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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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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9 12: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着铁栓的讲述,感觉事态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年没有遇到的大排居然都现身了,这个老杆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对瞎子说:“二哥,你在这里陪着铁栓,我们要出去走一趟。”
  瞎子摆摆手说:“你们走,放心,我会照看很好的。我还想问铁栓,这只赢怎么就能听懂他的话。”瞎子眼睛瞎了,尽管心如明镜,但意识不到我们面临的危险,他依然是孩童天性。

  我和胖大和尚来到村公所,听见村公所里传出一长一短的鼾声。我们打开铁锁,长须看到是我们,立即呻吟起来,装出一副很痛苦很可怜的样子。
  我站在村公所,向里面看看,看到墙角放着一杆秤,秤杆足有手臂粗细,秤砣像个老碗,这种秤称量的时候,需要两个壮小伙抬起来,最多可以称量七八百斤。我将秤杆绰在手中,一步步走向长须,长须看着我,吓得魂飞魄散,她哭喊道:“叔,叔,我再也不敢骗人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用秤杆点着长须的额头,问道:“老杆子是什么人?”
  长须像只瞌睡虫一样,连连点头说:“老杆子是个瞎怂,他要叫我们去山西,我们不想去山西。他说谁不去山西,就找谁算账。”
  我问:“老杆子是什么人?”
  长须说:“盐池人。”
  我心中一惊,那年跟着龙威镖局在盐池走镖的一幕幕浮上眼前。那个老月中的瓢把子,让我们差点着了道儿。莫非,老月中的大胖子,就是老杆子?
  我问道:“大排是什么人?”
  长须说:“大排是老杆子的徒弟。”
  果然是这样。大排是大胖子的徒弟,老杆子真是大胖子。江湖很大,九天之下,厚土之上,都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又很小,总是冤家路窄,多年前的仇敌,今天我们又碰在了一起。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就又问道:“大排是男是女?”
  长须说:“大排是女,却总是男子装扮。”
  真的是大排,真的是盐池那个大胖子,这没有想到,多年前盐池那个大胖子,居然成了老杆子,统领各种江湖败类,想要向总舵主发难。
  我又随口问道:“大排为什么喜欢女扮男装?”
  长须说:“那是为了给老杆子找少女。”
  我感到乞丐:“女扮男装,怎么能给老杆子找到少女?”
  长须一五一十地说:“老杆子这一辈子糟蹋过的黄花闺女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而且全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大排假扮成公子少爷,引诱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献给老杆子,供老杆子宣淫。老杆子玩腻了,就把人家女娃子杀了。”
  我和长须对望一眼,心中充满了愤怒。
  长须为了讨好我们,就继续说:“老杆子坏透了,他听人说吃什么就补什么,他狂吃公驴的阳具。总是要等到公驴的阳具最硬的时候,刚刚插进母马的屄里面,老杆子就让人拿着快刀,突然一刀割掉公驴的阳具,从母马屄里面抽出来,放在开水中煮,煮熟后,他就吃了。老杆子给人说,只有这种吃饭,公驴阳具才鲜美无比,效果大增,一天能睡十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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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9 12: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给胖大和尚摆了一个眼色,他跟着我走出了村公所。被捆住了手脚的长须和小厮扭动着身子,也想跟着我们出去,可是挣扎了几下后,看到徒劳无益,就只好作罢。身后传来他们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声和哀求声。
  站在村公所的房檐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对胖大和尚说:“这个老杆子坏透了,必须尽快除掉。他要是当上总舵主,江湖也要遭殃了。”
  胖大和尚点点头,他说:“早点干掉这个人,就会少一个女孩子遭殃。”接着,他又摇摇头说:“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只有这点人,怎么干掉他?”
  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派人去西安,把关西帮的人全部带来。然后,你给这个长须和小厮下蛊,让他们听命于我们,把他们放回去,做我们的内应。如果我们这样里应外合,就一定可以干掉老杆子。”
  胖大和尚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下蛊?怎么下蛊?”
  我说:“老一辈子的人说,西南蛮族中,有一种巫婆,把毒虫浸泡在女人的月经血里,就变成了蛊虫,把这种蛊虫放在仇人必经之路上,粘上他的身体,或者骗他吃下去,就给他下了蛊。然后,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你会不会下蛊?”
  胖大和尚笑着说:“这是江湖术士在瞎扯淡,故意蒙人骗人的。最毒莫过妇人心,六婆眼中只认金。毒虫终究是毒虫,经血终究是经血,毒虫和经血在一起怎么就会变成蛊虫呢?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蛊?哪里有蛊虫?哪里会下蛊?这都是那些巫婆编出故事来吓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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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9 12: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惊讶地望着胖大和尚,问道:“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说西南大山中的人会下蛊,原来这都是瞎传的?”
