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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虫图腾》第2部:危机虫重(全文完结)--作者:闫志洋--(驱虫秘术式悬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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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4 14: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潘俊此时觉得自己宛若一只井底之蛙,这惊世之言却从未听到过。爱新觉罗·庚年喝了一口水,之后所说的事情是潘俊万万也不曾想到的。

  大唐初年,唐高宗李渊初建国号根基尚不稳定,但那时北方突厥却兵强马壮,一度曾从北方管道一路打到距离长安城池十余里的驿站,最后唐高宗李渊只能屈尊进贡,这才使得北方得以安定。

  而到了唐太宗李世民执政之初国力稍有改善,但前朝沉疴一时之间却很难改变,当此之时突厥军队亦在北方骚扰不止,经常祸乱北方边境。李世民对此深恶痛绝,却只能韬光养晦。直到国力日渐强盛之时,唐太宗才开始征讨突厥。

  突厥一直生活在北地,以游牧为生,这个民族彪悍异常,对于大唐早已经是虎视眈眈,因此早有准备。李世民御驾亲征却不想祸起萧墙,所谓大军未动而粮草先行,李世民起初并未曾想到这场大战会持续如此之久,再加上运粮队被突厥偷袭,最后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岌岌可危。

  当时原本运粮的官道早已经被逃荒的难民拥堵得水泄不通,从长安到北地原本半个多月的行程,当时即便是两三个月也走不到,而且路上还时常会有突厥部队偷袭。眼看粮草殆尽,军心必定大乱,如若不退兵必然会造成哗变,而如果退兵的话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自称彭越的驱虫师来到李世民的军营之中。他刚来到寨门口只见李世民在营房中喊道:“有高人来也!”外面的护卫不明就里,谁知李世民早已经披着衣服出了帐门,果然见一个鹤发童颜之人站在门口。

  李世民将其恭敬地请入帐中,只见帐篷之内有数百只蚂蚁整齐地排列成四个字:“送粮人至。”李世民见此人虽然年过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不禁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办法运粮于此?”

  “不知陛下需要多少粮食?”老者恭敬道。

  “三十万担足已!”李世民伸出手说道。

  “不知陛下需几日运达?”老者再次问道。

  “实不相瞒,军中之粮只够半月之用!”

  李世民此言一出老者起身便向外走,李世民连忙拦住道:“先生何故欲走?”

  “陛下不以实相告民,老朽留在此处亦无益处啊!”老者淡淡地说完,迈步便要向外走。

  李世民连忙抓住老者的手臂。“粮草之事实属军中机密,不得已而谎称半月!”李世民沉吟片刻说道,“也罢,军中之粮现只够两日使用,这绝无欺骗!”

  老者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陛下需几日将那三十万担粮食运抵于此?”

  “当然是越快越好!”李世民扶着老者坐在椅子上说道。

  “好,陛下今晚命军士将粮仓立在据此向南两里之外之处,四周架起火把,明日必然会有三十万担粮食出现在粮仓之中!”老者笑着捋了捋胡子,“不过陛下要答应我两件事!”

  “如果真有三十万担粮食,别说是两件事,便是千件万件朕也答应你!”李世民对于翌日现粮之事终究有些怀疑。

  “第一件便是陛下命所有军士今晚不论听到粮仓出现什么声音都不要惊慌,更不可近观。第二件便是不可将此事说与外人!”老者这两个要求并不过分,于是李世民听完便照着老者所说,当天下午命人在南面两里之外建了一座足以盛下三十万担粮食的粮仓,四周全部点上火把。

  当天下午老者便告别离去,李世民一直对于老者的话心存怀疑,这世上能做到此种地步的除神仙之外再无常人了。他想着在营帐中一直等到子夜,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动静,如若有人运粮那三十万担粮食必定是车马喧哗,而此时耳边只有呼呼风声。他心中焦虑,想派人前去查看,转念又想既已经答应老者不去探查,如若去了岂不食言?于是便一直在营帐中左右踌躇。

  子夜刚过,忽然外面阴风骤起,外面旗帜飞扬,一个士兵忽然匆匆从门外跑来跪倒在地说道:“启禀陛下,南面的粮仓之处传来震天的唧喳之声,唯恐是突厥偷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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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9:4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李世民心想必定是那老者的运粮之术,于是当即下令所有人严阵以待,不可迈出寨门半步,违者立斩不赦。这道严旨立刻在军营之中传播开来。李世民走到营帐外面,只听那唧喳声果然是从南面粮仓传来的,这声音一直到东方放出亮光才结束。李世民立刻亲率军马赶至前方的粮仓,远远地只见粮仓前面的草地早已被踩踏得如同一条通衢大道一般,道路上满是细小的脚印。他来不及细观直奔那粮仓而去,只见粮仓之中已经盛满了粮食,足足有三十多万担。他不禁仰天长叹道:“真乃神人也!”

