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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4 00:4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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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星空之夜(下)
在古时候,有一个叫做庄生的小子,有一天他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当他醒来的时候,心中却万般的不解,他心想着,你说说,到底是我梦见了蝴蝶,还是我根本就是在蝴蝶的梦中呢?
到底哪一个才是做梦,而哪一个才是现实?
做梦?张是非咽了口吐沫,怎么这两个字如此的耳熟?难道,我又是在做梦么?
一时间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如果要是以前的他估计还能够作罢,但是他已经受过这种苦头,想想那卵妖初七不就对他玩过这一套么?等等,靠,张是非心中想到,我现在不会还是在那小七的梦中吧娘的,这噩梦到底有几层啊?
那,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张是非望了望四周,松花江畔的一切都一如既往,宁静而肮脏的江水静静的流淌,夕阳将那江桥的铁栏杆渡上了一层金黄,闲逛的游人们脸上都带有少许慵懒,这就是这个城市的特有氛围。
张是非感觉到自己的头好乱,似乎要爆炸了一般,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真怕自己疯了,现实和梦境hún淆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以至于他不敢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事物。
梁韵儿明明死了,是自己亲眼所见,为什么,现在她还在自己的身边,这里到底是哪儿?我刚才好像是晕过去了吧,那眼前的这一切…………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见到张是非抱着脑袋,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梁韵儿便把小手轻轻的搭在了张是非的肩膀上,然后柔声的问道:“你怎么了,头疼么?”
张是非全身一颤,然后慢慢的转过了头,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只见他对着梁韵儿带着哭腔说道:“你……告诉我,你是真实的么?求求你告诉我好么?”
梁韵儿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不理解这张是非到底是怎么了,于是她便对着张是非说道:“你说什么那,我当然是真的了,哎,你可别吓唬我啊,怎么在这儿睡了一觉起来就这样了呢?难道……唔,难道是着凉了么?”
说罢,梁韵儿便抬起了手,轻轻的放在张是非的额头上,张是非的额头满是冷汗,但是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梁韵儿手心软来的柔软和温暖,他本以为,这种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办法体会了。
张是非木讷的望着梁韵儿,她的眸子映着夕阳,闪烁着金黄色的光,多么温暖啊,这种温暖是多么的真实……看着看着,张是非忽然嘴巴一咧,鼻子一酸,跟着就哭了出来。
梁韵儿也弄不明白这张是非为什么会哭,她刚想说话,却被张是非一把抱在了怀里,张是非抱的很紧,让梁韵儿都感觉到了一丝疼痛,但是梁韵儿并没有挣扎,而是在张是非那瘦弱的怀抱里轻声的说道:“怎么了,你是做恶梦了么?”
张是非紧紧的拥着梁韵儿,她的发丝揉揉的贴着自己的脸,张是非哭着点头,他颤抖的说道:“恩,我做噩梦了,很可怕的梦,我梦见你离开我,消失不见,我好害怕……”
梁韵儿叹了口气,然后用手环着张是非的腰,微笑着说道:“傻子,怎么会呢,那是梦啊,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她越是这么说,张是非哭的就越厉害,他真的害怕了,但幸好,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一个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梦。
在这一刻,张是非终于相信了那是个梦,因为他没有理由不相信,现在梁韵儿毫发无损的在自己的怀里,张是非又有什么奢求呢?他活着的意义不就是这个么?
不去想了,什么都不去想了吗的,什么梦不梦的只要梁韵儿在自己的身边,就算这是梦又能怎么样
紧紧的把你抱在怀里,试图让自己走进你的心里,也许这就是世界上最婉言的路,也许这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距离,张是非心中终于相信了这才是真实,那些什么妖阵什么离别,都不过是一个梦魇而已。
只要她在我的身边,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张是非心中想到,于是,他便擦了擦眼泪,紧紧的抱着梁韵儿,生怕自己一撒手,她就会又消失不见。
慢慢的,他终于从那hún乱的思绪之中回过了神儿来,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记起来了,原来是自己早上主动去找梁韵儿的,还买了一束花儿,粉红色的蔷薇,可是在等梁韵儿下课的时候,却遇到了付雪涵那个小丫头,哪料到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所以自己就把花给了她,还被她那些小丫头片子朋友们勒索走了几百块钱,之后自己等到了梁韵儿,午饭之后,两人就来到了江边。
虽然这些记忆有些模糊,但是想想也确实如此,张是非望了望夕阳,才知道自己是累坏了,所以才睡着了吧,不想竟然做了一个如此漫长的梦,可能自己真的是压力太大了吧,外加上明天就要前往蛇洞山为了救出胖子而跟燃西死磕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离奇古怪的梦来,张是非想着刚才的梦,不由觉得有些可笑,在那梦中,自己和崔先生他们似乎已经去了蛇洞山,见到了燃西,燃西竟然要他们跟手下的卵妖比赛,比赛的内容居然还有赛跑什么的,而且那燃西好像还不是个坏蛋,它也是为了爱情,最后梁韵儿竟然为了自己而牺牲了。
靠,真能扯啊,估计也只有梦中才会出现这种不着调的情节吧,虽然张是非以前遇到的事情也都挺不着调的,但是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可笑。
幸好,那都是梦啊,张是非攥了攥拳头,然后心里面想着,自己这爱胡思乱想的毛病似乎在梦里面升级了,娘的,看来真的抽空解解压,要不然的话,还没等打败燃西,自己就先疯了。
呼呼,这阵风真温暖啊,张是非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运,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是非感觉自己竟然出去的轻松,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是的,好像自己已经卸下了很多的包袱一样,尽管明天还要启程去蛇洞山救李兰英,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害怕,或者担心。
可能只是因为梁韵儿在他旁边吧,只要有她在,自己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良久,梁韵儿坐起了身,然后对着张是非好像有些抱怨的说道:“真是的,没什么事就爱吓唬人,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张是非听到梁韵儿的话后,心中一阵暖意,只见他望着梁韵儿的脸,然后说道:“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梁韵儿见张是非忽然一本正经的说话,好像有些不适应,只见她扑哧一笑,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真的么?你啊,老是这样子,来说说,为什么你以后不会再让我担心了?”
张是非笑了笑,然后转过了头,望着那松花江的平静的水面,然后轻轻的说道:“是真的,因为我爱你,是真的。”
我爱你,是真的,这句话,就连张是非也不敢相信,此刻的自己竟然可以说的除此轻松,他明明知道这是禁语,但是却依旧说了出来,似乎在做了那个梦之后,他不想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了,要知道,在那梦中,梁韵儿知道死,都没有听到张是非说出这三个字,张是非不想让那个梦变成现实,所以,现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心中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更不要说后悔。
有些事,当失去了,才知道它的重要,但是已经晚了,来不及做的事,都会变成遗憾,跟随一生。
梁韵儿愣住了,她有些惊讶的望着张是非,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她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然后他对着张是非喃喃的说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张是非微笑着转过了头,然后含着眼泪对着梁韵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爱你,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梁韵儿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她一把抱住了张是非,然后哭着说道:“坏蛋,你这个坏蛋,还说自己有什么病,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么?”
