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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眼球堂谜案》(完)-庞大诡计、绝妙伏笔,第47届梅菲斯特奖获奖作品-周木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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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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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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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4
    蓝子他们朝十和田在图纸上标记的位置走去。

    眼前耸立着三根巨大的粗柱子。十和田从左边绕过去,一边仰望林立于白色容器中的白色柱群,一边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往前走。

    他那样子走路竟然还不会滑倒……每走五步就有一步差点摔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蓝子,努力追赶着十和田。

    盲点,真的存在吗?

    十和田根据完全数的知识和图纸,推测出那个位置有一根细柱子,且那里是视觉盲点。

    话虽如此,推测终究只是推测。

    推测错误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然而——

    “蓝子,你看那个。”

    走在前面的十和田停下脚步,用拇指示意了一下前方。

    前面是——

    “啊……”

    风吹着蓝子的脸颊,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三根巨大的白色柱子后侧的盲点上,静静地伫立着第二十八根细柱子,它正巍然耸立在那里。

    位于盲点的白色柱子,和其他细柱子一样粗细,但是仔细一看,它顶端的样子和其他柱子不同。

    那里明显有什么东西。

    蓝子低声说:“红的?”

    “嗯,好红啊。”十和田似乎觉得那红色很刺眼似的,眯着眼睛,仰望上方回答道,“只有柱子顶端是红色,还能看到像是窗户的东西,也就是说,那里有房间。”

    “房间?这么说,难道那里就是……”

    ——骉木所在?

    在蓝子的注视下,十和田轻轻点头道:“大概吧……”

    蓝子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怎么才能爬到那上面去呢?”

    “在这边。”走到盲点柱子的正下方,十和田回过头,招了招手,“你看,这里有入口。”

    蓝子一边克服着脚下不停打滑带来的焦躁心情,一边快步走到十和田身边。

    十和田指着柱子的侧面。

    “啊……确实。”

    那里有一个勉强能钻进一个人的狭窄开口。

    探头一看,柱子内是中空的。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有一段已经露出钢筋的螺旋式楼梯,向上延伸着。

    楼梯似乎一直通向红色的顶端。

    蓝子使着眼色,问十和田:“要爬上去吗?”

    十和田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重新戴好眼镜:“当然。但是,要小心。”

    蓝子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确认蓝子准备好后,十和田敏捷地将身体滑进狭窄的开口,顺着螺旋式楼梯向上走去。

    咚——咚——咚——

    十和田和蓝子踩着台阶的声音,交替回荡在中空的柱子里。

    明明已经尽量轻轻地迈出腿,那脚步声却依然在耳边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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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1:33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被骉木注意到──

    不,骉木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也就是说——

    骉木,是在等待着。

    骉木,真实──就在那个红色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蓝子他们的到来。

    蓝子抬起一直低着的头。

    从她仰望的地方,透出一道朦胧的光,在迎接他们二人。

    ——那是一间极其狭窄的直径不到三米的房间。

    房间内侧与红色的外侧不同,只有灰色的混凝土裸露在外,着实有些煞风景。圆柱形的墙壁上有两扇窗户,从其中一扇窗户可以看到白色容器弯曲的侧面,从另一扇窗户可以看到三根粗柱子高高耸立着。看不见黑色建筑物,当然是因为这里是被外面三根柱子遮挡住的盲点区域。

    房间被随风飘动的红色窗帘隔成两半。

    透过薄薄的窗帘看去,似乎有人蹲在那里。

    既不是十和田的,也不是蓝子的,而是未知的第三人的气息——

    十和田往蓝子那边看了一眼,小声说:“我先进去……”

    蓝子轻轻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请一定要小心啊。”

    十和田慢慢抓住像竹帘一样垂下来的窗帘下摆,一口气掀了起来。

    然后——

    十和田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后,说:“怎么会这样……”他用右手捂住嘴,发出一声呻吟。

    从十和田身后探出头往窗帘里张望的蓝子,很快就明白了那声沉痛的呻吟的原因。

    窗帘的另一边是──骉木。

    健壮的体格、浅褐色皮肤、略显凌乱的背头下,是M字形的发际线,还有那像鹰喙一般弯曲的鼻子。

    但是他那双圆睁的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浑浊的暗灰色,没有了生气。

    “啊──”

    蓝子也发出痛苦的呻吟,移开了视线。

    从那具用手枪射穿自己太阳穴的骉木的尸体上,移开了视线。

    十和田回到蹲在柱子底下的蓝子身边问:“没事吧,蓝子?”

