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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猎神崛起1:青狼传》--我在深山老林打猎那些年--作者:我是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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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9 21:3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家伙吃饱喝足,始终抱着两根胡萝卜不放。啃脸大叔又往他的脑袋里面灌了一些水。我感觉这些水,对小家伙而言,就好比汽车需要汽油一样,想起来着实有趣。
  四人守到凌晨天快亮的时候,给卢瞎子超度的法师阿拉干过来了。
  阿拉干是彝族,面色黝黑,牛高马大,身上的骨骼处,全都凸起,像是个练家子。
  在龙山屯这一带,居民多数是汉族,死了人,一般都是找“先生”过来超度,很少有人去请彝族的“端公”。不过最近龙山屯发生的事,周围的村庄已经有所耳闻,加上卢瞎子早些年在矿井里边挖到死人,自己又懂阴阳会算命,十里八乡的“先生”都怕着了卢瞎子的道,不敢过来超度,只有生性好斗性格老实的彝族人,敢接手这事。
  端公阿拉干,说起来,在我们当地,名气丝毫不在卢瞎子之下。
  卢瞎子的名气,是算命算出来的,阿拉干的名气,全都是打抱不平打出来的。这人单挑能撂倒五六人不说,听说还敢跟猛鬼摔跤,恶鬼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你是猎人集团来的?”阿拉干一过来,就用一种不屑的口吻问啃脸大叔。
  大叔看了看他手中的桃木剑,扣了扣下巴说:“气势如虹,你就是端公阿拉干?”
  阿拉干喜欢别人奉承他,呵呵一笑,和身后的三个跟班一同蹲下。
  那三个跟班,一人背着沉重的木箱,箱子上有个太极图案。一人手里拿着铜铃,腰上还挂着一个罗盘。最后一人,两手空空,就穿了一身青蓝道服。
  四人除了阿拉干,全都阴阳怪气。
  “端公,这卢老伯,啥时候上山呢?”薛老板问。
  阿拉干摸出烟袋和烟斗,裹着叶子烟说:“后天寅时(凌晨3—5点)上山。刚刚睡着,听说有人把偷羊头的怪物抓住了,我过来见识见识,超度超度。还有,丧事既然是薛老板主持,天亮之前,我把明儿需要的东西交代一下。”
  “明天需要的东西有这些,霸王刺两根,三尺一寸长。秧草一束,茅草三根。另外,还有遮盖棺材的红布一块,长九尺九寸,宽三尺三寸……”拿铜铃的人说。
  薛老板默记在心。
  把事情交代好,阿拉干他们就去河童的面前,前后左右对着它看了大半天。
  河童见到这些人,一点儿也不惊慌,反而用一双大眼睛瞅着他们。阿拉干观察一番说,哈哈大笑说:“这是个灵物啊!到灵棚里来,死者的后人必将大富大贵!”
  我暗自为小东西捏了把汗,听了阿拉干的话心中大喜。
  之前,我就担心阿拉干这些野蛮人,会像余铁洋说的那样,把这小东西弄去搞烧烤。
  不管咋样,这东西毕竟是我抓住的。若是因此害了它的性命,恐怕我一生难安。
  “大叔,薛伯伯,我看这小家伙,怪可怜的,不如,放了它吧?”我说。
  啃脸大叔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叹了一声:“放了容易,就怕别人不肯。”
  “别人不肯?哪个王八蛋不肯啊?”我忍不住骂出声,心想又不是他抓来的。
  啃脸大叔指了指灵棚周围的小树林,冷冷一笑:“看到了不?树林子里一直有人鬼鬼祟祟,而且不止一两人。奇怪啊奇怪!我倒是想看看,这小东西有啥来头。”
  啃脸大叔说着,猛然伸手,对着朝树林子那边放了一枪。
  这枪,当然是手枪,就藏大叔的袖子里。
  枪声过后,树林子那边果真有几条人影从树上跃下,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薛老板问:“谁……谁在哪儿?”

  婆娑的月影之中,鸦雀无声。
  大叔只说:“还能有谁?这龙山屯周围,除了我,还有几个外地人?不管了,咱们先找几个棕垫过来睡。天马上就亮了,有端公他们在灵棚,不用担心。对了,这只河童,不抓也抓住了,要放生的话,还得天亮后我亲自往山里跑一趟。”
  几人找来棕垫,总之灵棚外的树下横七竖八睡着。
  灵棚里,阿拉比正往七星灯里面加油,这几人这时精神抖擞,一副十分敬业的样子。
  在棕垫上躺着,我一门心思在想蚁后该怎么办。现在河童的事儿快解决了,有啃脸大叔出面,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阻拦。反倒是蚁后,让我放心不下。她一旦从棺材里现身,百分之一万会被人当初妖怪。到时候,恐怕事态就不好控制了。
  这几天,眼看着薛小虎失踪这事儿,渐渐有了一点儿眉头,薛老板干劲十足,可谓出钱出力,忙里忙外,比自己死了爹娘一样还要勤快。
  几人迷了一会,耳畔传来公鸡咕咕的打鸣声。这山顶当然没公鸡,公鸡是阿拉干他们抓来,放在灵棚里镇邪用的,因为公鸡据说是至阳之物,做法事的先生或端公,可根据站棺鸡的各种表现判断周围的吉凶。一旦公鸡死,那可是大凶之兆,是要死人的。
  所以卢瞎子去世以来,余铁洋除了守灵,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喂鸡。
  还有人说,公鸡站棺,是为了防止诈尸。
  关于诈尸这事,留着后面说。现在,天刚亮,先来说说另外一件引起轰动的事。这件事,还是由欺负母亲的胖子穆其风捅出来的。
  其实头一晚啃脸大叔的话,已经暗示,在树林里偷偷摸摸的人是穆其风。
  因为除了啃脸大叔,就只有穆其风是外地人。
  穆其风一来,先让人酒肉伺候,指定要见端公阿拉干。阿拉干那时候正在灵棚念经,听说有人要“召见”他,召见他的人还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带着身穿蓝色道服的跟班,气冲冲跑到穆其风还有他的爪牙面前。
  穆其风还没来得及抬头,他的面部已经挨了一拳。
  “哎呀!”一声,穆其风人被打到,桌子也被阿拉干掀翻了。跟着穆其风的那两人吓得让在一边,惊愕地看着阿拉干。谁都没想到,这端公脾气竟然如此火爆。
  阿拉干一只脚踏在踢翻的桌子上,半蹲着问桌子后面的穆其风:“小儿,一早起来就跑灵棚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吗?没看到大爷正在念经超度?你小子还懂不懂规矩,不知道今天吃酒肉的人不能进经堂吗?你他妈是猪啊?”
  穆其风带来的人这才回过神,快速拔出火枪,指着阿拉干。
  穆其风满脸是血,爬起来,横着脸问:“嚣张啊?咋不嚣张了?信不信爹一枪打爆你的脑袋!马拉巴子,不就一个念经的么,不那么嚣张会死?”
