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日本战国风云史（讲述长达两百年的日本史）----万邦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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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竹田神技的鼓舞，政长军矢发如雨，游佐军六百余人非死即伤，残余的人也都竖起了盾橹，躲在其后，在箭羽射在盾板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抬不起头来。这时，义就军中一名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着与其瘦小躯体不相符合的鲜艳大铠，脸上着淡妆，涂了黑齿，举着金色的小刀，不畏箭雨，冲到了敌人阵前，龇开了黑漆漆的牙，高呼“敌军有谁敢和我一战”，结果胸口被竹田与二的箭射穿，倒在了地上哀叫，不一会儿便气绝，尸体被郎党抬在了盾板上，抢了回来，放在战场后方的巷口，被京都的百姓围观。
　　有识得的人便说：“这不是右卫门佐殿下的家臣隅屋二郎的小儿子吗？他父亲也是个勇士啊，前年右卫门佐殿下被左卫门督（田山政长）围困在岳山时，心爱的鹰误飞到左卫门督的大营里去了，结果他父亲单身进入敌军营寨，居然大摇大摆地把鹰给带回来了。今天小儿子如此勇猛战死，可见虎父无犬子啊！”说完，京都百姓纷纷双掌合十，为这孩子祈了下冥福，便又匆匆扶老携幼，逃难去了。
　　上御灵神社合战，就在义就军受阻时，斯波义廉的越前守护代朝仓孝景，打着日丸旗，带领生力军前来增援。田山政长见敌军是越来越多，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战至日暮时分，看敌军力疲退军后，便在神社放了把火，还拖来具和自己长得比较象的尸体，在上面套上了自己的铠甲，说什么“田山左卫门督力战不屈，业已自杀”，然后带着几名亲兵，连夜逃到了细川胜元的府邸藏匿了起来。逃到胜元处的田山政长，要问胜元借兵复仇，胜元为难地说：“怎么复仇？现在将军、御台、上皇、天皇都在山名那老秃贼手上，你和义就打起来，还烧了守护府邸和神社，就已经是违抗将军的大逆之罪了，连带着我都要遭罪。”
　　果然，上御灵神社之战后，山名宗全利用手中的将军和天皇，大造舆论，细川胜元遭到普遍的指责，说他身为幕府管领，不遵“弓矢之道”，很是让胜元郁闷了一阵。于是细川胜元只得向足利义教上书谢罪，说自己保证不再闹事。这样，山名宗全一帮人认为自己完全胜利了，便三天两头开到义政的花御所里开party，庆祝“天下安定”了，把足利义政吵得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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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义政感到恼火的是，他已经影影绰绰地听说日野富子和后土御门有点不清不楚的暧昧了，自己头上的帽子最近很是绿茵茵的，可以在上面踢西甲联赛了。“奶奶的，看来要是让宗全得志的话，富子这娘们将来还不知道会嚣张到什么程度，还不骑在我头上啊！”足利义政愤愤然，不由得又开始希望细川胜元能卷土重来了。
　　其实，就在山名派高唱凯歌这段时间，细川胜元确实一下都没闲着，他和家宰安富元纲，伯父细川持贤，家臣药师寺、内藤日夜商谈，不断发布命令，调遣诸封国的兵马来京，很快胜元辖下的摄津、丹波、土佐、阿波、赞岐数国的几万人马，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地汇集到京都来。三月，细川的兵马烧毁了京都四周的桥梁，封锁了四门要道，还频繁抢夺山名家的贡米，制造摩擦。几乎同时，朝廷宣布改元，文正二年改成为应仁元年（1467），这个年号的意思是“仁之感物，物之应仁，若影随行，犹声致响”。不过“仁”感化不了日本的这帮暴戾好战的大名，大名也懒得去“应仁”，后世人们提到“应仁”，脑中唯一的印象，就是战争。
