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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兰宫密码》--神话背后的风水真相(全文完)--作者:藏笔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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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5 08:32: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引子


 古人相信天命,相信因果轮回,是以自古的种种传说,都带着一抹诡秘且让人无法相信的神话色彩。然而有些事情,至今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某些离奇古怪、神鬼莫测的言行事迹,都似如影随形的空气一般,你明明知道它的存在,但却又看不见,也摸不着。
  然而可以得知的是,各朝各代的兴衰交替,逐渐衍生出了理论上对于宏观世界的认知,而后又有风水左右王朝兴衰一说。自古各大君王,无不为死后魂归九天、羽化飞升而大修冥殿,只等大限一到,便厚葬金陵。
  却说在这段时期里,又不免出现一些逆其道而行的人,妄想逆天改命,修炼超能之法,虽然这些人的美梦最终都以破灭而告终,但在远古时期的传说里,则确实有一些神秘的种族,能够突破自然限制,拥有着无比强大的超常能力,足以翻江倒海,开山断河。
  他们在自己的种族面临毁灭之时,甚至还在期盼着利用超乎寻常的手段,建造出一座地底宫殿,将自己封存。等千万年过去,再在机缘巧合之下,通过强大的力量重新复苏,再度统治大地。然而,在盗墓者们无意间获取了这些信息之后,事情就会变得更加诡秘难测,毕竟一场活人与活人、活人与死人的较量,已经正式展开了……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2-11-10 23: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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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08:3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回 问墓


 云南古玩街一如既往地热闹,我带着两盒饭菜走到一家店铺前,刚进铺子就听到了刘叔的吆喝。
  “客官,这玉可是正宗好玉啊,您瞅瞅……”刘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人打断了。
  他是一名年约四十岁的男人,穿着打扮很有品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但此刻他眉头微皱,显然是对价格不满意,只见他摇摇头对刘叔说:“我知道这玉有来头,但你这价钱,也太离谱了点儿。跟你说实话吧,这玉我是真喜欢,只要你出个靠谱的价,贵点我也无所谓。”
  一般遇到这种顾客,刘叔这会儿必会把价钱降下来,一笔买卖敲成,赚的肯定够。但等我看清楚那块玉,就知道这个男人八成是要空手而返了。
  果然,刘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唉!客官如果不满意,那就看看别的东西吧。不瞒你说,我也有我的苦衷……”
  男人没想到刘叔竟然主动放弃了交易的商讨,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摇头,大步迈出了店门。
  刘叔目送男人离开,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顿时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去买个饭那么久?还不快过来,我饿死了。”
  我悻悻笑了笑,将饭盒递给他,问:“刘叔,我看这玉您就别再挂上去了,赶紧摘下来收藏好,免得成天到晚因为它影响生意。”
  刘叔扒了两口饭,说:“还不是你爹那混小子的错!我就不明白了,这冥器到底有什么邪门的道道?”
  我听了也觉得费解,当年我爹从古墓里倒出这东西,回来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临死前把这玉交给刘叔,让刘叔千万要在我满三十岁之前,把这块玉以高得让人不能接受的价钱卖掉,否则我会遭大灾。这是我爹的遗嘱,而且关系到我的安全,所以身为我爹拜把子兄弟的刘叔也不敢不听。
  但这玉一卖,刘叔家的生意就难做了。这玉很招人喜欢,所以有钱的顾客大多都会看上,然而,当他们听到刘叔所报的价钱后,就都断绝了买玉的念头。出手比较大方的人,还会像刚才那男人一样,说把价格开得靠谱点,多付个万把来块也不介意,但一般人就没那么好的兴致了,直接甩下一句“抢劫啊?”,就扬长而去。
  眼看我已经二十五周岁,刘叔是当真着急,本来还想着找个人忽悠一下,这玉就卖出去了,但价格高得太离谱,哪是那么容易能忽悠到人的?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转移了话题,问他:“刘叔,你说这古玉该怎么鉴定?就比如说这块吧。”
  刘叔说:“这里边的道道可多了,要是仔细说,你肯定听不懂,就跟你简单说吧。一般的古玉在土里埋得久了,就会被侵蚀而留下痕迹,行里叫做‘沁色’。沁色有很多种,有句俗语说:‘玉得五色沁,胜得十万金’,这里边说的五色沁,是指白色的‘水沁’,黄色的‘土沁’,红色的‘血沁’,绿色的‘铜沁’,黑色的‘水银沁’。这五种沁色是最常见的,不过,白色的‘水沁’是一种害沁,这种沁会伤到玉骨,还容易让古玉被虫子蛀掉。”
  我点头说:“哦,那我爹留下的这块玉是绿色的,那应该是属于铜沁吧?”
  刘叔白了我一眼:“谁跟你说这是沁?这绿色是这种古玉的色调,名为‘熊胆绿’。”
  我说:“那这块古玉是什么沁?”
  刘叔说:“你爹倒出来的这块玉很奇特,沁出现在内部,只能用磷火照射,才能看出这玉的沁色。一般这样的情况很罕见,应该是史前就被埋在了土里,到元代以前都未曾出土过,才能生出这种‘内沁’。”
  我奇道:“史前的东西?那这玉的年头还真是够久了。刘叔,你应该看过里边的沁吧,是什么?”
  刘叔将玉捏在手里把玩了片刻,说:“这里边是血沁,真正的血沁。”
  我听他说出“真正”一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理解错误,就试探性地问道:“这么说,血沁还有假的?”
  刘叔点点头,说:“现在带有血沁的古玉,大多都是后人染出来的。他们用虹光草的草汁,加上半钱油土,然后点燃竹枝,将玉放上去烤,就会染出红沁,这种方法名为‘老提油’,是比较古老的秘方。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用红木屑来煨三天三夜,照样能染出红沁。这些古方虽然有用,但染出的沁色不古,看着虽美,不过很俗气。”
  我问道:“那真正的血沁是……”
  刘叔说:“真正的血沁,那可不简单,是用活人养出来的!古代人把玉器缝进奴隶的血肉里,然后用炼丹剩下的高温丹油,从奴隶的口中直接灌进去,最后将奴隶活埋祭祀。奴隶在地底下被闷死,身上的尸血就会因为丹油的缘故,所以长期不凝,这些尸血染在玉上,就会把玉沁出血红色来。”
  我听了禁不住冒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骂道:“这些人还真他娘的操蛋,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刘叔摇摇头,说:“这还是轻的,有些奴隶死的时候,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我见刘叔说到这,似乎还要逐一跟我介绍奴隶们的死法,赶紧让他打住:“停,别说了,我吃饭这呢!”
  刘叔嘿嘿一笑,闷头塞了两口饭。
  吃完饭,我跟刘叔说了声再见就要出门,刘叔急道:“你这臭小子又要去哪儿?今天客人多,你得留下来帮把手!”
  我回头说:“刘叔,今天不是出去玩,我有正事呢,要出门几天。对了,车借我。”
  刘叔歪着头看了我半晌,从桌上拿起车钥匙扔过来,忽然笑了笑,问我:“怎么?交女朋友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不是,总之是真的有事。我不跟你说了,先出去了。”
  说完我便跑出了铺子,隐约听到屋里的刘叔嘟囔了一声“臭小子”。我也不再理会他,就跑去淘货市场买东西。
  我要做的这件事如果跟刘叔说,那他肯定反对,说不定还会把我关屋里不让我出去,所以我当然不能跟他明说。其实这事也确实不能随便和别人说,因为这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刘叔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破产,所以只能寻思着,得暗地里帮他弄些值钱的货色。
  以前我爹就是干“倒斗”这一行的,所以我年少时也得了他的一些传授。“倒斗”也就是盗墓的别称,是干这一行的人避免被人家知道,而创造出来的暗语,除此之外,又有“摸金”、“拆甲”、“淘沙”等等,以前就曾听我爹说过。
  我们家的倒斗手艺是祖上传承下来的,虽然不一定学了就要去做,但这门技术可不能丢了,否则对不起老祖宗。当年兵荒马乱的,要不是祖宗依靠这项手艺混迹,今天也不会有我们这些子孙。
  却说前段时间,我曾去深山老林里走了几遭,依靠父亲传给我的《望风觅龙术》,还真让我找着了一处可能藏有大墓的风水宝地。这地方暗含“天变”之数,若是底下真有古墓,那肯定得是王侯级别的,这种古墓里的油水应该不少,是一种“肥斗”。
  许多古墓年代久远,在地表已经没有了明确的标志,封土堆也早已被深埋在了地底,要想找到这种古墓,只能通过特殊的手段。据说古时候的许多前辈,大多都是依靠风水秘术来寻找古墓的,以前有些风水先生,实际上只是倒斗这一行里的手艺人。
  一般这种比较难找,并且规模不俗的古墓,行里称之为“龙楼”,又叫“龙楼宝殿”,是倒斗元良们梦寐以求的发财窝。当然,这种大型墓葬也并非那么容易得手,一般有点能力的墓主,建造墓穴的时候为了避免被盗,必定会在古墓里布下许多机关暗器,消息埋伏,普通人要是进去,那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不是被连弩射成筛子,就是被流沙闷成地瓜。
  前天我又带着家伙去了一趟,用专门探墓的“昆仑钩”插进地下五六米,果然钩出了带有腥味的砖屑。
  这回可以说是十拿九稳,虽然这是我首次倒斗,但是我从小习武,不用说长途跋涉,就是挖个盗洞也根本就不用费多大的劲,而且还有我爹传给我的秘术和装备,遇到个机关暗器什么的,也应该能应付过来,只要进得地宫里边点支蜡烛,把冥器摸出来,那就算完事了。
  心里想得美滋滋的,逛了半天,装备也采购齐了。于是我就拎着大包小包,开着刘叔的皮卡上了国道。
  刚开始路上碰到缉毒的,我还有点不安,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毒贩子,而且车上也没有违禁物品,自己就装作寻常出行的人,肯定没问题。
  于是一路过了两个检查点,约莫行了几个钟头,就到了距离古墓最近的一家宾馆。到这的时候天也已经黑透了,我定好房间,将装备放在车上锁好,便爬上了床倒头睡下。
  第二天,我背起一个大旅行袋,扮作钓鱼的旅行者就进了山。
  山路前半段还算平坦,但走到深处就崎岖难行了。这种深山老林非常茂密,有些地方的情况根本就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而且今天还是阴天。我步行于山中,总觉得四周阴森森的,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我倒是无所谓,可身上有些装备不能受潮,连忙把背包反过来抱住,然后根据前几天画的路线图,往山里的一个小村落小跑前进。原先的计划也是这样,得先到村里吃过午饭,才有力气继续爬山。
  这个村子我前段时间来过,所以也并不是很陌生,村里有一家招待所,是提供给过往游客住宿的。
  说是招待所,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座小木楼,大概只有四五个小房间,吃饭的时候是跟老板一家人一块吃的,睡觉就回到房间里睡。
  我走进招待所的时候,就看见老板一家子人在吃饭,我上次来过,所以他们也认识我,见我走进来,就喊我过去一块吃饭。我也不扭捏,把两天的房钱递给他,就坐下来跟他们吃午饭。
  老板喊他女儿再去烧两个菜,就问我要不要酒,我摇摇头说不用,吃顿饱饭就足够了。
  此刻我满脑子都是那座古墓,心里想着里边会不会闹僵尸。以前时常听我爹说一些僵尸的秘闻,有些人不想死后腐朽,就会去找一块“养尸地”,凡是葬在养尸地里的尸体,千百年过去了都不会腐烂。不过,这种不腐的尸体容易发生尸变,假如有活人碰到尸体,尸体上的皮肤就会长出一层毛绒绒的东西,紧接着,古尸就会顺着活人的气味,从棺材里突然坐起来,把人拉到棺材里边,然后吸食人的脑髓。
  这种毛绒绒的僵尸民间叫做“凶”,长白毛的叫“白凶”,长黑毛的叫“黑凶”。而倒斗这一行里,又称之为“大粽子”。
  想到这些东西,我不禁又想到我们这些倒斗的。据说盗墓的技巧里,有“问”字这一说,行里又称之为“踩盘子”,也就是通过极好的口才,不动声色地从当地人口中问出古墓的情况,既然眼下我已打算操起此业,那倒不如把这些手艺全都用上,也好做得个十全十美。
  于是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用方言问老板:“你们这地儿个有哪样传说?我对各个地方呢文化很感兴趣。”
  老板也是一个喜欢侃的人,听我问完,想了想,说:“要说最有名呢,那应该是三眼神呢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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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08:34: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回 三眼神庙

 云南是一个很具传奇色彩的地域,在很久以前,此处就诞生了许多原生民族,战国时期,云南属于滇族统治,后来逐渐发展成古滇国。古滇国在秦末时期,因恐惧天下动荡会遭到殃及,便实行了闭关锁国,以至于后来汉武帝派使者入滇,据守滇池的古滇国王居然问使者说:“汉朝和我们滇国,哪个更大?”。
  也许到了汉朝兵临城下之时,这个滇王才意识到,其实这个世界,要比他的一亩三分地大多了。
  然而,古滇国不可谓不是一个辉煌的国度,其艺术领域非常发达,曾经鼎盛一时。云南在古时候,生活环境是相当恶劣的,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得古滇国能在解决衣食住行等物质问题之后,发展出如此发达的精神文明呢?