张是非微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抚摸着梁韵儿的头发,他轻轻的说道:“不会了……”
说到了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风很轻,云朵慢慢的移动,这一刻是多么的安逸,他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真的不会了。”
曾经说不出口的话儿被说了出来,张是非感觉到了心中已经没有了遗憾,剩下的时光,他只想静静的,跟梁韵儿待在一起,这是多么浪漫的时光啊,张是非多么想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但是时间却不能为他一个人停留,幸福往往都是短暂的,转眼间,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见时间已经不早,两人才慢慢的站起了身,手拉着手向回走去,张是非很清楚,自己明天还要启程,似乎人生就是在不断的启程,永没有终点。
还是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吧,此刻张是非的心中,除了梁韵儿之外,再也容不下了别的事物。
两人离开了江边,顺着水泥路就像大街上走去,在那里打车然后送梁韵儿回学校,多么神奇的感觉,张是非牵着梁韵儿的手走在这路上,他心里面觉得,此时自己眼前的一切,好像在梦里面见过一般,可能每个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吧。
张是非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好像在自己刚才的那个梦里面,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卖花儿的吧,果不其然,又走了一会儿后,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花香,只见他心中微微一愣,拿眼望去,真的发现了路边停着一个小小的花摊,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那些花儿的后面百无聊赖的坐着,似乎没什么生意的样子。
见到此等情景,张是非的心中便不由得暗道:不会吧,怎么真的有卖花儿的,这也太巧合了吧
不过想归想,张是非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边的路段晚上是有夜市儿的,所以现在出来个卖花儿的也不算离谱,张是非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去纠结那个梦,本来嘛,现实里好好过就得了,为啥还要纠结梦呢?
他忽然想了起来,自己早上的时候就给梁韵儿买了一束花儿,可是却送给了付雪涵,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明天自己就要走了,现在为啥不再这儿再买一束花送她呢?
想到了这里,于是他指了指那个小花摊儿,然后对梁韵儿一笑,梁韵儿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于是便甜甜的一笑,没说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等两人走上前的时候,张是非忽然发现,这花摊儿的摊主竟然和之前他梦见的一般无二,正是那个在夜店里面调酒的结巴,张是非顿时有些无语,还没等他说话,只见梁韵儿笑着说道:“哎呦,吴哥,你怎么在这儿呢,没上班?”
这句话,张是非确定自己在梦中听见过。
那个小贩见到了梁韵儿,便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说道:“啊就,啊就,你啊就,不也没,没啊就上班么?”
张是非呆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梁韵儿见到张是非又露出了这种表情,便拽了拽他的衣服,然后对着他说道:“怎么了又?”
张是非望着那个结巴的中年人,然后有些迟疑的对着梁韵儿说道:“这个场景,我好像在梦里面见过。”
梁韵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是么?”
张是非点了点头,而这时,那个结巴的摊贩已经起身,向两人推荐鲜花,张是非下意识的按照着梦中的记忆,从那花滩之上拿起了一束蔷薇递给梁韵儿。
果然,梁韵儿嘟起了小嘴巴,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我不喜欢蔷薇啊。”
张是非这次真的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时间好像又乱了起来,他转头张望着,梁韵儿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花,而那个结巴的店主则望着张是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眼神让张是非有些害怕,张是非下意识的转头不跟那个卖花儿的对视,而是对着梁韵儿说道:“那,那你喜欢哪一个,我送给你。”
听到张是非这么一说,梁韵儿的双眼忽然一亮,只见她对着张是非说道:“我要那个。”
张是非咽了口吐沫,然后转头望去,他此刻的眼神都有些颤抖,果然,梁韵儿选中的是一束洁白的百合花,一根花茎上开着四五朵花朵,一切的一切,都跟自己梦中的记忆一般无二
张是非惊呆了,一时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梁韵儿见张是非还在发呆,也没想什么,只是对那店主说道:“吴哥,我要那束百合。”
那个结巴的摊贩见梁韵儿指向了那束花后,眼睛里面带着笑意的对她说道:“这叫……”
“卡萨布兰卡。”张是非不由自主的接口道,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是的,他知道这花儿的名字,在那个漫长的梦境之中,自己曾经把它送给梁韵儿。
说出了这句话后,张是非的心跳竟然加速了起来,他的额头再次冒出了汗珠,这眼前的以前,怎么如此诡异?梁韵儿望了望张是非,然后对着他说道:“你知道这花的名字?”
张是非点了点头,他觉得这真的是太邪门儿了,难道自己的那个梦有这么准么?不过,他又望了望梁韵儿,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又有些担心,便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唉,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不让她再担心了么。
算了,还是不想了,估计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产生的幻觉吧,看来自己平时老爱胡思乱想也不是啥好事儿啊,张是非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梁韵儿挤出了一丝笑容,同时掏出了钱递给了那个摊主,那摊主收了钱以后,似笑非笑的将那束名为‘卡萨布兰卡’的百合花递给了梁韵儿。
梁韵儿接过了那束花,把它抱在了怀里,要说女人啊,还真是都喜欢花朵的,梁韵儿捧着手里的那束花,望着张是非,满眼都是浓浓的情意,并且微笑着。
张是非望着梁韵儿,也不知道为何,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再次出现,夕阳的余晖原来如此绚烂,梁韵儿背对着夕阳,那光刺得张是非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望着梁韵儿,心中忽然涌出一抹悲伤,他好像已经感觉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只见那梁韵儿微笑着闻了闻手中的鲜花儿,然后对这张是非说道:“你第一次送我花儿,我会好好记住的,这股幸福的味道。”
多么熟悉的台词,张是非心中一酸,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出于条件反射,张是非下意识的将手向后抓去,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他头望去,只见那个卖花儿的店主正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的凝望着他。
张是非瞪了那个中年人一眼,然后迅速的转回了身子,可是,他却愣住了,只见自己的眼前,空无一人。
之前还站在自己身前的梁韵儿,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那一束洁白的卡萨布兰卡静静的躺在地上,洁白的花朵,似乎是在祭奠着美丽的夕阳。
张是非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然后不知所措的喊道:“梁,梁韵儿你在哪儿,你去哪儿了快出来啊”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喊,都没有任何的回复,而这街道之上,忽然之间也变得无比静俏,似乎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一样,街道上的行人全都消失不见,车子也停在了路中,一瞬间,哈尔滨似乎变成了一座空城
张是非不停的喊着,每喊一句,脑子中的记忆就涌现一段,好像潮水一般,那‘梦中’的情节再次浮现,每一个画面都是如此的清晰。
是的,他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原来,自己现在才是在梦中。
第三百三十章卡萨布兰卡
张是非最后跪倒在了地上,他用双手捂住了脸,他知道的,他其实早就知道的,自己现在才是在梦中,而那所谓的‘梦’才是真正的现实,他想自欺欺人,却发现自己连自己都骗不了,短暂的幸福过后,现实依旧残酷的摆在眼前,让他无从躲闪。
只是这个现实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梁韵儿死了,又重新堕入了轮回,只不过,在下一个轮回里,恐怕就没有张是非的存在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张是非浑身乏力,泪水不断的涌出,为什么,他沙哑的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美梦都不能给我……?”
