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棺滩(6) 当时正值中午,晴天白日﹑艳阳高照,又不是月黑风高的深夜,当然并没什么好怕的。再说既然赴宴,别怕喝多;既然下水,别怕湿脚。既然我们有备而来,就不会怕他一具早已入土多少年的死尸枯骨! 我和愣子哥两把铁锹上下翻飞,一块块土从下面飞了上去。又挖了一会儿功夫,终于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出现在我俩眼前。 “慢点儿,兄弟,别把他老人家的宝器弄坏了,他可是匿尸宗的高人啊!人家用的寿器,那肯定是不同凡响的!”愣子哥笑着提醒我。 等我们小心翼翼地把那黑东西上面的土渣清掉,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后,我和愣子哥都是相视大笑! 因为我们原本以为,这下面毕竟埋葬的是匿尸宗的前辈高人,不说是金棺银椁,至少也得弄副阴沉木﹑水晶石打造的棺材吧?令人笑掉大牙的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具粘土烧制而成的黑色陶瓷棺材! 虽说陶瓷这种东西能耐千年﹑不腐不蚀,但那玩艺儿毕竟不好看﹑不值钱啊! 我们两个一阵大笑,没想到这匿尸宗的高人倒还挺会想办法的,竟然用粘土烧成个棺材形状的东西,让人想像不到! 不过,这种陶瓷的东西,虽然难看不值钱,但是只要不烂,倒是不怕潮﹑不怕虫,千年不腐!就是不知这个举世罕见﹑古今少有的陶棺之中,到底会装有什么东西。 是枯骨死尸?是獠牙鬼怪?还是面目如生的活人一个? “兄弟你让一让,我弄开它好好瞧瞧!” 我赶快让开,紧张而又渴盼地看着愣子哥就要掀开那棺材盖子。 愣子哥毕竟是打熬气力多年的练家子,只见他掏出防身用的短刀,沿着棺材盖缝隙划了一圈,口衔短刀,双手扣住那陶瓷的棺材盖,猛一用力就把它掀在了一边。 站在旁边的我,看不到愣子哥的表情。但见他并未吓得蹲在地上,或者拔腿就跑,而是愣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棺材里面,我就知道那棺材里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鬼怪邪物。 于是我赶快向前两步,伸头弯腰,想要瞧个稀奇,看看那传说匿尸宗活了几世的前辈高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古怪少见的陶瓷棺材中除了尸体,还有什么奇物异宝没有。 要是我事前知道棺材中会是那样一个东西,打死我也不愿意去看的——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前后眼啊! 因为头上的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棺材中,把棺材内的情形照得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我伸头一看,头发立即直楞楞地竖起来了! 那具陶棺之中,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也不是一把枯骨,更不是什么獠牙鬼怪,而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只要是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赤身裸体的男人更没有什么可怕的——总比张牙舞爪或手握利刃的家伙好对付吧? 但关键的是,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从额头沿着鼻子一直向下,从中间向两边翻卷着一层老皮,露出里边粉嫩的新肌,就像爬叉(也叫爬蝉﹑爬拉猴﹑爬叉猴﹑知了龟等等,也就是蝉的前身)蜕皮一样。 那种蜕皮的样子,和蛇蜕皮的方式亦不相同,因为蛇在蜕皮的过程中,身体可以前进后退,故而旧皮呈圆桶状;而那陶棺中的男人,因为棺内空间狭小,无法前后移动,故而采用从中间向两边撕开的方面,换去旧皮﹑露出新肌。 听老人们曾经讲过,那匿尸宗一般只是固守灵魂﹑藏匿尸身,避免阴差拘魂,以求长生而已。没想到这个匿尸宗的前辈高人,竟然在匿尸躲劫过程中,还在进行肉体的更新,难道他还想还老返童﹑羽化飞升不成? 