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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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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2 15:59: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王林那些伎俩,在江湖上充其量只能算下三滥的粗浅功夫,三师叔和赛哥随便一出手,都比王林的方术要高明得多。然而,王林就依靠这些不入流的方术,骗得关内塞外的烂戏子,排着队和他睡觉。江湖一把伞,许吃不许攒。当年凌光祖在大别山中开寺庙

  ,骗香客,只是为了钱;而王林在沙漠深处开道观,行方术,既骗钱又骗色。师父林光祖下场很惨,被一把火烧死了;方士王林下场肯定会更惨。因为他们都坏了江湖规则。
  瞎子问道:“王林这样招摇撞骗,怎么就没有人识破?”
  铁栓说:“也有人识破,说王林用的是杂耍诈术,可是,王林说,我会在百里之外将你一根指头戳死。”
  瞎子笑了,他说:“孙悟空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孙悟空打妖怪,也要用金箍棒。难道这个王林比孙悟空还要厉害?”
  铁栓说:“有一次,一个人说王林用的是诈术,王林说:你在今天晚上要死于非命,七窍流血。那个人没有当回事。可是,到了晚上,那个人确实死在自己家中,七窍流血。”
  胖大和尚也笑了,他说:“天下哪里会有这么的事?就算阎王爷想要索取谁的性命,也要派出黑白无常。黑白无常从阴间到阳世,打这一个来回,也需要好几个时辰。哪里能说人家死,就立马死的呢?”
  铁栓说:“可是,当时确实是这样的。”
  我想了想说:“王林绝对不是一个人,他有一个团伙,王林只是被推在前台,那些同伙躲在幕后。王林说谁会在今晚死,他的同伙就暗暗在背后下手。王林说这个人身首异处,他的同伙就偷偷割下那个人的脑袋;王林说这个人七窍流血,他的同伙就偷偷给人下毒。

  ”
  铁栓点点头说:“呆狗说得非常对,王林确实有同伙。”
  我问:“他的同伙是谁?”
  铁栓说:“大排。”

  我悚然而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怎么又是大排?
  铁栓说,王林是大排的师兄,他们勾结在一起,欺骗敲诈,装神弄鬼。王林不但骗烂戏子,骗香客钱,他还是远近官员富商的座上客。王林神神叨叨的言论,让愚昧的人奉若神明,官员富商们都去拜访王林。官员们问王林前程官运,富商们问王林生意财运,王林故弄玄虚,指点一番,他们就像得到了圣旨,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其实,王林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江湖术士,一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豹子说:“朝廷将亡,妖孽丛生,方术横行,民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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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4 16: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王林把那些烂戏子玩腻了,就变换口味,玩弄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少女。王林是一个江湖术士,他使用的所有手法都是骗人的,但是,王林却听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只要睡够一百个处女,就可以活到一百岁。在江湖术士和拆白党的口中,把这叫做“采百朵花”。
  王林对“采百朵花”的谎言深信不疑。他手下培训了几个党羽,每个党羽在加入王林门下的时候,先要杀一个人。王林先花言巧语骗取一个香客的信任,带着他进入地下室,然后,这个即将加入的信徒亲手杀死这名愚蠢而虔诚的香客,他的手中有了命案,此后就不得不对王林言听计从。
  王林的党羽开始四处撒网,寻找那些漂亮可人的小女孩,一旦有中意的小女孩,王林的党羽们就趁着月黑风高夜,潜入女孩的家中;或者躲藏在村外,等到女孩单独经过的时候,突然将女孩抢走。
  女孩接二连三莫名失踪的消息,像夏天的蚊虫一样弥漫在沙漠绿洲的每一寸土地,惊动了官府。官府曾经派人侦缉,而最后却因为没有线索而不了了之。奇怪的是,官府一离开,又有女孩失踪了。
  丢失了女孩的父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备好了贡品,来到道观里,祈求王林能够找到自己的女孩。王林假模假样地安慰一番,然后说一定是他们对神仙不够虔诚,神仙降罪于他们。现在,赶快把家财进献给太行老君和观音菩萨,才可以避免灾祸再次降临。孩子的父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送进了功德箱,在太上老君和观音菩萨的塑像前痛心疾首,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他们丢失的女儿此刻就在他们脚下的密室里。
  王林在沙漠深处装神弄鬼,呼风唤雨,为所欲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睡过了多少女人。

  胖大和尚听到这里,禁不住说道:“出家人最为好色,行走江湖,切记莫与僧道往来。”
  瞎子问道:“为什么说僧道最好色?好色是什么?”瞎子自小就被刺瞎眼睛,此后寻找仇人,一心复仇,从没有过床第之欢,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是朦朦胧胧地知道。
  胖大和尚说:“我记得《水浒》在写到潘巧云与和尚偷情的时候,曾写到过这样一段:出家人一日三餐,好斋好供,住的是高堂大殿,没有俗事所烦,房里好床好铺,就只想着男女之间的事情。这就是古人说的饱暖思淫欲。而普通百姓,整天想着柴米油盐,教子养家,到了夜晚,困顿不堪,哪里会成天思量这件事情。”
  豹子接口说:“是的,是的,《水浒》里是这样写的。还写道:和尚们有四句言语,是这样的:一个字便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是鬼乐官,四字色中饿鬼。”
  我感叹道:“水浒原来是这样一部奇书,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窗外响过了几声毛驴的叫声,哦也——哦也——听起来异常刺耳。现在已经到了夜半。
  铁栓说:“王林这厮,为了睡更多的女人,就派手下党羽捕捉麻雀。听人说,把麻雀洗净,加水煮食,连肉带汤喝下去,就能够壮阳。”铁栓把眼光投在胖大和尚身上,问道:“是也不是?”
