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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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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19:5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广西出征时的部队,第48军由廖磊领着参加淞沪会战,但早早就被打残,此时也正在撤退路上,能调集的桂军劲旅,只剩下了第7军。

  第7军本来是跟着李宗仁到徐州去布防的,接到调令后,旋即乘火车南下,前来堵截熊本师团。

  两军相逢于湖州的吴兴县,立刻摆开阵势进行厮杀。

  第7军虽有“钢军”之名,但那毕竟是在内战时期,到从广西出征时,它与第48军一样,都扩充了大量新兵。

  同样是经过“稀释”后的部队,第7军又不及第48军,原因是后者的新兵多为从民团中征调,受过起码的军事训练,而第7军为了在短时间内凑够人数,许多却是从民团以外征募来的,这些广西仔刚来时连稍息立正都不懂,更别说瞄准射击甚至利用地形地貌进行掩护了。

  即将打仗,却连怎么扣板机都不知道,那算打的什么仗,发现这一问题后,部队赶紧组织临时集训,并进行实弹打靶,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由于到处都缺兵少将,第7军一路上被这里抽去一点,那里借走一些,在吴兴参战时实际只有两个师,计7个团的兵力。

  面对有空炮坦克协同,且如狼似虎的熊本师团,这7个团的桂军打得极其艰苦。

  只两昼夜过后,便有了旅团长阵亡的纪录,进城再战,守了一天以后,也守不住了。

  在撤退到吴兴城周围的山地后,军师长亲自上前呐喊督战,并命令预备队出击冲锋。预备队的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冲锋的时候“冒死蚁集”,像蚂蚁一样蜂拥而上,死多少补多少,绝不后退。

  能够从弹雨中冲出来的,直接就爬上坦克,揭开盖子朝里扔手榴弹。日军坦克被这样连毁两辆,气势顿时一挫。

  但如此打法无疑是支持不了太久的,特别是预备队上去后,等于又重蹈了第48军在淞沪战场上的复辙——熊本师团只是刚刚从两翼作出包抄姿态,第7军即因再无预备队可用而陷入溃退。

  吴兴一战,桂军以减员一半的代价,确保了太湖南岸撤退的撤退,后续的后续,应该说是有功劳的。可大家还是不满意。

  声名赫赫的“钢军”其实也不太“钢”嘛,怎么没几个回合就溃退了?

  从前心高气傲的白崇禧这时再不敢乱夸海口,老实说,第7军能保得一半他已经很满足了。可这种时候又不得不堵住汹汹众口,遂将第7军正副军长予以问责,给以撤职留任的处分(当然风头一过,很快又官复原职了)。

  桂军退下,川军接力。

  这里的川军不是指参加淞沪会战的杨森部队,后者也正在沿太湖北岸撤退,此处说的是“正宗地方军”,即唐式遵集团军。

  刘湘两大集团军,北上参加娘子关战役的是邓锡侯,东调救急的则为唐式遵。

  在川中将帅中,邓唐二人有不同的性格特点,邓锡侯人送外号“水晶猴”,为人处事比较机灵。

  娘子关战役后期,大家都在撤退,可是老阎对川军心怀不满,认为都是四川人“作战不力”,把事情给搞砸了,所以迟迟未给邓锡侯发来撤退命令。

  邓锡侯到达前线时,他的川军已经被弄得稀里哗啦了,真的到了战又不战不得,退又不敢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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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02: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了避免“坐而被歼”的命运,情急之下,邓锡侯便使了一个“滑头”,令川军主力悄悄地跟着撤退,但是不沿公路而从小路走。同时,派一个旅留在原地作为后卫,视情况逐次撤退。

  好在川军没什么辎重,不走公路也可以,这样一来,不但没人看见,还减少了拥挤,反而退得比其它部队都顺畅。

  半路上,终于接到了老阎的撤退命令,若再晚一点还真就走不脱了。

  与邓锡侯不一样,唐式遵为人温文尔雅,却很“一根筋”。后来国民党在大陆失败,人家起义的起义,跑路的跑路,惟有他以上将军衔挺到最后,成为整个解放战争中被击毙的国民党最高级别将领。

