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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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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0:40:40 | 显示全部楼层
  邓系川军之所以这么惨,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一直驻扎成都,外围水路皆被刘湘所控制,想买武器都买不进来,只能土法上马自己造。

  本来阎锡山答应川军到达后,由他给予整补,可是晋东风声鹤戾,太原储存的弹药不是被他留下来做守城用,就是准备以后做“老本”的,哪里还能再掏得出来。

  没奈何,他就编了一个借口,说是所有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都运到黄河以南去了,没法再追回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川军是来保卫山西的,老阎碍于情面,紧紧巴巴地送了几挺冲锋枪给川军。这点东西,对川军来说杯水车薪,哪里够用啊。

  所以站在黄绍竑面前的川军,就变成了如今这种“武器不堪杀敌,衣被难以御寒”的模样。

  黄绍竑的心凉到了极点,但是眼下救急如救火,于是下令川军带着他们的“破铜烂铁”出击,以挡日军之锋。

  川军虽既穷又苦,却斗志高昂,一说要出来打日本人,都是“笑逐颜开,精神百倍”,没一个怕苦或者怕死。

  过去川军遇到打仗,士兵半路逃跑是常有的事,据说为防止逃兵,有的部队在士兵晚上睡觉时,甚至不让穿裤子——你总不能光着腚四处乱蹿吧。

  但这次北上抗日却是例外,基本没人跑过。瑟瑟冷风之中,穿着单衣的川军有的连草鞋都穿烂扔掉了,只能赤着脚在冰凌上走路,然而无一人畏缩不前。

  在川军东渡黄河时,连当地老百姓见到他们这种单衣赤足的模样,都“莫不骇然”,争相以鞋袜相赠。

  史书历历在册,川军不渡黄河,已三百年矣。

  三百年前,四川“白杆兵”也是从这里渡过河去,在沈阳附近与努尔哈赤率领的八旗兵浴血大战,那场战役,川军尽没,但却赢得了“骁勇善战”的声誉。

  三百年后,“白杆兵”的后代来了,同样是跋涉千里,同样是风雨兼程,同样肩负着挽救民族于水火的重任,他们能成功吗?

  师长王铭章在渡河时,向部队提出“四不原则”,即“受命不辱,临难不苟,负伤不退,被俘不屈”,归结到一起,就是要以一颗“有死之心”来打日本。

  接到黄绍竑的出击命令后,川军没有讨价还价,而是立即开赴前线,在离阳泉仅20里路的平定截住了日军。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日军,可怜川军的这个旅竟只有两挺轻机枪,打着打着,有一挺还被鬼子的大炮给炸哑了。

  机枪缺乏,步枪又不行,能做的也只有拼命了。

  好在老西北军有例在先,打不过就藏起来,等到鬼子冲到近前,再呐喊一声,挥舞大刀,砍瓜切菜。

  依靠大砍刀,好歹击退了日军,可这并不能持久。后者发现川军这个弱点后,马上把重武器调集上来。

  大刀对机枪,犹如义和团对八国联军,一个旅马上去了一半,被迫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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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0: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旅残了以后,紧跟着来了一个旅,同样是一到阳泉,就被黄绍竑填空当一样填了进来。

  新上来的旅并没好到多少去,短兵相接时,好多人不仅步枪上无剌刀,连大刀也没配备一把。

  本能的反应是,拿枪托去砸。

  可想而知,又一个旅残了。

  第三个旅报到。

  这个旅还稍好一点,稍好的原因是出川前,旅长自己花钱造了四挺机枪,而且这四挺机枪还蛮争气,从头到尾没出过大的故障,如此,总算是没让日军再攻过来。

  这时候,黄绍竑的指挥系统却已乱七八糟。川军的每个旅奉命出击时,都完全不知道对手的番号是什么,有多少兵力,周围有没有配合协同部队,就是盲目地在那里守着。

  黄绍竑下令时,要川军暂时受孙连仲指挥,可川军旅部联系了半天,也不知黄绍竑和孙连仲究在何处,有何新的指示。

  本来开赴山西的川军有一个集团军,等陆续上来后,完全可以捏成一只拳头,但黄绍竑临阵过于慌乱,越级指挥过分了,甚至到了紊乱的程度。

  集团军长官未到,他就命令军长,军长没到,他就命令师长,师长没来,他直接下令给旅团长,乃至营长,而在阳泉下车的川军,不管是团营,随到随走,在没有获得任何具体指示的情况下,就糊里糊涂地给派到平定去了。

