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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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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1:58: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军的预备队已全部顶了上去,到实在无法可想的时候,连数十个骑兵也被他搜罗出来,骑兵当步兵用,送到前线去顶缺,至此,手中再也无兵可派了。

  求援电报雪片似的发,在最后一封电报中,甚至说出了“最后哀鸣,伏维矜鉴”这样的话,差不多就是以军长身份,趴在地上痛哭着求情了:求求你们,派点援军过来吧。

  可是指挥部的回电还是那句重复的废话:已饬郭军(即预备队)出击。

  高桂滋坐不住了。

  当天他亲自来到前线督战,随同的还有第二战区的两名高级参谋以及《大公报》记者。

  高桂滋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是高参还是记者,你们都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我真的没撒谎,前线确实已到不堪境地了。

  记者一来就被吓一跳,他看到守军所谓的战壕,其实只是一些在石山上挖的临时掩体,日军一发炮弹过来,这边的官兵就算不被炮弹击中,也会被石头砸倒。

  战壕里堆满尸体,守军非死即伤,阵地上能打仗的人已越来越少。

  此情此景,两个高参亦觉无颜以对,答应马上催要援兵。

  听高参回去一讲,原先认为“客军”是在“打一板子叫十声”的指挥部大佬们终于意识到,这回高桂滋可能是真的顶不住了。

  如果不指望预备队,当然还可以从别的地方调援兵,可是团城口战端一开,平型关全线大叫,都说自己跟鬼子粘上了,抽不出多余力量来增援,即算杨爱源和孙楚的主力部队也是如此。

  给人的印象,倒好象是全线都顶不住了。

  傅作义此时已应阎锡山电召来到平型关,听着眉头也不由皱成了一堆。

  在到山西之前,傅作义就清楚,一旦自己离开,绥远极难守住,但作为一个有全局战略眼光的将师,他更清楚,山西不保,绥远岂能独存,因此没有犹豫就来了。

  来了以后,老阎却又对他不放心,生怕后者名声太响,把自己尚能掌握的晋军都控制过去,所以竟然让他与杨爱源联合指挥平型关战役。

  杨爱源何等材料,能与傅大将军并列?于是,联合联合,最后就联成了一团稀泥。

  傅作义是主张抓住战机,赶快从团城口方向出击的,可是杨爱源听他那个军师“孙神经”的话,始终不愿抽出兵力出击或援救高桂滋。

  杨爱源不肯出人,自己的绥军又不在身边,傅作义不是神仙,能指盼的也唯有预备队。

  可是预备队却如海市蜃楼,永远看得见,摸不着。

  老阎真的把战场当成了生意场,手中捏着一把钱始终不肯投进去,只是瞪大着眼珠,看屏幕上曲线不断来回升降。

  他认为,高桂滋还能耗,再耗一会,把鬼子拖得没力了,出击才能更有把握。

  由8点改到第二天凌晨,让傅作义都觉得难以启齿,因为在此之前,他已通知八路军总指挥朱德,要求林彪在那个时段同时发起攻击。

  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再电朱德总指挥,要求推迟一天出击。

  朱德那边收到后联络林彪,可是115师的报务员已经关掉电台要出发了,总部赶紧派通信员飞奔前去,口头通知。

  战场不是儿戏。林彪自然也对这种糟糕的指挥颇有怨言,在事后的总结中,他说晋军这种打法和配合,不是差,而是“太差了”。

  明明自定的出击计划,可是自己却不能遵守。你打,他旁观,“时常吹牛说要决战”,但却“决而不战”,就算打,也极不坚决。

  久经战阵的林彪可谓一针见血,道出了晋军老大阎锡山的弊病所在。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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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05:2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晚上,飘泼大雨袭来,粟饭联队乘势再度发动猛攻。

  白天,军长高桂滋讨不到一点救兵,临走时给高建白留了一“策”:死守抵抗,打完为止,打完了就算完成任务。

  可怜的旅长已差不多陷于绝望之中了。

  此时他忽然眼前一亮,联络官原先答应,犹如送人情一般的两个连来了!

