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4-10-12 08:00 |
---|
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
发表于 2022-2-14 09:1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村重先返回房间穿上锁子甲,戴好头盔、笼手、足甲,再穿上皮制足袋。然后他走到屋檐下穿上御前侍卫准备的草鞋,接着通过庭院离开宅邸。四郎介走在前面,二人登上天守。
背景是一片宛若浓墨挥毫的黑夜,前景处确有一点小小火光。村重虽熟知有冈城地形地貌,在这漆黑之中还是难以判断距离。但他至少明白了起火处不是城砦,也不是武士住宅。多半是平民住宅南侧的田野荒地附近。他心想那里没有可燃物,不必担心火势变大。他环顾四周,发现城外织田军队没有动作。看来这不是他们发动的火攻,不是什么大事……就在他打算这么说服自己时,村重忽然感到有股挥之不去的嫌恶感。不缺水源的有冈城鲜少发生火灾,而薪柴都沾染着初春湿气,即便想故意点火也不会很容易。可唯独却在城中呈现不和兆头的今夜发生了火灾。村重认为这不是一次单纯的失火意外。眼前的主公纹丝不动,四郎介也屏住了呼吸。天守里唯有风声萧萧。
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郎介手握刀柄挡在门前,却发现上楼的人是郡十右卫门。
“主公,主公在此处对吗?”
十右卫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村重说道:
“十右卫门,怎么了?”
“是纵火。”
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四郎介此时不禁失声惊呼。十右卫门在村重跟前单膝跪地,着急地大声说道:
“七、八个庶民放火烧了南蛮宗信徒的礼拜堂,随即南蛮宗信徒就同纵火者发生争斗。最后是鵯塚砦的野村丹后大人带兵将他们驱散开了。”
“丹后抓住纵火者了吗?”
“属下不知。属下赶到现场时已经晚了。”
“这样啊。”
村重盯着火势,咬牙道:
“辛苦了。十右卫门、四郎介,你们退下吧。”
然后,村重站在天守默然眺望那愈来愈小的火光,心头不由得陡生懊恼之情。
不管是在摄津还是哪里,宗门之争这种事都司空见惯了。早在天文年间,京都就发生过激烈的宗门斗争,那该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就算没有大坂本愿寺,前右府信长和一向宗门徒早晚也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一休禅师曾颂唱过这样一首歌,“山脚多歧路,抬眼一片月”(原文为分け上る麓の道は多けれど、同じ雲井の月を眺むる)。意思是世上宗门虽多,人们却头顶同一片天空。即便有人不解一休禅师的喻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岁渐增的人也不会再去刻意强调宗门之别。只要人们能尝试体会禅师真言,虽然禅师不著书立说、不立文字,宗门冲突的事也会减少许多吧。那些人扬言南蛮宗是因为对佛不敬才要受罚,在村重看来他们才是信仰不足的人。但现在说这些话已经迟了。(这段话我没太看懂,瞎翻了┑( ̄Д  ̄)┍)
神经紧绷着等待援军,这样的日子让人烦躁不安,进而使有些人把身边人臆想成了敌人。家臣里没有南蛮宗信徒,高槻众也不是摄津人,他们这些新人和我们不一样,所以肯定会背叛我们。会这么想的人恐怕为数不少。人会在猜疑心的驱使下不断地相互猜忌,最终整个家族都因只言片语而同归于尽。这种事村重见得多了——池田家和伊丹家皆因此而亡。而现在,在这座有冈城里,人们已把南蛮宗视为猜忌的对象。
“蠢货!蠢事!”
村重忍不住破口骂道。
争夺功劳的是高槻众和杂贺众。可说实在,这两方本身并无争执。除了大凶相首级那件事以外,高槻众和杂贺众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不和冲突。但偏偏有多事的人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事,散布毫无必要的流言、对骂、在城内放火。
村重心间萦绕着大意了的懊悔。在城内巡视时,他就该重视自己那股微妙预感,好好地刨根问底才对。他早就该察觉到百姓对南蛮宗的恐惧和猜忌了。去年冬天,安部自念离奇死亡时就有许多人声称那是南蛮宗的手段。如今想来,猜忌便是那时在人们心中扎根的吧。此刻摆在村重面前有两条路,一是顺从多数人、抛弃南蛮宗,二是违背众人信任、庇护南蛮宗。村重现下就站在胜负的分水岭,到底选择那条路才不会导致有冈城陷落呢?
“不,还有时间。”
针对南蛮宗的猜疑就像越垒越高的柴火,终究要等一个点火契机,而那个契机就是大功归属于高槻众抑或杂贺众这道难题。若村重能用正确答案解决这道难题,有冈城便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安然无恙。说不定还能把众人对南蛮宗的猜忌转化为对织田的同仇敌忾。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可以。
但时间所剩不多,村重必须在黎明军议上聚拢诸将之心才行,等到天亮就一切都晚了。可村重真的能做到这件事吗?思前想后了这么久都想不通的难题,他真的能在天亮前解决吗?
村重抬头注视厚云密布的夜空。他只剩下一招可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