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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天下霸唱《鬼不语之仙墩鬼泣》傩教文化、诡异盗墓-鬼吹灯后最新长篇盗墓作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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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2-8-30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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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7

    我看站在旁边的田慕青神色紧张,似乎怕玉棺中也有僵尸,握着手电筒不住发抖,闭着眼不敢看,就说:“咱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那前殿乌木闷香棺中的女尸,当真是有阴魂上身,但也不是没法对付,打掉了脑袋它就不能动了,阴魂又怕活人的阳气,四个大活人还收拾不了一个死人不成,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烟碟儿听了不住点头,玉棺边缘有封蜡,他们好先刮去这层蜡质,两人带好了手套,一同撬动棺盖。

    棺盖一经揭起,众人发觉玉棺中有股积郁的尸臭,忙把口鼻遮住退了几步,大殿里的灯烛一下子变暗了,过得片刻,才上前推开棺盖。

    我早将枪弹顶上了膛,一旦玉棺中有僵尸,我便一枪轰掉它的脑袋,如果是厉鬼,那么阴气必重,也一定怕火药。

    我认定为宫里一定有些东西跟壁画噩梦相关,多半就在傩王棺椁之中,大烟碟儿和厚脸皮两个人,惦记着放在玉棺里陪葬的珍宝,我们都伸长脖子往玉棺中看去,身子却如箭在弦,绷得紧紧的,准备只要一有变故,立刻将棺盖合上,忽然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原来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湿透了衣服。

    但见棺中仰面朝天,握着一具身穿蛟龙玉柙的古尸,身躯高大,异于常人,玉衣皆用金缕连接,怀抱树形金杖,头枕一块冬瓜形的玉枕,身侧放置金枣、明珠、珊瑚等物,还有一柄长剑,明珠玉璧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放出瑞彩。

    我站在那看直了眼,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寻思傩王当然不止一位,熊耳山古墓从汉至唐,应该埋了许多位傩王,为什么正殿椁室中的傩王才有这么多奇珍异宝陪葬?

    厚脸皮兴奋地从背包里掏出蛇皮口袋,伸手进去拿傩王身边的金枣。

    大烟碟儿说:“别缺心眼儿了,玉棺里哪样东西不比金枣值钱,记住了,先珠后玉……”

    话没说完,蓦地一声枪响,划破了地宫中千年不变的沉寂,大烟碟儿身子一晃,立刻向前倒下。

    我和厚脸皮急忙拽着田慕青伏下身子,却听身后又是两声枪响,枪弹擦着头顶过去,打到了阴沉乌木外椁上,我们顾不得回头,拖起大烟碟儿,绕到外椁另一边,躲在镇殿俑后,只听殿门处有人高声叫道:“大烟碟儿你们几个傻鸟,没想到爷爷命大没死吧?”

    听声音正是黄佛爷,他之前让崩塌的乱石挡在大殿中,也是命不当绝,又让他和其余四五名盗匪挖土逃了出来,一路跟到此处。

    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傩王棺椁中,完全没发觉黄佛爷等人进了正殿,我看大烟碟儿后背上挨了一枪,多亏是土制猎枪,离得远了威力不强,没把他当场被打死,但也伤得很重,在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血印。

    我看厚脸皮从大烟碟儿伤口中抠出铅弹,又用火把按在他身上,以烧灼止血,田慕青扯下布条帮忙包扎,还不知大烟碟儿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心中又急又怒,对黄佛爷叫道:“一定是阎王爷觉得这么死便宜了你们,让你留着命再挨我一铲子,你真该烧高香去了。”

    黄佛爷那伙盗匪看见正殿的玉棺已被揭开,便仗着人多围上前来,眼中都冒出贪狼般的凶光。

    我和厚脸皮弹药不多,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想躲在镇殿俑后把他们放近了再打。

    却见群盗直奔玉棺,黄佛爷喝骂着让手下来对付我们,可那几个盗匪和他一样,两眼落在玉棺中珍宝上再也移不开了,全想趁乱得点油水。

    黄佛爷抖出一条绳索,套在那身穿蛟龙玉柙的古尸颈中,使力将尸身拽起,伸手去拿那根金杖,忽然从死人玉柙缝隙中钻出很多黑色蜘蛛,头如锹铲,身上有黑毛,形状像枣,壳硬如铁,一转眼爬上了黄佛爷的手臂。

    我看得目瞪口呆:“玉棺中竟有这许多活生生的蜘蛛?”又想:“幸亏伸手取宝的不是我……”

    黄佛爷吃了一惊,一抖左臂没甩掉,忙用右手去拍,想不到没拍死蜘蛛,反在一瞬间让蜘蛛将手背咬穿了一个大洞,顺着右臂爬上了黄佛爷的身子,黄佛爷正在张口惨叫,几只蜘蛛一眨眼就钻进了它的嘴里,也不知这些蜘蛛怎么咬噬,顷刻在他身上咬出几个窟窿,从里到外爬进爬出,黄佛爷整个人血肉模糊,他喉咙被咬穿了,嘴里发不出声,趴在玉棺上,两手在头脸处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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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8-30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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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8