  虽然是姗姗来迟,但这种时候,别说两个连,就是两个排也是好的呀。

  高建白赶紧上前,请他们进入阵地协防。

  可是一请二请三请,这两个连始终都不动弹,全部“袖手旁观,呆若木鸡”,仿佛他们不是来打仗,倒像是以观察员身份集体来视察的。

  高建白这才想起,联络官曾说过,这是两个新兵连,只是来给他“壮士气”的。

  这里是战场,不是阅兵场,一群泥塑木偶,能壮个什么士气,结果士气没壮成,倒反而影响了大家的情绪。

  要是在平时,高建白也许理都不会理这帮“熊兵”,但前线实在太缺人了,有总聊胜于无,便出面去找那位联络官,让后者“帮忙”把这两个连“请”上去。

  上是上去了,然而战场的激烈程度却把这些新兵吓得哇呀呀大叫,没放几枪便哄地一声撤了下来,躲到山沟沟里去了。

  日军正好从此处形成突破。

  气急败坏的高建白赶紧派人上去封堵,缺口是堵住了,但一位代理团长却在封堵战中血洒疆场。

  高建白至此彻底死了待援之心。

  再也没有人能来挽救他们了,能战之士或死或伤,17军的战斗力耗损殆尽。

  9月25日凌晨4点,说好的第六次出击时间。

  结果都是一样,仍然没有看到出击的晋军部队,可是高建白已经麻木了,他再也不会去找那个联络官,也不想发什么电报,就准备按照军长高桂滋所说的那样,人在阵地在,打完为止。

  8点,预备队总算是出动了,但老阎并没有一家伙全拿出来,而是一个团一个团紧紧巴巴地从袋子里“抠”,而每个“抠”出来的团又至少相隔十来里路。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些团出动之后,连出击的方向都搞不清楚,竟然糊涂糊涂地钻到一条“狭长的山沟”里面去了。

  进了山沟之后,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枪炮声,他们不敢出来,又没有电台,所以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一无所知,直到天黑,才走出来绕路退回。

  高建白打破脑袋也想像不到,那些曾经朝思暮想的援军预备队,会在他最危急的时候,像兔子似地抱着脑袋钻在山沟里不动弹。

  他只知道,他已经把最后的力气都用尽了。平型关战役才刚刚开始,高桂滋第17军已经伤亡2600余人,精锐部分十不存一。

  上午10点,终于有几个阵地的人全打光了,于是,粟饭联队潮水般涌入,从而在团城口形成突破,占领了“二公里长城线的正面”。

  不过“占领者”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自己的后方联络线被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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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些天,平型关这里又刮风又下雨,日军虽称“鬼子”,却也是肉体凡胎,所以需要运送大量的御寒服装。这活当然得交给辎重部队。

  悲哀的是,辎重部队却被林彪给盯上了,后者即将打出历史上著名的平型关伏击战。

  9月25日,早上5点,日军辎重部队进入林彪115师预设埋伏圈。

  林彪(黄埔4期)最初要伏击的目标,是从后方开往前线的一个辎重小队,人不满百,其率队官佐为桥本顺正中佐。

  桥本是板垣师团司令部的一个情报参谋,这厮本来用不着上前线,可是不知怎么一冲动,想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于是便要到战场上来实地搜集情报。

  正好赶上辎重小队去送衣服和粮草弹药,桥本搭了个顺风车,随同前进,并且走在了辎重队的最前面。

  我们坐车往往喜欢坐在前面,概因视野开阔,不颠不簸,非常舒服,但这只是指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出了车祸,最舒服的往往最危险。

  当时桥本确实舒服得过了头,说起来还是司令部参谋,却不知道向两边山地派出警戒哨,就那样闭着眼睛,腆着大肚子,堂而皇之地走向了死路。

  刚刚下过雨,山底路滑,运送辎重的大车陷在泥里无法前行,骑着马的日军卫队便下来帮着推车。

  这正是伏击的最佳时刻,林彪挥手下达攻击令,四周顿时枪声大作。

  115师在八路军中属第一主力,参加平型关之战的官兵几乎清一色为从长征中走过来的老红军,尤其在改编过程中,由于缩小了编制,营长变连长,连长变班长,班长变战士,导致部队中干部比例也非常之高。