  有人说这是以蛮族的图腾信仰发展起来的,但更多的可能性则是古滇国的生存能力本身就很强,至于现如今,在云南民间,还有部分人肯定这个观点,因为在种种野史传说中,都有关于古滇国会巫术的传闻。
  据传秦朝时期,甚至是更早,滇国的部分人已经信仰了巫神邪术,这些人离开原本的滇国领土,迁移到澜沧江边的深山里生活,组成了一个巫者的聚居地,这部分人的首领,被称为“献王”。
  古滇的献王是所有巫者中最厉害的,传言他的力量可以呼风唤雨,死后还能羽化成仙。当然,这部分的秘闻已经不可考证,但其最擅长的“痋术”,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痋术是一种十分邪恶的巫术,多以活人祭祀配以各种毒虫来施展,与“蛊术”、“降头”并称为滇南三大邪术。然而相较之下,痋术却更为古老,而且并非是古滇人所创。
  在民间传说中,痋术最早被称为“脔”,是由一个古老民族发明的。这个民族叫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但后人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亚神族”。
  亚神族是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民族,时期大约在夏朝之前。这个民族是母系社会,由一名女王统治,有人说亚神族是《山海经》里“蛮蛮”的原型。蛮蛮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比翼鸟,《山海经》里说,此鸟一翼一目,成双成对靠在一起才能飞。又有传说,“蛮蛮”是一种能通宿命,并且它的出现预兆着水灾的不祥之鸟。这种描述跟亚神族人很相似,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模样是不是“一翼一目”,但这个民族的确能通鬼神宿命,而且最后也是毁于大洪水。
  据说有一本至今已经绝于世的野史中曾提到过亚神族,这本书名为《蛲经》,里边曾记载说:“亚神,南方之族也,其民通神,主妇,逆天改命,擅驱鬼邪,恶龙俯首叩之,创巫术曰‘脔’,后滇所得‘痋术’,皆由此出。……犹不得存,毁于洪难,禹平山川南下觅之,未果。”
  由此可见,亚神族的确掌控着不为人知的邪术,古滇国的“痋术”,很可能就来源于此,而此刻我所处的这个小村落,在史前正处于亚神族的领地。根据老板的描述,传说这几座山在亚神族时期,曾是亚神女王封给“三眼神”的封地。
  三眼神是亚神族的祭司,据说其模样非人,首为狐,蹄为马,翅为鹫,并且长着三只眼睛和三条尾巴。亚神女王不仅把这块地方封给三眼神,还令大批奴隶为三眼神建造了一座神庙,后来三眼神死了,女王又在神庙底下建了一座古墓,把他厚葬在里边。再后来,亚神族遭遇洪水,三眼神庙也因此被一座由洪水冲来的石山压垮,从此在人间绝迹。
  我听得津津有味,对老板说:“听你说得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亚神女王这么重视那名三眼祭司,我看他们种族的力量多半都来源于这个三眼神。”
  此刻想着问题,不知不觉又说回了普通话,老板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听明白了我说什么,也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就是这样,那个什么三眼神,根本就不是人,所以它才会法术。”
  我这时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来了,就忍不住继续问道:“这个传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老板说:“我们村老一辈的都知道,我是听我爹说的。当年日本鬼子占领这里,在山上搞什么军事演习,炸了两回就炸出了一个坑,里边还掉出来很多‘石兽’,龙秋(我的名字)啊,好教你得知,这些石兽,刻的正是那个三眼神啊。后来鬼子就开始来村里抓人,除去妇女老小,其余的一律上山当苦力。那会儿我爷爷也被抓上山了,鬼子好像是认为那底下有古墓,让男丁们全部上山去挖,挖不动的地方就放炸药来炸,反正当时闹得可凶了,不少娃娃睡在床上都会被吓哭。”
  我听到这顿时暗道完了,真是赶上我龙秋烧香,连佛爷都掉腚,难道好不容易找着的一座古墓,已经便宜日本鬼子了?当下忙对老板问道:“那后来呢?日本人挖出什么没?”
  老板说:“没有,当时村里的男丁不多,跟鬼子一起挖了一个多月,也没挖着那三眼神的古墓,后来下了好大一场雨,山体塌方,很多鬼子和男丁都被活埋了,剩下的日本人还想继续挖,但才挖了两天,他们就急急忙忙地撤走了,可能是前线缺人了吧。后来村民们上山去找人,就只找到了我爷爷,他当时只剩下来一口气,回到家也没能熬过两天。他临死前,就跟我爹说了这件事。”
  我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心道还好那墓没动过,否则这第一次开张就遇上个空冢,那也太招晦气了。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兀自未停,老板的女儿收拾好碗筷,就缠着我让我跟她说大城市里的事情,老板的女儿叫小花,是个土生土长的乡村女孩,从没去过大城市。
  我见一时半会也上不了山,就坐在屋子里跟她讲,后来老板也跑过来听了,他的见识比他女儿多,我本来还是一个人在讲,后面就变成了我们两人海侃。
  我故意把话题又扯回到三眼神的传说上,抓住机会问他:“当年日本人挖的那个地方,你知道在哪吗?”
  老板说:“知道倒是知道,只是那里老早就被埋了,现在就一块草地,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你要是想去看看,我让小花带你去。”
  我点点头:“那行,我这个人比较好奇,什么都想去看一看。
  老板说:“现在天还早,我看雨也快停了。”
  说完他又转头对小花说:“你待会带龙秋上山看看那个地方,照顾好客人。”
  小花拍拍胸脯说:“没问题,要是龙大哥走不动了,我背她。”
  我闻言哭笑不得,这乡村里的小姑娘也太彪悍了,她们从小干活,力气果真不是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姑娘可比的。
  大概下午三点的时候雨就停了,我跟着小花上山,翻过一道山脊,小花就指着远处一个缓坡对我说:“龙大哥,当年日本人挖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我放目远眺,顿见那处果真没有任何痕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山坡。不过,我原先发现的古墓地点正离这里不远,这块草坡北面一里处,就是我下“昆仑钩”的地方,看来这座三眼神庙的规模还挺大,应该是由几部分墓局所组成的。
  当年日本人发现三眼石兽的地方,应该是属于神庙的部分,古墓应该还在神庙底下,而且规模要远大于神庙,倘若如此,那当年的亚神女王也忒厉害了点,竟然能在一座神庙下修建规模这么大的古墓。
  我隐约感到为难,这座古墓的格局庞大若此,里边也不知道得有多少阻止盗墓贼的道道,虽说这座古墓年代久远,防盗手段比较简陋,但亚神族那种“脔术”就不好说了,这种东西可是邪术的始祖,三眼神身为亚神族的祭司,又极得女王重视,擅长脔术的女王肯定会用此道布置出三眼神古墓的防盗机局,我对脔术一无所知,甚至连它的后代——痋术,都没见过,此番要是进入里边,恐怕会有闪失。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或许是多虑了,施展痋术离不开虫子,想必脔术也差不多,这座古墓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里边就算有脔术,想必也该失效了,至少虫子活不了那么多年。
  小花看我愣神,问我是不是很失望,我笑道:“倒不是,我只是瞧见此处荒凉,想到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免不了最终被时间所洗刷,时过境迁之后,留下的无非是几块断壁残垣罢了。没办法,我是忧郁王子啊!要是在古代,说不定是李白级别的诗人,哈哈。”
  她听我说完挠挠头,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忽然想到山里的姑娘太纯洁,我这种故意做作的玩笑在她面前显不出任何幽默,便停止了继续吹下去的话头,对她说:“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去吧。”
  于是我们俩又回到了招待所,我心知这个墓不简单,得独自去好好打探一番,才能动手挖盗洞。
  我再不急切,安心在村子里呆了几天,携带装备多番打探了好几次,直到第五天清晨,我才跟老板退了房,背上旅行包开始登山。
  再次来到我下过“昆仑钩”的地方,已经是烈日当头了,我擦了把汗,往四周看了几眼,忽然发现这倒斗还真是练胆子,虽然这种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但我此刻忽然就不敢在光天白日开工了,这时也才明白“是贼三分虚”的道理。
  索性我就胡乱塞了些肉脯果腹,然后拿出鱼竿到河边钓鱼,这一钓就钓了好几个小时,闷得我想撞墙都不知道去哪里撞。
  直到夜幕笼罩,天上开始出现星光的时候,我这才拿出铲子,往预先做好记号的地方开始下铲。山野间回荡着阵阵虫鸣,时不时还有夜猫的叫声,我渗得慌,不由得轻轻哼起了几首流行歌曲,心道他娘的难怪盗墓贼这么喜欢找同伙,原来一个人晚上在这种地方,还真的会很害怕。
  这一挖就挖了两个小时,眼看挖出的土还都得自己搬,心里更加急切地想要一个伙伴。
  过了一会儿,终于大功告成,老爹的手艺还真不是白传的,我这一顿铲子居然直接挖到了墓门。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入口,我心中更加忐忑,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那三眼神被传得如此邪乎,搞不好是一只妖怪,我来倒他的斗,会不会进去之后他就不肯放我出去了?