  结果,川军建制被分割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好好一个集团军,还没怎么打,就变成了“大大小小若干条无头之蛇”。

  蛇无头,那是死蛇。

  等师长王铭章赶到前线时,他的第122师打烂了。

  等军长孙震到达前方时,他的第41军没了人形。

  等集团军总司令邓锡侯驾到时,整个集团军兵力还剩下一半。

  真是层层剥笋,剥到后面,本来尚能一战的川军就不能再战了,惟有撤退一途。

  邓锡侯可以怪黄绍竑瞎指挥,但公平地说,这支川军装备的无比简陋和战力不强,同样是战败的一大主因。要知道,参加淞沪会战的“中央军杂牌”杨森所统川军其实也不是老聚在一起,同样是经常三三两两拆开打的。

  如果邓系川军不是一击即溃,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黄绍竑确实也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川军无法像前面的陕军教导团那样发挥奇效,将突入的日军击退,孙连仲、赵寿山等前方部队就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危险,只好跟着撤退。

  黄绍竑在阳泉坐等,仅等来了一个孙连仲,其它各部队都不知所踪。他等着孙连仲救命,但后者连日在旧关固守,连池峰城那样猛的都被打残了,手下仅冯安邦的情况尚好一些。

  于是孙连仲便想让冯安邦守阳泉。没想到冯安邦其实也不行了,希望撤到阳泉以西收容整顿。

  你去整顿,让谁来守阳泉呢?

  孙连仲与冯安邦本是儿女亲家,两人私下关系很好,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断然对后者下达了死命令:留在阳泉不许走,要是再后撤的话,就枪毙你!

  冯安邦可怜巴巴地说,我身边只有一个连了,如果能让我再多收容一些人马的话,一定尽最大努力守住阳泉。

  就这么点人,冯安邦即算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日军的进攻,阳泉很快就失陷了。三天后,龙山师团到达寿阳,寿阳离太原仅有100里路,几乎就是要兵临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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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0:45:46 | 显示全部楼层
  11月3日,阎锡山主持二战区军事会议,讨论战守之策。

  眼下这种情形,忻口守军必须要南撤,否则后路就要被截断了,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不用讨论。

  需要讨论的,是太原究竟应不应该死守。

  老阎经营太原二十多年,身家性命都在这里,自然不肯轻弃,主张死守太原,同时他要求将忻口、娘子关撤退的部队布防于太原周边,依城野战,把太原保卫战也组织成一场类似于忻口战役那样的大会战。

  至于守城之将,老阎早就定好了,那就是先期从忻口撤下来的傅作义和他的绥军。

  傅作义成名就成名在守城一役,当年他守卫涿州三个月,几倍于己的奉军都打不进来,不能不让人叹服。加上老阎在太原又储备了半年以上的粮草弹药(骗川军说已运过黄河),因此觉得守太原绝没问题。

  黄绍竑身为二战区副司令长官,也出席了会议。他临阵指挥虽有缺陷,但在这些战略方针上,其眼光比老阎又要亮堂多了。

  前线刚刚败退,士气极其沮丧,大家都在抢着往后撤退,如何还能再组织什么大会战。忻口战役,那是花了多少时间才组织出来的,就算想组织会战,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如今娘子关一线的龙山师团距离如此之近,只消与南下的板垣来个南北夹击,所有撤退部队就都得给压迫在城下,让日军炖成一锅粥,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再说,傅作义守涿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啦,时过境迁,内战能和外战比吗,日军和奉军一样强?