  相对而言,护送辎重的日军卫队却如同保安一般,并无很强的作战能力,加之人数又少,骤遭伏击,立刻陷入灭顶之灾。

  桥本由于最“舒服”,所以第一个上西天,包括他在内,86人的日军卫队无一漏网。

  但是据考证,当时进入埋伏圈的实际有两支日军辎重部队,除了这个倒霉的辎重小队外,还有一个汽车中队。

  与辎重小队不同,汽车中队是从平型关前线返回后方的,二者前进方向正好相反,唯一相同点就是桥本未派警戒哨,他们也没派,同样是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

  本来要在盆子里捉一只小虾,没想到又钻进条小鱼,于是小鱼小虾一块捞,在双方未脸碰脸会合时便来了个双管齐下。

  让115师感到吃力的恰是汽车中队。

  这支汽车中队的指挥官为新庄淳中佐,总数在300人以上,虽然也是辎重兵,然而其战斗力却要大大强于对面的卫队。

  新庄淳跟桥本一样,都是坐第一排,也就第一个拿到了阎王殿的邀请函。可是日军有一个特点,就是单兵作战能力非常之强,在失去指挥官后,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与你白刃拼杀。

  在中国军队中向以肉搏战闻名的八路军,即使占着人数优势,用十几个对三个,一时也很难拿下。更让人心惊之处还在于,回过神来后的日军竟能反扑,打着打着,爬到附近的老爷庙制高点上去了。

  八路军是山地战的老祖宗,当然知道制高点被对手控制意味着什么,林彪当即下令向老爷庙发起攻击。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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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所幸日军对山地战钻研得还不够深,他们也没把制高点看得特别重要,因此爬上去的鬼子兵不多,加上火力一般,这才被115师予以全部解决。

  经过苦战,汽车中队伤亡77人,余部脱离伏击圈。

  整个平型关伏击战,共击毙日军129人。让人恼火的是,这帮鬼子着实“凶顽异常”,不仅抓不着他一个活的俘虏,临死前还想方设法要将手中的武器砸碎或炸毁,最后115师只缴获了不到一百支完整步枪。

  这还仅仅是日军的辎重兵。

  115师为了打赢这场仗,付出了很大代价,伤亡人员中多数为老红军和老干部,一营之内,就牺牲百人之多,一个副营长和两个连长均当场战死,总计伤亡约在千人以上。据说,毛泽东在陕北得到内部战报后,曾为之心疼不已。

  亲自指挥此役的林彪也在事后感慨,说从北伐到“苏维埃战争”(指国共十年内战),还不曾碰过“这样强的敌人”。

  有代价就有报偿。

  虽然实际作战时,并未能杀死成千上万的鬼子,但打的是辎重队,就犹如捕杀了一只大肥羊,缴获到的军大衣,足够115师将士每人穿一件。

  在那个情报参谋桥本身上,缴获到了板垣师团的作战计划图,这死鬼没能搜到我们的情报,自家的情报却露了个底朝天。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使平型关的战场态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这里,我想起了一种民间技艺,叫做“舞龙灯”。

  江南的舞龙灯,不知传于何时,但在我看来,其漂亮和精彩程度完全可以与广东闽南的舞狮子媲美。

  尤其我家乡的龙灯队,曾经像电影中的黄飞鸿一样,多次上京表演,更可以说是此中精华。

  一般常见的“软皮龙”,就剩一只脑袋在前面晃悠,后面仅跟一层软沓沓的皮,那不好看,我家乡的这种,是用竹子一节一节编了骨架的,舞起来饱满充实,恍忽之间,犹如真龙在云中盘旋飞舞,煞是夺人眼球。