　　四五月时，那个“浴火重生”的田山政长，从奥州老家招募了批人马回到了京都，细川胜元乘机发布盟友总动员令，突然对山名派开战。这次，细川胜元学精了，他首先派遣赤松政则的小分队杀入播磨，斯波义敏杀入三河、远江，世保政康进攻伊势，武田信贤进攻若狭，这些地方都是亲山名宗全的，这样便能割断山名派的援军入京的道路，而自己的封国都在京都周围，便能在兵力投送方面优于山名宗全，取得京都战场上的优势。另外，细川胜元在京都的第一手，便是派出大批人马，第一个占据了义政的花御所，又把将军和天皇置于自己的“保护”下。接下来，细川胜元亲自出马，把大营设在了足利义视居住的今出川宅，各地军马都如云般集结在他周围，足有十六万骑（夸张了）之多。山名宗全不甘示弱，也在五月召开了盟主英雄会，在京都五辻通扎下了阵势，虽然兵力少于胜元，但也有十一万骑（除以十差不多）大军。京都的百姓为了围观说书方便，便用地理位置来称呼双方，细川胜元为“东军”，而山名宗全则为“西军”，这样京畿一带，继关东后，也进入了各霸一方，京都论剑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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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川胜元决心先下手为强，细川家臣药师寺与一兄弟率摄津、大和武士，正面攻击太田垣；香川、安富等率赞岐武士，攻舟桥的安实坊一带；百百通方向的三宅、芥川等军，沿龙成寺往南攻击前进；细川家宰安富元纲率胜元的六千马回众，直取西军侧面的安居院；世保政清、京极持清以及斯波义敏，则朝花开院进军。最后，主攻东军和西军阵线的中间点，花之坊的，是胜元的伯父细川典厩持贤。五月二十六日清晨，东军在京都大手口擂鼓，分路猛攻各个目标点，西军也早有准备，山名家臣垣屋率一万五千人马，在安实坊与香川、安富军鏖战；山名教清、山名胜丰、六角高赖把守舟桥口，堵住了前来进攻的细川诸军；把守安居院的，则是宗全的嫡子山名教丰及土岐成赖；而在花之坊，田山义就率亲兵以及熊野神社的僧兵，和细川持贤混战一团。
　　东西两军的战术都十分死板，先是弓队齐射，箭羽嗖嗖，在半空中你来我往，然后如流星坠落在地。接下来，便是两军著名的武士穿戴齐整，乘着马大呼大喝，在敌阵前来回冲突，杂兵和随从则举着竹枪、短刀猥琐地跟随其后，吆喝壮胆，顺便打打劫，放放火。其中东军主攻的太田垣战事最为激烈，东军为烧毁西军工事，同样西军为击退东军进攻，都无限制使用了火箭，没见得射死多少人，倒把周围的寺院、民居和商铺全部点了，两军然后就在大火中挥刀混战，战到日暮鸣金收兵，东军略得小胜，而京都的水落寺、花开院、集落院、花之坊则全部未能幸免，在兵火中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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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名宗全输了一阵，气得满脸如血般地通红，他虽然出家为僧，但脾气依然异常暴躁，加上脸赤，所以得了个外号“红僧”（赤入道）。西军诸大名、守护代见红僧又“红”了，又是憋屈又是畏惧，便纷纷请缨，要报一箭之仇。很快西军的复仇目标，就锁定在细川一族的细川胜久（备中国守护）的宅邸上，次日西军以斯波义廉为大将，下辖甲斐敏光、朝仓孝景、织田敏广，领一万余人马，朝细川胜久发动反攻。细川胜久只有数千人马，扼守着要害一条大宫处，抵不住西军轮番强攻，便飞脚求救。午后，京极持清率万余东军将士，风风火火赶来救援胜久，结果遭到朝仓孝景的迎头痛击，孝景亲自下马舞刀，连斩三十余人。京极军丧胆，纷纷取堀川上的戾桥逃路。戾桥，据说是人界和冥界的交接点，传说平安朝的勇猛武士渡边纲行走在此桥上时，突然看见个美女朝他美目盼兮。因为当时是深夜身份，渡边纲便觉得这个美女不同寻常，刚想勒马调戏，啊不，叱问时，那美女突然化为厉鬼，往爱宕山方向飞去，渡边手起刀落，砍下了那女鬼的一只手腕，此事迹被改编成能乐《罗生门》，传唱至今。