  阿拉干举起手,无所谓地笑。
  穆其风走到阿拉干面前,猛地朝阿拉干甩了一耳光。阿拉干伸手将穆其风的手抓住。持枪的两名男子中,有一人超天鸣了一枪。现场,有许多邻居被吓得趴在地上。
  那人咔咔又上了一颗子弹,那玩意究竟是什么枪,我根本不认识,只知道子弹有鞭炮那么大,一枪射出去,过了一会空中有一些绿豆那么大的钢珠掉下来。
  “你再动一下试试?”
  穆其风用力一扭,将阿拉干的手扭到背后,另外一人朝阿拉干的腿踢了一脚,让他跪下。
  阿拉干勉强用单腿跪地,脸上还是刚才那种无所谓的表情。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阿拉干朝他们怒吼。
  穆其风走到阿拉干的前面,仔细看着他。看了一会,他问:“说,你是哪条道上的?老子哥几个都是猎人集团的猎人,出来执行任务,你胆敢阻拦?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阿拉干朝穆其风呸一声吐了滩口水。
  穆其风赶紧避让。
  “告诉你,爹就是一给死人超度的主,你说的啥道爹不知道,爹只知道人间就他妈两条道,一条生道,一条死道。你问大爷那条道的,大爷当然是生道的。你哪天要是死了,大爷可以为你超度超度,随便给你打个折……”
  穆其风蹬着阿拉干,厉声说:“老子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老子今天只问你,昨晚你们抓到的东西哪儿去了?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把那东西交出来。”
  阿拉干摇头一字一句说:“爹,不,知,道!”
  又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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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9 21:33:5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枪,就打在阿拉干的脚边,一些石子儿四处飞溅,将王泊元他爹误伤,坐在地上抱着腿一阵哀嚎。王泊元就在不远处,见他爹被击伤,骂了声“日他妈!”提着羊鞭飞快跑来,对着持枪那人就是一鞭子。只听啪一声脆响,那人手里的枪顿时被羊鞭卷飞出去。
  阿拉干突然闪身,一个扫腿,将押他的那人撂倒下,同时一个俯身,一记冲拳将穆其风逼退。穆其风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了一跤。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被阿拉干用枪指着。
  与此同时,穆其风的一名手下,已经趁机绕到阿拉干的背后,用枪顶着他的后背。
  王泊元扶着他爹,哭哭咧咧,几次想跳起来,都被他爹给拖住。
  现场的气氛相当紧张,周围的邻居早已吓得四处逃散。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只听呼呼几声,接着又是突突几下,再看时,忽见几人背后的树干上,插着几支箭镞。“都别动!”远远的,从树林子那边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阿拉干拿着枪,吊儿郎当走到树干下,用力拔出箭镞。
  箭镞的模样,顿时让我想到了追风豹莫非。
  这的确是追风豹的箭!
  “追风豹莫非,我知道你也在这儿,别他娘躲着了,有种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穆其风慢慢转动身子,冲树林那边喊了几声。
  树林那边又呼呼飞出几支箭镞,箭镞擦着穆其风的面颊飞过。
  穆其风吓得面无全色,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啃脸大叔和薛老板他们闻声赶到。啃脸大叔一边跑一边说:“别乱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几位都是走江湖的,混口饭吃不容易!”
  听到啃脸大叔的声音,穆其风和阿拉干都把家伙收了起来。
  这大叔,看来在江湖上,说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到了几人中间,啃脸大叔朝穆其风拱手:“不知道穆兄弟,是集团哪个战队的?另外,兄弟可有集团的令牌?有的话,可否给老哥看一看?”
  穆其风板着脸,从怀里摸出一个警官证模样的东西,金晃晃地放在太阳下晃了晃:“老哥可看清楚了,小弟是不是猎人集团的人……”
  啃脸大叔走过去看了一眼,笑着对阿拉干说:“阿拉端公,这兄弟,都是和我一样出来执行任务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刚才若有得罪,还望端公海涵。还有,其风老弟,入乡随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都说死者为大,端公好歹是来给亡人超度的……”
  穆其风打断啃脸大叔的话:“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这事我听你的。刚才小弟不过是找端公商量商量,让他把前一晚抓到的怪物给我。”
  “怪物?你是说河童吧?这个你真错怪端公了,河童不在他那。”
  “不在他那,难道在你这儿?”
  大叔爽朗地回答:“没错,兄弟有用?”
  “当然有用!既然是河童,河童是吃素的,羊头肯定不是它偷吃的了。不是它偷食的,它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被你们抓住?显然,是有人派它来的。那地上的脚印,没准就是它的同党。兄弟猜测,它的同党,很有可能就是青狼和熊!”
  见穆其风的语气如此坚定,大叔便说:“你有线索?”
  穆其风点头:“当然!”
  “那好,河童我可以交给你,不过……除非万不得已,希望你不要害了它的性命。猎人集团的人,对待动物都凶残得很,恐怕兄弟也是一样。”
  穆其风冷笑:“人再怎么善良,也是要吃肉的,畜生永远都是畜生,能和人相提并论吗?”
  啃脸大叔岔开话题:“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你把河童拉到这里来,我有话问它。你女儿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很想进入第三世界对吧?把河童放了,就不怕漏掉什么关键的东西?”
  啃脸大叔咬了咬牙:“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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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啃脸大叔才同意穆其风的做法,穆其风已经让手下拿着喇叭,到村庄里去喊人去了。
  “父老乡亲们,你们想不想知道,龙山屯将有一场大灾难,你们知不知道,就在你们的村庄里,你们的屋子下,隐藏着一只可怕的恶魔。当年陶家麦田的陶氏家族,不是搬走了,而是被青狼吃了。你们难道想步他们的后尘吗?你们想被人拿去喂狼吗?如果你不想,就赶紧到山顶的灵棚来,今天,猎神的后人,鬼氏家族的鬼仐将替你们做主,把祸害乡亲们的噩梦抓住,还你们一个安静,一个安康……”拿小喇叭的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段话。
  听说鬼家的后人要来摆平村里的事,龙山屯的村民全都跑出来了。说实在的,爷爷虽然被称为猎神,但正儿八经论起来,名气还是差了鬼家兄弟不少。毕竟爷爷不够心狠手辣,打猎的时候,比较本分,知道什么东西该打,什么东西不该打。
  鬼家兄弟呢,除了在青狼谷的悲壮,平时出去都是横扫千军那种,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听说鬼家的后人要来,母亲立即跑出家门,在人群中中找到我。
  “鬼仐总算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母亲喃喃说着。
  看她的神色,我知道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一天,一村子上千口人,男男老少,大大小小,全都拿着锄头镰刀斧头等家伙,浩浩荡荡往卢瞎子的灵棚那儿去。
  到了山顶的场子里,大家神经紧绷,脸色灰黑,全都等着鬼仐登场。
  豹子洞的鬼家,在社会上已经消声灭迹很久了,突然出现,村民自然非常好奇。
  等所有人到齐,在啃脸大叔和薛老板的陪同下,穆其风等人威风凛凛大步流星走来。
  在穆其风及其小弟的护卫下,鬼仐穿着一件灰色长袍震撼登场。
  他手上握着一把月亮似的弯刀,头上戴着连衣帽,大半张脸都在帽檐的遮掩下,只有一根高耸的鼻子和一个长满胡须的下巴露外面。再看他的下身,穿着一双高筒皮鞋,皮鞋擦得亮堂堂的不说,腰间还挂着一对镶嵌着蓝宝石的牛角杯。
  见人多,母亲把我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站着,以免被牵连其中。
  “这个鬼仐,是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不?看着有点不像啊?”我问母亲。
  母亲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没错!就是那个鬼仐。腰挎犀牛杯、手握昆吾刀,脚踏鳄鱼鞋……呵,连象牙筷都掏出来了,玩物丧志的家伙!”
