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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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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25:31 | 显示全部楼层
  要人的事只能由老蒋亲自来抓。

  可是,环顾左右,能打仗的人却越来越少,所谓精锐部队,也就是中央军主力,十分之九已投入淞沪战场,现在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即使是老蒋曾引以为豪的德械部队,此时也已损失了五分之三,基层军官死伤过万——曾经想拿来做种子用的,今后再也不可能了。

  美籍历史学者费正清先生由此评论说,在淞沪会战以前,蒋介石的中央军内曾拥有上万名团营以下的军官,他们都经过军校和战场的双重训练,是撑起这支军队当时和未来战斗力的重要支柱。

  但是经过淞沪战场火炉般的“烧烤”,这些军官基本全都损失掉了,以后再未能够得到弥补,以此造成了一种结构性的缺陷。

  救急如救火,老蒋现在已顾不得心疼这些了,他在到处收罗尚能一战的人马。

  参加“十日围攻”的三个主力德械师里面,闸北要靠孙元良给撑着,王敬久多次参加蕴藻浜血战,如今已差不多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能匀出来的只有宋希濂,派他去。

  宋希濂师在三个德械师里面不算差,要不然也打不出汇山码头之战那样的漂亮仗,但是他在市区已经磨了那么久,伤的人同样不少,老兵也换成新兵,战斗力下滑厉害。

  果然,只几个回合之后,宋希濂师就撑不住了。

  没有嫡系,杂牌也行啊。

  继湘军、川军之后,包括滇军在内的几乎所有地方中央军都被调到了大场一线。

  这些军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装备简陋,训练和作战水平都不是很高。从外观上看,每个士兵脚上一双草鞋,上面顶多一顶斗笠和一块油布,军官则要“高级”一点,但也只有一把雨伞,连雨衣都没有,因此曾被戏称为“伞兵部队”,不过“伞兵部队”自有其优点,那就是人多,而且不怕死,犹如抗洪抢险时堵缺口的沙包,尽管材料并不怎么样,然而关键时候还是能派用场的。

  滇系中央军原本是作为宋希濂师的预备队来用的,可现在没有办法,预备队也得当主力来使了。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原先并不为人看好的云南人打起仗来却很是生猛,并不比其他部队弱。不管战场形势如何被动,这帮人就是不肯服输,子弹打光了,剌刀拼弯了,他们连枪托甚至拳头和牙齿都会用上,反正一定会和你斗到底,直至喉咙里最后一口气结束,这才算了结。

  滇军在前方血拼多日,一个师里面,光连排以上军官就战死了250人(含战死接替者),原本5000编制的队伍下来时仅剩500,然而人家阵地始终没丢,这就叫本事。

  滇军打仗不要命,连日军也感到很无奈。不知谁想到了一馊主意,竟然使上了“水牛阵”。

  赶了几十部水牛过来,往守军阵地上冲,而鬼子兵们则藏在牛屁股后面,企图混水摸鱼。

  滇军官兵开始还愣住了,不知道牛是鬼子,还是鬼子为牛,等弄明白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牛就打。

  那牛身上也不装着铁甲,负痛之下四散乱奔,结果反而撞倒踩死了好些日军。

  大场阵地,是在湘军这里丢的。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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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28:43 | 显示全部楼层
  10月26日,湘军第18师所守阵地被第101师团突破,大场再也无法固守。

  这是上海市区外围的最后一块阵地,可如今连这“最后一块”也没有了。

  第18师是个新兵师,刚刚抽上来不久,战斗力原本就不济,但守将朱耀华仍深感责任所系,难辞其咎,遂拔枪自尽。他是淞沪会战以来第一个自杀殉国的师级将领,但实际上没有死成,开枪时给身边的警卫拦了一下,子弹未打中心脏,只击中了左肩,送到租界又让德国医生给救活了,这是后话。

  大场失守,不仅使日本海陆两军得以会合,而且使江湾和闸北皆处于数面受敌的困境,再不撤,就要被人家包饺子了。

  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遂作出决定,凡蕴藻浜以南部队全部退守苏州河南岸,但这里面最初却并不包括闸北守军。