    此时玉棺中爬出的蜘蛛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不下数百,看得人头皮子发麻,其余几个盗匪全吓呆了,一转眼身上都爬满了蜘蛛,有人被啃噬入脑,当即毙命,也有人一时不死,哀嚎声中倒在地上不住翻滚,不到十几秒,包括黄佛爷在内的六名盗墓贼,全部横尸就地,一个个死尸身上满是窟窿。

    我们躲在镇殿俑后,看黄佛爷等人转眼间死于非命,又见那些蜘蛛仅有六足,心中骇怖至极,我想起故老相传,六脚虫是土蜘蛛,不会吐丝,却有一肚子浓酸,别说血肉之躯,铜皮铁甲也能啃穿,莫不是那种怪虫?但在棺椁里封了上千年,它们怎么还能活动?

    分神这么一会儿,那些从玉棺古尸中爬出的土蜘蛛,吃过活人血肉,好似发了狂,我和厚脸皮连开几枪,却根本阻拦不住。

    三个人脸上变色,慌忙拖着大烟碟儿往后退,可身后已是大殿尽头,只有个被条石堵死的金井,即便没堵死,那狭小的孔洞也钻不进人。

    我见无路可退,叫道:“二皮脸,快点火把!”

    厚脸皮说:“火把全用完了,火柴还有两包,划火柴行不行?”

    我心知大势已去,刚才亲眼看见黄佛爷等人死状之惨,倒不如给自己来个痛快的,可那土制猎枪的枪管很长,无法朝自己开枪。

    厚脸皮急道:“没辙了,咱先打死那俩人,然后我一枪打死你,你再一枪打死我。”

    我说:“你先告诉告诉我,我怎样才能被你打死之后再打死你?”

    此时田慕青想推倒了墙下的铜灯台,以火势阻挡大群土蜘蛛,那宫人形状的铜灯十分沉重,而且边缘锋利,她推了两下推不动,还把自己的手划了一道口子,立时流出血来。

    田慕青虽然没有推倒铜灯,却提醒了我和厚脸皮,立即将铜灯推倒,怎知土蜘蛛太多,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哪里抵挡得住。

    原以为要死在这了,怎知成群的土蜘蛛到了身前两三步开外,突然间掉头四散,我和厚脸皮正在推动身旁另一盏宫人铜灯阻敌,忽见那些土蜘蛛纷纷逃散,均是暗道一声“侥幸”,心下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此事好没来由,似乎有什么东西吓走了玉棺中的土蜘蛛?

    我心想:“人生在世,好比八仙过海,各有其能,生旦净末丑所扮演的角色不同,一人有一个人的出身,一人有一人的本事,乃至形貌脾气,是善是恶,每个人都不一样,可以说是千差万别,但是血肉之躯,大抵相同,谁不是俩肩膀顶一个脑袋一肚子肝胆肺腑?玉棺中的土蜘蛛为什么咬死了黄佛爷等盗匪,却将我们几个人放过?”

    我四下一看,也不见何处有异,只有田慕青的手割破了,鲜血滴落在地,我心头大震:“难道是她的血将土蜘蛛吓跑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中刚转过这么一个念头,又发觉欲待推倒的铜灯好似生了根一样,顺势一扳,竟原地转了半圈,同时在正殿金井下的浮雕墙壁处,“轰隆”开了一个大洞,原来那里有道隐秘的石门,正是殿顶傩神俯窥之处。

    我们三人一时怔住了,耳听阴森的大殿中,忽然传来一阵“叽叽咯咯”的怪响,那身穿玉柙的死人,从棺椁中爬了出来,玉柙已被挣裂,身子仍是朝上,全身滴血,露出白花花的肠子,脑袋和手脚反转过来,昏暗的灯烛下更看不清楚面目,只是方面大耳,脸色极白,随着脖子扭转,垂下披散的长发,脑后竟是另一张脸,但见两目莹绿,巨口过腮,霎时间尸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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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6: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铜镜幽灵
    1

    我见棺椁中的傩王尸变,与壁画噩梦中的情形几乎一样,不觉一股惧意,从脚底心直涌到顶梁门,直吓得魂魄飞荡,再也不敢多看,和那两个人背起倒地不起的大烟碟儿,转身跑进暗道,拼命将石门推拢,在崎岖蜿蜒忽高忽低的通道中不停奔逃,手电筒掉了也顾不上捡起,摸着黑跌跌撞撞跑了许久,听身后毫无动静,才停下脚步,三人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跳得好似要从胸口蹦出来。

    我缓过气来,见四下里漆黑无光,摸出备用的手电筒,光束先照到厚脸皮。

    厚脸皮道:“真他妈刺激,咱们……还没死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再看大烟碟儿脸似白纸,意识全无,情况十分凶险,不免暗暗担忧,真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叫三长两短?棺材放人时是三块长板两快短板,三长两短意指快要进棺材了,又寻思:“不知玉棺中的死人是鬼是怪,总之对付不了,能逃出去就逃出去,多活一天便宜一天,不能让厚脸皮和田慕青也把命陪上。”

    我用手电筒照明,让田慕青拿手帕包好她手上的伤口,那口子割得极深,流了不少血,我心念一动,问道:“你是什么人?”