  听了母亲的话,我赶紧找了个大石头站着,往人群里眺望。
  这时,鬼仐拿着一双白色的筷子,正在桌子上夹肉吃。
  他的那把怪刀,似乎透出一股杀气。


  谁都不知道鬼仐这群不速之客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无论是啃脸大叔,还是薛老板,抑或是躲在暗中放箭的追风豹莫非,全都按兵不动。
  鬼仐吃了几片肥肉,取出腰间的犀角杯,拧开盖子,仰起喉咙,咕嘟咕嘟朝嘴巴里面灌了几口。喝酒吃肉间,有人用一个网兜把河童提了过来。另外,我发现鬼仐的队伍里,竟然还有两个老外。这两个老外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三十上下。
  男的比较成熟,也比价英俊。女的身材很好,大胸细腰,两人都穿着一身迷彩服,且手上各种拎了一个帆布包。帆布包的大小,和一个普通的背包差不多。
  这两人的出现,对不谙世事的乡下人而言,确实比较稀罕,所以大都盯着他们看。
  “把架子给我弄好!”穆其风抽着烟,命令手下。
  几人雷厉风行从围观的群众手中取来斧头,就在场子周围的树林里砍了两棵一大一小的杉树。他们将杉树的枝条剃掉以后,又在灵棚外面挖了一个土坑,将两棵杉树用尼龙绳绑成一个五米高的十字架。“把怪物绑了,给我弄上去!”穆其风再次发令。
  有人将河童拎过去,将它连着网兜一起紧紧捆在了十字架上面。
  “一二三!起!”几人吼着,用一根绳索将十字架竖起。
  穆其风和鬼仐见了,脸上露出笑容。鬼仐嘴上咬着一个精致的小烟斗,慢条斯理说:“今天,咱就当着大伙的面,把这怪物给烧了。不想被这怪物祸害的,都去捡些干柴过来。”
  话音刚落,人群一哄而散,全都拾柴去了。
  三五分钟之后,十字架的脚下,已经堆满了干柴。穆其风高举着火把,问鬼仐:“队长,可以审问了吗?再不审问,恐怕大家等不及了……”
  鬼仐咬着烟嘴说:“好,把宝贝给我弄来。”
  穆其风立即冲两位小老外使了个眼色。
  小老外心领神会,立马将手里的抱拎到鬼仐的面前,送到他的手里。
  鬼仐抖了抖手里的背包。背包里的东西突然激烈跳动,并且发出“阿骨阿骨!”的叫声。十字架上面的河童听了,旋即回应,发出一阵哀嚎。哀嚎过后,小家伙泪流如雨,呜呜哭起来。鬼仐铁了心,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同情,反而厉声问道:“说,羊头是不是你偷的,你偷它做什么?除了你,还有没有其它同党?”
  河童拼了命挣扎,喉咙里发出:“不!呜……”的声音。
  鬼仐瞪了穆其风一眼,穆其风很快将火把伸到两个帆布包的面前,学着鬼仐的模样,装腔作势问:“小东西,事到临头还不老实?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这下,河童安静了。
  现场没有人说话,全都仰着脖子,看着十字架上面的小东西。谁都没有见过河童,更不知道河童是人还是怪物。大家只是心里害怕,觉得它的模样即像水鬼,又像旱魃。
  其实真正的水鬼和旱魃,也没人知道长什么样。
  在大伙的想象中,只是觉得,水鬼旱魃一类的鬼怪,体型应该和水猴子差不多。
  忽然,十字架上的河童停止哭泣,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话语。
  “我……呜……我偷的。青狼,青狼和我。刘家,刘家养我。我……刘家,青狼。我们,一起。羊头。巴咕!巴噜!巴咕!巴噜!活……饶命!”
  听完这些话,母亲脸色顿时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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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河童的话音刚落,穆其风和鬼仐最先将目光望向母亲和我。随后,是薛老板和啃脸大叔。很快,整个龙山屯的父老乡亲,全都盯着我们母子看。在龙山屯,说起刘家,还能有谁?爷爷是猎人,龙山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说,龙山屯还有人能和野生动物打交道的话,当然非我们家莫属。别的,难道会是王泊元那样的老羊倌吗?
  对了,应该还有一人,那就是卢瞎子。可是,卢瞎子已经死了!
  母亲故作镇定,又拿出她平时在村里的村妇形象,一脸无辜问周围的父老乡亲:“喂!都啥意思呢?干嘛别个不看就看我,我们刘家咋了?刘家在龙山屯生活了几十年,得罪过谁?宫恒他爷爷以前打猎,豹子老虎不敢到咱村不说,哪回出去,没给大家带些野味?还有宫恒他爸,龙山屯没学校以前,就他一人带着几十上百的孩子在庙里教,一年到头,跟大家要过几块钱?现在宫恒他爸身体不好经常出去找药,你们就欺负我是不是……”
  母亲说的都是干巴巴的老实话,说得村里人一个个垂下头,不好意思再看我们。
  薛老板过来安慰母亲说:“慧芳,一码归一码。你们刘家的为人咱们确实没一个敢说。可是……这小东西刚才说的话,确实……让人……”
  “让我来说!”
  鬼仐一把将薛老板拨在一边,虎虎生风指着十字架上面的河童:“让我告诉大家,刚才这怪物说的啥玩意。它说,羊头是它和青狼还有熊一起偷走的。没错,它叫河童,是一种吃素的怪物,它不吃羊头,它只是被青狼和熊指使来的。这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龙山屯有人养青狼,青狼和人类勾结,你们难道感觉不到害怕吗?”
  村支书钱大牛结结巴巴问:“啥子?你说青狼,和人勾结?”
  鬼仐冷笑:“一点没错!咱们当中有汉奸。最近,谁家捡了一只幼狼,应该不用我说了吧,那就是刘福田他们家。薛老板的儿子,就是被青狼所害!”
  薛老板顿觉晴天霹雳,问:“你把话,把话说清楚,我儿,为何是青狼所害?”
