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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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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军令颁下,傅作义和陈长捷皆为之失神叹息。

  苦战半月,牺牲逾万,众将士艰苦忍耐,方迎来出关围歼板垣的一线曙光,奈何因担心陷于敌后,而坐失此良机乎。

  要知道,此时的八路军一直在敌后,人家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概因此时无论是板垣,还是东条,力量都极有限,并不是想灭谁就能灭谁的。

  就在晋绥军全线撤离的过程中,板垣始终坐而望之,并未能“急起直追”,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经过前段时间的反复搏杀,关内进不去,关外又受到八路军的袭扰,板垣师团已经疲惫至极。

  这支部队最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脱困,“建功”是根本就不去想了。见前面的中国军队主动撤离,这才长吁一口气,我的妈呀,再晚几分钟,都要窒息休克了。

  繁峙日军很少,当他们看到大批守军从城门口经过时,连眼睛都发直了。

  要是这么多人直接来攻城,谁能挡得住哇。

  幸好不是来攻城的,只是过个路而已。

  在“目送”晋绥大军通过之后,日军就像接收部队一样,跟在屁股后面“接收”了无人防守的代县。

  傅作义苦心孤诣所想出的上中策,老阎都未采信,即如孙楚那样大家一道守平型关的下策亦不能纳,最后用的竟然是“全线撤退”这样一个下下策。

  太可悲了。

  平型关战役的“胜利”,日本统帅部把一大半功劳都归给了板垣。因为他面对的是主战场,几乎就是以一个旅团之力(另一个旅团未参战),将十几万晋绥军都给打跑了。

  这时中苏签约对日本在东北防务上的影响开始显现出来,作为关东军参谋长的东条英机返回长春,而原蒙疆兵团司令部也相应撤消。

  不过在走之前,参与平型关战役的两个混成旅团被留下来,统归板垣指挥,此外还有一个联队归建,这使板垣所能调度的总体力量反而超过了原有师团,他本人也踌躇满志,准备在自己的国人面前再好好露一把身手。

  下一个目标就是太原。

  本来还想在晋北布好口袋阵,以便痛歼板垣的老阎,如今却要守太原了,这对于山西抗战而言,等于是退到了悬崖边上。

  一连串的挫败,终于让他承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确实不会打仗,而他的晋军和晋军将领同样不足为恃(绥军也很不幸地被拉入其中)。

  没了自信的老阎从此开始转向“他信”,相信中央军和八路军才能挽救他的山西,因此急电老蒋,要求速派援军,同时愿意让出帅位,以中央军能战之将来代替自己指挥——以前可能有些惺惺作态,这次却绝对是真诚的。

  老蒋闻报后,当然不能不为之筹画,因为在他头脑里的“元军行兵图”中,山西太重要了,假使能守住,就再也不用害怕日军南下。

  尽管其时河北平汉战场同样紧张万分,但老蒋仍将卫立煌拨出,以增援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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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卫立煌(中央陆大1期)为中央军宿将,居于老“五虎”首席,名次比陈诚都高。当初汤恩伯困于南口,寄希望能捞自己上岸的就两个人,一为卫立煌,一为傅作义,而前者更被寄予厚望。

  大家都是打仗的行家里手,只有比你更有能耐的,才能拯救你于水火之中,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道理。

  接到老蒋的命令后,卫立煌单人独骑先到太原与老阎会面,来之前,他已对如何作战有了自己的通盘考虑。

  他告诉老阎,欲守太原,就必守忻县(即今忻州市)以北的忻口。

  阎长官你休要担心,少要害怕,此次不比平型关一战,中央军全力赴援,晋绥各军一齐上阵,往忻口这里一挡,再加上八路军在侧后活动,定能确保太原无忧。

  听得此言,老阎喜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真是要什么来什么,需要名将的时候,名将如约而至,山西有希望了。

  他随即任命卫立煌为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负责全权指挥即将到来的大会战。

  卫立煌把未来的战场选在忻口是很有眼光的。

  此地两边皆有高山相夹,需要守的就是50里防区,而这个防区的右翼靠近海拔千米的高山,左翼次之,稍见开阔,但旁边仍有峻岭之险,因此,两边都不用担心日军包抄,可节省不少兵力。

