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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ww10210

[转帖] {面若桃花}×(爱情悬疑)作者:羽井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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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1 22:2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怀疑(3)
  
  宫莲一听二太太又胡乱扯到了胭脂身上,不免心急起来,可她此时出声也不合时宜,只得按捺着听下去。
  “……谁知道这个胭脂姑娘却是个聪明之人,还不等我将话说清楚,直接就打断了我的话,她就说了一句:若我是你认为的那个人,大太太何必在临死之前来我们那?她恨都来不及,何必向那个人示弱?”
  是的,胭脂说得很有道理,这句话折服了所有在场的人。
  的确!如果那个与二爷在一起的女子是胭脂,大太太没必要让自己死得如此窝囊憋屈,何必把自己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表情暴露给自己的情敌看?
  是啊!既有决心要杀了自己以绝那段孽缘,何必再多此一举来宫莲那与胭脂碰面,天下为情所困的女子,会在全天下的人面前哭哭啼啼地流露软弱,唯独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自己的情敌!相反,在情敌面前,所有的女人都会表现出无法想象更无法比拟的强悍!
  “胭脂是个傲骨之人,任何人一接触,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本来也是半信半疑,她的话和她的表情更是证明了她是无辜的。呵呵想想也是,二爷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二太太的脸上与其说是流露了钦佩的表情,还不如说是如释重负。
  “于是,我猜测了一些人,其中一个,就是玉儿!没想到,刚才我也只是那么随口胡说了一句,玉儿竟然……看来,人是不能做贼的,做了贼,心就虚!”二太太说到后来时,不可控制的,语气中竟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
  玉儿的手,猝然从她的脸上垂落下来,她盯着二太太,一脸的震惊,她被二太太的话撼住了,一时晨昏莫辨。
  二太太鄙夷地看着玉儿,神色漠然,继续道:
  “当时我和胭脂说着话,直到听到有人在喊,说什么宫莲姑娘受伤了……余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说到了现在,一是揪出了伤风败俗之辈;二是证明我自己,噢,还有胭脂姑娘,当天晚上在做什么。现在,谁还有疑问呢?要么,请胭脂姑娘来,一起问问话。”
  “好了。”老太太像是睡了一觉,她微微睁开了眼睛,说,“人都死了,都不用再计较了。”说完,她撑住了头,看上去疲乏万分。
  严叔看此情形,做了个手势,大家都点了点头,悄悄地退出老太太的房。
  严叔作了个揖,轻轻说:
  “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有心无力了,多说多听都已经很耗费她精力了,以后大家有事,请不要再当她面争执了。”
  众人都点点头,默契地一起远离了老太太的房。
  走到厅坦时,严思汝开口道:“这样排来,是她了……”
  这次,二太太也一反常态,点了点头。
  宫莲蓦然一惊,只有她心中觉得怀疑,这个一个温顺怕事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最大嫌犯?
  宫莲突然忆起,自己初来到,当她把茶捧给宫莲时,冲宫莲轻轻地微笑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温柔,这是宫莲第一次在这个家中,所接触到的颇具人情的温度。
  翠妞杀人又搬尸,这怎么可能?

  二十八、雨水(1)
  
  
  冬天依着春的天真将尽;春天依着夏的绚烂将尽;夏天依着秋的丰硕将尽;秋天依着冬的苍凉将尽……景色再美,七色终尽,留出新的位置给替代者,生命的自然面目,就是如此残忍醒目。
  个体更是如此——翠妞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替代者,面对泼头的污水,她没有置喙的余地,或者是想要言、想要辩,可没等老天给机会,就被没有耐心的一群人给关了起来。
  “什么时候说出我母亲的尸身藏在哪里,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严思汝道。
  宫莲无法忘记翠妞惶恐而无助的眼神,她看着所有的人,拼命求助,拼命解释……可谁也不听她的。宫莲恨自己的懦弱,她看着翠妞,虽然心里有强烈的直觉在告诉她,翠妞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可是她不敢开口,内心的矛盾剧烈交加,但无用,在强大的气场中,她想为对方仗义执言的念头,很快就折断粉碎,她就是一只过河的泥像,只敢求自保,而无法再保他人。
  回到房中,她再也控制不住,嘴唇微微翕动,胸膛起伏着,伴着自己的是重重的呼吸,和长长的眼泪。
  “为什么流泪?”胭脂蹲在宫莲的面前,看着她,问。
  “为我的软弱!”