  鬼仐再次喝酒。身边的穆其风接着说:“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薛老板的儿子当初在麦田,为啥会突然失踪?麦田里连个兔子洞都没有,人哪去了?”
  “对!你说,人到哪里去了?”王泊元大声吼。

  鬼仐放好酒杯,抖了抖腰带,将头顶的连衣帽甩在一边。大家看到他的时候,全都忍不住往后腿,整个山顶人头晃动,如临大敌。为啥?只因鬼仐的眼睛发红。
  这种红,和熬夜之后的人一点不同,那是一种暗红色,就好比凝固的猪血一样。说起来,让人不禁想到一种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
  鬼仐当然不可能是吸血鬼,因为他此时正站在烈日之下。
  而且,很快有老人朝地上看,之后欣喜地说:“别怕!别怕!是人呢!有影子……”
  现场发出一阵尴尬的笑。
  穆其风也陪着笑道:“哪有鬼魂大白天跑这里和大家说话的,我家主人最近在练功,气门冲顶,导致眼球发红。这个,练过功夫的人,都应该知道。”
  啃脸大叔站出来维持秩序:“大家安静,听他们咋说。”
  “我家小虎究竟咋回事?”薛老板追问。
  鬼仐说:“一个人突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自己故意藏起来,让寻找他的人焦急恐慌。第二种可能,就是被怪物弄走。不!应该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陶家麦田,你们都去过了,第一,没有怪物行动的痕迹,第二,没有无底洞。所以,你儿子多半是自己藏起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有点乌龙,有人问:“自己藏起来,为啥找不到?”
  鬼仐回答:“因为转移地方了。薛小虎和余铁洋,刘宫恒他们一起捉迷藏的时候,我猜薛小虎就藏在麦田里。陶家麦田如此辽阔,把一个人藏着,不让几个小孩找到,一点不难。等到村里人齐刷刷去找的时候,薛小虎的人,当然已经没在麦田。”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说我家小虎自己躲起来,让父老乡亲白白折腾了几天?你又证据吗?还有,为啥森林公安派来的警犬,到了麦田里竟然疯了。还有,杨老大在麦田里为啥变成僵尸?那两只警犬,疯了也罢,竟然……跑到悬崖边上自杀了!”
  说话的,是薛老板的弟弟薛老二。
  听了薛老二的话,在场的父老乡亲全都在议论,现场哇哩哇啦一大片。
  “安静!”穆其风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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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5:50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殷殷期盼,等着猎神之后给大家揭秘。这事儿,闹到现在,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任何一件事,既然发生过,总要有它的原因。
  鬼仐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先来说说警犬发疯跳崖自杀还有杨老大变僵尸这事。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发疯?又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跳崖?还有,如何让一个好人,变成僵尸?”这一连串的问题,的确已经困扰着在场的所有人。
  啃脸大叔淡然回答:“压力大,受刺激,得了病,会发疯。疯了的人,或者丧失理智的人,会跳崖。至于什么人为啥会变僵尸,迷信的说法,是死者生前怨气太重,被煞气入体或者埋在了大凶之地。科学的说法,应该是感染了某种病毒。警犬的事我想不明白,不过杨老大变僵尸这事,我觉得是因为被警犬撕咬,染上了类似狂犬病的病毒!”
  “说得好!不愧是道上的。”鬼仐鼓掌说。
  “我儿到底咋回事?”薛老板又问了一声。这些事,好像还解释不了薛小虎为啥失踪。
  鬼仐给薛老板递了一支烟:“薛老板不要急,一件事总要有一个发展的过程。警犬发疯,根据我们对那锅狗肉的检测,应该是受了某种看不见的物理攻击,而不是中了化学毒物。追风豹莫非是个聪明人,一开始就已经想到这事了。”
  我茅塞顿开,这才想明白,莫非为什么千辛万苦把两只死狗从悬崖上面背上来,还让人熬了一大锅,并把村里的支书主任一干人等请来吃。
  “狗肉里面没有毒,好端端的警犬为啥会突然发疯跳崖?这其实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西方国家的一些牧场,经常有牛群跳崖自杀,而且一死就是几十上百头。早几年就有科学家研究,发现牛群跳崖是因为收到了巨大惊吓。这些惊吓,就来自于大自然,比如雷鸣闪电,或者爆破等等。还有一些,跟人类感觉不到的声波有关!”
  “声波?”薛仪问了一声。
  鬼仐接着说:“是的,声波都有一定的频率。频率大于20000赫兹就是超声波,人的耳朵是无法感觉到它的。克里斯兄弟,把你的宝贝让大家见识一下!”
  那位名叫克里斯的小老外从帆布包的外层摸出一个铁饼模样的东西。那玩意尽管在烈日之下,仍旧闪着红光,并且发出呜呜的震动声。看样子,像是一个高科技。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想一看究竟。
  只见克里斯用手扭了一下高科技上面的按钮,大伙顿觉有一股气浪从那玩意上面透出,靠前一圈的人全都被气浪吹得东倒西歪。
  等大伙稳住脚步,忽听灵棚里边发出几声惊叫,接着就见余铁洋匆匆跑来。
  “诈尸!我爷爷诈尸了!”余铁洋大喊。

  大家战战兢兢往卢瞎子的灵棚走去。
  诈尸这种事,以前也只听人说起过,像杨老大那种,都算不上是真正的诈尸。因为大叔和莫非他们也说过了,很有可能,是杨老大还没有死透。卢瞎子呢?正儿八经的寿终正寝,村里的摸尸客都来摸过了,已经确定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心跳,连身体都僵了。
  来到灵棚门口,只见棺材板散落一地。几件花花绿绿的寿衣包裹着卢瞎子的尸体,横横地躺在地上。这下,在场的上百人没一个敢吱声,全都傻傻地看着超度的阿拉干他们。同样,从阿拉干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卢瞎子棺材崩开这事,也把他们吓得够呛。
  “咋回事?”啃脸大叔问脸色灰黑的阿拉干他们。
  阿拉干的一个跟班说:“不知道,刚刚……棺材一下散架了。”
  那个蓝衣道士皱了一下眉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寿衣掀开。寿衣下面,竟然不是卢瞎子的尸体,而是一尊泥菩萨!众人“咦?”了一声。
  菩萨的长相怪异且陌生,即不是观世音,也不是如来佛。总之谁都不认识。
  “他大爷的!这……怎么个情况?”啃脸大叔揉了揉鼻子。
  蓝衣道士和阿拉干壮起胆一同将泥菩萨挪开。
  “下边,洞!”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大伙伸长脖子去看,泥菩萨下边的泥土中,确实凭空出现一个大洞。洞穴的宽度,刚好能够容纳一个人爬进去。
  鬼仐身边的美女老外走到洞子前,蹲下身子用手捏了一下泥菩萨的身子,又用鼻子对着洞穴嗅了嗅。鬼仐问她:“凯莉,发现什么了?”