    十和田少见地说出了温柔体贴的话。

    “嗯……嗯,我还好。”

    但蓝子还是眉头紧锁,低着头。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被枪杀的尸体了,就凄惨程度而言,和南部的尸体也没什么两样,但是蓝子实在没有心情察看骉木的尸体,也无法勉强自己去看。

    所以,调查窗帘后侧的任务交给了十和田。蓝子先行回到柱子下方,一边眺望白色容器的景色,一边等待着。

    十和田站在蓝子旁边,用衬衫下摆擦了一会儿眼镜,然后低声说道:“我简单调查了房间,骉木先生肯定是死了,大概……是自杀。还有,他身后放着这几天的食物和饮用水,有动过的痕迹,所以可以肯定,骉木先生从最初那晚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

    蓝子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头附和。

    “我还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十和田给抬起头的蓝子轻轻递过去。

    那是一个扁平的白色信封。

    “你看看。”

    蓝子接过信封,查看里面。

    里面放着一张折成三折的信纸。

    蓝子猛地看向十和田的脸,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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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1:48 | 显示全部楼层
    蓝子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后,展开信纸。

    为证明建筑学的优越性,而赌上自己人生的全部所进行的尝试,如今终于成功了。信奉物理学、政治学、心理学、绘画艺术的诸位,全都落入我的手中,由此可见建筑学是至高无上的。现在,我要在此高声向神宣布证明的完结,同时,作为其归宿的建筑学之至上性也已证明完毕。

    ──骉木炀

    蓝子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交还给十和田,然后叹着气说:“这是遗书吗?”

    十和田“嗯”了一声,微微点了下头:“应该是,而且也是Q.E.D.。”

    “Q…E…D?”

    “Quod erat demonstrandum,也就是‘证明完毕’。是写在证明最后,表示证明已经顺利完成的符号。简而言之,骉木先生在这封遗书里,高调地公布了自己杀害南部先生他们的事实,以及建筑主义的胜利。”

    确实,这封遗书是骉木事先周密计划这一连串杀人闹剧,并且付诸实施的证据。

    同时,这封遗书证明了,所有事件都是依照骉木的意愿发展的,因此,建筑学的优越性——即建筑主义的至上性也不言而喻。

    所以,这正是为了宣布“证讫”而留下的遗书。

    十和田把遗书放进口袋,随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给蓝子看。

    “还有一个,是掉在房间角落里的。”

    “这是……”

    塑料制成的细长的小型装置。

    上面排列着数字和带箭头的按钮。

    “遥控器吧……眼球堂的。”

    “嗯。数字按钮用来控制各个房间的门锁,箭头用来控制回廊的旋转。”

    蓝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不可思议,控制如此庞大的建筑物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小的手心就能容纳得下的东西。

    但是不管怎样,这样一来,十和田提出的关于眼球堂之谜的假说,就已经通过所有的物证得到证实了。

    也就是说,十和田解开了眼球堂之谜。

    于是,蓝子对十和田说:“十和田先生,你终于解开眼球堂之谜了呢。”

    然而,十和田依然一脸严肃。

    意味深长地沉默了几秒后,他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嗯。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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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2: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VI章

    尾声

    “电话接通了!警察说他们会尽快往这边赶来。”回廊上的造道大声喊道。

    十和田抬起头看着黑色墙壁上方,朝从十米高的地方探出头来的造道喊道:“前室的门也开了吗?”

    “是的,门上的锁也都解除了。这下我们终于可以离开眼球堂了。”造道兴奋地用力挥着手。

    她的身后,传来平川的声音:“十和田先生和陆奥小姐怎么办呢?要继续拉着绳子爬回这里吗?”