  在北郊战场处于激战的同时,闸北方面一刻没闲着,只是从对敌包围变成了敌我对恃,三个德械师老伙伴也变成了孙元良光棍一个。

  孙元良要做的,不再是把海军陆战队赶到黄浦江里去喂鱼,而是如何守住闸北。

  幸好,他早有预案。

  早在淞沪会战前,孙元良就曾派出一个团分批潜入上海。

  按照“停战协定”,正规军不是不能公开进入市内吗,他们用的其实也是张治中的那个办法,即化装成保安队,利用这个通用身份证到闸北一带修筑秘密工事。

  既然叫秘密工事,当然不能让别人看见,得筑在房间里。要说这本来是不可能做到的,毕竟是大上海,哪有一帮大老爷们在民房里搞装修,而一点风声都不漏的。

  但是孙元良在上海找到了靠山,有了这个靠山,一切OK。

  此人就是杜月笙,别看人是黑社会老大,但特别爱国,他不光帮着租房子,甚至还把自己家的房子都让出来,给部队修工事。

  于是,在闸北一带,特别是临近八字桥的地方,就多出了很多神秘的房子,外面看看跟普通民房没有什么区别,但里面却是钢筋水泥掩体。

  这些掩体,采用的是分解式设计,也就是像我们搭的积木一样,可以零拆。它们也不是到了上海才临时浇注的,而是先在后方造好,乘晚上运进上海,然后再组装起来的。

  依靠这些隐蔽却坚固的掩体,孙元良曾多次击退海军陆战队的全力进攻,指挥陆战队作战的长谷川清为此十分郁闷,在广播中就称孙元良师为“闸北可恨之敌”。

  大场失陷,孙元良面临着被包围的危险,但顾祝同却要求他继续留下来,或者是在市郊打游击,或者化整为零,分守闸北各据点,。

  孙元良大吃一惊。

  闸北的市郊不是现在,那时候可没这么多房子,而且地形平坦,连座隐蔽的小土丘都找不到,如何打游击?

  分守也有困难。

  经过三个多月的大战,三个德械师此时都已没了人形。孙元良师也经过了先后六次补充,老兵仅剩十分之二三,刚刚上来的新兵未习战阵,有的先前甚至连枪都没怎么放过,

  孙元良对顾祝同打比方说,这就好象一杯茶,第一回沏时味道很浓,可你加过六次开水后再尝尝看,加一次淡一次,越加越淡,早就不是原来的茶水了。

  闸北之所以能守这么长时间,除了有掩体可资凭借外,全赖老兵支撑,同时对新兵“且战且训”,慢慢地才能把他们都带出来。

  假如把部队拆成一瓣瓣的,哪里还能保持什么战斗力,闸北也根本就守不住。

  顾祝同认为孙元良言之有理,可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这个决策,包括其它部队退到苏州河南,都出自于老蒋的意见。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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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3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早在桂军开赴蕴藻浜战场之前,老蒋就曾有过撤至“东方马奇诺防线”的打算,在大场失守后,往那里撤退更是顺理成章的事,实际上全军向吴福线转移的命令已经下达,可是第二天他又改变主意,重新选定了撤退方向。

  原因就在于这时的国际形势发生了变化,随着淞沪战事愈演愈烈,国联开始拿出新的方案。

  这个方案是由欧洲老大英国第一个提出来的。

  现在的国联,之所以比以前更不济事,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英法都受到了欧洲事务的牵制,光应付德国人的步步进逼已倍感吃力,在远东则明显地力不从心。

  经过实力评估后,英国还专门弄了一份国防报告出来,而报告显示,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已今非昔比,并不具备同时抵抗德、意、日三国的能力,所以应“减少潜在敌人”,增加“潜在盟友”。