  不是说太原不要守,得守,但绝不是以野战来支持守城,而必须以守城来掩护撤退,撤退后获得休整的部队反过来还可以牵制日军,帮助守城,这样城池或许倒能守得更久一些。

  应该说,黄绍竑这番话确实是真知凿见。在场的卫立煌、孙连仲开始都表示赞同。

  可老阎却又变回到了从前。

  有一段时间,特别是在忻口战役之前,他曾经丧失自信,转入“他信”,但在娘子关被突破后,不知怎么他又只相信自己了。

  所有来开会的晋军将领,除了尚在忻口一线的陈长捷以外,平时大多唯唯诺诺,“你说甚就是甚”,没有谁敢提反对意见。傅作义被托以守城之责,也不便说什么。卫立煌、孙连仲等“客军将领”见情形尴尬,索性不参与表态,在开会现场就半真半假地睡起觉来,一时间,会议厅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整座大厅,争论的就阎黄二人,一个二战区司令长官,一个副司令长官。

  会议开到半夜一点多,仍无任何结果,老阎心里本来就对黄绍竑甚为不满,认为要不是他指挥失当,娘子关那里出了纰漏,忻口守军又何至撤退,所以对黄的意见很不以为然。

  最后他索性摊了牌。原来在开会的同时,他早已将命令下达到各部队去了,所谓开会,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大家都很无语,但也只能照此办理。

  当天,在大洋彼岸的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九国公约》签字国会议终于得以召开,会议向日本发出了邀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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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0:4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和对待国联的态度一样,日本鼻孔朝天,拒绝参加。

  中日战争是我发起的“自卫行动”,跟九国公约没丁点关系,所以你开你们的会,我绝不搀和。

  小日本多精明,太原已是唾手可得,攻取上海也有了新的方案,眼看着这仗都要打赢了,还让美国佬来帮着劝架调停,我脑子又不是被穿剌了。

  现在这世道,可不是十五年前了,布鲁塞尔不是华盛顿,我也绝不会再跟你们签什么《九国公约》。

  从日本这方面来说,拒不参加会议,也确实是有底气的,与之相应,就是太原会战他们又快要赢了。

  开什么会,去太原把那里的所有中国军队一网打尽才是正经。

  老阎当年的陆士同学(中国同学)在回忆时,都想不出这位大佬在学生时代有何过人之举,都说他其实表现平平,成绩极其一般,谁都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混到山西土皇帝,乃至差点与老蒋争天下的。

  照我说,是别的方面,比如理财治政方面的才能,帮助老阎走上了事业高峰,若论打仗,这位还真是个臭棋篓子,那成绩也真的是“极其一般”。

  黄绍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就在二战区军事会议召开的第二天,包括龙山师团在内,日军已有一师两旅团到达太原东南,其中,龙山师团更跃跃欲试,向香月提出,由自己来担负攻城之责。

  要是照老阎“依城野战”的打法,大部队都得被葬送在太原城下,日军只要在东南方向关上门,再扭上锁,你们一个都别想溜。

  可是香月却拒绝了龙山师团的请求。不但如此,还让他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在太原周围布满日军的情况下,从忻口和娘子关方向撤出的部队已全无斗志,所以根本就不会停留,从城下一擦而过,谁也没有理会“依城野战”的命令。

  龙山师团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中国军队从身边通过,急得两手直搓。

  香月不是我们的人,所以他这么做绝不是替我们考虑,他是帮另一个人在着想。

  板垣和陈长捷在红沟决斗,损失兵力达到一半以上,却仍不能撼动对方分毫,还差点被逐出南怀化,这使日本军政两界顿时响彻对板垣能力的怀疑之声。

  板垣的“钢军”是香月经常放在嘴里吹嘘的部队,他当然要力保板垣,因此,便做出了一个在军事上极其反常的决策,即放着最近的龙山师团不用,让板垣来攻太原。

  如此安排,板垣便可独得攻取太原之功,摆脱外界质疑,也算用心良苦。

  于是,板垣便慢慢腾腾地跟在后面,等他到达太原城下,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城外的各路部队早就退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说“依城野战”,结果就变成了傅作义“孤军守城”。