    田慕青望我了一眼,说道:“你又想说什么怪话?”

    我说:“不是我想说怪话,有些事不太对劲儿,眼见噬金蜘蛛咬死了六名盗匪,可它们到来咱们近前,忽然散开,我当时看到你手上的血滴落在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土蜘蛛随即四散逃开,你是不是有意划破自己的手?它们为什么会怕你的血?”

    田慕青说:“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不小心被铜灯割破了手。”

    厚脸皮说:“我看他也是吓傻了,要说出血,大烟碟儿不是也流了一地的血?”

    我对田慕青说:“可没这么简单,你孤身一个年轻女子,在火车上听我和麻驴胡扯了几句,便来到这片荒山野岭之中,我看你处变不惊,胆子比大烟碟儿都大得多,总显得心事重重,只是很怕地宫中的两具棺椁,似乎知道不少熊耳山古墓的秘密,可这也只是我的感觉,直到我看见你割破手掌流出鲜血,吓退了玉棺中的噬金蜘蛛,更让我觉得你……”

    田慕青说:“你们在黄佛爷那伙盗匪手中救了我,我感激不尽,至于我是什么人,随你怎么说好了。”说到这,她眼眶微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厚脸皮对我说:“正是玩命的时候,你干嘛把她惹哭了?”他转头又对田慕青说:“别搭理这小子,他看电视剧聊斋看得太多,吓破胆了,做梦都以为会有女鬼来找他。”

    我说:“聊斋电视剧里的女鬼们一个个浓妆艳抹,都跟村姑似的,又有什么可怕,远不如小说里描写的吓人。”

    厚脸皮道:“聊斋这部电视剧什么时候改编成小说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理会厚脸皮这个无知的问题,对田慕青说:“你哭也没用,我不可能看走眼,今天的话我要是说错了半句,我……”

    话一出口,我忽然想到前一天,我们在草鞋岭山馆中遇到蛇舅母,亏得棺材中的死尸脸上有树皮面具,吓走了蛇舅母,追及原因,还是树皮面具上的石黄,那东西能避蛇虫,我们担心再撞见蛇舅母,便抠下石黄一人揣了一块,地宫中那些土蜘蛛,说不定是被石黄的气息逐走,那么说岂不是错怪了田慕青?

    我话已说出一半,立刻改口道:“说错了就算我没说,这不是没拿你当外人吗,你我之间,何分彼此,我看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喘几口气,还得接着往外逃。”

    田慕青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改口,但也没有责怪之意,我们担心正殿椁室中的尸怪追上来,稍作喘息,又背起大烟碟儿顺着墓道往前走,行至尽头,是道低矮的石门,从中钻出去,眼见白雾茫茫,长草掩映,身后是看不到顶的封土堆,竟是走出了地宫,不知什么时候,湖面消失了,周围的房屋顶部覆盖着泥土,如同一个个坟丘。

    我们吃惊之余,也不敢在这鬼气森森的村子中停留,穿过一片片房屋走到村外。

    熊耳山古墓的封土堆露出湖面,当地人称之为仙墩,我们进去过才知道,那是一座山峰,山峰下的房屋不计其数,是千年前傩民守陵的村子,后来整个地方沉到了湖下,只有峰顶露出湖面,北侧该是草鞋岭鱼哭洞。

    此刻往北一走,忽闻雷声隐隐,天上下起雨来,眼前雾气稍散,却见万木林立,远方充斥着遥不可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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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6:48 | 显示全部楼层
    2

    正值深秋,雨下得又密又急,山里寒意更甚,让人难以抵挡,我们身上全都湿透了,一步一挪地走到林边,望见一株大枯树下有几间古屋,里面黑灯瞎火,却可避雨,也只好进去挨到天亮再走,走到门前,看出这片巨宅是就地取材,从山里开凿出整齐的条石,内填灰土和石灰,结合粗大木料构建房屋,异常坚固,我们迈步进到头一间大屋中,只见四壁空空,墙上也凿出了凹洞放灯,满地尘土,常年无人居住,从里到外有股受潮的霉味,混合着木头的腐气,格外难闻。

    我们将背包放下,找地方让大烟碟儿躺下,又用石头堵住了门,厚脸皮包里还有一捆蜡烛,他在屋角点了一根。

    我看大烟碟儿昏昏沉沉,但呼吸平稳,稍觉放心,摸出两支烟,跟厚脸皮在蜡烛上对个火,倚墙坐下狠狠吸了两口,回想先前在地宫中的所见所遇,捏着烟的手还在发抖。

    厚脸皮翻看大烟碟儿的地图,问道:“你瞧瞧,地图上怎么没有这地方?”

