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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神探狄仁杰一》使团喋血记、蓝衫记、滴血雄鹰,作者:钱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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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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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38:24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已深,狄仁杰昏昏睡去。一个无底的深渊,狄公飞快地向下坠去,他伸出双手,拼命地叫喊。轰的一声,他的身体落进了火山的熔岩中……他大叫一声,蓦地从床上弹起来。原来是个梦。他大口喘着粗气,惊恐地四下望着。
        他披衣起床,走进花园散步。寒风吹过,他浑身一抖,凉爽的空气令他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喃喃地问自己:“刘传林为什么要给太子送信,他和李规到底是什么关系?”
      忽然“轰隆”一声响,狄公只觉得脚下一阵震颤,不禁一愣。就在此时,曾泰率几名衙役飞跑而来,高喊着:“大人!大人!”
      狄公赶忙迎上去:“怎么了?”
      曾泰道:“后园小楼中传出一阵巨响,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您快去看看吧!”
      狄公拔脚向后园奔去。后园中站满了卫士和衙役。狄公和曾泰冲进门来,轰隆声已经停止,四周又恢复了寂静。狄公走到小楼前。门虚掩着,狄公伸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身后的曾泰一挥手,衙役们一拥上前,抢在狄公前面,打开门冲了进去(他们不怕死吗)。狄公缓缓走进楼中。
      楼里的情景令众人目瞪口呆,毛骨悚然:两片镶满利刃的铜网已经合在一起,中间夹着一个人——刘大!此时的刘大已经血肉模糊,瞪着两只眼珠子,望着上方,煞是可怕。狄公走过去,仔细看着。
      曾泰颤声道:“是、是刘大。”
      狄公点点头:“是的。可怜的家伙。”
      曾泰道:“他不是在自己房中么,怎、怎么会在这儿?”
      狄公抬起头来:“是呀,他怎么会来到后园?监视刘大的人呢?”
      曾泰道:“在他的房间外面。”
      狄公道:“马上叫他们到这儿来!”
      一名衙役大声答应着飞跑而去。曾泰四下看了看道:“这、这铜网好生厉害呀!”
      狄公道:“这是机关。”
      曾泰一愣:“什么叫机关?”
      狄公道:“是一种由机簧和消息控制的杀人埋伏,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一旦触动机关,杀机便立刻来到。元芳恐怕就是中了这里的埋伏。”
      曾泰大惊:“那,李将军不会……”他看了一眼刘大的尸体,声音有些颤抖了。
      狄公没有说话,目光四下搜索着。脚步声响,衙役带着几名监视刘大房间的卫士快步走了进来。
      狄公问道:“刘大出门了吗?”
      一名卫士摇摇头:“自从进屋后,连灯都没点,一点动静也没有。”
      狄公的脸沉了下来:“你敢保证吗?”
      卫士道:“卑职几人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绝对敢保证!”
      狄公点点头:“走,到刘大的房中看看。”
      狄公、曾泰率人走进刘大的房间。狄公的一双鹰眼把房间里扫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了东山墙上。狄公快步走过去,墙上的一块灰砖凸出了一点儿。狄公伸出手,抓住灰砖向外一抽,砖块从墙内拔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按钮。狄公轻轻一按。“喀”的一声轻响,墙壁打开了。曾泰和衙役们发出一阵惊叫。狄公闪身走了进去。
        通道非常狭窄,两旁点着长明灯。狄公快步向前走着,曾泰率衙役紧随其后。众人连拐了几个弯儿,眼前豁然开朗。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暗室,里面放着一张床;暗室左边有一个小门。狄公走过去,打开门,里面是各种机关的控制掣,用松木制成。狄公上前仔细地看着。
      曾泰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狄公道:“是控制机关的消息掣。”说着,他伸手扳动了一个木柄,外面传来“吱呀呀”一阵响,狄公和曾泰赶忙冲了出来。只见暗室的南墙徐徐打开,狄公和曾泰对视一眼,走了出去。众人惊呆了,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后园的小楼中。
        狄公轻轻舒了口气:“明白了。这里的机关是由刘大及其手下一手控制的,所以,他的房间才会直通到小楼。一旦有人闯入,他立刻启动机关,陷闯入者于死地。”
      曾泰道:“我说前天咱们到小楼搜查,怎么没有碰到机关,原来是有人控制的。可是大人,有两个问题:第一,刘大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第二,既然机关都是由他控制,他又怎么会死在自己控制的机关之下?”
      狄公一拍他的肩膀:“问得好。看来,你有长进了!”
      曾泰得意地笑了:“跟大人这么多天,怎么不得学两手啊。”
      狄公赞赏地点点头,四下里观察着。忽然他双手一拍:“这小楼里还有门道!”他转身对一名衙役道:“你到消息室去,把所有的消息扳掣全部打开!”
      衙役答应着向消息室跑去。不一会儿,只听“喀嚓”一声巨响,两片铜网慢慢分开,刘大的尸体摔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从房顶上传来,众人一惊抬起头,只见房梁上竖起一片白花花的利刃。
      狄公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厉害!”
      话音未落,小楼西侧又传来“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了一个大窟窿。狄公一挥手,众人快步走过去,只见地面上的翻板向下打开,露出了漆黑的洞穴,这正是李元芳落下的地方。
      狄公冲身后的衙役招了招手道:“拿灯笼来!”
      衙役赶忙递过灯笼,狄公向下照着,下面很深,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狄公回过头看了看方向,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
      曾泰问:“大人,您看出什么了?”
      狄公道:“元芳没有死。”
      曾泰道:“哦,您怎么知道。”
      狄公道:“从我们发现铜环的位置来判断,李元芳定是在身体落入洞中之时,将铜环掷出的;铜环滚落后,才会倒在西墙根下。而且,如果他被铜网击中,那么,他抛出的那枚铜环之上一定会沾有血迹。”
      曾泰点点头。狄公一边演示,一边说道:“李元芳躲过了铜网的攻击,身体落在了这个位置。刘大从房梁上突施杀手,却反被李元芳刺伤。就在此时,脚下的翻板打开了,元芳在毫无防备之下落入洞中,在翻板关闭前,掷出了那枚铜环。”
      曾泰眨巴着眼,佩服得五体投地:“精确!这也能够解释了刘大身上的伤口。”
      狄公点点头:“看来,文章就在这个洞穴里。”
      曾泰问:“哦,何以见得?”
      狄公道:“搬梯子来,我们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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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38:41 | 显示全部楼层
        翠屏河畔的山洞中,第一缕朝阳射进山洞中,照在莹玉的脸上。她徐徐睁开眼睛。洞口,李元芳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莹玉悄悄爬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李元芳身后站住,李元芳没有任何反应。莹玉轻轻抬起脚想从他身边绕出山洞。李元芳咳嗽一声。莹玉一惊,悻悻地走回洞里。李元芳站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身姿。
      莹玉看了他一眼道:“李大将军,您是不是给咱指条明路,怎么才能逃出翠屏山?”
      李元芳问:“想逃出去?”
      莹玉道:“那当然了!”