  胖大和尚说:“是的,是这样的。整只麻雀可以活肾壮阳。”
  铁栓又说:“王林还派人捕捉猫,把猫肉和党参一起煮食,也可以壮阳。”铁栓又用探询的目光望着胖大和尚:“是也不是?”
  胖大和尚点点头说:“猫肉也能够壮阳,羊肉也是同样的功效。但是,无论是麻雀还是猫肉、羊肉,都不如鹿肉。人们常说毛驴是淫荡的,毛驴肚子下面经常吊着一根棒槌粗细的屌,但是,毛驴的淫荡,根本比不上鹿。要说世间第一淫荡之物,则非鹿莫属。”
  大家都惊奇地望着胖大和尚,不明白那么小巧的鹿,怎么就会成为世间第一淫荡之物。
  胖大和尚说:“一头公鹿,往往能够与几十头,甚至上百头母鹿交配,不到力脱休克的那一刻,公鹿是不会停止的。公鹿的交配能力,是所有动物都望尘靡及的。有的母鹿为了向公鹿献殷勤,就衔来灵芝草,以备公鹿休克的时候食用。灵芝草能够起死回生,转阴还魂。大清家有个木兰围场,那是皇家猎场,寻常猎户是不能进去的。皇家为了获取灵芝草,就把鹿哨派进去。”
  瞎子嘴里嘟嘟囔囔,说他听不懂。铁栓问:“什么叫鹿哨?”
  胖大和尚说:“鹿哨,就是一种专门引诱母鹿的人。这种人穿着鹿皮,头戴鹿角,藏在草丛中,发出公鹿的鸣叫。母鹿听到这种声音,就衔着灵芝草跑过来讨好公鹿,没想到坠入了陷阱,灵芝草就被鹿哨拿走了。”
  铁栓说:“世间最淫荡的是鹿,世间最阴险的是人。一头公鹿能够连续与几十只母鹿交配,人远远达不到。而像王林这厮如此歹毒、阴险、虚伪,则是任何动物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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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正在交谈,瞎子突然站起身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张脸显得表情怪异,就像用辘轳吊起半桶水,停在半空中。
  我问:“二哥,怎么了?”
  瞎子说:“有一群人来了。”
  夜半时分,残月当空,冷风刺骨,滴水成冰,怎么会有一群人在这样的冬夜行走。我感到很蹊跷,就悄悄走出房门,打开院门,向远处望去,看到月光照在雪地上,像粼粼波光,远处响起了狗叫声。狗叫了两声后,似乎感到无聊,又闭上了嘴巴。
  院门后有一口大缸,那是北方农家用来酿醋的大缸,秋深时节,把新鲜的柿子取蒂洗净,放在大缸里,然后用塑料布密封严实,柿子就会在大缸里慢慢发酵,泌出清凉的白色汁液,这就是醋。然后,取掉塑料布,盖上木盖,每次吃饭前,需要多少就舀多少。这种又酸又甜的柿子醋,是北方农家必备的调味品,家家门后都有一口这样的大缸。
  豹子揭开醋缸上面的木盖,耳朵贴在缸口倾听。少顷,他说:“来了几十个人,步伐整齐。”
  胖大和尚惊讶地问:“谁呀,是过军队吧。”
  豹子说:“从走步的声音来看,不像是军队。军队的脚步声沉重,身上扛着枪支弹药,而这群人脚步轻飘。”
  胖大和尚说:“奇怪了,不是军队,怎么会脚步这么整齐?”