    十和田瞥了蓝子一眼。

    你想怎么做?面对他视线背后隐藏的提问,蓝子轻轻摇了摇头。

    十和田立刻抬起头回答:“不,还是算了。与其硬着头皮上去,不如在这里等警察拿更结实的绳子或绳梯来。”

    对,这才是明智的。

    事到如今再回头看这条丝绸绳子,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敢将性命托付给这种东西。它看起来是那么脆弱,细得令人难以置信。

    十和田从盲点下来后,马上用遥控器进行了几个操作。

    虽然没有说明书,但遥控器的按钮上贴心地用粗大的字体写着“开启电话”“关闭电话”“前室门锁”“前室门锁解除”以及“放水”“排水”等。所以,很容易就能理解那些功能。

    事实上,在那之后,回廊里的平川和造道确实马上成功拨通了报警电话,并且也确认前室的门锁被解除了。

    也就是说,大家终于从这个眼球堂以及骉木炀的束缚中获得了解放。

    蓝子叹了口气,靠着黑色建筑物的墙壁,一屁股坐在白色大理石的地面上。

    容器底部的表面,还残留着雨水,或者是昨晚放进来的水,微微打湿了蓝子的衣服。

    “突然就往地上坐,也太没礼貌了。”站在原地的十和田对蓝子说,“不过可以理解,你现在一定累得不行吧。”

    然后,他用中指推了推玳瑁框眼镜。

    十和田的语气,一如往常。

    不知为何,这语气让人格外怀念。

    蓝子放下心来,俏皮地对十和田说:“不用你多管闲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多管闲事吗?嗯,那就好。”

    十和田发出有些奇怪的笑声。

    咻——咻——

    闭上嘴后,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是风穿过眼球堂的白色柱子和黑色建筑物时,发出的声响。

    蓝子仰望天空,将身体交托于那悠长的音色之中,然后她把视线投向似乎要从白云的缝隙间破茧而出的蓝天。

    突然,十和田开口了:“骉木先生……为什么要自杀呢?”

    “啊?突然说什么呢……”

    “骉木先生用自己的死,为证明自己的信念这件事画上了句号。但是这对于证明来说,并不是必要的过程,为证明而死这一行为,没有必然性。尽管如此,骉木先生还是自杀了,为什么骉木先生要自己选择死亡呢?”

    “那是因为……”蓝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答十和田,“反正这些犯罪行为,迟早会被警方查明。虽然这个装置规模很庞大,但只要警察一调查,其中的诡计马上就会被识破。如此一来,骉木先生是凶手的事也会马上败露,他会作为杀人犯被逮捕,最后肯定会被判死刑。这种事情……骉木先生应该无法接受吧?”

    “所以,在变成那样之前,自己选择了死亡。”

    “是的。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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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或许,骉木先生……是想成为神吧。”

    “神?”

    “没错。他以建筑主义思想为手段,试图占据比任何人都要优越的地位,最后,甚至还想自己占据神的位置。”

    “嗯。”十和田歪着脑袋,闭上眼睛,发出沉吟。

    过了一会儿,他嘟囔着回答道:“对于这种见解,我无法同意也无法否定,因为我完全无法理解想要获得‘至高无上的独裁者’这种无聊头衔的人的心情,所以也无法判断是非对错。但是,我觉得那一定……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真相吧,毕竟他可是那个骉木炀啊。”说完,他轻轻点了点头。

    蓝子向十和田问道:“十和田先生……”

    “什么事?”

    “你觉得骉木先生他成为神了吗?”

    “成为神了吗?”

    “嗯,身为人类的骉木先生,在肉身死亡之后,真的成为神了吗?就像赫拉克勒斯一样……”

    希腊神话中半神半人的英雄赫拉克勒斯,作为人类出生,在经历了无数磨难之后,终于成为神。

    与赫拉克勒斯不分上下的建筑学界的巨人骉木炀,也会在死后,坐上神的宝座吗?