      李元芳道:“你手里有刀,自己抹脖子吧。”
      莹玉愣住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芳道:“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此时此刻,他们肯定埋伏在河岸周围,想逃走只有死路一条,那还不如自杀痛快!”
      莹玉道:“好了好了,别再斗嘴了,我服了还不行。你说该怎么办吧?”
      李元芳看了她一眼,沉吟良久,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
      莹玉心急如焚:“我求求你,想想办法吧,我真的有急事!”
      李元芳道:“什么急事?”
      莹玉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你能帮我吗?”
      李元芳道:“那要看是什么事情。跟你这样的人相处,凡事要多长个心眼。”
      莹玉的泪水在眼圈中打转:“我这样的人怎么了?”
      李元芳道:“怎么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你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潜入刘家庄,用诡计诱使刘员外杀害亲生儿子,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提防吗?”
      莹玉大声道:“你和狄仁杰一样,就会凭自己的错误判断品评别人!”
      李元芳一声冷笑:“哦,那我倒想听听,你对自己的正确判断!”
      莹玉道:“我、我……”
      李元芳道:“怎么,说不出来?是根本没什么可说吧!”
      莹玉大声道:“我到刘家庄是替太子殿下办事,我问心无愧!”
      李元芳当即一愣:“你说什么?”
      莹玉一咬牙:“看在你还算是个好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的真名叫小红,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婢……”
      李元芳彻底惊呆了:“原来是这样!”
        莹玉道:“当然。”
      李元芳霍然站起身:“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尽快告诉狄大人,否则,就来不及了!”
      莹玉踌躇道:“狄大人能帮这个忙吗?”
      李元芳道:“你还不了解狄大人,为了太子的事情,他连命都能豁出去。”
      莹玉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李元芳:“真的?”
      李元芳道:“当然是真的!看来,我们是误会你了。”
      莹玉笑道:“这也不能怪你们。其实,我还是挺佩服狄大人的,竟能破了我的蜜蜂计,真是不得了呀!”
      李元芳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莹玉道:“你不是说杀手埋伏在四周,走不了吗?”
      李元芳微笑道:“那也要想想办法。”
        与此同时,狄公率众人走在小楼下的洞穴里,转眼来到一个圆形石室。石室中横七竖八地倒躺着十多具尸体,地上散落着上百枚铁蒺藜,石室正中有一排方形石坑。狄公一挥手,众人立即收住脚步。他仔细地观察着。
      曾泰问道:“大人,怎么了?”
      狄公道:“这里有机关,大家小心些。踩着中央的小石坑走,千万不要走到两旁去!”说着,他自己踏着石坑快步走出石室,曾泰等人赶忙跟上。
        翠屏山中小院里站满了钦差卫队和衙役捕快。两名卫士摇动轳辘,一个巨大的竹筐升到井口,狄公和曾泰坐在里面。卫士们赶忙上前,扶住竹筐将狄公和曾泰搀了出来。二人快步走到院中,观察着这个院落。院子非常宽敞,四周是一圈石头垒成的房子。
      狄公道:“看来,这就是他们的老巢了。”
      曾泰点了点头。狄公命令:“立刻搜索!”
      众人一声答应,向石头房中奔去。狄公道:“现在明白了吗,刘大为何要到小楼中去?”
    曾泰摇摇头,他依然没有弄明白。狄公道:“据我的推断是这样的:当他们得知刘大落入我们的手中,就起了杀人灭口之心。可是庄中戒备森严,无法下手,而且,刘大武功很高,想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他的上司派了个黑衣杀手(他怎么知道是黑衣的啊)坐着竹筐,下到井里,通过我们刚才经过的重重机关和暗道,来到庄园里刘大的房间底下,打开翻板从洞穴里蹿上来,再打开小楼暗室,在东山墙敲击几下。刘大闻得信号,便抽开墙上灰砖,打开暗墙,闪身进入秘道。那人通知刘大,上边命令他赶快从秘道逃出刘家庄。刘大站在翻板旁,那人启动机关。两片铜网迅速合龙,刘大发现情况不妙,在万般无奈之下,纵身跃上房梁。‘仓啷’一声,房梁上的立刀被激发了,刘大的双脚被洞穿,惨叫着跌到了铜网中。就这样,一条走狗的性命结束了。”
      曾泰道:“大人,他们为了杀死一个刘大而暴露了庄中所有的机关消息,也暴露了老营的所在,值得吗?”
      狄公道:“如果刘大的嘴被我们撬开,暴露的就不光是机关和老营,而是整个计划,你说值得不值得?”
      曾泰叹服道:“有道理。”
      狄公道:“我们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我们的每一步,他们似乎都事先知道,因此,提前作出部署。”
      曾泰道:“您说的这个对手是谁?刘查礼?”
      狄公摇头:“不,他在这出戏里只是个小角色,很小的角色。我们的对手是一个狡诈异常的高手,他令我感到困惑,感到不知所措。难道,他真的没有破绽……”狄公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不相信!凡是假的总有破绽,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
      话音刚落,一名卫士飞跑而来:“大人,在屋里发现了几样东西,您来看看!”
      狄公和曾泰快步向石头房子走去。桌上扔着一件紫袍和一张人皮面具,四周散乱地放着几只箱子。狄公走到桌旁,伸手拿起那张人皮面具。那面具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狄公静静地看着,轻声道:“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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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39:01 | 显示全部楼层
        翠屏河岸边,两根大木头漂浮在岸边。李元芳将手中的芦苇递给莹玉:“抓住木头的下端,用苇管呼吸,千万不要露出头来!运气好的话,中午之前就能漂出翠屏山。”莹玉点点头。
        翠屏河激流奔跃,水声潺潺;河岸两侧是一人多高的芦苇荡,风吹来,芦苇不停地摇摆,发出一阵阵沙沙声。在芦苇摇摆的瞬间,露出了藏身其中的杀手,他们静静地盯着河面,一动不动。
        远远的河面上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儿。芦苇荡中的杀手头目轻声道:“来了。准备!”杀手们慢慢拔出钢刀。河面上的黑点越来越近,转眼间在水流的带动下奔到了近前——是两根粗大的圆木,芦苇荡中的杀手松了口气。
      圆木迅速顺水漂流而下,水面上,两根苇管不停地冒着气泡。当第一根圆木漂过了杀手们的眼前时,杀手头目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从芦苇中飞身而起,大喝一声:“截住那根圆木!”
      霎时间,几把挠钩伸出,搭住第二根圆木,把它拉到岸旁。头目转动着圆木仔细看,下面没有人。不远处的苇荡旁,苇管伸出水面,冒着气泡。
      河水已奔出了翠屏山,水面开阔,水势也渐渐缓和下来。两根圆木顺水流漂下;水面上忽然喷起一片水花,一个人从圆木下钻了出来,大口喘着粗气,正是莹玉。她伸手拔掉了嘴上的苇管,回过头来。
      远处,另外一根圆木正缓缓地漂过来,没有李元芳的影子,莹玉一惊,轻轻喊道:“李将军。李将军。”没有回答。圆木漂到近前,莹玉猛扑过去,转动圆木,下面没有人,李元芳不见了。莹玉吓傻了。
        远处,一个黑衣人沿着河岸飞奔而来。芦苇荡中的头目站起身来道:“是自己人!”
        黑衣人奔到头目跟前,大声道:“上面有令,所有人立刻撤回!”头目一愣:“李元芳呢?”
      黑衣人道:“不要管他了。计划有变。”
      头目点点头,冲众人一挥手,杀手们迅速撤出苇荡。
      “哗”的一声,一个人从芦苇荡旁的水中冒了出来,正是李元芳。
      他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向远处望去。杀手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李元芳沉吟片刻,飞身跳上岸来,尾随一众杀手而去。