  正在此时一个士兵匆匆而至,他气喘吁吁地跪倒在李世民面前道:“陛下,刚刚得到线报,昨夜有数十万只老鼠忽然从京城向此处狂奔而来,今晨在官道和草丛之中发现很多老鼠的尸体。”说着那个士兵将一个已死去的老鼠捧在手心,李世民见那老鼠虽已死去,但是老鼠的口却被撑得比身子还要大,他命人将老鼠的嘴撬开,不禁一惊,满满一嘴的粮食从老鼠的口中掉出来。

  他一面命人将粮草运入寨中,一面带着人马向官道而来,只见一路上死去的老鼠尸体有上千只,道路两旁的草丛早已被成群的老鼠踩踏得四处倒伏。当他大败突厥之后便四处寻找那老者,只是那老者早已然不知所终。他只记得此人是一个驱虫师,并且也遵循之前承诺不将此事昭告天下,只是在临终之前将此事密告于李治。

  “真有此事吗?”潘俊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虽然他自认博古通今,但今日爱新觉罗·庚年所说之事却让他一时之间变成了井底之蛙。

  “是啊。”爱新觉罗·庚年讲完喝了一口水说道,“潘爷,这些东西即便是在皇室之家也属秘中之秘,更何况是你们了!”

  “简直不敢相信!”潘俊摇着头说道。

  “呵呵,那么接下来这件事就让更你觉得难以置信了!”爱新觉罗·庚年说道,“历史上有一位载入史册的驱虫师,只是从未有人提过他驱虫师的身份!”

  “谁?”潘俊不禁问道。

  “淮阴侯韩信!”爱新觉罗·庚年肯定地说道,“韩信是驱虫师的后人,也是当时驱虫师秘密唯一的继承人。他曾忍受胯下之辱,起初身为楚国人的韩信曾一度投靠西楚霸王项羽,只是韩信备受排挤,无人重用,最终韩信弃项羽而投奔刘邦。”

  “项羽入咸阳之后便将刘邦赶至汉中盆地,这汉中之地欲往中原却被秦岭所阻,而项羽又将旧时秦地封给章邯、司马欣、董翳(意)为雍王、塞王、翟王来钳制刘邦,因此刘邦虽有往北之心却苦于无能为力。正是此时韩信向刘邦献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其实当时出汉中入中原之路有四条,第一条:子午道(时称蚀中道),也就是汉王进入汉中时走的道,此路便是那明修栈道之处。第二条:褒斜道,也就是当年秦惠文王取蜀之道,此路距离中原较近,也是通秦岭两麓的要道。第三条,祁山道,此道是由汉中西至甘肃略阳后,折向西北,经下辩、西县,北入甘肃天水的陇西地区,再越过陇山东下关中。三国时诸葛亮数次北伐于魏,用兵祁山,走的就是此路。第四条,傥骆道,始通于三国,是穿越秦岭、连通关中与汉中最近捷的古道路。唐代德宗、僖宗避兵火,均经由此路至汉中,但此路却‘屈曲八十里,九十四盘’,非常险仄。而最后韩信走的却是当时根本不存在的一条陈仓小路。但纵观史书世人只知韩信暗度陈仓,只知诸葛孔明二出岐山之时便走的是此路,但却无人知晓韩信如何得知此路的。”爱新觉罗·庚年说到这里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在韩信暗度陈仓之前,那陈仓小路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

  “是啊!”爱新觉罗·庚年说到这里甚为激动,“其实在韩信拜将之前便已经暗中探访了这汉中四周的山势,他要为汉王刘邦选择一条通往中原的捷径,这条捷径必须第一要快,第二能够出奇制胜。最终他将那条即将开辟的道路选在了陈仓这个地方。而这次他所用之术亦是家传驱虫之术,用数以万计的蚂蚁将那条本不存在的道路开掘了出来,这便是军事史上的奇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中陈仓古道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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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9:46:2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还不止,当项羽被困于垓下之时,韩信又巧妙地运用驱虫之术驱使蚂蚁在项羽的营帐中排布成一个‘亡’字,摧毁了项羽最后的一点儿卷土重来的信心!”爱新觉罗·庚年接着说道,“借助驱虫之术韩信几乎成为了当代名将,不过这驱虫师的秘密还是不胫而走,被刘邦所知。刘邦想得到这驱虫之秘却发现韩信始终守口如瓶,最终刘邦便以谋反之名将韩信招入长乐宫内而被吕后所害。而从那之后刘邦唯恐天下之人还有驱虫师后人,便四处派人搜查。不仅如此,所有关于驱虫之术的文字也全部被焚毁!”

  爱新觉罗·庚年说完之后潘俊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若如他所说,掌握了驱虫师的秘密便可以操纵万虫的话,也许真的可以颠覆所有的历史,那么日本人之所以如此渴望得到那个秘密便也顺理成章了。

  记忆一点点地冻结成冰,潘俊将那天之事一口气诉于冯万春,发觉冯万春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正前方,手中的烟早已燃烧干净,只剩下地上的一堆烟灰。

  “冯师傅!”潘俊轻声叫道,此时冯万春才回过神来,只觉手指一痛,连忙将手中的烟蒂弹到地上。

  “你相信爱新觉罗·庚年的话吗?”这句话潘俊是在问冯万春,又像是在问自己,这一路之上潘俊一直不停地向自己询问这个问题。他知道木系驱虫师可以控制蚂蚁,但是至多不过千余,火系驱虫师可以控制老鼠,但最多也不过成千上万。

  “得虫者,得天下!”冯万春朗声大笑道,“现在我倒是对这驱虫师家族的秘密更加好奇了,我想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秘密可以有这么大的作用!”