“那是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啊。”就在张是非说完后,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毫无情感的声音,张是非慢慢的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卖花儿的结巴’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只不过,他的表情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的猥琐,而且说话也变得很是流利。
张是非红着眼睛望着他,然后对着他说道:“你……你不是卖花也不是调酒的,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个‘结巴’微微一笑,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你不认识我了么,我们曾经见过很多面啊,不过你别误会,我确实卖花儿也调酒,因为那些都是我的兴趣,说起来我的兴趣也很广泛啊……而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他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很熟悉,但是张是非已经没有气力去回想了,随着极度的悲伤再次回到了张是非的心中,他已经完全的绝望,任凭是谁,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都会一蹶不振,张是非也不例外,维持了数个轮回的爱情,在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他觉得,自己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那燃西的心情了,可是,却也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不可改变。
张是非低着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水泥路面上,他哭得就像是个小孩子。
那个卖花儿的中年人见他似乎不想理自己,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看他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只见他嘴角上弯,很奇怪,尽管他露出了笑容,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还是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就像是一具傀儡一般。
只见他望着那伤心yù绝的张是非,然后开口平静的说道:“好吧,看来你对这个也不敢兴趣,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其实,你本不应该这么沮丧的,因为,你还有机会啊。”
什么??低着头的张是非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他飞速的站起了身,不由分说,一把就拽住了那个卖花人的衣服领子,红着眼睛大声的喊道:“什么?你说什么,我……我还有机会?”
尽管张是非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相信他,尽管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甚至,张是非连现在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但是,在听到了自己还有机会救梁韵儿的时候,他根本就想不了许多,只是想要从这个家伙的嘴里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他太难受了,一想起以后自己的身边再也没有梁韵儿,他的心中就好像是千万把刀割一般的疼痛,这种疼痛让他快要疯掉,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失控。
而那个卖花儿的中年人笑了笑,然后张是非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轻,那个人竟然好像鬼魅一般的脱离了他的手掌,不,不能说是挣脱,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没动,似乎刚才张是非抓住的,只不过是个影子而已,等张是非注意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坐在了那花滩前的小凳子上,只见那人从花滩之上取下了一束粉红色的蔷薇,然后也没理会呆住了的张是非,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你想知道怎么才能救你的‘爱人’,很简单,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听他这么一说,张是非也就稍微的恢复了一些理智,他不由自主的走上了前去,站在了那个卖花的家伙面前,就像是一个学生站在训导主任面前一般,低着头,任凭那卖花人上下打量。
张是非沙哑的说道:“什么问题,只要你能告诉我如何去救她,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只见那个卖花的家伙见他发问,便似笑非笑的望了望手中的粉色蔷薇,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又为什么要去救她?”
张是非一想起梁韵儿,双手又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只见他对望着那个卖花儿的中年人,然后对着他说道:“因为我爱她,她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哦,是这样么?”那个卖花的人似乎对他这个回答抱有怀疑,只见他从手中那束粉色的蔷薇之中抽出了一根,然后拿在手中把玩着,接着他又对张是非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爱她?”
为什么要爱。
这似乎是一个年代很久远的问题了,也是我们都会面对的问题,当我们牵着另一半的手之时,我们可曾想过,自己为什么要爱,而什么才是爱?
也许,我们的答案说出来都很幼稚,也许,我们都没有答案。
张是非认为自己有,当时的他认为这简直算不上什么问题,可是尽管他如此想,但听到了那个卖花人问他,他的心中也涌现出了一丝不安,但这都阻挡不住他的回答,只见他对着那个卖花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她,要永远在她的身边,天荒地老,永不改变。”
确实,要说张是非为什么如此深爱梁韵儿,那就要追溯到上一个轮回,是那百鸟飞绝的雪山,是那心如刀绞的死别,徐莹对孔雀的情感,以及孔雀在最后对徐莹的承诺,等着我回来的承诺,天荒地老,永不改变。
徐莹那已经冻僵了的尸体,还带着笑容,似乎心愿已了,在自己死前能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从那一天开始,徐莹便成了张是非魂牵梦挂的所在,直到再次遇到了她,张是非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见到了梁韵儿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激动,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烂醉如泥,但是他的心中,确是无比的欢喜,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吧,让他弥补那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故事。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段故事,却依旧是以悲剧收场,真想不到,即使沧海桑田,物镜变迁,数个轮回过去,他们的爱情却依旧无法开花结果,难道老天让他们重逢,当真只是为了戏耍他们么?想到了这里,张是非的心又开始剧痛起来,与此同时,他心中暗暗立誓,他发誓,一定都要去救梁韵儿,不管怎样…………
张是非说完之后,那个卖花儿的人便又笑了笑,然后他将视线从那束粉红色蔷薇上移开,抬起了头看着张是非,张是非发觉自己此时竟然不敢同这个人对视,因为他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如此的肆无忌惮,似乎能够直视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张是非觉得,在这个人的眼中,自己似乎是赤luo的,不管什么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张是非讨厌这种眼神。
只见那个人看着张是非,然后咧嘴一笑,然后说道:“这么说,你爱她,是为了当初在雪上的一个承诺,所以你才爱她,只是想弥补自己以前的遗憾,而选择了她的转世?”
他的语气还是没有夹杂一丝情感,语调很平缓,但是听在张是非的耳朵里面,却似乎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这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只见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回答道:“是,他等了我那么多年,我不能让她再等待下去,难道我这么做也有错么?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快点告诉我到底该怎么救她?好么?”
那个卖花儿的人听到张是非这么一说,便摆了摆手,然后又对着他说道:“不不,你之前如何做,那是你之前的选择,只有你自己能够评价错对,但是我要说的是,如果你只是想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和那个女人的转世在一起的话,也许,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了啊?”
听到他的话之后,张是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对着那个人说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卖花人似乎就等他这句话,只见他笑着说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让你做出一个自己的选择罢了。”
不安,张是非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竟然再一次的不安了起来,他望着那个卖花人,然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什,什么选择?”
只见那个卖花人望着张是非,然后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拇指和食指间正掐着那朵粉红色的蔷薇,只见卖花人对着张是非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选择开始了,如果我告诉你,你一直追求的女人,并不是你朝思暮想的徐莹,那么,你还会想要去救她么?”
