人后才又回到宿舍里。这时,唐小蜜已经月饼铁盒打开了,我以为那里面是李老鬼存的钱,可惜猜错了。



唐小蜜抓起铁盒里的东西,纳闷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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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5 07: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珠》卷一《鱼美人》05.第十九个人



月饼铁盒里有几枚银币,还有一只满是污泥的潜水表,唐小蜜抓起潜水表,以为是一块普通的手表。光线不佳的宿舍里,那只潜水表流溢出淡淡的蓝色荧光,穿透了黄色的污泥。我盯着那只潜水表,金属表身雕了Sea-Maiden的字样,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文字了。



我在心里想,Sea-Maiden不正是美人鱼的意思吗,丹麦那尊著名的美人鱼铜像就是这么拼写的。“美人鱼”和“鱼美人”是同义词,任谁都会联想到那张纸片,可惜一只潜水表和一张纸片加在一起也没透露太多的信息。我做贼心虚,催促唐小蜜赶快收拾好,待会儿被逮住就不好辩解了。



唐小蜜嘴上答应,可把铁盒放回去时,却抓了一枚银币出来。这种姑娘也会偷东西,我惊得愣住了,甚至忘了劝止。宿舍楼外响起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我想叫唐小蜜快点离开,可还是晚了一步,一个浓装艳抹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宿舍门前了。她看到唐小蜜在铺床,而我就站在旁边,气氛一时有些干净,毕竟这种场景很容易联想到不干净的画面。



唐小蜜吓一跳,但马上冷静地说:“青蓉阿姨,我来看看小李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我心说,原来这女人就是王青蓉,光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欺上媚下的角色。宿舍楼和资料楼很近,王青蓉可能早就注意到我们了,故意等过了些时候才来捉奸。我还没说“你好”之类的客气话,王青蓉就说:“他需要马上把叶子捡干净,你既然那么热心,今天就代替他捡叶子,让他休息好了,今天要捡完。”



王青蓉说完就走了,并没问我们在房里做什么,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不杀人,干什么不行。可是葡萄田那么大,要一天捡干净就不大可能了,这简直就是虐待员工嘛。虽然野山庄园包吃包住,每个月发点工钱,但好歹对人客气一点,又不是来给你当奴隶的。



我生气地说:“这女人脑子没坏吧,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趾高气扬,以为自己是地主婆吗。就算捡不完叶子又怎么样,难道她敢叫你跪搓衣板?真敢这么做,我们就告死她。”



“她当然不敢了,如果做不完,她只会叫你第二天就走人,该给的钱一分不会少给你。”唐小蜜对我说。



我奇道:“这又不是月薪百万的工作,你干嘛忍在这里这么久都不走啊,没必要给自己找气受。”



唐小蜜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刚来,很多事情远不及我想得那么简单。我觉得这也太夸张了,在山里住多闷,活儿又特别辛苦,有必要都留在这里受气吗。唐小蜜嘴上不服气,可很听王青蓉的话,很快就去捡叶子了,还坚持不让我跟着。



现在是冬天,除了捡叶子,没有别的活儿可干。无所事事的我躺在宿舍里,哪里都没去,就怕资料楼里的王青蓉又在暗处里监视。直到晚上,大家都从森林里回来了,但没有一个人能找到五百年的木龙珠。杨克回来时,我心狂跳不止,生怕他发现床单被人动过了。果然,杨克一回来就盯着床上看了几秒,然后又黑着脸望向我,像是无言地逼问我有没有动他东西。



我一直明着跟人打架,从未暗地里使坏,这时竟有点沉不着气,想要坦白自己的罪行。所幸钱贵走进来叫我去吃晚饭,这才把无言的尴尬化解。吃饭时,庄园里的十八个人都在一个很大的厅堂里吃饭,也是我头一回看到所有的人。



这间食堂里只有一张很长的饭桌,和《最后一次晚餐》里的桌子一样,可以说整间食堂都保留了原本的西方味道。听说这里原本就是接济院的食堂,当年列强入侵时,那群传教士还算有良心,救助过不少穷苦百姓。张大川早就计划好了,等他试酿出了好酒,还会把野山庄园弄成一个旅游景点,因此这里极力保持不变。