  唐式遵是刘湘的嫡系,虽然所属人马也是单衣草鞋,但比之与邓锡侯部,不管武器装备还是实际战斗力,都要强上很多。

  出川时,唐式遵声明:“失地不复,誓不返川”,发誓要给四川人争点面子,好好地跟日本人打一仗。

  随着唐式遵军令颁下,郭勋祺、刘兆藜双双杀出。

  作为唐式遵座下的哼哈二将,郭勋祺更为耀目,有川中第一名将之誉,成名之作为内战时期的土城战役。

  那还是长征时期,毛泽东自遵义会议后再次执掌军权,第一件事就是想在土城打一场漂亮仗,以重振久败之后的红军士气。但是这一仗却没能旗开得胜,原因之一就是遇到了郭勋祺这个猛张飞。

  土城战役,中央红军主力尽出,4个军团与郭勋祺的6个川军团交战,却仍被对方突破阵地,直逼军委指挥部前沿。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我们的主席把干部团都拿出来拼,几指挥部不保。

  是役,红军伤亡多达3千之众,而郭勋祺作战之猛,也使人们彻底改变了川军战力低下的印象。

  当郭刘二将来到前沿时,他们发现日军又在玩迂回包抄了。

  沿吴兴方向继续北进的是牛岛第18师团,除此之外,还组织了一支由海军陆战队为基干的混合支队,准备从东面横渡太湖,以便对川军形成夹击之势。

  郭勋祺捉摸着怎样才能把出川以来的首仗给打好。他开始对陆续向南京转移的后撤部队感起了兴趣。

  当然,这个兴趣点是有聚焦的,焦点所在,就是其中的一个炮兵团。

  川军一门重炮都没有,想想看,要是咱手里也有大炮,该是怎样一种情形。

  一打听,炮团的团长是四川人,跟郭勋祺手下的一个旅参谋长不仅是同乡同族,还是黄埔的同期同学,两人关系铁得很。

  听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郭勋祺赶紧拉炮团团长吃饭(自然只能是便餐了),并让这个旅参谋长在一旁猛敲边鼓,意思就是希望对方能留下来帮忙。

  但是人家听后直摇头,他这个炮团奉令退保南京,军令如山,如果因留下耽误了布防时间,那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眼见对方起身要走,郭勋祺又歪嘴又挤眼,刘兆藜带着他的一干旅长们及时冒了出来,这些人里面,有的还跟炮团一个范姓营长是结拜兄弟。见面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兄弟这就要有难了,你能见死不救,拍拍屁股扬长而去吗。

  范营长坐着不动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团长。

  里应外合,内外夹攻,这么多人情扑上来,团长也招架不住了。

  川人最重乡情,一跺脚,也罢,就让范营长留下吧。

  这里说的留下,可不是一直留下,那是违反军纪的,只能留四天。至于为什么延搁了四天,可以对上面解释为该营是后卫,反正只要炮团有人先到南京去报到就可以了。

  经过“联袂围攻”,终于有一个炮营可以留下来了,大家喜不自胜,可是接下来却差点吵起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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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04:4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就是如何分蛋糕的问题。