    我说:“咱们出了地宫一直往北走,北边应该是鱼哭洞,可来时怎么没见有这么多林木?当真是邪门,鬼地方又是雨又是雾,怕要等到天亮才能看明位置,但愿别再出事了。”

    厚脸皮说:“都出了熊耳山古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咱这趟虽然得了鹿首步摇冠和一条玉带,可也真够不顺的,下次再出来得先看黄历,千万别挑不宜动土的日子下手。”

    我说:“你真是个棒槌,动土那是指迁坟下棺,跟倒斗的有什么相干?盗墓取宝有看黄历下手的吗?吃倒斗这碗饭,主要是胆大不信邪,讲究个百无禁忌,当然也有些盗墓贼迷信,但是不看黄历,他们要听出语。”

    厚脸皮说:“出语?怎么个讲法?”

    我说:“好比是江湖上图彩头的话,也有点像过年的习俗,大年初一头一天,出门听到别人对他说的头一句话,在旧时的迷信观念中,这句话里边带出吉凶,能主接下来一年的征兆,我瞎爷活着的时候,就特别信这个,他大年三十晚上吃过饭,一个人烧完香没事干,四更不到就溜达到外边听出语,却也不是自己想往哪走就往哪走,得问祖师爷,祖师爷的牌位又不会说话,那就拿个勺子,放在祖师牌位前转,勺柄转到哪个方向就往哪走,转到东边,瞎爷便出门往东走,东面是死胡同,不得不回来,回到家再转一次勺子,请祖师爷重新指点,这次转到了北边,他出门往北,北边正好住着个要饭的,大年三十要饭的都不出去讨饭,肚子里没食,睡得早起得也早,四更天起来撒尿,瞎爷听见水响,他就高兴了,非说水是财,征兆奇佳,这一年里准能收来好东西,不出门的话,五更放炮接财神,听见炮声同样是好兆头,瞎爷对此事迷信甚深,准不准我也不好说,反正我不太信。”

    我终究不放心这几间地图上没有的大屋,跟厚脸皮说了几句话,又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就让他和田慕青留下照看大烟碟儿,我到里屋找些生火的东西。

    田慕青冷得发抖,她在这阴森的大屋中坐不住,想跟我同去。

    我想一想,应允了,背上猎枪,握着手电筒,分给田慕青一枝蜡烛,推门进了第二间大屋,这屋子里面更大,六柱五梁,石柱下为覆盆式柱础,有如殿堂一般,当中几尊泥像早已倒塌,抹着石灰面的墙上全是壁画,色彩暗淡,但是还能看出大致轮廓。

    我顿口无言,怔了半晌,说道:“土地爷掏耳朵崴泥了,这大屋有可能是供着傩神的庙堂。”

    田慕青骇然道:“原来咱们还没走出熊耳山古墓周围的村子。”

    我说:“可真是怪了,这里怎么没有让湖水淹没过的痕迹?”

    田慕青说:“从壁画中也许能看出这里是不是傩庙……”说着话,她点起蜡烛,拭去壁上的灰尘,举头望向那些壁画。

    我也想看个究竟,忽然感到一阵阴冷,肌肤起栗,不是古庙里秋雨潮湿的冷,而是身上没来由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心说:“这屋里有什么?”用手电筒四下一照,只见第三间屋的木门半掩,门缝中露出一张小孩的脸,是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躲在里屋往外窥视,两只大眼一眨一眨的十分灵活,她的脸被手电筒的光柱照到,立即悄无声息地缩进了黑暗中。

    我心下骇异:“深山老林的古屋里为什么有个小女孩?是附近山民家的孩子?”当即快步走过去,伸手推开屋门,这是最里面的第三间大屋,同外边两间屋子一样,地面尘埃久积,壁上也有灰网,但是眼前看不到半个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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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7:05 | 显示全部楼层
    3

    田慕青问道:“你怎么了,站在那发呆?”

    我指着门口说:“你没看见……这里……”

    田慕青见状,用手电筒往庙堂中照去,说道:“里面什么也没有,你看见什么了?”

    我心想那小女孩说没就没了,此刻口说无凭,如何能让人信,就说:“我看里屋壁上有神龛,这几间大屋真是庙堂。”

    田慕青说:“神龛?看你刚才神色古怪,我还以为你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暗中留意四周,嘴里却说:“没有的事,庙堂之中不会有鬼。”

    我转过头,正好看见田慕青拭去灰土露出的一片壁画,画中绘一女子形象,身姿曼妙,虽然色彩消退,面目模糊,但绝不是傩教壁画中常见的神头鬼脸,我心里一动,说道:“此地也不见得是傩庙。”

    田慕青说:“庙堂中才有泥像和壁画,你认为不是拜傩神的地方吗?”