  “是啊,所以我才会执意留下来。”潘俊踌躇了一会儿说道,“冯师傅,子午信上所说十有八九便是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带着时姑娘和欧阳姐弟离开此地。”

  “你这小子当我是什么人?我冯万春还真没怕过什么,若是说死也应该早就死了,这条命活一天就算是赚了一天!”冯万春这几句话说得颇有些英雄气概,“你放心,如果真有得天下的好事我不会和你争的!”

  潘俊知道这是冯万春的笑谈。“我知道冯师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太多的人在此处只能是白白送命而已!”

  “呵呵,潘俊啊潘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冯万春叹息道,“既然我们已然落入了陷阱,那么这么多人走了他们肯定会马上动手,到那时恐怕连见金无偿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冯师傅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他早已看出潘俊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神情似是已然想出来办法,现在没说这个恐怕是还对自己的办法没有十分的把握而已。

  “好吧!”潘俊终于释然地抬起头说道,“如果你们真的要留下来的话,就必须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嗯!”冯万春早已领教过这个年轻人惊人的智谋和胆识了,他微微点了点头。

  走出密室的时候吴尊早已满头大汗地坐在正厅之中,潘璞正在给吴尊斟茶攀谈着什么,见潘俊、冯万春二人走出来,潘俊和吴尊两人都站起身来,吴尊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潘俊道:“果如潘爷所料,这封信昨天便到了!”

  “好,辛苦了!”潘俊拍了拍吴尊的肩膀说道。吴尊咧开嘴一笑道:“我先过去看看师傅!”说完吴尊便走出了正厅,冯万春望着吴尊离开的背影说道:“嘿,潘俊,时丫头有没有答应吴尊拜她为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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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9:4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该还没有!”潘俊也觉得这吴尊虽然身上依旧有些匪性,但人却直爽,心直口快。

  “嗯,我想这小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投到时丫头的门下了!”冯万春收回目光一面掏着烟一面说道。

  “哦?”潘俊坐在冯万春旁边的椅子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我想吴尊的诚意早晚有一天会打动时姑娘的!”

  “嘿嘿,这个我倒是可以和你打个赌!”冯万春坏笑着说道,“我保证时丫头不会收他!信不信?我拿一百万和你赌!”

  “为什么?”潘俊好奇于冯万春竟然如此肯定。

  “嘿嘿,先别问,你就说敢不敢打赌吧!”冯万春此时笑眯眯地叼着烟如同顽童一般地盯着潘俊说道。

  “好,既然冯师傅这么有兴致我就凑这个彩头!”潘俊笑着说道。

  “来来来,潘璞你要不要也下一注啊?”冯万春对潘璞招了招手说道,潘璞端着茶壶走过来给潘俊和冯万春各倒了一杯水说道:“冯师傅的胃口那么大,我还是当个见证人吧!”

  “嗯,行,也好!”冯万春一脸顽皮地说道,“潘爷你输定了,一会儿给钱啊!”

  “冯师傅你还没说为什么这么肯定呢!”潘俊追问道。

  “嘿嘿,不瞒你说啊!”冯万春神秘兮兮地靠近潘俊说道,“这水系驱虫师一门向来都是只有女人。”

  “哦?难道关于水系驱虫师的传说都是真的?”潘俊小时候听大伯曾经说过水系家族与木系家族在五系驱虫师之中规矩最重,有些规矩往往近乎残酷。相传在水系驱虫师家族之中只有女孩,生下来的男婴都会被溺死。不过因为水系家族隐藏极深,很少与其他家族有所往来,因此这些也只是传闻而已,没想到这些传闻在冯师傅这里被证实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传说,水系家族的人本来就是这样的!而且……”冯万春左右看了看,然后招了招手让潘璞靠近说道,“还有更离奇的呢!”

  “咦?”潘俊的好奇心完全被冯万春勾起来了,“还有什么?”

  “对,这水系的女人也有人叫她们螳螂女!”冯万春的话让潘璞一脸惶惑,想了一会儿问道:“冯师傅,我看时姑娘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怎么叫人家螳螂女呢?”

  “呵呵!”潘俊微微笑了笑说道,“潘璞叔,恐怕冯师傅说的并非是她们的长相。我记得《本草纲目》上云,螳螂,骧首奋臂,修颈大腹,二手四足,善缘而捷,以须代鼻。深秋乳子作房,粘在枝上,即螵蛸也。房长寸许,大如拇指,其内重重有隔房,每房有子如蛆,卵至芒种节后一齐出。螳螂多有食夫的习性!”

  潘俊说完冯万春不禁翘起了大拇指,猛吸了一口烟说道:“这水系的女子在结婚之后一旦发现自己怀孕了,便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丈夫亲手杀死。如果怀上的是女孩便一辈子不再嫁人,如果是男孩的话便会将其溺死,然后再找第二个男人。”

  听完冯万春所述潘璞扭过头看了看潘俊说道:“那少爷岂不是惨了?”

  潘璞这句话逗得冯师傅大笑不止,直笑得肚子有些疼了才算停歇,说道:“所以我和你们说啊,这水系家族极其忌讳男子,你想时丫头会收吴尊为徒吗?认输了吧!”

  “对了,少爷,现在时姑娘和欧阳姑娘都中毒了,咱们的行程是不是要变一下啊?”潘璞见二人都不再笑了于是问道。

  “不变。”潘俊思量片刻说道,“你去安排吧,明天我和冯师傅去见金无偿!”