  在我的印象当中,一条竹龙,大概要七八个精壮小伙子才能舞得起来,这七八个人中,跑动最频繁,也可以说是最累的,不是“龙头”,而是“龙尾”。

  为什么是“龙尾”,少年时还不太懂,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

  那是因为龙的每一次行动,都需要有尾部来支持和协调,也可以这样说,龙头最威风,但最重要的却是龙尾。

  一旦龙尾失灵,整条龙就都动不起来了。

  对于平型关战场上的板垣师团来说,作为先锋的粟饭联队是龙头,辎重部队却是龙尾,现在龙尾被一刀斩断,龙头也面临着被包而围之的困境。

  死一些辎重兵尚是小事,整条“龙”都可能动不起来却是大事,板垣纵使再有胆,也不敢对之熟视无睹,只能赶紧调整兵力部署。

  换言之,他的既定军事计划被打乱了。

  倘若晋军出击的时间不一拖再拖,又倘若当天早上的第六次出击准时而有效,现在的局面就是两样了,突前的粟饭联队真的有可能第一个被包围乃至遭到歼灭。

  可是,平型关前线,不仅团城口的高桂滋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增援,就连打了一天伏击战的林彪也一直挨到黄昏,才等到出击部队——却不是老阎的预备队,而是平型关正面防守的晋军看到八路军得手,顺势出来帮衬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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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1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直到平型关伏击战结束,那些起个大早,却连晚集都没赶上的“山沟突击队”才又重新钻了出来。

  绕路退回后,得知团城口已被突破,由于害怕受到军纪处罚,率队指挥官连师部驻地都不敢回。

  想来想去,只能把责任都推给高桂滋,说正是由于后者“擅自撤退”,才导致团城口先期被占领,而他们在出击时,“意外”遭到高桂滋阵地的日军射击,结果“出击受阻”。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呢?

  答曰:前线战况危急,没法撤回来,请示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老阎也不知道。

  虽然他顺水推舟地把板子都打在了高桂滋身上,私底下说对方“放弃团城口”,比刘汝明放弃张家口,还“更为可杀”,其实心底里未必不明白,那个最该打屁股的恰恰是他自己。

  对平型关战役进行指挥的,表面上是杨爱源(实际为孙楚),后来又加上一个傅作义,但其实老阎都在背后遥控着呢,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别想调动晋军。

  他人虽说也在前方,却是在雁北,对平型关战场的情况两眼一摸黑,根本不了解,却还要瞎指挥,几乎把老天赐给晋军的所有好机会都给白白浪费了。

  从放入关内扎口袋,到坚守平型关,再到平型关外决战,作战思路和策略变了又变,出击时间调了又调,弄得一地鸡毛,等于什么也没有改变。

  平型关的预备队本有两支,那个“6个团”的预备队此前并无与日军作战经验,出击出到了“钻山沟”的程度,也并不显得特别突兀,倒是由陈长捷指挥的另一支预备队具备较强的实战能力。

  然而老阎又听信了孙楚的话,后面这个“神经”向他献计,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得把陈长捷藏着,以便机动使用。于是,在南口战役中有上佳表现,也可以说是当时晋军将帅中最擅长打仗的陈长捷便被闲置在了一边。

  团城口之战中,老阎始终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高桂滋还能再顶一下,顶到最后却真的把人家给顶折了。

  本来说是到关外去决战的,还没“决”成,团城口就被突破了,这意味着“坚守平型关”也成了一件悬案。

  要不,索性把板垣放入关内,再退回起点,玩口袋阵?

  老阎一时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幸好这时他收到了一个情报。

  从中原大战开始,老阎就有一个长处,那就是在“听风”、“看风”方面颇有心得,他在日军后方设有秘密军事电台,每天收听特工人员从那里传来的情报。

  情报证实,当天林彪115师在平型关东北方向打了一次伏击,此战对日军震动不小,一度有板垣也被击毙的传言,而日军统帅部获悉后,也连续急电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要求寺内寿一司令官火速查明,阵亡的军官究竟是谁,是不是板垣本人。

  老阎生性多疑,对自家的前线军事报告,他都要掂来掂去,打上一百个问号,唯独从日本人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他才认为肯定准确,没有水份。

  至此,终于弄清楚了,原来平型关才是主战场,而雁北只是次战场,八路军也早就抄到日军后面去了。

  要是早上出去的那支预备队争点气就好了,要不,如今可不就决战于长城之外了吗?