这对张是非来说,确实是一个无止境的梦魇,原来痛苦真的没有尽头,那一刻,张是非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凝结住,心脏仿佛也不在跳动,似乎眼前的一切,全都失去了色彩,嗵的一声,他跪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只是本能的反应,似乎不这样的话,就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
没想过,当真没有想过,这个卖花人的问题,恰恰是张是非最不愿意听到的,梁韵儿,并不是徐莹的转世?怎么会这样?她们不是……她们…………
张是非发疯似的回想起自己同梁韵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并且试图去寻找梁韵儿就是徐莹转世的证据去反驳那个卖花人的观点,可是,他竟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能够证明梁韵儿就是徐莹转世的证据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是非张大了嘴巴,心力交瘁之间,竟然瘫倒在了地上,胸口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一把大铁锤在狠狠的敲打自己的心,但是他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抽泣着,不断的抽泣着,似乎整个天地都要塌陷了一般。
他的心中无比的痛苦,这种这种痛苦要远远的凌驾**,似乎灵魂都已经破碎。
蔡寒冬曾经对他讲过,轮回分六道,人生在世,从到尽头,是有两种归途,上穷碧落下黄泉,九幽之内环宇之间,修道者脱离众生之苦,暂时脱离轮回,却无法永久逃避,六道之一,乃为天道,也就是神仙的地界,神仙虽然寿命长久,但是身死之时也难逃天人五衰,普通人则继续轮回之伤,转世是轮回的重要一环,人身死之后,堕入酆都幽城,行鬼魅之道,就如同活人上法庭一般,上前所做之事逐一抖出,如果罪大恶极之人,则必须下堕地狱,此为六道之末,而只有没做过太多的坏事,或者真正心地善良的鬼魂,才可以继续轮转世成畜生或者人,也就是说,转世以后,除了原本的魂魄以外,已经和前世没有了任何的关系,表象皮囊,皆会更改。
张是非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的潜意识却不允许自己去想,毕竟当时的他已经认定了梁韵儿就是徐莹的转世,他的心,让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似乎,这就是他最害怕的问题吧,可是,现在却被那个卖花人一针见血的说出,怎能不让他崩溃?
那个卖花人见他的反应如此剧烈,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他还是坐在那个小凳子上,也不管张是非如何,依旧自顾自的用那种平静到诡异的语调对着张是非说道:“其实,你要想救人,真的很简单,只是拼命而已,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你一直寻找的,并不是白色的百合,而是这束粉蔷薇呢,如果你一直想寻找的人,就在你的身边,从都没有离开过呢?那,你还会去救那个叫梁韵儿的女子么?”
这个卖花人的话,每个字都深深的刺进了张是非的心中,张是非吃力的抬起头望着他,然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挣扎着说道:“你……你是说……”
卖花人微微一笑,也没答话,只是弯下腰,将手中的粉色蔷薇递向了张是非,然后对着他说道:“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力气,看啊,那百合离你有多远,你是爬不到的,而这粉蔷薇却触手可及,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张是非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自己一直以来所等待所寻找的,是那个人?
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正在碎裂,他能清晰的听到那类似与玻璃裂痕的声音,碎成了一片一片,然后散落了一地,玻璃若是碎了,且还能粘好,可心若是碎了,当如何去填补呢?
张是非的眼睛似乎已经流不出眼泪了,极度充血的状态下,眼白变的血红血红,只见他的瞳孔不断的扩张,似乎马上就要死掉了一般,张开了嘴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他完全的崩溃了,就在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似乎整个世界都把自己抛弃了一般。
而那个卖花的人,则对着他一笑,然后起身,将手中的蔷薇轻轻的放在了张是非的手前,然后他转身只留给了张是非一个背影,只见他轻叹道:“很难抉择是么?不着急,我给你时间,你记着,等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而张是非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一阵眩晕,和着胸口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俨然是快要失去知觉,只见张是非吃力的说道:“你……你到底……”
他的声音就像蚊子一样的细小,但是那人却听了个真切,只见他笑了笑,然后对着张是非说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们曾经见过的,至于我的名字,年代太久我已经忘记了,不过在你们的世界里面,我有一个外号很熟悉。”
那个卖花的人说道了这里的同时,便伸出了右手凭空一抓,它手心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顶黄色的鸭舌帽,只见那个卖花的家伙带上了帽子,然后转过了身,对着张是非说道:“你们称呼我为命运,保重了,直到我们下次的见面。”
说罢,这寂静的空城之中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张是非眼前一阵刺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自称是‘命运’的人已经不见了。
命运这个词,对于张是非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出现在了无数人的故事之中,包括燃西,好像崔先生他们也曾经见过命运,可他就是命运?确实,张是非确实见过那顶帽子,在蛇洞山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情景就和现在一般无二,全都如梦似幻,却又如此的真实。
但是这些,张是非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他心中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想动却也动不了,他看了看手边上的粉蔷薇,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掉,并且渗出血来。
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头越来越痛,四周的景象也暗了起来,只见张是非吃力的挪了一下手,却并没有去碰那只蔷薇,而是望着不远处的那书卡萨布兰卡,眼中流出了鲜血,他不停的抽泣着,似乎身体已经不听使唤,那束白色的百合花此刻理他的距离并不遥远,但是张是非却由于身体不听使唤,而怎么也碰触不到。
张是非拼了命想向那边爬,可是任凭他擦破了手掌,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这也许就像是他和梁韵儿的宿命吧,看的见,却怎么也得不到,张是非趴在地上,不断的用双手抓着地,两只手掌被坚硬的水泥磨的血肉模糊,血染红了一旁的蔷薇,那束蔷薇花看上去十分的凄凉。
让我过去啊,让我过去啊张是非的眼前一片血红,他不住的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但是,却连挪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他太弱小了。
渐渐的,四周暗了下来,张是非的眼睛望着那束白色的卡萨布兰卡,随着黑暗的降临,那束卡萨布兰卡也开始慢慢的枯萎,张是非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似乎也都要随之枯竭,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心中的绝望,让他喘不过起来,他不敢再去看那束卡萨布兰卡,即使那是黑暗之中最后的光明,他即使闭上了眼睛,似乎也能感觉得到,鲜花已经完全枯萎,然后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良久,张是非终于睁开了眼睛,洁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望见的,是漫天的漫天的星斗,以及李兰英和蔡寒冬欣喜的表情。
他醒了,终于醒了,可是,醒来对张是非来说,是不是代表着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第三百三十一章活死人
张是非醒了,但是大家却全都笑不出来。
因为,醒了之后的张是非,跟没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目光变得呆滞,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刺激一般。
是的,从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任凭李兰英如何叫喊,他也没再说出一句话,只是木讷的望着李兰英,那种眼神,看的李兰英浑身发毛,虽然他已经醒了,能坐能站,但是却好像少了灵魂一样,李兰英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由于他很焦急,不知道张是非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自己的兄弟变成这般模样?