    听完蓝子的问题,十和田又沉吟了一声,像是在搪塞似的回答道:“我无法评价死后的世界,因为我既没见过,也没去过那个世界。不过虽然很冒昧,但我知道一种用来类推彼岸世界的真相的说法。也就是……”

    ——神是存在的。

    因为数学是无矛盾的。

    ——恶魔是存在的。

    因为人类无法证明数学的无矛盾性。

    这种绝不正面回答问题的作风,是十和田的一种韬晦。

    但是,蓝子能够理解。虽然没有明说,但十和田一定是这么想的。

    骉木,没能成为神,更别说恶魔了。

    所以,仿佛在与他呼应似的,蓝子也沉默不语。

    风轻抚着蓝子的脸。

    云层间,蓝天逐渐展露出来。

    蓝子舒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她就在眼球堂的中心,平稳地、浅浅地睡着了。

    (完)

    * * * * *

    “好久不见,十和田先生。”

    “啊,蓝子,你来了。来这边坐吧。”

    “谢谢。话说这个房子,是十和田先生住的地方吗?好气派啊。”

    “看起来是这样吗?”

    “也没有啦。”

    “真有眼光。这是我现在借住的朋友家,他去MIT出差了,不在家,所以我才能在这里悠然自得地享受京都的冬天。”

    “然后,就像邀请人来自己家一样,写信把我叫来了?尽管这里是别人家。”

    “嗯,就是这么回事……比起这个,我们很久没见了吧。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半年了吗?”

    “事件发生在初秋,嗯,现在已经五个月了呢。”

    “五个月啊倒也没有多久。不过,还真是不容易啊。”

    “确实很不容易呢,要面对警察什么的。”

    “取证吗?那个确实麻烦。媒体也相当缠人。”

    “本来是在跟踪十和田先生的我,没想到反而变成了被记者追着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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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原来你知道自己是跟踪狂啊……不过,名字和长相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曝光,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就是说啊。”

    “别说得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是在说,事情变成这样不都是你的错吗?”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反省过了。毕竟,我只把十和田先生和我的角色,用了真名。”

    “托你的福,我现在无论去哪里都会被不明就里的人纠缠,其中还有搞错我本职工作的,这种人最不礼貌了。你试过突然在拉巴斯的大街上被人拉住吗?‘是十和田先生吗?你是十和田先生吧?十和田先生是侦探吧?好厉害!请给我签名’……真是服了。”

    “玻利维亚吗?你还是到处流浪啊。”

    “那是当然。不然钱就该存下来了。”

    “还是老样子呢……所以,现在是暂时回国吗?”

    “嗯。打算在日本待上两个月,再去非洲一带。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见见你。蓝子,不,陆奥小姐现在已经是人气作家了,我一直想着,必须当面好好祝贺你一下才行。”

    “哎呀,谢谢您。”

    “那本小说,我也看了。”

    “真的吗?”

    “《眼球堂谜案》,陆奥蓝子著,K社出版。我倒是觉得很新鲜,毕竟已经有十几年没读过书了。”

    “你能特意买来读,我真是受宠若惊。光是这样,我就觉得努力写这本书是有价值的。因为那本书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为十和田先生写的。”

    “别说奇怪的话了。不过,不拍马屁地说,那本书确实写得很好。要在短时间内写完那么多东西,也挺不容易的吧?”

    “嗯,说辛苦也挺辛苦的。不过,那毕竟是无限接近于纪实小说的东西,我只是把想起来的内容写下来罢了。”

    “什么时候出版的来着?”

    “十一月。”

    “这么说,实际上执笔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果然了不起。”

    “谢谢夸奖。”

    “卖了多少?”

    “呃,嗯,我只能说,挺多的。还有人找我说想拍成电影。看来社会大众都很想知道那起事件的真相。

    “以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为首的四名天才,被同样是天才的著名建筑家杀害于山间的奇异宅子中。

    “而书本身,还是那个天方夜谭似的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我写的。听起来就会很畅销吧?哎呀,虽然自己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不畅销才怪呢。”

    “话虽如此,这也不能动摇我对你文采的评价。”

    “就算再怎么夸奖,也不会把买书的钱给你报销哦。不过,多亏了你,我也终于成为作家了。”

    “从三流记者毕业了?”

    “虽然我自认为不是三流……算了,总之就是这样啦。”

    “你喝咖啡,还是红茶?”

    “咖啡就好。”

    “要蓝山,还是摩卡?”

    “摩卡……那个,把别人家搞得这么乱,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

    “我觉得这应该是由房主来说的话,而不是借住的人。”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是得到房主允许可以自由使用这些东西的特别房客。给,还很烫,你小心一点。糖在那边的罐子里,一汤匙的量是六克,二十四千卡路里,一百千焦。”

    “谢谢。”

    “好喝吗?”