  这时他才想到了那个被其“雪藏”的陈长捷。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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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快点拿出来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所谓战机,往往都是一瞬之间的事,比如林彪现场指挥平型关伏击战,就是在两股日军未会合之前打的,如果等对方合兵一处,肯定还要难打的多,指挥官高明不高明,说到底就是一个对时机的把握问题。

  老阎指挥作战,从头到尾,都是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而且总是慢那么一拍。

  股市低迷时,不敢投钱,指望市情上涨以后再投,等到曲线终于往上走了,才抖抖索索地把钱投进去,没料想,投进之时,正是股市下跌之日。

  老阎这个人,居家理财做稳当生意绝对是把好手,却不适合于到股市去搞投资,因为后者是要有点“活着干,死了算”的气魄的。

  某种程度上,战场跟股市一样,没有起码的冒险精神和敏锐感觉,哪里能玩得转。

  早上几天,团城口之战刚刚打起来,要是把第一支预备队如期派上去,不光团城口能守住,还能出击。

  哪怕早上一天,出击仍有希望。

  到第六次更改时间的这一天,其实派第一支预备队已没什么用了,因为高桂滋瘫倒在地,预备队本身又不是什么强力部队,负负加一起得不了正,即便后者没有钻山沟,团城口也很难守住,更不用说出击了。

  此时就该派陈长捷上。

  老阎想到陈长捷,却是平型关伏击战结束以后的事,时机又过了。

  板垣已将其主力三浦旅团陆续调到平型关,现在才派陈长捷,人太少了,并不足以对板垣师团形成绝对优势。

  其实,人还是有的,而且很多,但都停留在雁北一线。

  雁北那里本来是用不着这么多人的,因其北面有两座山,一座雁门山,一座恒山,均可作北面屏障,若凭险据守,可节约大量守备兵力。

  负责防守雁北的指挥官,是晋军大将王靖国(保定5期),这位老兄跟李服膺一样,同属于菜鸟级战将,手下的兵再多都觉得太少,而东条为配合板垣师团行动,也时不时地做出佯攻动作。

  他只需拿巴掌在空中虚晃了那么几下,就把这位王兄给吓住了,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个劲地对老阎吹风,说是蒙疆兵团极可能大举而入,因此最好一个兵都不要调出去。

  老阎听了这番话,虽然明知平型关已成主战场,却还仍旧置重兵于雁北,整整三个军的兵力,全都扎堆挤在那里动都不动。

  甚至傅作义的绥军,那样一支生力军,千里迢迢,长途跋涉从绥远赶来,竟然也被老阎控于雁门关后,说是要用于雁北战场的策应。

  这么多这么好的部队,不去决战平型关,却一窝蜂守在自己家门口,真不知道老阎是怎么领会作战之道的。

  这时候的陈长捷(保定7期),经过南口战役的反复厮杀,所剩之兵仅能编成三团一营,再凑上两个新兵团,才勉强成一师规模,而最能打的仍然是原来那三个团。

  继战死南口的张树桢后,陈长捷手下又冒出一位猛人,也是团长,名叫程继贤,由于他的出现,阎锡山决战平型关的战略意图曾差一点成功!

  陈长捷似乎是一个天生为打仗而生的人,可以说是晋军将领中硕果仅存的异类,他的部下也往往与之类似。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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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朋友之间赠言,一般都是前途远大,鹏程万里之类,只有程继贤这个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写的是:“生不成名死不还”、“天涯到处有青山”。

  可想而知,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好汉,但他却偏偏没能参加先前的南口战役,而这跟老阎又有关系。

  阎老头最喜欢打的就是自己的小九九,在调陈长捷援救汤恩伯之前,他硬从前者手里把程继贤团给要下来,用以看守雁北阵地。

  其实那时北面的板垣师团和蒙疆兵团,一个在居庸关外,一个在张家口外,跟雁北阵地距离都隔得很远,要守什么守。

  程猛人眼看着张树桢张猛人在南口前线冲锋陷阵,自己却无缘上阵,惟扼腕叹息而已。

  等到“大同会战”即将拉开帷幕,程继贤被临时置于李服膺旗下,李大将没种,他也只能跟着“辗转避战”,没打上一个好仗。

  如果是不能打,或者怕死的,还巴不得如此呢,反正跟着上头的指挥棒走,自己又不用担责,何乐而不为。可程继贤不同,引用陈长捷的评价,这是一位“富勇略”的战将,如此避来避去,还不如让他去死,所以“深以为耻”。