惊慌失措的李兰英只好给崔先生打了个电话,幸好他们已经准备上路了,没过一会儿,这片空地之上刮起了一阵阴风,阴风散去,三位护法大仙就把那刘雨迪易欣星还有崔先生三人带到了这里。
来的妖怪只有它们三个,剩下的那近百只野仙还在魃尸的封印之地料理后事,要说这个魃尸虽然已经被再次蜡封,但是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可以说,魃尸是一种灾难,这个俗世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人或者东西能够将它杀死,如果封存不当,保不准哪天它就会再次的现世,如果让它完全复活了的话,估计除了身为水命且又懂得三清书的阴阳先生之外,不会再有人能够制得住他了,可是讽刺的是,阴阳先生这一职业马上就要绝种了,外加上命中属性,两年一边换,也就是二十四年重行一轮,要找特定水命的,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这其中也有例外的命格,比如刘雨迪,虽然她不生于水年,但是天生就是水命,这说到底也是万中无一的命格,所以,要想之后的日子太平,只能尽最大努力妥善的保管这具麻烦的‘腊肉’。
腊肉真是麻烦的东西,野仙们方才同崔先生他们商量了一阵,决定还是要连夜将这具尸体再次运到最初封印它的那个地方,也就是辽宁医巫闾山脉的一个隐藏的小山洞内,那是上一代阴阳先生留下的天然水阵之所在,将这腊肉丢到那山洞里面,在用神通堵住洞口,估计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最少也能让它再睡个几百年的安稳觉吧,几百年以后,那就不是崔先生他们能够管的了的了,本来嘛,这辈子还没过上一半,就已经操这么多的心,之后的事情,就让之后的人去做吧。
但是那些野仙们并没有急着动手,现在魃尸已经再次的陷入了沉睡,它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全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那片树林之中,然后三三两两的找位置盘腿而坐,沐浴这难的的月光。
死符逢天哭之日,乃是至凶至贱之日,这一天的晚上,夜空会一片模糊,死符之气遮蔽月光,妖怪之流无法再次吸取月光的精华,间接的克制了它们的能力,可是俗话说万物皆为双刃剑,阴到了极点,也就转化成了阳,虽然这死符之气相当恶心,屏蔽了月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天的月光,是每十五年来最纯粹的,方才由于二气阴阳鱼的阵法破开了深林上空的死符之气,就好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囤积已久的月光洒下,野仙们全都心知肚明,在这月光之下吸纳,简直要比平时吸取月光精华好上数十倍,这一晚上,它们大概都可以得到五年左右的道行。
但是这已经不是崔先生他们在意的了,他们之前就跟这些妖怪打过很多次交道,崔先生很清楚,这些家伙虽然不是人,但是它们要比人守信而且效率的多,说在天亮之前就动身,那一定不会耽误,所以他很放心,也欣慰了许多,让它们忙了一晚上,这五年的道行,就当做给他们的补偿吧,要知道现在云层已经在江北区的各自两端都出现了缺口,相信用不了多久,云层的缺口就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整个江北都会被均匀的铺盖一层月光,到了那个时候,这些月光虽然也不同往日,但是也不会向现在这般的纯粹了,这正是好吃要趁热的道理。
那三位管事儿的并没有停下来吸取这大概五年左右的道行,也许对它们来说,多这五年少这五年,已经不解渴了吧,毕竟它们是大妖怪,整个东北的护法大仙,不像是这些还在为道行的排位而刻苦修行的妖怪。
崔先生赶到了太阳岛,见到了就好像是活死人似的张是非以后,崔先生本已经轻松的半张脸,再次皱起了眉头,见自己怎么也撬不开张是非的嘴巴而无法用仙骨去治疗他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谢绝了三位大仙要出手相助,而是求其中的一位送李兰英和张是非去医院,付雪涵担心张是非,也要一起去,李兰英背起了张是非之后,想了想也没说什么,他一把拽过了蔡寒冬的手,也把他拉上,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毕竟留在这对冬子来说也不是啥好事,要知道现在已经有一个为情所伤的了,李兰英实在不愿意看到蔡寒冬也是满脸吊孝似的模样,毕竟这个世上的伤心人还是越少越好,不是么?
虽然崔先生心里也有数,恐怕张是非并不是因为身体上的伤痛,但是现在去查查,毕竟聊胜于无,崔先生虽然属于‘迷信’,但他并不像科学排斥迷信一样的去排斥科学,阴阳相辅才是正理。
况且,等着他的,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呢。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讽刺,想苟活的活不成,可是想寻死的却又死不了,燃西并没有死,这好像真的只能说是奇迹吧,在梁韵儿以血肉之躯扑向那妖阵之时,月煞十二天干之阵彻底的被破坏掉,而初一也在那一刻由于承受不了阵法的力量而死去,算上它的那一枚,五百一十二枚妖卵结晶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般,尽数升上了高空,在云层之中爆发了巨大了光芒之后,无一例外的,全都散尽了妖气,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而这燃西严格来说,应该不属于卵妖,毕竟它有灵魂,是轮回之物,外加上它本身所处的是那初一应当在的位置,阵法发动的时候月光精华被引下,虽然它被初一所伤,但是这个阵法却并没有被吸到它的身上,而阵法失控的时候,它在第一时间就被弹飞了出去,妖阵在上空爆发,并没有伤到它多少,所以现在的燃西虽然奄奄一息,但却依旧还活着,生命,有的时候确实很顽强。
很可悲,它的一声都在追寻着爱情,逃避着孤独,而孤独确实被它丢掉了一阵子,但是,造物弄人,到了最后,它依旧是自己一个。
此刻阴谋和野心全都不在,只剩下了一只快要死亡了的蜘蛛,胡三太爷本想要解决它而以绝后患,但是却被刘雨迪拦了下来,崔先生他们还不清楚这燃西的身世,所以不由得有些费解,但是崔先生也能感觉的到,其实这燃西并不坏,因为如果它真的一肚子坏水儿的话,估计在蛇洞山的时候,它有一百种方法能阴死他们,哪儿会费了那么大的周章搞出那么多脱kù子放屁的事情?
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崔先生也明白,这燃西没有死,差不多也是那家伙的安排吧,外加上现在的它浑身的妖气已经被废掉,即使留着它也没几天活头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杀生呢?
于是,崔先生决定了不杀它,毕竟自己跟它也没有什么杀妻夺子的仇恨,而且他知道,刘雨迪一定会给他一个合理的答复的,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经过了今晚,崔先生三人的实力被胡三太爷认可,外加上今晚崔先生他们也确实出了很多力,所以这位大仙便卖了一个面子给他,由于方才两个阵法的同时运作,头顶的乌云此时正顺着缺口慢慢的散开,十五年一次的死符逢天哭,终于被提前破解了,而崔先生也恢复了一些野仙的力量,他见这燃西可怜,竟然动了恻隐之心,用自己的仙骨之气治疗了它的伤口,用崔先生的话来讲那就是:既然不杀它,就被折磨它了。
都不容易。
随后,剩下的两位野仙将在场剩下的几人全都带回了福泽堂,回到了福泽堂之后,崔先生终于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原来是这样啊。
他在听完刘雨迪的讲述以后,回头瞄了一眼在里屋自己chuáng上昏迷不醒的燃西,然后不住的摇头叹道,这出戏剧,实在是太悲情了。
阴错阳差之下,一场跨越了几个轮回的故事,难道就会以如此悲伤色调落幕么?