  好歹胆子不是太小,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就坐在地上抽了几支烟,等古墓里的气透得差不多了,便将自制的简易防毒面具戴上,打着手电筒轻手轻脚地摸进去。
  此处是一条宽阔的墓道,全由石块砌成,约莫往里走了十几米,就进入了一片凹地。
  我打着手电往前照,就见脚下尽是人类的骸骨,密密麻麻地竟然看不出数量。这些骸骨的手脚都被绑着绳索,但多年过去,这些草藤编成的粗绳早已枯朽,用脚一踢皆化作齑粉。
  这里八成是殉葬的地方,这些尸骨都是奴隶。那三眼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这种规格已经不是一般王侯能享受的了,恐怕亚神族还真是把他当做神灵来看。
  总之此刻也猜测不出个所以然,我也不愿多想。这里是殉葬坑,地宫一定还在深处,倒斗讲究“直捣黄龙”,不宜耽搁,不然迟则生变。我见前边还有一个大洞口,就打着手电继续往里走。
  没想到的是,此处方圆百米都是殉葬的坑点,脚下踩着骸骨的声音从未间断过,走得我都快吐血了。好不容易摸到一道高大的石门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此处定是地宫的大门,好歹下手利落些,进去赶紧摸几件像样的冥器就退出来,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谁知我才刚要进门,就有几滴液体落在我的头上。
  我吓了一跳,想起老爹说过,古墓里时常会被布置强酸来伤害盗墓贼,难道我如此不幸,第一次入墓就中招了?担惊受怕了几秒钟,忽然发现头上没有被腐蚀的灼热感,就伸手摸了一把,然后放到眼前观看。
  这一看之下,我登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瞬间发麻。
  原来滴在我头上的东西,是一股带着腥臭味道的血!这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总之绝不会是鸡血,看来我资历尚浅,祖师爷当真不肯保佑。这回我只觉得浑身发抖,心知这斗恐怕倒不成,于是稍稍愣了一下神,就赶紧转身往回跑。
  霎时间,周围再次发生剧变,所听四周哗哗之声不绝于耳,那种原先滴在我头上的腥臭血液,此刻竟如下雨一般,接连不断地从头顶上喷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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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08:35: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回 油子


 三眼神遗迹始于洪荒时期,大禹治罢水灾后,整个亚神族的部落已经不复存在。亚神女王当年为三眼神建造的地宫,也早已被山石所覆,历经千万年的沧海桑田,从未有人前来问津,整个遗迹的完整程度无人知晓。
  我起先认为古墓里即便存在亚神族的脔术,也应该早失去了效用,却不料刚摸到地宫门前,所有殉葬坑的顶部都落下了腥臭粘稠的血。此番是我首次倒斗,遇到这种异况也不免乱了心神,慌忙中只见前方阴森空旷,也不知道距离出口还有多远。
  血雨仍在簌簌洒落,空气中的腥臭味道越发刺鼻,即使我带着防毒面具,也止不住阵阵作呕。心神恍惚间,所见眼前尽是一片暗红,地上的千万骨骸被这血雨一染,顿时散发出森森恶寒,反射出许多妖异的红光。
  我见着这状况,那里还敢继续往外跑?心下思索着这血雨也不知是什么邪门的道道,恐怕再淋上片刻,我就算出去了恐怕也得横遭恶疾,倒不如翻身逃入距离相对近些的地宫,先躲上一阵,料它也不能够持久。
  于是顾不得许多,返身就往地宫的大门处抱头鼠窜,夺门而入。
  终于躲过这股腥风血雨,我缩身呆在门内大喘着粗气,心中早已将这座古墓咒骂了千万回。所听门外哗哗之声仍在持续,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殉葬坑中的枯骨早已被血水覆盖,隐隐还有倒灌入地宫之势。我不敢在此停留,拍开身上的血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慢慢往地宫深处探去。
  此处是一座宽广的石室,左右两边的尽头仍有入口,当是拱卫冥殿的前陵。
  这座前陵规模不小,据估计,其深度应当在地表以下三十多米。我打着手电筒四下里查探,发现右边的格局已因年久失修而发生了部分坍塌,几块巨石封堵了整座前陵的五分之一。而在前方十几米处,则竖立着一座高大的石屏,后方的情况须得绕过去才能看清。
  我来此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摸几件值钱的货色,帮刘叔渡过破产危机,本不愿节外生枝,但那石屏后边的所在又着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一时忍不住就往那处绕行过去。
  手电筒慢慢探入石屏后方,那处的景象也逐渐暴露在了我的面前——石屏后边乃是一座高台,在高台之上,赫然立着一座三眼神的石雕。
  我从未见过此物,此番得见,发现其样貌果真如招待所老板描述的那样:狐首,马蹄,鹫翅,首尾还分别长着三只眼睛和三条尾巴。当真是罕见的样貌,如若不是洪荒古兽,怎的成就这般造型?
  心中惊异之下,我又往前靠近了一些,细看这座神秘的“三眼神像”。
  我本是打算满足一下好奇心,也不愿在此多做停留,却不料我才刚迈出两步,那座三眼神像的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突然就有一道红芒自那只眼中射出,瞬间将我团团笼罩。
  霎时间,我只觉得眼中尽是刺眼的艳红,大脑顿时就短路了,发不出任何指令让我的身体做出逃离的动作,甚至连一丝想法都冒不出来。
  此时此刻,一秒钟就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红芒忽然慢慢暗淡,逐渐消散。我的意识在这道光芒完全消失的时候恢复过来,才刚想要往外跑,忽然浑身就止不住瘫软,意识再次模糊……
  直到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依然处在愣神的状态,过了半晌,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床上。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刺眼,我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卧室,有衣柜,有电脑,有工作台……,哪里还是在那暗无天日的三眼神墓?
  一时间我思绪翻飞,心想这是哪里?我明明在古墓中昏迷,怎么醒来后却到这里了?难道,有人把我从墓里救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个盗墓贼的身份算是败露了,救下我的人说不定已经报了警,警察正在赶过来。
  我一想到电视里见过的警察局审讯室,心中就止不住一颤,似乎还真听到楼下有警笛声。当下也不敢再在这张床上躺着,连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刚一坐起,就觉得大脑仍旧晕乎乎的,若不是以手回撑,只怕又要倒下去了。
  “你要去哪儿?”卧室外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男子就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但要比我高上半个头。此刻他手里正拖着一个饭盒,背靠房门歪头看着我。
  见我不说话,他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说:“我叫方游,外号油子。嗯……正如你所见,是我把你从那鬼地方弄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咳了两声终于开了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你是谁?怎么会知道……知道那个地方?”
  他似乎对我没什么防备,很自然地走过来,顺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说:“你先喝了这碗粥我再跟你说。”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饭盒,这才发现原来这饭盒是给我的,想想自己的肚子也早已抗议了,就接过饭盒,把热粥往嘴里灌。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他说罢顿了顿,忽然轻描淡写地冒出了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我是你的同行……”
  “噗!”我正喝着粥,顿时就被呛到了,赶紧把饭盒拿开,不断咳嗽。
  他娘的见鬼了,怎么这小子竟然也是盗墓贼?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律师、医生、教师什么的身份才对。他倒是料不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赶紧拍我的后背:“你不至于吧。”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皱着眉头不说话,继续喝粥,心中却是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油子又对我说:“其实我挺意外的,看你明明就是个倒斗新兵,怎么敢去动那座三眼神墓?”
  听他这话我顿时有些不高兴,瞥了他一眼刚想反驳,忽然想起来是他救了我,当下就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问道:“你……真是倒斗的?”
  “如假包换。”他哈哈一笑,转眼看了看我手中的饭盒,又说:“都叫你喝慢点了,人生就只剩五年了,什么都得好好享受吧?即使是喝粥。”
  我这次又差点喷了,这小子怎么知道我爹那块玉的事?这件事应该是我和刘叔的秘密,难道是刘叔告诉他的?他认识刘叔?
  想想又觉得不对,刘叔虽然也认识几个倒斗的手艺人,但那几个人我都知道,他们全都是年过五旬的中老年人,绝没有这个跟我差不多大的毛头小子。想罢我努力沉住气,故作不知地问他:“什么五年?”
  他把脸凑近,指着自己的额头说:“你看到这块该死的疤没?”
  我抬眼去看,果然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块疤,这块疤很像眼睛,让我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三眼神。
  还没来得及对他说话,他又走到工作台处拿了一面镜子过来,递给我说:“你自己看看你的额头。”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的额头也有跟他一样的伤疤。当下我也有点不敢相信,忙接过镜子往额头上照。谁知这一照之下,我顿时就大吃了一惊。在我的额头上,果真也有这样一道疤痕,而且比他的要明显得多,居然泛着血红色。
  “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拿开镜子,心中的不安之感越发强烈。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都是那该死的三眼神墓搞的鬼,这是一种诅咒,如果不解除,咱们都活不过三十岁。”
  我觉得有些犯迷糊,他所说的诅咒似乎不关我爹那块玉的事,但跟我的情况又如此相似。当下我就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忙问道:“能不能具体说说?”
  油子说:“简单讲,这东西是一种巫术,只要被三眼神像的红光照到,就会被诅咒。凡是被诅咒的人,额头上就会出现这么一道疤,然后,中咒者在三十周岁那天就会死。这还不是一代人的事,中咒人的后代也同样活不过三十岁。”
  我越听越觉得奇异,怎么听着这事又变得和我爹的经历一样了?我爹死的那天,正好是他三十周岁的诞辰!而且,他也交代过刘叔,要在我三十岁之前把他带回来的那块玉以高得让人匪夷所思的价格卖出去,否则我会有大灾。
  眼下再不敢怠慢,忙试探性地问道:“看来你知道得很多,那有没有方法能让后代避免这种诅咒?”
  油子想不到我会这么问,奇道:“你有孩子?不像啊……”
  我摇摇头说没有,只是问问。
  油子点点头,说:“你应该去那村子里踩过盘子了吧。”
  我说:“是的,亚神族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应该说知道一部分。”
  油子说道:“这么说你应该知道三眼神墓是亚神女王造的了。这老妖婆会‘脔术’,咱们这种诅咒就是脔术的一种。其实脔术的力量来源,并不是源自三眼神,而是源自一颗‘龙珠’。”
  我奇道:“龙珠?”
  油子点头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亚神族就把那东西叫龙珠。总之,只有打破龙珠,才可以破除诅咒。”
  我见有希望,忙问道:“那么这颗龙珠在哪?”
  油子摇头苦笑:“你应该担心的是,拿到龙珠之后,该用什么方法来打破它。据我所知,亚神族的龙珠非常坚硬,只有用他们种族的另一个至宝——‘兕角金号’,才能把龙珠打破。所以,咱们只有拿到这个东西,才有可能解除诅咒。而你所说的,断绝这种诅咒遗传的方法,也有,那就是拿到兕角金号的‘号芯’,在后代三十岁之前,把号心用对买家非常不公平的方式交易出去,并且买家要心甘情愿地接受,才可以断绝这种遗传。”
  我听完顿时就明白了,看来我爹当年正是中了这种诅咒,他没办法解除,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这么说来,他留下来的那块玉,应该就是兕角金号的号芯了。不过,我这算是什么?本来已经背负了我爹遗传的诅咒,现在又被三眼神像再诅咒了一回,难道这就是我额头上的疤痕比油子的疤痕更明显的原因?双重诅咒?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加速诅咒的发作,我此刻只觉得胸里堵得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只剩五年就满三十岁的?”