        刘家庄正堂,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狄春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狄公猛吃一惊,抬起头来,只见狄春满面泥水,气喘吁吁地道:“太、太子失踪!”
      狄公站起身来,惊叫道:“什么?!”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地踱着步,喃喃地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太子来到湖州?”突然他站住,眼睛亮了起来:“是他!”

        门“吱呀”一声打开,曾泰走进来:“大人,您找我?”
      狄公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想找你随便聊聊。坐吧。”
      曾泰坐在了椅子上。狄公显得很随便:“你是哪一年的进士?”
      曾泰道:“神龙元年,殿试第一名。”
      狄公惊讶道:“哦,状元。”
      曾泰叹了口气:“状元有什么用。只因朝中无人,做了近十年县令。说来惭愧呀。”
      狄公点点头:“是呀,这也难怪。所以,你就投靠了梅花内卫。”
      曾泰吓了一跳,站起身来:“什、什么?”
      狄公冷笑一声:“不是吗?你就是内卫!”说着,狄公一步上前,一把撩开曾泰的左边衣袖,手臂上赫然刺着一朵梅花!
      曾泰惊得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狄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那么紧张,坐吧。”
      曾泰浑身颤抖,脸色铁青,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
      狄公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对手总是预先知道我们的行动。比如说,昨晚,我夜审刘大;凌晨的时候,刘大就被害身亡。也是昨晚,太子来到湖州,深夜返回,便失踪在官道上。对手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采取行动?而这些都是最高机密,连我的贴身卫士都不知道,知情人只有两个,你和狄春。”
      曾泰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大、大人,卑职……”
      狄公摆了摆手:“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并不是实务内卫,是他们发展的外围,对吧?”曾泰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狄公道:“昨天夜里,你把太子来到湖州和我夜审刘大的信息传给你的上封,而后得到上面的指令除掉刘大。可,你是个身无缚鸡之力一介书生,怎么是刘大的对手?于是你得到了许可,利用秘道中的机关杀死刘大!”
      曾泰哭丧着脸,颤声着承认:“是的。”
      狄公道:“因此,那个扳动机关,置刘大于死地的人并不是从秘道中进来的,那个人就是你!”接着,狄公将当时发生的场面大致勾勒了一番——

        夜,东山墙响起了敲击声,刘大走过去,抽开墙上灰砖,打开暗墙,闪身走了进去。曾泰站在秘道中,刘大猛吃一惊。曾泰撩开左衣袖,露出了左臂上的梅花。刘大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想不到,太爷也是我们的人!”
      曾泰道:“没时间多说了。上面有令,让你通过后园小楼下的秘道逃出刘家庄。我帮你开启机关,然后再关闭。”
      刘大道:“太好了。狄仁杰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竟然会不翼而飞。”二人沿着秘道向小楼走去。
        暗室打开了,刘大对曾泰道:“左边第三个就是翻板的消息,向后一扳就可以了。”说着,他走到翻板旁等待。
      曾泰点头,快步走进消息室,扳动第一个机关。一声巨响,两片铜网迅速合龙来,刘大大惊失色,冲暗室里喊道:“错了!赶快停下!”但暗室“喀嚓”一声关闭了。万般无奈之下,刘大纵身而起,跃上房梁。“仓啷”一声,房梁上的立刀被激发了,刘大的双脚被洞穿,惨叫着跌到了铜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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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狄公问:“我的推断对吗?”
      曾泰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他轻声抽泣着。
      狄公叹了一声:“一个堂堂状元,竟会沦落为一条走狗!曾泰呀,曾泰,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曾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失声:“卑职自从左臂上印上了这朵梅花,心中便时时感到羞耻。但已上贼船,无可奈何!他们答应我,事成后调我到大州充任司马……大人,卑职陷害太子,愧对大唐,羞见朝中列公,更是辜负了大人的教诲!事到如今,卑职别无他求,只求速死!”
      狄公叹了口气,扶起他来:“我无权将你处死,你执行的是内卫条例。我虽身为宰相,却无权过问内卫之事。可现在你出卖太子,令他落入内卫之手,你知道吗,这就相当于毁掉了大唐的天下呀!一旦皇上得知,废黜太子,就可能立武三思为嗣。到那个时候,李姓复唐无望,你就成了大唐朝最大的罪人!”
      曾泰痛心疾首:“卑职该死!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狄公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曾泰,有句话,我想问问你。”
      曾泰抬起一双泪眼。狄公道:“你真的想做一辈子内卫?”
      曾泰摇摇头:“卑职是欲罢不能啊!”他的嘴唇颤抖着,哭得很伤心。
      狄公点点头:“我明白你的苦衷。来,坐下,慢慢说。”
      曾泰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在椅子上坐下。
      狄公道:“而今,皇上已年逾古稀,你想到没有,一旦她老人家御龙宾天,你们这些梅花内卫该怎么办?”
      曾泰抬起头来,惶惶不知所措。
        狄公道:“我现就可以告诉你,朝中大臣对你们这些人深恶痛绝,恨不得食肉寝皮,一旦你们失去了皇帝的荫庇,下场就是粉身碎骨!”
      曾泰浑身颤抖。狄公道:“我明白,你加入内卫并不是真心的,是为了仕途上能更上一层楼。可曾泰,你走错了路啊!”
      曾泰点头:“大人,请您给卑职指一条明路。就是叫卑职以死恕罪,卑职也绝无怨言!”
      狄公点点头道:“你的上封是谁?”
      曾泰摇摇头:“我是一年半以前才迁到湖州任县令的,任务是配合实务内卫监控湖州,一旦有需要,会有人向我传达指令。因此,我并没有接触到核心机密。”
      狄公点头:“这点我想到了。”
      曾泰道:“大人,今天中午,我接到消息,他们已经撤出翠屏山,回到湖州县城中。”
      狄公双眉一扬:“哦?”狄公徐徐踱着:“一定要救出太子。否则,我们会成为千古罪人!”
      曾泰一咬牙:“大人,您说吧,我该做什么!”
      狄公站定:“从现在起,你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照常与他们联系。你的任务就是,摸清他们在湖州城中的落脚点。”
      曾泰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击声,狄公喊了声“进来!”狄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狄公一愣。狄春闪开身道:“老爷,您看看这是谁?”
      后面的人伸手摘下帽子——莹玉!狄公愕然,脱口喊道:“是你!”
        莹玉马上把李元芳安然无恙的消息告诉狄公,狄公张大了嘴:“什么,他还活着?这是真的?”
      莹玉点点头:“千真万确!”
      狄公狠狠一拍桌子:“太好了!莹玉,你做的好啊!真不枉了太子对你一番信任!”
      莹玉笑道:“我叫小红。”
      狄公也笑了,转过头对曾泰道:“曾泰,我们马上行动,天黑之前,赶回湖州县城!”