  胖大和尚说:“是的,瞎传的。偏远之地,无知山民,见识浅陋,听见风就是雨,说是什么赶尸啊,什么僵尸啊,什么鬼上身啊,什么下蛊啊,传得神乎其神,更有江湖术士推波助澜,趁机骗钱骗色。很多人被骗,却还没有醒悟。可悲啊,可怜啊,这个世界上,愚昧无知的人太多了,以讹传讹,弄假成真。”
  我低着头,想着既然不能下蛊,那么怎么处置这两个江湖郎中呢。
  胖大和尚说:“不过,我有了一个办法,江湖上没有下蛊,但有下毒。”
  我抬起头问:“怎么下毒?毒死了他们,就没人给我们做内应了。”
  胖大和尚笑着说:“这很简单。毒药有各种各样,按照毒性大小,最毒的莫过砒霜,最小的莫过蓖麻。但是,砒霜和蓖麻都可入药。是药三分毒,凡是药材,必有毒性。有的药材让人三步之内毙命,有的药材让人一月之后毙命。然而,有的药材可下毒,也有药材可解毒,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以毒攻毒。蜂刺有毒,大蒜亦有毒,但蜂刺蜇人后,用大蒜涂擦,疼痛立消。后蜈蚣有毒,死蜈蚣也有毒,但被蜈蚣咬伤,立即捉住,捣烂后拌以茶油涂抹,红肿取消;被蝎子咬伤,也是这样。药材中有这样两种,一种叫断肠草,一种叫福寿草,前者大毒,后者小毒。将这两种药材剁碎搅拌,断肠草占两份,福寿草占八份,拌以蜂蜜,制成药丸,则是一种慢性毒药,服下后,一月毙命。”
  我笑着说:“那太好了,赶快给他们灌下去。只是,这种慢性毒药怎么解?”
  胖大和尚说:“要解药性,很容易,连喝四五天绿豆汤就行了。”
  我说:“这样吧,把这种药给他们灌下去后,告诉他们千万不能喝绿豆汤,喝了绿豆汤立马毙命。”
  胖大和尚抿着嘴笑了,他说:“呆狗坏透了,浑身都是心眼。”

  断肠草和福寿草是比较常见的药材,一般药铺都有。当天黄昏,胖大和尚就制成了两个杏核大小的药丸。
  我们再次来到村公所里,这次来的有胖大和尚、瞎子和我。长须和小厮一看到我们,就痛哭流涕,哭成了两盘漏雨的筛子。他们说饿呀饿呀,求我们给他们点吃的。
  我们置之不理,坐在村公所的门口。公爹家的长工踏着咯吱咯吱响的积雪,给我们端来了一个木盘,木盘里盛着一大盘猪头肉,一大盘牛肉,还有一大壶酒。我们一人抓起一把雪,搓洗手掌,然后抓起肉,填进口中。
  肉香和酒香的气味在房间里飘荡着,长须和小厮的口水稀溜溜地滴下来,他们哭着哀求我们:“吃一口吧,就只吃一口。”
  胖大和尚不理他们,他对我们说:“时间最毒的药物是什么?”
  瞎子嘴巴里装满了肉,他含含糊糊地说:“砒霜嘛。”自从胖大和尚治好了公爹家的儿媳和孙子,瞎子对胖大和尚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也说:“是砒霜,这玩意儿,一指甲盖点就能毒死人。”
  胖大和尚说:“是的,一指甲盖大一点就能够毒死人,但是我看到一个人吃了两勺子,还没有死。”
  瞎子仰着头,笑嘻嘻地说:“咋会呢?两勺子砒霜,甭说一个人,就是一头牛都会被毒死。”
  胖大和尚说:“是的,两勺子砒霜,足以毒死一头牛,但是却没有毒死那个人。而另外一个人,吃了一勺子砒霜却死了,你们说这是什么原因?”