    “嗯……这咖啡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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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3:13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吧。这可是一磅【一磅等于四百五十克。——译者注】一万日元的超高级货,换算下来一百克大概要两千两百日元,对了,关于你写的那本小说。”

    “怎么了?”

    “你把大部分登场人物的名字,都替换成青森的地名了吧?”

    “嗯。因为十和田先生和我的名字都碰巧跟青森县的地名重合,所以我就把其他人的名字也统一了起来。十和田市、陆奥市、南部町、黑石市、三泽市、深浦町、平川市,骉木是深浦町的地名,造道则是青森市的地名。我自己始终把这部小说看作是虚构作品,所以才让全部登场人物的姓氏都和青森相关。通过这种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来特意强调其虚构性。而且,这样做也能让人搞不清原型到底是谁。”

    “知道这次事件的人一读,马上就知道是谁了。算了,这个暂且不论……还有某个人物的名字也是真名,而且也和青森的地名有关,你不觉得这个偶然很有意思吗?”

    “某个人物?”

    “神。那位大建筑家的孩子,同时也是著名的天才数学家,善知鸟神。除了你我之外,另一个以真实姓名登场的人物,而且也和青森的地名很有缘,青森市有个神社,就叫善知鸟神社。”

    “哦……”

    “要不要再喝点咖啡?”

    “不用了,还有一半呢。”

    “好吧。总之,我觉得从这种统一名字的方式中,也能感受到你的才能。”

    “谢谢……”

    “对了,如果有跟踪狂追到家里,你会怎么办?”

    “啊?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是——说,如果有跟踪狂造访你家,在外面嘎吱嘎吱地疯狂按门铃,你会怎么做?”

    “那个,太突然了,我完全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不过……硬要我回答的话,总之先无视他吧。毕竟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最起码我自己绝对不会从家里出去。”

    “这样啊。嗯,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也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遇到跟踪狂了?”

    “除了你,我没有遇到过其他跟踪狂。”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很奇怪而已。”

    “奇怪?”

    “嗯。就像你说的,不可能有人会满不在乎地同意危险人物登门拜访,还特地跑到外面去。那也太奇怪了,相当奇怪,看来还有没被解开的谜。”

    “那个,十和田先生想表达的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我之前跟你说过……证明,就像是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在摸索房间的过程中,慢慢地便能逐渐看清事物的轮廓。房间的构造和物品的所在,这些都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然后某个瞬间,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明了,就像找到房间的电灯开关一样。随后,一切便会暴露在灿烂的光芒之下。这才是证明,是有资格被记载在 The book 里的定理。”

    “……”

    “可是……我在想,或许当时我操之过急,省略了完成证明的过程中必须履行的一系列程序。证明本来是寻找能够照亮整个房间的灯光的程序。尽管如此,我却留下一个未解的谜,就这样将它完成了。打个比方,就相当于在房间被完全照亮之前,离开了房间,那并不能称作是完整的证明。从中诞生的东西,自然也不是定理。换句话说,这种东西不可能被写在 The book 上。”

    “也就是说?”

    “总而言之就是……我的证明,果然是有误的。”

    “我的证明……推理是有漏洞的。就像灯光没能充分照亮房间,在角落里留下了黑色的阴影一样。”

    “有漏洞吗?”

    “是的。那个时候,我是这样推理的。各房间的门锁可以通过遥控器自由控制,骉木先生——为了方便,就直接用书里的名字吧,他利用这点,自己进出回廊,把想要杀害的人叫到回廊,相反地,再让没必要出现的人无法去到回廊。就这样,被选中的牺牲者一到晚上就会被引到回廊,或是遭到枪击,或是被逼入回廊的陷阱里。但是仔细想想,马上就会发现这是极其不自然的。”

    “为什么这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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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3:28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我不认为牺牲者们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房间,跑去回廊。那个时候我说,凶手或许是使用‘事先把便条放到房间里’这样的方法,将他们引到回廊的。但这是不可能的。先不管便条上写了什么,牺牲者会自己跑去危险的回廊这种事,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尤其是第三天晚上,所有人都抱着极大的警惕心,不可能因为一张便条就毫无防备地到回廊去。再说,便条是怎么被放进他们房间里的呢?不管怎么说,这个想法本身都是不合理的。”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实情况就是受害者们都去回廊了吧?”