  那位名叫凯莉的美女用流利的汉语说:“这尊神像,是由许多动物在一对黄泥上面共同啃咬而成。它们应该是白蚁一类的生物。还有这洞穴,也是它们挖出来的。克里斯,你用你的小玩意对着洞穴试一试,也许,它们还没有走远!”
  克里斯再次掏出他的高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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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6: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东西再次启动后,大伙只见它呜呜震动几下,指示灯由黄变红,又由红变绿。大概过了三五分钟,忽见一条绿色的寒光从高科技里边透出,直接射到棺材之下的洞穴里。洞穴中,很快传出一阵阵吱吱的叫声。那声音不绝于耳,感觉好比数万只蝗虫在天上飞。
  见状,一些胆小的,远远跑到外面的树下去了,就十几个胆大的还围在灵棚门口,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将里面的事儿弄个清楚再走。
  随着高科技抖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吱吱地叫声渐渐弱下去。
  “让贫道下去看看!”阿拉干身边的蓝衣道士身子扭了扭,很快变得像个小孩那样大。在场的人啧啧叫奇,根本想不到一米六的大人,咋一下变成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孩了?
  眼看着蓝衣道士跳水那样,一头钻进洞穴里,鬼仐等人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穆其风主动给阿拉干等人递了一支烟过去,奉承他们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几位兄弟,看来非等闲之辈。刚刚在场子里,小弟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阿拉干冷冷一笑:“客气!都是出来混口饭吃。”
  这些人客套一番,蓝衣道士已经从土坑里钻出来了。他的手上,提着一只死了的杀人蚁,呸呸几声将嘴里的泥沙吐在地上,又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
  阿拉干问他:“下边,是啥情况?”
  蓝衣道士再次扭动身躯,很快从一米高的小孩长成一个大人。他将杀人蚁扔在地上说:“死了几十只,前面的洞穴都被堵上了。”
  啃脸大叔俯下身子查看死去的杀人蚁。杀人蚁的口中,流出一些透明的液体。大叔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朝尸体的胸部剖开一个口子,伸手往里,钻出一些白花花的肠子内脏,捧到阳光下仔细看。旁边,鬼仐过去看了看说:“肝肠寸断,知道高科技的厉害了吧?”
  众人再次回头,看着克里斯手中的电子设备。
  很难想象,这玩意只是对着土坑震了一会,竟然把洞穴里边的杀人蚁肝脏都震坏了。要是把这玩意锁定某个人,那还得了?看来,鬼仐这些人之所以嚣张,是有一定底气的。
  若不是有这些玩意,论身手,他顶多和追风豹莫非差不多。
  刚才,追风豹莫非已经朝这边放了冷箭,就说明他确实在这里,只是因为一些事,恐不便现身。若是追风豹莫非和啃脸大叔,以及前来给卢瞎子做法事的阿拉干等人联手的话,鬼仐他们,理应嚣张不起来才对。从这里也可看出,猎人集团确实是个超级靠山。
  余铁洋从人群中走出,怔怔看着洞穴,眼泪滚了下来,他扭头大声问:“我爷爷在哪?”
  蓝衣道士心平气和对他说:“节哀顺变,你爷爷被杀人蚁拖走了!”
  余铁洋听了就准备往洞穴里跳,被旁边的阿拉干一把抓住,愣着眼睛叱喝:“小子,你不想活了?连老子都不敢下去,你去顶屁用?再说了,你爷爷已经死了,尸体被蚂蚁吃掉又有啥大不了的,总理的骨灰,不都洒在大江南北吗?”
  阿拉干的话虽有些不好听,但对余铁洋这种性格的人,反倒很有效。
  在喧嚣的人群中,我在默默猜想:蚁后拖走卢瞎子,真是为了吃他?
  想起蚁后在灵棚里叫卢郎时的情景,我觉得大概不会。
  不过,这动物的事,谁又说得好呢?

  卢瞎子的遗体被杀人蚁弄走,丧事当然也没有继续操办下去的必要了。我琢磨着,原本蚁后大概是想来一个调包计,用泥塑的菩萨将卢瞎子的遗体神不知鬼不觉换走。但计划进行到关键一步时,没想到会碰上克里斯启动手中的玩意。
  那东西,直接让棺材里正在“工作”的杀人蚁焦躁不安甚至痛苦不堪,从而一脚踢开棺材四处乱窜。由此可见,克里斯的高科技,绝非作秀。
  至于卢瞎子的最终去处,大家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
  一来,卢瞎子已死,在所有人心中,不过是丢了一具尸体而已。二来,卢瞎子没有后人,当然没有人会在意一具尸体。说到伤心欲绝的余铁洋,他终究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就这样,灵棚塌了,人当然也就散了,全都跑到绑着河童的十字架下面。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河童身上,都在我和母亲的身上。
  鬼仐捧着克里斯的高科技,像周围的人群展示。
  “刚才大家也见识这东西的威力了。现在,相信大家已经理解警犬为何会在陶家麦田发疯跳崖了吧?有一些力量,能够杀人于无形!它不仅能杀人,还能吓人!薛小虎的事,就是某些人用来吓人的。因为,陶家麦田是一个禁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老板没听明白,愣头愣脑问:“你是说,我家小虎假失踪,没生病?”
  鬼仐点头又摇头:“你听我慢慢道来。薛老板,你儿小虎的事,是某些人布下的,一箭三雕的妙计。他不仅起到了吓人的效果,而且,还成功在小虎身上做了手脚。你家小虎,是被人绑架了,他们绑走小虎,具体要干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青狼有关。所以,薛老板,如果你信得过我所说的这一切,接下来我要做一些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希望你能支持。”
  啃脸大叔有点不放心,问:“你要做啥让人难以忍受的事?”
  鬼仐说:“终极审判!只有终极审判,才能让真相浮出水面,才能够拯救龙山屯的所有人。薛小虎失踪之后,陶家麦田突然出现狼图腾,同样我也派人去查了,那绝非人为。”
  阿拉干问:“绝非人为?啥意思?是鬼弄的?”
  鬼仐故意顿了顿才说:“当然不是鬼呢的,而是一股力量,一股来自第三世界的强大力量。刚刚使用的高科技,和它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现在,明白了吗?有人,串通第三世界的恐怖生物,想要毁灭人类。你们龙山屯,就是他们狼狈为奸的开刀对象!”
  这些话,让龙山屯的村民彻底沸腾起来。
  有人开始把这些年发生在龙山屯的一些毫无关联的事情挖出来,比如矿山莫名其妙的矿难,卢瞎子挖到的不腐老尸等等,越说越神,越说越玄。
  见目的已经达到,鬼仐立即派人把我和母亲围起来。
  母亲左扑右咬,驱赶这些为非作歹的亡命之徒。可是无论母亲如何横冲直闯,始终无法突围。她声嘶力竭哭喊着:“薛老板,王大爷,还有龙叔,钱支书,赵主任,你们都相信这个外人的胡说八道?什么和怪物勾结……天啊!我刘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鬼仐一个闪身,鬼魅似的冲到母亲的面前。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已经扼住了母亲的喉咙。
  我拔出匕首,对着他使劲吼:“放了我妈妈!”