  我仔细想着,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因为无论是一勺子砒霜,还是两勺子砒霜,都会把人毒死的。瞎子在身边说道:“我知道,肯定是吃了两勺子的那个人身体好,吃了一勺子的那个人身体差。”
  瞎子刚刚说完,墙角的小厮就哭喊起来:“伯伯叔叔,让我吃一口肉,我不吃砒霜。”
  小厮刚刚喊完,长须接着哭喊:“就是砒霜都行,让我吃上一口,我太饿了。行行好啊,伯伯叔叔。”长须的年龄比我们大了很多,他居然也跟着小厮喊我们伯伯叔叔。
  胖大和尚充耳不闻,他说:“有一年,我去了一座村庄,看到父子两人患有一模一样的病,多少郎中看了后,都认为只能等死。这父子两个也确实快要死了,枯瘦如柴,只剩下两幅骨头架子。这个家里掌柜的是娃他妈,娃他妈对我说,死马权当活马医,你想怎么治病都行。我给他们开的药方子是:每人两勺子砒霜。砒霜不难找,药铺里就有。”
  瞎子端坐着,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我也感到很惊讶,哪里有郎中给病人开的药是砒霜,而且一开就是两勺子砒霜。但是,我相信庞大和尚,他这么开药,一定有他的道理。
  胖大和尚接着说:“掌柜的对她男人不心疼,一下子灌下去了两勺子砒霜;但对她娃心疼,觉得吃两勺子砒霜,即使娃不会病死,也会毒死,她想了想,就只给娃灌了一勺子砒霜。当时,我在保长家和人下棋,就听见有人急急忙忙跑来说,娃他爹拉肚子了,拉出来几十条虫子。拉完后,就狂吃三大碗面条。我知道娃他爹病好了,就问那个娃娃怎么样了?那个人说,娃娃在炕上趴着哭哩。我说,你先去看看,娃拉出了虫子,再来告诉我。我又和人下棋,下了小半个时辰,那个人又急急忙忙跑来了,我问,娃娃怎么样了?那个人说,虫子还没拉出来,娃娃疼得受不了,娃他妈让你赶紧过去。我跟过去,看到那个娃娃浑身都是汗水,有气无力地趴在炕墙上,娃他爹站在地面上,看起来精神很好。我问怎么回事,娃他妈说,娃他爹吃了两勺子砒霜,她心疼娃,只叫娃吃了一勺子砒霜。我顿足说,你把你娃害了,他们父子两个肚子里有虫,两勺子砒霜刚好能够毒死这些虫子,虫子拉出来,身体就好了。而你让你娃只吃了一勺子砒霜,药量不够,毒不死这些虫子。娃他妈说,那我现在赶紧让娃把剩下的一勺子吃了。我说,晚了,肚子里的虫子已经适应了毒性,砒霜吃进去,虫子不吃,只会毒死你娃。三天后,那个娃娃就死了,而他爹活了十几年,到现在还活着。”
  墙角的长须和小厮继续叫喊,让我们丢给他们一点吃的。
  我问:“如果有人真的把砒霜吞下去,那该怎么办?”
  胖大和尚故意说:“所有的毒药,最喜欢的是绿豆汤,绿豆汤遇到毒药,毒性立马增大,本来不会死,也要立即死。砒霜从喝下去到人死亡,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但是如果喝了绿豆汤,走不了七步就会死。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毒,千万莫喝绿豆汤。砒霜吞下去后,一方面要赶快吐出来,一方面要大量喝盐水,用尿排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抓起一片肉,放在嘴巴里,嚼得咯吱咯吱作响。长须满脸都是泪水,他可怜巴巴地说:“让我也吃点,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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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4 10:26:04 | 显示全部楼层
  胖大和尚从口袋里取出两个杏仁大小的药丸,他说:“想吃,也行,先把我这两个东西吃下去。我这两个东西,吃一粒,饱一天,保证不会再挨饿了。”
  我把两个药丸放在长须和小厮的手心,他们毫不犹豫地吞下去。他们太饿了,只想给肚子里装点东西;他们认为胖大和尚是神医,就是把砒霜吞下去,也会有救的。
  我看到长须和小厮吞下药丸后,抚掌大笑,然后把盘子里剩下的猪头肉和牛肉端给他们。他们狼吞虎咽,吃完肉后,还把盘子舔干净了。
  我看着他们这种狼狈相,就笑着对他们说道:“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刚才吃的是慢性毒药,如果没有解药,你们一个月就会死。解药嘛,就在我手中。”
  长须手中的盘子仓啷啷掉在地上,他跪在胖大和尚的脚前问:“真的?是不是真的?”
  胖大和尚严肃地说:“我一生悬壶济世,从无谎言,刚才说的是真的。”
  长须和小厮一齐哭喊起来,他们脸上全是绝望和痛苦的神情,比死了他妈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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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6 11: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求长须和小厮回去做我们的内应,长须和小厮答应了。只要能够让他们活命,他们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我说:“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但是,你们那边一旦有什么行动,必须提前告知我们。”
  长须问我:“真的现在就可以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泪花。
  我说:“是的。”
  长须拉着小厮,一步一步小心走到了村公所的门口,看到我和胖大和尚交谈,没有留意他们,这才试探性地向村公所外走了几步。迈出了几步后,他们站在齐膝深的雪堆里,犹犹豫豫地回头看着我们,看到我们还在交谈,又向前走了几步。雪花落在村公所的墙壁上,又被风吹到了门前,所以,门前的积雪特别厚。
  长须和小厮背对着我们走出了几步后,胖大和尚咳嗽了一声,长须和小厮赶紧回头走了一步,啊呀呀叫喊着,脸上是失魂落魄的表情。我和胖大和尚都感觉好笑,但故意不看他们。
  长须又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对着我们喊道:“我有事情要反映。”
  我一惊,看着他问道:“什么事情?”