  胭脂默默地看着她,轻轻地替她擦去眼角的一颗泪水,说:
  “还记得你当初问我为什么会来?”
  宫莲点点头。
  胭脂凝视着宫莲的泪,脸上有着令人无法解读的朦胧的安宁,就像是有层光罩着她,使得她看上去,五官不再突兀艳丽,反而多了些清清的圣洁光辉。她说:“为了像你这样的人不哭!”
  不知为何,听到此话,宫莲蓦地一惊。
  外面,突然有雨声,带着钝重的力度,啪——啪啪……
  “终于来了。”胭脂黯然地看着外面,她低低地说两个宫莲听不懂的字,“近了……”
  “什么近了?”宫莲含着眼泪,怔怔地看着胭脂。
  “胭脂的命运!”胭脂不动声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她叹了口气,说,“你知道翠妞是无辜的,对吗?”
  宫莲犹疑着,点了点头。
  “翠妞是无辜的!只是这里的人,都急着要找一个替死鬼……”
  “为什么?”宫莲急急地问。
  “因为,那个鬼,就活在他们中间。”
  宫莲直直地看着胭脂,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此时天已薄凉,可额头上全是涔涔的汗水。
  胭脂站直了身子,说道:“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丫环看,我是奔着自己的命运而来。所以,才可以于混乱之中,见得一丝真相——我猜,有人是稀里糊涂,有人是求之不得,有人是无可奈何,有人是……云遮雾掩,如果翠妞不是这个替罪鬼,那么换个人,或许是我,或许是你……”
  宫莲略微抬起了睫毛,睫毛在微微颤抖。
  “你未必了解真相,但本能地预感到了危险的逼近。所以……宫小姐,你不必自责,自保是人之本能。更何况,你不是作孽之人。”
  宫莲羞愧地将头低得更下了。
  “我想出府一趟。”胭脂突然说道,“今天或许我不回来,你能准吗?”
  宫莲点了点头,胭脂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刚想要楼梯,突然听背后有脚步声,她转身。
  宫莲的脸色发白,她的声音期期艾艾,说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胭脂沉吟片刻,还不等她开口,宫莲的语气中带着恳求,说道,“让我跟你一起出去吧,我在这里,快呼吸不了了。”
  过了良久,胭脂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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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21 23: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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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3 16: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雨水(2)
    文/羽井缺一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在雨中走着,碰到一个管大门的仆人,胭脂上前交代了宫莲准备出门去的事情,令对方通知一下家人。
  出了大门,宫莲回头看,看严府高高的墙上,雨水像一面平整的小瀑布,冲刷而下。
  墙高之府,雨水之中,阴郁、黑暗、潮湿,像一座荒凉的坟墓。
  经过了古槐树道,往右边的山路一路行去,地下的泥土渐渐泥泞起来,彼此的脚都开始沉重了,雨,下得真的很快。
  远远地望去,石拱门在雨幕下,半隐半现地隐没在虚无晦暗中,像一座幽冥之门。
  宫莲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不知前方有多少未知的状况等待着自己,她不自觉的,慢下了脚步,胭脂也随之慢了下来。
  迎着胭脂疑惑的目光,宫莲犹犹豫豫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
  大概是在这边曾听到过小拂的噩耗……大概是一张漂浮在尘土中有着灵魂的斜角纸……
  “要送你回去吗?”胭脂也感觉到了宫莲的不安。
  宫莲微微一哂:“没事……走吧!”