  我示意豹子他们全部躲在门后,虚掩门扇,我爬上了门口的一棵老槐树,透过枝桠的缝隙,向远处张望,我看到远方走来了一群人,他们站成一排,月光照在他们高低起伏的头顶上,闪闪发光。他们背上背着木架,木架里放着行李。他们穿着长袍,长袍的下摆拖在雪地上,显得拖沓而冗长。
  原来是一群和尚。
  可是,这群和尚怎么会赶夜路,而且是在刮着刺骨寒风的午夜,而且是踩着厚可盈尺的积雪。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我想着这群和尚会在村中借宿的,因为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赶夜路,可是,那群和尚从村道上穿过后,一直走向了东方。月光照在他们的后脑勺上,他们的后脑勺像一面面镜子,荡漾着雪光夜光,显得晶莹剔透。
  我从槐树上溜下来,对从门后走出的豹子说:“我去看看,看着和尚是什么来头。”
  豹子说:“从这里向东面,是一马平川,连一棵树都很少见,何况今晚月光雪光,就像白天一样。我看这群和尚不像有什么恶意,算了吧。”
  我们回到了房间里,感到异常寒冷,每个人都禁不住打了几个哆嗦。这样寒冷的夜晚,这群和尚不避风寒,连夜赶路,他们要到哪里去。

  豹子对躺在炕上的铁栓说:“继续说说你们的事情,那个王林最后怎么样了?”
  铁栓说:“我们在一次所谓的开光大会上,突然抓住了王林,想要带离。可是,下面那些香客们不答应,他们说王林是大师,是活佛,抓了王林会冒犯神灵,会给这座沙漠绿洲带来灾难。我们拦住去路,不让我们离开。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来了一个英俊少年,带着几个随从。那几个随从喊:局长家大少爷来了,闲人闪开。人群果然让开了一条路。那个英俊少年来到我们跟前说:他爹是警察局长,派他来秘密办案,他们已经注意王林很久了,要带走给他定罪……”
  我听到这里,禁不住喊道:“啊呀,大排啊。”
  铁栓说:“是的,这是大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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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6:57 | 显示全部楼层
  铁栓接着说:“既然官府插手,我们就只好退出。自古江湖都不能和官府硬碰硬,梁山上的绿林好汉敢于和官府叫板,但下场都不妙。我们把王林交给来人,准备离开。刚刚走出道观,骑在马上,我无意中一回头,突然看到那个英俊少年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手枪,举起来瞄准我们。我喊了一声,大家都来了个镫里藏身,枪子打空了。对方有枪,我们不能硬拼,但是,就这样离开,又不甘心。我们奔波多日,就是奔着王林来的,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人背后打黑枪,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就在道观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设伏。第三天,英俊少年果然带着王林下山了。我们对着他们放箭,射死了其余的人,但是那个英俊少年和王林逃走了。后来,我们才打听到,这个英俊少年是个女的,她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玉面狐狸大排,平时总是女扮男装,迷惑别人。”
  我说:“王林和大排留下来都是祸害,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遭殃。大排在黄河岸边出现了,王林呢?王林去了哪里?”
  铁栓说:“不知道。这次跟着大排一起来的那些人中,没有王林。”

  那天晚上,我们谈论到很晚很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我听见村道上人喊马嘶,院门上的门环被啪啪拍响。我一骨碌爬起来,看到豹子他们也都坐起身来。
  公爹家的仆人穿着臃肿的棉衣,佝偻着腰身,像只乌龟一样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打开院门。院子里走进了五六个人,一个个劲装打扮,每个人的手中都牵着两匹马,马的鼻子下腾起一股股白雾。本来挺宽敞的院子,一下子显得逼仄狭窄。公爹袖着双手站在屋檐下,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东家,呆狗帮主是不是住在这里?”