  最为难守是正面的中央区域,这里的当关守将,卫立煌点的是中央军沙场宿将郝梦龄(保定6期)。

  在民国将领中,郝梦龄是一个典型的儒将,还不是装门面充大头蒜的那种,从军之余,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工资发下来,就是拿去收藏古籍珍本,据说他家里还有成套的二十四史,一部日记写得几与文人无异。

  郝梦龄的军龄很老,当过奉军,跟过冯玉祥,半辈子打过数不清的仗,从小兵开始,一直做到军长,但他越来越厌倦这种生活,曾屡次提出要解甲归田。

  作为军人,我们的作用到底在哪里,这样打来打去,民众遭殃,“流血千里”,于国家又有何利益可言?

  他常常想起自己的一个同学——中苏之战中殉国的东北军名将韩光第,在他看来,那才是光荣的,值得效法的。

  “七七事变”前夕,郝梦龄已奉调至四川陆大将官班进修,行至半途,闻听北方战事乍起,立即请缨北上。

  军人价值正在此处,国家有难,吾辈当效命为前驱矣。

  即使身为大将,亦不免有儿女之情长,知道他要上前线,一家人都围着哭,劝他不要走。

  郝梦龄也流了泪,他说,我爱你们,然而不得不走,想想看,如果国家没有了,我们还能剩下什么。

  郝梦龄是河北人,但他不是第一次踏上山西的土地,当初北伐时,就曾应邀来解晋军之围。

  仿佛冥冥中天已注定,十年过去,解救晋军的重任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这一次,意义有了根本不同,因为这是民族战争,是“有功于国多多”的正义之战。

  是的,民族存亡,在此一刻,只有像韩光第那样牺牲,才是军人最后的归属。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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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指定战场在三晋,可是心里始终还牵挂着一省之隔的河北,因为那里是他的家乡,然而平汉战场的情况同样令人无法乐观,自保定失守后,石家庄又岌岌可危。

  眼看“祖墓已沦亡矣”,真是五内俱焚,痛心已极,郝梦龄为此在日记中深深自责:国家到如此地步,还是“我们太无出息,太不争气”了。

  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真切,可以紧紧地攥在你我手中,所谓胜则国存,败则国亡是也。

  郝梦龄对属下的军官们说,我们在山西决不能再退,如果再退却,就只能退到黄河边,到那时,兵散个精光,你们这些官还怎么当下去呢。

  所以,从现在起,就要做好准备,我死国存,我存国死,为此,不惜起用连坐法,谁失守阵地,就先追究谁。

  说这番话,郝梦龄是深有意味的。

  一路过来,他发现前线晋军部队大多“胆小如鼠”,自平型关全线撤离后,几乎是望风而逃,不仅丢城弃地,弹药、粮食、汽车、汽油也大批大批地“留”给日军,等于在给对手提供后勤补给。

  郝梦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又时常参悟古书战策,自然知道这是“军家所忌”。

  如果中央军不到,恐怕板垣早就杀到太原来了,他为此焦虑不安。毕竟这是会战,哪一支军队不得力,哪一部分就会成为短板。

  所幸,阎锡山开始下狠手了,他要兑现当初对黄绍竑的承诺,挥泪斩一下马谡。

  不斩一下也实在不行了,眼看着三军不肯用命啊。

  即使在被拘押后,李服膺也没想到老阎会对他痛下杀手。因为他打仗虽然外行,但搞关系却是内行,不仅位列晋绥军“十三太保”中的“大哥”,而且还是赵戴文的义子,在山西军政界人缘极好,怎么着,都没觉得死会和自己沾边。

  也许,如果平型关战役能打赢,不说歼灭板垣师团,至少能保住平型关和雁北的话,李服膺就可能会有一个更好一点的结局,可是仗偏偏打输了,不找你晦气,又该如何办法。

  据说,老阎在宣布处决令时,当着众人和李服膺的面都掉了眼泪,说我把你从排长一直提拔到军长,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却对不起我,天镇一战,为什么就不能帮我死守住,而非要退下来呢。