  油子听到我这么问,顿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头说:“我救你的时候,看了你的身份证。没办法啊,要是你已经满三十岁了,我总不能背个死人回来吧?”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这小子倒是挺实在的。
  于是,莫名其妙地我认识了油子。跟他熟了以后,我才发现这小子其实挺痞的,好像在倒斗这一行里混得还不错。总之亚神族的秘事隐藏多年,却被我们摊上,便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一般。然而不管怎么说,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得先找到那个“兕角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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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08:35: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回 展览


 洪荒自古多奇异,一本《山海经》更是将这些秘事传得神乎其神。在那个现代人不可探知的年代里,究竟有多少玄奇诡秘的事物曾在这段浩如烟海的岁月里出现过?
  亚神古族可谓是一个极其神秘的部落,族人识得鬼神之法,亚神女王更是创造出了至邪至恶的脔术。其神力来源除了那名神秘的“三眼神”,还有两大至宝,一件谓之“兕角金号”,一件谓之“龙珠”。
  这两件宝物不知其实,但却曾有文献记载,此类洪荒古器乃天地初分的神物,或不知来历,本不该是人间所见的,一旦落入某些部族手中,定会教人萌生邪念,即便是亚神女王这般人物,也免不了蒙蔽了人性本心,创出“脔术”,后古滇献王承之成“痋”,皆为害人不浅的邪法,可见人类的欲望使然,实不该拥有超凡的能力。
  我深受其害,父亲因此而亡,好在遇上油子这么个同行,知晓了诅咒的来历,二人打定主意定要寻得“兕角金号”,以解除此番劫难。
  却说我本来打算带着油子去刘叔的铺子里看那块“号芯”,但油子忽然接到了线人的消息,似乎是前不久有考古队发现了一处史前文明遗迹,发掘出来的古碑上刻有“一目一翼”的神鸟,便是那“蛮蛮”的图腾。
  我起先就猜测亚神族人与“蛮蛮”有关,此刻听得这个消息,当下让油子留意。多番查探之下,果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蛮蛮”图腾遗迹的遗址在云南腾冲县附近的深山里,其中三、四号坑已经毁了,一、二号坑有部分遗物被发掘出来,除了一些石器之外,还分别发现了龟甲、兽骨、以及奴隶的殉葬坑。据专家的初步判断,这处遗址应当属于大洪水时期的一个古老部族,发掘的地方是一处祭坛,龟甲兽骨用于卜卦,奴隶则用于祭天。
  然而没过两天,又有更惊人的消息传来。
  根据油子暗中派遣的线人描述,考古队在长达一个多月的发掘中,又在祭坛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古墓。这座古墓葬的乃是“蛮蛮”图腾部族的巫王,由于腾冲县特殊的地理结构使得巫王墓保存得非常完好,考古队不敢擅自发掘,只在一处坍塌得较严重的墓坑里抢救出了几件文物。
  这几件文物都是珍贵的金玉,其中有一件金器最为引人注目,其上刻着蛇形文,破解出来得出四个字——“兕角金号”!
  我和油子得到这个消息,险些没跳起来,天底下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我们对寻找这件宝物毫无头绪,这东西却自己现世了,而且竟从冥器摇身一变,变成了文物。如此一来,我们虽然得知了“兕角金号”的下落,但相反却更难得到它了。
  此刻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去刘叔的铺子,油子不死心,说他有办法把“兕角金号”搞到手,不过很危险,那宝贝是国宝,弄不好要掉脑袋,问我敢不敢跟他去试试。
  我虽然有点担心,但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拼,于是就对他说,你说该怎么做吧。
  油子说:“其实这事做得稳妥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怕万一。你得先回你刘叔那里呆两天,至少要让你刘叔觉得你很正常,不然到时候做得不干净,警方查到你有嫌疑,肯定会去问你刘叔。”
  我摇摇头说刘叔不会出卖我的。但还是跟刘叔打了个电话,骗他说我一个留学的朋友回来了,要陪朋友好好玩一段时间。刘叔倒是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怀疑我骗他,只是叫我在外边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这些天我和油子一直在留意那批文物的动向,后来听说要在市里搞一个展览。油子说机会来了,就忙着打电话开始安排,我看他拨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内部的人,心中不免感到奇怪,问他:“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
  油子点点头说:“保安。”
  我吃了一惊,问他这么危险的事情保安怎么会帮我们。
  油子说:“这小子跟我是兄弟,以前他也是倒斗的,只是有一回被棺材里的尸气呛着了,差点死在古墓里,我拼了命把他带出来,可惜他虽然没了生命危险,但却留下了后遗症,再也沾不得半点尸气了。”
  我闻言点点头,沾不了尸气,那就代表这个人再也不可能从事倒斗工作,难怪去当了保安。
  等油子安排妥当,我们又连续温习了两个晚上的盗宝计划,油子说放在展览柜里的文物大多都是假的,特别是那个“兕角金号”,放出来展览的肯定是专家复制的赝品,真的还锁在保险库里,按照计划,我们可以很顺利地进入保险库,但保险柜的密码只有一个叫“苏芹”的考古专家知道。
  我说:“那咱们该怎么办?”
  油子说:“这没办法,只能找机会接近她,然后想办法威逼利诱了。”
  这油子看来还是个狠角色,但性命攸关的事情,也容不得我们仁慈,好歹做得利落些,别把自己逼到杀人的地步就行,拿到兕角金号就先顺着油子安排的后路到国外避一避,等风头过去,就没人会查到我们头上了。
  展览会如期举行,我和油子作为第一批看客,跟着人潮人海挤进展厅。此番还不打算动手,只是实地考察一下。这个展览会要开好几个星期,不愁没有机会。
  保险库在地下一层,门口有两个警卫把守,我做贼心虚,只偷偷往那处瞥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
  于是考察地形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油子,我跟着人流边走边看,所见展柜内均是一件件文物,全是从“蛮蛮”图腾遗迹里发掘出来的,果如线人所描述的那样,展柜里有许多石器、龟甲、兽骨等物,甚至还有几件藤甲化石,似乎是当年亚神部落的士兵的战甲。
  我随便逮着一个看介绍,果然发现这东西是仿制的,因为卡片上边写着“原物出土与云南省腾冲县XX山”。如果是真货,那前边就不会加上“原物”二字。
  才逛了半圈,油子就跑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走,目标在那边。”
  我转头望去,发现处于展厅中央的一个展柜边挤了很多人,人群中央还有一个女人在给看客们讲解。我和油子挤上去看,果然发现展柜中摆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号角。
  这个号角模样有点像犀角,尖部有一个小孔,是吹口的部分,越往后号身越粗,看样子足足有半米长,我让前边的人让一让,走上前去看介绍,就发现上边写着:“兕角金号,长度:53.3、尾端外径:12.2、尾端内径:8.8,夏禹朝。原物出土于云南省腾冲县XX山,共1件,号身呈犀角状,首端有吹孔,尾端有钝齿,号身刻有楔形古字“兕角金号”,国家文物局专家鉴定组确定兕角金号的时代为夏禹朝,并定为一级文物。兕角金号并非黄金打造,而是由特制的青铜做成,这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公元前二十世纪工艺最为先进的青铜器,但专家根据其内部构造推测,这个文物并不能吹响,其作用至今仍是一大谜团。”
  我看到这里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想必这个兕角金号是缺少了号芯的缘故,所以才不能吹响。油子这时忽然用胳膊肘顶了顶我,低声在我耳边说:“你看那个女人脖子上的身份卡。”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站在人群中讲解的女人,这个女人很年轻,似乎还没有我大。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正跟群众慢慢讲解着。我看向她挂在胸前的身份卡,顿时就有些吃惊——原来在姓名那一栏上,赫然写着“苏芹”两个字——锁着兕角金号的保险柜的密码,就在这个女人手中!
  于是,我和油子开始呆在一旁偷偷观察,过了一会儿,那个叫苏芹的女人也许是说累了,就略带歉意地对看客们欠了欠身,走出了人群。油子眨眨眼睛,忽然在我耳边嘀咕一通,我闻言大跌眼镜,真想不到这种狗血招数他居然能想得出来。
  油子看我犹豫,推了推我说:“喂,这种泡美眉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啊,你看我多好,把这机会都让给你了。”
  我抚了抚额,问道:“这能行吗?”
  油子说:“听我的,准行。快点,她要走了!”