  我一听,兴奋不已,推开房门走出去,看到当院里站着亮子。关西帮的人来了。
  亮子一看到我,就扑上来抱住了我,其他的人低头垂手而立,向我问好。帮会中以前有见到帮主下跪的规定,我当上了帮主后,把这条帮规修改了。
  亮子说:“我接到你的书信,就连夜带着先遣队赶来。大队人马在后面,也会很快赶到的。”

  吃过早饭,我们就开始行动,把受伤的铁栓放在公爹家中,其余的人一路向东,营救总舵主。我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临走前,公爹送给我一首诗歌,诗歌写在薄薄的黄色宣纸上。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人活七十古来稀,终日碌碌为金银。春夏秋冬转瞬过,功名利禄皆浮云。江湖似网网网密,世事如局局局新。随遇而安方为上,青山绿水定此心。
  我将这张宣纸小心折叠,放在贴身口袋里。我知道公爹一生博览群书,见识卓越,这首送给我的诗歌,一定是他一生的经验之谈。可是,江湖上正邪两方决斗,我不能置身事外。箭在弦上,不能不发。等到这件事情了解,我就下决心找到丽玛,来到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男耕女织,终老一生。

  骑在马上,行走迅速,仅仅一袋烟的工夫,我们就走出了十多里,来到了一排窑洞前。那是烧砖瓦的窑洞,黑洞洞的窑口像一张张饥饿的嘴巴。窑门口的落雪上行走着一群麻雀,它们的脚印留在积雪上,像一行行人字形的枝桠。
  亮子向窑洞里望了一下,突然说:“里面有两具死尸。”
  我们打马跑过去,果然看到两具尸体躺在砖瓦窑里。他们衣衫破烂,身上有多处刀伤。胖大和尚查看尸体后说:“死后没有超过四个时辰。”
  没有超过四个时辰,那么就是昨天晚上被人杀死的。亮子问:“死者是什么人?”
  胖大和尚说:“窑工。”
  亮子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胖大和尚说:“他们指缝里是黑泥,手掌上有老茧,那就一定是窑工了。染布的指甲缝是烂的,磨面的眉毛是白的,酿醋的身上是酸味,卖羊肉的身上是膻味。”
  我问:“会不会是昨晚那些秃驴干的?”
  豹子说:“八成是的。”
  我说:“赶上去,抓住那些秃驴,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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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骑着马,向东面急驰。天空中阴云密布,四野荒无人烟,迎面刮来的畅通无阻的风很硬很冷,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我搓搓手掌,又搓搓脸颊,感觉脸颊像铁块一样冰冷,毫无知觉。遥远的高空中,一只苍鹰慢悠悠地盘旋着,徒劳无益地寻找着食物。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了一座街巷,街口竖立着一块石头,上面镌刻着“皇甫庄”三个字,想来,街巷里的人都姓皇甫。我们想找到一户人家歇歇脚,给马喂点草料,可是,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门户关闭,瓦楞间的荒草在寒风中抖动,发出尖利的啸声,让整条街道显得阴森恐怖。我们一直穿过街道,走到街尽头,才看到有一家药铺,虚掩着门,门两边挂着一副对联,对联镌刻在木板上,风吹得木板哐哐作响。这副对联是这样写的:只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满尘。
  我们推开药铺的大门,门枢和门轴摩擦的干巴巴的声音在空洞洞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药铺里没有一个人,院子里也没有一个人。我觉得奇怪,就大声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院子里依然没有回声,几只鸽子受到惊吓,站在房檐下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瞪圆眼睛咕噜噜地叫着。
  我们对望一眼,感觉到这家药铺异常诡异,瞎子说:“有血腥味。”我们哗啦一声,一齐从腰间抽出长刀,警惕四顾。可是,四周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
  我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有人没有?有人没有?掌柜的?”
  我的声音在空洞洞的院子里回荡着,没有人回应。我对豹子他们说:“你们守着院子,我去后面看看。”
  那时候的药铺都是一座四合院,前院用来做生意,中院盖有两边厢房,后院用来储存名贵药材,比如犀角、羚羊、麝香、鹿茸、人参等,后院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后柜。药铺里的人也分为四个等级,一等叫管事,也就是人们口中经常说的掌柜的,管事的一般是药店店主,也有的药店店主邀请别人做管事。做管事的必须是中药行的行家里手。二等叫刀把,中药需要刀切,切成一片一片,晾晒,称量、出售,刀把就是手执小铡刀切药片的人,中医行里把切成的药片叫饮片,好的刀把切出的饮片薄厚均匀,整齐美观。如果说管事是医院院长,那么刀把就是主治大夫。管事和刀把属于药铺里的上等人。三等叫同事,称药、抓药、包药、记账,都是同事干的。四等叫相公娃,也即是学徒,在药铺里是地位最低的,早晨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前三等人倒掉尿壶,倒扣在墙角,然后扫地掸土抹桌子,等到他把这些干完了,前三等人才起床。相公娃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晒药、收药、碾药、裁纸。晒药要晒在房顶上,碾药要用铁磙子,都是体力活。包药要用草纸,草纸要裁得大小一律,整整齐齐。在整个药铺里,最劳累的是相公娃。但是,前三等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从相公娃熬出来的。相公娃是药铺里年龄最小的,今天不叫相公娃,叫学徒。
  我一个人走进后柜,警觉地看向两边,突然大吃一惊,地面上躺着几具尸体,他们流出的血液在地上凝结了,像一条条被冻僵了的蛇。
  我脊背贴着墙角,手执长刀,查看后柜的情况。突然,我看到有一绺灰尘从房梁上落下来。房梁上藏着人。
  我看着房梁喊道:“谁藏在上面?下来!”