        湖州城门前人流川涌,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县城虽小,却是热闹非凡。一名行脚装束的男子,轻轻推起头上的斗笠,正是李元芳。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几个人。只见那几人耳语几句,分散开来。
      李元芳略一沉吟,跟住了两个人,向城西而去。前面两人走得很快,还不时地回头观望。李元芳藏在一堵矮墙后,探出头来望着二人。只见两个人一抹脚,拐进了一个胡同。李元芳飞步跟上,向胡同里瞥了一眼。那巷子很深,只有一个朱漆大门,像是个大户人家。李元芳快步走过来。
        街上灯火阑珊,人来人往。那家朱漆大门的院子里,站着巡哨的黑衣人。正房中亮着灯。房顶上一条黑影掠过,迅速来到正房顶上,此人正是李元芳。他轻轻揭开两片房瓦,向下望去——
      房子正中坐着一个女人,身旁站着卫士和仆佣,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跪在地上说着什么。那女人偶一转脸,李元芳惊得险些喊出声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周皇帝武则天!
      只听那紫袍男人道:“陛下,一切都查清了。太子李显与越王逆子李规、旧部刘查礼、吴孝杰等人一直暗中来往,策划谋逆之事。”
      武则天道:“确实吗?”
      紫袍人答道:“千真万确。今夜子时,他们要在县城中的御碑巷会面。请陛下统率羽林卫御驾亲往,抓捕逆贼。”
      武则天狠狠一拍椅子站起来:“这个逆子!我怎能容他!”
      紫袍人道:“还有,狄仁杰似乎也牵涉到逆案当中。”
      武则天一愣:“哦?”
      紫袍人道:“太子来到湖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刘家庄去见狄仁杰。”
      武则天愕然,良久,她摇了摇头:“不会的。狄怀英志虑忠纯,对朕忠心耿耿,绝不会参与逆谋。也许……”她深深吸了口气:“此事以后再说。”
      紫袍人道:“是。那我先去准备一下。”武则天点点头。
      李元芳听罢这一席话,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他略一沉吟,将瓦片盖好,纵身而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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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3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狄公在馆驿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显得焦虑不安,他轻声道:“曾泰怎么还不回来?”
      莹玉道:“大人,太子该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狄公停住脚步:“我想现在应该还不至于。莹玉,你要做好准备,一旦我救出太子,你们马上返回京城!”
      莹玉点了点头。
      门外脚步声响起,曾泰快步走进来,低声道:“大人,我刚刚和他们取得联系,今夜将在湖州城中的御碑巷落脚。上封的指令是,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狄公双掌一击:“好!立刻集合卫队,包围御碑巷!”
        时间已是深夜,御碑巷一片漆黑。风轻轻掀起了地上的落叶,飘洒在空中。朱漆大户院子的正房上点着风灯,太子李显坐在桌旁,他的脸色惨白,双手不停地颤抖。身旁的紫袍人伸手动了动脸上的面具,冷冷地道:“该说的话,都记住了吧?”
      太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紫袍人道:“好,只要你肯合作,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皇上什么也不会知道。”
      太子咽了口唾沫。紫袍人继续道:“但是,如果你说错了话,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明白吗?”
      太子道:“明白。”紫袍人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紫袍人道:“来了。”
      门打开了,几个黑衣人带着李规走了进来。李规一见太子,激动地喊道:“殿下!”
      太子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李规,你受委屈了。”
      泪水滚过李规的面颊:“殿下,是我太任性了。没想到,刘查礼竟会出卖我!”
      太子长叹一声,点点头。
      李规抬起头对紫袍人道:“你真的把太子请来了。”
      紫袍人道:“我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希望你也能够惜言如金。”
      李规点点头:“我会的。”
      紫袍人道:“这就好。”
      太子对紫袍人道:“你们到门外伺候吧。”
    紫袍人说了声“是”,冲屋内的黑衣人一摆手,众人快步走出,带上了房门。
      太子缓缓坐在椅子上道:“那本《蓝衫记》现在何处?”
      李规道:“我把书交给了刘查礼的儿子刘传林了。”
      太子一愣:“刘传林?”
      李规笑道:“殿下,刘传林和刘查礼不同,他是个非常正直的人。我到湖州后,与这位刘公子交情甚好。有一天,他深夜来见我,让我赶快逃走,说是内卫来到刘家庄,要抓我。我见势不妙,便将书交给刘传林,藏在他房间桌底的第六块灰砖之下……”
      太子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充盈眼眶。
      李规一怔:“殿下,您怎么了?”
      太子道:“李规,别怪我。”
      李规愣住了,他不明就里。
      忽然紫袍人破门而入,得意地笑道:“李规,你终于还是说出了书的下落!”
      李规看看紫袍人,又看看太子,一时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太子道:“我落入了他们的手里,是、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李规一声惊叫,登时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呐喊,太子吃了一惊向外看去。紫袍人微笑道:“来了。”说着,他“扑”的一声吹灭了风灯,屋中登时一片漆黑。
        钦差卫队在狄公和曾泰的率领下冲进院中,卫士们如下山猛虎,顷刻间,十几名守卫的黑衣人便身首异处。狄公高声喊着:“冲进房中,救出太子!”卫士们高举火把,踹开房门,一拥而入,狄公和曾泰快步冲了进去。
    屋内,太子坐在桌前,簌簌发抖,李规站在他身旁,二人惊恐地望着门外。狄公大叫一声:“殿下!”
    太子猛地站起身来,喊道:“阁老!你可来了!”
    说着扑了过来,狄公赶忙伸手搀住了他:“殿下,您还好吧。”
    太子连连点头:“我没事。哦,忘了给你介绍,这位就是越王的次子,李规。”
    狄公赶忙躬身道:“殿下。”
    李规长长舒了口气道:“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忽然,一旁的曾泰道:“大人,不对呀!”
    狄公一愣:“怎么了?”
    曾泰道:“您看,这屋里的人,怎么都死了?是谁杀的?”
    狄公猛吃一惊,举目四顾,果然屋里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紫袍人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头上戴着一个似笑非笑的面具。这个面具与狄公在翠屏山小院中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狄公问太子:“殿下,劫持您的人,是这个紫袍人吗?”
    太子点头:“就是他!”
    狄公问道:“这屋里的人是谁杀的?”
    太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外面一乱,屋里的灯就灭了。我只听见几声惨叫,而后就没有了声音。再之后,您就带人冲进来了。”
    狄公慢慢走到紫袍人身旁,一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曾泰惊叫道:“刘查礼!”
    刘查礼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狄公看了看对面的墙壁,又看了看地上,再检查了一下他胸前的刀口,抬起头道:“他是死在别处的。”
    曾泰愕然:“什么?”
    狄公道:“伤口的血迹已经凝固,地上也没有鲜血。太子殿下,您真的看清了,劫持你的人是他?”
    太子道:“他一直戴着面具,我从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狄公倒吸一口凉气。这时,李规快步走过来,看了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狄公道:“什么不可能?”
    李规道:“刘查礼前天夜里就死了!”
    狄公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规道:“我亲眼看见他倒在血泊中,胸前插着一柄钢刀。”
    狄公一头雾水。忽然他一声惊叫:“不好!我们中计了!曾泰,马上保护太子殿下离开!”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呐喊,狄公猛吃一惊,回头看去。一名卫士飞奔进来报告:“大人,皇上驾到!”
    屋中所有的人都傻了。狄公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
    卫士道:“羽林卫将小院团团包围,皇帝就在院外!”
    狄公的嘴唇颤抖着道:“皇上、怎,怎么会在这里?”
    院外传来一阵呼叫:“院内的逆党听着,圣上在此,尽速出来投降!否则,羽林卫攻进院中,玉石俱焚!”
    太子一声惊叫,跌坐在椅子里,浑身颤抖着道:“完、完了!全完了!”
    狄公跌足叹道:“真是一条毒计啊!殿下,我们上当了!”
    曾泰急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狄公咽了口唾沫:“如果让皇帝看到李规与太子在一起,那太子殿下就百口莫辩了。”
    李规大声道:“狄大人,您不用说了,祸是因我而起,我一人承担,一定要保住太子殿下!”
    狄公眼含热泪,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一定竭尽全力!”
    李规俯身拾起一柄钢刀。太子惊呼:“李规,你要干什么?”