  这小子摆明了是要赶鸭子上架了,我也没办法,站起身就假装无意地靠近苏芹,油子则是压低了头上戴的鸭舌帽,绕着展厅逛了半圈,特意走到了苏芹的后面。
  等我准备和苏芹擦肩而过的时候,油子突然从苏芹身后冲来,装作有什么急事,口中喊着“麻烦让一让”就故意用肩膀撞上去。
  我抓住机会,正打算去扶住即将被撞倒的苏芹,谁知苏芹忽然面色一凛,轻描淡写地一个侧身就让过了油子,油子一溜烟从她身边跑过,他做贼心虚,头都不敢回,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然而,此刻我英雄救美的动作已经做出来了,场面顿时尴尬无比,苏芹看着我愣了一下,我忙窘迫地站直身子,对她说:“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你好像要被那个人撞了。”
  苏芹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很好看的虎牙,说:“没关系,我没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她说着就朝我伸出右手,我此时心乱如麻,把手放到衣服上擦了擦,这才握了上去,心中早已把油子这臭小子咒骂了无数遍。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那就先失陪了。”苏芹笑着对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往地下保险库的入口走去。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忽然从背后喊了一声:“苏小姐。”
  她转过身来,见我看着她,笑容中有点错愕,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我指了指她的身份卡,见她会意,又说道:“那个……下次注意一点。”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我说的是油子刚才撞她的事,又对我笑了笑,却不再答话,后退了两步才转身走开。
  我不敢立刻和油子见面,担心会让别人看出来刚才的闹剧是我和油子联手搞出来的,于是我就在展厅里随意逛了一会,这才走出去。
  刚出展厅,我就看见油子站在台阶下,他见我黑着脸走下来,首先捂住了头,道:“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一命,求你一件事,别打脸。”
  我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靠!今天给你害惨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他娘的再也不参合了。”
  油子有点委屈,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他看了我半晌,这才恢复了正经,对我说:“那女人不简单,应该会两手功夫。”
  我说你就别找借口了,撞个女人都撞不到,我看你才是徒有虚名。
  他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那女人真的有两下子,她刚才用的是格斗里的后撤步法,反应非常灵敏。”
  我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反正我已经跟她认识了。”
  油子闻言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肩膀正要痞上几句,就在这个时候,一记爆炸声忽然从博物馆中传出来,紧接着,只见这栋建筑物后边冒出了一股浓烟,很快,展厅里的人群就开始尖叫着冲出,展厅内部警笛大作,各个警卫开始手忙脚乱地疏散人群。
  我和油子都吃了一惊,相互对视片刻,当下就不约而同地往展厅里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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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08:36: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回 “黑纽扣”集团


 “蛮蛮”乃《山海经》中描述的异鸟,其“西山经”中有曰:“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可见此鸟断不是世上本应存在的飞禽,或是因图腾崇拜被塑造出来的神物。
  腾冲县深山里发现的古族遗迹,其碑上多刻有“蛮蛮”图腾,土中掘出龟甲、兽骨、奴隶尸骸,其中多有已成化石的藤器,但遗迹所在岩层为火成岩与变质岩,并不具备化石的形成条件,可见这些藤器化石并非是与“蛮蛮”图腾遗迹同一年代的,此类史前文化遗迹的来历,至今仍是一大疑团。
  然而“兕角金号”在遗迹附近的巫王墓中现世,这处“蛮蛮”图腾遗迹便多半是那亚神族所留,乃亚神族巫王举行大型祭祀之地,其龟甲中所刻之爻象,与周天古卦多有类似,均为求天问命之法。
  遗迹下方数尺有一石台,台下四面均为“蛮蛮”交合之图案,此类现象虽可解释为古人的繁殖崇拜,但其刻在祭台之上,可见此卦乃亚神族巫王为亚神族的生存所卜。今人虽不知当年这些秘事,但传言亚神族后来毁于大洪水,可见此卦问得十分不明。那“蛮蛮”在传说中又有“洪难”之象,莫不是亚神族因此鸟而遭此横劫,尚未可知。
  却说我和油子二人得到这个消息,本打算计划一番,将那兕角金号神不知鬼不觉偷来。原先早已合计详细,即便那保险柜的密码掌握在苏芹手中,也可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获得。然而,接近苏芹时油子失算,害得我苦不堪言,好在后来也同苏芹攀上了几句,握了手,总算是认识了。
  正当我们在展厅外面说话的时候,忽听内部传来了爆炸声,建筑物后方骤然冒起了滚滚浓烟,游览的客人们纷纷往外跑,巡警忙着疏散人群,一时间乱作一团,却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与油子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展厅里跑,但冲出来的人太多,我们挤了半天都挤不进去。两名保安见他们疏散得辛辛苦苦,我们两个却还往里冲,顿时大怒,跑过来拉开了我们,喝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油子反应很快,当下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拉着保安的手说:“保安同志,我妹妹还在里面呢。”
  这名保安的脸色这才逐渐缓和,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你们还不能进去,展厅里也有保安,相信你妹妹会没事的,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油子还想争取进去,保持着焦急的神色正要说什么,忽听人群中有个人大喊起来:“快!拦住人群!盗宝的人混在里面!”
  我和油子立即转头去看,就见喊话的人是苏芹,她挤在涌出展厅的人群中,身边还有数名警卫。外边的警卫和保安反应很快,马上就冲上前去拦截跑出去的人。然而,此刻人群已经受惊,又岂是区区几名保卫人员可以堵截的?
  油子的脸色很难看,从苏芹的话中可以得知,这次事件是有人来博物馆偷文物,而且多半是冲着这次的展品来的。而在这些文物中,正数那件“兕角金号”价值连城,恐怕我们这次算计展览会这只“蝉”,却有“黄雀”在后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爆炸,肯定是盗贼想制造混乱,趁机混在人群里逃出去。盘问我们的两名保安已经跑去帮忙了,我和油子当下也不敢怠慢,料想不到除了我们之外还会有人打文物的注意,慌忙间仔细观察涌出的人群。
  油子扫了两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坏了!”
  说着他就指着人群让我看,只见其中有七八个背着吉他套的人混在里边,正跟涌动的人群往外跑。
  我明白过来,说:“快追,看来这些‘吉他手’都是盗贼安排的,这些吉他套中肯定有一个装着文物!”
  油子拦住我说:“别忙,这伙人手法高明,我看文物根本就没装在吉他套里,这些‘吉他手’八成是他们雇的普通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同伙,就算抓到这些人,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如果这次盗走的是兕角金号,那这文物有半米来长,又是极重的青铜器,如果不是装在吉他套里,那又该藏在哪儿?油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低头思索片刻,忽然一把拉起我就往博物馆侧面跑。
  “他娘的中计了,小偷根本就没混在人群里!”油子边跑边对我说,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奇道:“没混在人群里?难道……难道他们走的是咱们计划的那条路线?”
  油子点点头说:“对,看来保卫内部也有他们的人,而且比我的人要吃得开。”
  我们二人原先所定的计划路线是通风口,据油子说这伙人可能也是走这条路线,我当即也加快速度,跟着油子往通风口的外部出口冲去。
  只可惜我们慢了一步,通风口外的盖子已经被锁起来了,这种盖子只能从外面锁,所以只有等小偷撤出来,这个盖子才会被再次锁上。
  油子说这伙人的路线肯定跟咱们计划的完全一样,是从那堵围墙翻出去了,外边是小巷,真给他们逃掉,那就再也没法追回来了。
  说着他就要翻墙追出去,我忙拦住他说:“别乱来,有摄像头!”
  油子说:“小偷敢从这里翻出去,这台摄像头肯定没用,咱们都能想到的事,他们会想不到?”
  我想想也是,就跟油子翻过了围墙。此刻博物馆前后乱作一团,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看来盗宝的小偷当真高明,竟做得如此滴水不漏,比我和油子计划的还要周详。
  油子长年混迹道上,经验非常老道,判断着小偷撤离的路线,带着我在小巷里左拐右拐,最后追到了一条小街外。我们刚窜出来,就看见两个穿着破旧运动服的人上了一辆奥迪轿车。
  这两人打扮得像市井小民,却走上一辆高档轿车,一看就不寻常,我平时经常看警匪片,所以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拦一辆出租车来跟踪,油子却拦住了我。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走,咱们回去。”油子说着,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回到油子的住处,油子这才跟我说了盗宝那伙人的来历。
  这伙人出自一个名为“黑纽扣”的国际犯罪集团,二十世纪初首先在英国出没。据说国际刑警曾多番调查,甚至将不少“黑纽扣”成员逮捕过,但直到现在,依然未能斩草除根。最近这几年,“黑纽扣”更是有着愈发猖獗之势,还时常活动于中国,不知道要搞什么。根据道上的消息,这伙人在云南也插了脚,跟一个叫“血燕”的**头目频频接触。先前我们追出去的时候,油子看见其中一个上车的人,手臂上正纹着一只血红色的燕子,所以他猜测这件事可能是“黑纽扣”和“血燕”联手干的。
  我说:“那咱们怎么办?你那个保安朋友发消息来了没?被偷的是不是兕角金号?”
  油子说:“我估计保安和警卫正内部严查,我那个朋友现在肯定不敢联系我,不过我猜,那伙人多半就是冲着兕角金号来的,这东西太珍贵了,是无价之宝,在国际黑市上要是卖出去,不知道得够多少穷人过一辈子了。咱们要想追查那东西的下落,也许只能从那个‘血燕’身上下手。”
  二人合计完毕,下楼吃了顿饭,油子便带着我去找了一个人。
  这个人姓金,道上称之为“金老板”,是个手腕颇大的人物,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我和油子在一家洗浴中心碰头,油子似乎跟他挺熟,寒暄了几句,就问他知道不知道“血燕”的下落。
  金老板说:“你小子找他做什么?这个人现在跟‘黑纽扣’那帮人混,坏了道上的规矩,不少兄弟都扬言要做掉他呢。”
  油子随便找个了借口搪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私人恩怨。”
  金老板弹了弹手上的香烟,说:“其实我也正在找他,这小子还欠我两百万呢。不过,你也知道‘血燕’这个人,他要是真心想躲,没几个人能找得到他,更何况现在‘黑纽扣’也给他安排了保镖……”
  油子叹了口气:“这么说,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金老板摇摇头:“暂时不知道。这样吧,要是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油子点头说:“那行,那……金叔,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金老板摆摆手,呵呵笑道:“别那么客气,你们有空常来我这玩。”
  走出洗浴中心,我就听见油子低声咒骂:“他妈的,竟然连‘金老板’都找不到这小子!”
  后来油子又去问了以前跟他大伯倒斗的两个伙计,然而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血燕”的下落,追踪行动一时间又陷入了僵局。不过后来油子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曾是“血燕”的同门师兄,叫“毛三斗”,他跟“血燕”的关系最好,如果是他,肯定能知道“血燕”的下落。
  不过这个毛三斗已经退隐很久了,从不过问江湖事,油子跟他也不是很熟,要想从他口中打听出“血燕”的下落,恐怕会很难,所以这回还得看我。
  我奇道:“我连毛三斗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你能指望我做什么?”
  油子说:“也难怪你不知道,你爹走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你知道这个毛三斗以前在道上是哪一行的吗?”
  我说:“难不成是倒斗的?”
  油子点点头:“算你聪明,这个毛三斗金盆洗手之前,正是倒斗的,而且是你爹手下的伙计。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许是他坏了规矩,你爹把它扫地出门了。”
  油子说的没错,我爹以前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刘叔也没跟我说过多少,油子说这个毛三斗是以前我爹手下的伙计,我倒是非常意外,不过既然这毛三斗后来被我爹赶出门了,那没准已经没了旧情,就算由我出面,恐怕也很难问出什么线索。
  但现在已经没了办法,我们只能去找他。油子打了几个电话就问出了毛三斗的下落,于是我们二人再次风尘仆仆地赶去毛三斗家。
  这是一间颇有年头的屋子,我们敲门的时候,正好是毛三斗开的门。很难想象他的模样——满脸皱纹,浑浊的双眼,走路的时候背还有点驼——这种岁数的人,以前居然是我爹的手下!
  毛三斗领着我们进了院子,让我们随便坐,他也在一张藤椅上坐下。我们还没开口,就听他问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血燕’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头还挺直接,看来这段时间曾有不少人也来问过他。我见情况都这样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说:“毛前辈,还请你告诉我们。”
  毛三斗缓缓摇头,说:“我已经不过问道上的事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师弟在哪儿。”
  我之前听油子说他肯定知道,此番便注意观察,一看之下,果然发现他神情不定,似是在隐瞒什么,当下就看向油子。
  油子轻轻对我的点头,忽然指着我说:“毛老,您看他像谁?”
  毛三斗闻言,便也抬头仔细看我,似乎隐约看出来些什么,但当然想不出来我会是谁,所以就扬起眉毛询问油子。油子察言观色,看时机差不多了,忽然又冒出了一句:“毛老,您还记得龙山的二爷吗?”