  卫立煌在后撤时,曾劝傅作义,既然“依城野战”已经流产,孤军是守不住太原城的,不如改变计划,一同南下。

  可是事已至此,傅作义却实际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作为能战之将,对黄绍竑、卫立煌等人的意见,他不是没有同感,然而老阎既将守城之任交给他,很多人也相信他能守住,无非还是因为他有善守之名,这是傅某立身之基,如果胸脯刚拍在前面,后面就掉转屁股想溜,不光违反军令,为将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

  以前守涿州守了三个月,现在少说点,半个月总得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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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0: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傅作义决定封城。封城之前,他说,我们这是躺在棺材里,就差盖盖子了。

  本来这话是为表示与太原城共存亡的决心的。但此时受到外面兵败如山倒大气候的影响,军心士气已经不振,所以得到的反馈,却是当天晚上就有很多人不愿“躺在棺材里”,连夜越城潜逃了。

  11月6日晚,板垣师团到达太原城外。

  第二天,他派出使者,要求傅作义开城投降,理所当然遭到了拒绝。

  11月8日,板垣开始攻城。

  一攻,城里就乱了。乱源,首先是绥军的副军长曾延毅。

  就像29军一样,副军长往往都不掌握实权,属于一个位高权不重的虚职。曾延毅的情况也是如此。

  说起来,傅曾二人还是保定同学,当年守涿州时,又是患难与共的战友,但是曾延毅后来曾在天津市公安局长任上干过一段时间。公安局长这个职位,在什么地方都是肥缺,所以他大钱小钱捞了不少。

  傅作义老于世故,他对军人有一个清晰的判断,那就是:“军人不能有钱,有了钱就怕死”。

  按照这一标准,他把曾延毅打入了怕死之列,从此不再重用他,而是将其由旅长提长到副军长,明升暗降,把他闲置起来。

  所以我们看在绥远抗战和之后的一系列战役中,在傅作义手下跳来跃去的始终都是孙董那两只虎,根本见不到曾延毅的半点影子。

  傅作义没有看错人。这姓曾的真是个怕死鬼。当天早上日军一开始攻城,他就借口巡视,骑着马跑了。

  一个副军长跑了,本来还不影响全局,但是在城内极其紧张的空气下,由于副、傅同音,“副军长走了”竟被误传成了“傅军长走了”,使得其他人惶惶不知所从。

  很快,戒严副司令也落荒而逃。于是,“副(傅)司令走了”更是令城中军心大乱。

  大家之所以敢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固守太原,其实全指着傅作义的那点威名,现在听说傅作义也“走了”,谁还能再坚持得住。

  绥军虽素有能战之名,但经过忻口战役,实际已沦为破损之师,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守城决心动摇,傅作义纵有过人之术,如今也已徒呼奈何,当下急得两眼通红。可是此时此刻,那个“走”字却仍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毕竟满打满算,太原守了一天还没满呢。

  最后撤退的命令是由参谋长代签的,然而肯定是得到了傅作义的默许,不然没人敢这么干。

  傅作义出城撤退时,窘迫到身边只有一个兵,而他在过河时,脚被陷在泥沙里,不得不赤着脚趟过河。旁边的小兵给了他一双布鞋,由于傅作义脚大,穿不进,只好把前鞋口割开一个缝,才没有落到军长光着脚跑路的份。

  仅仅一天工夫,太原失守,让板垣白捡了一个便宜,声誉又重新回升。

  此时的“九国公约”签约国会议仍无任何结果。

  日本照旧摆着架子拒不赴会,而原来一直宣称要实施“防疫隔离”的罗斯福也明显降低了调子,原因就是他治病救人的主张在国内并未得到如期的反响和支持,在政府内部,以国务卿科德尔.赫尔为首的一批保守派国僚更是坚决主张对中日之战“不干涉”。

  当着欧美各国的面,近卫内阁摆着一副臭架子,但这并不是说他完全不想谈判。谈,还是想谈的,只不过不想让英美做中介人。

  对于谈和,主张最力者为参谋次长多田骏。

  (1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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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0:56:4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石原辞职后,多田骏继之而起,成为稳健派的核心人物。

  这位曾经的强硬派,耳朵边一直回响着石原离去时的那句警告:注意苏联,注意苏联!