  “好!”说完潘璞退了下去,冯万春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也去看看那两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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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9: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河洛箱,巧藏五行术

  潘俊点了点头,冯万春离开之后潘俊将吴尊带回来的那封信展开看了一遍,微微地笑了笑。这封信是管修写来的,那天管修开车送他从北平出来之时他曾暗中拜托管修帮他调查一件事,他告诉管修如果有结果的话便把信寄到安阳城中的甲骨堂。

  这甲骨堂是潘俊家的祖业,但是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甲骨堂主要经营药草,名字便是取自这让安阳扬名的甲骨文。那最早发现甲骨文的王懿荣便是在中药龙骨中找到的甲骨文,后又在殷墟之中大量地发掘,甲骨文一时之间蔚然成风,于是潘家便将之前的药铺改为甲骨堂。

  潘俊掏出火折子轻轻地吹了吹,火折子燃起火苗,然后将那封信点燃,瞬间化做了灰烬。此时潘俊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只是还有一些事情他不太清楚,他要把自己所有的猜测一一验证,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到十拿九稳。

  潘俊曾在离开北平之时答应时淼淼将霍成龙与卞小虎的头颅交给他们的朋友下葬,后因形势所迫潘俊一直未能遂愿。于是在管修送潘俊出城之时便暗中告诉管修霍成龙和卞小虎头颅所在,而且暗中叮嘱管修帮忙调查他们的真实身份。潘俊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似乎在霍成龙与卞小虎的身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事实证明潘俊的猜测是正确的,管修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几日之内他便将两颗头颅交给了他们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查得这二人的身份。霍成龙与卞小虎原本均属北平驻军,其连队驻扎在卢沟桥以北,在卢沟桥事变之时这个连队仅存四人,卞小虎和霍成龙便是其中的两个幸存者。

  这些潘俊早已知晓,可管修后面所写的内容却让潘俊大吃一惊。在1937年卢沟桥事变之后,卞小虎与霍成龙二人便回到了南京并受到嘉奖和重用,后因上海洪帮智松堂堂主通电“请缨抗战”,二人被戴笠派往上海参加淞沪会战。战事一起,戴笠亲往上海,八月建立“苏浙行动委员会”,这便是国民党青浦特训班,而作为参加过卢沟桥事变与淞沪会战的得力干将,两人自然便成为了青浦特训班的第一批学员。而他们此次的主要任务便是秘密保护驱虫师家族,寻找时机将其秘密转移。

  潘俊长叹了一口气,他走到正厅门口,午后阳光和煦,晒在身上暖暖的,也许看过冈村宁次那封密函的人不仅仅有冯万春一个人,否则BIC(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也不会派人特意保护他们。阳光洒在潘俊身上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倦意,从这事情始发至今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都是从那个午后开始的(详见《虫图腾》第一季),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像是一场梦一样。潘俊总是在想这会不会就是一场梦,也许自己依旧躺在北平城中自己的床上,抑或是回到十几年前姐姐潘苑媛回来的那个午后……

  不过这一切不过只能是个幻想而已,潘俊深知此时自己的处境。所有人都希望得到驱虫师家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也不知道。可是即便这样,这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日本驻华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的一封密函,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呢?即便是火系驱虫师日本的那一支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与欧阳雷火相似而已,他可以确定爱新觉罗·庚年所说的事情欧阳雷火必定不知道。他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疼痛,无数的疑问在脑子里乱窜,他需要休息一下了,需要冷静地将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一遍,也许他真的疏忽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潘俊走到正厅旁边自己的床上躺下,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洒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极好,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不知睡了多久,潘俊睡得很沉,隐隐的他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似乎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感觉是那么熟悉,像是多年前姐姐的手一样温柔,只是那感觉持续的时间过于短暂,转眼之间便消失了,他想挽留,可身体却像是注进了铅水一般沉甸甸的无法动弹,他又沉沉地睡去。

  他察觉到段二娥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霍地从床上坐起来,段二娥一脸惊喜地望着潘俊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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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9:47:02 | 显示全部楼层
  “段姑娘,怎么了?”潘俊惊异地问道。

  “潘哥哥,我找到开启洛箱的方法了!”段二娥的话也让潘俊立刻惊喜了起来,“你快跟我过来看看!”

  “嗯!”潘俊下了床穿上鞋跟着段二娥走了出去。原来午后段二娥见燕鹰一直照顾着欧阳燕云和时淼淼便走出去找金龙,谁知这孩子竟然好奇地爬到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上去抓知了。

  段二娥走到跟前,金龙唯恐段二娥责怪自己,慌忙之间竟然一下子没有抓住从树上跌落下来,幸好那棵树不高,人并无大碍,只是那棵树下有一个小小的水坑,这却让金龙弄了一身的污泥。段二娥从潘璞那里寻来几件大人的衣服要给金龙换上,谁知金龙却死活不肯。

  问他原因他又不说,最后金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

  段二娥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金龙揽在怀里说道:“你个小鬼头懂的倒不少,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哪来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啊?”