棺材中的那具尸体,因为脸上﹑身上旧皮外翻,也看不出他的年龄和长相,只觉得老皮粗糙﹑新肤粉嫩,显得十分诡异恐怖,特别是脸上的旧皮已经蜕至眼睛的中间部位,身上的旧皮已经裂开半尺左右,更是让人看了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真的能够起死回生么?看着真是吓人啊!”愣子哥盯着那个怪尸喃喃低语。 “愣子哥,我看今天这事儿有点玄乎,死尸蜕皮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侧目不愿再看。 正当我和愣子哥又惊又怕的时候,那具自行蜕皮的裸尸,或许是因为久在地下﹑突然见天,被太阳光直射曝晒的缘故吧,那层老皮竟然快速地向两边翻卷开来,露出下面血丝缕缕的肌肤,点点血迹从皮下渗透出来,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这可是埋在地下不知多少年的尸体啊,它怎么可能不但不腐,而且还会蜕皮变化呢? 在开棺之前,我们两个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我们根本不相信匿尸宗那一套,认为人死如灯灭,棺材之内不过是一具枯骨朽尸而已,没想到竟然发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我们心中原来的观念,一下子就坍塌啦! “愣子哥,快点给他盖上棺材盖儿,我们走!”我推了一下身边的愣子哥,再也没有心思去证明什么匿尸宗的真伪啦! 愣子哥也知道今天的事儿真是奇怪,看来还是我们年少轻狂﹑所知不多!怪不得孔老夫子曾经说过“敬鬼神而远之”,原来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鬼鬼神神的东西,不管我们信与不信,最好离它远点儿,不要招匿惹它们才是对的! 只可惜我们已经招惹它了,把他从地下挖出来曝晒于烈日之下,已经是冒犯之至! 就在愣子哥起身想要去拿旁边的棺材盖子,给它盖上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冷丝丝﹑阴森森的声音气若游丝般轻轻飘入耳中“已经晚喽。” 心中猛地一惊,我和愣子哥就看到那个硬生生地蜕掉旧皮,后面还密布层层血丝的那个尸体,已经在棺材中坐了起来! “赶快跑!”愣子哥发声喊,示意我们两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根本迈不开步子,不知道是被那具怪尸吓得腿脚发软,还是被它使了什么魔咒,反正就是没办法离开那具该死的棺材。 浑身孔武有力的愣子哥也是拼命想要爬上去,但他同样像是被吸住了一样,任凭他如何拼命挣扎,也同样无法离开那棺材半步! 最吓人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就在我们两个拼命想跑而又无法跑开的时候,身后那个声音像是缓过气儿来一样,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不要费劲儿啦,你们既然破坏了我的肉身,总得还一个给我使用吧!” 背上不是冰凉,那简直是像是有一块巨大的冰块,就紧紧贴在我身后一样!要不是还有武功高强﹑力大无穷的愣子哥在我身边壮胆,三魂六魄肯定已经从我身体里面飞出去了! “不让我走,小爷我就和你拼啦!”愣子哥见挣不脱身,一怒之下高声叫道。 我回头一看,只见愣子哥手持那把锋利非凡的短刀,转身向那具尸体刺去! 只可惜棺材中的那具尸体,不知到底是有什么法术魔力,一下子就控制住了愣子哥,“哗啦”一声,那把利刀就掉在了陶棺里面,同时愣子哥被那个尸体抓住双臂,慢慢的拖进了陶棺中! 愣子哥拼命的挣扎着,想要从那棺材中起身出来,只是任他力大如牛,却也只是扭动着身体﹑猛蹬着双腿,明显不是那怪尸的对手! 虽然心中实在害怕至极,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愣子哥被那东西拖进棺材里害死啊!所以我见状立即回头,想要和愣子哥合力对付那具怪尸。 因为我并没有随身携带护身短刀,只得又弯腰拿起地上的铁锹,就要猛地铲向那个怪尸! 只可惜虽然我力量不小,惊怒之下更是出手迅猛,但那把铁锹还没接触到对方,那怪尸突然冲我吐了一口黑气,我头晕眼花﹑双手一软,铁锹就掉了下去。 “兄弟,你,你自己,跑吧!”愣子哥拼命的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我认栽了,不拖累你。” “愣子哥,你坚持住,我马上铲死它!”