  这话确实说得让人伤心,要是天镇那里不首先掉链子,“大同会战”就能打起来,没准板垣早已成为网中鱼,瓮中鳖,我如何还会被他逼到太原城下来。

  李服膺也掉了眼泪,可是事既至此,他也知道无法可想了。

  在全面抗战开始后,李服膺是第一个因作战不力而被处决的中将军长,虽说事出有因,但处罚如此之重,此前却并无先例。

  对于李服膺之死,或者说大一点,对于晋军将领之无能,老阎本人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长期以来,他光知道拨拉算盘珠子,山西倒是因此成了“经济建设模范省”,可是此强彼弱,手下的晋军却变得越来越差,弄到现在,堂堂晋军首席大将只知奉令办事,“叫咱干甚就干甚”,连仗该怎么打都不晓得了。

  斩了李服膺,就等于借其人头祭了大旗,立了军威,这让处于旁观者身份的郝梦龄都由衷地感到,晋军此后面貌大有改观,“高级将领早具决死之心”。

  他所说的晋军“高级将领”,典型的就是姜玉贞。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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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姜玉贞有功大焉。

  郝梦龄等8万军队要想如期赶到忻口集结并完成布防,没几天工夫肯定不行,而此时板垣也快马加鞭地跟在撤退的晋军身后,日军装备好,机动能力极强,赶在我们前面占据忻口不是没有可能。

  姜玉贞的使命,就是拖住日军,为忻口布防争取时间。

  在晋军中,姜玉贞是极少能被冠以猛将称谓的,他的旅素以能战著称,也正是这个缘故,蒙疆兵团企图突破雁北茹越口时,王靖国才会鬼使神差地硬把他留在身边,以致贻误大事。

  这次老阎要让他派大用场。

  命令到达时,作为后卫的姜玉贞还在路上,他的后面就是紧追不舍的筱原旅团。

  老阎告诉他,进入原平镇(现为原平市)防守,并且要坚守七天,“虽剩一兵一卒”,也不得退后一步。

  这个原平镇在忻口以北30里,四周皆为平原,无山势之险,仅有城垣可据。

  姜玉贞得令后咬牙猛跑。

  生死时速,就看谁抢在前面,先占领原平。

  姜玉贞领先,一进原平城,立刻在城外挖掘掩体,同时在城内设置炮兵,对日军进行炮击。

  接下来,双方先在城外进行争夺。筱原旅团步兵在后,坦克在前,姜玉贞就组织突击营,爬上坦克,揭开盖子往里灌手榴弹。

  那种手榴弹,都是山西兵工厂出产的特大号品种,一次性管饱给足,日军坦克马上就撑破肚皮,躺在原地动都不动了。

  姜玉贞的炮兵发挥也不错,他们站在城上,居高临下,对日军阵地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鬼子打累了,正待点火生饭,突然就轰的一颗炮弹扔过去,点子还极准,正中饭锅,这下饭没得吃了,周围想吃的也被炸趴下一大片。

  不过,这样的喜剧不可能时时上演,敌强我弱,城外的阵地在逐渐缩小,两天后筱原旅团已对城外阵地形成三面包围。

  见此情景,姜玉贞断然下令撤入城内固守。

  第三天,板垣师团前锋到达原平城下。

  经过大炮飞机轰击,日军终于在原平城墙上炸出一个缺口,鬼子兵端着枪蜂拥而入。

  千钧一发之时,姜玉贞组织人马强行堵住缺口,双方处于拉锯战,这一拉,又是三天。

  第六天,板垣把所有兵力集中起来,对着缺口发动一波接一波的集团式冲锋。

  原平城的东北角被攻破了。

  可是让板垣想不到的是,攻破了城还没有用,姜玉贞并未撤守,而是大家一人占一边,隔着街跟你打巷战。

  白天大家谁都不敢动,惟恐在大街上成为对方的枪靶子,到了晚上,则争先恐后地发起冲锋,逐院争夺,打白刃肉搏战。

  守军如此坚韧,令板垣师团始料不及,恼羞成怒之下,他们根本就不顾及什么战场规则,看到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晋军伤兵也照捅不误,光这样被捅死的晋军伤兵就有一两百人之多。