当然不是,崔先生并没有怪刘雨迪,甚至连生气都没有,这让刘雨迪再次感动的热泪盈眶,毕竟她是女孩子嘛,女孩子的眼泪是流不干的海水。
其实崔先生也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因为他说,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会这么做,而那时,天已经泛亮,送张是非去医院的黑妈妈回来了,它老人家带来了一个很让众人头疼的消息,那就是张是非的身体一点事都没有,除了他的衣服很脏头发很乱,身体有点轻度的擦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症状,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动都不愿意动弹,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天亮了,三位大仙准备功成身退,那胡三太爷走之前,对崔先生说,如果你们想的话,现在就可以解除你们身上的诅咒,但是崔先生当时已经没那份闲情雅致了,还是等小张好了再说吧,崔先生如是说道。
可是让人痛心的是,张是非一直都没有好,由于他实在检查不出来什么,李兰英明白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于是他们便把张是非带回了福泽堂,众人这才知道张是非去救两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付雪涵这个小女孩的眼泪似乎都没停止过,众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蔡寒冬还是那么好糊弄,在付雪涵讲述的时候,崔先生装作不经意的打断了她的话,让她跳过这一段,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于是付雪涵也就没讲,从始至终,蔡寒冬只是知道了个大概,但是蔡寒冬也真就没怎么在意那燃西的身世,毕竟昨晚的事情太多,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被瞒了过去,崔先生他们的意思和李兰英的一样,即使现在告诉了蔡寒冬事实,也无济于事,只会造成反效果,想想那可怜的燃西拼搏了一生,就是想在自己最美的时候能跟冯天养的转世在一起,哪怕一秒钟,如果现在蔡寒冬知道了的话,那燃西恐怕当真会死不瞑目了,他们的心,真就没那么狠。
而且,现在他们的眼前最大的问题是好像丢了魂似的张是非才对。
医院里的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说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李兰英则心想他是不是丢了魂魄,就像是他们之前那样,说起来,当时的张是非确实有点像是一具空皮囊。
而当他焦急的向崔先生询问的时候,崔先生却摇了摇头,他对着李兰英说道,他的魂魄完好无损,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李兰英急了,他望着自己的好兄弟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能淡定?崔先生想了想后,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这不属于外病,也不属于癔病,恐怕,只能是心病了吧,毕竟他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们谁都帮不了他,想要恢复的话,只有靠他自己了……”
确实,心碎了以后,能将其拾起粘好的,也许只有自己,可是,即使粘好了,也会布满裂痕,破镜难以重圆,人死不会复生,梁韵儿真的已经死了,就连肉身也已经粉碎,再也没有任何补救的机会,就像是这个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且,现在即使在张是非的面前提到梁韵儿,他也不会做出任何的反映了,他只是呆坐在那里,如果没人动他,他估计可以一直坐下去,直到饿死。
幸好,福泽堂里的大家是不会让他饿死的,崔先生很明白,现在虽然事件已经得到了解决,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但是麻烦才刚刚开始。
毕竟这不是旧社会,杀个人随便一埋就成了,想想在这和谐社会里面,一个女大学生无故失踪的话,那会引起多大的反应啊,外加上梁韵儿的母亲,李兰英和易欣星都见过那个阿姨,她苦了大半辈子,真没想到,刚要过上好日子,就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还有张是非,他现在这副德行,就好像是滩烂泥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植物人似的,这要是让他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变成了个活死人的话,那又该怎么办?他俩得多么伤心啊,而崔先生要怎么跟他俩解释呢?
种种现实的话题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搞的崔先生一根根的抽烟,然后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显然,妖怪和旱魃都好对付,可是你一遇到和谐社会就全完蛋了,管你什么阴阳先生,法律就像是一张铁丝电网,谁碰谁死。
虽然现在不是死不死的问题,遇到了事情就要解决,可是这解决的办法可就难倒了这群不怕妖怪不要恶鬼的年轻人了。
没有办法,崔先生只好让付雪涵先回去,经过了半天的接触,付雪涵已经大概明白了眼前的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但是她已经不惊讶了,因为事实是最好的老师,经历了如此超乎想象的一晚后,她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已经完全的变了,尽管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且,她似乎已经伤心的顾不上这些了,她伤心的是梁韵儿的死,还有张是非的变化,真是想象不到,在一夜之间,她竟然失去了两个好朋友,生命如此的坚强,却又如此的脆弱,一想到梁韵儿临走之前的话,她就痛不yù生。
崔先生让她会学校先顶一阵,她也不肯,因为她想留下张是非的身边,她知道,现在的张是非才是最痛苦的人,他也许迷失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无法自拔,而自己却又什么都帮不上,这个心地善良且又柔弱的女孩子此时当真无比的伤心,所以,她不想走,想要留下来照顾张是非,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和张是非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作为朋友,她也要完成梁韵儿的遗愿,况且,这个男人并不是别人呢?
但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因为崔先生跟她讲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为了不让校方怀疑,她必须回去,这也是为了张是非好,毕竟在没想到该如何解决梁韵儿死去的问题之前,能瞒一天是一天。
没有办法,付雪涵只好恋恋不舍的走了,她两步一回头,大眼睛之中流露出的悲伤让众人都不忍心看。
付雪涵走了以后,屋子里的众人还是沉默不语,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只有刘雨迪和李兰英照顾张是非,硬给他灌了点粥,望着张是非一动不动的身体和好像一滩死水似的眼神,拿着汤匙的李兰英,一边给他喂粥,眼泪一边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李兰英就是忍不住,他默默的留着眼泪,一声不吭。
而崔先生他们,还是在苦苦的思索接下来的事情应当如何解决,他们想了很多的办法,但是都行不通,转眼已经是傍晚,就在崔先生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这事情才又出现了转机,而属于张是非的悲喜剧也随着这片夜幕,正式的进入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宝物
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了,毕竟他也不是大罗神仙,不能让这个看上去已经如同废人一般的张是非马上开口说话,也不能扑哧一下就让梁韵儿这个女人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消失。
要说要死去的梁韵儿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这件事,放在崔先生以前,也许还会做到,因为崔先生曾经凑齐过七宝白玉轮,七宝之一的‘黄巢剑’便有如此功效,黄巢剑可以杀人八百万血流三千里,被此剑所杀之人,就会完全的在世上被抹除掉,不留一丝痕迹,甚至连其亲生父母都会忘记此人,虽然现在此剑依旧在福泽堂之中,可是却失去了效用,因为那把剑的最后两次效用,也被崔先生用完了,现如今只能当成了一件摆设。
这可该如何是好呢,一下午的时间,崔先生已经连续抽了一盒的烟,刘雨迪此时也不管他了,整间福泽堂里面乌烟瘴气,只剩下是不是发出的一两声叹息。
燃西还没有醒过来,还躺在崔先生的chuáng上,此时天色渐暗,崔先生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嗓子里面就跟刀刮了似的,他此时正是闹心的时候,只见他随手将烟头一弹,那烟屁正好落在了里屋的门口,那烟屁刚一落地,就被一只脚踩灭,只见易欣星把着门框走了出来,然后回头望了望那躺在chuáng上的燃西,对着崔先生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且,忙了一溜十三招儿,最后还是这老太太睡的消停。”
崔先生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易欣星摇了摇头,易欣星方才由于心里面不踏实,所以进屋看看,只见他一边走到了张是非的身前,用手指扒了扒他的眼皮,然后叹道:“还是不行,眼神涣散,大而无神,看样子只有祈祷奇迹的出现了,这小子到底收到了多大的刺激啊,喂,老崔,你想出办法来没,搞不好咱们都要蹲笆篱子(监狱)了。”
崔先生往沙发上一靠,然后没好气儿的对着易欣星说道:“你不是说过没进过监狱的男人就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么,还怕啥?”