  他听得油子口中说出“龙山的二爷”,双眼忽然瞪大,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话都都不利索了“你是……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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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5 10: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兰宫密码终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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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15:0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回 龙山秘事


 倒斗乃古时候就流传下来的行当,其独居一脉自成体系,东南西北各不相同,最早的倒斗手艺人,北方称为“斗爷”,南方称为“闯客”,而后又有“北盗文,南盗武”一说。在此便也不一一细表。
  却说云南的倒斗界,素来以南盗居多,除了长沙、陕西一带跑过来的“淘沙人”之外,其余的便是云南本地的手艺人,这类人时常单独行动,偶有一些合伙经营,许多年过去,便也分了山门派别。
  其中若说曾辉煌一时的,莫过于当年的“龙山”。龙山最早由一批盘踞在山中的流寇所组成,拜的是明崇祯辽东总兵、清平西王吴三桂。当年吴三桂战败,部分余部逃入深山,落草为寇,历经百年,便逐渐变作了倒斗的手艺人。
  龙山全盛时期共分为“三山五岭”,下辖十二分堂,三山分别为大当家的“龙头山”,二当家的“传号山”,三当家的“过梁山”;五岭为“留客岭”、“元宝岭”、“断香岭”、“鹧鸪岭”、“咎口岭”,乃三山最得力的五个手下,这五人又分别统领着下方的十二分堂,每个分堂大约有十来号人。
  后来由于各种原因,龙山逐渐衰败,直至四十年代末,人丁已不过二十。
  我祖上原籍河北,几代人均承正统的“文盗”,已从事倒斗多年,后来迁到云南,我爷爷便在龙山插了香。龙山本已没落多年,我爷爷入伙之时已快要解散。那时我们家初来乍到,首要之事便是要站稳脚跟,好不容易投靠了龙山,岂能坐视其亡?
  我爷爷名为龙蒿,在当时乃是上山搏虎,下海擒龙的人物,生得五大三粗,却又心思细腻。下定决心复兴龙山后,便苦心钻研了几年,将南北两派的倒斗技术结为一体,以文盗的阴阳之术配合武盗的奇淫巧计,几年下来果真倒了许多“龙楼宝殿”,聚了一批忠肝义胆的好汉。
  然而我爷爷始终是外乡人,复兴龙山的功劳虽大,但也不能做正主,只得了个二当家“传号山”的山名,后来行里人便以“龙山二爷”相称。
  龙山二爷手下有三名得力干将,分别为“水上飞”杨洛,“一把刀”刘天河,以及“神算子”毛三斗。这三人在道上均是心狠手辣之辈,可谓是凶名昭著,二爷多次苦劝三人,行走江湖当以仁义为本,不可乱生事端,然而三人本性难改,后来毛三斗因一时与人斗气而将人害了个半残。
  二爷得知此事之后大怒,恨其不听劝告,自知三名手下都是因为跟在自己门下,所以傲气横生,不知收敛,早晚要死于非命。只有失去了自己这个靠山,方能长存。于是他便首先将最爱惹事的手下“神算子”毛三斗逐出了龙门“传号山”。
  毛三斗原本还对二爷将他赶出龙门心怀恨意,但后来听说二爷的其余两名手下均因命案事发而入狱,吃了“花生米”,这才明白了二爷的用心良苦,本想再回到二爷门下,表其悔改之意,但二爷却再也不愿见他。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跟二爷没关系了,但有一次二爷却主动找上了他。二爷说如今龙山小人当道,欲陷他于不义,恐怕龙山大限已到,自己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独生子龙豪。
  龙豪也便是我爹,当年我爹年方二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二爷担心自己不在之后,我爹难免要毁在年轻气盛之下,他阅历尚浅,即便继承了二爷“传号山”的位子,待龙山分裂之后,必然也将败在仇家手上。
  唯有手段狠辣,暗怀心机的毛三斗再次投效“传号山”,方能帮助龙豪避过此难,稳固龙家的根基。否则,云南今后对龙家来说,也将不是长久之地了。
  毛三斗当年时常给二爷惹麻烦,后来更是惹得二爷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山门,却没想到多年过去,二爷最信任,同时最仰仗的人依然是他,他深感二爷大恩,当即跪下磕头,发了毒誓,表面自己即便是赴汤蹈火,也要保得龙家根基。
  于是过了不久,龙山果然分裂,各山门间相互明争暗斗,二爷最终遭小人暗算,死于非命。不仅如此,龙豪也多次身陷险境,好在毛三斗韬光养晦多年,复出之后果真不是一般人物,帮助龙豪成功铲除了异己,并且从混乱的龙山中脱离出来,带着“传号山”的十几个忠实部下自立为门,稳住了龙家的根基。
  待“传号山”巩固后,毛三斗也已经心力交瘁,再加上年岁已高,便恳请龙豪将他再次逐出山门,从此退隐,感怀着二爷终老于乡,再不过问世事。
  龙豪虽然不舍,但毛三斗的心意已决,又是自己的叔父辈,所以他只能遵从,将毛三斗再次逐出“传号山”,让他了无牵挂,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完余生。
  我和油子听完毛三斗的叙述,顿时又惊又奇,我爹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教我习武,并且对我要求非常严格,在我九岁时他便去世了,临走前将我托付给刘叔,并留下一本《望风觅龙术》和一柄“昆仑钩”,均是倒斗之物,我只知道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却从未听他说过往事,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我还小。
  而油子则只知晓毛三斗乃龙山二爷旧部,后被我爹逐出山门,却不知其中还有这等秘事,我们二人此刻唯有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毛三斗兀自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我,说:“既然是故人之后,我当拜见。”
  说罢他便朝我拱拱手,我不知所措,心道这多半是旧时的礼数,便也学着他的样子抱拳相举,他此刻明显热情了许多,又问我:“小二爹最近可好?”
  我知道他是问我爹,就假意笑着点头,心知他这把岁数了,也没必要再把我爹的事情告诉他,以免他会认为这是他离开“传号山”才造成的,只能徒增痛苦,就转移了话题,说:“毛老,既然不是外人,还恕我冒昧,跟您问一下‘血燕’的下落。”
  毛三斗再次面露难色,油子知道他的担忧,就补充道:“您老放心,我们对‘血燕’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那帮人的下落。”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而且今天的话从您嘴巴里出来,从我们俩耳朵里进去,绝不会告诉旁人。”
  毛三斗这才说道:“也罢。唉,我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贪财这点我不苟同,我们兄弟俩小的时候当跳墙佛爷(小偷),飞檐走壁,偷天换日,虽然穷困潦倒,但那些日子是何等地快活。只可惜后来,他的欲望越来越盛,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我才跟他分道扬镳。不过这些年来,他倒仍是很尊敬我这个师兄,也时常来看我,他最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那‘黑纽扣’绝不是省油的灯,我曾多次劝他小心,没想到还是被这伙人利用了。现在道上扬言要杀他,我最近也便深居简出,很少同他见面了。”
  油子皱了皱眉:“这么说……您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毛三斗沉默片刻,忽然缓缓说出了三个字:“巫王墓……”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血燕”跟“黑纽扣”等人接下来恐怕要去巫王墓,我和油子得到了消息,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见他晚年穷困潦倒,便硬塞给他一些钱,就起身告辞。
  离开的时候油子的脸色很难看,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问道:“你说,那帮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们这次的行动明显不是单偷文物那么简单,既然去了巫王墓,里边八成还有更大的隐情。”
  油子也点头说:“我隐约觉得巫王墓里可能有什么秘密,既然那里是亚神族的遗迹,那么咱们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刚才我朋友也发消息来了,他们偷走的文物就是兕角金号。”
  商讨片刻,我们便打算跟去巫王墓看看,于是回去稍作收拾,便坐车前往腾冲。
  油子这次还带了他大伯手下的一个伙计,名叫艾霞,是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女人,听油子说艾霞的身手不错,而且为人干脆利索,是个很好的伙计。
  最近文物失窃事件闹的风波不小,所以我们也不太敢明目张胆,扮作游客偷偷摸进遗迹附近的山里,从另外的路线赶往巫王墓所在地。
  山里丛林茂密,灌木横生,我们三人一路披荆斩棘,走得异常艰难。翻过一道山谷,我便拿起望远镜观察前方的山势。只见前方又是一道垂直的山壁,两边延绵不见尽头,也分辨不出该往哪里攀登上去。此处云雾缭绕,越往上白雾越厚,都被大山拦住,聚拢在了一起。
  油子看了也直皱眉头,说他娘的这回绕大了,那巫王墓的方向肯定是在正前方没错,就是不知道还有多远。
  艾霞却是拍拍胸脯说:“油子哥,你就放心吧,这条路保准是最近的。”
  此次正是艾霞带的路,他对云南的山地很熟悉,油子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抱怨,于是三人再次开拔,往前穿过一片林海,就到了山壁下方。
  想起那三眼神墓中的遭遇,还有石像眼睛里射出来的那道红光,我心中对这巫王墓又不免产生了一点畏惧心理,不过眼下已经来到这了,那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那就事先退回来,再作打算。
  油子手中还有一张简略的地形图,是花钱让一位住在深山里的猎户画的,我们当时一拿到地图就赶路,也没有细问,此刻再看,却发现这里的地形与猎户所绘大致相同,艾霞根据地图分析,此去巫王墓有两条路,第一条是往左绕过这道山壁,但那条路太容易被人发现踪迹,而且也不是最近的一条,我们走的就是第二条路,直接翻过这道山壁。
  然而此刻站在山壁前,三人才发现原先想得实在是太美好了,这道山壁哪是那么容易攀登的?我们站在山壁底下往上看,所见这道天险陡峭无比,石壁平缓光滑,少有落脚之处,即便是借助飞虎爪登山绳等工具,也得颇费一般功夫,而且定然危险无比。
  不过都走到这了,三人也不想再次远绕,就打算在此歇息片刻,然后开始登山。于是我们顺着山壁直走,想找一处平缓之地,却忽然听见前方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艾霞走在最前面,她拨开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就回头对我们说前边有一条河,那里有平坦的小石滩,可以暂时在那里休息。于是我们就穿过了灌木丛,走到了河边。
  我刚要把背包放下准备休息,眼角处忽然瞥见下游的浅滩中躺着一个人。我们相互对视,均是感到疑惑,就走近去看,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个警察。
  这名警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腰间带着枪套,显然是出警中途倒在这里的,不过枪套中已经是空空如也,手枪不在了。
  艾霞上前试了试他的呼吸,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他还活着,我和油子对视一眼,虽然心中有点担心,但总归不能见死不救,便将他抬到了岸上,开始给他救治。
  我见他面色泛青,以为他中毒了,就替他把了把脉,却发现他脉象虽然虚弱,但却并不是中毒。油子反应比较快,立刻就翻开了他的眼皮,我凑上前去看,就见他眼中有一条横着的血线,而且双眼都有。
  见着这情况谁都明白了,这名警察并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伤,而是中了巫蛊。
  油子感到很奇怪,就翻出这名警察身上的证件,却发现他的直属单位竟是市公安局,身份是刑警支队的队长,名叫李翔。我们此刻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名李翔警官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到此,又为什么会中了蛊术。
  然而疑惑归疑惑,人还是要救。油子和艾霞都不会治蛊,他们大眼瞪小眼,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我摇摇头说:“我懂蛊,但懂得不多,如果我刘叔在就好了。”
  油子说:“反正试试又不花钱,咱们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治得好,那就算是他的造化,如果治不好,那咱也没办法不是?”