  等到能够真刀实枪地跟鬼子干仗了,程继贤的眼睛立刻红了,嗷嗷叫着冲到了最前面。

  在收复团城口的过程中,程团“气势最锐”,始终突在最前面,不仅击退了正面日军,而且在后面穷追不舍,像是不把鬼子脑袋都一个个扳下来就决不罢休,这派气势,让晋军同僚看了都不禁为之咋舌。

  程继贤成了陈长捷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后者要靠他捅到板垣的心脏里去。

  这个心脏部位,名唤鹞子涧。

  当夜,乘三浦旅团南援平型关正面,兵力空虚的机会,陈长捷以程继贤为尖兵,手起刀落,拿下了鹞子涧。

  但与此同时,由于位置过于突前,程继贤也实际处在了孤悬在外的状态。

  此时,若其余部队能紧紧跟上,陈长捷即可凭借鹞子涧,将平型关正面与团城口日军断为两截,到时板垣必危,然而反之,那个最危险的人就会是程继贤。

  程继贤往身后看去,没有一支部队能跟上来。

  板垣何等样人,当然也看到了鹞子涧的重要性,于是很快集中全力,夹击程继贤。

  鹞子涧虽然地形重要,但周围都是高山深沟,正面仅有三百米空地可作防守工事,前进后退均十分困难,若无援兵相助,实为难守之地。

  但程团长毫无惧色,他与普通士兵一样,拿起剌刀和手榴弹,与日军拼到了最后一刻,一个团千余人几乎打得精光,最后剩下来的仅为不到一个连的伤兵。

  鹞子涧得而复失,陈长捷本想一锤定音,却没料到爱将折戟,“有利战势”亦随之转眼消失,一时痛得呲牙咧嘴。

  老阎和孙楚等人同样失望,团城口都拿不下来,看来在平型关外决战的想法又要成泡影了,还是缩回来防守吧。

  可是有人却惊喜地叫了一声:不可,此正有利之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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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人就是傅作义。

  平型关战役打到现在,可以说是混战成一团,一般人都看得眼花缭乱,莫知所以,可是名将却不同,他反而会看得更加清楚。

  傅作义发现,经过高桂滋和陈长捷的轮番上阵,虽然团城口仍未能拿下,然而板垣也已“倾其全力”,再无后续部队。

  也就是说,对方的力量同样用到了极限!

  要是我再挥一重拳过去,他还能站得住吗?

  决战,这是最好的时候。

  傅作义立即奔赴雁北,面谏阎锡山,请求将绥军调出,用于平型关。

  前方一天天吃紧,计算一次次落空,心里最不好受的其实还是老阎。他甚至都要猛抓自己头皮了,怎么回事呢,难道我真的已经沦落到不会打仗,只会拨算盘的地步了?

  傅作义这么一说,无疑又给老阎带来了新的希望。他不仅同意了傅作义的方案,还准备主帅亲征。

  不过,雁北虽说也是前线,但毕竟离蒙疆兵团还远得很,平型关则是要和鬼子们天天见了,所以在去之前,老阎还有些犹豫,这倒不是说他有多怕死,而是不知道自己这么豁得出去,能不能给前线战况带来一丝转机。

  那一天清早出来,老阎一个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对他说,你不要犹豫,前线得去。

  何人如此大胆,非逼着“主公”去犯险?

  此人叫张培梅,时任第二战区执法总监。他在山西军政两界,是个有名的黑脸包公式的角色,在战场上,不管是谁,看到有敢畏缩不前的,二话不说,上去便是一刀。

  张培梅对老阎说,你就是不会打仗,到前线走走,干嚎两声给当兵的看看都是好的,大家会更舍得拼命一些。

  这话虽然不无道理,可要不是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包公”嘴里说出,老阎非得急眼不可:谁说我不会打仗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阎哼一声,没说话。

  张培梅却不依不饶,他见老阎没有反应,又加重语调:快走吧,还犹豫什么,莫不是你怕小日本的飞机?!