  悲愤之下,晋军官兵同样以牙还牙。前线曾活捉到一个带军刀乱砍乱舞的日军中队长,本来要押送到太原去,可还没带到旅部,大家就咬着牙在路上揍了他一顿。

  这厮也着实不经打,没几下便咽了气,算是给我们的伤兵祭了灵。

  终于坚持到了第七天。

  姜玉贞正待下令撤退,后方却传来老阎的电令:续守三天。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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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用问,肯定忻口的布防还没有好。此时姜玉贞已快顶不住了,因为日军又占领了西北角,他能蹲守的仅西南城角一隅而已。

  看完电文,姜玉贞提着驳壳枪,脖子上挎两个大号手榴弹,亲自上阵了。

  很难说李服膺被处决对晋军死守不退没有影响,但姜玉贞本人之素质,确也百里难挑一。

  三天之后。

  姜玉贞旅还在原平,已不足千人。

  老阎收到了发自原平的电文,这是一封绝命电。

  在电文中,姜玉贞说,只要各地援军未到忻口,新阵地还没布置好,他绝不离开原平,亦不会“让长官因原平危机而生顾虑”。

  有此勇将,夫复何求。

  老阎回电:放心,家人我会照顾。

  到了傍晚,终于达成任务,但全旅已被包围在最后一个院落里,将至全军覆灭的境地。

  于是,匆匆在城根处挖了一个洞,姜玉贞命令幸存的官兵从洞中钻出突围,自己率部掩护。

  在洞口外,也遭到了日军的包围,后者以机枪进行封锁,这是第一道死亡线。

  姜玉贞随最后一批人撤出,冲过第一道死亡线,进入高梁地里的第二道死亡线。

  两军在高梁地里继续搏杀,一位幸存者描述,他在通过高梁地时,曾几次被尸体绊倒,那些尸体是可以摸得出身份的,戴钢盔的,是日军,戴布帽的,则是晋军。

  一个小时之后,从高梁地来到公路上,但这里等待他们的,还有最后一道死亡线,姜玉贞终于没能跑得出死神的魔掌。

  在北方的天空下,天边即将升起朝霞,可这位晋军勇将却再也看不到了。

  闻此噩耗,官兵无不落泪。

  在从原平前往太原的公路上,一路都有执法队,对于从前线逃回且身上无伤的溃兵,执法队只要一经查出,立刻就地正法,但如果属于姜玉贞旅,则区别对待,以礼相加。

  这是一个英雄的团队,当在太原重新集结时,四千人的队伍,仅剩五六百人,但他们为忻口布防抢得了时间,也为晋军赢得了声誉——人们能够在他们身上重新回忆起,这支部队在历史上确实是以擅守闻名的。

  此后,姜玉贞旅(晋军第196旅)被命名为荣誉旅,番号永不取消。

  10月13日,忻口战役,这场北方规模最巨、战况也最激烈的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双方争夺的焦点所在,集中于云中河南岸的南怀化。

  云中河是忻口北面的一条河,在忻口战役打响之前,日军已经渡过河,并直逼忻口。

  显然,板垣要在河这边站住脚,就必然要在南怀化建立可靠阵地,而守军要想驱板垣入河,同样需要固守南怀化。

  板垣对南怀化志在必夺,他麾下的板垣师团、筱原旅团、本多旅团,犹如一把三叉戟,集中力量,径直向南怀化剌去。

  作为步兵统领,郝梦龄亦不示弱,你有三叉戟,我也有青龙偃月刀。

  这把刀就是刘家骐师,该师为郝梦龄的核心主力,他在这个师的时间最久,从连长升到军长,一直没有离开过,与官兵的感情也极深,自然挥舞起来最为得力。

  但是板垣三叉戟的力道,确实不是一般部队能够招架的,即使是郝梦龄的中央军。

  南怀化一度落入日军之手,见此情景,郝梦龄组织敢死队,接连发动两次反击,才重新收复南怀化。

  此时,刘家骐师已伤亡官兵千人以上,团营长都受伤下场,山沟之内,更是横七竖八地躺满伤兵。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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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34:12 | 显示全部楼层
  骤遭猛击,部队士气亦大受挫伤。一个受伤的连长回忆,当他喝令沟内伤兵随自己一起爬回阵地时,竟无一人应命,只有一个传令兵愿随其前往,但到半途中就再也起不来了。