    “嗯,被害者出现在回廊里,这是事实。所以,一定有某种方法,能让他们离开房间。能够让抱有警惕心的人离开房间的方法,大概只有一种。”

    “什么方法?”

    “让不会唤起他们警惕心的,也就是除骉木先生以外的人,直接去叫他们。”

    “其他人?也就是说骉木先生有共犯?那个人是谁?”

    “当然是活到最后的人当中的某一个。”

    “……”

    “幸存者中的两人……这里也用书里的名字,造道女士和平川,他们都不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两人都是第三天晚上,深浦先生高度警惕着的人。也就是说,这两人中不管谁去叫深浦先生,想把他引到回廊,都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两个人了。然而,其中一人,也就是我自己,自然也不是,这一点我很清楚。”

    “然后呢?”

    “哎呀,别着急。从结论上来说,我们通过排除法将嫌疑锁定在了一人身上。虽然对我来说,这是难以置信的结论,但是在数学的世界里,经常会诞生让人一时难以接受的结论。比如,根据连续统假设,世界上存在着无限种无穷集合。”

    “比如,将某个球体分割成有限部分,然后利用这些部件可以重新组成两个半径和原来相同的完整球体?”

    “巴拿赫-塔斯基定理啊。这也是那类结论中的一个。或者还有,所有自然数之和是负数。”

    “应用ζ函数,当然会得出这个结果,不过在我眼中,这反而是最为自然的结论。认为自然数之和趋于无穷大,是把经验上的简单相加与数学上的‘总和’概念相混淆的人所特有的想法。在我看来,只觉得滑稽。”

    “你说得没错。直觉这种东西,也是经验带来的一种先入之见。所以,即使这个结论从直觉上令人难以接受,但只要它得到了正确的证明,那么就应当将它视为事实,同时也是符合 The book 标准的定理。正因如此,我现在才必须陈述这个结论,在证明的末尾写下真正的Q.E.D.。”

    “原来如此。那么,结论是什么?”

    “剩下的一人,即骉木先生的协助者,那就是……”

    “那就是?”

    “你——陆奥蓝子。不,是善知鸟神。”

    “呵呵……”

    “确实,是会让人忍不住笑出声的答案吧。但是,你是骉木先生的亲生女儿善知鸟神,这一连串事件中骉木先生的共犯。这样想的话,推理的瑕疵就能被修复,一切也就说得通了。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真相。”

    “真是异想天开呢。我是凶手,而且还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呵呵。但是,我能理解你的证明过程,根据排中律,也只能得出这种结论了。而且,十和田先生的话,应该已经准备好能够巩固这一证明的其他要素了吧?”

    “是的。嗯,虽然都很简单,但我粗略准备了……足足五个。首先第一个是骉木先生对你的态度。你不是受到正式邀请的人,骉木先生却爽快地接受了你的到来。我当时还心想,那位以性情古怪出名的骉木先生竟然如此宽容大量。现在也明白为什么了,因为你是骉木先生的女儿,同时还是他的共犯,所以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原来如此。第二个呢?”

    “为什么骉木先生能正确地掌握四处流浪的我的住所?不是炫耀,但理论上来说,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事实上也是呢。”

    “能用航空信准确无误地将邀请函寄到我手里,简直是奇迹。但是,骉木先生却做到了。为什么他能做到呢?那当然是因为当时你和我在一起。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你,把地址告诉了骉木先生。”

    “阿塞拜疆真是个好地方呢。那么第三个呢?”

    “那个时候眼球堂里天才的人数,建筑学天才骉木先生、物理学天才南部先生、政治天才黑石先生、绘画艺术天才三泽小姐以及心理学天才深浦先生。不觉得很不舒服吗?差一个就是完全数了,居然只有五个人……但是,这就对了,因为天才还有一个,那就是数学界的大天才,善知鸟神。这样一来,天才的人数就是完全数六,是个稳定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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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这跟我的理解不一样呢。十和田先生,我一直是把你算作天才之一的。”

    “你说我是天才?别傻了,我怎么可能是天才?”