  长须说:“黄脸汉子身上有枪,你们小心点。”长须说完后,脸上带着邀请受赏的谄媚笑容。
  我摆摆手说:“你走吧,知道了。”
  长须拉着小厮,踩着积雪,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外的村道上,村道上积雪较薄,他们开始惊慌逃窜。我站在村公所的门里,听到远处传来他们摔倒的声音。


  我们走向公爹家的时候,雪花又开始飘落。漫天的雪花像漫天的萤火虫一样四处飞舞,又像漫天的蒲公英一样飘飘荡荡,这种天气,我们无法上路,也无法渡河。我心中牵挂着豹子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在黄河岸边和铁栓走散了,现在去了哪里。
  刚刚走到公爹家门口,突然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拉着胖大和尚挤进了院门。
  当院的雪地中,跪倒了一个年轻人,他边哭喊着说自己不是人,边自己抽着自己的耳光。两边的房檐下站满了人,就连院门后的那棵高大的桑葚树的树杈上,也坐着几个看稀奇的孩子。厅堂的大门敞开着,我看到公爹坐在太师椅上,呼噜噜抽着水烟。
  我的身边站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他穿着黑色粗布棉袄,没有系纽襻,棉袄的两个下襟交叉折叠着,用一根绳子绑着。他袖着双手,脸上带着看热闹的急切的神情。
  我问这个老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汉扭过头看着我,他说:“你还不知道?”他的两颊是地瓜皮那样的红色,还有几条青色的血管凸出来。
  我摇摇头,老汉就开始向我绘声绘色地讲述:
  就在我们去村公所的时候,公爹也出门了,他去了三里外的集市上。这天是过集的日子,十天一集。尽管天上飘着雪花,但仍有四邻八乡的农夫赶往集市。再过几天就是腊八节了,农夫们需要在这天祭祀祖先神灵,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然后全家一起吃一锅腊八面。腊八面,在关中一带,就是把面条切成菱形,和冬天储存的红萝卜、大白菜一起煮食。
  集市上有一个卖席子的小伙子,把席子卷起来,竖放在街边。公爹这天穿着肥厚的棉衣,走过席子边的时候,人群拥挤,他的棉衣刮倒了席子,他自己也摔倒了。卖席子的小伙子打了公爹两个耳光,骂他瞎了眼睛。公爹爬起身,一句话不说,拍拍身上的积雪,就离开了。
  公爹离开后,旁边一个老汉对小伙子说:“你娃闯了大祸了。”
  小伙子问:“我闯什么祸了?”
  老汉说:“你知道你刚才打的是谁?那是省长的爹,省长在西安,他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就要了你娃的命。”
  小伙子一听,吓坏了,想要追上公爹赔罪,可是公爹已经淹没在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小伙子魂不守舍,惶惶不安。这时候,有一个中年人,买了小伙子所有的席子。小伙子想着这个人可能是学堂里的教工,当时也没有多想,他装好钱,就四处打听公爹家在哪里,后来,他终于打听到了,就登门赔罪,跪在雪地里,不敢起身。
  可是,坐在厅堂里的公爹却说:“你认错人了,我今天没有出门,何来你殴打于我?”
  小伙子听到这样说,越发恐惧,他担心公爹不会放过他,他会遭受更大的惩罚,就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可是,公爹依然说他今天没有出门,小伙子认错了人。旁边有人就撺掇:“你娃这回死定了,你也不看看是谁,就敢用你的狗爪子去打。”小伙子赶紧自个抽打自个的耳光,祈求公爹原谅。
  小伙子哭了一通,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要扶着他起身,这个人就是全部买了自己席子的那个中年人。围观的人告诉他,这个人是公爹的侄儿。公爹看到他大雪天的蹲在街边卖席子,衣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就让侄儿买走他所有的席子。小伙子悔恨交加,痛苦不堪。
  围观的人称赞说,公爹这是以德报怨,只有圣人才会这样做事。

  黄昏来临后,小伙子才抽抽搭搭得离开了。临离开前,他跪倒在公爹的房门前哭喊:“爷爷,我以后就是您的奴才,就是您的牛马,我一辈子都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我这条命就是您的,您什么时候想要,就什么时候拿去。”
  直到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公爹家庭的显赫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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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6 11:0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房间里,我们坐在杌子上,尽管已是夜晚,但是窗外积雪深厚,雪光映照着房间,让房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清晰。瞎子坐在椅子上,问我们:“你们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也没回来,我担心那些人找到你们,为难你们。”
  我说:“我巴不得他们来找我,即使他们不找我,我也会找他们的。”
  躺在炕上的铁栓说:“我们人少,他们人多,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挥舞着手臂说:“等到我们的人来了,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瞎子在墙角摇摇头,他嘲笑地说:“呆狗说胡话了,你哪里还有人?”