    李规仰头大笑,视死如归:“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太子殿下,我去了!”说罢,横刀自刎。太子失声痛哭。
    狄公双膝跪倒高声道:“送李规殿下!”
    屋中众人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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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39: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狄仁杰冒死救太子
        湖州城御碑巷,灯球火把,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羽林卫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朱漆大院的院门。
         武则天端坐软椅之中,面带一丝冷笑,静静地望着院内的动静。
         羽林卫大将军快步走上前来道;“陛下,是不是命羽林卫开始攻击!”
         武则天笑了笑:“别着急,再等一等,李显我了解,他一定会出来的。”
         话音未落,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快步走过来,正是狄仁杰!武则天的脸色陡变。
         只听弓箭手高喊道:“站住!再往前走放箭了!”
         武则天冷冰冰地道:“让他过来。”
         弓箭手们让出道路,狄公快步走过来,双膝跪倒,叩下头去:“臣狄仁杰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望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怀英,你在这里做什么?不会也参与了李显的逆谋吧?”
         狄公深吸一口气道:“臣不敢。陛下,臣是听说太子和越王逆党李规、刘查礼在此密谋造反,特地率兵前来擒拿的!”
         武则天冷笑一声:“擒拿?我看不是吧!狄仁杰,在朕的面前就不必耍这一套把戏了!刚刚内卫密奏你参与谋反,朕还不信,现在亲眼看到,你竟然还在巧言诡辨!”
      狄公笑了笑道:“内卫之言,也未必可信吧。”
      “你放肆!”积压在武则天胸中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她拍着椅子怒吼道:“狄仁杰,事到如今,你还在巧言令色!明明是你与太子秘密勾结,与越王逆党李规、刘查礼在此策划谋反,真是可笑之极!你以为朕可欺不成!”
      狄公也豁出去了,他微笑道:“陛下说臣参与谋反,不知有何凭证?”
      武则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就凭你走出这扇门,就是大逆之罪!还要什么凭证!狄仁杰呀,狄仁杰,朕待你有如腹心,委你江南道黜置大使之职,想不到,你竟然与逆党勾结,密谋反叛,真是狼子野心,罪不容诛!来人,将这反贼拿下!”
      身旁的千牛卫一拥而上,将狄公按倒在地。狄公高声道:“陛下,能不能容臣也说几句!”
      武则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见狄公神定气闲,脸上一点也没有紧张之色,她的心中也有些拿不准了。
      她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怒火,重重地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道:“放开他!”
      千牛卫放开狄公。武则天道:“你还有何话说?”
      狄公微笑道:“陛下要治臣之罪,总要先到小院中看一看,臣到底是怎样参与了谋逆。”
      武则天冷笑一声:“好啊,我正要进去看看。”
        小院中,太子焦急地踱着步,曾泰等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唱:“皇帝驾到!”太子一惊,赶忙跪倒在地。院中的曾泰和所有钦差卫队,“忽啦”一声跪了一大片。
      武则天和狄公在卫士的陪同下,快步走进来。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地上躺着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血流遍地,钦差卫队的卫士,县衙的衙役跪在地上迎接圣驾。武则天看了狄公一眼。狄公的脸上挂着微笑。
      太子颤声道:“臣李显叩见陛下。”
      武则天斜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太子也在这里,看来朕真是来对了。”
      太子浑身颤抖。武则天道:“好了,起来吧。”
      太子哆里哆嗦地站起来。武则天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这是怎么回事?”
      狄公道:“陛下,臣听说太子与叛党李规和刘查礼谋逆,就立刻率钦差卫队赶来。这些穿黑衣的人,都是太子手下的逆党,被钦差卫队诛杀在院里。”
      太子猛吃一惊,抬起头来,望着狄公。狄公神态自若。
      武则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哦?”
      狄公道:“陛下,钦差卫队是皇帝的亲军,臣还不至于笨到带着钦差卫队前来参与谋逆啊!”
      武则天看了看他,脸色稍有缓和。
      狄公一指曾泰:“这位曾泰大人,是湖州县令,也是一位内卫。请陛下问问他,臣是不是参与谋反?”
      武则天看了曾泰一眼:“你是内卫?”
      曾泰道:“是。微臣是一年半前奉卫府之令右迁湖州县令的,任务就是配合实务内卫监控湖州。”
      武则天点点头:“起来说话。”曾泰站起身来。
      武则天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泰赶忙道:“今晚,臣得到消息,有逆党在御碑巷会面,狄大人闻知,率兵前来擒拿。”
      太子失魂落魄地望着曾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则天道:“如此说来,你们真的是来擒拿逆党的。”
      曾泰道:“是。”
      武则天看了狄公一眼,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怀英,你为何不早说?”
      狄公笑道:“是臣言语不详,请陛下恕罪。”
      武则天也笑了,她看了看正房道:“进去看看。”说着,快步走了进去,身后狄公、太子等人随他走进屋中。正房内,刘查礼的尸体躺在角落,李规的尸体躺在门前。一旁还散落着几具黑衣人的尸身。
      武则天道:“这二人是谁?”
      狄公道:“这位是越王的次子李规。那个便是曾任越王卫队长的刘查礼。”
      武则天咬牙切齿道:“这两个逆贼!”她猛地回过头来,目光直逼太子:“李显,你秘密潜来湖州,连夜与逆魁聚首,到底是何居心!”
      太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容禀……”
      武则天冷笑一声:“不用说了,你的血管里流的是李家的血液,我这个外姓,恐怕早就成了你的眼中钉了吧!”
      太子连连叩头:“臣不敢!”
      武则天冷笑道:“身为太子,私离京城,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废了你!更不要说你竟然勾结逆党,密谋反叛。我看,你是想学一学章怀太子。怀英,还记得章怀太子是怎么死的吗?”
      狄公道:“是,臣记得。是陛下赐死的。”
      武则天哼了一声,目光望向李显。太子浑身抖成一团,上下牙关不停地击打着。武则天喝声“来人!”一名千牛卫快步走上,武则天道:“请太子移驾。”
      千牛卫道:“太子,请吧。”李显哆里哆嗦地站起身来,随千牛卫走出门去。
      武则天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这个逆子!真是罪不容诛!”
      狄公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真可惜,两个人都死了,否则,说不定还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些什么。”
      武则天点点头,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狄公道:“恐怕是太子杀人灭口吧。”
      武则天看了看房中的情形道:“怀英,你们进来的时候屋里是什么样子?”
      狄公道:“就是现在这样。”
      武则天迟疑道:“你是说这个屋里的人都是太子杀的?”
      狄公道:“应该是吧。”
      武则天面露怀疑之色:“太子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
      狄公道:“臣不曾亲眼所见。进门时,灯是黑的。灯亮后发现太子坐在桌旁,其他人都已经被杀死了。”
      武则天沉思着,良久,她徐徐摇了摇头:“我了解李显,说他心怀怨怼,甚至是暗中谋叛,这我都相信。但是,他自幼柔弱,说他亲手杀了这些人,绝不可能!”
      狄公沉默不言。她看了狄公一眼道:“太子虽身犯大逆重罪,但尔等也不要落井下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
      狄公故作委屈道:“臣冤枉,臣进门时真是这个样子。若说人不是太子杀的,屋中定有旁人。可所有卫队都看到了,屋中只有太子一人呀。”
      武则天想了想:“好了,人是谁杀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侦破太子逆党,这才是大事一件!这些年,我一直怀疑李显心中怨恨,意图谋反,今天果然是印证了我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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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4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湖州县衙变成了临时行宫,门外羽林卫严密把守。公堂上,武则天坐在公案后,一名千牛卫跪在下面。武则天和颜悦色地道:“嗯,这件事办得不错,朕有封赏。”
      那名千牛卫道:“谢陛下隆恩!臣有一事,想乞求陛下。”听说话的声音,正是那个紫袍人。
      武则天道:“你说吧。”
      紫袍人道:“此案从两年前开始,到今日结束,整整两年时间,臣从未回家看过。因此,想在皇上驾前告假,回乡探望。”
      武则天道:“此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可。准你两月假期,明日便可起行。”
      紫袍人叩下头去:“谢陛下天恩!”