这幢厅堂有两层,上面一层是堆放杂物的地方。这间厅堂就在资料楼的后面,在它后面还有几幢石楼,不过那些石楼都没装修,一直维持原样。大半夜,往食堂这边一站,看着那几幢黑楼,总觉得和墓地没啥两样。



这十八个人不包括死掉的李老鬼,还有经常不在的张大川,如果我还没来,那就只有十七个人了。而我、杨克,还有几个月前忽然走掉的人,其他人都在这里待了三年以上了。我很佩服这些人还未离开野山庄园,在物欲横流的年代,难得还有人想要待在深山里不肯出去。这十八个人里,除了唐小蜜、王青蓉,其他都是男人。



我偷看眼前的十七个人,心想难怪其他人对唐小蜜那么好,原来庄园里只有一个花姑娘。王青蓉是个母夜叉,没人敢招惹她,或许正因为如此,唐小蜜才经常被王青蓉恶整。钱贵的手艺特别烂,我吃不下去了,却看见大家津津有味地吃个不停。我看到没人说话,于是就主动开口问有谁想要离开野山庄园吗,可这一问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筷子。



我只是想起唐小蜜的话,她没有给出答案,所以想趁人多的时候问一问。没想到大家会有这种反应,着实吓坏了我,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王青蓉瞪了我一眼,我迷迷糊糊的,又端起碗吃饭,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反应。



这一顿饭吃得很别扭,除了我几乎没人说话,一个个跟哑巴一样。吃饭时,王青蓉开了一瓶葡萄酒,我以前都是端大碗喝酒,从没拿过玻璃杯喝酒。那种高脚玻璃杯,就像一朵郁金香,盛了红色的液体后,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我因为很少接触葡萄酒,直接托住杯身,却被他们笑话了。原来,手的温度不同于酒温,手温会影响到葡萄酒的风味,只有拿酒杯柄和杯托才不致影响酒的温度,这才是正确的持杯手势。



我觉得这种气氛特别压抑,饭还没吃完就肚子不舒服了,等到吃完了就差点虚脱了。拿杯子拿哪里不一样,这群人都是假模假样的,就连烧饭的钱贵也假斯文。我很想明天就离开,可老妈早就计划好了,我如果就这么回去,她肯定气得晕倒。



睡觉时,楼里都关了灯,只有昏暗的路灯还亮着。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直计划要离开这里,却苦想不到合适的借口,以此让老妈心服口服地接受。这时,我眼睛还没闭,杨克就从床上悄悄地爬了起来。我想起钱贵提起,杨克经常半夜起来,还被室友抱怨过,后来那室友就失踪了。



等杨克走出宿舍,我马上就坐起来,当下就跟了出去。倒不是我爱管闲事,只不过这混蛋和我同住一屋,如果不弄清楚杨克半夜去哪鬼混,我日后肯定睡不安稳。由于宿舍里很黑,我走出来后反而觉得外面很亮,无须手电就能看清前面的路。杨克一出来后,两腿就往葡萄田那边走,手上什么都没拿。



我不敢跟得太近,一直保持二十多米距离,到了葡萄田后就不敢继续走了。葡萄田里没有障碍物,一望到边,很容易会被发现。我小心翼翼地蹲在葡萄田外,想要找出杨克晚上出行的秘密,看到杨克从塌陷的围墙走出去时,我就壮起胆子跑过去。刚要跨到倒塌处时,有个人竟从对面走进来。我被吓了一跳,刚才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忽然有个人窜出来,老子都要尿裤子了。



“小兄弟,你干嘛呢?”