“滚蛋。”易欣星瞪了一眼崔先生,然后对着他说道:“没进过一次监狱的男人就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但是进过一次监狱还要进第二次的话那就是个完整的傻B了,再说都什么时候了,都多着急了还说风凉话,没跟你闹笑话,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崔先生又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旁边那好像个活死人似的张是非,然后对着易欣星和刘雨迪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啊,我真没办法了,小张这边暂且不说,但是那梁韵儿那边……唉,我也知道着急啊,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阉了然后带上顶假发代替那梁韵儿上课去,他大爷的,你说我要是像大师兄那样会七十二变就好了……恩?等等?”
崔先生说道了这里,忽然一愣,然后他快速的又顺出了一根长白山,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李兰英现在光顾着照顾张是非,心里面也没有别的念想,而刘雨迪和易欣星方才看见崔先生的眼神闪烁,知道他也许是灵机一动想出了什么办法,于是也就都没打扰。
过了半根烟的时间,只见崔先生两只手指夹着烟,缓缓的抬起了头,然后望着刘雨迪和易欣星,然后对他俩说道:“大概只能这么办了,一会儿等那三位来的时候再跟它们商量商量吧…………”
过了一会儿,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果然如同崔先生所料,那东北的三位护法大仙领着数位野仙再次登门,它们在早上要走的时候曾经跟崔先生说,这次虽然事成,但是它们也不着急回各自的道场,毕竟它们管辖了整个东北的野仙,这次死符逢天哭之日对身处在哈尔滨的妖怪们来说,完全是因祸得福,它们要统计一下那些野仙各自得了多少道行,以便日后仙家排名变动,而且,先前一群野仙送魃尸前往辽宁,来回一天的路程,它们回来也要告知一下崔先生,毕竟现在崔先生他们这些人属于保护动物,这世道,精通南茅北马的人太少了,他们有这个资格和权力知道魃尸的最后动态。
客套话暂且不表,那些送魃尸到医巫闾山的仙家幸不辱命,寻到了那个山洞,并且将魃尸埋在了山洞里面,洞口以岩石遮挡,如果没有什么天灾的干涉,估计它可以再里面睡一辈子。
当然了,这些崔先生他们早就料到,在听完了那几位仙家说完之后,崔先生便同那三位护法大仙交谈了起来,东北野仙的性格是知恩必报,这一次欠下了崔先生他们这么大的人情,他们的心中也自然有数。
闲谈了几句之后,那上座的胡三太爷望了望那个一声不吭的张是非,便对着崔先生说道:“这一次咱家受难,多亏了你们小辈的帮助,连累这恩,这位小哥也受此大难,既然你们现在无心要行解除命理之事,那么,你看看有什么事需要咱们帮忙,我们这些仙家绝对会尽量做到。”
听胡三太爷说出此话后,崔先生长出了一口气,他就等这句话呢,于是,他便对着那胡三太爷施了一礼,然后沉声说道:“感谢祖师相助,说起来惭愧,在这次的事件中,张是非的朋友梁韵儿受到了牵连而魂归天际,要说天有天道,人有人法,人法不同人情,外加上这次的事情特殊,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做到的,所以只能求祖师帮助。”
那胡三太爷喝了一口茶,然后点了点头,对着崔先生平静的说道:“此话在理,虽然生死有命,但是那女子本与此事无关,我们理应帮助,看你这小辈说话的语气,想必已经想出了要我们怎么做了吧。”
崔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又施了一礼后,便对着胡三太爷说道:“那名女子天生孤苦,与其母相依为命,现如今她身死,但是却有一母无人照料,况且如果被人发现其失踪的话,会相当的麻烦,所以…………”
他说道此处之后,便停顿了一下,然后也转头望了望那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张是非,然后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胡三太爷诚恳的说道:“所以,我斗胆恳求祖师,派遣一位精通变幻之法的仙家,变幻成那名女子的模样照料其母,等到其母百年之后方且圆满,求祖师应允”
跟它们说话真累,还得文绉绉的,但是崔先生却必须这么做,一席话听罢,那胡三太爷沉思了一会儿后,便开口讲道:“你是说让我坐下弟子变化成那个女子的模样,然后替她走完这一生么?你着小辈头脑到真是灵敏……也罢,知恩必报乃是我们仙家的守则,好吧,待我一问。”
崔先生他们见这胡三太爷应允了,心中的一块儿石头也就落了地,没错,这就是崔先生刚才想出的办法,虽然他们不懂得变幻之术,但是要知道这东北的野仙们可全懂得化人之法,而且普通人的寿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短暂的时光而已,那梁韵儿的母亲已经要上了岁数,顶多还有三十四年的日子好活,这三四十年,就让它安安稳稳的度过吧。
只见那胡三太爷转头对自己的伴侣胡三太奶说道:“狐黄白柳青,抛出四家不算,咱家辈分最小的一辈之中,可有能当此重任的?”
那胡三太奶想了想后,便对胡三太爷回道:“前年咱们重排仙榜,正有一位与人有缘的孩子,名为胡小萍可以胜任。”
胡三太爷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目,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自那福泽堂的门外[奇`书`网]走进了一名年轻的女子,此女面容清秀,只有身着打扮与时节不同,崔先生他们都明白,这个大概就是那名为胡小萍的野仙了,只见那女子进屋之后便向三位护法大仙下跪施礼,等到免礼起身之后,胡三太爷便问它:“你可有几时的道行了。”
胡小萍轻声回道:“看过两轮松柏常青。”
胡三太爷会意,然后也不多言,便直接对那胡小萍说道:“松柏常青一百年,想你也有二百年的道行便可化成*人身,念你天生与人有缘,我便派你化身成一名女子,shì奉其母安享晚年,事成之后会再赐你一甲子的道行,你可愿意?”
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胡小萍自然欣喜,于是她便跪倒在地,细声说道:“愿意,只是劳烦祖师赐予晚辈要化之人的外相以供参考。”
胡三太爷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那名女子的画像可有?”