    “不用谦虚也可以的哦,这可是来自本人的评价。”

    “我以前也提到过,天才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天才,另一种是异常的天才。所谓普通的天才,就是对自己是天才一事有所自觉,并且被他人敬畏为天才的人。”

    “那么,异常的天才呢?”

    “对自己是天才一事有所自觉,并且选择隐藏锋芒的人。异常的天才,通常会隐藏自己的才能,默默无闻地生活,然后在不被人知晓,同时也不被人忌惮的状态下,发挥自己的才能。要说哪一种更可怕的话,当然是后者,也就是异常的天才。那就是,你。”

    “……”

    “不管怎么说,成为天才的必要条件是,‘对自己是天才一事有所自觉’。在这一点上,我不同,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天才,也不可能这样认为。”

    “你要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我是认可的。”

    “请容许我郑重地回绝这个评价。”

    “哼。虽然还是有无法释怀的地方,不过也行吧。总觉得再说下去会变成来回兜圈子。不过十和田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源源不断产生兴趣的人。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对我来说,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呢?总有一天我也想自己证明一下……然后,第四个是什么?”

    “年龄符合。你和善知鸟神都是二十五岁。没想到善知鸟神竟然是女性……不,也许这才是不必要的公理和成见吧。”

    “我知道十和田先生五十亿零三十八岁的时候也很吃惊呢。心想,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没办法,因为那就是主观事实。”

    “呵呵……不过,我觉得那是非常符合十和田先生风格的令人欣慰的发言。那么,最后呢?”

    “哦,第五个……嗯,这可以说是决定性因素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吗?”

    “没错。读你写的那本小说时,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登场人物名全都和青森的地名有关,但其中却有三个人物的名字是真名。”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意思就是,这是一个很好的掩饰手法……你的全名是什么?”

    “全名吗?陆奥蓝子啊。”

    “用罗马字写呢?”

    “MUTUAIKO……”

    “巧妙地调换一下顺序呢?”

    “……”

    “你不回答的话,我来说。那就是……‘UTOUKAMI’,善知鸟神。你的名字,是善知鸟神这个名字的字谜……也就是说,陆奥蓝子和善知鸟神是同一个人。从两年前开始,你就已经大胆地把提示摆在我面前了。

    “……十年前,我读了你十五岁写的论文后深受打击,决定开始流浪生活。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天赋绝对比不上你。我因为自己的渺小而受挫,所以才决定赌上自己的人生,借助各种各样的人的力量,一边继续研究,一边在世界各地旅行……然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善知鸟神本人,竟然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而且一起旅行了两年之久的人,最后竟然染指了如此大胆的犯罪。

    “你是如何成功实行那场犯罪的,姑且,也先说明一下吧。简单地说,你和骉木先生是共犯关系,而且掌握主导权的,恐怕是你。第一天夜里,骉木先生在眼球堂里放满水,游过去将尸体放置在细杆上,然后便去了盲点。无事可做的你,喝得酩酊大醉。也是,咕咚咕咚地喝了那么多威士忌,不醉才怪呢。

    “你的重头戏第二天才开始。接下来两天的夜里,骉木先生会放好水,游过来,出现在眼球堂里。而你则扮演把牺牲者叫出来的角色。就这样,第二天晚上和第三天晚上,在你们二人联手下,一人被射杀,仓皇逃走的另一人坠楼而死。在保持对称性的前提下,你们花了两天时间杀了四个人。南部先生没从房间里出来这件事,大概是你们唯一的失算吧。最后,你在盲点杀死骉木先生,并伪装成自杀。一切结束后,你在骉木先生身旁,留下他事先写好的信。大致上,就是这样。”

    “嗯……原来如此。”

    “顺便说下那封信,我本来以为那一定是骉木先生的遗书,但仔细阅读就会发现,那不是遗书,而是单纯地表示证明完毕的宣言。也就是说,骉木先生自己只是把那个当作宣言来写的。然而,从结果来看,它最终起到了遗书的作用。那封信,恐怕也是你让他写的吧?简而言之,为了能将所有罪行推给骉木先生,为了能将他的死伪装成自杀,你早已计划好了一切。这样一想,我真是后悔莫及,搜查眼球堂的时候,真应该好好检查一下你行李箱里的东西,想必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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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5 09:54:01 | 显示全部楼层
    “手枪或者遥控器之类的吗?不过真遗憾啊,因为我知道,如果把穿过的衣服放在上面,十和田先生就不会检查里面了。但当时还真是有点忐忑呢。”