  刘兆藜说,要不是我拿兄弟感情去争取,事情差点就黄了,所以这个炮营应该归我。

  刘兆藜一脸憧憬状,那样子,似乎炮营的大炮已经在他的阵地上一字排开,咣咣地将日军坦克一辆辆炸飞了。

  然而在郭勋祺看来,这场戏,他才是总导演,刘兆藜充其量不过是他请来的一个“托”,怎么到头来,好事还全归了“托”。

  不行不行,你看看我的防守阵地,南面要防,东面要守,既要注意正面,又要留心湖上,能缺了炮兵吗,这个炮营还是归我比较妥当。

  争来争去,刘兆藜始终不肯相让,哪怕三七开也不行,最后双方按五五分才得以成交,也就是把炮营拆开来,一边配两个炮连。

  牛岛第18师团来了,但一开始是侦察兼试探。

  骑兵带着军犬,东洋狼狗跟着东洋马,在阵地前面鬼一样地闪来隐去。

  从对阵地的威胁来说,骑兵不及炮兵,但由于其行动迅速,在心理上对步兵却也有不小威慑。

  郭勋祺当即遣出一个营,跳出战壕,跪姿射击,子弹专射马肚子。

  一千多杆步枪排在那里,子弹怎一个密集了得,日军骑兵根本就找不到空隙插进来,一个个人仰马翻,前面倒掉二十余骑,马和狗死伤狼藉,剩下的连滚带爬,扭头全跑了。

  试探之后,必有大战,当着领导的面,郭刘都得拿战绩出来。

  郭勋祺的难处是要两头兼顾,而刘兆藜的困难则是承压最重,他的阵地横守京杭大道,最适宜于牛岛师团的机械化部队行进。

  不过刘兆藜对此早已成竹在胸。

  四川蜀地,那是五虎上将发布榜单的地方,诸葛孔明运筹帷幄的场所,之前,川军钻在窝里面自个玩玩家,大小仗少说点四五百场打过,有点灵性的都能上路。

  刘兆藜是一个有灵性的人。论名气,他不如郭勋祺,但那是没给机会,给了机会一样能闪光。

  看《三国演义》,我们会发现,孔明用兵,最擅两项,即诱敌伏击和夹路火攻,出山后的第一仗“火烧博望”便是二者的最佳结合体。

  在与郭勋祺争炮营时,刘兆藜曾当众夸口,说他早在阵地前沿布置陷井,敌不来则罢,若是来了,必叫他陷入我天罗地网之中而不得逃生。

  刘兆藜不是吹牛,因为他确实找到了一处可与博望坡地形相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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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天的情形宛如三国重现。

  一开始,两个回合不到,刘兆藜即佯装撤退。日军前锋部队本来是以为要在阵地前鏖战一番的,见此情景,连怀疑都不怀疑就蜂拥着上来了。

  为什么不疑,因为前面中国军队的溃退见多了,打两枪就跑的亦不鲜见,属于正常现象,正常的你都怀疑,那不等于脑子进水了。

  如同当初曹军看到刘备一样,日军指挥官也是“大笑”:川军要“与吾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虎豹斗耳”。

  日本“虎豹”们一路猛追,渐渐地就追到了“窄狭处”。

  在“火烧博望”这一节里,对博望坡的描述是“南道路狭,山川相逼”,刘兆藜诱敌而入的这个地形与此类似,有三里路长,是一个呈波状起伏的狭隘地段。

  曹军对博望坡开始起疑,倒不是“路狭”,而是说此地“树木丛杂”,且两边都是芦苇,“倘彼用火攻”,可怎生了得。

  预定的伏击区域没有这么多的树木和芦苇,所以步兵放心大胆地进去了,紧跟其后的是坦克。

  与“火烧博望”唯一不同的是,刘兆藜没有贸贸然采用火攻,他用的是炮攻,这点颇有时代特色。

  在刘兆藜身边,就是那位炮团的范营长,后者一直在用炮对镜进行观测。

  眼看数十辆坦克已经进入隘区,大喊一声:放!

  德造山炮齐轰,这一轮轰击方向是“截尾”,日军队尾的数辆坦克立刻被击中,并堵住了自家退路。

  随后大炮转移方向,再“斩首”。

  一头一尾下来,最后的程序才是“击腹”。

  包括德造炮兵营的大炮在内,川军自带的迫击炮、机步枪、手榴弹一起朝中间倾斜,一时间,“弹如雨点,震耳欲聋”。

  日军被围在中间的大多是炮车和坦克装甲车这些,移动不灵,见两边皆被堵住,只能依傍路边的山岩死角进行躲避。

  可是这时刘兆藜却暴露出了一个漏洞。

  他把中间忽略了。

  那里有一个倾斜的小道,竟然无兵扼守。

  百密却有一疏,这次第,正应了三国上的一句话:“敌军如此,虽十面埋伏,吾何惧哉!”

  日军遂向小道突破。

  行得二三里地,到一陡坡,上面铺满了谷草。

  假如这些谷草出现在隘区,鬼子们即使没看过三国,也一定会予以提防,可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夺路而逃的时候,谁还有那份闲心低头去看看地面上究竟铺了多少草。

  即然是“火攻博望”,但火一直都没出现过,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炮战之后要上演火攻。

  事实证明,刘兆藜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漏”,只是因为这段戏需要他“漏”,观众强烈要求看火攻,敬业的都必须返场加演。

  返场的这段戏,在三国里也很有名,叫做“火烧上方谷”。

  陡坡两旁,埋伏着川军的迫击炮和机关枪,此时忽然向谷草进行猛烈射击。

  你不射坦克射谷草干什么,能射出火来?