  鬼仐冷笑,哪里把我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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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6:22 | 显示全部楼层
  穆其风走到母亲的面前,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她。
  “还在假装可怜?我们队长已经看过你们刘家的家谱,大概知道你们刘家是啥来头,你别在演戏了。识相一点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对大家都好。还有,刘福田在哪儿?你们刘家勾结青狼,祸害人间,怎么?东窗事发,刘福田就躲起来了?”
  母亲继续挣扎,眼睛都红了,大声说:“信口雌黄,凭什么说我们刘家勾结青狼,证据呢?证据在哪?就因为我儿年幼无知,在山里捡了一只狼回来吗?谁不知道,狼小的时候和狗一样,别说我儿,哪怕是薛老板,当初也不知道我儿捡回来的是狼吧?”
  薛老板上来替母亲求情:“慧芳妹子说的没错。你们如果能够查明我儿失踪的真相,找出祸害小虎的人,我薛某自当重礼酬谢。不过……你们要是胡搅蛮缠,不分是非黑白,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恐怕,龙山屯的父老乡亲不答应!”
  鬼仐知道薛老板在龙山屯的地位,于是松开手,将母亲重重往我这边推。他扭头看着薛老板说:“好!既然薛老板发话,那我们就先放了这个恶毒的妇人。要证据对吧?先把他们母子绑起来,不许吃喝,不出三五天,他们的同党必定现身。若不现身,我自然会给他们母子,还有你们龙山屯的父老乡亲一个交代!薛老板,你说如何?”
  薛老板愕然问:“你是说,用他们母子俩,逼迫青狼现身?”
  鬼仐点头:“是!这位大哥身为集团的一份子,不会连青狼的最大弱点都不知道吧?青狼的繁殖方式很特别,和一般的狼群不同。他们喜欢将刚出生还没睁眼的小狼扔进大自然,让它自生自灭。青狼的幼崽生存能力极强,哪怕没睁眼,也可以靠吞食草木泥土活下来。当它们睁开眼睛以后,会把任何一个被他们碰到的活物,当场父母终生依赖。灵棚周围为何会同时出现狼和熊的足迹?很有可能,有一部分熊成了它们的养父母!”
  啃脸大叔说:“青狼,确实有那么一个特点!”
  站在一旁很少说话的阿拉干突然问:“既然熊是它们的养父母,那跟刘家什么事?”
  鬼仐沉默片刻才说:“也许,出现在龙山屯周围的幼狼,不止一只,它们的父母,肯定也就不知一个俩个。除了熊,我敢肯定,其中必然有一只和刘家有关!”
  阿拉干冷冷一笑:“哼!你绑人做啥?你抓只熊来绑着不就成了么?”
  鬼仐摊手:“我可不想冒那个险,有本事,你去抓啊?”
  阿拉干转身就准备走:“好!我去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在我们把熊抓来之前,你们不可以伤害刘家母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鬼仐同样冷笑:“好!不伤害他们!”

  阿拉干带着几个跟班离开的时候,刻意走到我和母亲的面前,他用洪亮的嗓音说:“大妹子,虽然咱们萍水相逢,你的死活跟我没任何关系,但是,谁让我阿拉干就是那么一个人。这辈子,最看不惯强者欺负弱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每一个出来走江湖的人,都应该有的豪气。在老哥把熊抓回来之前,谁敢动你们母子一根毫毛,我叫他人头落地!”
  说完,阿拉干冲鬼仐和穆其风冷哼一声,走了。
  穆其风有点胆怯,问鬼仐:“队长,咋办?”
  鬼仐大声叱喝:“咋办?把人绑起来再说。先把河童放了,这东西没攻击力。”
  几人动作利索将河童从十字架上面放下,便拿了绳索过来绑我们。本来我准备用手里的匕首反抗,但被啃脸大叔和薛老板他们给及时阻止了。
  “小鬼!别乱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刘家若是跟青狼无关,那就先照他们说的办,委屈一点。到时候给不了一个说法,自然会有人替你们伸冤做主。”
  听见啃脸大叔的承诺,母亲不再说话,也不再反抗。
  很快,我和母亲就被鬼仐的人背对背绑在了十字架上面。只不过跟河童不同,河童是被吊上去的,而我和母亲,就站在地上,只不过手脚被绑着无法离开而已。
  见周围的父老乡亲一个个深情冷漠,我十分气愤。心想人为啥这样自私?
  除了余铁洋,三番五次嚷着要放我们,别的顷刻间全都变哑巴了。
  平时大家看上去,关系都还挺好,和睦相处,相互照顾,一旦牵扯到利益或者各自的生命安全时,事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在想,这大概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的来由吧。目前,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父亲早点回来。
  还有,端公阿拉干他们快些抓到那头捣乱的熊,这样我们就不用晒太阳了。
  另外,我还在好奇地想,莫非会不会出现,把鬼仐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想来奇怪,追风豹莫非为啥不肯现身?
  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是莫非所惧怕的?或者是不愿意看见的?
  时间很快到了正午。
  烈日炎炎,炙烤大地,鬼仐他们相继到附近的林子里喝酒去了。父老乡亲则围着山顶,龟缩在林子里纳凉,就我和母亲被晒得满头大汗。
  从周围的树叶判断,春天已经过去好一阵子。
  现在,四季如春的龙山屯,竟然热成这样,应该是盛夏了吧?
  在确定周围没人的情况下,我小声问母亲,父亲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母亲在我的背后小声说:“宫恒,不要害怕。再等几天,你爸爸就要来了。只要你爸爸来了,事情就好办了。另外,有薛老板他们在,这些人也不会拿咱们咋办。妈妈只是担心……”
  说到这儿,母亲突然打住,没继续往下说。
  “妈妈,你担心什么?”我问。
  母亲轻轻用手往我的背上抓了抓:“没啥,妈妈只是担心天气太热,怕你中暑。”
  从母亲的举动和话音中,我听出她像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
  我往树林子那边看了一眼,果真发现在我和母亲说话的时候,鬼仐他们举起的酒杯就停在半空中。哪怕隔着几十米,我们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他们的监视当中。
  想起那个小老外克里斯的高科技,我想,我们的对话他们大概能听见。
  “妈妈,那个姓鬼的长得好丑,像个鬼一样!”我故意说。
  母亲接着说:“哪里像鬼,简直就是畜生!”