我声嘶力竭,绝对不可能抛下愣子哥而独善其身! 我咬牙切齿拼命捡起地上的铁锹,无论如何也要从它手中救出愣子哥! 棺材中的那具怪尸,双臂紧紧的勒住了愣子哥的脖子,愣子哥已经无力从它怀中挣出,而是非常微弱地说了一句:“你走——找人——来——救我。” 愣子哥说完那句话,已经停止弹蹬﹑不再挣扎了! “我只需要一具肉身而已,多你一个也是浪费,你走吧!”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他已经腾出一只手来,指着我说,“不过你要是真想死在这个地方,我也会承全你的!” 看到学武多年﹑功夫不凡的愣子哥在它手中仍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我自知不是对手,与其我们两个全都死在那里而无人知晓,倒不如像愣子哥说的那样,我回村报信儿更为理智! 大脑灵光一闪,我立即丢掉手中的铁锹,转身就向村子的方向跑去。 等我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进村子里,哭喊着叫来许多人拿着棍棒农具的再次赶到回阳沟时,那具棺材中只剩下一具怪尸而已,愣子哥却是已经不翼而飞了! 如果说是愣子哥最后打败了那具怪尸,但他的那把短刀却仍在棺材里面,而且任凭我们那么多人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搜遍了整个回阳沟,也没有见到愣子哥的踪影! 后来我们砸碎了那具陶棺﹑烧毁了那个怪尸,但愣子哥却是从那以后,再也没能出现过! 据老人们说,那具怪尸本来再过一年,就可以出来再活一世的,没想到被我们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他干脆夺用了愣子哥的肉身,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因为这事儿,我深感愧对愣子哥,愧对大伯一家人。所以从那以后,我请教了许许多多的高人名士,想要打听一下那具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在密不透气的地下,到底能不能存活多少年等等。 多年后我才了解到,其实早在古代,那些修习龟息DA法的奇人异士们,就能不吃不喝不呼吸地存活多年。 比较出名的当数道教名人张果老,据说唐时武则天曾派人相请,张果老不愿前往,就能屏气假死,骗过朝庭大员。 当然,我听说过最为惊奇的还是战国时代的异士方笑生,他嫌生逢乱世,不忍眼看烽火连连﹑战乱不止,老百姓家破人亡﹑背井离乡,而自己又有心无力,故而安排自己的子孙将自已活活埋葬,说是等到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再挖他老人家出来。 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证明自己能够复生,反正最后他的子女真的按照他所说的,把他装棺活埋了。 一直等到秦始皇横扫六合,灭六国一统天下,建立了大一统的秦朝帝国,天下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方笑生的后人才遵照祖训,破土开棺看看他老人家是否能够复活。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在地下不吃不喝不呼吸﹑昏然沉睡多少年的方笑生,竟然真的伸着懒腰从棺材里面走了出来! 方笑生复活以后不久,又嫌大秦暴政虐民﹑苛政如虎,就告诉后人说,秦始皇虽然一统天下,但离太平盛世为时尚早,他仍要进棺长眠,等到什么时候海宴河清﹑圣人治世的时候,再开棺叫醒他。 方笑生的后人知道这位祖宗高深莫测,自然唯唯服从,再次将他活人入殓﹑入土长眠。一直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文景盛世之时,也就是到了西汉时期,他老人家才出土入山,大笑而去。 “霍排长啊,你讲的这么多,其实我也听说过一部份,包括佛国印度,据说一些瑜伽高手,也可以不吃不喝不呼吸地生存好长时间;不过,就算那匿尸宗确实能够藏魂匿尸,甚至能够像换房屋那样换个身体重新再活一世,它也不可能刀枪不入啊!”刘老大疑惑地说。 “是啊,你那愣子哥虽然最后不翼而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也没办法证明他就是被棺材中的怪尸借走了身体啊!”