  她迎着胭脂若有所思的眼神,佯装轻松地向前指了指路。
  经过了那块刻着“族规”的石碑,再走了些路,到了一个泥房子前,胭脂直接推了门进去,只见房子内简陋狭小,空间很逼仄,而且最糟糕的是——几乎整个房子都在漏水,屋里有个女人正忙碌地拿着一些木盆四处接水,接了这处,那处又漏了,她一看见胭脂,就喊到:“胭脂,赶快帮忙来接水。”
  于是大家手忙脚乱地赶紧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屋子里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雨落在盆里的声音,盆不够了,就把碗都拿出来了……大家仰着脖子,又再看地下,搜索着是否有遗漏的地方,终于,排水布阵零乱地列好了,似乎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很快,碗里的水就积满了,大家又急着倒碗里的水,周而复始,重复着这几个动作……
  “呵呵……”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接不好了的,你们,都住手了吧。”
  宫莲抬头一看,同那女人打了个照面,愣了——竟然是那个疯子!严思汝口中所说的“疯子”。
  只见对方的头发湿濡濡地粘在脸上,微微地苦笑着,大概是累着了,整个人虚弱地快要倒下来的样子。
  正当宫莲打量着她时,那女人也看清楚了宫莲的脸,脸色变了一下,对胭脂呵斥道:“你怎么带了她来?”
  还没等胭脂回答,宫莲也大惊了,原来她还记得她,一个有记忆的人,她怎么会是神志不清的疯子?!但接下来发生了更令她吃惊的事——胭脂开口了,称呼对方的竟然是“娘”。
  “娘!”胭脂扶住女人的胳膊,将她安置到一把凳子上,说,“她不是严府的人!”
  “如果我没搞错,她,不久将会是严家大少爷的女人。”那妇人说道。
  “娘,她……不会是!她,是和你一样的人。”胭脂说了一句让宫莲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前半句,或许是胭脂大概已经了解她和严汉真的相互爱恋,但后一句呢?什么叫做“和你一样的人”?
  那妇人坐在凳子上,直直地看着宫莲,过了良久,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坐吧。”
  穿过那些雨点,宫莲选了条凳子坐了下来,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房子破旧了也算了,可连屋内都这么陈旧拥挤,屋子内点了一盏豆般大小的灯火,显然是灯油不够……宫莲想到了自己以前栖身的地方,想来虽够穷酸,但比起这边来还算好多了,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是怎么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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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23 17:53: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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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6 13: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雨水(3)
      文/羽井缺一
  
  “胭脂,你父亲呢?”
  宫莲看这个家中,似乎没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她爹早死了。”胭脂娘的口气有些呛,大概是不悦宫莲的冒昧,有些尖锐地问道,“那令尊令堂呢?”
  宫莲黯然地答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
  “所以,就这么没脑子地跟着男人跑?”
  宫莲猛地抬头,大概无法接受她口气中的尖酸,她局促起来,坐立不安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来,我这就走。”
  胭脂连忙拦住宫莲,回头看着母亲,嗔怪道:“娘,你怎么这么说话?”
  大概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胭脂娘悻悻然地不再开口说话,胭脂握住宫莲的手,眼神中略带抱歉地说道:“我娘脾气不好,不过她没有恶意,请你体谅。”
  为了让胭脂不尴尬,宫莲忍气吞声地转回了身子,又坐了下来。
  “严府的人,都将我娘当成疯子。”胭脂缓缓地说道,“……我娘这几年也很委屈!”
  “可是,为什么?在我看来……”宫莲刚想选择一个能尊称对方的称呼,只听得胭脂娘直截了当,像是能听得到她的内心似的说道:“叫我胭脂娘就行了!”
  这样一来,宫莲更诧异了,思路如此敏捷的人,怎么可能是疯子呢?她茫然了,不知不觉问出了口:“胭脂娘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
  “这,说来话长!”胭脂的眼神很深邃,她凝视着前方,宛如前方的泥墙凭空消失了,她穿过这道泥墙看到了未知的远方,她的嘴角轻轻一咧,似笑非笑,却带着宫莲感知到的一些恐惧的神秘,弥散在屋内。
  “有些事,你不知道,才安宁!”