  房梁上没有动静。
  我又喊了一遍,房梁上依然没有动静。我咬着长刀,手脚并用,沿着木柱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房梁,突然看到房梁上爬着一个少年,瑟瑟发抖,像一只狼爪下的兔子。
  我喝道:“干什么的?”
  少年惊恐地说:“我是相公娃。”
  我问道:“药铺其他人呢?”
  少年声音颤抖地说:“都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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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招招手,让少年溜下来。少年站在我的眼前,满脸惊骇,异常恐惧。我说:“我们都是好人,甭害怕,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地上的死尸问:“谁干的?”
  少年镇静下来,端了一把椅子,让我坐下。我也让他坐下说,他摇摇头,恭敬地站在一边,佝偻着腰身,瑟缩着肩膀,两手交叉着放在肚子前。
  少年说,今天早晨,他打扫完院子,刚刚将药铺的挡板一块块拆下来,按照东一、东二、西一、西二的顺序,摞放在墙角,然后打开了院门,就看到空荡荡的街道那边走进了一群和尚。他当时也没有留意,卸下门板后,就去了后院的阁楼,阁楼上放着很多晾晒好的药材,都用麻袋装着,他要每样都倒出一些,端到前院,以备当天用。
  他刚刚爬上后院的阁楼,透过方格窗户,看到那群和尚走进了药铺,他们一进来就关上了院门。管事笑呵呵迎上去,询问他们需要什么药。一个老和尚说:化缘。管事说:各位法师还没吃饭吧,稍等,我们这就做饭。老和尚说:不吃饭,你给金银就行。管事走进后院,抓了几枚银元,递到老和尚手中。老和尚笑着说:你这是打发叫花子?管事脸色唰地变白了,手里握着几枚银元,不知道怎么办。老和尚伸出一只巴掌,叉开五指,翻转着手掌说:十根金条。
  管事的知道遇上了打劫的,他惶恐不安,浑身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刀把走到了前院,他满脸堆笑,陪着小心说:大法师,您看我们这等小店,哪里像有钱的样子。刀把的话刚刚说完,老和尚身后就走出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和尚,他一脚就把刀把踢翻了,然后又一刀,割下了刀把的头颅。
  管事的吓破了胆,他跪在地上喊饶命。老和尚说:统统把钱交出来。管事的想抽取拴在裤带上的钥匙,可是手臂抖抖索索,怎么也取不出来。同事站在当院里,也吓得跪在地上,体如筛糠。老和尚指着同事喊道:你过来。同事几乎是爬着来到了老和尚面前。老和尚对同事说:“拿着钥匙,你去取钱。”同事从管事身上抽出了钥匙,连滚带爬来到了后柜,两个和尚跟在了他的身后。
  少年藏在后院的阁楼上,看到这一切,也恐惧万分,这群恶僧,说杀人就杀人,和魔鬼一样。同事和两个和尚从后柜走出来的时候,一人手中提着一个布袋子,那里面是药铺几十年的积蓄。老和尚解开袋口,向里面看了看,似乎很满意,然后他背过身去,向后面一挥手,一个和尚抡起刀片,一刀砍掉了同事的脑袋;另一个和尚也把刀子捅入了管事的肚子。
  少年在阁楼上看到和尚们分散开,在院子里搜寻,他吓坏了,藏身在墙角装满药材的麻包后。他听见和尚噔噔的脚步声登上了阁楼,听见噗嗤噗嗤刀片捅入麻包的声音。后来,和尚们看到阁楼上没有异常,就噔噔噔噔跑下了阁楼的木制楼梯。
  少年在阁楼上等候了很久,听到外面再没有动静,这才悄悄钻出来,站在方格窗户后向外面张望。看到风掠过树梢呜呜作响,看到整条街巷没有一个人,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管事他们的尸体不见了。少年悄悄走下楼梯,刚刚走进后柜,就看到管事、刀把、同事的尸体,头躺在后柜。原来,那群和尚临走前,把三具尸体都搬到了后柜,然后虚掩上门离开了。少年想要走出门喊人,突然听见门外喊声:“掌柜的,掌柜的。”少年慌不择路,就爬上了房梁躲藏。

  我们正和少年说话的时候,门外走来了几个抓药的人,他们看到这种情景,都惊恐不安。
  我一边说:“赶快报官。”一边和豹子他们走出来,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向东面追赶。我们相信,和尚步行,我们骑马,很快就能够追上这群恶僧。
  我们追了半个时辰,追到了一处悬崖下,那些凌乱不堪的脚印,通往悬崖下的一处山洞,然后又从山洞通往了河边。我走进山洞,看到山洞里还有篝火燃烧的灰烬,手探进去,灰烬尚有余温。我兴奋不已,骑在马上大声喊道:“这群恶僧就在前面,追上去,全部剁了,一个不留。”
  我们呼喊着向东面追去,突然,前面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大河边伫立着一块巨石,上面镌刻着三个字“夏阳渡”。我们追到了黄河岸边,而那群恶僧却坐着船渡过黄河。
  面对浊浪翻卷的黄河水,我们束手无策。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喊:“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你们终于来了。”