  金龙这才同意段二娥帮他换衣服,谁知金龙将衣服脱下之后,段二娥却在金龙的背后发现数个像是胎记般的烙印。在段二娥的询问之下她才得知原来这烙痕在他小的时候就有,就连金龙的爷爷也不知这究竟是胎记还是金龙家人怕其丢失而特意烙上去的。段二娥仔细端详那些烙印的方位、大小、形状,忽然皱紧的眉头一松:上面那些烙印极有可能是这河洛箱中洛箱的机关破解之术。就这样她一脸喜悦地来到了潘俊房中,谁知潘俊正在熟睡之中,她知道几日以来潘俊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于是便一直站在旁边守候着,直到潘俊醒过来才将这个喜讯告诉了潘俊。

  潘俊跟着段二娥经由甬道来到后院,只见这后院之中空荡荡的,在院中放着一个木盆,木盆对面的绳子上挂着几件金龙换下来的衣服。

  “哎,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段二娥见金龙已经没了踪迹,向四下望了望,“潘俊哥哥,我去找找他,这个淘气鬼不知又去哪里捣乱了!”

  潘俊迟疑地点了点头,向前面的那木盆旁边走去。段二娥走过甬道一直四处寻找金龙,她将前后院落以及所有的屋子找了一遍,却始终未发现金龙的下落,不禁焦急起来,她一面四处寻找一面叫道:“金龙,金龙快出来吧!姐姐知道找不到你!”她的喊声将聚集在燕云和时淼淼房中的吴尊、燕鹰、冯万春等人都惊了出来。

  “怎么了段姑娘?”冯万春一出门便见段二娥已然急得满脸通红。

  “金龙不见了,明明刚刚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这里的啊!”段二娥无助地指着潘俊所在的位置说道。

  “丫头,丫头你先别急,会不会这小子调皮跑出去玩了?”冯万春安慰着段二娥说道,“你最后看见金龙是什么时候?”

  “小半个时辰前,那会儿我去找潘俊哥哥了!”段二娥说到这里不禁已经急出了眼泪,燕鹰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段二娥,她轻轻地擦了擦说道:“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巴乌呢?”冯万春想起一直跟着金龙的那只藏獒。

  “好像巴乌也不见了!”段二娥说到这里更觉得事态严重了,眼泪再次盈满眼眶。她一直呵护着金龙,两个人不仅都是弃婴,而且都是与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的,再加上都与金系驱虫师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因而感情早已超越了同情,更像是遇见了自己分别多年的亲弟弟一般。此时金龙忽然失踪,段二娥心里比谁都着急,而丢失金龙的事情又是由自己造成的,她心里比让自己死了还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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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6 08:15: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丫头,你先别哭,巴乌跟着就应该没事!”冯万春一面拍着段二娥,一面望着一直在院子中四下打量的潘俊,“那只藏獒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再说他只是走了没一会儿。燕鹰、吴尊,咱们三个到外面找找看!”说着冯万春向身后的两个人招了招手,燕鹰还想安慰段二娥几句,见她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渴望地望着自己便明白与其无力地安慰她不如现在就去将金龙找回来,他向段二娥保证似的点了点头,跟着冯万春和吴尊两个人匆忙地向宅子外面走去。

  他们刚一离开,潘俊便走到段二娥身旁说道:“段姑娘,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时姑娘和燕云。”说完潘俊匆匆穿过甬道走回正厅,他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床前,专注地看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暗门前面轻按开关,又在密室中打量一番,忽然他想起那只穴居狼蛛,便快步走到桌子前面将盒子打开,果然盒子里空荡荡的,那只穴居狼蛛早已没了踪影。

  潘俊刚刚在梦中曾感觉眼前有一个人影闪过,但他却并未在意,此刻他可以肯定刚刚一定有人来过,想必那个人就是那只被训练过的穴居狼蛛的主人,可是他(她)究竟是谁呢?

  正在此时,潘俊的眼睛盯住地面上一只在跳动的物事,那是金顺在北平时交给潘俊寻找金银踪迹的明鬼,自从来到安阳之后潘俊便将那只明鬼放在了这密室之中不曾碰过,如何此时这明鬼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只见那只明鬼一直贴着暗门的门口不停地跳跃,却始终出不了暗门,潘俊迟疑着走了过去,轻轻按动开关,那道暗门轰然而开,只见那只明鬼又是一跃,竟从密室之中跳了出去。出去之后明鬼的速度显然快了很多,潘俊紧随其后,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那明鬼出了宅门便向左面的荒草丛而去,潘俊快步跟在后面,唯恐这明鬼会忽然消失在荒草之间。

  它在草丛中一跳一跃,宛如真正的蟋蟀一般,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它时而停在草尖,时而落在石块上,沿着那条被荒草漫过的小路一直走了上去。潘俊一路跟来,只见那明鬼来到前日潘璞所说的潘苑媛的墓地,忽然纵身一跃跳进了那棺椁之中。

  潘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棺椁前面,只见从棺椁下面的那个洞口正散发着微弱的光,潘俊心头一热,难道金银回来了?正在此时他觉得脑袋一沉,脖子上挨了重重一击,他挣扎着扭过头,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的身后。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这本来已经黑掉的天更显得漆黑一片,潘俊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时辰之后,冯万春、吴尊、燕云三个人聚在吊桥一头会面了。他们兵分三路,冯万春沿着吊桥到外面的村子去寻金龙,燕鹰召唤了皮猴从对面的山坡而下,在下面的深谷中寻找,而吴尊负责在潘家旧宅附近的草丛中找寻。怪只怪吴尊是个矬子,这附近荒草茂盛,潘俊经过之时他竟然没有看到。他们聚在桥头相互一问均是频频摇头,此时天色已晚,只盼金龙自己玩累了已经回到了潘家旧宅。