  从前急功近利的头脑,不得不稍稍冷静下来:击败中国看来问题不大,如何抽出力量来对付苏联,才是接下来需要密切关注的。

  因此他提出,中日之战打到现在,“将是媾和的最好时机”,如果失去这个时机,短期战争就会变成长期战争,这对日本是不利的。

  既然军部都有这种想法,近卫内阁也认为,趁着日军在淞沪和华北战场皆取得阶段性大胜的契机,应该见好就收,把“胜利成果”以国家之间的条约形式确定下来。

  此时,由于日军在中国战场还未取得“决定性胜利”,确实有一部分日本人认识到中日之战应该适可而止,理由之一是中国采用的是募兵制(采用征兵制时间不久),都是职业兵,不牵动农工商,而日本采用的是征兵制,伤一兵就少一民,所谓劳极思息,对工商业会产生很大影响,所以绝不宜于持久作战。

  多田骏和近卫内阁由此给出的价码是,若要议和,内蒙必须像外蒙一样建立一个“地方自治政府”,华北和上海的“非军事区”则须有所扩大。

  显然,这样的要价,如果放在“九国公约”的会议桌上,是很难通得过的,所以才要“秘密和谈”。

  苏州河相持战持续几天之后,日本外务省发言人发表谈话,说假如中国直接提出和平建议的话,我们也不会拒绝。

  这就是在放风了,意思是我快要打赢了,这个“和平建议”得由你来提。

  可是老蒋那边没什么反应,那时他还在等着“九国公约”开会。

  自始至终,有一个国家始终倍感尴尬,这就是德国。

  全国抗战之前,中德关系一直不错,中国还通过出口德国急需的战略物资等方式,向德国购买武器以及聘请德国顾问训练军队,不说别的,到“十日围攻”时,一个“铁拳计划”可不就是出自德国人的主意。

  但是另一方面,日德更是盟国。早在半年前,两国就签订了“日德防共协定”,要结成一对铁哥们。特别是随着日本军力的膨胀,希特勒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如果他要实现自己称霸全球的欲望,在亚洲最好的帮手和盟友莫过于东瀛,而不是可怜兮兮,自顾不暇的中国。

  当然,如果能跟中国继续保持经济往来,与日本进一步加强军政合作,那对德国来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了。

  算了,你们不要再打了,拉拉手,大家来做好朋友。

  德国看日本已经有所表示,但中国却迟迟没有第一个“提出和平建议”,便由自己的外交部出面,劝日本:你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输了,他怎么好意思迈出第一步呢,这第一步,我看,还是得你自己来迈。

  德国人一解劝,近卫内阁有了面子,广田外相便在会见德国驻日大使时,正式将他的那些价码提了出来。

  11月3日,也就是“九国公约”签字国会议召开的同一天,按照德国外交部的指示,驻华大使陶德曼把话带给了中国政府。

  (1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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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0:58: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中日的各自要价相去甚远,老蒋看了心里自然很是不爽。何况朝也盼暮也想的国际会议已经开了,他的上中策并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答应了你那些过分的要求,我怎么向国民交待?