  我说:“我有关西帮,我是关西帮的帮主。”我转头问铁栓:“你在西安有没有熟人?你的鹰隼有没有去过西安?”
  瞎子说:“有的,西安有我们一个分舵,分舵主住在回民街,你可知道这条街?”
  我点点头说:“知道。”那时候,我和神行太保、三师叔曾经在这条回民街吃过牛肉煮馍和羊肉泡馍,这条街我再也熟悉不过了。我急切地对铁栓说:“我现在就写一封信,让鹰隼送给分舵主,分舵主转交给我的关西帮。”
  铁栓一声长长的唿哨声响起,声音像铁丝一样直冲夜空,穿透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消失在了昏暗的云朵之上。过了一会儿,窗外就响起了尖利的鸣叫,我们扭头望去,看到屋檐下落下了那只鹰隼,它炯炯的眼睛,像两只跃跃欲试的活物。
  借助着明亮的雪光,我匆匆写好一张纸条,交给铁栓,铁栓卷成细长条,塞在鹰隼腿脚上的小竹管里。然后,他轻抚着鹰隼,嘴里念念有词,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看到鹰隼振动着翅膀,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铁栓一松手,鹰隼破窗而飞,很快消失在了飘满雪花的夜空中。

  厅堂里亮起了灯光,糊着一层白色窗户纸的窗棂上映照着公爹巨大的身影。胖大和尚望着公爹,说:“家境显赫,却躬耕陇亩;受人欺凌,却以德报怨,真远古君子也。”
  我说:“我小时候,见过这样一件事情。集市上有一个卖菜人,担子碰到了一个小伙,小伙踢了卖菜人一脚,卖菜人让在一起,赔礼道歉。小伙子离开后,有人就问,你手持扁担,他赤手空拳,为什么还要受他凌辱?卖菜人说:他踢我一脚,我若还手打他一扁担,肯定会打伤他,打伤了他,我就要吃官司,我吃了官司,我家的菜就没有卖了,菜没人卖了,我老婆娃娃就要挨饿。既然这样,我何必还手打他?”
  胖大和尚赞叹地说:“这个卖菜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说:“他以前做过什么我不清楚,我只记得他经常读书。读书人和不读书的人,差别太大了。”
  胖大和尚说:“我们老家也有一个人,和这个卖菜人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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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2 15:57:55 | 显示全部楼层
  瞎子在墙角咯咯笑了起来,他讥讽说:“人家呆狗说什么,你也跟着说什么。人家呆狗老家有一个卖菜的,你就说你老家也有一个卖菜的,我看你就只会鹦鹉学舌。”
  胖大和尚没有接过瞎子的话茬,他说:“我家这个人不是卖菜的,而是赶路的。路面很窄,只能容两个瘦子并排走过;如果是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走过,就很艰难;如果是两个胖子走过,那就没法走了。这一天,就有两个胖子面对面走在这条小道上,小道边是一个农夫的麦子地,麦苗长了一揸高,两个胖子走到一起的时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怎么过去,后来,他们一个拉着另一个的手臂,转着圈挪过去,可是,胖子身手都迟缓,有一个人就掉落在了麦子地里,踩到了一撮麦苗。农夫看到这种情况,就走过去踹了这个胖子一脚。胖子一声不吭,走到了地头。跟在后面的人看到胖子满脸笑容,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胖大和尚说到这里,有意卖个关子,想让我们猜上一猜,瞎子性急,他抢着说:“这一脚没有踹伤胖子,胖子当然高兴。”
  躺在床上的铁栓说:“肯定不是的,我看这个胖子和农夫认识,他们是开玩笑的。”
  我摇摇头,说:“你们说得都不对。”
  瞎子接口说:“那你说说是什么?因为什么?”