我急忙站起来,定睛一看,一个只有很矮的女人在对我说话。我打量了这个女人,恐怕她不到一米五,脸上全是皱纹,跟一团被揉过的纸一样。我心说奇怪了,野山庄园不是只有十八个人吗,怎么从没见过这个矮女人。虽然我只来了一天,但在吃晚饭时已经见过所有人了,王青蓉等所有人到了才动筷子的。唐小蜜也说过,庄园里现在只有十八个人,怎么可能多出一个人来。这附近又没有人家,只有几座荒坟,总不会真他妈见鬼了吧。



矮女人看我满脸惊愕,对我说道:“小兄弟,夜里别乱跑,小心撞鬼哦。”



我本来没觉得害怕,听到这句话反而有些发毛,于是就问:“阿姨,你哪位?怎么没见过你?”



矮女人手里捧着一串葡萄,我看着觉得挺新鲜的,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不晓得哪里的葡萄还未败落。矮女人看我盯着葡萄发呆,于是扯下五颗,递到我手上。我又没有谗口,并未想要抢葡萄次,只是觉得好奇罢了。不过人家都把葡萄给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推回去,否则矮女人还以为我嫌弃那五颗葡萄。


我想继续追问矮女人是谁,宿舍楼那边打来几束灯光,刺疼了两只眼睛。等我适应了光线,急忙再看跟前,矮女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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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6 07:4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遗香》卷一《鱼美人》06.档案




围墙外是一片老林,要躲起来不是难事,现在要找恐怕就找不到了。我被人用光线照住了,知道脱不开身了,于是就转身叫宿舍楼那边的人快把手电关起来。我刚要走回去,杨克居然又冒出来了,并紧跟进葡萄田里。



夜里,我和杨克一前一后地走回宿舍楼,那里却已闹翻天了,不知我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青蓉衣服都没穿整齐,妆也没化,半夜看到她还真点吓人,难怪他们都叫她母夜叉。所有人都站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两边的资料楼和藏酒楼都打亮了灯,好像出了大事。唐小蜜看到我和杨克一起走过来,显得很吃惊,不明白我们怎么会混到一起了。



王青蓉一看我们走过来,马上就厉声问:“你们刚才去哪了,到田里干嘛?”



我一时着急,随口胡说:“我肚子疼,嫌这里的厕所不干净,又怕黑,所以就叫杨克和我一起到田里……”



这个借口编得够差劲的,不过野山庄园的厕所的确很脏,蹲下去都浑身哆嗦。我脑子一片空白,没仔细考虑便想到这么个借口,顺带把杨克也捎上了。我本来怕杨克矢口否认,因为他就是一个不会配合的人,但这一次他竟附和地点了点头,证明我刚才没说谎。



有一个人很白嫩,似乎年过三十,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但却向王青蓉质疑我在撒谎。那小白脸分析给大家听,如果真的跑到葡萄田里“埋地雷”,那应该留下了几颗“雷”,过去看一看就明了了。我谎称刚才太黑了,又是头一回在田里“埋地雷”,所以没成功,一颗“雷”都没埋。谁知道那小白脸又对王青蓉说,既然没埋,那总该带纸了吧,可没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卫生纸。



我没料到小白脸这么奸诈,果真人不可貌相,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反正谎言都已经抛出来了,只好一再地圆谎。我虽然很少骗人,但这一回却得心应手,不用想都能编出来。我张口就道,就是因为手上没带纸,所以没拉出来,这不是走回来拿纸了吗。这一回,小白脸就无话可说了,王青蓉纵然很怀疑,也拉不下脸继续问这种恶心的问题。



可我刚才为了证明手上没纸,把两手都摊开了,矮女人给的五颗葡萄也应声落地。王青蓉立刻蹲下来,当捡起那五颗葡萄后十分吃惊,马上问我从哪儿找来的葡萄。那五颗葡萄要比寻常的毛葡萄大,紫得发黑,捧在手上时,似乎都能催发它的香味。我没想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现在田里连叶子都没有,哪来的毛葡萄。我对周围的环境不舒服,冬天里的毛葡萄会不会落地腐败,根本就无从知晓。



正觉得为难,杨克就替我回答:“是我今天在森林里摘的,刚才出来觉得冷,所以就拿几颗出来吃。现在还剩五颗,走回这边时,我就都给李天平了。”



王青蓉迟疑地闻了闻葡萄,又叫小白脸拿起手电照了照,然后说:“这可能就是五百年的木龙珠,书上说了,只有那株木龙珠四季常青,结果不断。杨克,你到底在哪里找到的,吃晚饭时怎么不告诉我们?”