  两天之后,得悉日本不肯与会,老蒋也火了,他在召见陶德曼时,让后者转告对方,要谈可以,但必须到会议上大家三堂六面地公开谈,这样偷偷摸摸地肯定不行,而如果日本始终不愿恢复战前状态,那也是没得可谈的,要打,我们奉陪。

  一方要“秘密和谈”,一方要“公开谈判”,说不拢,作为中介人的陶德曼只得怏怏而退。

  这一天是11月5日,当天,日本第10军登陆上海南面的金山卫。

  第10军由从华北石家庄抽调的熊本第6师团等三师一旅团组成,指挥官为柳川平助中将(陆大24期)。

  组织第10军进攻上海,说明日本已准备在上海投下最大的赌注,而做出这一决策的,则是刚刚接替石原担任作战部部长的下村定少将(陆大28期首席)。

  下村定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要烧在中国。在参谋本部,他属于与稳健派对着干的强硬派,所以根本不同意与中国“谋和”的主张。

  我们在中国战场上即将取胜,跟他们还有什么可谈的,直接打下来岂不一了百了。

  这时,松井的上海派遣军在正面进攻中伤亡惨重,一时很难把守军打趴下,下村定就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从正面攻,不尝试一下侧击呢。

  既称陆大首席,在学校里是比板垣还要优秀的优秀生,下村定的战术水平自然不是盖的,他一眼便看中了金山卫这个登陆地点。

  11月5日拂晓,海上正好起了大雾,视线不清,海边监视哨无法观察日军军舰运动情况。

  早已虎视眈眈的第10军突然组织滩头强攻。

  在金山卫防守的仅一个炮兵连和一个步兵营。炮兵发现敌情后,立即进行炮火阻击,无奈第10军登陆的远不止一个点,轰了这里,就打不了那里,陷于顾此失彼的境地。

  到日军接近时,炮兵连甚至不惜动用出膛即炸的零线子母弹拦击,可是潮水般涌来的鬼子兵,岂是几门炮就能挡得住的,金山卫阵地遂告失陷。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大叫起来,日本人最擅长迂回抄击,难道就不会防着一手,多置些人马啊,5年前“一二八”会战的亏还没吃够么。

  说得没错,老蒋也并非不知兵。本来他在阵地两侧,从浏河至南京,从浦东至杭州湾,都摆满了警戒兵团,以防备日军迂回,但是很快这个格局就被逐渐打破了。

  原因其实还是出在力不能支上面。

  在北郊战场如火如荼之时,中央阵地常常入不敷出,后面又无兵可调,救急如救火,只好临时从两侧抽调兵力。

  此举意味着什么,老蒋不是不清楚,那就是巨大的风险,但是你不从那里抽人救急又怎么办,不管蕴藻浜还是大场,若无援兵不断接力,防线也许立马就跨了,两侧就算全是人,还不一样会输得很惨。

  一开始还想得挺好,抽出来多少人,等后方来了部队后,马上再补进去,这样就没事了。可没想到的是,凡是从后方来的,管他多少人,有没有战斗力,在前线指挥作战的顾祝同和胡宗南都会照单全收,否则阵地就会丢失或出现空隙。

  (1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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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1: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要说这是在饮鸩止渴也没什么不对,可倘不如此,淞沪会战早就可以宣告败局收场了。

  同时,中方对金山卫的防守也确实松懈了一点。战前,包括唐生智在内,曾多次组织对金山卫一带的地形进行考察,但都认为这个地方“水浅涂深”,船只靠岸很困难,绝对不是一个理想的登陆地点。

  等到上海派遣军从川沙口、吴淞登陆,并将守军逼至苏州河南岸后,大家又本能地认为,日军由北向南打得顺风顺水,就算要再次登陆,也一定会选择长江南岸。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看上去最难攻的地方往往却是最薄弱之处,新任作战部部长下村定作出的这个选择,为中国守军败走上海一锤定音。

  这再一次证明,日军在进攻战尤其是迂回包抄方面确有其独到之处。

  今天,当我们遍查所有的回忆录和资料,虽然时见怪你怪他之辞,但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是,谁都没能预见到对手会登陆金山卫,甚至连德国顾问团的那位代理团长法肯豪森,都出现了判断上的错误,他认为日军企图在江浙各处再次登陆,只是佯动性质,其目的在转移视线,分散中方在上海的作战兵力。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多的意外。