小李顺口问道。 “咳!自从那愣子哥不见踪影以后,我心里一直愧疚难安,总是默默念叨着,希望他能托梦给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让我安心哪!”霍排长说,“后来等到中元鬼节,他果然托梦告诉我说,他是被那匿尸宗的老鬼给夺去了身体,实在没法,就加入了阴籍,还告诉我千万不要没事找事,不要找那些奇术巫门的麻烦,以免引火烧身﹑祸及生死!” “我明白了,你霍排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也是人之常情,没办法的!”刘老大说,“不过,这次刘某倒要让你开开眼界,让你看看到底是我们国军厉害,还是那些旁门左道厉害!” 我虽然没插嘴,但我心里明白,看来刘老大是决心要把这血棺滩挖个底儿朝天啦! “好了,弟兄们!大家也都休息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我命令,工兵连全体下去开挖,一定要把那什么匿尸宗的头头给老子弄出来!”刘老大接着补充说,“这个坑距水潭实在太近,大家注意点儿,千万别挖漏了,那水潭可是深不可测的!” 因为这血棺滩,就在清水河边。就是因为当年那场大水,才将这座古棺冲了出来,而且距那座深水潭,也不过是数迟之遥。 军令如山,不管工兵连的弟兄,特别是霍排长愿意与否,他们是必须按照刘老大的命令下到坑底,继续开挖——因为团长把团属工兵连调归刘老大全权指挥嘛! 也许是我们经验不足,也许那长眠地下的匿尸宗敌酋鬼首发怒显灵,反正工兵连又挖不到半个时辰,虽然没有发现什么陶棺怪尸,却无意间有水渗进坑内,眨眼间水潭和那坑便连在了一起! 工兵连的弟兄们大部份手脚并用,很快爬到了岸上,也有一部份等水涨起来后游到了岸边,但有几个看着游水动作相当老练的弟兄,竟然沉入了水潭中!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工兵连中也有不少情同手足﹑可以换命的战友,看到同伴落入水潭不见踪影,忙向刘老大表示,自己水性甚好,决定下去救那几个落水的弟兄! 刘老大当然迫不及待。但那几个水性极佳的士兵,一到水潭中就像被什么吸住了一样,双手乱抓﹑迅速沉入水底,再也没有上来! 刘老大又急又气,解下所佩带的手枪,就要亲自下去救人,被小李伸手拦住了:“刘老大,这水潭里一定有什么怪物,否则以他们几个的水性,绝对不会送命的!” 我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刘老大,先不要冲动!你还记得李不全生前所说的话么?” 因为这朱雀城几十年前曾发大水,水淹全城﹑危在旦夕,就是因为这个水潭像个无底洞一样,吸干了洪水,这才救下了无数百姓。 当人们认为这水潭中住有龙王而要建龙王庙供奉时,李不全曾经说过“大家还是不要破费建什么庙啦,况且人家一不是龙王,二不做无本买卖,它救多少,将来就会害多少,我们没有必要感激它的。” 听了我的提醒,刘老大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野史记载:公元前二百一十九年,秦始皇南巡天下,途经洞庭湖。风浪骤起,御用龙舟行将覆没,随行大臣谋士无计可出。 旁有术士奇人献策:将传国玉玺投于湖中﹑可平此祸。始皇听之,亲抛玉玺于湖﹑祀神镇浪,瞬间风平浪静,方得过湖。 八年后,秦始皇再次巡至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玉玺站在道中,对始皇侍从说:“请将此玺还给祖龙(秦始皇代称)。”言毕不见踪影,传国玉玺复归于秦。 这个典故流传甚广﹑妇孺皆知。 但那洞庭湖里到底是何物竟敢兴风作浪﹑差点儿弄翻祖龙始皇的大船? 为什么非要扔下传国玉玺才能瞬间风平浪静? 那个术士奇人倒底有何来历? 如果是那水里的神怪想要夺取那颗传国玉玺,为何又会送还给秦始皇? 这一切到底有何千古不解之谜?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祖龙镇波(1) 因为李不全的那句话,也实在是太骇人了!若是诚如李不全所言,那这潭中之物当年可真是曾经救过不少人,要是它救多少害多少,再索还过去,真的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刘老大沉思了片刻,终于冷静了下来。毕竟是俗话说得好,欺山不欺水﹑欺水变水鬼!