    我说:“熊耳山有座古刹法华寺,据说古刹壁画中有位美女绘像,堪称举世无双,咱们莫非到了法华寺……”

    可随即一想不对,熊耳山绵延百里,法华寺和草鞋岭仙墩湖离得很远,群山阻隔,怎可能这么快就到,况且这几间大屋是用条石构建,并非古刹寺庙华丽的殿阁布局,还是傩神庙的可能更大,只是很少在傩神壁画中看到不带树皮面具的正常人。

    田慕青却对我提到壁画中女菩萨绘像之事感到好奇,问道:“法华寺壁画中为什么会有美貌女子?画中之人真有那么美?”

    我心想:“田慕青毕竟是对绘画感兴趣,何况一个女人当面听别人说另一个女人长得美,那也是没有不嫉妒的。”只好告诉她:“宋代皇帝崇信佛教,下旨在熊耳山造法华寺,要在宝殿中绘制壁画,当时东京汴梁有位首屈一指的老画匠,虽然身体多病,仍被强行征来,老画匠的女儿不放心父亲,女扮男装跟到熊耳山,混在工匠中照顾父亲,平时帮别的工匠们洗衣服烧饭什么活都干,无一人不喜爱她,宝殿壁画中要有菩萨形象,可怎么也画不出来,画出来女子形象美是美了,却脱不开世俗之气,朝廷派来的监工眼见误了工期,大发雷霆,命人狠抽画匠们鞭子,老画匠也在其中,挨了鞭刑定然难以活命,这时老画匠的女儿挺身而出,愿意替父亲承受重刑,谁知监工早看出她容貌美丽,是女扮男装,就逼着她脱光衣服挨鞭子,那姑娘心知无幸,回头望了父亲和众画匠一眼,轻轻一笑,纵身跳进了烧铸铜佛的铁水中,顷刻间化做一团白云升上天空,但她的形貌神态,却永远在了众画匠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将她绘成壁画中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所以法华寺壁画中的菩萨形象,远胜其它庙宇,可惜那壁画也因年代久远色彩消褪,不复当年之观。”

    田慕青听罢叹了口气,怅然若失,良久无语。

    我却没有替古人担忧的心思,何况这一听便是前人捏造的故事,老画匠的女儿扮成男装也不扮得像一些,在脸上抹点灰什么的,真是笨到她姥姥家去了。

    我一边说话一边抹去墙上的灰土,借着烛火观看庙堂中的壁画,东侧壁画有的脱落,有的模糊,内容残缺不全,只有几个女子的身形轮廓,身后有些童男童女,或持剑或捧镜,看不出什么名堂,西侧壁画保留得相对完好,壁画有如横幅长卷,可以看到当中一座山峰,高可入云,山腹里的宫殿半隐半现,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房屋,住得下上万人,东西北三方崇山峻岭环抱,北边山岭下有个山洞,洞口和村子之间,是一株大枯树和几间石屋,村西是片坟地,村东是个石台,村子南端有赑屃驮负石碑,东西两边的大山对峙如门,图中另有几条半虚不实的黑线,壁画顶部尽是面目狰狞的傩神傩将。

    我对田慕青说:“这几间大屋还真和傩神有关,咱们现在是在这里,只要穿过密林,往北走就到岭下的鱼哭洞了,那条路我们进山时走过。”

    壁画中还有多处古字,标注着几十处地点,我一个字也不认得,田慕青却能认出一些,她给我逐个指出:“正中的封土堆叫玄宫山,玄宫即是地宫,山下的村子是千古异底村,北边的山洞是鱼哭洞,村口的石碑叫搜傩碑,那株枯树是傩树,枯树下是傩庙,千古异底村西面是鬼方祭祀坑,与村子有神道相通,东面有很多坟头,不知为何没有地名,对了,多半是搜傩山村民的坟地,可在一千年前,这些地方全部沉到了湖底,如今怎么又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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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7:26 | 显示全部楼层
    4

    我摇头不解,此事想也无用,至于村口那块石碑,为什么叫搜傩碑,而不是直接以傩碑为名?

    田慕青道:“石碑用于记事,据你兄长大烟碟儿所说,搜傩是指傩教驱鬼逐疫等自古流传的仪式,碑文或许记载了村中进行过的搜傩仪式。”

    我一想不错,壁画中描绘的“搜傩碑”,是一块赑屃驮负的大石碑,民间说俗了叫“王八驮碑”,赑屃是龙种,生性好负重,古时以赑屃驮负之碑,皆有两点相同,一是极为高大,二是内容非常重要,因此石碑一定记录着千古异底村发生过的大事,我要不想和辽墓女尸一样被噩梦活活吓死,那就必须到赑屃驮负的石碑前看个究竟,但大烟碟儿生死未卜,早一刻离开此地,他就多一分生机,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我总不能只顾自己活命,再说我也不敢再踏进那个古墓前的村子了,事已至此,且听天由罢了,还是先逃出去要紧。

    此时厚脸皮过来说:“屋外边雨不下了,雾却越来越大,咱们得拿个准主意,是在这继续躲下去,还是出去找条路往外走?”