  南怀化还要固守,但郝梦龄面对的却是伤兵满营,斗志大减,这才刚刚开局啊。

  他立即来到前沿进行调整和部署。

  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队死伤如此惨重,郝梦龄也心痛不已,但他认为这没有什么,因为是为国牺牲,“乃应当之事”。

  鉴于原有的基层指挥系统已经紊乱,他不得不对刘家骐师进行缩编,团并为营,营并为连。

  整编完毕,郝梦龄却还没有走。

  他对官兵们说,出发前,我就写好了遗嘱,不打败日军决不生还,现在我同你们一起坚守阵地,决不先退。

  如果我先退,你们不管是谁,都可以枪毙我,但是你们要是退,不管是谁,哪怕后退一步,我立刻毙掉他。

  言毕,郝梦龄大声问部下:现在我都不怕死,你们能怕吗?

  本来已有所萎顿的士气一下子被激发起来,下面响起雷鸣般的呼声:不怕!

  郝梦龄大为高兴,感慨之余留下一句名言: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

  仗,越来越难打,由于前线部队不敷使用,南怀化西北山梁丢失,而日军则借助这块山梁,不断向两翼延伸。

  郝梦龄令旗挥动,将李仙洲(黄埔1期)遣出。

  在南口战役中,李仙洲已经露过一小脸,当时打得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跟部队出身大有关系,一杂牌军,你要想立马就变凤凰也确实有点难度。

  其实李仙洲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笑呵呵一副乐天派的样子,极好相处,特别是与士兵关系非常好,属于那种能和弟兄们打成一片的战将,某些方面颇有他的同期同学胡宗南的影子。

  郝梦龄让李仙洲把丢失的山梁给夺回来,但是进攻一路受阻,部队伤亡很大。

  李仙洲在后面督战,从望远镜里看到部下一个个倒下去,急了。

  干脆,我也上去吧。

  当兵的正在战壕里瞄准,猛不丁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个熟面孔,一看,竟然是师长!

  长官,这里危险,你赶快离开吧。

  李仙洲却作若无其事状,反过来问他们:你们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

  当然是打鬼子。

  李仙洲乐了,你们打鬼子都不怕危险,难道我这当长官的还比你们更孬?

  师长与大家并肩作战,立刻使军心大振,全师山呼海啸般地向山梁冲去。到最后,连伙夫都上来帮助运子弹,送伤兵。

  山梁终被恢复,日军阵地上,仅剩一官一卒。

  当兵的要跑,被官打死了,这当官的自己也剖腹自杀,一个山头上,苍蝇死光光,世界清净了。

  李仙洲收复山梁,喜滋滋地带着军长郝梦龄来视察敌情。

  半山腰上正聊着,怎么胸口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蚊子?蜜蜂?小石子?

  李师长心情好得很,看都没看,仍旧往山顶爬。倒是郝梦龄发现后,大声问道:你受伤了?

  李仙洲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没事没事,就是碰了一下而已。

  郝梦龄的脸色却变了:还说没事,背后出血了好吧。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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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38: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颗子弹,从前面穿进,自背后透出。

  快点包扎吧。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这李仙洲好象梦游时突然被人叫醒一样,咕冬就倒了过去。

  正待往抬架上抬时,他却又醒了,还喘了口气,说句话让周围众人皆哭笑不得——“咦,我不是死了吗?”

  往山下送时,大家起了分歧,军医是专家观点,认为受伤时血没流出来,得放放淤血。

  怎么放呢,抬他下山时,头得朝下。

  可是抬架兵不同意,不行,山坡太陡了,师长会吃不消的,这样做,我们也不忍心。

  军医拗不过这些当兵的,于是还是头朝上抬下了山。

  俗话说得好,没心没肺,福大命大。送到后方一诊断才知道,李仙洲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再差一步就拔不出来了。