　　不过此刻京极军没时间关心什么能乐的来龙去脉，他们大队人马挤在这个狭窄的桥道上，确实有很多人被挤死、踩死，落入桥上摔死、淹死，前往了另外个世界。据说京极军的惨叫声，连远在知恩寺休整的其余东军，都听得一清二楚，毛骨悚然。

渡边纲在戾桥上斩下了鬼的手腕，中世纪的日本人信奉“万物有灵”，而架在幽暗河流上，那单来单往的狭长的戾桥，自然会给人类似冥界通道的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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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极军溃散后，红僧宗全很高兴，认为太田垣之耻得雪，大大褒奖了朝仓孝景一番，赏赐给他骏马和太刀，此次孝景声名大震，成为“西军支柱名将”。另外，细川胜久在一条大宫打了四天四夜，部下伤亡过半，最后在赤松政则三百人马的接应下，放了把火，退往知恩寺了，至于一条大宫自然毫无悬念地也化为了灰烬。西军乘胜而进，一路败退的细川胜久、京极持清，刹不住脚，只得又把知恩寺烧毁，退往村云川对岸扎营。
　　知恩寺，全名“百万遍知恩寺”，是元弘元年（1331），空圆大师受后醍醐天皇所托，为消弭天下的瘟疫，念佛百万遍后而建。不过大师为救济苍生，苦苦念的百万遍的佛，还不及东西军这帮武夫肆意一遍的火——大火中，知恩寺一丈六尺的卢舍那佛像，以及多宝塔、佛殿、库里、革堂、僧坊、冷泉殿，还有无数的经卷典籍，全部毁于一旦，“一宇不残，一瓦不存”。
　　二十七日入夜，东西军的大混战暂时告一段落，双方又退回了各自阵营里休整，两军的作战没有取得什么结果，京都战场态势也没得到任何改变，唯一的战果是：西军方的千本地藏院、北野、西京，及东军方的犬马场、西藏口、小川这些地方，死尸蔽地，密密麻麻，流淌的血水在彻夜大火的映照下，格外让人恐惧。
　　将军足利义政，想骑马出去，像京都命大的百姓那样，去看看战争的热闹，但细川胜元的数千兵马，把花御所的四面大门守得严严实实。义政感到很无聊，没有乐师和高僧在身边，陪他连歌解闷，恼怒的义政只能呆在花香四溢的御所里，望着院墙上方，夏天那湛蓝而低沉的一片天空，发呆。
　　天空中，不时飘过的股股红黑色的浓烟，提醒义政，京都正在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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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六月三日，细川胜元开始向义政请求幕府将军家的旗帜“二引两”，义政正在恼火宗全和富子，说道：“拿去！”自此东军获得了所谓“幕府官军”的资格，宣布西军为“忤逆叛贼”。但山名宗全的家族传统，本来就不甩什么幕府还是将军，所以他认为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放下武器，洗脱叛贼的美誉，而是要找到更多的兵力，和人数越来越多的东军相抗衡。然而，宗全根据地在因幡、但马，当地武士组成的“进京亲友团”，全在入京要道丹波国，被细川军阻挡住了，急得宗全又“红”了。
　　八日，西军的援军终于来了，这次不是从陆路来的，而是劈波斩浪，从濑户内海开过来的，整整两千艘兵船，三万名士兵，全是被勘合贸易养肥的大内政弘和河野通春的部下，直扑胜元的财政基地摄津国。细川胜元气急败坏，赶忙命令摄津守护代秋庭元明把大内军赶下海去。结果新到战场的大内军生猛异常，在井鸟野之战中把秋庭元明打得大败，摄津当地的土鳖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把大内、河野两军浩浩荡荡地迎入了京都战场。西军援军的来到，不仅让山名宗全欣慰异常，也让京都的浪人和强盗欢欣鼓舞——这仗有得打了。就在大内政弘进入京都同日，一帮不知名的人马，或是军队，或是匪盗，冲入中御门及近卫町，抢完东西后，神速地放了把火，当时天刮南风，把上到御灵辻，下到二条大桥，西到大舍人，东到室町方圆之内百余町民家商铺烧得片瓦不存，其效率之高、组织之严密、行动之果断，不由得让人不信是军人所为。