  为了把亚洲的这个包袱甩掉,英国提议召开“九国公约”签字国会议,由美国做主,来具体讨论“中日冲突”问题。

  美国虽然不是国联会员国,却是“九国公约”的倡导者。

  还记得顾维钧担任国联理事会主席时,使山东问题得以解决的华盛顿会议吗,“九国公约”就是在那次会议上签订的。

  一说起华盛顿会议和“九国公约”,日本人总是一肚子闷气,这个会开到最后,简直开成了对他的批斗会,全部矛箭几乎都是朝着日本一家射来的。

  开完会,签完约后,不仅山东鸡飞蛋打,连海军舰只的建造吨位都被按比例强制性压了下去,使日本海军力量大受限制。

  英法的意思很明白,我们搞不定日本,美国行。

  仿佛在与之遥相呼应,美国总统罗斯福就在此时发表了著名的《防疫隔离演说》。

  罗总统给自己戴上一口罩,然后告诉大家,当心了,现在国际上有瘟疫流行。

  一些国家“违反条约”,侵犯它国领土,这是无法无天,同时也是一种传染病,你还别以为自己离得远,哼哼,等瘟疫蔓延,一样要你好看。

  谁是散布瘟疫的国家呢,罗斯福没有指名道姓,但傻瓜都能听得出来,分明说的是日本。

  对于怎样避免,他也拿出了办法,那就是要进行检疫,防止其肆意蔓延。

  罗斯福这篇演说,与其说是讲给中日两国看的,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国民看的。没办法,民主国家都是这特点,选民皆为总统的上帝。

  “九国公约”签约国要开会,罗斯福将日本归入“瘟疫”一类,这两则消息立刻使老蒋激动起来。

  打到现在,终于把美国老大给引出来了。

  日本可以不惧国联,不惧英法,但它能不怕美苏吗?

  关键问题还在于,如今一南一北的中国军队都已陷入困境,主力部队疲惫至极,精锐尽失,但与此同时,日本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是到了双方停战谈判的时候了。

  老蒋认为,这是“解决中日问题一个最难得的机会”。

  “九国公约”签字国会议就是一谈判桌,一边坐着中国,一边坐着日本,旁边则站着美国等一干老大。

  对这次会议,老蒋预备了上中两策。

  上策,那是最圆满的。可要求日本在三地让步:东北即使不能恢复原状,也至少按李顿报告书的建议加以解决,华北恢复原状,上海恢复原状。

  中策,假如会议失败,也就是日本要价过高或拒绝谈判的话,就只能退一步了,但起码可由美国发起,大家“共同制裁日本”,这是必争的目标。

  政治上的谈判,说穿了跟生意场,甚至小菜场上的讨价还价差不多,管你上策还是中策,若没有实力或者说战绩作为后盾,一切都是白搭,只能任对方挥起快刀来宰你。

  北方的情况很不妙,南方要是连上海都丢得一干二净,那就不是谈判,而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基于这个考虑,老蒋这才下令将部队撤往苏州河南岸,而不是吴福线。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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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33: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南岸有部队,北岸也得有啊,不能让别人看出这是在败退,所以他才会让孙元良师继续坚守闸北。

  顾祝同听孙元良一说,也确实有道理。守是要守的,但如果没守得半日,一个整师反而被干没了,那脸就丢大了,而且还是在老外眼皮子底下丢的。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孙元良说我有。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留在闸北,肯定是要牺牲的。兵力多是牺牲,兵力少也是牺牲,守很多点是守,守一个点也是守。与其把一个师都牺牲掉,不如选拔一支精锐部队,就守一个点,这样还更漂亮一些。

  顾祝同点点头,那就照你的办。

  孙元良本来告诉顾祝同要留一个团,后来一想,“兵力多是牺牲,兵力少也是牺牲,”还是留一个营吧,对外声称八百人,即“八百壮士”,但实际上只有一半,四百人。

  另外这四百人也并非像孙元良说的,是特地选拔出来的精兵(实际也没时间挑了),除了担任营连长的少数几个老兵外,大多数是后期由保安团补充来的新兵。

  据留守营长杨瑞符回忆,当上级向他们交待这一任务时,曾有连续二十多分钟一言不发,表情极其痛苦和不安。

  留下来就意味着死亡,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

  率领“八百壮士”赴死的,就是谢晋元(黄埔4期)和杨瑞符(黄埔6期)。

  淞沪会战开始时,谢晋元还在旅部做参谋主任,并具体策划了对“出云号”的袭击,但随着能打仗的老兵非死即伤,参谋人员也都被孙元良补充到了一线,所以他这时的身份是副团长。