  这却不是一般的谷草,事前都喷了煤油,一射之后,立刻燃起大火,顿时“火势熊熊,烟雾弥空”。

  炮攻加火攻,牛岛师团机械化部队损失惨重,仅坦克就被击毁13辆,山野炮4门被缴,4门被毁,仅少数坦克和炮车拼死冲过火海逃脱。

  刘兆藜凭此一战立下声名,外战业绩在川军众将中独占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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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旁边是郭勋祺,郭勋祺防守的阵地靠于太湖岸边,此地称为夹浦。

  我曾经去过夹浦,那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浙江人很会做生意,愣是把当地改造成了一个度假村,以致于每户人家几乎都成了一个小型的饭店兼旅馆。

  在那么多漂亮的小洋楼中间,独有一间土屋,仍是泥墙青瓦,炊烟袅袅升起,一位老妪在门前搬凳闲坐。

  这样的土屋,当年一定随处可见。

  善良的人们本不奢望太多,只求可以宁静地生活下去即可,但战争却无情地侵扰了这一切。

  夹浦之战异常激烈,牛岛师团的步兵主要汇集于这一路。

  在步兵推进的同时,日军大炮进行掩护,炮弹呼呼地从头上掠过。

  但郭勋祺一再命令,机枪不得开火,德造大炮不得开火,仅用手步枪御敌。

  最有力的武器,必须到最有把握、最有效的时候才能使用。在此之前,你就得熬着。

  按照观察,日军炮弹已经打了九十多发过来,郭勋祺却仍然神色不变,令机炮不得出击,哪怕到快顶不住时,他提一把二十响驳壳枪,自己带三个手枪连上前助阵。

  郭勋祺是名将,他的部队里也不乏牛人,比如一个连长,他的脑袋被鬼子的三八大盖给打中了,子弹从耳边进去,脸上穿出,这位兄弟竟然还能自己稳稳当当地走着下来,而且言语自若,跟常人无异。

  随着作战过程的不断推进,郭勋祺在估算距离。

  当牛岛师团到达阵地1000米以内后,他才一声令下。随即,川军的轻重机枪开始鸣叫,与此同时,德造山炮也猛烈开火,而其目标正是日军的大炮。

  见日军队伍开始出现松动,郭勋祺要求炮兵加高表尺,按1500米的距离继续轰击。

  前后两个火力覆盖面一出,日军的攻击阵容陷入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太湖方向也出现了敌情,海军陆战队上来了,湖面上到处是准备抢滩登陆的汽艇和小木船。

  如果事前没有考虑,沿岸部队本能的反应就是朝船上的人瞄准。郭勋祺说你们不要急着打,让他过来,靠近岸边四五百米时再打,而且不要零零散散地射,得跟对付骑兵一样,用排子枪。

  注意,不要打人,得打船!

  船目标大,比人好打,一旦洞穿,进水即没。

  指挥当兵的打仗,就得这么细致,别光来口号那些虚的,这一点,也很能看出郭勋祺身上的“名将本色”。

  见无机可乘,牛岛师团只得在日暮时分悄悄撤退。

  这一天下来,唐式遵神采飞扬,两员战将,刘兆藜大胜,郭勋祺持平,在刘湘那里交待得过去。

  不爽的却是郭勋祺:怎么会让刘兆藜盖过风头呢?