  我勒转马,转过身去,看到有上百个骑马的人,断了我们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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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7: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为首的人举着一把手枪,看起来意气洋洋,他高声喊着:“早早下马送死,免得爷爷动手。”我仔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李大掌柜。李大掌柜不写伪书《千金方》,而改玩枪了。
  前有大河,后有追兵,胖大和尚看到我们无路可走,就紧张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李大掌柜看到我们人数稀少,手中只有刀,没有枪,就带着上百人步步逼来。
  豹子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他说道:“当年我在雁门关,被仇人围困,我单人独骑,在包围圈中三进三出,毫发无损。今天我们个个身怀绝技,敌人再多,又有何惧!”豹子用刀尖指着对面的李大掌柜,喊道:“谁先领死,上来!”
  对面的敌人停住了脚步。我知道豹子悍勇无比,但是,李大掌柜手中有枪,我们不能冒险。我向左面望去,看到左面有一座小土山,山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萋萋荒草。我对大家说:“我们先退往山顶,然后居高临下,一击可溃。”
  我们放开马缰绳,马迈动着小步,跑向土山。李大掌柜以为我们畏惧,又自忖我们逃不脱,就带着人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跑上了土山,解鞍下马,躺在地上。李大掌柜将土山团团包围,马迈着碎步,鼻子前的白气像烟雾一样飘散。
  小土山下的李大掌柜指着我叫喊道:“你们的底细,我全都知道,你的名字叫呆狗,你们领头的叫豹子,都是晋北帮的。晋北帮早就覆灭了,你们成了丧家之犬。爷爷爱惜你们的才能,愿意接纳你们归顺。快点下山投降吧,还等什么!”
  我和豹子面面相觑,我们都不知道李大掌柜从哪里知道了我们的底细,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底细?瞎子躺在地上,他耳轮转动着,捕捉着李大掌柜的声音。我看到李大掌柜相距太远,就对瞎子说:“我诱骗李大掌柜走近,你砸狗日的一家伙。”
  瞎子用骨头一样的眼睛看着我说:“那没问题。”
  我向着山下走了几步,对着李大掌柜招招手说:“我们两个谈谈。”
  李大掌柜不知是计,他乐滋滋地迎着我,向着山上走来。就在他走到了一颗石头前的时候,我故意大声问道:“李大掌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大掌柜神采飞扬地喊道:“这不能告诉……”
  李大掌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草丛中飞起一颗棋子,棋子像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径直飞到李大掌柜的头上。李大掌柜噗嗤一声倒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莫名其妙的表情。
  豹子发一声喊,骑着马从山上冲下来,径直冲进了山下的人群中。豹子如同一架犁铧,那些人如同向两边翻卷的犁沟。豹子手挥刀落,就有一颗人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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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到这种情形,也翻身上马,摇晃着长刀,大声呐喊着向山下冲去。山下的人群像一群蚂蚁一样惊慌逃窜,马蹄扬起的黑色的泥土纷纷扬扬,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显得异常醒目。我奔出不远,就追上了跑在最后面的一名少年。那名少年爬在马背上,看着我手中雪亮的长刀,雪光映着刀光,刀光闪闪烁烁,少年的脸吓得像雪花一样惨白,他高声哀求着:“叔,叔,饶命。”
  我的手腕在空中一转,刀背砍在了少年的脊背上。少年像一颗石头一样从马上落下来,在雪地砸出一道很深的坑。豹子把西边那群人冲散后,又兜头追过来,和我一起兜捕东边的人群。东面的人群完全被吓破了胆,他们不约而同地向着黄河岸边逃去。我和豹子大声叫喊着,我们的声音像一群群鸽子一样在雪后阴暗的天空中飞翔,直冲云霄。那群人像暴风雨中受惊的马群一样,争先恐后地扑进结了一层薄冰的黄河水中。
  我们勒马站在黄河西岸的土坡上,看到那些人和马在冰冷的黄河水中载沉载浮,有的被河水吞没,有的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很远的地方,他们手脚并用地爬上河岸,摊开四肢,躺在石头上喘息。

  那名被我砍落马下的少年没有死,他辛辛苦苦地从地上爬起来,忙忙碌碌地在齐膝深的雪地上走着,他没有走多远就被我追上了。少年赶紧跪在地上,又一次把我叫叔。他说:“叔,叔,饶命。”
  我用刀尖指着他的脸面说:“要饶命,可以,必须说实话。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老子一刀砍死你。”
  少年说:“叔,叔,我都说实话。”
  我问:“谁告诉你们我的名字?”