  宫莲的身上,或许是贴着衣物触到了湿气,或许是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宁在蔓延生长,她看着胭脂,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那晚,宫莲没有回去,大概是自己一人没有勇气去穿越弯曲的山路和诡异的古槐树道。
  和胭脂挤在一张小床上,背对着背,睡着。胭脂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宫莲大概是认床了,她怎么也睡不着,但又不敢乱动,怕稍稍动一下,会惊扰了胭脂。
  如此僵持着,宫莲全身都酸痛,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胭脂翻了个身,借这个机会,宫莲也赶紧翻转了身子。
  顿时,两人,面对面。
  胭脂仍是沉沉地睡着。
  在黑暗中,宫莲静静地看着胭脂脸部的轮廓,轮廓虽然模糊,但她的美,仍能穿过黑暗发出熠熠的光辉,谁娶了她,就是谁的福气!不仅在于她的美,更在于她强势的外表下所掩藏着的内心,柔软的内心……当她为她母亲烧好热水,给她擦脸,给她端来洗脚水,温顺地揉搓着她母亲的脚时,宫莲的胸口有些酸……她没有可以让她擦脸洗脚的“娘”!特别是看着貌似尖锐的胭脂娘低头看着女儿揉搓她的脚时,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这束光,温和而慈祥,是宫莲一直渴望得到,却不曾得的。
  或许只有在梦中……有那么一双看似陌生的,却是最亲的,是阳光照在身上的煦暖,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它来自天堂……天堂中永远照着的一束光……
  什么时候睡去都不知道,等宫莲的意识恢复时,她听到有很奇怪的细微声响,伴着房子内外的沙沙雨声,从远到近,都有这样的声音,直至她们屋子上也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就像是有很多只大鸟掠过夜空,停留在了这里的屋顶上。
  宫莲直起了身子,她仔细倾听,真的有只大鸟停在了胭脂家的屋子上,而且不停地在屋顶上走步……这只大鸟简直太大胆了!宫莲觉得有些异样,她在黑暗中起身,屋里都成了小水灾,水已经没到她的脚背上了,她摸索着穿好了衣服,穿过雨点,走到房门口,打开来,一看!
  眼前所见的景象,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宫莲惊呆了,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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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26 19: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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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 15:37:3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凋落(1)
  文/羽井缺一
  
  
  从宫莲所站的角度来看,盘旋而下的一间间楼寨上,几乎都站了些人。
  这些人,穿着蓑衣,就像是一只只棕黑色的大鸟,栖息在屋顶上。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小心地踩着屋顶的每一根梁,拿着黄泥、瓦片及一些干草,在屋顶上缝缝补补。
  一层层的房子上,一层层的人,由近到远,密密麻麻……
  这是令人撼动的场景,如果不亲眼看到,你无法想象人类与老天抗争时带给你的震惊,平时唯唯诺诺、低声下气活着的一群人,他们与恶劣的自然抗争,争夺自己的一方栖息之地,也在此时流露出人该有的力量。
  “很震撼吧?”身后有一个声音说道。
  宫莲回头看胭脂,只见她的眼瞳在黑色中亮过一丝光芒。
  正在此时,听到屋顶有人喊道:“胭脂娘,哪里漏了,你留意一下!”
  胭脂娘也已经起来了,点燃了油灯,她对着屋顶上的人喊了一声:“当心些啊!”
  “知道的。”屋顶上有人回应道。
  慢慢的,只见屋子里的雨柱越来越少,像是一个个明灭不清的洞口被一个个掩盖上了。
  然后,听到屋顶上的人大声而含糊的声音:“你们谁还有剩下来的草苫?”