　　应仁大乱，京都的战场上，军人和野盗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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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御灵神社合战后，原本已回到皇宫的后花园上皇、后土御门天皇，此刻又驾着牛车，主动来到了义政的花御所避难。结果义政又看到后土御门和富子在御所里互递秋波，空气里充溢着女王陛下御弟哥哥的味道，不由得心里暗骂了声“贱婢”！
　　势均力敌的东西军，开始围绕争夺三宝院展开无休止的大混战，又未能产生任何积极性的结果，只是烧了三十七处公卿宅邸，十几处大名府邸，八十余处将军奉公众的宿所，聊可告慰下。据说大火中，堂堂朝廷的摄政关白一条兼良，也是全日本最著名的歌人和学者的宅院，以及耗尽一条家数代心血建起的“桃花坊文库”，被烧得荡然无存。一条兼良本人，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像普通难民那样，用粗布包着头，拉着妻子儿女，拖着板车和包袱，四处凄惶地找容身之所，最后逃离了京都，跑到奈良兴福寺别当寻尊(他儿子)那里避难了。
　　十月，终于丢掉三宝院阵地的东军，退往京都下京地区，西军则穷追不舍。东军一路败退，不停地烧房子以断东军追击道路；西军一路猛进，也不停烧房子来扫清战场。最后，下京地区的房子全都被烧完了，东军实在没有要害可守了，只见一片荒地瓦砾中，还兀然突立着座大寺庙——京都五山排名第二的古刹，相国寺。于是安富元纲、细川胜之（胜元养子，野州细川家）、武田信坚一干东军将领，带着几千惊弓之鸟，不顾僧侣的哀求，泥鳅钻豆腐，毅然进入相国寺立阵。随后西军田山义就、大内政弘、一色义直、朝仓孝景数万人马来攻，两军就在相国寺展开了“日本史上最残酷的街道战”，不过战术依然乏善可陈，就是一帮狂热武士战前立决心书，然后一团人呼啦杀进去，全死了，再一帮人呼啦杀出来，团灭了。相国寺来回易手数次，最后夕阳西下，东军用枪挑着八百颗西军士兵的首级，西军用八辆大车拉着堆满其中的东军血淋淋的尸体，一起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喜气洋洋地各自归营去了。
　　据说大内政弘、土岐成赖把八车尸体运到白云门前的大沟，直接将车上无数的脑袋、残肢往里面呼啦啦一倒，就走路了。入夜时分，京都百姓能惊恐地发现，满是尸体的大沟里，还时不时能爬出个呻吟叫唤的幸存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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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五山之一的相国寺呢，结局不用笔者多介绍了，在夜晚还冒着火光和浓烟呢，连花御所里的人都能望见。日野富子有些害怕了，因为东军节节败退，胜元的家宰及大将安富元纲已经逃亡丹波去了，宗全的西军眼看就要杀到花御所来了。
　　
　　哎？这日野富子不是为了足利义尚，找了山名宗全当靠山，挑起了应仁之乱，怎么现在又怕起宗全来了？原来细川胜元占据花御所后，擅长放风筝的日野富子，又投入了胜元东军的怀抱。她找到细川胜元：“管领大人，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只要你能保证我和幼殿的地位和安全，我在京都那几个土仓里的东西，就归您了。”细川胜元眼睛一亮，这日野富子多年来靠着京都七口的税钱，可是富得流油啊，反正义视和义尚现在都在我手里，将来立谁还不是我说了算？这样，细川胜元和日野富子又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消息传到山名宗全的耳朵里，这红僧又“红”了一把，所以富子此刻畏惧宗全的报复，不是没理由的。