    我说:“既然大雨住了,那就往北走,穿过树林便是咱们来时的山洞,可以按原路出去,你们俩先收拾好东西,多绑几根火把备用,我再看看里屋的壁画。”

    厚脸皮自去门口捡了些粗大的树枝,又将脏衣服撕成布条,让田慕青一根根缠在木支上面,到壁上的灯孔中涂抹油膏。

    我留着手电筒应急,持着田慕青用过的蜡烛,一个人走到傩庙后堂,拨开灰网尘土四下查看。

    想到门后那个小女孩的脸,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瞧见鬼了,可甭管是人是鬼,也只是不过个小孩,没什么好怕。

    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借着烛火去看后堂的壁画,庙堂坐北朝南,壁画皆在东西两侧,东边绘着飞檐斗拱金碧辉煌的宝殿,旁有条大鱼,我一看这壁画,立时想起瞎爷的遭遇,当年打神鞭杨方同军阀头子屠黑虎,陷在黄河下的金顶宫殿中,与这壁画中的情形何其相似?黄河下大沙洞里的金顶宝殿,以打神鞭杨方和催老道那种大行家,都断不出那是个什么去处,只说大概是隋唐年间被黄河淹没,想不到与千古异底村有关,那村子不也是唐代沉到湖底的?

    我瞧了好一阵子,看不出什么端倪,也想不通有何相关,再看对面的壁画,却是几十个脸上带有面具的傩将,按住一个人用刀划开肚子,被开膛的人披散头发,肠子流了一地,人还没断气,兀自竭力挣扎,场面血腥可怖,很像大烟碟儿所说的搜傩捉黄鬼。

    我心想:“以地宫里的棺椁和陪葬珍宝来看,此人必是傩王无疑,既然是傩王,又怎么会被傩将杀掉,并且厚葬在地宫之中,还阴魂不散变成了尸怪?千古异底村里发生过以下犯上的反乱?此事跟黄河下那条大鱼又有什么相关?辽墓女尸死在唐宋之间,为何辽墓壁画会有千古异底村?当真是辽墓女尸生前在噩梦中见到的?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为何会跟辽墓女尸做相同的噩梦?千古异底村是不是有一个可怕的诅咒?”

    我站在壁画前心神恍惚,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突然觉得后背一冷,烛火当即变暗,那种肌肤起栗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一转过头,就看那个小女孩站在墙角,她见我看过来,便拜倒在地不起,呜呜哭泣,口中还说着些什么。

    我断断续续听不太清,隐约听到小女孩哭着说:“多年……不易……今朝有难……相救……别动……”

    我心中惊奇更甚,问道:“你说什么?别动什么?”

    这时厚脸皮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大声道:“你撞什么邪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对着墙说话?跟哪个女鬼勾搭上了?”

    我身子一震,险些从地上跳起来,看到是厚脸皮准备好了火把,进来招呼我出发前往山洞,我被他吓得不轻,刚松得一口气,再看墙角却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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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7:46 | 显示全部楼层
    5

    刚刚那一瞬间,烛光太暗,照到那小女孩的脸上,连样子都没看清,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转眼就不见了,墙角积灰没留下半点痕迹,除非是有形无质,才能做到这样。

    我觉得这小女孩没准是傩庙中的冤魂,不过她说话声音很小,听也听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对我下拜,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求我帮忙?她是怎么死的?

    厚脸皮又在我肩头拍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还对着墙发呆,真撞邪了?”

    我对厚脸皮说:“二皮脸你别在我身后一惊一咋的,吓死人不偿命啊!”

    厚脸皮好奇地对打量墙角,说道:“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说:“什么也没有,咱们赶紧离开傩庙,从山洞出去。”

    厚脸皮说:“不可能,你小子俩眼贼溜溜的,肯定没说实话,这地方是不是有宝?”

    我低声说:“傩庙里有鬼,你愿意信就信,不信你自己跟这看着,我先走一步。”

    厚脸皮说:“怕鬼还敢出来盗墓?”他只是不信,一手握着火把,一手去抹墙角的落灰,后壁有几块砖石,一碰就轻轻晃动,他更是好奇,抠开砖发现墙壁里面还有个洞口。

    我登时一怔,忙把厚脸皮扯住,说道:“别进去,里边有鬼!”

    厚脸皮哪里肯听,他认准了有宝,甩脱我拽他的手,将火把握在面前钻了进去。

    我心中暗骂,却怕他有个闪失,只好硬着头皮跟随。

    洞中一处狭窄阴森的石室,我和厚脸皮用火把一照,就见墙下坐着一个小女孩,一动也不动,怀中抱着个黑沉沉的物事,身上是童女装扮,鹦鹉绿的鞋子,如同做戏的戏袍一般,死了不知多少年了,但是面目如生,衣服色泽鲜艳,跟活人并无两样,不知为何保存得这么好。

    厚脸皮指着女童尸首,说道:“是个死人,哪里有鬼?”