  “八百壮士”留守的地点是苏州河北岸河畔的四行仓库,之所以叫四行仓库,是因为那是上海四家银行堆放货物共用的一个仓库,开战以来,一直被用作孙元良师司令部。

  当夜,谢晋元先去四行仓库准备,杨瑞符则负责召集全营人马。

  杨瑞符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人召不齐。

  他那个营共有四个连,四个连都分守不同区域,可是能够派出去传达集合令的却只有两个传令兵,短时间内根本不够分配。

  杨瑞符一直有一个担心没说出来,那就是,在大部队撤离的情况下,会不会有连队不遵号令,擅自随其它营撤走。

  在传令兵派出后,杨瑞符一个人在原地等了四十多分钟,终于等来了一个连,但是另外三个连一直不见踪影,而这时听到日军的炮火却更趋猛烈了。

  要想固守四行仓库,火力很重要,所以杨瑞符格外牵挂的是营里面的机枪连,但偏偏这个连也没来。

  杨瑞符急了,心中“焦乱如麻”,他认为自己担心的事情可能还是发生了,于是不得不指示传令兵:假如你追上机枪连,先不要透露留守的事,只说要到四行仓库集合后,才能沿着苏州河岸撤退。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三个连才出现在眼前。杨瑞符火得要命,问怎么搞的,现在才来。

  连长们都很委屈,他们并不是怕死想逃,而是未接到任何命令,混乱中就跟着其他兄弟部队走了,半路上得知消息才半路折回的。

  谢晋元和杨瑞符听后,心里都为之一宽。

  只要不怕,这四行仓库就有守头。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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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3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各营官兵对谢晋元还不熟悉,所以一开始进行军事指挥并布置火力网的是杨瑞符,而这时他又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

  打防守战,最重要的是得有坚固工事。平时你拿个大铁锁往仓库大铁门上一扣,小偷就进不来,但打仗的时候,这些都形同虚设。

  杨瑞符一肚子心思,不过当他打开四行仓库里间的房门时,一下子豁然开朗。

  这个点果然没有选错。仓库里堆满了大豆和小麦,甚至还有羊皮。这下,不仅吃的不愁,工事材料也应有尽有了。

  杨瑞符立即派人拿出麻包,把仓库里的东西填进去,然后堵住门窗。这就是最好的防御工事。

  如果没有四行仓库保卫战,作为团营长的谢杨二人也许会默默无闻。要知道,像他们那样级别的军官,光在淞沪战场上英勇战死的就不知凡几。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他们得到了一个机会,但也绝对有资格得到这样的机会。

  即使在小格局中,也往往会迸发出无穷的民族智慧。

  我到过很多江南古镇,见识过不止一座古老的宅院。在那些极其普通的门槛后面,往往掩藏着令人眼花缭乱,却又为之拍案叫绝的构建。它是住宅,但又是花园,是戏楼,是重重叠叠,一环套着一环的景观,每一步都让你啧啧称奇,每一步都让你感慨国人的神思妙夺。

  沿着这个线索,我还可以向诸位介绍一下明末清初的江阴保卫战。

  小小一座江阴城,24万清军铁骑屯集于城外进行围攻。

  城里守军有多少?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仅仅6万民兵。

  率领这6万民兵的,只是一个江阴典吏,管仓库的官而已,他的名字,叫阎应元。

  阎应元螺丝壳里做道场,古今中外凡是能用计的几乎全都用上了,什么苦肉计,拖刀计,短促突击,偷营劫寨,甚至于《三国演义》中的草船借箭。

  结果,24万正规军怎么都攻不进去,被阻于城外达81天,并且连折三王十八将,战死人马比6万民兵的总数还多,接近7万!

  围攻四行仓库仍然是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任务,而谢晋元和杨瑞符也如同当年的阎典吏,该用能用的计他们都用上了。

  如果说三十六计有什么共同特色的话,就一个字,诈。

  先跟鬼子玩玩诈术。

  大部队撤退后,四行仓库外围还留有一处钢筋混凝土掩体,知道日本人个个精打细算,一定会拿去再利用,所以杨瑞符很通情达理地在掩体里藏了多枚手榴弹,外加一颗大号的迫击炮弹。

  眼看着日军士兵果真钻了进去,从外面把连着手榴弹的绳索一拉,手榴弹引爆了迫击炮弹,一屋子的人都上了天。

  等到陆战队正式围攻四行仓库时,谢杨更是频频设计,乃至用类似“草船借箭”的办法来巧赚对手。

  日军火力猛烈,他们就用长竹杆挑着钢盔,伸出窗外,看上去就好象一个小兵在左顾右盼。这样的好机会,自吹枪法精准的陆战队自然不能放过,于是步机枪争先恐后地朝钢盔上乱打,闹了个不亦乐乎。