  惊悉日军登陆金山卫后,三战区从龙华和松江连抽两个师前去堵截,然而都挡不住第10军的凌厉冲击,导致其进兵迅速,并向上海以西迂回。

  迂回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遮断你的退路。

  11月7日,日本统帅部决定成立华中方面军,由松井石根大将兼任司令官,以统一指挥上海派遣军和第10军,其作战区域已越出上海,包括苏州、嘉兴一线以东地区。

  在腹背受敌,即将遭到包围的情况下,11月9日,南京统帅部下令守军总撤退,向吴福线转移。

  趁你病,要你命,这是一切坏人的必然思路。

  柳川见江南道路狭窄,全军掩杀尚有困难,便派熊本师团为先锋,一头朝京沪铁路上的昆山直插过去,从而切断了上海守军与后方的联系,撤退部队因此一下子陷入混乱之中。

  由于无法完全堵住各条道路,柳川又遣出多支小规模挺进队,轻装前进,绕前袭击,更是加剧了这种混乱。

  有如四年前长城抗战前期的“古北口溃退”以及后期“滦东大溃退”,本来有秩序的撤退也开始演变成无秩序的“溃退”,只是规模更大,场面更惨。

  溃退,几乎已成为中国正规军队的一种难改痼疾。小诸葛白崇禧拿他在北伐时期的经历作比,说那时候的“南方部队”就是如此,典型特点是宜攻不宜守,“攻则气盛”,大家哇呀呀叫,不顾性命地往上冲,可是“守则气绥”,都挤在一条道上争相跑路,每个人都不管他人,只求自己能早一点逃出被围歼的厄运。

  不可否认的是,淞沪一战,前期确实过于惨烈,尤其是退到苏州河南岸的,大部分都被打残了,可以说已达到消耗的极限,再相互一裹卷,皆失再战之心。

  (1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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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1: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溃退中,各级指挥官都相继失去了对自己部队的有效掌握,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纷乱的模样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连一干大将们都出了糗。

  胡宗南在苏州河畔的司令部,首先遭到日军的偷渡袭击,司令部参谋人员及警卫连死伤殆尽,才保得胡宗南一人只身逃走。

  另一位倒霉的是薛岳。他那时正发高烧,乘着小汽车往吴福线撤,路上却遭到日军挺进队的机枪扫射,司机和卫士当即中弹身亡。

  薛岳是给先总理当过卫队长的大内高手,即使是生病当中,也保持着一种职业性的敏感。见情况不妙,他一脚踢开车门,然后纵身跃入路旁的水田,又仗着水性不错,连游五道河沟脱险。如果这位那时就战死上海,以后长沙会战的绝活我们也就别想看到了。