十八个人都瑟瑟地站在宿舍楼外面,对偶然发现五百年木龙珠很惊讶,还以为在做梦呢。我比谁都觉得像在做梦,因为那五颗木龙珠是我找到的,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新来的会比他们先找到。可是我都说了谎话,总不能自己拆穿自己,只好继续让杨克戴着光环。我只是觉得很奇怪,那个矮女人究竟是谁,她怎么会野山庄园游荡,又是到哪儿找来五百年的木龙珠。这一切目前还是个谜,又不能马上捅破,狠扇自己一个耳光。



王青蓉连连逼问,恨不得扒开杨克的嘴巴:“快说啊,你在哪里找到的,在森林的哪个地方?”



唐小蜜见势不对,帮忙道:“青蓉阿姨,现在是不是去藏酒楼……”



王青蓉拍了拍大腿:“对啊,我差点忘记了,钱贵你和他们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人在庄园里面,其他人跟我去酒库。”



我早就注意到不对劲了,他们睡得正香,半夜都爬起来肯定发生大事了。果然,资料楼对面的酒库里全是葡萄的香味,有人将几个橡木桶扎破了,深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地流到地上。



橡木桶形状如一面皮鼓,但体积要大得多,全世界几乎所有著名的红葡萄酒都必须在橡木桶里储存很久。王青蓉都要气疯了,藏酒楼的锁没被撬,而钥匙又只有她才有,可现在却被人闯进来,把横躺的橡木桶都扎坏了。也就是说,这些葡萄酒都作废了,如果是酿了几年的酒,那还好说。如果是酿了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的酒,任谁都会受不了。



王青蓉一一问过了,大家都在睡觉,只有我和杨克俩个人半夜跑到葡萄田里。这下可糟了,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们干的,好在藏酒楼的钥匙没被撬,这才洗刷了冤屈。王青蓉很纳闷,钥匙一直带在身边,莫非谁暗中配了几把。那些被扎破的酒桶都已经放了五年了,眼看这些葡萄酒死掉,她都要气疯了。



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矮女人,除了她,应该不会有人破坏藏酒楼了。可试探性地问了问,他们又都很肯定地说野山庄园没有第十九个人,附近也没有一户人家。我又不好直接说看到了一个矮女人,不然刚才撒的谎言就被戳破了。这一晚,其他的人留下来善后,而杨克就被王青蓉给叫走了。



我啥都不会,只会碍手碍脚,那个可恨的小白脸叫我先回宿舍里躺着,别挡住他们的道。实际上,我也真的帮不上忙,索性就顺了他们的意。唐小蜜想找我说话,可当着大家的面,她又不好追出来。我回到宿舍以后,倒头就睡,但脑海里全是矮女人的身影。直到杨克回来时,我还没有睡意,反倒越来越精神了。



这时,已经到凌晨四点了,杨克一进来就把灯打亮,问我睡了没。我听这问题就就好笑,睡没睡,你自己不会看吗。我把眼睛睁开,抱着被子坐起来,问他跟王青蓉说了什么。杨克一屁股坐到对面的床上,问我在哪里找到的木龙珠,刚才为什么也在葡萄田里。明明是我先问,却反过来被别人追问,这多少会觉得很别扭。



我不好意思说实话,谁会半夜偷偷地跟踪一个男人,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于是,我就继续撒谎,说刚才真的肚子疼,庄园里的厕所那么脏,所以就跑到葡萄田里了。尽管谎话漏洞百出,但杨克也没揪着不放,只是无辜地说王青蓉让他明天把五百年的木龙珠找回来,弥补凌晨的损失。



我一听就急了,那五颗木龙珠是矮女人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五百年的葡萄树在哪个角落里。我撒谎的道行太浅,一着急就把实话说了出来,这使得杨克的眉头更紧皱了。他刚来没几个月,和我差不了多少,对于矮女人的事情也感到很奇怪。我自己都以为在做梦,说出矮女人后,还怕杨克以为我又在编谎话,可这次他没有怀疑。