  几个人回到宅子才知原来不仅金龙没有回来,便是连潘俊也没了踪影。潘璞担心潘俊的安危,一直在房间中踱来踱去。

  “潘璞,这附近全部都找遍了也没有金龙的影子,只剩下这宅子的后院了!”冯万春突然想起在进入这宅子之时潘璞便告诉所有的人这宅子的后院是潘家禁地,绝不可以轻易进去。

  “冯师傅,您的意思是……”潘璞说到一半便笑着摆手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金龙绝不可能进入后院的!”

  “为什么啊?”段二娥听冯万春这样一说,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潘家旧宅的后院之中。此时段二娥寻金龙心切,正如久病乱投医之人一样,听风便是雨。

  “因为……”潘璞表情为难地咬着嘴唇说道,“你们就相信我吧,金龙绝不可能进入后院的!”

  “你倒是说说原因啊,潘璞叔!”段二娥哀求道,好像金龙果真在后院一般。

  微弱而柔和的灯光照在潘俊的身上,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脑袋传来阵阵的痛感,头顶是黑糊糊的洞顶。他的手在床上摸索着,忽然攥住了金龙的小手,这时他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同时手下意识地在腰间摸了摸。

  “在这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潘俊对面传来,潘俊抬起头,对面的灯光很亮,刚刚苏醒的他还有些不适应,他用右手挡住强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衣,头发扎起,只是脸上始终蒙着一层轻纱,一双眼睛冰冷地望着潘俊,那眼神似乎具有某种穿透力让人身上也觉得冰冷,她的右手上拿着潘俊盛着青丝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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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6 08: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潘俊朗声笑着,放下打在额头上的手,坐在床上瞥了一眼躺在自己一旁酣睡的金龙,脸上盛满了笑意。

  “你笑什么?”女人语气冰冷,将那灯光的一丝暖意也掠夺了去。

  “我本应该早点儿想到的!”潘俊一面说一面轻轻地揉着眉头说道,“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潘俊的话让对面女子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她缓缓将手中的那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将头别到身后说道:“小俊,你怎么知道是我?”

  “其实我刚一回到安阳的旧宅就听提前回到这里的潘璞叔说这里好像有人曾经住过,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座旧宅虽然偏僻,但是偶尔来几个避难之人也是有可能的。”潘俊站起身,走到桌子前面坐在潘苑媛对面的椅子上说道,“后来我从潘璞叔口中得知了关于你的事情!”

  “还有把我葬在这里的事情吧?”潘苑媛冷笑着说。

  “嗯。”潘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当时来到此处便发现了里面的这个密室,再加上墙上所绘的这几张图纸猜想必然是金系驱虫师之前的居所,我听金顺说金系驱虫师习惯住在地下。但是那时我根本没想到这里竟然是金银的住所。来到这里的那天我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起头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洞口闪过,我想那个黑影就应该是姐姐你吧!”

  潘苑媛叹了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而真正确信你还活着的却是那只穴居狼蛛。”潘俊第一次受到那只蜘蛛袭击的时候便怀疑有人训练过这种蜘蛛,而训练这种毒性极强的蜘蛛的人也只有木系驱虫师可以做得到。“姐,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啊?”潘俊说着凑到潘苑媛的面前,谁知潘苑媛却忽然出手将潘俊推倒在地,“不要过来!”

  “姐,你怎么了?”潘俊从地上站起来盯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到处找你,你走了之后父亲严令家中所有人不能再提起关于你的事,因此父亲将很多原来的老人都赶出了潘宅!”

  “呵呵,他始终是这样的,从来不曾改变过!”潘苑媛语气冰冷地说道。

  “后来潘璞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但是我始终不相信。我知道你还活着,一定活在什么地方在看着我。”潘俊说到动情处不自觉地走到潘苑媛的身旁,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姐,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多少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你的弟弟,从小与你相依为命的亲弟弟!”

  “呵呵,小俊,我已经变了。”潘苑媛冷笑两声站起身来背对着潘俊,走到前面的火烛处低着头说道,“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潘苑媛了。”

  “姐。”潘俊上前一步说道,“跟我回家吧!”

  “家?”潘苑媛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我还有家吗?”潘苑媛用手按住额头轻轻地哭泣着,“当我怀着孕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的时候,他却将我反锁在了房间里,说我丢尽了潘家的脸面。当我中了摄生术之后更是将我逐出了家门,甚至还让潘璞追杀我到此,那早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潘家宅门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后来姐姐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呢?”其实潘俊早已经猜出个八九,但始终希望从潘苑媛口中听到确凿的实情。

  “哎,当时我真以为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谁知最后却又是被戏弄了而已!”潘苑媛长出一口气,眼角淌着泪,痛苦的回忆如同平静湖面上的涟漪一般从湖心一点点地向岸边扩展开来。