    我瞧这女童也就八九岁不到十岁,死在石室中已不下千年,居然还和活人一样,又在我面前显魂,其中必有古怪,她让我别动什么?

    厚脸皮说:“这个小女孩死的年头也不少了,却一点没变样,许不是要变成僵尸了?扔在这不管又让咱俩于心不忍,不如把它埋了,免得作怪。”

    我说:“把死人埋了是仁者所为,倒也没错,不过你别急于动手,先等我看明白了再说。”

    厚脸皮说:“哪有这么啰嗦,赶快动手,挖坑埋尸,埋完咱还得出去找路,尽早离开这鬼地方。”说着话,他往前一走,看那女童死尸双手捧着一面铜镜,喜道:“还有古铜镜?”

    我让厚脸皮别动那面铜镜,反正这铜镜也照不得人了,女童死后还手抱铜镜不放,一千年以来没有动过,你想想那铜镜千百年来一直对着死人,再用来照活人可太晦气了,哪还有人敢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你知到会在镜中看见什么?

    厚脸皮说:“你这就叫自己吓唬自己,我对着铜镜照给你瞧瞧……”说着,他去拿女童手捧的古镜,说也怪了,那女童面容本是栩栩如生,刚把铜镜取下来,脸色一瞬间变得灰暗,五官枯萎塌陷,衣服的颜色也跟着消失,转眼在我们面前化成了一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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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6 23: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6

    我们二人愕然失措,不知为什么一取下铜镜,女童千年不变的死尸会立时朽为尘土。

    我拿过铜镜,见背面是蟠虺形纽,有神禽飞天之纹,丝毫不见锈蚀,拿在手中沉甸甸冷冰冰,精光映射,鉴人毛发,当是汉代古物,这时我才明白过来,说不定是一面宝镜,尤其是铸在古镜背面的神禽,名叫“伯劳鸟”,古称“鵙”,传说是一个叫伯奇的人所变,伯奇的母亲死后,父亲又娶了个妻子,后母还有个小儿子,为了让小儿子得宠,在伯奇父亲面前屡进谗言,父亲以为伯奇心怀不轨,将他流放到野外,最后投河而死,变成了伯劳鸟,它心明如镜,能识善恶,铸有伯奇神禽纹的铜镜绝不寻常,根据所见情形猜想,女童十之八九是个镜奴,傩庙墙壁上也有她的画像,当年这童女捧着铜镜死在这间石室中,尸身在古镜前得了灵气,以至千年不朽。

    我追悔莫及,不该让厚脸皮取下死尸怀中的铜镜,适才女童显魂,或许是自知今天有此一劫,求我别动这面古镜,我却没听清楚,等明白过来也晚了,想来这是天意,我将此事简单对厚脸皮说了。

    厚连皮说:“咱只当她是早死早托生了,再留着铜镜也没什么用……”说着,又把神禽纹铜镜抢过来,用手抹了抹,再不舍得放手了,看他那意思,是打算塞进蛇皮口袋中带走。

    我心念一动,想到那女童说的话很是奇怪,如果是鬼,怎么会担心动了铜镜让尸身化为灰土,死都死了,尸身不朽还有什么意义,总之是永远活不转来,那为什么想让死尸对这古镜一直不动?

    转念之间,我想到我看见的女童不是鬼,故老相传——“千年有影,积影成形”,死尸面对古镜千年不动,那古镜中的影子,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可能再过个几百年,就可以积影成形了,却为天道不容,所以它说多年修炼不易,又有灵性,自知将有一劫,求我别动铜镜和那女童的死尸,岂不知在劫难逃,如今女童肉身化成尘埃,古镜中的鬼影再也没有机会修炼成形,说不定过些年连影子也要散掉,它必定对我们怀恨在心,此时将这面铜镜带走,等于是自找麻烦。

    我转过这个念头,告诉厚脸皮别对古镜起贪心,忙把铜镜再次拿过来,当时就想放在地上,可无意中一低头,发现我自己的脸正对着古镜。

    那古镜自有光华,不用灯烛,也能照人面目,头发丝都看得清,就见我身后浮现出那小女孩的脸,眼中全是恨意。

    我跟它目光一触,立时感到一阵恶寒,我身上冷汗直冒,转头看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心知是铜镜中的幽灵,正想扔下铜镜和厚脸皮离开石室,脖子上忽然一紧,像被一双手掐住了,气为之窒,我用手一摸,脖子上却空无一物,低头再看铜镜,镜中的我已被幽灵紧紧扼住了脖颈。

    我惊骇更甚,扔了铜镜在地,但觉得脖子上有双冷冰冰的鬼手,越掐越紧,这古镜中的幽灵虽然是个鬼影,但宝镜灵气千年所积,岂同小可?傩王地宫那么凶险我们都逃出来了,可别死在这间不起眼的石室之中。

    我心中焦急,想到几个脱困之策,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仅有两个眼睛还能转,纵然兜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得。

    厚脸皮在旁看到我的样子,一脸的不解,奇道:“你又搞什么鬼?”