  宫莲看到有些屋顶上的人直起了身子,正要往屋顶下走,听到胭脂家的屋顶上的人一喊,此起彼伏地声音在回道:
  “这里有……这里还有……这里……”
  宫莲觉得自己以往一直活在虚伪、矫情的世界中,人与人之间都是自私的,生硬的。可看眼下顶着雨水在屋顶上的这群人,他们互相传达着善良,他们帮助着别人,无私的,用最简单的方式,直接地给予别人温暖,做着真正的挡风遮雨的事情。
  她想起以往……自己也曾在阴雨绵绵之时,看到那句“问天公还有几时晴,天公道阴晴难保”内心的触动——很多时候,心情一直是阴郁的,大概从小是孤儿的缘故。苦中作乐的是,常常这么安慰自己,只要看到太阳,就行!也就是令心情快乐最奢侈的方法就是能看到灿烂的阳光,似乎唯有如此,才能露出灿烂的笑容。
  可太阳迟迟不来。
  天空中弥漫了尘雾,风已经呼啸到了极点,恶劣的气候在肆虐着一切生灵,她斯憔悴不成自己。
  偏偏,气候如此之坏,生灵之间也相互残害,看周边的人,或为丁点的财,或为放纵的欲,或为狭隘的爱,或为无谓的名……相妒,相嫉,相恨,相惨,唯独少了相爱!
  宫莲也想付出真诚去爱,去待人,可还能怎么样,身边人用猜疑或冷冷的眼光打量着,她终究还是退缩,在属于自己的一隅中,瑟瑟看着外界。就这样,拒人以千里之外,就如今天的太阳躲在黑云里,不肯出来。
  若是她生存着的世界中,她大喊一声:“谁有剩下来的爱?”也有人在此起彼伏地回应着:“这里有……这里还有……这里……”
  那何必还需要太阳?!
  那何必还将严思汝当成太阳,当成唯一可以暖身的温度,飞蛾扑火般,要死要活地扑了上去……
  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凄楚,夹杂着眼前所给予她的感动,击中了灵魂。她听着屋顶上的人,悉悉索索地铺垫着,仔细地填补着,忍不住,宫莲的眼睛发热,她突然好想哭泣。
  她转过头来对胭脂说了一句令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话:
  “我听到,太阳的声音了!”
  胭脂一挑眉毛,先是疑惑,然后就笑了。
  她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让宫莲听不懂,但事后回味起来,才恍然大悟的话:“不能再流泪了,要不太阳上也漏雨了。”
  雨柱渐渐小了,越来越少……终于,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没有雨水与木盆与碗的直接敲击的声音,只有外面,远远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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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 17: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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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4:01: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凋落(2)
    文/羽井缺一
  
  
  第二天一大早,与胭脂娘告别,两人又撑着雨伞回严府去。
  严府的房子自然坚固牢实,漏不下一滴水来,可不知为何,宫莲总是觉得,这里的楼房够大,够宽,却也够冷,够冰!
  还是那简陋狭小的屋子里所流动的热度,让人更觉安心温暖。
  进入楼阁,一推开房门,就看见严思汝正呆坐在屋子里。
  宫莲一惊。胭脂一愣,但回过神来,便退了出来。
  自从宫莲进屋,严思汝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宫莲,像是看一个自己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你昨天到胭脂家去了?”
  宫莲想到他曾说过那妇人是个疯子的话,不懂他为何要这么说,更不懂他问她话中似乎有什么含义,于是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她的身上有些湿,雨伞只有一把,撑不住漫天的雨水,她皱着眉头看了看身上的泥水,很想换一身衣裳。可是……他还在这里,他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身上,看样子,他暂时是不会离开的。
  忍着湿衣服的不适感,宫莲只好也坐了下来。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你不去换衣服?”
  宫莲抬眼看了看他,他有些迷惑地看着她,像喝醉了酒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有些慌。赶紧垂下了头。此时,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像是她凌乱的心跳。
  “宫莲!”严思汝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量,“抬起头看我。”
  这声音不容置疑,宫莲不自觉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他的眼睛中跳跃着一团火芒,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宫莲,我们私奔吧!”
  宫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你在这里不快乐!所以,我带你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好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柔情和一丝陷入自己想象中的激情,他热情地看着宫莲,期待着她的回应。
  他的眼神很快就黯然了——他的瞳仁中的宫莲,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站起了身,并拼命地摇着头。
  “难道,你想跟他在一起?”严思汝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
  “我,我……”宫莲变得结巴起来。
  “汉真,他有什么好?他有该死的责任心,他不会抛家舍业地带着你走。如今,你我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有我才能懂你,也只有你才能懂我,你该明白,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别忘记了,你是我带来的,你跟我来,就是为了要嫁给我严思汝来的!”