  这一激将法上来,老阎就再也顶不住了,好,去就去,我怕个甚啊。

  当下,老阎就和傅作义同到平型关,并召集军事会议,重新定下了决战平型关外,歼灭板垣师团的决策。

  傅作义拿到令牌,立即将雁门以西的绥军全部调往平型关方面。一时间,主帅亲临,精锐出击,参战将士人人振奋,都认为斩板垣于平型关下已为期不远。

  失败正一步步向板垣走去,可是关键时候,他又得救了,因为雁北忽然被蒙疆兵团突破。

  雁北密密麻麻摆了那么多部队,东条也不会傻到拿脑袋去撞墙,因此他开始坐立不动,就是希望板垣从防守力量更为薄弱的平型关先取得突破,然后蒙疆兵团随后跟进。

  就在林彪打响平型关伏击战的这一天,他得到报告,说板垣师团已完全占领平型关并继续西进。

  这当然是一份内容出错的报告。

  那一天,算得上是板垣倒霉的一天,却还有人用这种方式跟他开愚人节玩笑,看来这板垣平时的人缘着实不怎么样。

  可是歪倒正着,以为板垣已经得手后的东条却壮起了胆,决定向雁北推进,以协助板垣师团“击溃守军”。

  事后,在得到平型关前线的准确情报后,东条深感后怕,原来板垣君自己还一只脚陷在平型关前拔不出来呢,亏我还想乘势去捞一票,真是好险。

  可是他冒险成功了。

  不是这位“上等兵”特别勇敢机智,而是我们这边掉了链子。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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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论是东条,还是老阎,此前都犯了同一个毛病,那就是过于高估雁北守将王靖国的能力了。

  人家都是特别擅长打仗,而我们这位王兄,却是最最不擅长打仗。

  打仗,布阵很重要,王靖国脑子都不动,把那么多部队站桩似地排列在原地不动,一副等着被动挨打的模样儿。

  你不动,自然就容易被对方看出破绽,而破绽之处,就是茹越口。

  茹越口是雁门山和恒山的接合处,位置极其重要,过去打内战的时候,晋奉两军接仗,奉军就曾试图从这里突破,只是未能得逞,却不料多年之后,给东条一击就击破了。

  原因还在于王靖国部署不当,根本就没怎么舍得往这里添置人马。

  防守茹越口的是旅长梁鉴堂(陆士13期),他手下兵将不多,无法阻止蒙疆兵团潮水般地冲进谷地。

  到支撑不住时,手中真正能掌握的,仅一个营的预备队,但他并未露出丝毫慌乱神色,而是亲率预备队上前督战。

  由于敌我双方相隔太近,梁鉴堂在场上的位置被日军一览无余,对方发现一个高级军官正在用望远镜进行观察,遂集中重机枪进行扫射。

  梁旅长仅颈部就连中三弹,当场气绝。

  预备队营长深悔自己没有能保护好长官,遂也拿着枪,与全营官兵一起与日军在沟内拼剌刀,最后以身殉职。

  茹越口是一块谷地,从作战地形来说,并不利于守,真正险要的,是位于其身后的二线阵地。

  这个二线阵地,在一座分水岭上,该岭以铁角岭和五斗山为犄角,长达25里,“极为峻险”。当年奉军已占领了茹越口,但由于分水岭在前面一夫当关,他们就怎么也攻不过去。

  梁鉴堂人少,又由于仓促应战,短时间内无法分兵到二线阵地,而实际上二线原来是分配有守军的。

  这个计划中的守军,是姜玉贞旅,该旅有较强战斗力,若凭险据守,日军即使过了第一线,也绝难通过第二线。

  然而因为王靖国自己部队的防区在雁门关,他就像过去的老阎一样,把姜玉贞硬扣下来,帮着守雁门关。

  直到日军已出现在茹越口前方,王靖国仍舍不得放手,而听任分水岭上空空荡荡,徒有坚固工事,却无人可守。

  多么蠢笨的思维,他就忘记了自己要指挥的是全局,而不是一个边边角角。

  蒙疆兵团在进攻平坦的茹越口时还颇费了点力气,通过山势“峻险”的二线阵地时却轻轻松松,全都拜这个糊涂的王兄所赐。

  相对平型关而言,“重点设防”的雁北却第一个被击穿了,至9月29日夜间,日军占领了繁峙县城。

  繁峙在平型关的侧背,日军占领了这里,显然对平型关守军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但这个威胁却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大。