    我心说:“那幽灵掐死我之后一定也要掐死你,还不快跑?”奈何做声不得,只能暗暗叫苦,脖子被掐得透不过气,两眼上翻,正在这危急当口,忽觉脖颈中一松,急忙深吸了几口气,心下好生不解,不知那阴灵为何突然松手。

    一看那小女孩已跪在墙角,脸色大变,对着我们跪拜不起,转眼化成灰尘,就此消失不见,我感到莫名其妙,捡起铜镜看了几眼,里边再没有童女的身影,然而铜镜也就此变得光华暗淡,我一转身,发现田慕青站在我们身后,脸色白得不像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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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2-17 08: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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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8-30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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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3-2-17 13:5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搜傩志异
    1

    原来田慕青在傩庙门口等着,见我们迟迟也不出来,她担心有事,点起蜡烛走进石室察看,一脸关切的神色。

    我骇异无比,低头看看铜镜,又抬头看看田慕青,心想:“古铜镜中的幽灵跪在地上消失不见,是因为田慕青突然走进来?”

    我觉得田慕青是不太对劲儿,她分得出汉唐壁画倒还罢了,竟连傩庙里的古字都认得,铜镜里的幽灵也怕她,她定与千古异底村有很深的关系,是从村子里逃出去的女鬼?

    我当即拿铜镜对着她看了看,却不见有异,也许是古镜中的灵气已失,变得寻常的铜镜没有两样。

    田慕青早见到我手中的铜镜,脸色苍白,怔怔地望过来,说道:“这……这是……”

    我看到田慕青脸色忽变,心知所料不错,反问道:“你认得这面古镜?”

    田慕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再说话,只是盯着铜镜出神。

    我看得出田慕青有些事不愿意说,但也不会有害人之心,就把铜镜交给她,三人来到傩庙外屋,厚脸皮背起大烟碟儿,我和田慕青举着火把照路,出了庙堂一路往北走。

    云封雾锁的密林中,尽是粗可合抱的古树,脚下枯曼层层,头上乔枝郁郁,刚下过几个小时的雨,森林里又湿又潮,枯枝败叶散发着潮腐的气息,我想那壁画中的地图该不会错,一直往北就是草鞋岭,按着指南针的方向走就行了。

    我边走边跟田慕青说话,我直接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以前是不是来过千古异底村?”

    田慕青说:“没来过……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说:“你瞒得了旁人,却瞒不过我,你也不看我是谁,想对付我,你还嫩了点。”

    田慕青说:“我没想对付你,言尽于此,你愿意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她为人柔顺,却不柔弱,只好说道:“你来过就来过,那也没什么。”

    田慕青说:“我知道你为何疑心,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没法说,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我说:“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而且我愿意相信你,要不早把你扔下不管了。”

    田慕青说:“我真的没来过千古异底村,却觉得这里有很多东西眼熟,像是……像是上辈子见过。”

    我看她所言不虚,心头一震,口中却说:“怎么会有投胎转世这等事……”

    田慕青说:“我也不信,但我看到千古异底村觉得似曾相识,看到地宫中的棺椁又感到很怕,却说不上为什么怕。当时在火车上遇到你们,听你说起熊耳山古墓,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想来这看一看,到了这里我明白了,这是命,我怕我走不出千古异底村了。”

    我说:“我是让恶鬼索命,不得不到千古异底村盗墓取宝,怎知是披麻救火,惹焰烧身,而你也同千古异底村有莫大干系,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逃不掉,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天塌下来我先替你顶着,我这个人平时口没遮拦,主要是掏心窝子话说得太多了,以至于没心没肺,如果之前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田慕青道:“你们救过我的命,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又怎会怪你。”

    我们将这些话说出来,均有如释重负之感,但我并不相信田慕青曾经死在千古异底村,如今投胎转世又回到此地,这其中一定别有隐情,只是我还看不到真相。

    此刻我只盼尽快找到岭下山洞,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至于千古异底村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怪事,我已经不想多做追究,那不是我能应付得来,只盼别死在这里。

    我和厚脸皮轮流背负大烟碟儿,田慕青用火把照亮,三个人在树林里不停往北走,但见雾气中苍松偃柏,亭亭如盖,眼看走出了密林,前边却没有山洞,荒草丛中是一块赑屃驮负的古碑,密密麻麻刻满了碑文,田慕青上前辨认,说这是搜傩碑。

    我们三人相顾惊疑,地图上石碑在村子南边,一直往北走,怎么绕到村子的另一边来了?况且从傩庙往北走进密林,走了没有多久,腿脚再快也不可能到绕这么一大圈。

    厚脸皮说:“是不是咱取了千古异底村古墓的宝,那些死鬼舍不得,冤魂缠腿让人走不出去,太狠了,这是想以累死的方式吓死咱们?”

    我说:“冤魂缠腿顶多是让人在原地转圈,咱们遇上的事更邪行,明明往村子北边走,却出现在了村子南边,周围仍是这么黑,怕是走到死也别想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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