  那边,鬼仐被我们气得快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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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眼看着鬼仐那群人在龙山屯肆无忌惮而又没人制止,我即感到心痛,又感到无助。同时,还有许多事让我感到十分迷惑。比如关于我捡到小黑这事,一开始在龙山屯,除了卢瞎子以外,第一个发现小黑和狼有关系的,就是穆其风。
  而穆其风又是鬼仐的手下,如果鬼仐等人包括猎人集团在内,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活捉青狼,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在前两天晚上动手,没必要兴师动众,把整个龙山屯的村民都叫来,将我们母子绑在这里。
  由此可见,鬼仐等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存了心和我们刘家过不去。
  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和母亲被绑了一整天,饥肠辘辘,却没一人肯给我们送饭。
  没法,鬼仐他们的计谋已得逞。
  现在,在整个龙山屯村民的眼中,我们成了可怕的怪物。如果可以,他们巴不得怒吼着冲过来,一人拾起一根木头,泼了煤油把我们活活烧死。
  三天两夜,不吃不喝,头晕脑胀,四肢无力,这是我这辈子最煎熬最痛苦的经历。母亲一直鼓励我坚强一些,她说父亲一定会回来救我们,鬼仐他们,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我的头低垂,天空乌云密布,雷鸣电闪中,倾盆大雨泼了下来。
  雨水沿着我的额头,流进我的嘴里。
  不知是泪还是汗,我感觉这雨水又苦又咸。
  在雨中,我看到两条人影朝我们走来。其中一人,貌似就是父亲。
  “爸爸!”我微弱地叫了一声。
  雨越下越大,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人影没了。大概是连日饥饿,让我产生了幻觉。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使劲咳嗽,感觉呼吸困难。
  等我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的,不是父亲,而是鬼仐。这时雨已经停了。喝了一些雨水,被别雨后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天空,出现两道彩虹。

  第一道彩虹,一头在孙家洼子的溪涧里,另一头在陶家麦田外边的山谷中。
  第二道彩虹比较短,也比较淡,就在第一道彩虹的下面。
  “陈慧芳,感觉如何?刘福田不来,也没关系。只要你知道《猎神宝典》在哪儿,给我就行。只要把东西给我,我立马放人。不然,我就掐死这个小兔崽子。”
  鬼仐说着,又用了用力。
  我感觉喉咙都快被人捏碎了,眼珠子胀胀的,几乎快要晕过去。
  朦朦胧胧的,我听到有人说:“你敢!我儿宫恒若死,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鬼仐挥手甩了母亲一耳光。
  我睁开眼睛,扭过头去看母亲,母亲正好回头看我。一瞬间,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传遍全身。因为,我发现母亲的嘴巴里,鼻孔里,全是血。她的眼神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和厌恨,却没有一丝恐惧。“妈……”我微弱地叫她。
  母亲突然呵呵大笑:“穷途末路,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鬼仐,鬼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实在是,有辱猎神这个名号,你们家八辈子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刘家确实做了一些,对不起你们鬼家的事,但是,刘家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
  “啪!”又一声脆响,母亲又挨了一耳光。
  鬼仐的眼睛再次发红,里边似乎燃起一股怒火。
  “天地良心,就是和动物一起,把我的几个叔叔大伯全杀了?亲狼谷一战,我不相信青狼真能杀得了鬼家七兄弟,这一切,都怪他们太善良,收了你爹刘温那个伪君子做徒弟。他为了成名,为了夺取《猎神宝典》,竟然想出那么恶毒的主意,对咱鬼家赶尽杀绝!”
  “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母亲回应。
  鬼仐捏着母亲的下巴,问她:“那是啥样?你说……有本事说啊?”
  母亲突然沉默,紧咬着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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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6: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想,母亲的沉默,难道是因为咱们刘家真的做了对不起鬼家的事?正想着,穆其风他们来了。这些人抬了一个麻袋过来,从里面稀里哗啦抖出一些东西。我努力撑起眼睑往地上看去,只见一些手指般粗细的铁链绞在一起。铁链的孔中,还有一些如大号鱼钩那样的倒刺。另外,除了铁链,还有一些铁网,从模样看,像是捕猎工具。
  见我在看,鬼仐转过来问我:“小子,认识这是啥玩意不?刘温那个死老头没教你这些吧?告诉你,记好了,这是九连阴阳刺,一根铁链长九米九,每隔一米就会有一个扣子,九个扣子中间,由阴阳刺贯穿。无论猎物触碰到哪一个机关,九个连环扣都会同时跳动,和阴阳刺一起直接将猎物绞住。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只猎物,能够逃脱!”
  说完,鬼仐咯咯冷笑,又指了指那对铁网:“知道,这又是啥玩意?”
  母亲和我故意将脸迈向一边,看都不想看鬼仐一眼。
  鬼仐自顾自说:“这叫天罗地网,原本是埋在地下河抓水怪的。听说青狼狡猾,我不但找来九连阴阳刺,还把天罗地网给弄来了。等你的小宝贝来了,你就可以见识到天罗地网的厉害!这东西,死在它手中的怪兽,不计其数!”
  听鬼仐这一说,我好奇地往地上看了一眼。铁网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原色和铁丝好像有点不同,里边黑色,外边好像包裹着一层水晶一样的东西。网与网之间,挂着一些铜铃模样的东西,模样和大小,同一颗普通的玻璃珠子差不多。
  这东西,如何捕猎,鬼仐没有说。
  这群人在鬼仐的吩咐下,将九连阴阳刺和天罗地网在我们的周围设下。看他们设伏的手法和动作,真不愧是从传说中的猎人集团来的。
  看他们下扣子,就跟在海上看渔民撒网一样。
  三五分钟的时间,所有设伏已完成。
  鬼仐拍拍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有捏了捏母亲的下巴,很满意地跑到小树林去了。我问母亲:“妈妈,小黑真的会来吗?小黑真的是青狼吗?”
  母亲轻轻动了动,从口里吐出一些血饼。刚刚,鬼仐那两巴掌打得过猛,估计把母亲的牙齿都打得摇晃了,不然,她的嘴里不可能会有那么多淤血。
  我暗自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今天所受的折磨,双倍奉还给鬼仐。
  “你想念小黑吗?”母亲答非所问。
  我点头:“想!妈妈,我觉得小黑就算是青狼,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坏。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很害怕青狼,青狼,真的那么可怕吗?”
  母亲回答:“当然,任何事物,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人难道不是一样吗?有坏人,也有好人。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青狼于人类而言,就好像走入迷途的孩子,总需要有人给他指引方向。一个孩子,偶尔犯错,也是可以饶恕的。”
  我仔细品味母亲的话,心想,父亲不就是老师吗?
  老师,不就是学生的引路人?


  这一切,好像都在鬼仐的掌控之中,从他对青狼的了解,他知道小黑一定会来救我们,也知道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他现在就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只等着鱼儿上钩。我现在终于明白,鬼仐希望的就是小黑出现。至于能不能把它抓住,大概不是他的目的。
  如果他们想要抓小黑,穆其风刚来的时候,完全可以动手,根本用不着什么“末日审判”。
  所谓的末日审判,其实就是鬼仐为我们刘家设下的一个局。
  小黑一旦不顾死活出现,就说明我们刘家和青狼确实有一层紧密的关系。进一步说,青狼当年毁了整个陶氏家族,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薛老板的儿子,又是在陶家麦田离奇失踪,变得痴痴呆呆的。加上河童的“口供”,我们刘家还能和青狼撇清关系不?