        狄公回到馆驿,在房间里不停地徘徊着;曾泰急得六神无主,不住地搓着双手,轻声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
      莹玉急道:“二位大人,你们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狄公停住脚步,长叹一声:“是我无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莹玉惊呆了:“什么?圈套?!”
      狄公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之所以劫持太子,就是为了要让皇帝亲眼看到太子与逆党在一起,从而,达到栽害太子的最终目的。”
      曾泰道:“可是他为什么要陷害太子?难道是皇上授意的?”
      狄公摇摇头:“绝不是。皇上虽然有所怀疑,但绝不会授意内卫构陷太子,他们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当时事态万分紧急,来不及仔细询问情况,我想,这中间定有隐情。现在李规自刎,太子羁押,恐怕很难再搞清楚了。”
      曾泰点了点头。莹玉急得泪水在眼中打转:“你们说了半天,太子呢,太子怎么办?”
      狄公长叹一声:“现在的形势万分凶险!如果我们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太子的清白,不但太子性命难保,这李唐天下恐怕也要就此终结!”
      莹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人,您、您一定要救救太子呀!”
      狄公深吸一口气道:“今天在现场,我之所以故意出卖太子,有两个原因:第一,皇上生性多疑,如果你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太子身上,她反倒会不相信,这就为我们后面营救太子埋下一个伏笔;第二,如果我强项替太子辩解,那么后果就是,不但太子难逃干系,连我也会被抓进大牢。这样,外面就没有了能替太子辩解申冤的人。这也正中了对手的下怀。现在,我们留下了,太子就还有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就不相信,这中间,没有破绽!”
      “大人说得对极了!”窗外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扭头向窗外看去。一声轻响,窗户开启,一个人飘(我怎么觉得有点像鬼啊)了进来——李元芳!
      狄公一声大叫:“元芳!”
      李元芳双膝跪倒:“大人,我回来了!”
      狄公赶忙把他搀起来:“好,好啊!回来得正是时候!”
      李元芳道:“我听到了皇上与紫袍人的密谋。可当时我并不知道大人已回到湖州,想到再去刘家庄通知大人已经来不及了,因此我决定单独行动,夜闯御碑巷,伺机救出太子……”接着,他把后来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李元芳伏在屋顶上,轻轻地揭去几片瓦,低头向房间里看着。屋内,紫袍人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李规,你终于还是说出了书的下落!”
      李规看看紫袍人,又看了看太子,一时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太子哭道:“李规,别怪我。我落入了他们的手里,是,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李规一声惊叫,登时瘫倒在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呐喊。原来是钦差卫队猛攻进来。