  看准日军射手的所在位置后,谢晋元在楼顶上亲自端起枪,一枪一个过去,鬼子兵皆应声倒地。见最高指挥官尽显一等神枪手的风采,守军顿时军心大振,连新兵们都倍感鼓舞,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身处日军包围之中了。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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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3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行仓库顶楼由于设有机枪连的高射机枪,所以日机也没办法进行低空俯射轰炸。唯一的缺点是高楼上没有窗户,钢筋水泥的墙壁上又很难凿出枪眼。

  这个也得借日本人的“箭”。

  见守军从楼顶上进行射击,陆战队就调来平射炮,朝楼上乱轰。

  到底是银行造的楼,几颗炮弹对它来说,几乎是毛毛雨,不过,枪眼不用愁了,因为炮弹帮着“凿”出来了。

  有了现成的枪眼,守军既可以向前射击,又能向下扔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十分的爽。

  在短短几天之内,陆战队接连向四行仓库发动七次进攻,均无功而返。

  白天不行,日军就改用夜袭,但却意外地遭遇到了谢杨发起的“照明战”。

  孙元良这样的德械师,之所以可以作为种子部队,武器相对好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在于官兵素质很高,不光是军事素质,也包括文化,甚至是科技知识方面的素质。

  相对于一些地方军连电灯是傻样都没见过,谢杨对电灯照明这一套玩得相当熟练。

  从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将四行仓库内的电灯全部予以熄灭,以避免晚间暴露。

  当陆战队发动夜袭时,若尚在一定距离内,即用信号弹进行射击,那东西不管打不打到人,起码周围都被照亮了,一发现目标,轻重机枪马上跟着一道突突地打过去。

  再接近一点,信号弹用不上了,得用手电筒。

  把大号的手电筒绑在竹竿上,从枪眼里伸出来,往下一探,顿时把地面照得瓦亮瓦亮,连日本鬼子那惨白的脸都看得见了。

  别费话,直接扔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就行了。

  要是还觉得不保险,那就把仓库里的棉花翻出来,搓成稔子,浸上煤油,点着后往周围地面一扔,这叫火攻,即算你能侥幸逃过子弹,避过炮弹,总没胆子像哪咤一样,踏着风火轮前进吧。

  “八百壮士”守四行仓库整整四天,如泰山般岿然不动。

  不仅如此,在一名叫杨惠敏的女童子军冒险将国旗送入四行仓库后,守军还在日军的眼鼻子底下正正经经地进行了升旗仪式。

  河对岸,就是公共租界,各国老外和本国民众都看到了这一壮举,无不为之惊叹,认为若有这种精神,中国绝不至亡。

  但欧美的想法有时跟东方人是有区别的。老外们既称赞勇士精神,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如果一支部队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是不应该浪掷牺牲的,或者投降,或者撤退,怎么能明知没有赢的希望,还继续苦撑呢,这样没意思啊。

  同时还有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是,在四行仓库通往租界的河桥南端,有一个巨大的煤气筒。这个煤气筒距四行仓库不过几十米远,枪炮不长眼,万一打到煤气筒上,爆炸起来可怎么得了。

  于是,各国使节都拿着照会前来说情,要求中国政府尽快安排四行仓库的孤军撤离,连宋美龄都接到了很多类似请托。

  老蒋要的本来就是关注,现在差不多全世界都知道了四行仓库这个名字,当然再没必要让守军白白送命了。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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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40: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来是说好由租界的英军进行掩护,“八百壮士”快速沿桥通过租界,然后与苏州河南岸的大部队会合的,可是撤退时被日军发现了。

  陆战队不干了,老子们苦了这么多天,你们想一走了之,没门。

  他们警告租界当局:赶快把守军引渡给我们,如果敢放他们归队,我们将不顾外交规则,同样冲进你们的租界进行追击。

  租界工部局一看,只好来个两不得罪,既不引渡,也不释放,而是将谢晋元等人羁留在了孤军营。

  当天,老蒋下令,谢晋元以下官兵全部晋升一级,以示嘉奖。

  有了这段经历,孤军营从此非常牛气。他们虽然手无寸铁(武器被租界收缴),但仍和国内的正规军一样,平时照升国旗。

  工部局吓得不得了,希望他们能把国旗降下来,以免被日本人看见滋生事端,但孤军营毫不退让,在军警来收国旗时,就用拳头和石头报之,最后还搞起集体绝食,对工部局送来的面包和米饭,更是看都不看,打翻在地!