  我不是“持平”,应该是打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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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让各团报歼敌数字,准备写个报告给唐式遵,结果没有一个团报得上来,都是极其笼统的“敌伤亡惨重”。至于什么日军番号,敌将姓名,一概不知。

  日军作战,除非是完全地被你包围歼灭,所有死尸都是要拖回去的,伤兵更是不会留在战场之上,所以我们对他们的统计皆为“估计”、“大约”,很少能精确得起来。

  川人实在,大多不擅作假,郭勋祺这边没法自圆其说,刘兆藜那边却早已是铁板钉钉:炸毁缴获的东西一目了然,死尸一目了然,甚至还俘虏了6个日军官兵。

  郭勋祺很生气,气死了。

  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爬起来给各团团长一人挂一电话,告诉他们:活捉日本官兵,决予重赏。

  你们多少给我抓一个活的回来,老爷我自己掏钱赏你们。

  另外一件让郭刘二人都不爽的事,是那个德炮营的范营长死活要撤走。

  白天立了功,但功劳都是人家的,自己只能做无名英雄,更重要的是,在亲眼目睹战斗的激烈状况之后,心里就打开了鼓。

  看起来,这可不是帮忙的问题啊,弄不好一个炮营都得栽里面,到时候如何交代。

  忙,我也帮了,兄弟之情,也算有了,明天我就得奉命开拔南京。

  郭刘都是一愣,不是说好四天吗,难道再多留一天也不行?

  别说一天,半天都不行。尽管郭刘百般挽留,就差磕头作揖了,但炮营还是开走了。

  郭勋祺的心结,仍然是要抓活鬼子。

  第二天吃完早饭,他又把手下一干团营长叫过来训话。

  你们昨天打的那叫什么仗,竟然没有俘虏,连日军番号和主将都不知道,这是打的混仗!

  团营长们都是一愣,表情十分困惑。

  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谁不知道,鬼子很难俘虏,难道打退日军,守住阵地还不行。

  成天混在一起,郭勋祺对他这些部下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也一清二楚,于是下了断论:打仗,光打退敌人是不能算数的。

  大家都傻呆呆地盯着他,那你说,怎么才能算数呢。

  郭勋祺大手一挥——俘虏敌人,夺得武器,算数!

  如果说俘虏日军是理想,眼下郭勋祺却得面对现实,缺了炮营,要是日军再用坦克来冲击,可如何是好。

  在这方面,郭刘都不约而同地使出了诸葛孔明的“空城计”,即把中间的公路让开,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二位的“空城计”都成功了,因为吃了昨天的亏以后,日军根本就不敢再走正面,他们宁愿从两翼进攻。

  两翼也不好打,但郭勋祺不管这些,他想的还是要抓鬼子。

  好消息来了,一个团在打了两三小时后,终于将两三百日军包围于夹沟之内。

  这真的是瓮中捉鳖,郭勋祺高兴得手舞足蹈。

  格老子,今天我非得亲自到夹沟里去捞两个日本兵出来,然后带回来仔细研究一下,这些龟孙究竟是怎么长成这副鸟样的。

  此时炊事兵已经把饭端了上来,郭勋祺却乐得连饭也不想吃,带着两个卫士喜滋滋地就往夹沟赶去,那样子跟急着去网兜里收鱼的老渔夫差不多。

  一个人太兴奋,就难免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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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太湖边上,一直隐伏着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看到兴冲冲跑着的这几个人,立刻端起枪瞄准射击。

  三八大盖的优点之一,就是射击的准确率很高,但或许是郭泰祺一开心,动作幅度比较大,子弹只击中了郭勋祺的大腿,不过这也够他受的了。

  郭勋祺是由卫士背着回去的,而等到他转移后方时,仍然没有听到抓获鬼子的消息,这真是一件憾事。

  郭刘一路的阻击,使牛岛师团再也不敢大步推进,这让刘湘和唐式遵都十分满意,可是另一路的情况却叫他们大为不安。

  那就是皖南广德方面,守将为饶国华。

  要占领广德,泗安为必经之地,然而这一带皆为平原,无险可守,日军机械化部队可以畅通无阻。

  见在郭刘那里受阻,柳川便将第10军的攻击重心放到广德方向。

  川军由于缺乏经验,此前未采取有效手段破坏公路,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坦克,看到这些铁家伙排得密密麻麻过来,官兵一个个慌了神,匆匆打了一下,就转向公路两侧溃逃。