        狄公听完,惊呼道:“当时,你在场?”李元芳点了点头。
      狄公道:“也就是说,当时屋中的情形你都看到了?”
      李元芳道:“是的。”
      狄公道:“太子说,院内杀声一起,屋里的灯就黑了”
      李元芳道:“是的,太子并没有说谎。”他把当时现场发生的事情描绘了一番——

        小院正房里,“扑”的一声,灯灭了。紫袍人闪电般地拔出钢刀,转眼之间,便将屋内的黑衣人全部砍死。
      李元芳正想下去营救太子,只见紫袍人迅速拉开墙角边的一张布单,露出了里面的一具死尸——正是身穿紫袍、头戴面具的刘查礼!就在这一愕之间,紫袍人飞身从窗中蹿了出去。
      眨眼间,狄公率人接踵而来,但晚了一步。李元芳一见狄公到来,略一沉吟,转身向紫袍人追去……

        李元芳道:“本来我想,既然大人来了,太子就安全了。可谁想到,太子还是没有逃脱被陷害的厄运!”
      狄公道:“后来呢?”
      李元芳道:“我追踪紫袍人到了城西头的悦来老店(又是悦来,悦来客栈、老店是古代最大的连锁客栈)……”
      接着,把看到的事情描绘了一番——

        紫袍人奔到客栈外,四下看了看,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他纵身一跃,飞快地掠进客店的院中。他进了房间,锁上门,除下人皮面具和紫袍,扔在一个大铁盆里,迅速换上了一身千牛卫的衣服。
      李元芳从房檐上倒挂下来,舔破窗纸向里面望去。紫袍人将外衣的纽扣系好,而后走到床下,拿出了一个包裹,伸手打开,里面放着两本《蓝衫记》。紫袍人拔出匕首,挑断连线,取出了两本书内藏的图绢,将书扔进了铁盆中,顺手拿起油灯将铁盆中的面具、紫袍和《蓝衫记》点燃,霎时间,火焰熊熊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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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4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狄公听着,不住地点头。李元芳道:“本来,我想冲进房中,将其捕获,可又怕打草惊蛇,于是便先回到了这里,向大人禀报。”
      狄公站起来,长长地出了口气,走到李元芳身前,倒身下拜,李元芳吓得跳了起来(前面有说他坐着呢吗),一把扶起狄公:“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狄公道:“元芳,这一拜你一定要受。这是替大唐天下、替太宗皇帝、替先帝感谢你挽狂澜于危急之中,救唐室于覆巢之下。”
      众人都傻了,李元芳更是目瞪口呆。狄公深深地叩下头去,李元芳赶忙扶起了他:“大人,好了,好了。”狄公这才站起身来。
      元芳看了看周围的人道:“大人,实不相瞒,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明白,我怎么力挽狂澜。”
      曾泰和莹玉道:“我们也不明白。”
      狄公道:“这个紫袍人为什么要栽害太子?”
      大家面面相觑,摇着头。
      狄公道:“为了《蓝衫记》中的藏宝图!”
        “藏宝图?”众人摸不着头脑,凝眉苦思。
      狄公点点头:“是的,三本《蓝衫记》中藏着一份‘藏宝图’,这份图牵涉到一笔巨大的财富,那是越王留下的。”
      李元芳这才明白:“我说那个紫袍人怎么从书中取出了图纸。”
      狄公道:“是的。他从吴孝杰手中得到了一本,在刘查礼手中得到了第二本,而第三本呢,在李规手中。这个李规是复唐的狂热分子,既不是吴孝杰,也不是刘查礼,他不怕威胁,不吃利诱,简直是个铜豌豆。只有一个人能令他开口,你们知道是谁吗?”
      曾泰明白了,脱口而出道:“太子!”
      狄公点点头:“正是。只有见到太子,他才会说出该书的下落。于是紫袍人便策划了这个阴谋,劫持太子,诱李规吐露实情。而后将太子、李规以及刘查礼的尸体统统让皇上发现,这样,他既对皇上交了差,又得到了书中的宝图!”
      曾泰恍然大悟:“您是说他要私吞宝藏!”
      狄公道:“这正是他栽害太子的原因,对他来说,太子并不重要,财宝才是最重要的。而皇上关心的,只是太子对她是否忠心。紫袍人正是利用了人的心理,做下了这个精巧的圈套:皇上得到太子谋反的真凭实据,而他得到财宝。这就叫各得其所。”
      曾泰道:“难道,皇上不知财宝之事?”
      狄公道:“当然不知。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皇上知道!”
      曾泰道:“可、可我们都知道啊,一旦大人进宫说出《蓝衫记》内藏宝图之事,他不就完了吗?”
      狄公笑着拍了拍曾泰的肩膀:“你还是太年轻了。现在,皇上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什么《蓝衫记》,什么‘藏宝图’,说了只能令她觉得你是要为太子开脱罪责,那么,你马上就会得到一个逆党同谋的罪名!今天你们都看到了,我不是险些就变成刀下之鬼吗?”
      曾泰心里豁然开朗,使劲点头。
      狄公叹了口气:“身为天子,竟然当着所有的卫士,说出了‘章怀太子’那样的话,可以想见,她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言喻。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替太子说情都是死路一条。”
      李元芳和曾泰都点点头。
      狄公道:“而紫袍人非常了解皇上,也早就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大胆地隐瞒了宝藏之事,只待皇上离开湖州,便立刻行动,取出财宝,改头换面,逍遥法外!”
      李元芳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条滴水不漏的妙计!”
      狄公冷笑一声:“天网恢灰,疏而不露。他恰恰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
        ……
        号角声声,金鼓动地,旌幡林立,彩旗飘摆,羽林卫护从着皇帝的御驾出湖州北门。狄公、曾泰率钦差卫队、湖州县衙官吏以及湖州百姓跪伏道旁,高声喊道:“微臣等恭送圣驾!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的皇辇缓缓驶过;后面是太子卫率和太子銮驾。太子脸色惨白,双眼望着空气发呆。
      武则天脸色阴沉,坐在辇中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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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4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刘家庄人去楼空,一片凄清的景象。庄院大门上贴着内卫的封条。月光散落下来,更增添了几分萧条之色。一条人影飞快地掠进院子里,向花园奔去。不一刻便来到公子刘传林的房外,他四下看了看,静夜中,万籁无声。人影打开门,闪了进去。
        屋中一片灰尘,门前结了蛛网。人影回手关上门,来到正堂的桌旁,蹲下身,数着地上的灰砖,数到第六块时,他拔出匕首,轻轻一撬,将灰砖掀起,下面放着一个油布小包。人影迅速打开包,露出了里面的《蓝衫记》。他用匕首挑断连线,轻轻一拉扉页,一幅地图出现在眼前。他长长地吁了口气。
      突然,里屋传来“扑”的一声轻响,人影猛吃一惊,抬起头来。
      里屋的灯亮了。人影飞快地抓起桌上地图放进怀里,从容地拔出背后的钢刀,一步步向里屋的门走去。门紧闭着,人影一伸手把它推开,登时呆若木鸡!桌旁坐着一个人,静静地望着他——正是狄仁杰!
      人影发出一声惊叫:“是你!”
      狄公笑了笑:“是的。没想到吧?”
      那人扭身闪电般向外纵去,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李元芳!那人一声大喝,寒光一闪,单刀直奔李元芳的咽喉划来。李元芳一声冷笑,耳轮中只听一声龙吟,那人的单刀向上直飞而起,插在了房梁上。
      随着一声声惨叫,人影的前胸被李元芳的“幽兰”刺出了十几个窟窿,鲜血不停地涌出。他浑身颤抖着。
      狄公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冷冷地道:“现在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说着,他伸手撕下了那人脸上的蒙面黑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本书开头提到的那位早已死去的崇文馆校书郎——许世德!
      狄公发出一阵冷笑:“果然是你!”(狄公认识他吗)
      许世德深吸了一口气:“是的。狄大人,在下内卫府五品千牛备身许世德。”
      狄公点点头:“你就是整个事件的元凶首恶。许大人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
      许世德苦笑了一下:“是的,真想不到,竟会功亏一篑!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到这里?”
      狄公道:“因为,最后的一本《蓝衫记》藏在这儿!”
      许世德不由得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狄公笑了:“你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
      许世德问:“谁?”
      狄公道:“李规在出事儿之前,把书交给了谁?”
      许世德道:“刘传林。”
      狄公点点头,轻轻地击了三下掌。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早已死去的刘传林!
      许世德登时目瞪口呆,发出一声惊叫:“你、你没死!”(他也认识刘传林吗)
      刘传林道:“是的,我没死!”
      狄公淡然一笑:“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断送了你的整个计划。你发不成财了!”
      许世德惊得呆若木鸡。狄公道:“不明白?还是让我们从头说起吧。两年前,李规潜入京城找到太子,想让太子起兵。被太子严词拒绝。他一怒之下,离开了太子府,恰恰被你所率领的内卫发现,于是你上报皇上。皇上命你严加监视。于是,你便跟踪李规来到了湖州刘家庄。一天晚上,你趁着夜色的掩护,伏在了正堂的窗下,偷听李规和刘员外低声讲话……”
      许世德打断狄公:“不错,是那么回事儿”
      狄公接着道:“趁刘查礼送李规的时候,你潜入正堂,灭掉灯。刘查礼送客回来,发现屋内一片漆黑,奇怪地道:‘哎,怎么灯灭了。’突然,你‘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出现在刘查礼面前。刘查礼大吃一惊,问你是谁?你慢慢举起手中的象牙腰牌:‘认得这个吗?’刘查礼借着月光仔细一看,登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道:‘你,你是内卫?!’”

        许世德道:“对,你说得不错。”
      狄公道:“刘查礼贪生怕死,供出了李规和吴孝杰的关系,以及越王留下的宝藏之事。从那一刻起,你动了贪心,于是一个嫁祸太子,攫取宝藏的在你心中萌生了。你先逼刘查礼交出了他手中的那本《蓝衫记》,而后,又命他引诱李规交书。不想,李规却没有中计,无奈之下,你只得下令刘查礼将李规扣押。没有想到的是,你们的密谋被公子刘传林听见了——”

        刘传林当即扣开了李规的房间,急促地道:“殿下,大事不好了。我爹投靠了朝中的内卫,庄子已被他们团团围住,马上要来抓你!”
      李规猛吃一惊,他沉吟片刻道:“传林,有件东西我要交给你。”
      刘传林道:“殿下,你说吧。”
      李规快步走到床下,从床板和被褥间拿出了一个油布包,递给刘传林:“这件东西关乎李唐国运,你一定要收好!”
      刘传林接过那个包,郑重地点点头。