  子弹从他的左胸部进去,从背后出来,属于典型的对穿过,这种情况下的存活率微乎其微。

  可这“微”偏偏就让李仙洲给碰上了。

  原来子弹穿过身体的时候,正好他在呼气,子弹从肺叶中间一穿而过,并非伤及肺脏,否则绝难逃一死。

  李仙洲并非真的没心没肺,躺在医院的时候,他还想着士兵对自己的好。

  老蒋给他写来亲笔慰问信,又赠送五万元养伤费,后面这笔钱他分文未动,都买了药品送给自己的部队。

  李仙洲刚刚受重伤抬下去,南怀化东北制高点1200高地就再次被日军突破。

  板垣在南怀化稍一立足,便不断投入兵力,企图以1200高地为突破口向全线扩展。

  坐镇大本营的卫立煌对此看得清清楚楚。

  板垣要对我进行包抄,彻底打断他包抄之念的,只有运用反包抄。

  此时在中央区域的两边,一左一右已经建立了守备兵团,尤其左翼为李默庵部队,那是卫立煌亲自带来的近卫军,里面包括了刘勘这样的德械师,实力相当强劲,可以说是一记重拳。

  卫立煌的用兵方略是,先依靠郝梦龄在中央夺回南怀化,将板垣压制在云中河盆地,然后用李默庵这只重拳猛力挥出,从左边旋转前进,包围板垣并最终予以击溃。

  显然,最大的关键是夺回南怀化。

  郝梦龄得令后,接连组织两次肉搏反攻,但均未能得以收复1200高地。

  需要劲旅相助的时候,郑廷珍独立旅来了。

  郑廷珍是河南人,此前他专门在车站上拜别了老母。

  趴在地上,咚咚地磕头,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遥望家园,郑廷珍拔剑誓言:不打败日本,我们一个也不回来,外战光荣,哪怕是把队伍拼光拼净也值得。

  一语竟然成谶。

  在郝梦龄的督阵下,自郑廷珍旅开始再次发起反攻,但连续四次都未能克复。

  郑廷珍见状,亲赴前沿指挥,不幸头部中弹,成为忻口战场上第一个殉国的旅级将官。

  郝梦龄指令团长接替,结果这个代旅长又再次阵亡。

  意识到情况严重,郝梦龄重新为郑廷珍旅指定代旅长,同时筹划新的大反攻。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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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40: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了确保反攻成功,郝梦龄决定亲自到前线督战,师长刘家骐随同前往。

  参谋处长反对他们亲往,因为此时前线情况已不同以往。

  整个战场都打到了白热化程度,一团很快就会变成一营,甚至一连,每天退下火线的官兵高达数千人之多,而人们也开始把南怀化与淞沪会战中的罗店、蕴藻浜、大场联系在一起。

  如果北方战场上也有一个“血肉磨坊”的话,毫无疑问,它属于南怀化。

  军师长此时前去,实在太危险了。

  郝梦龄说一定要去,这是任务,也是本分。

  到得前沿团部,才发现果然不能不来。

  原定拂晓前发起反攻,但时间到了,郑廷珍旅那边却还未见动静。

  郝梦龄心急如焚,感到必须再去郑廷珍旅进行督促。

  团部一名指挥官立即上来劝阻:去不得!

  从这里前往郑廷珍旅,必须经过一段被日军火力封锁的小路,这条路有二十多米长,日军在高地死角处架设了四挺轻机枪进行扫射,此前,已有包括传令兵在内的二十多人牺牲在这条路上,堪称“死亡通道”。

  听得此言,周围的部下幕僚也都众口一词,希望郝梦龄不要亲犯其险。

  这个说,最好是不去,实在要去,也须晚上通过,如此危险性会小一些。

  那个道,写个命令,派人送过去岂不一样。

  郝梦龄反复斟酌,还是认为有亲临的必要。

  今天的大反攻十分重要,谁能坚持到最后五分钟,谁才能得到胜利,郑廷珍旅新丧正代两位旅长,不亲自督促岂能让人放心得下。

  随同的参谋处长见郝梦龄执意要走,请其先在团部休息一会再说。

  郝梦龄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来休息的,快走!