  当时潘璞虽然按照老主人的吩咐带着“丹顶”来到了潘家旧宅,却在外面观察了几天始终下不了手。潘璞跟随老主人多年,虽然未曾如潘俊和潘苑媛一样从小学医用药,但毕竟长期生活在潘家,耳濡目染得多了便也多少通晓药理,他深知所谓的“丹顶”即鹤顶红其实是无毒的,那些所谓见血封喉的“丹顶”不过是砒霜而已,只因很多砒霜是从红信石中取得内中掺杂颇多的杂物因而呈现红色,一些附庸风雅之士便误认为此物便是丹顶,这样以讹传讹最终将丹顶说成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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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6 08: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潘璞既不想违逆老主人的意思,又下不了手,于是此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老主人只是让小姐吃下“丹顶”,却并未说是毒药,于是他便偷偷换来了真正的“丹顶”。话说这“丹顶”虽然无毒,却遇见了个五毒攻心的掌柜的,他以为这人买鹤顶红必定是毒药,于是便将一包有毒的砒霜交给了潘璞。潘璞再三追问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丹顶”,那掌柜拍着胸脯保证必定是真货。

  便是这样阴差阳错、弄巧成拙,潘璞本以为潘苑媛服下的是真正的“丹顶”,谁知却与老主人给自己的“丹顶”一模一样。就这样潘苑媛喝了那杯毒酒之后很快便毒发。潘璞见自己竟然弄假成真,伤心欲绝之余在潘家旧宅后面的山坡上将潘苑媛厚葬。

  却说潘苑媛中了“丹顶”之毒本是必死无疑,而她在此之前却身中摄生术。《辍耕录》中早有“以毒攻毒”一说,而中医之中诸多方剂便是依照“以毒攻毒”的原则开出,毒用得好不但不会害人反而会救人。这“丹顶”之毒正好与摄生术相克,因此潘苑媛“死后”不久便又奇迹般地复活了,但是她醒来却发现自己眼前漆黑一片,四周只有极其狭小的空间。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拼命地在狭小的棺椁中四处拍打着,希望能有人听见棺椁之中的声音。

  此时潘璞早已含泪离开了潘家旧宅,即便是不离开他也肯定不会听到。而谁也不曾想到潘苑媛的挣扎声却被住在这地下的金银听到了,这金系驱虫师常年生活在地下,金银听到潘苑媛在棺椁中的拍打声,立刻起身从自己所住的地穴挖了上去,半个时辰他便在棺椁下面挖出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洞穴。此时潘苑媛早已挣扎得没了力气,再加上棺椁四壁全是密不透风,她已然昏死过去。金银从棺材下面挖出一个小洞发现里面的女子尚有微弱的呼吸,于是便将其从棺材中救了出来。

  潘苑媛苏醒过来的时候见四周都是昏暗的灯光,以为自己已然死去,此时正在地狱之中,谁知正在此时一个其貌不扬的侏儒从一旁走过来对她轻声说道:“姑娘你醒了?”

  潘苑媛扭过头见那侏儒先是一惊,金银本来就长相平平,再加上灯光昏暗,宛若是地狱中的小鬼一般,潘苑媛连忙向后退到墙边说道:“你是谁?”

  “哦!我叫金银,一直住在这里,昨晚听到小姐在棺椁中乱敲便将您救了下来!”金银说着将一杯水放在潘苑媛的床头,心知自己的长相必定是吓到了眼前的女孩,之后便连忙扭过头远远地走开了。

  潘苑媛颤颤巍巍地向前凑了凑,望着金银的背影,她常听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然而眼前的金银却有影子,她不禁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真的是人啊?”

  “呵呵!”金银憨笑着却始终背着身子。

  “你怎么不转过来啊?”潘苑媛捧起眼前的水杯几口便将杯中水喝了个干净。

  “我怕……”金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怕吓到姑娘!”

  “哎,没事,你转过来吧!”潘苑媛觉得眼前这侏儒颇有意思。

  “还是不要了!”

  “嘿,你不过来的话那你也得告诉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潘苑媛本来刚刚中毒复活再加上苏醒过来的时候在棺椁之中大喊大叫,此时早已嗓子冒烟了。金银一听连忙转过身来快步走到潘苑媛的身旁,此时潘苑媛才看清金银的模样,浓浓的眉毛,眼睛稍微有些小,嘴唇有些厚,皮肤偏黑,虽然算不得好看,却也不像之前看的那般恐怖了。

  不一会儿工夫,金银小跑着又端过来一杯水递给潘苑媛,潘苑媛感激地接过水杯一面喝一面对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金银微笑着。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的不期而遇,两个素昧平生的人竟然在这个狭小的山洞里生活了起来。金银是个心地淳厚的人,几乎潘苑媛问什么他答什么。但潘苑媛却对自己的身世来历只字不提,她不提金银便也不问。

  但身世可以隐藏,身上所中摄生术却无法隐藏。潘苑媛深通药理,她知道尽管起初那“丹顶”之毒与摄生术以毒攻毒算是勉强救了她一命,但却并非解毒之法,因为这种以毒攻毒的方法太过猛烈,恐怕身上的摄生术未曾彻底清除自己早已被折磨致死了,如果想清除身上的摄生术只能另寻他法。