不知不觉,我竟和杨克成了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明天得和他一起进森林里去找木龙珠。我心想找就找吧,实在找不到,就说被野兽吃掉了。我就不信,王青蓉还敢把人吃了不成,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母夜叉。这一晚,杨克问完了话就睡了,留下我一个人辗转难眠。



早上,寒气逼人,似乎庄园里的房屋都在颤抖,人也禁不住地跟着发抖。我蜷缩在被子里不肯起来,但杨克已经整装待发,要去找五百年的木龙珠了。唐小蜜也早早过来,想要和杨克一起去找,看看五百年的葡萄树长什么样子。杨克被我逼上绝路,不得不去找,我过意不去,于是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



可是,王青蓉又杀了过来,叫我马上到资料楼去一趟,找木龙珠就不需要我了。杨克和唐小蜜无奈地看着我,王青蓉催得很急,甚至不让我洗脸刷牙就被她拖走了。我还以为王青蓉要拆穿谎言,走到资料楼一看,这才明白为什么急着找我。



资料楼一片狼藉,藏书都被翻乱了,全部扔在地上。这里有几十个书架,二楼也有,要整理恐怕得不停地干一天。王青蓉气得脸涨红,昨晚不仅有人把橡木桶扎破,原来还有人将资料楼搞得那么乱。因为我不一定认识五百年的木龙珠,找那珠子的任务就让杨克扛着,其他人也一窝蜂地跟着去抢功。可他们哪里知道,那五颗木龙珠是我从矮女人那里得来的,而我也不知道木龙珠生长在什么地方。



王青蓉手头的事情很多,资料楼就让我一个人整理,并按书目顺序摆放整齐,交代完了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野山庄园的人几乎都去找木龙珠了,唐小蜜也不敢再来帮忙,否则王青蓉会让她一个人把活儿干完。我心想捡书总比捡叶子强多了,因此没觉得辛苦,只是很想知道是谁在搞破坏,莫非真是那个矮女人。



一楼几乎都是国内的资料,二楼就是外国的书籍了,本本图文并茂,害我好几次都忘记要收拾了。这是一个庞大的资料体系,不仅有葡萄酒文化,还有其他方面的文化介绍。当我捡一起本法国历史书时,我就好奇地翻开看了看,很快就被其中一页吸引住了。那页面介绍了法国历史上的银币,有一枚是法国路易十八五5法郎,它的正面、反面、侧面都拍了照片,而这枚银币在杨克收藏的月饼铁盒里有很多。



不过,唐小蜜说那个盒子是李老鬼的,并不是杨克所有。我端着书本,心生疑问,这种东西都有两百多年了,李老鬼在哪里找到的。野山庄园有一半以上的建筑是法国传教士和士兵留下来的,他们在那时会不会留了点银币在这里。可那时战火纷飞,不大可能有人带着银币跑到山里来,这东西在中国又不能买东西。



我把书本合上,决定找个机会问一问杨克,不过他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交流似乎很困难。到现在为止,我依然认为是杨克把李老鬼推下鱼塘的,可惜手上没有证据。



到了傍晚,我终于要把资料楼整理干净了,最后才发现资料楼的二楼里还有所有人的档案,包括我在内。有一个柜子存放了几个土黄色牛皮纸封面的文件袋,还有十多个掉在地上了。我蹲下去捡那些袋子,并没有想去偷窥别人的隐私,因为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吸引力。



刚进野山庄园时,我就填了几张表,还叫了几张照片,这种东西算不上私密。可当我捡起一个文件袋,我就有了想偷看的冲动。土黄色的牛皮纸上写了“李槐”二字,这就是李老鬼的真名。李老鬼比王青蓉来得还早,可能除了张大川都没人知道李老鬼从哪儿来的。如果我知道李老鬼的来历,也许就知道“鱼美人”是什么意思了。



一时间,我鬼迷心窍,慢条斯理地把文件袋打开,轻轻地抽出了里面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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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6 20:00: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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