  中下泗安失守,广德门户随之大开。

  广德不守,即使郭刘那里没有差错,也无法再拱守京师,因为日军同样可以从那里绕路杀奔南京。

  刘湘和唐式遵经过商量,决定把一鸣惊人的刘兆藜抽出来,以其为主体,组织各路川军收复中下泗安。

  刘兆藜刚在“火烧博望”和“火烧上方谷”中取胜,兴致高得很,当下就率主力向泗安运动,仅留一部驻守。

  胆子这么大,自然还是玩的空城计,而牛岛师团吃了痛,短期内还真的不敢再来惹他了。

  刘兆藜像个隐身人一样,悄悄来到下泗安,突然向日军发起夜袭。

  下泗安的日军睡觉睡得很踏实,在他们前面,尚有中泗安,隔着一层,从没有想到过有人会从背后打闷棍。

  这些鬼子梦中听到枪声,根本难以应付,所谓“人不及枪,衣不及扣”,完全乱了套。

  让受伤下场的郭勋祺羡慕不已的是,刘兆藜又抓到俘虏了。不过这回不是日军官兵,添新项目了——两个日军女看护。

  本来还可以活捉一个日军军官,但这厮横竖不给面子,竟然剖腹自杀了。

  像上次火攻一样,刘兆藜缴获的战利品也着实不少,光军大衣和毛毯就装了几大车。

  在中泗安的日军听说后方着火,赶紧回援,却正中刘兆藜围点打援之策,被各路川军一齐围困于下泗安附近。

  这下好,不仅没捞出同伴,自己也陷里面了。

  来救他们命的是牛岛师团。

  牛岛师团派了一个旅团,以坦克开道,即向下泗安增援,但途中再遭川军的阻击。

  重点要对付的,仍然是坦克。

  这时川军已经知道怎么打坦克了,他们先是匍伏于路边,等坦克经过时,忽然一跃而上,然后将集束手榴弹扔进孔洞。轰的一声,坦克就瘫掉了。

  在下泗安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刘兆藜也从斜面适时插入,对日军造成很大杀伤。

  牛岛师团原本是想重占泗安的,见情况不对头,赶紧打开一个缝隙,把中泗安日军先救走要紧。

  中下泗安虽然恢复,但各路川军都各有自家的防守阵地,不能老聚在这里参战。等他们一走,柳川指挥第10军卷土重来,饶国华独木难支,不仅中下泗安再次失守,连上泗安也没保得住。

  饶国华见此情景,担心自己守不住广德,遂连夜谒见唐式遵,请求增加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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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22:43 | 显示全部楼层
  唐式遵手里也没多余的兵可派,把刘兆藜等临时抽出来,已算冒险性质,现在一听,恢复的阵地交到你手里又给丢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回去,收复泗安,否则提头来见。

  饶国华的心沉了下去。第二天,他率卫兵二十多人,亲自到前线督战,但见效甚微,丝毫挡不住颓势。

  眼前日军像潮水般涌来,而自己的部队却像潮水般在溃退,乃至到了不听从指挥的程度。

  饶国华长叹一声,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广德城的后方师部。

  大厦将倾之际,他没有选择逃命,而是给家人和刘湘、唐式遵各写了一封遗书。

  之后,带着卫兵连赶到广德机场。

  这是华东两大机场之一,除了杭州笕桥机场,就是此处,中国空军曾多次从这里出发,与日军进行空中对决。

  决不能让它完好地落入日人之手。

  饶国华下令,将机场点火焚烧,予以彻底毁坏。

  最后一步,是来到城门外,铺好卧毯,盘腿坐于中间。

  作为败军之将,他只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于将来,遂朝日军即将进入的方向,奋力大呼曰:德国如此强盛,一战后仍要失败,何况你小小日本,将来亦必失败!

  言罢,拔出手枪,自尽而死。

  平心而论,饶国华不是一个能战之将,于军事才能方面,甚至还不能与郭勋祺、刘兆藜相提并论,但他尽到了自己的本份——城陷,将必同亡。

  广德失守,使第10军得以长驱突进,直至从东南方向对南京形成包围。

  再来看看太湖北岸。

  从罗店撤出的陈诚本可依托吴福线布防,但是日军的又一次突然迂回,使这一意图化为泡影。

  11月13日,即上海完全失守的第二天,京都第16师团在长江南岸的白茆口登陆了。

  白茆口离福山港非常之近,而所谓吴福线,就是在苏州到常熟福山港之间构筑的防线。

  京都师团和熊本师团一样,是从北方调来的老牌师团,沿途守军哪里抵御得住。三天之后,福山失守,守军连停顿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只得继续后撤。

  如果松井像太湖南岸的柳川一样拔足狂追,不仅陈诚难有喘息之机,就连转道撤往苏州的张发奎都很危险——若是日军往苏州这里一卡,难不成大家都跳太湖游过去?