　　
　　这下足利义视不干了，他见嫂子和自己的后见人都联合起来了，就剩自己个光杆司令，心想这时再不跑还要等啥时再跑？义视便于五月二十二日晚，在木造教亲的协助下，出了今出川宅邸和钉贯门，然后离开京都一路狂奔，跑到了伊势国的常光寺，得到伊势国司北田家的保护，不愿意回京都了。细川胜元看义视跑了，倒也无所谓，反正哇哇哭的小毛孩义尚还在手里，这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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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西军已经逼到花御所了，细川胜元的马回众，大部分投到前线战场上去了。御所外战火纷飞，强盗横行，日野富子怕安全受到威胁，所以在看到相国寺大火后，急忙让手下备好鞍马船只，准备离开京都，逃往丹波，那里是东军的势力范围，暂时还比较安全。不过足利义政还得带走啊，富子便找义政商议此事，却发现他在侍从的簇拥下，正在庭院里摆着酒席，望着相国寺的大火嘻嘻笑呢，这个大篝火，正是下酒的一流好菜啊！
　　日野富子鼻子都气歪了，“马上山名入道就要杀到御所了，将军大人还有此等闲情雅致？”
　　“我怕什么？我怎么也是将军、京公方，东西两军哪派也不会为难我的，倒是你啊，一会儿投靠西军，一会儿倒向东军，早晚没好下场！”
　　听完将军的话后，日野富子也嘻嘻笑了起来：“东西两军也离不开我啊，你那将军不过是个空架子，我可是实打实的，现在哪一方交战能离得开我的钱啊？”
　　看到自己丈夫有些茫然，富子得意洋洋地解释道：“田山义就入京以来，军资金一千贯，可都是我借他的。至于现在嘛，东西两军大名、将领打的欠条，我那里多的是，厚厚一沓。这叫两头放债，安全保险，将来的红利可是数不清呢。”
　　这夫妻俩，一个是国家元首，对着京都战火喝酒下菜；一个是第一夫人，向战乱双方放高利贷。应仁大乱，是一出噪杂的悲剧，更是一出宏大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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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野富子最后还是没去丹波避难，她发扬了非凡的勇气，来保护自己的那些债权，即通过日野家与朝廷的密切关系，当然可能也有她和后土御门间的特殊情愫，让后花园上皇颁布了“治罚院宣”，宣布率先挑起战祸的西军及山名宗全为“朝敌”。这样，西军一下子失去了在朝廷和幕府双方面的政治主导权，士气受到一定损害。当然，富子和日野家不忘唆使后花园，在朝廷里揪出了一批“亲西军公卿”，如三条公治、叶室教忠、阿野季远等，大多其实是日野家的“私敌”，帮朝廷洗了把牌。
　　不过山名宗全还是不愿意屈服，他依仗着有西国强豪大内家的支持，继续在京都和东军混战。大内政弘也确实了得，单是靠一支大内军就把整个东军打得抬不头来，战斗逐渐演变成东军和大内军间的决战。那个在伊势避难的足利义视，又要开始在火上浇油了，他本来在山清水秀的伊势国过得好好的，衣食由北田家供着，还经常有土豪贡献鲜花蔬果什么的，整天写写诗歌，游览游览名胜，但当义视听说京都陷于战火很久，又不由得有些伤感起来——我好歹也是未来可能当上将军的人，在此天下混乱之时，却消极遁世，这根本不符合我有为青年的一贯形象呀。
　　应仁二年（1468）秋季，义视的奥利糖，足利义政寄来一封信，“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下的游子”。足利义视在飞舞着落叶的秋风中，展开了奥利糖请他回京都的手纸，是思绪难平，不过最后还是横下了心，回到京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