  艾霞也催促我:“你看这警察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你就快点吧。”
  我虽然无奈,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帮这个李翔治蛊。大概看了一下他的症状,心中思索着刘叔曾告诉过我的方法,就开始让艾霞去找救人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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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6 15:04: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回 山谷(1)


 蛊术乃古时流传下来的邪术,多指一种毒虫。最早出现的蛊,乃是施蛊人将百种毒虫放在器皿中,使其相互噬咬,最后所剩一虫,据说此虫就叫做“蛊”。这只“蛊”在百虫之中是最毒最狠的,使其害人,定会教人防不胜防。
  所以后来有人给“蛊”字释义,也便是“虫”在“皿”中。
  却说这种“百虫养蛊之术”在千百年的发展中,逐渐衍生出了许多邪法,这类邪法属于蛊的分支,便也被统称为蛊。
  李翔所中之蛊,乃是一种蛇蛊,其来源尚不可知,但治疗的方法却没那么难。我让艾霞去抓一条毒蛇,然后取之蛇胆,用牛筋草的草汁混合。首先用水将李翔的肚子灌满,然后将蛇胆与草汁混合的液体从李翔的鼻中倒入。
  过了不久,他的神智逐渐清晰,呛了一口就感觉到软腭极苦,忍不住就哇地一声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只见原先灌入他肚子里的水被吐出来的时候,均是黄中泛黑,而且还带着一股腥味。
  油子捏着鼻子,不断拍着李翔的后背,等他吐够了,又将他平躺放下。这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些许神智,看了我们一眼,脸上满是意外的神色。
  我见李翔的蛊毒已经拔得差不多了,只是此刻还很虚弱,便也不多跟他解释,先让他躺下来好好休息。
  李翔死里逃生,也是当真虚弱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大约下午两点的时候,李翔就醒了过来。他真不愧为刑警出身,很快身体就恢复了大半。我们还未进入古墓,不愿动用干粮,艾霞倒是能干,找了一根木头将一端削尖,卷起裤腿就下到了河里,不一会,就已经插了几尾大鱼上来。
  期间李翔听油子说是我救了他,顿时就对我不住感谢,我朝他摆摆手,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可是刑警支队的队长,他从市里不远千里前来此处,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我隐约觉得这件事可能与文物失窃案有关,李翔这等身份,必不是个简单人物,我们三人在这个深山老林里活动,又没穿当地人的衣服,他肯定会觉得奇怪,只是他的命才刚被我们所救,所以还不便立刻询问。与其让他主动盘问我们,倒不如先跟他搭上话,也好占据主动之势。
  想罢我就故作无意,好奇地对李翔问道:“警察同志,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啊?这深山老林的,危险着呢,要不是我们恰好来这里登山,发现了你,可能你就危险了。”
  李翔说:“我姓李,是过来执行任务的,你刚才说你们来这里登山,那你们是……”
  油子很机灵,马上接下话头,说:“我们是职业登山队的,你看!”
  说着他便装出一副很自豪的表情,指着脖子上事先托人办的登山队挂牌让李翔看。
  李翔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看来你们这些登山的还真厉害,可以看得出来你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只能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你们当警察的那才叫厉害,其实我以前也想过要当警察。”
  李翔说:“哦?那后来呢?怎么不去当警察?”
  我摇头苦笑:“这可说来话长了……”
  油子道:“对了,李警官,你来这里到底执行什么任务?我们可以帮得上忙吗?”
  李翔摇摇头说:“这事很危险,你们还是不要参合,我会打电话跟上头申请,让他们再调点人过来。”
  我和油子相视一眼,心道这李翔果然不简单,说话滴水不漏,现在我们也不好再打探,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说太多话难免要被他怀疑。正好这个时候,艾霞已经把鱼烤好了,我便大喊着“开饭了”,结束了这次对话。
  吃完了东西,油子便故意问李翔,说要不要我们带他走出丛林。油子是吃定了李翔正在执行任务,不会离开,而且李翔先前已经说了让上头派人过来,现在肯定不打算出去。
  果然,李翔对油子摇摇头说,现在他还不能回去,如果我们有事,可以先走,现在他已经恢复体力了,一个人也不是问题。我知道李翔是不想让我们参合他的任务,所以才会这么说,于是我们也就顺水推舟,跟李翔告辞,同时留了一些在古墓里用不着的野外生存补给给他,让他自己小心。
  路上我们非常细心,确定已经甩开了李翔之后,这才放松下来。此刻天色不早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巫王墓,片刻也不能耽搁。
  油子说:“你们刚才注意到李翔昏迷的地方吗?那条河再往前一点,就是一个山洞,我猜测,那个山洞肯定是穿山而过的,要不然就是直通巫王墓。”
  我问道:“你是说……那个李翔正是追捕‘黑纽扣’那帮人的?这么说来,那些人已经从那条河道进去了?”
  油子说:“我看八成是这样,李祥中的蛊说不定就是那帮人下的。这些警察也真是厉害,居然能追上这来,我们可是打探了半天才找到这里的。”
  我们商讨着,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当下也加快步伐,首先从极险的山壁攀上,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太阳已经偏西了,我们不敢停留,继续马不停蹄地翻过一道山脊,到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谷地,此处距离那巫王墓已经非常接近了。
  艾霞认为巫王墓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应该先停下来分析分析,况且目前警方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这里,咱们肯定不能从发掘现场那边进墓。
  油子取出简易地图,再次对照了一下我们走的路线,说:“咱们得顺着山谷走到发掘现场的侧面,那里有块高地可以爬上去,咱们从那里观察地形。”
  他说罢开始环顾四周。
  这条山谷的树林更是茂密,在这种地方难见季风,地势低凹处极其潮湿,各种植物恣意生长,特别是北回归线特有的植物,这些植物生长能力很强,大树参天繁茂,灌木密布丛生,就连野草都有半人多高。在这种环境下,我们首先要找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休息,不事先查探出古墓的情况,绝不能冒险行动,没准要在山谷中过夜。
  我往山谷两端眺望,只见远方云雾缭绕,幽深处,根本难以窥其究竟,只有油子所指的那条路线较为好走,也可从那里接近古墓。
  于是三人再次披荆斩棘,行到了一处背靠山壁的地方,这里有一块小型空地,两边都有大树作为屏障,而且较为干燥,如果要在这里过夜,那只要生一堆火,晚上再轮流守夜,应该就足够了。于是三人开始分工,由艾霞搭帐篷和准备晚饭,而我和油子则是趁现在天还没黑,爬上高地,从上边俯瞰古墓附近的地形。
  巫王墓的发掘现场就在不远处,从目前的地形来看,那个地方恐怕只是古墓的外围格局,这座山的两头延绵弯抱,形势上占据了“潜龙之势”,要我是古代那个巫王,肯定会把主墓室等格局安设在山体里,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有没有开山为陵的能力,不敢妄下定论。
  油子认为那个时候距今虽说几千年,但山川的脉象万年不变,这个地方也没有被人为地开发过,所以我们得首先从古代那个巫王的角度来考虑。古人很早就对风水有雏形的见解了,所以巫王墓的主要格局所在,至少要避免被山风迎门,古墓的主要格局,肯定会被安设在山风难以吹及的地方。
  我听他说得有理,便用望远镜四处搜寻,油子也举着望远镜左右观看,最后,我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一个地方——发掘现场后方一座山的山阴。
  那处山阴正好避开了这里的主导风向,也没有谷风能吹及那里,而且看其形势,也正处于发掘现场的后方,当是巫王墓的靠山无疑。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那里的地势更加险要难行,至少要顺着我们扎营的这条山谷往北走,然后翻过一座小山,再穿过后边的凹地,才能抵达那个地方。
  看这里的环境,应该不会是亚神族会选择的居住地,然而这里有他们的祭坛,那至少能够说明,这里肯定也曾修造过不少工事,不仅如此,后来那巫王墓的选址也是在这里的,所以从中就可以推测,有些建造材料只能从外边运进来,若我猜的不错,原先推测“黑纽扣”一伙人进入的那条河道,应该就是那时候开凿出来的运河,正是运送这些建造材料用的。
  这些地下水脉存在的时间非常之久,但由于旱涝的影响,时常会改变河道,那伙人从水路进来,恐怕未必会直达巫王墓的所在。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我们到时候抵达那片山阴,发现那里有河道而且还是活水,那就能说明那里很可能就是巫王的古墓,“黑纽扣”也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墓中。
  油子听我分析得在理,点点头说:“反正咱到时候就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追到墓里,一则看他们想搞什么名堂,二则想办法拿回那个兕角金号。”
  我说:“看这地形,咱们要想在今天赶到那里,恐怕是不可能了,只能先在这里过了夜再说。那帮人偷完文物就急匆匆地赶到这里,而且还有警察追他们,他们今天即便是抵达了古墓外边,也肯定要先过夜,养精蓄锐之后才敢进去。”
  商量完毕,我便跟油子回到谷中,这个时候,艾霞已经搭好了帐篷,此刻正坐在火堆前烤着两只野兔子。我们俩走过去帮忙,艾霞说这两只兔子还不够,就又去打了一只山鸡回来。
  现在我们是完全不急,也不担心后边的李翔会尾随而至,在这里发现我们。首先,他还要在原地等待援兵,估计今晚之前都过不了那道山壁,其次,他所走的路线肯定跟我们不一样,多半会是弄艘船,由“黑纽扣”所走的水路进来。
  吃完东西天也黑透了,我们三人围在火堆前聊天,油子说起以前他做错事,怕他大伯打骂,所以就找艾霞来背黑锅,可艾霞从小一根筋,根本就瞒不过他大伯,最后油子还是被他大伯教训了一通,屁股上打出的疤现在还在呢。
  我听了直笑,说原来你从小就这么阴险了,我说呢。
  油子呸了我一声,说:“这不叫阴险,你想啊,小时候顽皮,多怕长辈的棍棒啊,一般做错事被发现,在当时的感觉肯定是跟世界末日一样的,而且我大伯打我可从来不手下留情。”
  艾霞说那个时候她太纯洁了,不小心就被油子骗去背黑锅,反正这种事情要放在现在,肯定是打死也不干。好歹方爷(油子的大伯)从来不打她,她要是喜欢,还可以去打油子的小报告。
  我越听越乐,跟二人一直聊到了很晚,三人这才解散,准备睡觉。
  第一班哨由我先值,我抱着油子之前跟当地人买来的猎枪,坐在火堆近处,点了一支烟打发困意,同时警惕四周的密林。这种深山老林的夜晚非常安静,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动植物都已经睡着了,然而,也正是在这样的夜晚里,会有许多夜行猛兽出来觅食,他们擅于潜伏,走起路来不带一丝响动,若是在这种地方过夜,肯定要有人时刻关注周围。
  一个人坐在这种地方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听着油子的呼噜声,我的上眼皮一直想跟下眼皮打架,要不是还有寒冷的山风打消睡意,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上的浓云慢慢消散,清冷的月光洒了下来,风却逐渐小了。我看了看表,发现还有十分钟就该轮到油子换班,就强打了精神,拍拍脸颊强迫自己再坚持十分钟。
  森林里越发寂静,似乎连树叶也不动了,我坐着坐着,忽然觉得背上开始冒出一股寒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觉眼前这片安静的丛林中,似乎隐约透着一抹诡异,就好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般,此刻安静得竟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下我睡意顿消,赶紧盯着四周仔细查看,只见周围黑影重重,均是茂密的树木,也看不清其中有没有隐藏着可怕的东西。