  对这些爷爷,工部局一点办法没有,只能赔礼道歉。

  在租界是如此,后来上海全部沦陷,落到日军手里也一样。

  因为受不了欺负,他们拿起石头和木棒,跟守卫干架,而且还连干两次。

  由于“八百壮士”声名赫赫,连日本人也不敢轻易加害,就换了个地点,将他们从上海解往南京监狱。

  到了南京,说要挑大粪。

  “八百壮士”大怒,什么,让我们干这个,不是侮辱人么。

  拿过挑粪的扁担,咔嚓一声,卸了一个日军守卫的胳膊。

  这下,鬼子真的被弄毛了。

  四周架起机枪,既然侍候不起,那就不如将你们全突突了。

  其时谢晋元已经被害,代理团长说了句话,让日本人无言以对:我们不是俘虏,你们却把我们当成俘虏对待,请问该不该打?

  怕了你们,日军将枪口放下,至此以后再也不敢将“八百壮士”集中关押。这在日军的俘虏营里几乎也是奇闻逸事。

  咱们再把话题拉回来。

  除了谢晋元孤军守四行仓库外,其它部队都撤到了苏州河南岸。

  如果这时日本陆军乘胜追击,我们不可能撤得那么顺利,可惜现在松井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道都走不动了。

  第101师团虽然如愿以偿地建立了“头功”,却第一个瘫在当场。

  你还真的不能怪他,这个师团自登陆上海以来,总共已死伤15000人左右,远远超过了基干编制,是日军在上海损失最严重的一支部队。若不是前后不断补充,师团长早就变光杆了。

  拿下大场后,第101师团所要做的,不是穷追,而是赶紧筑好阵地,一边防备中方反攻,一边坐等国内再给它补充新的兵源。

  为什么不见老面孔金泽师团的身影呢?

  答曰:做棋子去了。

  松井在发动对大场的正面进攻的同时,还隐藏了一个更阴险的毒招,即以金泽师团为主力,从西面和南面对守军进行迂回包围。

  按照松井原来的盘算,第101师团攻大场是守前门,金泽师团渡过苏州河,关的是后门,如此前后门一放闸,即可将由大场撤退的中国军队都关在里面,来个瓮中捉鳖,岂不爽哉。

  但是他太高估金泽师团,也太低估顾祝同的战略意识了。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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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52:02 | 显示全部楼层
  如今的金泽师团,早就不是那个刚刚登陆上海,牛气冲天的带头大哥了,在当兵的换了几茬后,战斗力变得几乎跟第101师团不相上下。

  而松井的对手顾祝同如今却变聪明了。

  自从退到大场后,顾祝同后悔不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迷信权威,让一块“小诸葛”兼“战神”的牌子给弄花了眼,没有想到这位神人也只是在内战中才神,到了外战同样不济,要是早点听幕僚们的话,岂有今日之败。

  再也不能有丝毫差池了。你们给我瞪大眼睛盯着,哪里可能有漏随时报告我,本帅一定言听计从。

  于是,在金泽师团还没出发前,顾祝同就已经在其前进之路上设了一道道卡。

  金泽师团本来想从侧面占个便宜的,未料侧面比正面还难打,每天仅能向前推进一里路多一点,比蚂蚁爬得还慢。在第101师团攻取大场两天之后,他们才到达苏州河,还是北岸,而此时中国军队早就过了河。

  人家都到河那边去了,还迂回个屁呀。

  金泽师团趴在河岸边,却也已累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自登陆上海以来,这个师团可以说度日如年,仅仅一个月时间,已总共死伤9556人,相当于师团基干的百分之八十灰飞烟灭,如今扛着枪站在前面的几乎全是新兵。

  接下来,日军面临着一个难题,即如何渡过苏州河。

  这位要说了,苏州河不过是条城市内河,难道比蕴藻浜还要难搞?