  傻子都能想到,当然不能!
  为此,我打起精神,拼了命大喊:“小黑,你走,不要管我们!”
  母亲被我吓一跳,她知道我已经明白鬼仐的意图。
  “妈!你帮我喊一喊,不要让小黑自投罗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
  母亲并没有帮助我,反而小声掐了掐我的手腕说:“宫恒,不要那样,留着一点力气。小黑如果真是青狼,你已经深深被它铭记在脑海里,无论如何,它都不会抛弃你,哪怕让它去死!这就是青狼的倔强,这就是它的命运!”
  母亲的话刚说完,远远的,忽然传来类似“吽!吽!”的声音,响彻山谷。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不是牛叫,而是狼嚎。
  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小黑应该就在陶家麦田外边的山谷当中。
  这叫声,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左右才消失。
  小树林里的老百姓,这时全出来了。他们一个个行尸走肉般看着远方,表情里全是恐惧和迷惑。就连七八岁的小孩都知道,青狼再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龙山屯方圆百里的人,都习惯在小孩哭闹的时候,说一句:“别哭了,再哭让青狼听到,把你刁到山谷里边去。”小孩听了,很快就不敢哭了。
  因此,青狼对当地人而言,象征着恐怖。
  哪怕是我自己,在没有遇到小黑之前,我的脑海中所谓的青狼,都是青面獠牙眼睛墨绿,张开血盆大口能把小孩一口刁走那种。
  “队长,要不,我带人去捉?”鬼仐的一个手下说。穆其风当场给了那人一脑掌,并骂他:“你是猪吗?队长的用意你不明白?”
  那人捂着头,不敢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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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0 16:5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彤彤的晚霞照亮了整片天空。
  如果没有那阵暴雨,我想,我和母亲大概挺不过今晚。在喝了一些雨水之后,我感觉母亲和我的精神都好了不少。余铁洋拿着两个老面馒头过来,他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手上还拖着一根断了的绳子,应该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卢瞎子死了,再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活,即便他死了,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替他伤心流泪,更别说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些了。
  “这小子咋跑出来了,喂,给老子站住!”穆其风站在树下大声叱喝道。
  余铁洋顿了顿,瞟了穆其风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穆其风想要站出来追赶余铁洋,却被鬼仐拦住。鬼仐漫不经心从旁边一个手下的背包里抽出一把超级火枪,枪管比镰刀的把子还粗。只见他啪啪两声将一个头号电池那样大的子弹,推进枪膛,对着余铁洋的后背就是“嘭!”地一枪。
  周围的村民全都吓得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再看余铁洋这边,子弹打在地上,溅起的淤泥染黑了他的脸。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泥巴,依旧拿着馒头往我这边走。我和母亲都被惊住,母亲叫他:“铁洋,别过来,这边到处都是陷阱,不用担心我们,我和宫恒,都还很好!”
  余铁洋没有理会母亲的话,眼神空洞,步履阑珊。我感觉,他像是哭了。
  在距离我们只有十几步的地方,他停下脚步。
  “伯母,告诉我,他们凭什么那么做?凭什么啊?”余铁洋嚎啕大哭。
  母亲说:“听话,孩子!快些回去吧。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不懂。这一切,确实是咱们刘家犯了错,怨不得谁。这事儿跟你无关,走!啊?”
  余铁洋将目光望向我。
  我的脑袋很痛,就像要炸开似的。还有,我的双手已经因为被绳索长期捆绑的原因,已经彻底麻木,我完全感觉不到十根手指的存在……
  “铁洋,你个龟儿子的,走啊!我不要你管!我不喜欢你,跟你一块儿玩,是因为你蛮横霸道,是因为我怕你。你晓得不!你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你爷爷是个瞎子!你没爹没娘,是野孩子!听到了没有,你是野孩子……”
  “够了!”余铁洋打断我的话,“你想赶我走,还记得上次在学校跟人打架不,你他妈不喜欢我,干嘛要帮我?干嘛要给别人一砖头,你说啊?你们刘家人不多,我余铁洋也只是一个,我们说好的,要做一辈子的兄弟。我,是你哥,你是我弟,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我余铁洋这就过来,就算死在这儿,老子也要陪着你!”
  余铁洋刚迈开脚步,身后的枪声再次响起。
  人群中发出“啊!”一声惊呼。
  再看余铁洋,他已经摔倒在地上。刚才那一枪,不知道打在了他的腿上还是哪里。很快,我看到泥水变成了红色。那两个白亮的馒头,翻滚在泥浆里,就像两个土豆。
  “鬼仐,你还是人吗?你连你儿子都打!”
  这话,是母亲说出来的。

  鬼仐顿时懵了,大半天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余铁洋。余铁洋同样也傻了,爬在地上,昂起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身后朝他走来的鬼仐。他六神无主痛苦不堪地问母亲:“伯母,你说啥?哪个是,哪个的儿子,伯母,你不要,乱说!”
  鬼仐已经走到余铁洋的背后,他的手里仍旧提着笨重的火枪。
  这种火枪,仔细想来,和西部牛仔在马背上用的那种火枪差不多。
  “陈慧芳,你吓唬老子是不是?这小子愣头愣脑怎么可能会是我鬼仐的儿子。”说着,举着枪,对准了余铁洋的脑袋。“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他!”
  母亲苦笑:“鬼仐,你为了当猎神,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想认了。你不认铁洋不要紧,你想杀了他也可以,我建议,在做这件蠢事之前,你还是先看看他胸上的黑痣!”
  鬼仐缓缓放下枪,持枪的手手指微微颤了几下。
  他将火枪哐啷一声甩在背上,蹲下身一把揪住余铁洋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余铁洋趁机一口咬在鬼仐的肩膀上。
  鬼仐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哗一声扯开余铁洋胸前的拉链,将他大半个胸腹拨了出来。虽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仍能清楚看见,余铁洋胸前确实有个鸡蛋那么大的黑印。
  鬼仐喃喃说着:“不可能!不可能!”随后疯了一样离开。
  不一会,小树林那边过来两人,把余铁洋抬走了。
  这下,如果父亲和追风豹莫非再不出现,我想我和母亲真的要被饿死。我扭了扭脚脖子,感觉一双腿鼓鼓的,像是肿了不少。
  被余铁洋那么一闹,鬼仐至少有两个小时没有在山顶。
  夜幕已经降临,高原的天空,繁星笼罩。
  月亮还没有出来,村民吃了晚饭继续过来看热闹的却不少。
  很多人都说,如果青狼真的和我们刘家有瓜葛,也应该在今晚出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晚,似乎已经是我和母亲的生命极限……
  过了今晚,要么青狼出现,鬼仐给大家一个所谓的结果。要么把我们母子放了,不然,我们必定会死在这十字架上面。到时候,估计谁都不愿放鬼仐他们走。
  薛老板和啃脸大叔有言在先,不会让我们母子白白受苦。
  给不了结果,他们自然不会饶恕鬼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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