  这条山谷看似寻常,实则危机四伏,怪就怪在这里的树林太茂密了,这个地方的风力不大,更没有沙尘暴之类的现象,然而这些树木却长得一般高矮,似乎被人刻意修剪过一般,无形中形成了一道屏障,笼罩在我们的周围,就好像想要把我们扎营的地方,从这个世界上隔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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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7 18:34: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回 山谷(2)


 我心中隐约觉得不妙,所见谷中雾气渐浓,在清冷的月光下透出古怪的朦意,似乎有种不为人知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中。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晚,这条山谷中肯定不会有其他人,除了我们三个摸金贼之外,就只剩下这片林子中的动植物了,然而如有毒虫猛兽来袭,绝不会似这般宁静,这片老林子中,肯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紧张,此处距巫王墓已不过五里之遥,传说古代这些王侯贵族古墓的周边,多有陪陵或是殉葬坑,这些地方均为死气冲天,怨念聚集之地。这些地方千百年来无人问津,鬼知道这条阴森森的山谷中还有什么邪门的道道。
  于是我不敢发出声音,悄悄摸到油子的睡袋边,将他摇醒。
  油子平时养成的个人习惯非常好,他猛然睁开眼睛,却没有发出声音,我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密林深处,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示意他这片林子中有危险。
  他也不敢怠慢,轻手轻脚从睡袋中钻出来,将我手上的猎枪接过去,让我先把艾霞叫起来。
  于是我又去摇醒了艾霞,三人慢慢聚到火堆前,身上的家伙都已经捏在了手中。油子把猎枪交给我用,他自己紧握着一柄登山镐,艾霞则是举着一柄短刀。
  油子同样觉得周围不对劲,但却没发现什么,就轻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对油子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咱们一样。”
  油子不敢怠慢,问艾霞有没有发现什么,艾霞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附近肯定有东西,而且是针对咱们的。”
  我听艾霞这么说,越发感到不安,心中又想到了亚神女王创造出来的那种“脔术”,心想那三眼神墓中就有这种东西,这巫王墓里指不定也有,就问油子,这会不会是古墓里的道道。油子说他也跟我想到了一块,不过若真是如此,那这地方恐怕要比那三眼神墓还要凶。
  这时艾霞已经把手电筒取了出来,她对我们说:“我到周围看看。”
  我一把拉住她说:“不要轻举妄动,你看林子里雾气正浓,而且一丝风也没有,四周肯定潜伏着很邪门的东西,而且这东西肯定不是人,更不是野兽。”
  艾霞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对艾霞说道:“这条山谷就算再安静,也免不了会有刮过谷中的气流,因为早晚是存在温差的。如果山谷中的风声停了,那就必定有什么非自然的东西在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很可能已经暂时性地改变了地脉的气场。”
  艾霞说:“就算是这样,咱也总不能跟它在这里耗一个晚上,我先爬到树上去看看,那里位置高,有什么危险我能马上发现。”
  说完艾霞就走到近处一棵大树底下,将短刀咬在口中开始往上爬。她动作很轻快,两三下就爬到了一半的地方,停在了一条枝干上。这棵大树高有十几米,厚厚的树冠遮住了月光,我们已经看不见艾霞的身影了,只能看见她手里的手电筒射出来的强光。
  此处还在古墓外围,我们虽然每人带着一支手电筒,但这个地方不会有补给,也不敢尽情使用,就暂时先做了两根简易火把,站在树下接应,以免艾霞在树上有什么闪失,会摔下来。
  艾霞虽说胆子很大,但她也并不是一根筋,不敢再往茂密的树冠里爬,只停留在枝干上观察四周。油子担心她的安危,就让我守在树下,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
  我头一回在深山里过夜,也不知道这样的地方具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眼看这棵大树的树冠中阴森森的,心里不免也很替他们担心。都说深山老林里时常潜伏着凶猛的大树蟒,这些大树蟒吃上几个人都不能把肚子填饱,而且张口探头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巨兽叼到树上,若是这棵大树的树冠中真潜伏着一条,那油子二人恐怕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担心之余,我赶紧举起猎枪对准上方,以免有变故发生。
  油子低下头来看我举枪,吓了一跳,赶紧对我说:“你别把枪口朝上举,小心走火把我崩了。你先退到火堆旁边戒备,不要大意。我们在树上不会有危险,这种树别说是豹子和蛇,就连虫子都不会有。”
  我朝他点点头,喊了声你们当心,就仔细环顾四周,慢慢往火堆那边退回。
  这时站在枝干上的艾霞突然叫道:“不要靠近火堆!”
  我自始自终都不敢发出声音,猛然听见她的话,心中一凛,举起猎枪就转过身来,对准了火堆的方向。然而那里什么情况都没有,火焰依然在平静地燃烧着。
  心中正感到奇怪,艾霞又在树上大喊道:“快退回来!快!地底下有东西!”
  虽然不知道情况,我还是被艾霞喊得慌张起来,转身就往树底下跑。才刚迈出两步,顿时就听见身后传来“噗”地一声,声音在山谷中显得奇大,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破土而出,我只觉得周围暗了下来,回头就看见身后漆黑一片,原先那堆燃着的篝火已经尽数灭掉了!
  当下我就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只觉得身后的火堆一丝余温都没有剩下,反倒是传来了一阵恶寒,慌乱间赶紧回身开了一枪。
  这一枪无从瞄准,我只觉得强大的后座力传来,就听见子弹像是击在了金属上,发出“铿”地一声巨响。便是在这时,那处就传来了刺耳的摩擦声,而且声音正在快速地朝我接近。
  油子和艾霞都打开手电筒照向了我的身后,同时朝我大呼小叫,让我快点爬到树上。我也不敢回头,把枪一扔就开始往树上爬,才爬上几米,就听见“嘭”地一声巨响,大树同时剧烈地震动起来,许多枝叶都被震断,簌簌地落下来,打在我的头上就跟下冰雹似地。
  我哪里还敢停留?当下发了疯般爬上去,好不容易攀上了枝干,底下那东西又撞了上来。顿时,大树又是剧烈地一阵晃动,油子刚伸出手来拉我,冷不防脚下一滑,险些摔将下去,若不是他情急之下利用登山镐牢牢挂住,恐怕这回就悬了。
  等我们将油子拉上来的时候,大树的晃动已经持续不断了,三人面若死灰,牢牢抓着枝干避免自己被震落下去,所听下方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还时不时传来树根被绞断的声音,我们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我心知底下那个东西不简单,看它折腾这棵大树的巨力,恐怕这棵树早晚要被它弄倒,眼下唯有冒险一观,先看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也好找到克制的方法,化被动为主动,躲过今夜之劫。
  于是我跟油子借过登山镐,单手挂住树干,双腿紧紧地夹着粗枝,腾出一只手去摸手电筒。
  待我将底下那东西照个仔细,三人便都吃了一惊。只见底下这东西状似海星,生着许多条粗壮的臂爪,尾部一直延伸到火堆处,那处破了一个大洞,显然正是被此物拱开的。
  这怪物庞大无比,身体扁平粗糙,表面都是厚厚的鳞甲,这些鳞甲长得参差不齐,却异常锋利,泛着金属的光泽。它的臂爪尽数卷在树干上,身躯正不停地往前撞,每撞一下,大树就剧烈地颤抖一下。
  油子看见这东西脸都绿了,叫道:“我操,这他娘的什么东西?”
  我说:“我看八成是巫王墓里养出来的,可能是守护古墓的怪兽,咱们都当心点,别掉下去了,否则肯定死无全尸。”
  艾霞双手紧紧抱着枝干,累得满头大汗,对我们说道:“呆在树上也不行,看这架势,要不了多久这棵树就要倒了!”
  她话音刚落,底下就突然传来了卡擦一声,好像树干已经被撞裂,我们只觉得重心一晃,就感觉到这棵大树缓缓地倾斜了下来。
  底下那只东西体型巨大,而且怪力无穷,大树的根基被它这么一番连绞带撞,果真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可以说是摇摇欲坠,恐怕它要再撞上那么两三下,这树干就要完全断开,我们三人所在的高度不矮,要是跟这棵树一起倒下,肯定会摔成肉泥。
  油子这个时候已经把手电插回了腰间,对我说:“等这棵树再倾斜一点,咱们就跳下去!龙秋,你把登山镐扔了,当心这玩意扎到你。”
  我们三人正做着跳下去的打算,只等这棵树倾斜到比较安全的高度,就一举跳下去逃命,岂料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有一个人影闪出,也不知道他扔了什么东西,那怪物顿时就痛苦地扭动起来,缠住树干的臂爪也松开了。
  油子吸了吸鼻子,对我们说:“这个人是谁?他扔的东西好像是装着强酸的玻璃瓶,看来那怪物怕酸。”
  我把头低下去仔细闻,果然发现底下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还在扔着手里的玻璃瓶,怪物在地上翻滚片刻,终于退却了。它速度奇快,“嗖”地一下就缩回了地洞里。隐约感到地底下传来一阵略微的震动,不一会儿,周围便平静下来。
  树底下的人静静地站在原地,背对着我们,从手电筒的光线中,我可以分辨得出这个人不是那名李翔警官,也不像是我们认识的人。他的体型有些偏瘦,穿着登山靴和运动服,看上去应该是个男的。
  我们三人趴在树上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男子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他救了我们,好歹也要说声感谢,就招呼油子和艾霞跟我下去。
  直到我们三人走到神秘男人的身边,他依然没有回过头,我们只好又绕到他身前,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留着长长的刘海,眼睛有些无神,还泛着淡淡的黑眼圈。他的嘴唇紧抿着,外边留着一圈胡渣子,好像很久都没刮过了,然而可以发现,在这副略带沧桑的外表下,他其实还是长得很清秀的。
  我们已经站到了他的视线里,但他却连瞥都没瞥过来,只是盯着那只怪物破土而出的洞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油子对此人有些戒备,先去捡起我之前扔下的猎枪,这才对年轻男子问道:“你好兄弟,谢谢你救了我们,请问……”
  他话还没说完,年轻男子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非常冷淡,而且音调平平,对我们说道:“你们走吧。”
  我们当然不会走,可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无论我们怎么问,他始终不说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就转身撇下了我们,走到山壁前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我和油子对视了一眼,也只好作罢。
  今晚是肯定不能再睡了,天知道这里还有什么鬼东西,而且刚才那只怪物没准还会出来偷袭,于是三人又生起了一堆火,围坐在火堆前闲聊。我时不时就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他靠在石头上,卷起臂弯托着头,却没有睡觉,而是又在发呆。
  油子低声对我说:“这个人没准是神经病,要不然谁会这么晚单独来这里?”
  艾霞不同意油子的话,她认为这个男子肯定是个高人,说不定也是倒斗的,一般人就算手里有强酸瓶子,也肯定不敢独自面对刚才那种怪物。
  我说:“反正明天咱们就进巫王墓了,不一定会跟他同路,他既然不理咱们,那咱们也没必要再去理会他。这男人救了咱的命,但咱们道谢他也不领情,那这个救命之恩便在心里记着就行了。”
  艾霞皱了皱眉头,说:“我是担心,他明天会不会阻止咱们进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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