  原因在于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劲敌——税警总团。

  提到税警总团,大家可能要笑了,不是说这支美式军团已经萎掉了吗,什么时候又坚挺起来,变成“劲敌”了。

  的确,税警总团在前面打得真是太糟糕了,一边是武器装备超好,一边却是“战斗力脆弱,欠缺作战经验,容易动摇”,到最后,不仅旁边的中央军,连地方军都看他们不起了。

  在蕴藻浜之战中,税警总团败得一塌糊涂,部分阵地还是增援上来的湘军帮他们收复的。

  在把阵地重新移交给税警总团的时候,湘军连带着也把收容到的溃兵和部分“美式步机枪”(其实应是德造和捷克造枪械)移交给对方。

  这幅情景,自然是再滑稽不过了,“假洋鬼子们”竟然还得靠土老帽来保护了。

  一个湘军团长便把另外一个税警总团的营长叫过去,未讲之前,先拿眼睛往“美式步机枪”上一扫。

  看见没,我是不会用这些洋玩意,要会,早就端着上去突突鬼子了,瞧你们这熊样,拿去吧,给老子好好打,别再“溃”了。

  如果当时地上有道缝,我想那位营长肯定马上钻地缝里去了,丢人啊。

  底下官兵灰心丧气,后面老板的脸色也很难看。

  过去的老东家宋子文又回来了,并吵吵着想要回税警总团。

  按照老蒋的本意,他是要用黄埔式改造,将税警总团变成手中类似于德械师那样的利器的,未料想这美式的水土不服,眼睁睁地就由橘树变成了枳树,咬在嘴里再也不甜了。

  行了,还给你吧。

  哈佛财神爷接在手里,却看得手脚冰凉。

  MY GOD,这还是“我的团”,那支熟悉的美式军团吗?

  他把自己姐夫喊过来,老孔,你给瞧瞧,是不是我看错了。

  孔祥熙说,没错,我也看见了,烂部队一个。

  宋子文怒发冲冠。

  现在的总团长是谁,给我过来。

  黄杰战战兢兢地跑过去,见这位皇亲国戚发了火,还想解释两句,宋子文一个“SHUT UP”就让他闭了嘴。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不是我的税警总团不好,关键还是带兵将官太孬,非得撸撸几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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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53:46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杰是老蒋派过来的总团长,不看僧面看佛面,宋子文也不能做得太绝,自然不会直接把黄杰给撸撸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黄杰把两个支队的司令官全部给撤掉。

  两个支队的司令官,都是黄埔一期的,其中一个还是军政部长何应钦的侄子,可仗打成这样,确实也无话可说,不下何待。

  宋子文说,别以为我不懂军事,不会掌勺我还不会尝吗,前面六个团也有个别打的好的,第四团就不错,把这个团长提升上来做第二支队司令官吧。

  他没有看走眼,第四团进入淞沪战场以来一直打得不错,而第四团的团长也的确很了不得,后者是美国弗吉尼亚军校毕业的。

  一提美国军校,大家最耳熟能详的就是西点。但实际上在美利坚,弗吉尼亚与西点是并列的,二者一南一北,称得上是美国陆军军校的双子星子。

  西点有艾森豪威尔,弗吉尼亚则有马歇尔和巴顿,都是二战中的五星或四星上将,谁也不见得比谁差到哪里去。

  这让人想起“一二八”会战时的王赓,西点的,没派上什么大用场就意外折戟落马,悲哀之处在于,他落马的地方还不在战场之上。

  某种程度上,这也折射出英美背景的军校生,在当时以黄埔保定陆士为主流的国内军界是多么尴尬,除了王赓(西点1918级)以外,税警总团还有温应星(西点1905级),水平应该都不差,王赓在一期毕业的同学中,更是曾名列第12名,但就这样,二位后来也没能泛出什么大浪来。

  好在仗打起来就不一样了,归根结底,最适合军人的还是到战场上去历练,因为那场合是要靠手艺吃饭的,而且淘汰率极高,如果你有真本事,即使是小荷花,也迟早都能露出尖尖角。

  西点之后,要看弗吉尼亚的了。

  新提上来的这个第二支队司令官,名叫孙立人(弗吉尼亚1927级),几年之后,在抗日战场上被冠以“东方隆美尔”大名的就是此人。

  在进入弗吉尼亚之前,孙立人已先后在国内的清华大学和美国普渡大学拿到毕业证,而且学的专业都一样,即土木工程。这个专业使他从军时,对筑垒防守的那一套特别在行,既善攻人家的防守,也能够防守起来不给人家攻。

  打仗,可不就是一攻一守吗。

  在人事调整后的税警总团,第一支队仍由黄杰直管,但孙立人已实际掌控了整个总队,而这也正合宋子文的心意,美式军团本来就该由美式军官来训练和指挥!