  偏偏松井却又小心起来。

  在上海折腾了三个月,上海派遣军各部无不伤痕累累,虽然守军撤了,但他心理上犯了病,所到之处都要翻上几遍,惟恐遭到伏击。

  按照参谋本部的部署,京都师团归属上海派遣军,相比较于其它部队,这个师团没怎么在上海滩吃过苦头,应该力气最壮,跑得最快才是。可是松井一把将他拉了回去,跑什么跑,就你能?

  万一沿途遭到守军包围或袭击怎么办,要知道,这帮支那人也是会同你玩命的,大家得相互照顾,你牵我的手,我看你的肩,站成一排共同前进才是。

  松井这边慢了,陈诚那边就有了机会,他准备在吴福线之后的最后一道国防线,也就是锡澄线(无锡至江阴)上展开布防。

  不过在此之前,一定得有掩护部署的时间。

  这个活仍然交给了担任后卫的74军,具体任务是镇守苏州西北的望亭铁桥。

  74军此时在整体上已不能打了,军长俞济时看着师长王耀武,可是王耀武的师也快不行了,再找下面能打的团,就像击鼓传花一样,最后小红花传到了张灵甫手上。

  (1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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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30:26 | 显示全部楼层
  张灵甫团虽然是新兵团,但因为来上海的时间相对较晚,所以保存得也较为完整一些。最主要的是,王耀武对张灵甫的能力已经有了了解和信心。

  这小子一定行。

  此时的张灵甫其实也是入不敷出,能派到望亭的仅为一个营,可他要挡住的,却是金泽第9师团。

  东方刚亮了一个鱼肚白,金泽师团就潮水般地向铁桥涌来。

  张灵甫在淞沪战场上真正带兵当团长,是后期的事,好不容易把一个团盼来了,还没过瘾却又要撤了,这让他心里很不爽。

  金泽师团来了,正好找到发泄的对象。

  日军一排排倒下去,始终跨不过桥,而守军阵地上也频频告急,连长牺牲,张灵甫手下最能打的营长也开始大声呼救,要求增派援兵。

  这种时候,哪还有什么援兵。张灵甫端起机枪,从指挥所直冲桥头阵地,圆睁怒目,向日军疯狂扫射。

  指挥官的亲自示范,比派援军还灵。守军人人奋勇,个个死战不退。

  张灵甫在望亭坚守三天,伤亡六百多人,但是金泽师团始终不能穿桥而过。

  三天之后,任务达成,张灵甫遂炸毁铁桥,从容后撤。

  张灵甫和邱维达当时都担负着这样最艰险的殿后任务,一不小心就有被日军大部队反超的危险,所以王耀武十分担心他们的安危,甚至一度认为凶多吉少,直至看到二将脱险归来才如释重负。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这场大溃退中,其实人心已渐渐难以收拢。能在这种时候血战死守,且毫无惧色的,岂寻常人所能为。

  出于同样的原因,陈诚依托锡澄线逐级防御的计划再次落空。

  归根到底,大家都是凡人,能有多少个张灵甫和邱维达呢。

  后来对于国防线未起到作用,一般都归咎于其本身的问题,议论最多的就是无人守备以及找不到工事钥匙。

  其实原先这里都有守备部队。

  可是由于淞沪战场的需要,他们也像上海两侧的警戒兵团一样,早早就被作为补充兵员,全给吸纳到主战场上去了。比如守卫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其组成就是原来两道国防线上的地方保安团。