    “毕竟我也有最低程度的体贴。”

    “话虽如此,十和田先生以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不过十和田先生,你有一个错误。我的确考虑过,最后在盲点杀死父亲,然后伪装成自杀。但实际上呢,我并没有下手,父亲自己死了。没错,他真的是自杀。回到盲点的父亲,最后这样说道:’接下来,只要将我的脑髓献给神就可以了,这样我也能成为神了。’所以,我便由他去了。想不到父亲竟是如此肤浅的男人。”

    “无论怎么贬低已死之人,你参与了犯罪这个事实也是丝毫不会改变的……算了,总之就是这样,我的得力助手兼跟踪狂陆奥蓝子,也就是善知鸟神,教唆骉木炀在那座眼球堂中完成了一桩宛如艺术品般精巧的罪行……这个证明,现在还存在什么瑕疵吗?”

    “没有了。整体上我觉得非常优雅……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十和田先生,你是不是还缺少了一个重要的论证啊?”

    “你是指?”

    “动机呀,我的动机。关于这一点,十和田先生完全没有提及吧?”

    “Why吗?但是,这和犯罪行为本身的论证应该没有关系吧?只要解开Who和How,谜题就解开了。至于犯罪主体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从一开始就毫不相干。”

    “确实是这样。不过,既然是十和田先生,一定也已经有关于Why的结论了吧?”

    “嗯……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果然。那你直接说出来好了。”

    “关于这点……我没什么自信。”

    “没有自信也没关系,我会好好倾听的。”

    “是吗?那好吧,说来有些大言不惭,但是……你的动机,恐怕是为了证明数学的优越性。我一直以为,那起事件是骉木先生为了证明建筑学的优越性而引发的,但实际上,考虑到他那种疯狂的性格,身为建筑天才的骉木炀,想要攻击并杀害其他天才,这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这个构想是错误的。事实上,这是另一个天才善知鸟神,试图通过杀害其他四个天才,加上骉木炀这个建筑学天才,来证明数学世界凌驾于他们的世界之上。正因如此,同样身为数学家的我,才没有被杀。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我并没有能被称为天才的才能。总之,直到最后,我都搞错了幕后主使。”

    “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如果这起事件是你们父女二人所为,那么就还有些细节令人费解。那就是,你的父亲骉木炀,为什么会盲目地服从你这个鲁莽的计划?”

    “哦……”

    “这起事件的舞台,是名为眼球堂的巨大建筑物。为什么骉木先生愿意投入大半资产,来建造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的大道具?还有,为什么他能如此从容地做出杀人这种毫无道理的行为?归根到底,为什么骉木先生会对你言听计从?”

    “所以呢?”

    “坦白地说,虽然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但是结果中必定有原因存在。所以我猜测,骉木先生出于某种原因,无法违逆你。能够作为提示的事实有,比如,你被称为千年一遇的天才;比如,骉木先生的妻子,善知鸟礼亚,很早就过世了;比如,你和善知鸟礼亚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有奉承的意思,你确实是位非常美丽的女性;再比如,骉木炀那种疯狂的性格,近年来似乎愈演愈烈。把这些事综合起来思考的话……”

    “综合起来思考?”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呵呵……原来如此。现阶段,十和田先生的推理最多只能到达那个层面啊。不过,这个问题的解,就像无限猴子定理中,随机生成的无穷字母里可能包含着的莎士比亚全集一样,虽然不知道到底在哪里,但它确实存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是吗?”

    “是呀。不过只有一点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其实事件本身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尽管证明数学的优越性,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十和田先生了解希腊神话吗?在希腊神话里,全能的神宙斯,躲过了被父亲克洛诺斯吃掉的命运,并最终打败了父亲。这次的事件,最终也不过是在模仿神话故事罢了,仅此而已。”

    “全能的神吗……我认为这才是妄想的产物。不过,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在把自己比作宙斯吗?”

    “这个嘛,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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