  少年说:“李大掌柜。”
  我继续问:“李大掌柜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说:“一个和尚告诉的。”
  我感到很好奇:“一个和尚?和尚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个和尚叫什么?在哪座寺庙出家?”
  少年说:“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这个和尚两天前的夜晚和李大掌柜谈了很久,李大掌柜就告诉我们说,有呆狗、豹子和瞎子要从这里经过,我们在黄河边打一个伏击,就能杀了你们。”
  我又问:“和尚呢?他现在在哪里?”
  少年说:“他前一天过了黄河。”
  我想了又想,这些年我不认识什么和尚,少年时代跟着师父凌光祖在大别山中修建寺庙,假扮和尚骗钱,此后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和尚打过交道。江湖人说:僧道尼姑莫往来,出家男女心肠坏。我一直记得这句话。可是,这个和尚是谁?他为什么对我和豹子、瞎子的底细摸得这么准。
  豹子也想不明白这个和尚是谁,他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过河吧,过河后,估计会找到他。”
  我问:“道长和瘦子、铁栓呢?”
  豹子说:“估计都过河了,我们也快点走吧。“
  我说:“好的。”

  少年说,李大掌柜在山洞里藏起了三张羊皮筏子,他信心满棚地认为,他们上百人会轻而易举地杀了我们,然后从容过河。
  少年指着远处一片悬崖说:“羊皮筏子都藏在哪里。”
  我们走向那片悬崖,在悬崖下找到一个山洞,山洞里果然有三张羊皮筏子。我们把一张羊皮筏子拖出山洞,然后把另外两张架火焚烧。羊皮富含油脂,一见到火苗就燃烧得蓬蓬勃勃,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膻腥味。
  我们刚要拖着羊皮筏子离开,突然,我看到远处跑来了一只黑狗,它似乎异常疲惫,跑几步,就是歪歪斜斜地栽倒;爬起来,又跑几步,又歪歪斜斜地栽倒。豹子喊道:“啊呀,这是铁柱的狗啊。”
  我放下羊皮筏子,向着黑狗奔去。我跑到黑狗跟前时,黑狗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他满身都是结冰的血,眼睛里全是凄凉的神情。
  我向四周望去,没有看到响马瘦子和铁柱、道长。我心中掠过一股不祥之兆。

  黑狗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有刀伤,也有枪伤。我抚摸着已被饿得骨瘦如柴的黑狗,心疼如绞。我问:瘦子在哪里?铁柱在哪里?黑狗用哀伤的眼睛看着我,伸出舌头,想要舔一舔我的手背,可它终于不能够,伸出的舌头没有再缩回去,头歪在了一边。
  我站起身来,望着天空,盼望能够看到老鹰的影子。如果能够见到老鹰,也一定能够找到瘦子和铁柱,还有道长。可是,天色阴暗,寒风料峭,天空中连一只鸟的影子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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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站在黄河岸边,冷冷的风吹过来,吹透了我们的身体,也吹透了我们的骨骼。羊皮筏子在浑浊的河面上晃动着,筏子上有一面破旧的旗子,在寒风中呼啦啦地抖动着,经年累月的旗子褪尽了颜色,变得残破不堪。
  黄河东岸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渡过黄河后,也许面临的就是死亡。但是,为了总舵主,我义无反顾,我必须渡过黄河,必须面临死亡,必须挫败死神。因为总舵主是总舵主,因为总舵主曾经救过我和师父凌光祖,现在,他面临危难,我必须去驰援他。即使前面有再大的困难,我也要去救他;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也要去救他。
  “为了总舵主。”我高喊一声,走向了黄河岸边,登上了在冬日的寒风中摇摇晃晃的羊皮筏子。
  身后传来了豹子的喊声:“为了总舵主。”他也登上了羊皮筏子。
  “为了总舵主。”胖大和尚喊了一声,也跟了上来。
  “你们都走了,我怎么能留下。”瞎子跌跌撞撞地跟上来,我听见胖大和尚扶住了他,说道:“生死都在一起。”
  “是的,生死都在一起。”瞎子也说道。他们一起登上了羊皮筏子。
  黄河西岸,传来了亮子的喊声:“关西帮听令,全部下马。”我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双脚落马的声音,接着,是亮子的喊声:“跟着帮主赴汤蹈火,生死不顾,马匹留在西岸,人员全部登船。”
  身后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关西帮先遣队在亮子的带领下,也登上了羊皮筏子。