  这些守备部队被调走后,国防线工事的钥匙就临时交给了当地的保长。然而保长不是军人,人家也是老百姓,又没受过军训,听到前线风声鹤戾,那是非赶紧逃命不可的。

  结果部队撤到这里后找不到保长,拿不到钥匙。

  不过这些实际上并不是最主要的。

  找不到钥匙,可以砸,可以撬嘛,那锁也不是金刚所铸,事实上,陈诚所属的部分中央军,比如夏楚中、黄杰等“土木系”部队,就选择了直接撬门而入,只不过因为对这些工事不熟悉,运用起来较为困难一些,但毕竟也紧紧巴巴地守了那么几天。

  大多数部队在通过时,却是连停下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一路夺命狂奔。有的即使停下来了,也说找不到钥匙,所以没法固守,很快就撤走了。黄仁宇就此分析说,这可能是一些部队急于溃退才找出来的借口。

  一个“钥匙问题”,多少反映出参加淞沪会战的部队过于庞杂,很多地方杂牌军在上阵作战时可以勇不可当,但退却时却缺乏严格的作战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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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0 20:33: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管怎样,两条国防线毕竟都没能起到预期效果,当年朱培德、唐生智等人苦心打造的“东方马奇诺”竟多半已成摆设。

  其实,军事史上的无数例子都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没有适当的战术和人力与之相匹配,再坚固的堡垒都作用有限。

  不要说我们这个实际上建造水平很低的“东方马奇诺”了,就算真正的马奇诺又怎么样。三年以后,德军直接绕过这道防线发动攻击,法军因此土崩瓦解,号称世界上构筑最完善、设施最齐全的国防线从此沦为二战时期最大的笑柄。

  让人稍感欣慰的是,在所有沪宁杭国防工事中,倒是江阴要塞成了一个突出的亮点。

  江阴要塞除加强工事外,还拥有12门当时最先进的德造火炮,其中有8门可以高射两用(即高平炮),射程能达到一万米以上。有了这些上档次的宝贝,要塞司令许康简直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了。

  江阴江面上的中国军舰一艘艘被日机炸坏、击沉,炮手们气得咬牙切齿,等到日机来骚扰,高平炮一端,轰轰两下,一架飞机就呜咽着一头栽到江里去了。

  甚至日舰也不敢惹他们。

  有5艘日舰偷偷地驶到封锁线外,准备对要塞发动突然袭击。谁知却被要塞提前发现了,用高平炮罩住,四颗炮弹一齐甩过去,全部落在了日舰的甲板上,后者顿时中弹着火。

  与此同时,日舰炮弹的距离却没这么远,咚咚地全落到要塞前的江里去了。

  眼看明摆着吃亏的事,日舰赶紧掉转头溜了。

  等到上海大撤退的时候,许康起先接到的电文是老蒋亲自发来的,内容是“暂守江阴,候令撤退”,同时要求准备转运大炮。

  可是大炮的螺丝刚刚松动,新的电文又来了,这回告诉他们:要“固守江阴”。

  老蒋的态度发生变化,是因为“九国公约”会议还在开着。

  上海失守后,“九国公约”再次要求日本出席会议。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老外看到我们一溃千里,以至于失去继续支持我们的信心。

  收到电报之后,刘兴赶紧让大家把螺丝重新拧拧紧。

  刚刚擦了一把汗,第三份电报又来了,仍然是老蒋亲电,内容竟然是“死守江阴”。

  最后一份电报的措辞,不光是许康,就连要塞的普通士兵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来了。

  这一次与上次有所不同,却是“九国公约”没戏了。

  布鲁塞尔会议已经宣告暂停,实际上无限期停止了,而在此之前,它仅仅像国联一样,发布了一个“谴责”日本的宣言。

  当初扩大淞沪会战,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一大动因就是希望引起老外特别是美国的注意乃至干涉。

  老外们的确是注意了,而且还肃然起敬。

  淞沪会战,日本动用兵力和损失之多,都大大超出了原有的估计,总计伤亡97780人,相当于整整失去了8个师团的基干兵力。

  这么能打能熬,显然让崇拜肌肉猛男兼英雄的高鼻子蓝眼睛洋人刮目相看。

  特别是“八百壮士”守四行仓库,简直是一个绝妙的公关宣传,让你到了不打开电台,不翻开报纸,不每天追听追看都不行的地步。

  淞沪战役由此被外界认为是自一战后,全世界经历到的“最易目见,最经过宣扬,而且最为重要”的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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