        狄公道:“你们扣押了李规,翻天覆地满屋子搜,也没有找到那本《蓝衫记》。于是,你命令刘查礼严刑烤问李规,而你呢,则回到京城密报皇上……”
        许世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想不到,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狄公继续说道:“你报告皇上,太子肯定与越王旧逆有着极大的关联。皇上惊愕之余,问你有没有证据,你说如果要得到真凭实据,还要详加勘察。于是你乘机提出两个条件:第一,你能够卧底到太子身旁;第二,要内卫全部监控湖州。皇上同意了的要求”
        许世德不胜惊讶地望着狄公。
        狄公接着道:“于是你便以校书郎的身份混到太子崇文馆,刻意与吴孝杰接近。许世德,你何尝是去查太子谋逆之事,这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得到越王的‘藏宝图’!”
      许世德供认不讳:“不错。这就是我的唯一目的,而太子对我来说,不过个蒙骗皇上的障眼法。”
      狄公道:“然而,你没料到的是,吴孝杰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一年多下来,竟没透露半点口风。而此时,皇上催问你太子之事查得怎样,你无法交待,于是便设了一个骗局——”

        吴孝杰在街上行走,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他回过头,只见两个不三不四的人正指着他耳语着。他吃了一惊,赶忙加快脚步。
      身后的两人随后跟来。
      当晚,吴孝杰从梦中醒来,窗外人影一闪。吴孝杰大吃一惊,翻身下地,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吴孝杰陷入了沉思。

      狄公道:“你用诈术使吴孝杰感到威胁就在身旁,惊恐之下,他便想到托朋友将《蓝衫记》带到湖州刘家庄。由于白天怕被人跟踪,他便与那位朋友约到深夜在长安城中的曲江池见面。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你的手下——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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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9-21 09:41:0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艇来到竹亭旁,吴孝杰将船固定在楼旁,一个箭步跳上台阶,快步走进竹亭中,叫道:“李全。”
      亭中的黑衣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东西带来了?”
        吴孝杰听着他的声音,起了疑心:“你的声音不对,为什么这么沙哑?”
      黑衣人猛回头,脸上挂着一丝狞笑,正是刘大!吴孝杰惊呼道:“你不是李全!”
      刘大一抖手,寒光一闪,一柄匕首刺进了吴孝杰的腹部,吴孝杰双眼一瞪,身体徐徐歪倒在地。
      刘大蹲下身,从吴孝杰怀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绢书——《蓝衫记》。

        许世德惊讶不已,叹了口气道:“不错。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狄公继续道:“然而,你最了解吴孝杰的为人,你知道,他绝不会带真书去见李全。因此,你只命刘大刺伤吴孝杰。果然如你所料,吴孝杰重伤之下爬了回来,临终前将那本藏有宝图的《蓝衫记》托付给你,让你送到湖州刘家庄。这样,你的手中就已经有了两本《蓝衫记》,所缺的就是李规手中那一本。你在临行前,故布迷局,做成了你与吴孝杰互杀身亡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让宗正府介入进来,查出吴孝杰的真实身份,从而将矛头引向太子。”
      许世德供认不讳:“不错。”
      狄公道:“你到湖州之时,内卫已经将这里全部监控,你则是肆无忌惮地行事。直到我来到湖州巡查,逐步解开谜团。至于刘传林为什么没有死,原因很简单,是莹玉救了他。”
      许世德莫名其妙:“莹玉?”
    狄公道:“是的。莹玉使用蜜蜂计,故意让刘查礼看到,其实只是想让刘查礼将儿子赶出刘家庄,好让刘传林不要再纠缠于她。可没想到,刘查礼生性阴鸷歹毒,竟起了杀子之心,趁爬翠屏山之机,将传林推下悬崖。莹玉察觉到刘查礼要对公子下毒手,于是命卫士们尾随而去,赶到翠屏山,可是他们来晚了,惨剧已经发生。然而,刘传林却并没有死……”接着,他把当时发生的情景简单地说了一遍——

        公子的身体向悬崖下摔去,他的身体先落到了崖下的平台处,而后滚翻落崖,中间阻得一阻,减缓了下落之力。同时,他的双手在悬崖壁上拼命地抓着,“喀”的一声,他抓住了崖旁伸出的一棵小矮树,身体登时停住,这时,离崖下还有三四丈距离。矮树不堪重负,喀嚓折断,他的身体向崖下坠去,摔在了乱石堆里,登时鲜血四溅。

        狄公转身问刘传林:“公子,我说的没错吧。”
      刘传林点点头:“丝毫无误。”
      狄公道:“刘查礼虽然阴鸷狠毒,但传林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赶到崖下悲痛欲绝,却忘了看一看公子是不是已经死了。而此事与构陷太子无关,是中间横生出的一个枝节,因此,刘大也不知情,看到传林血肉模糊,二人就都已为公子已死,于是找人将‘尸体’抬回庄内,用棺裹盛殓起来,放在了灵堂。这样,就有了第一次灵堂闹鬼事件——”

        灵堂中烛光在风中摇曳。棺木横放在灵堂西头。守灵人坐在蒲团上打盹儿。忽然,他听到“嘎嘎”之声,棺盖不停地晃动着,守灵人一声惊叫跪倒在地。这时,莹玉从外边走了进来,她一见堂中情形登时愣住了。

        狄公道:“莹玉出于对刘传林的愧疚,深夜率人来到灵堂,用药迷翻了守灵人,打开棺盖,发现刘传林还有呼吸,双手在昏迷中不停地摆动——这就是棺裹发出响声的原因。于是,莹玉将他偷偷救了出来,换上了另外一具尸体。第二天,曾泰便得到捕快的堂报,县衙停尸间发生盗尸案。其是莹玉的手下人趁夜来到县衙停尸间,盗走了一具尸体,替换了刘公子。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
        许世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狄公道:“而你的失误就在这一点上。你自以为除了太子殿下,再没有人知道书的下落。可你错了,刘传林还活着,这使你功亏一篑。其实,就整件事来说,太子是个最大的受害人。”
      许世德笑了笑:“一点儿不错。反正皇上一直不信任太子,早就想废了他,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助皇上随这个心愿罢了。本来,我的计划是逼迫李规说出《蓝衫记》的下落,而后,由内卫写成一篇供词,让李规签字画押。只要这份东西到了皇上的手里,太子就完蛋了。这样,我得到越王留下的财宝,而皇上得到太子谋反的证据,这就叫各得其所。可没有想到,太子竟然自投罗网来到了湖州……”
      狄公哼了一声:“那是我写信请他来的。因为那时我已经发现,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可没想到,消息走漏,令太子落入你手。而你正苦于找不到办法令李规开口,太子落网你肯定是喜出望外,于是便设下这个精巧的圈套:绑架太子殿下,诱使李规说出《蓝衫记》的下落。尔后,故意把你们的落脚点告诉曾泰,将我也牵扯进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我们进入小院后,你趁乱脱身,而皇上早已得到你的通知,率羽林卫赶到,于是便正好看到了所谓谋逆的那一幕。好毒的计策呀!你做梦也没想到吧,当你觉得万事大吉的时候,我会在这里恭候着你!”
      许世德满不在乎地道:“那又怎么样?皇上已经回京,听不到这番话了。你的分析再精到,推理再准确,也救不了太子的性命!”
      狄公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这番言语上奏?”
      许世德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皇上!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只要废掉太子,立武三思为嗣。如果你不知好歹,将此言上奏,一定会得到一个太子同党的罪名。所以,听我好言相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狄公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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