  参谋处长情急之下,便顺口扯了个谎,说参谋长有电话过来,让郝梦龄去洞里接电话。

  郝梦龄摆了摆手,你们接,我去。

  大家面面相觑,只得继续随军长前行。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郝梦龄不是不知道前面的危险,但是此时他整个头脑里全是大反攻,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遍阅史书,这一刻,他也许会想起许多人,许多事。

  古来勇将,郝梦龄独推二人,一为汉将马援,一为魏将庞德。

  马援都五六十岁了,白胡子一大把,完全是退休养老的年纪,可他说不行,匈奴还在北边骚扰,我得去摆平他们,而且我就算死,也得死在疆场,用马皮包一包送回来,怎么能躺床上等待儿女服侍呢,那该多憋屈(“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相比之下,庞德年轻,可也是个不信邪的主。当年曾抬着棺材板去与“武圣”关云长交战,一箭就射中了对方前额,使得蜀军对其十分忌惮。

  马援“裹尸而还”,庞德“抬棺决战”,都是朝着胜利,同时也是奔着死亡而去的。

  死,每个人都要面对,尤其是军人,所谓“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再说战役已到如此残酷程度,全军唯一能凭恃的无非就是勇气二字,如果你要士兵无“贪生之念”,作为将领,自己就得有“必死之心”才行。

  高地上窥视的日军终于发现了他们,开始用机枪猛射,但起先有惊无险,众人穿过“死亡通道”,眼看就要上坡了。

  这时随行的参谋处长更加感到不安,他最后一次拉着军长小声说:还是进洞听一下电话吧。

  郝梦龄能够听得出部下的弦外之音,回了一句:我们都得不怕死才行!

  继续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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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45:33 | 显示全部楼层
  翻过这座山坡,就能看到郑廷珍旅的阵地了,反攻能否成功,皆在此一举。

  子弹跟踪而至,大家赶紧趴下隐蔽。

  等枪声稍息,郝梦龄第一个站起,他太心急了,恨不得马上到阵地上去发号施令。

  弹雨骤至,死亡突袭,这位中将军长忽然腰部连中两弹,摔倒在地。

  身后的刘家骐急忙上前救助,喉胸部也中了三颗子弹,但他倒下之后还能勉强坐起。

  卫士和部下幕僚们趴在地上,射过弹雨之后,才把两人拖过来,抬往团部。

  抬到团部后一看,郝梦龄已经咽了气。

  此时,他的部下刘家骐气息微弱,也已不能说话。

  团部处于前沿,无法有效救治,于是再往军部抬,未到军部,刘家骐就半途气绝。

  至此,不到两天时间,军长、师长、旅长、代旅长相继战死,全军上下无不痛哭失声,作为前敌总指挥的卫立煌闻报亦大为震憾。

  郝梦龄生前曾经说过,如果要使我们这个民族能永存世上,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虽然我自己不一定能亲眼看到民族复兴的一天,但可以先为之而牺牲。

  他终于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在“裹尸而还”、“抬棺决战”后,将继同学韩光第之后,与刘家骐等人一起进入民族英雄的忠烈祠。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他们倒下的那一刻早已化为永恒。

  在郝梦龄连续发起反攻之时,李默庵(黄埔1期)最初的任务就是准备等板垣被逼入云中河盆地后,来个瓮中捉鳖,以获首功一件,可是一等再等,中央区域部队老是解决不了问题,南怀化始终拿不下来,这下就算他自己不说,部下的那些谋臣武将背地里也不由得叽叽喳喳嘀咕开了。

  不就一个1200高地吗,正面宽度才400米,也就只容得下一连人,要那么多部队咋咋呼呼地挤上去干嘛,赶集哪,依我看,一营足矣。这完全是盲目反击!

  结果,别说一营了,整师整旅上去都不够,从军长到旅长全挂了,于是他们又有话说了。

  怎么能从中央区域进行反攻呢,还要攻那个1200高地,这不是“无谓牺牲”又是什么。

  那你说从哪里攻呢?