  我也想不出来,但我知道他们猜想的都不对.我望着胖大和尚,胖大和尚接着说:“这个胖子说,这个人今天踹我一脚,明天还会踹别人一脚。踹我这一脚,我故意不反抗,他就误以为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等着看看吧,会有人收拾他的,他的下场会很惨。”
  瞎子在墙角笑了,他说:“这个胖子也太异想天开了。”
  胖大和尚还是没有接过瞎子的话头,他说:“果然,三天后,那个大人的农夫被人按倒在麦田里一通狠揍,肋骨都被打断了。那天过去的是一个会武功的人,但是农夫不知道,他看到那个人失脚落在麦子地里,就上去一锄把。那个人被人平白无故打了一锄把,就气不打一处来,按住农夫狠揍。”
  瞎子听到这里,就恍然大悟地说:“哦,这个胖子和公爹一样,甘受屈辱,隐而不发。”
  我忍不住说:“二哥,你别再插嘴了,这个胖子怎么能够和公爹一样?公爹这叫以德报怨,胖子那是居心不良。”
  瞎子不服气,他争辩说:“明明是一样的,明明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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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2 15:58:03 | 显示全部楼层
  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喊:“谁说是一样的?”
  我听到这声叫喊,惊喜不已,站起身来,想跑向窗外,没想到带翻了杌子,杌子一路响着滚到了墙角。坐在墙角的瞎子惊叫着站起来,带翻了椅子。胖大和尚和铁栓一齐向着门外望去,看到门外的雪光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看起来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一样。他是豹子。
  豹子走进房间,坐在刚才瞎子坐的椅子上,瞎子站在一边,满脸都是喜悦的神情;胖大和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坐回到了杌子上,背靠着墙壁;铁栓从土炕上欠起身,看一眼豹子,又看一眼门外,再看一眼豹子,又再看一眼门外。
  我急着问豹子:“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铁栓问:“老大他们呢?也一起来了吗?”瞎子一个劲搓着手掌,嘿嘿笑着。胖大和尚脸上的笑容依然浅尝辄止,云淡风轻。
  豹子说:“我大老远看到鹰隼从这座村庄上空飞走,就判断铁栓在这里。鹰隼不往北飞,而往南飞,我就判断铁栓肯定和呆狗在一起。”
  我好奇地问:“你怎么就判断出铁栓和我在一起?”
  豹子说:“我们在北面,铁栓也从北面过来,而呆狗你们是从南面过来的……”
  豹子还没有说完,铁栓就着急地问:“老大呢?铁柱呢?”铁栓边问,边伸长脖子向门外张望。
  豹子转向铁栓说:“那场大风,吹得天昏地暗,我和他们失散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铁栓低下头去,黯然神伤。豹子安慰说:“你放心,他们久历江湖,什么风浪都见过,这点小沟小坎,肯定过得来。说不定很快就能够见到他们。”

  门外响起了门闩关闭的声音,我看到穿着黑色大氅的身影在雪地上走过,然后,走上了砖石台阶,走上了二楼的书房。我想起下午没有看完的《水浒》,就问豹子:“你看过《水浒》?”
  豹子说:“自小就开始看,至今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我问:“景阳冈打虎,你肯定知道?”
  豹子笑着说:“这是《水浒》中最精彩的‘武十回’里的情节,我都能一口气背诵下来。”
  我问:“什么叫‘武十回’?”
  豹子说:“《水浒》里,最精彩的是写武松的章节,写武松的章节共有十回,所以读书人叫做‘武十回’。”
  原来《水浒》这样有名,而我此前居然没有听说过这部书,实在惭愧。我看到楼上书房的灯光点亮了,公爹开始了数十年如一日的晚读,我突然想让公爹给我推荐几本书,公爹博览群书,一定知道什么是好书。

  房间里,豹子和胖大和尚谈起了彼此分别后的经历;瞎子靠墙坐着,脸上平静如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铁栓睡在床上,不时爬起身,听听院子外的动静,我知道他牵挂响马瘦子和铁柱。二楼的书房里,公爹已经结束了晚读,站起身来,他黑魆魆地身影被灯光映在窗户纸上,显得异常高大。
  我站起身来,走到屋外,来到了书房里。
  公爹端着菜油灯,走到了书房门口,他一只脚在门槛外,一只脚在门槛里,他吃惊地看着我,说道:“呆狗,为何还未入睡?”