  严思汝步步紧逼,宫莲挣扎着,无从躲避。
  “是,是,是!”宫莲激烈地喊起来,“是我对不起你,思汝。是我不好,请你放过我。命中注定,我是由你带来,再认识汉真的。思汝,请你原谅我,请你理解我,感情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我的心,已经跟他走了……我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这是一张绝色脱俗的脸!只是这张脸皮的下面,藏着一颗铁石冰冷的无情的心!以前的温存已经荡然无存,她给他的千娇和百媚,现在只呈现给另外一个男人……
  严思汝冷冷地看着宫莲,她的衣服那么湿,就像是无赖粘贴纠缠着她的身子……
  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用做梦般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不脱下这身湿衣服?”

 二十九、凋落(3)
      文/羽井缺一
  
  
  宫莲惊恐地看着他的走近。
  他蹲下身子,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胳膊,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再次说道:
  “瞧你全身都淋湿了,再不换衣服,就会生病的,你换一下衣服吧!”
  宫莲缩起了身子,他抚摸过的肌肤,令她无可控制地起了鸡皮疙瘩。
  她点点头,几乎用非常害怕的眼神看着严思汝。而这个眼神触怒了思汝,他的心,被她陌生而惊恐的眼神给刺伤了,神经质般的,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那个重复的问题,双手也越来越不可控制地想要抱住她,想要抚摸她。
  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是那么喜欢,全身心在喜欢着!
  而她,却想躲!
  两眼对视,再也回不到以往的爱意缱绻……她的眼神中,他读出了将他当成了鬼似的恐惧。
  痴绝的他苦苦纠缠着,脆弱的情感和着心碎的痛感,糅合成了毒,毒性发作,让他几乎到了痴狂,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魔头,眼神中含着哀伤,他撕开了她的湿衣服,那个粘着她包着她的湿衣服,就像是撕裂了她的皮,想看看她内心藏的到底是人还是妖!
  宫莲的衣襟被撕开了,露出了贴身的红色肚兜,她的肌肤在红色肚兜的映衬下显得耀眼莹白。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被原始的情欲带动着,他的唇颤抖着,开始是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她颤抖的身体,接着,在她的反抗之下,他失控了,紧握住她的手,俯身吻她的颈项,狂热的,像一头兽!
  宫莲大叫起来,像个濒死之人那样喊叫起来。
  他伸出手,想要撕裂开她所有的衣服……却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她突然转头就是一口,死命地咬住了他的颈项,他一痛,松了劲,她的手被解放出来,她挣脱了他的纠葛,起身就往外逃。
  他赶紧伸手,握住了空。
  眼看她开了门就要逃脱,他也拼命地起身追赶。
  宫莲知道若是跑,肯定是跑不过他的,她无路可逃,知道自己逃不开他了,无奈之下,心一横,跨上了栏杆!
  她凄哀地看着再也不敢靠近的严思汝,她的黑发在晶莹的雨帘中飘荡,整个身子在栏杆上瑟瑟发抖,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不要动,宫莲,你下来。”严思汝紧张地唤着宫莲,再也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刺激了她。
  “思汝,你放过我!”宫莲哀伤地摇着头。
  “你先下来!我们下来再说。”
  正在此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宫莲!”
  严思汝闭了闭眼睛。
  严汉真来了!
  果真看到她眸子中闪亮的光亮,那是濒死者见到希望的亮色,这是一个充满爱恋者才会有的亮色,是她从来没为他绽放过的亮色!这抹亮色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似有液体要滴落下来。
  宫莲看着楼下的严汉真,看着他为她紧张的脸,突然,心一松,全身的力气似尽,她的手再也支撑不住……
  她看到严汉真的眼睛正在睁大,绝望感充满了他整一张脸……她看着他,像一朵花一样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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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00: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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