崔先生望了望李胖子,李胖子想了想,便掏出了张是非的手机,果然在其中找到了梁韵儿的照片,然后有些迟疑的递给了崔先生,他真不知道,如果现在的张是非要是看到了妖怪变成了自己的爱人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真的不想让张是非再受刺激了,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胡小萍看了看照片,然后摇身一变,果然同那照片之上的梁韵儿一般无二,有这么一位野仙帮忙,崔先生他们当真是松了口气。
本来崔先生还想请胡三太爷再找人变出个张是非来顶事儿,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十分不妥,想想张是非为这次的事件付出了这么多,他们哪能这样的推卸责任?没等治好他就先想如何放弃,这种事崔先生真的做不出来。
于是,他谢过了那胡三太爷后,便没有再提任何的要求,他明白,有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的,于是,那胡三太爷一行也不停留,只留下了那胡小萍在福泽堂,她的任务就是要融入梁韵儿的生活,不能有任何的差距。
而对它讲述梁韵儿每天的行程以及性格的,就是付雪涵这个小丫头了,在胡三太爷它们走了没一会儿,付雪涵就来到了福泽堂,不出意料,在她看见了店中那个满脸微笑的‘梁韵儿’之后,竟然喜极而涕,直到崔先生跟它解释完这一切以后,她才又失落了下来,她接受了这一事实之后,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望了望张是非,只见那坐在沙发之上的张是非木讷的望着前方,丝毫没有对这‘梁韵儿’产生任何的反应。
众人心里想是打翻了五味瓶,看来,张是非真的是完了,虽然他们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又确实如此。
张是非成了一个就连大小便都要人照顾的植物人,不,跟植物人其实也有所不同,你搀扶着他坐他就会坐,你搀扶他站他也能站,但是却没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甚至崔先生他们还合理将张是非的灵魂逼出放回了人身,魂魄离壳之后,那兽体便再次的变回了孔雀的形态,而被放入了灵魂的肉身,则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在那里安静的就像是一座雕像,一座眼神空洞还会呼吸的雕像。
众人还真是小瞧了付雪涵这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女子,因为自打那天开始,她每天都会来照顾张是非,端屎端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虽然李兰英也能照顾张是非,但是他哪有女孩子家细心啊,每当看见付雪涵毫无怨言的为张是非擦拭身体的时候,崔先生和李兰英都会叹气摇头,眼瞅着这个女孩子日渐消瘦,他们却没有一点办法,真是苦了这些痴情人了。
对于付雪涵来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她的胆子虽然很小,但是依旧咬牙坚持每个白天在学校都跟那胡小萍寸步不离,她对胡小萍讲梁韵儿的故事,让它能够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一下课,她就会感到福泽堂来照顾生活已经不能自理的张是非,现在的她也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对张是非到底是出自感情还是承诺了,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要照顾他,照顾这个可怜的大男孩,无怨无悔。
崔先生他们的头疼事还没有解除,福泽堂再一次停业了,现在他们每天的精力都放在了张是非的身上,崔先生终日翻阅古籍,希望能够在古法之中找出能将张是非治好的方法,可是每过一日,他们心中的底气便消失三分。
两个星期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各种偏方秘术都已经用的差不多,到最后逼得易欣星和崔先生连针灸和符水拔火罐都用上了,而那张是非却依旧像是一滩烂泥,一句话都不说,一动都不动,给他饭就吃,不给他饭就饿着。
半个月过去,福泽堂里所有人都越来越绝望,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放弃,李兰英自然是不用说什么,兄弟的事就是他的事,他曾经放下话,就算最后瞒不了了,自己也会对张是非的父母承担起这个责任,而崔先生他们也是如此,崔先生说,只要自己还能动弹,就不会放弃张是非。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能瞒一天是一天,时间还是一天天的过去,张是非还是一动不动,在这半个月里面,为了不让那张是非的父母担心,崔先生便用自己的符咒贴在喉结之上,模仿张是非的声音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个电话,理由嘛,也很简单,依旧是外出旅游,只不过这一次的时间要就久一些,两个月,本来崔先生想说一年的了,可是他想了想,得多资深的驴友能旅一年的游啊,你这是旅游还是朝圣去了,于是他只好说出了两月之期。
好在张是非的父母也习惯了,就没怎么多疑,李兰英苦笑的望着崔先生对着电话一会儿戴符装张是非,一会儿又摘符用自己的声音圆场,真是够难为他的了。
两个月,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供他们寻找办法,如果过了两个月以后,还没有任何进展的话,崔先生就不打算在瞒下去了,他是福泽堂的店主,要负起责任向张是非的父母说出实话,到时候要杀要剐要抓要判就真的悉听尊便了,崔先生觉得,这也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一点补偿吧。
日子继续过去,福泽堂的气氛一度低迷,大家每个人都是满面的愁容,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张是非没动,但是那屋子里的燃西却醒了,对于这个苦命的妖怪,大家还真就没什么话说,没责骂,也没有跟其说话,它虽然醒了,但是身体却衰弱的不行,眼瞅着就这几天的活头了,幼儿园现在也已经停业了,刘雨迪便将它带到了自己的屋子中,每日照料,她还是十分的善良,无论对人还是对妖怪。
一个月已经过去,他们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月,过去的一个月里,福泽堂简直变成了一间药店,地上摆的桌上放的,都是各种偏方,但是,却同样都没有任何的作用,他的衣服已经很脏了,这一日付雪涵准备拿去洗,崔先生想拿自己的衣服给其替换,但是李兰英没同意,因为他怕张是非穿上会不舒服,自己的兄弟变成这般模样,李兰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的心里十分的愧疚,他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他决定要去张是非的家去取几件回来给张是非替换。
反正他们现在是在‘旅游’,李兰英只要给张是非的父母打个电话,告诉有事先回来一下,然后帮张是非拿几件衣服就好了,崔先生听李兰英说完之后,没有阻拦
由于照顾张是非,从出事那天开始,李兰英就一直住在福泽堂里面,夜里代替付雪涵提张是非端屎端尿,所以他一直没有回家,对自己父母的借口,就跟崔先生的那个电话一样,不过他的父母貌似比张是非的父母还要不上心,由于晚上有应酬就没回家,到让李兰英也落得一个清静。
他直接来到了张是非的家,他此时真的有些不敢面对张是非的母符,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们,没有照顾好张是非,虽然他只比张是非大几个月,但是他的心中,早就将张是非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张是非现在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李兰英一直自责是自己干的,于是他不由得躲避了张是非父母的目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了什么马脚。
他没敢多留,拿上了张是非的几件衣服后,便起身告辞,走出了房子之后,院子里面便是漆黑一片,李兰英抬头望了望夜空,心里面一阵酸楚,方才张是非的父母嘱咐他要照顾好张是非,张是非的父母性格他是了解的,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在背后对张是非却十分的关心,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李兰英的心里面就越难受,他只好咬着牙点头答应,然后关上了大门。
李兰英站在张是非家的院子里面,心中满是惆怅,下个月,就要跟这叔叔阿姨摊牌了,到时候他们得多伤心啊,李兰英长叹了一口气,觉得似乎自己的人生都没有了意义,但是,路还要继续走啊。
李兰英摇了摇头,然后提着装衣服的袋子低着头就向院门走去,可是他刚走了没两步,夜空上的乌云移动,一角残月从云彩中露出了头脸,月光洒下,院子中稍微有了些光明,就在这时,低着头沮丧的李兰英忽然眉头一皱,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于是他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到那院中一棵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这发光的东西竟然还散发着某种气息,李兰英此时也不是当初的笨熊,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不会……不会是那个吧
想到了此处,李兰英便慌忙向回跑去,跑到了那棵树下,果然,在湿润的土地之上发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就好像是瓶盖儿大小,月光洒下,这东西正映着月光而发出幽幽的光华
太好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东西呢
李兰英的心立马扑通扑通的狂跳,以至于他差点儿没叫出来,他强忍住心中的激动,慌忙用手拔开了土壤,只见一根外观古朴的毛笔静静的躺在土壤之中,李兰英颤抖的伸出手将其拿起,自己的手掌已经微微的渗出了汗珠,而那只毛笔拿在手中通体冰凉,反射着月光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气息。
太好了,竟然是这救命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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