  我说:“我想让您再给我推荐几本书。”
  公爹非常高兴,他退后一步,把菜油灯放在书桌上,对我招手说:“来来来,快坐,快坐。”
  我坐在书桌边,公爹坐在书桌的另一边。暗淡的灯光照耀着书房,将书房中的黑暗次第推开,远处响起了落雪压断枯枝的声音,房檐下的两只宿鸟发出两声惊叫,听到再没有声音传来,也就住了声。公爹的眼睛在一排排线装书上逡巡,他的眼睛在油灯光下熠熠闪光,炯炯有神。
  公爹说:“大哉我华夏,绵延五千年。我华夏乃礼仪之邦,诗歌之国,诗歌之多,内容之广,灿若繁星。我华夏诗歌,充溢家国情怀,贯通悲天悯人,所以古人才有如此说法:不读诗,不知义;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若论诗歌最好选本,则无出《古诗十九首》和《千家诗》之右。”
  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在塞外尘土飞扬的通衢大道上,听三师叔和熊三哥背诵《古诗十九首》的情景,原来,《古诗十九首》居然会这样有名。《千家诗》,我在私塾学堂里听说过,但没有读过。
  公爹接着说:“读书,足以悦心,足以怡神,足以忘却苦痛,足以超然物外。书分两种,一曰正书,一曰闲书。圣贤之书,皆为正书;而闲书则包罗万象,驳杂斑斓,闲书中,最好的当属三言二拍、《容斋随笔》和《阅微草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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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2 15:5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以前看过的都是四书五经这些沉重的艰涩的图书,今晚第一次听说三言二拍、《容斋随笔》和《阅微草堂笔记》。
  公爹接着说:“上面所说,皆为普通人必读书目。若以专业而论,学文者,必读《古文观止》;算数者,必读《九章算术》;机械者,必读《天工开物》;稼穑者,必读《农政全书》;行医者,必读《本草纲目》;行伍者,必读《曾胡兵法》。古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乃如是也。从事此术业,则这本书为桌边枕边书。”
  我是普通人,我不是专门研究学问的人,我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人,我只要仔细阅读公爹此前推荐过的《史记》、《水浒》、《古诗十九首》、《千家诗》、三言二拍、《容斋随笔》、《阅微草堂笔记》就够了。三言二拍,是五本书,指的是《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喻世明言》、《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清朝的时候,有一个人嫌这五本书内容太多,携带不方便,就把这五本书精选了一本书,这就是《今古奇观》。我曾在私塾学堂的先生的房间里看到这本书,但当时没有看,只记住了书名。
  我们停止了交谈,坐在昏黄的黯淡油灯光中,听着夜风从屋顶上匆匆掠过,好像无数的冤魂在低声呜咽。我抬头望着公爹那一排排散发着幽香的书架,和架上一摞摞摆放整齐的线装古书,我感觉到在这个万籁有声的夜晚,那些沉睡在纸页深处的人物,正在一个个被唤醒,他们浸染着岁月沧桑的长袍,正在黑暗中悄悄舒展。我感到肃然起敬,又感到有些恐慌。

  时候不早了,公爹端起煤油灯,我跟在身后,我们一步步走下了二楼的木制楼梯。一楼拐角的青砖墙壁上,有一个凹进去的方框,那是为了放置油灯的。油灯放置在这里面,即使风雨天,也能照亮地面。公爹把油灯放在方框里,噗地一口吹灭了。然后,我们借助着雪光,踩着屋檐下的砖铺台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里,他们都没有睡觉,铁栓正在给大家讲那一年他们擒获妖道的故事。多年前,我曾听燕子说起过这个妖道。这个妖道把牛肉干装填进棉衣里,躲在道观里一月不吃,善男信女们以为他是神仙下凡。这个妖道在沙漠深处骗财骗色,远近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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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2 15:59:1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座道观建在沙漠深处。沙漠深处有一片方圆几百里的绿洲,一条名叫喜鹊河的河流流经其间,将这片土地滋润得郁郁葱葱。这片绿树环绕的与世隔绝的绿洲上,生活着十万人。而这十万人中,没有人不知道妖道王林的名字。
  依靠不吃不喝一个月,还能够活下来,被人们认为是天神降临。王林和他的道观,成为了西北最有名的圣人和圣殿。每逢王林在道观里做法事的时候,远远近近的人扶老携幼,比肩接踵,前去膜拜。王林在法事结束以后,端起一个瓦罐,手拿一根柳枝,柳枝伸进瓦

  罐,把瓦罐里的水洒在跪倒在地长拜的人们的头顶,他说,这是观音的圣水甘霖,能够保佑信徒们祛除百病,后世平安。信徒们眼望苍天,感动得泪流满面。其实,那是王林前一夜的尿水。
  王林洒完了尿水后,然后就当众表演自己的法力。他能够相隔几丈远,将一个瓷盆击碎。人们看到王林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暴喝一声,一掌过去,几丈远的瓷盆就应声而碎。人们还看到王林在寺庙里的的池塘里行走,步履飘飘,衣衫不湿。人们还看到王林给人治病

  ,他能够从那个病人的肚挤眼里掏出一只吱吱叫的老鼠。
  瞎子听到这里,惊讶不已,他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法事吗?”