  事实上,占领繁峙的,仅仅是蒙疆兵团的一小部分先头部队而已,后面的大队人马根本还未赶得上来。

  在它两边,尽是雁门关和恒山的大量守军,假使这时王靖国手段辣一点,两个指头捏过去,没准就能把这帮人给捏死,从而重新堵住漏洞。

  过于突前,既有可能迎来机遇,也可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牺牲在平型关前线的程继贤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

  可惜王靖国不是板垣,他没有这个魄力,而更为可惜的是,晋军主帅老阎甚至还不如他的部下。

  第二天,在得知后路可能为日军“截断”之后,老阎紧急召集各路将帅开会。

  会上,傅作义提出了上中二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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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6 22: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上策,就是两头兼顾,那边歼灭繁峙之敌,驱日军于茹越口之外,这边定定心心地以绥军和陈长捷为主力,再配合八路军的抄击,可一举解决板垣师团。

  可是除了傅作义、陈长捷等少数人之外,剩下来的晋军将领几乎皆为无胆之人,都嚷嚷着问,要是繁峙的日军一时灭不掉怎么办,要是板垣很坚挺如何说。一旦双方对恃起来,那我们的补给线岂不是要被切断了。

  对这些问题,傅作义也没法回答。

  打仗,本来就有冒险成分,什么都按照预定的想法走,稳稳当当,轻轻巧巧,那叫游戏,还是得用黑客软件暗中操纵的那一种。

  上策无人喝采,傅作义转而极力向老阎推荐中策。

  所谓中策,就是退一步,重点顾一头,即由平型关原有守军继续坚守,而集结绥军,趁突破雁北的蒙疆兵团人数尚少,且立足未稳,将其一扫而尽,以解平型关后方之忧。

  较之上策,中策风险要小得多,傅作义认为能被接受的可能性比较大,他甚至表示,愿意请缨出马,亲率绥军出征。

  可以想见,以傅大将军之威名与绥军的作战能力,此一击,必能予繁峙日军以致命打击,直至恢复茹越口,如此,战局将一片光明矣。

  老阎动心了,可是他刚想点头,一旁的孙楚马上就叫起苦来,不行不行,平型关防守正面过宽,板垣势大,若无绥军相助,我守不住哇。

  血肉战场方见英雄本色,帷幕里的夸夸其谈都算不得好汉,此时的孙神经可再无一点“必能阻其于平型关外”的豪迈了。

  听“军师”这么一说,老阎又犹疑起来,他转过头问傅作义:要不,先稳住平型关一头再说?

  傅作义本以为老阎会采其中策,未料对方竟忽然动摇,不由大为着急。

  不击繁峙,安能稳住平型关,孙楚之见实不足取,“主公”应速速定夺才是。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于老阎,因为谁都知道,不管孙楚如何巧舌如簧,傅作义怎样声名显赫,最后的定调者,有且只能有一位,那就是眼前这位“主公”。

  只是“主公”早已六神无主。

  繁峙要击,平型关要守,哪一头都得顾啊。

  这时候最好有大批天兵天将下来,让老阎接在手里,拨一半到繁峙,再拨一半到平型关,可除了做梦,这样的美事到哪里去找。

  快马到,又有紧急军情上奏。

  奏报的是王靖国。

  这位老兄没有马上调兵将日军驱出繁峙,而是集中了一部分兵力到代县。

  代县者,为繁峙之下首耳。晋绥军要回太原,须先过繁峙,再经代县,很显然,这又是一个被动防守的阵势。

  可是这一军情听在老阎耳朵里,却让他的整张脸都刷地变白了。

  不是吧,难道代县都守不住了,照此说来,我们的后路岂不是要全给截断了。

  也许明天早上,蒙疆兵团的骑兵就会赶到代县,把路口一堵,谁都跑不回去了。

  老阎不会骑马,只会骑驴,他按照山西驴的速度推算了一下,想想无论如何是跑不过日本人的汽车和东洋马的,再不赶紧撤,就真的来不及了。

  这时候的老阎,再也没有在平型关歼灭板垣师团的雄心壮志了,收缩防线跑路才最要紧,遂“击案起立”:战局无法补救,迟退将陷全灭。

  我命令,全线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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