  金银每天都看着潘苑媛痛苦难耐,心中焦急如焚,可自己不通医理,不懂医术,只能干着急却也帮不上半点儿忙,而且她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更糟糕的事情是潘苑媛不仅中了摄生术,这肚子也一天天地隆起。潘苑媛知道如果再找不出破解摄生术的办法,不仅是她,就算是这腹中的孩子也会和自己一起死掉。

  随着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快,她渐渐对摄生术了解得越来越深,终于那种可以破解摄生术的药草被潘苑媛找到了,而这种药草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潘苑媛也只是隐约记得这种药只有一个地方才有,那便是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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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6 08: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潘苑媛告诉金银自己要只身起程前往新疆去寻找解药的时候,金银立刻要求与她同往,一来她有孕在身需要人照顾,二来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金银对潘苑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之前他从未有过,也从未敢有过。但是临行之前金银告诉潘苑媛自己要先到北平一趟向师傅告假,潘苑媛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金银这一去来回用了一周的时间却未见到师傅,只见到了师兄金顺。于是他便将明鬼交给了金顺让他转交给师傅金无偿。

  一周之后二人踏上了前往新疆的路途,这一路上金银对潘苑媛照顾有加,几乎无微不至。潘苑媛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个侏儒,但却为人实在,比那些油头粉面的无情戏子要踏实得多,便对他渐渐产生了感情,最后以身相许。他们在新疆待了一个月之后才听说那种草药虽然生长在新疆,而种植草药之人却早已去了西藏,除他之外无人知晓种植的方法,于是二人再次动身前往西藏。

  潘苑媛在西藏诞下了金龙,之后在西藏生活半年有余。终于那种草之人被潘苑媛诚心所感,决定收她为入门弟子。一行人回到新疆,用了半年有余的时间将草药种植出来,果然那草药对于摄生术有奇效,只是一棵便解决了潘苑媛身上的摄生术。就这样他们那年秋末起程从新疆返回北平,潘苑媛之所以回北平却是想告诉父亲这摄生术并非无药可解。

  谁知路上却遭遇了刀疤脸,金银死于刀疤脸的枪口之下,而潘苑媛也被刀疤脸侮辱。此时她万念俱灰,本来所有的憧憬在那场大雪之中都变成了白皑皑的一片空白,她将金银和他视如珍宝的河洛箱安葬在溪流中之后便启动了明鬼,将金银告诉自己的河洛箱的开启之术烙在了金龙的后背上,然后将金龙放在了将军圃附近,直到看见金龙被人抱走之后才哭泣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将军圃。而那只藏獒也是他们从新疆临行之前潘苑媛的师傅所赠,她将其留下保护金龙。

  潘苑媛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扭过头泪流满面地望着依旧在床上安睡的金龙,目光柔和了下来。

  “姐,你从未回去看过金龙吗?”潘俊见潘苑媛泣不成声便问道。

  “没有,从来没有!”潘苑媛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怕自己的这副模样会吓到他!”

  “什么?”潘俊的话音刚落,只见潘苑媛已经将脸上的面纱除去,潘俊看见潘苑媛的脸顿然怔在了原地,那个原本漂亮的脸蛋早已荡然无存了,此刻潘苑媛的脸上布满了数条深深的刀疤,如果初次遇见确实让人胆战心惊。

  “姐,你的脸……”潘俊想问潘苑媛的脸是被谁弄成这样的,还未说完便见潘苑媛微微笑了笑说道,“所有的不幸全都是因为这张脸,如果不是它的话也不会被那个戏子所骗,更不会遭人侮辱,所以我便用刀将脸砍花!”

  潘俊紧紧地咬着牙喉咙微微地颤抖了两下,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竟有隐隐的痛感。

  “姐,今天你出现在潘家旧宅是为了金龙?”潘俊忽然想起了什么。

  只见潘苑媛木然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金龙会和你们在一起,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潘家旧宅。几日前我从北平回到旧宅的时候发现潘璞竟然出现在旧宅之中,我不想让潘家人再找到我,于是我便搬到了这里。可是我忽然发现自己从新疆带回来豢养的穴居狼蛛并未带出来,这种蜘蛛的毒性极强,我一直用来防身,于是昨天晚上我便悄悄地潜入到了潘家旧宅,谁知刚将狼蛛招出便被巴乌发现了,无奈之下我只能作罢。今天午后我趁着你熟睡的时候进了密室,谁知却看到了一只明鬼,那只明鬼与之前金银准备交给他师傅的那只毫无二致,那只明鬼的口诀是金银根据我当时谎称的名字的音节编出的,我于是便试了试,谁知那明鬼竟然动了起来。正在我好奇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唯恐被人发现我立刻将明鬼放在地上走出了暗室。”

  “后面的事情也许便是天意了,我刚一出正厅便见那个女孩子进入了你的房间。我绕到后院正准备翻墙离开的时候忽然见到院子中间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小男孩,他的后背上竟然有我留下的烙印,于是我便将金龙迷晕带到了这里。我知道凭着小俊的聪明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于是便一直在等你!”潘苑媛说完之后将脸上的黑纱戴上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姐,你是说你前几天去过北平?”潘俊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可怕的画面,他仰起头望着姐姐,只见潘苑媛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没错,小俊,北平城中的摄生术是我放出去的!”说到这里潘苑媛原本柔和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起来,“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那些世俗的人造成的,我要报复,报复所有的人,所以我将摄生术种在了北平。”

  “那仵作呢?”潘俊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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