  在整个淞沪会战中,牺牲将官职务最高的是东北军第67军军长吴克仁中将,而吴克仁就是在大溃退中遇难的。

  淞沪战场是各支军队争取荣誉之地。吴克仁在上战场前就对部属说,不管别人怎样,我们东北军绝不能再被人家戳着后背脊梁骨,骂我们只会叫嚷抗日,实际打起仗来却是草包一个。

  可是吴克仁也没有想到仗真会打到如此惨烈。看着旅团长在眼前一个个倒下,他虽然嘴里说“马革裹尸,乃军人最光荣的归宿”,然而却一边说一边流眼泪,内心伤痛至极。

  更想不到的是出现大溃退。

  从一线撤下来时,身边仅剩了几个随从。吴克仁不由摇头苦笑:想当年曹操败走华容道,曾是何等狼狈,不意吾辈竟还多有不如。

  江南沟壑纵横,北方人又有很多不会游泳,在遇到一条深水河流时无计可施,侥幸的是随从在附近找到了一块门板,这无异是一块救命的木板。

  正要倚板而渡的时候,一个当地政府的文官也凄凄惶惶地跑到了岸边,比之于军人,他更为无助。

  吴克仁在问明他的身份后,不由长叹一声:我们军人打了败仗,已有愧大家,若再只顾自己逃命,那就更是惭愧万分了。

  这块木板,你先拿去用吧。

  文官怀着感激的心情渡过了河,却再也没有看到将军现身。

  有人说,吴克仁是在过河时被日军机枪扫射而死的,还有的说他是在中弹后伤势过重淹死的。

  包括吴克仁在内,东北军在淞沪战场上共阵亡将级军官5人,重伤3人,团长伤亡超过一半,到最后突出来时5万编制的一个军,只能勉强缩编成一个师。

  与苏州河南岸相比,罗店的情形则要好上许多。

  担任掩护的是俞济时第74军,而始终冲在最前面的张灵甫此时也掉了个头,由前锋改踢后卫。

  张灵甫刚刚进入一些状态,正是打得兴起的时候,自无溃退之理。在74军的掩护下,陈诚第十五集团军且战且退,上海守军能保存下来的主力皆集中于此

  11月12日,上海完全失守。

  在拿下上海及其近郊之后,按照日本统帅部的部署,松井一声令下,上海派遣军沿太湖北岸,第10军从太湖南岸,拉网似地分头绕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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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2 21: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太湖南岸的第10军跑得极其疯狂。

  与松井一样,柳川也是被编入预备役后重招入队的,所以立一大功,证明自己的心极其迫切。尤其是登陆金山卫和制造混乱的相继成功,使他更加兴奋。

  同上海派遣军相比,第10军不仅拥有熊本师团这样的野兽军团,还有另外两个新设师团,这些师团的人员装备均十分齐全,此前也未受到过什么大的损伤,战斗力是绝没有问题的。

  在上海大撤退时,三战区已为上海守军划定了撤退路线,按照就近原则,罗店守军由陈诚率领从太湖北岸撤,苏州河南岸守军则由顶替朱绍良职务的张发奎统带,自太湖南岸撤。

  可问题是,苏州河南岸守军几乎全是残破之师,还没等张发奎反应过来,柳川便又拿下嘉兴,提前切断了张发奎退往太湖以南的道路,后者见此情景,只得改向苏州方向退却。

  拿下嘉兴,并将张发奎退走杭州的路封死后,柳川已经完成了任务,第10军也到达了规定作战区域的底线。

  可是他并没有因此停步,而是继续向第10军下达了进逼南京的命令。

  先斩之后,他才向华中方面军和参谋本部各递一个折子,说老爷我要去打南京了,你们批准一下吧。

  华中方面军的司令官是松井石根,他同样有打到南京去的想法。看到柳川的报告,余我心有戚戚焉,同意。

  不同意的是参谋次长多田骏。

  表面的理由是,淞沪战役刚刚结束,士卒应该予以休整一下再战。

  深层的原因则还是希望早日结束对华战争,以便将精力放到对苏备战上去。简单来说,多田骏希望,把作战地点放在上海,但南京只作为停战议和的地点。

  管你报告批不批,第10军的先锋熊本师团已离开嘉兴,朝湖州进攻。

  自淞沪会战开始以来,老蒋强烈地意识到,他在用兵上有一个很大的失算。

  当初评估对手的军力时,一直是按17个常备师团来计算的,这样即使往大了估计,日军能向上海派3个师团也已至极限,顶多再从北方抽2个过来,那样北方战场的日子就会相对好过一些,而淞沪战场也还撑得住,可以初步达到“扩大沪战”的一大目的。

  没有想到的是,日本突然动员预备役,使到达上海的兵力,一下子扩充到30万,光师团级别的部队即达到9个,其中有5个都是新设师团。

  在张发奎转向苏州撤退后,太湖南岸的防守兵力更是大为稀薄,沿途关隘几乎到了无人可守的地步。

  为了筹调人马,南京统帅部一片忙乱,白崇禧咬牙从徐州调来了“钢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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