  黄河水载着羊皮筏子,羊皮筏子载着我们,一起划向生死未卜的黄河东岸。
  坐在船尾奋力划船的豹子,突然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曲:“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先是胖大和尚跟着唱,接着是我和亮子唱,后来是瞎子和所有人唱。我们雄壮的歌声在黄河昏蒙蒙的上空飞扬,在百折千转的污浊的黄河漩涡中飞扬,在吱呀呀一路艰难鸣唱的扳船声中飞扬,我们的歌声飞过了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和树林,飞过了雾蒙蒙的村庄和道路,飞过了大雪飘舞的河西走廊和辽阔无际的太行山脉,一直飞到了冰河世纪和宇宙洪荒时代。
  这是当年秦军东征的歌曲,这首歌曲穿越了两千年的时光,一直回响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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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8:14 | 显示全部楼层
  羊皮筏子划到河中心的时候,突然一阵大风从北面刮来,沿着坦荡如砥的河面一路南下,吹得羊皮筏子摇摇晃晃,羊皮筏子就像一片风中的树叶,身不由己地在河面上打转颠簸。我的耳边都是呼呼掠过的风声,寒冷的风吹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风吹打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听见风的缝隙中传来豹子的喊声:“抓紧了,抓紧。”
  我紧紧地抱着羊皮筏子上的木椽,这些横竖交错的木椽把一个个灌足气的羊皮连接在一起。我听见风中夹杂着瞎子的惊呼声,胖大和尚在高声叫喊:“把手伸给我。”我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看瞎子在哪里,我想要帮他一把,突然,大风像一只巨手一样,在河面上掀起冲天巨浪,羊皮筏子像一片树叶一样被高高抛起,抛上了浪尖,然后像一块石头一样重重地摔落,落在了波谷。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巴里全是飞溅而起的浑浊的河水。睁开眼睛,我突然看到昏蒙蒙的天光中,有一个人被抛离羊皮筏子,落在了河水中。我连反应也没有,就不假思索地拉住他的手臂。可是,就在这时候,大风又吹过来,羊皮筏子倾翻了,我和那个人一起落在了河水中。
  黄河水浑浊不堪,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奋力向前游去。前面是什么,黄河东岸在哪里,我全不知道,我只是下意识地向前游着。我很快就累了,累得像一条躺在沙滩上的鱼,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像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四周的浓浓黑暗向我挤压,我连一丝光明也看不到。
  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听任河水包裹着我,我在黑暗的隧道中越滑越深,越滑越深,直到坠入黑暗的深渊。

  我醒来后,已经到了第二天黎明,我看到东边的天际露出了一抹细细的白色,好像一条白色的缎带。身边,黄河水缓缓流淌,偶尔会有河岸边的土崖被冲塌的声音。我知道,我已经被河水冲到了东岸。
  我想要坐起来,可是浑身疼痛,我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疲惫不堪。远处,传来了一只狼的叫声,声音低沉冗长,让人惊悸。然后,又有一只狼的叫声响起,声音嘹亮,似乎就在耳边。
  接着,我听见了狼爪和沙子摩擦的声音,有一只狼向着我的方向跑来。我想要坐起来抵抗,可是我浑身乏力。
  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在咫尺,我想:我要死了,要死了,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死在狼嘴里。
  突然,我听见石子破空的声音遽然响起,然后,狼发出了一声悲鸣,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接着,又是石子破空的声音响起,又有一只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我大喜过望,用尽全力喊道:“二哥,二哥。”
  黎明愈来愈亮的天光中传来瞎子的回应:“呆狗,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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