  嗬,我们这一左一右是干什么用的,有好几个都是中央军的德械师,难道在一边看马戏吗,就应该从左右两翼对日军进行夹击,而且“可以断言”,如此必能予日军以重创或全歼。

  其实想要“击”还不容易,郝梦龄阵亡,正面危急,卫立煌下命令让李默庵出击,以分担正面压力。

  李默庵气壮如牛,得令之后,呀地大叫一声就冲了出去,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看人挑担不累,自己上阵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板垣的三叉戟势大力沉,两个回合一过,不仅未能击倒敌人,还被对方反冲了过来。

  本来想秒杀人家的,现在得想想如何才能守住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了。

  与中右翼战场相比,左翼的场地更为平坦开阔,日军坦克算是找到用武之地了,于是一边射击一边向前猛冲。

  李默庵师在中央军中也算精兵,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跟坦克较劲,一时间伤亡惨重,让对方一直冲杀到了旅部门口。

  前沿的一个营,一共四个连长,死了三伤了一,营长没事,但是一想,部下非死即伤,队伍还被坦克给冲垮了,回去没法交差,非得因指挥不力被枪毙不可。

  干脆,我也死了算了,他让传令兵开枪打死他。可谁能真打啊,传令兵无奈之下,便朝他大腿来了一下,硬给“做”了一个伤,也算致残了,这位的心才算定了下来。

  秩序一片混乱,眼看左翼阵地将要不保,李默庵脑门上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

  这回再也没人说友军的闲话了,先保自己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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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0:45:43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征之前,李默庵师就配备有平射炮,这玩意专打坦克,可惜的是炮兵拉着火炮,走得慢,还没到,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坦克碾人吧。

  在黄埔一期生中,一直流传着“文有贺衷寒,武有胡宗南”的说法,李默庵说文超不过贺衷寒,论武比不了胡宗南,但他来个折中,自称“能文能武李默庵”,于是排到第三位去了。

  危急时刻,“能文能武”倒也不含糊,李默庵灵机一动,想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绝活——火攻之术。

  先找出汽油,装在瓶子里,然后站在高处,看着坦克冲过来,呼地一声甩过去,正好砸在坦克上面。

  此时再扔手榴弹,把汽油给点着。

  这招纯粹是无法之法,属于用瞎猫去逮死老鼠:有的瓶子没砸准,有的手榴弹没投中,或者干脆瓶子也砸到了,手榴弹也投中了,却偏偏火点不起来。

  李默庵连手心都捏出了汗,我仅仅想杀一只鸡,来吓退一群猴而已,难道上苍就不能成全则个。

  这么优秀的黄埔生,老天爷好歹还是要给点面子的,所以在扔了数不清的瓶子和集束手榴弹后,终于有倒霉的“鸡”中奖了,一铁家伙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瘫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虽然只有一辆,但其它那些辆立马被吓住了,以为中国军队使上了秘密武器,顿时扭头就跑。

  日军坦克退回去后,老远拿望远镜一看,什么秘密武器,不过是汽油瓶加手榴弹,示威人群对付治安警察的战术嘛。

  这个气。

  把坦克集中起来,这回不冲你个落花流水,决不轻易收兵。

  可是这回真正的克星却来了,利用日本坦克撤退的间隙,李默庵不仅得以重新巩固阵地,还迎来了他引以为豪的重磅武器——战车防御炮(战防炮),德国的。

  其实只有一个炮兵排,统共两门炮,却已经够了。

  坦克进入射程,放!

  连放两炮,无一命中。

  李默庵火透了,直接督阵的营长更是把枪对准了炮兵排的排长:给我瞄准了打,再打不中,小心你的脑袋!

  那个排长二话不说,抢前一步,推开炮手亲自掌舵。

  到底是老炮兵,虽不是把把能中,但五发炮弹过去,就直接削掉了四辆坦克的脑袋,命中率高得惊人。

  日军坦克一共十几辆,一家伙被打掉这么多,其它的哪里还敢再胡乱耍酷,都匆匆退了回去。

  由于这个战防炮排过于惹眼,成了众矢之的。

  坦克退下来,日军大炮和飞机却盯死盯牢了他们。飞机帮助测点,大炮负责轰击,只十几分钟时间,炮兵阵地就被炸得光光的,炮兵排连人带炮无一幸存。

  鬼子咧着个嘴乐了,开着坦克再次冲击。

  关键时候,李默庵身后杀出了一个刘戡刘疯子。

  在长城抗战时,刘戡吃坦克的亏最多,一个德械师都因此给打残了,所以也最恨这些铁乌龟。

  有经验跟没经验不一样,有防备跟没防备也大有不同,李默庵带上来的是一个炮兵排,刘戡却拉了整整一支中央军炮兵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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