  孙立人的第四团在税警总团的六个团里面打得最好,不是运气而是实力使然。“一二八”会战后,这个团在江西参加射击比赛,个人前十,他们占了七席,团体则是拿了第一。在与红军作战的过程中,孙立人部队的表现甚至比素称凶猛的刘戡师都强。

  这可都是练出来的。

  老蒋想用黄埔的模式来改造税警总团,最后却以失败而告终,并不是说黄埔有多么落后,而是二者差别实在太大,黄浦在整体风格上更接近日苏德体系,与英美的根本不在一个路子上。这就相当于,你让我们的国足今天学跳桑巴,明天模仿日耳曼战车,一块面团搓来捏去,最后搓捏出来的,有可能既不是巴西队,也不是德国队,而是四不像。

  孙立人和王赓一样,都是按美国陆军操典来练兵,孙立人这个还更有特色,有“孙氏操典”之称,在黄杰入主税警总团后,也只有他带的第四团维持了老样子,该怎么练还怎么练,其他人早就忙着去套黄埔的行头了。

  到这时候,大家都不得不承认,“看上去很傻”的孙团长其实最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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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30 19:5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第四团打得好,不光官兵训练有素,孙立人在指挥上也有其独到之处。

  他靠前指挥,跟士兵们趴在一个战壕里。

  当然了,放大了来看,到淞沪会战的时候,团营长甚至师旅长在第一线的比比皆是,并不希奇,与别人稍有不同的是,孙立人不光是跟着一道开枪扔手榴弹,或是喊两句励志的口号,而是真能看出东西来,然后根据战场态势作出应变。

  蕴藻浜战场上,别的团都把阵地给丢了,惟有第四团的阵地始终都确保无虞,原因是孙立人手里牢牢地掌握着一支预备队,这也是他作战的一个原则,即如果阵地上有十个人能打的话,一定要拨起码三个人到后面去。

  我们看了桂军出击的过程就知道,预备队有多么重要,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如果没这些棋子,你就只能望着对手杀你的大龙而干瞪眼。

  第四团的阵地也被鬼子突破过,但就在口子还没被完全切开的时候,孙立人马上就会带着预备队杀上来,于是阵地又得而复失。

  接着他再抽预备队,反正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循环。

  到孙立人全面接手税警总团时,好几个团已打得变成营了,只能缩编取消番号,但是人不在多,有将则灵,有善战之人统领,队伍马上就活了。

  看到自己的美式军团重新回归,宋老板的热情也重新高涨起来。

  缺工事材料吗,财政部给运去,什么钢板,三角铁,沙袋麻袋,大卡车一辆一辆装着送过来,有了这些玩意儿,日本人的飞机大炮一时都无计可施。

  白天没法吃饭,财政部运,日机二十四小时在天空盘旋着,就等下面升起炊烟好扔炸弹,没想到税警总团如今不烧饭了,啃的都是洋面包,你奈我何。

  宋子文像以往一样,对自己的子弟兵关照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他甚至想到了,苏州河岸边会不会有蚊子啊(其实已是秋季),兄弟们平时会不会因为不卫生而闹肚子啊(参照财政部标准),得了,快把蚊香和消毒药片给一并捎过去吧。

  对于指挥作战的将领,简直不知道怎么心疼好了,抬头一瞧,柜子上不有白兰地吗,全给拿去,秋季多雨,喝点洋酒可以预防风寒。

  不仅孙立人,连他手下的一众参谋,每天一瓶,雷打不动。

  领导这么把你当人看,再不好好干就太不够意思了。

  “东方隆美尔”要大展拳脚。

  在金泽师团到达之前,苏州河北岸的日军已经托着腮帮子在想了,怎么渡过去呢。

  河面上原来有桥,但中国军队一渡过去,马上就轰隆隆地全给炸了。

  再看看对岸的工事,修得很见水平,连材料都是由钢板和三角铁这样的铁家伙组成的,特别从缝隙里伸出来的枪口,一看就知道是德国捷克产品,火力不差,如果直挺挺在水面上架浮桥,就等于给守军当靶子用了。

  日军指挥官颇有头脑,经过几天的捉摸,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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