  铁栓说:“当然不是法术,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我们都知道这是骗人的鬼把戏。”
  我笑着说:“隔着几丈远,一掌击碎瓷盆,根本就不算回事儿。我见过一个人,隔了几十丈远,一掌击倒了一棵大树。”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我,我看到雪光中他们的眼睛熠熠闪光,只有瞎子的眼睛是两颗深不可测的黑洞。
  我说:“我的三师叔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最拿手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午夜的坟地里,一掌砍倒了一棵大树。我和他在甘肃盐池的山中,也看到有人踩着湖水行走。其实,这些都是提前做好的机关。王林的骗局是这样的,那个瓦罐本来就提前打碎了,凑合着堆在一起,瓦罐下连着一条细绳子,穿过管子,埋在地下,所以,外人根本就看不到怎么回事。王林一击掌,藏在暗处的人就拉动绳子,瓦罐立即破碎。在外人看来,还以为王林在使用法术,一掌击碎了瓦罐。那个水面上行走的骗术,就更简单了。王林提前在水底打桩,桩顶藏在水面下一寸的地方。王林从水面走过,其实是在木桩上走过,但是,外人看不明白,还以为他能够踩着水面行走。”
  瞎子在黑暗中咯咯笑着,笑得很开心,他说:“哈哈哈,这些法术我也回了,赶明儿也拿出去骗人。”
  铁栓问:“那从肚挤眼里掏出老鼠,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以前有一个朋友,叫赛哥,他是个杂耍高手。从肚挤眼里掏出老鼠,这在杂耍行里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手艺了。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干这活,我不但能够从肚挤眼里掏出老鼠,还能掏出鸽子、青蛙、猪仔……你想要什么,我就能掏出什么。这个王林用的是杂耍的手法,提前在衣袖里藏一只老鼠,使用障眼法,说是从人家肚子里掏出来的。”
  大家听我这么说,全都笑了。
  铁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问:“王林说他会相隔千里取人性命,那肯定也是假的了?王林说我的后代一个个死于血光之灾,也是假的了?”
  我笑着说:“相隔千里取人性命,炮弹都没有这种本事,他一个江湖骗子能有这本事?你的后代都还没有生出来,又怎么断定会死于血光之灾?这个王林坏透了,我要是见到他,一定要抽了他的筋,辫成皮鞭,狠狠地抽打他。”
  豹子在一旁说:“当今社会,像王林这样的骗子,实在太多了。有的高居庙堂之上,享受高官厚禄;有的居于江湖之远,骗财骗色。”
  铁栓接口说:“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都是出来讨口饭吃的,都不容易。王林用他的那些鬼把戏骗人,我们也不会太上心,行走江湖的,谁能没有一点花花肠子?可是,这狗贼把他的魔爪伸向了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杀人灭口,我们就要管上一管。”
  我好奇地问道:“上次我听燕子说,王林专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
  铁栓说:“这狗贼色欲熏天,刚开始,在道观里设置机关,把那些单身上山的漂亮女人囚禁了,供他淫乐。道观后面有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尊菩萨像,只有走进这间密室,就会被王林控制。密室后有台阶通往地下,地下有一张大床,那是王林奸淫的地方。每一个女人,被王林玩腻了,就杀了后埋在道观后面的树林里。树林里的树木长得特别快,特别高,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开始几年,王林强迫女人和自己奸淫,而接下来很长时间里,女人排着队送上门来。”
  胖大和尚摇摇头说:“时间怎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
  铁栓说:“不但有,而且有一大群。他们都是远远近近的烂戏子。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些烂戏子听闻王林是菩萨转世,就在道观门前排队,请求给自己开光。所谓的开光,就是睡在一张床上干那事。”
  瞎子说:“这些个烂戏子,咋就这么蠢?”
  豹子说:“戏子当然蠢了,她们一个个长得花瓶一样,其实肚子里全是稻草,没受过什么教育。两句好话都能够把她们哄上床,更何况王林还会那么多的骗术。”
  铁栓接着说:“王林喜欢睡那些烂戏子,那些烂戏子喜欢让王林睡。这个嫖客跟婊子是一个道理,我们也懒得管他。烂戏子被多少人睡过了,对一个王林也不多,少一个王林也不少。可是,王林这狗贼睡腻了烂戏子,居然要睡那些还没有张开的幼女。这样的话,我们就非要管上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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