人在山上遇到危险还可以发足狂奔﹑进行逃命,或者是藏匿沟壑草中,或者是攀爬树上进行避险,等待同伴相救;但要是在水中遇到危险,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处躲藏﹑没法等待,而且是倾刻之间一口水呛着,就能让人魂飞魄散。 “怎么办,刘老大?”大傻兄弟心急火燎似地问道,“能不能把这个水潭边儿炸开它,让它里面的水全部排出去啊?” “大傻兄弟,你先别急,要知道这个水潭深不可测,当年能吞没那么多洪水,怎么可能排干它!”我安慰道。 “是啊兄弟,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孽龙潭遇到的事儿吗?”小李接着说,“这水潭中肯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里面,要不然以他们几个的水性,怎么可能溺死在里面?” 刘老大一言不发,面现痛苦。我心想,他一定在后悔没有听从那霍排长的劝阻——要是我们按照霍排长所说的,中途收兵回营,也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等了好久,也不见那潭中有尸体浮出,而刘老大为了避免带来更大的伤亡损失,亦是严令不准任何人再下到潭中。 最后实在无奈,我们只好垂头丧气地收兵回营。 团长听了刘老大的汇报是怒不可遏,破例地训斥了刘老大一番。但团长训老大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及时收手,而是说他是妇女之仁,既然决心对付那些鬼东西,就是一要小心,二要大胆,没必要用工兵连的弟兄人工开挖,而是要采用爆破的方法以暴制暴。 第二天早上,团长亲自带队,领着一个营的兵力赶赴血棺滩。 团长围着那口怪潭转了一圈,就命令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所有弟兄撤到离潭十丈开外的安全地带——当年赵团长还在当营长时,亲身经历了孽龙潭的骇人情况,他当然不愿重蹈覆辙,给本团带来意外。 毕竟这潭水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恐怖厉害的东西! “老刘啊,你说这水潭会不会和当年我们碰到的那个孽龙潭一样,里面藏匿着什么怪物啊?”刘老大说。 “这个难说,至少并没有听当地人讲过,说这个水潭怎么吓人,但它确实让人琢磨不透,否则怎么可能让那几个水性不错的弟兄们溺死在里面呢?当时真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它们拉下去的一样!”刘老大说。 “嗯,要不然用炮弹炸药包轰开它,把水排出去?” “估计不行的,团长,这水潭实在太深了!”刘老大又将李不全当年那番话讲给了团长听。 “……这水潭,又不像山洞﹑地堡什么的,能够派人下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也说说嘛,争取想个法子,用最小的代价来解决这个问题!”团长看着我们说——很明显,团长虽然脾气火爆,却也并非有勇无谋的莽汉一个,不可能脑子一热不顾兄弟死活的。 团长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对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平常打仗还要派出侦察兵了解敌情呢,更何况我们对于水潭中的对手是一无所知,当然处处被动﹑束手无策啦! 这到水潭中去侦察情况,有谁可以做到呢?眼前灵光一闪,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就出现在我脑海中——对,如果有他在场,一定可以顺利解决,至少他能下到潭中了解一下情况,让我们不致于盲人骑瞎马般乱折腾! 我想到的这个人,就是琉璃眼! 想当年那琉璃眼能不到十岁孤身潜入老涡子,而且一双琉璃似的眼睛不怕水﹑能见鬼的,解决这类水下怪事,最是恰当不过! 我将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刘老大立即眼前一亮,表示同意。 然后刘老大就将有关那琉璃眼的情况,大致向团长作了汇报——毕竟当时团长并未随同我们一块,前往营救那个美国飞行员,对途中所经过的一系列事情并不熟悉。 “既然有此奇人,为何不把他拉过来加入国军?跟着游击队会有什么混头儿!”团长立即又兴起了纳贤之意。 刘老大和团长听了我的建议,立即收兵回营,安排我和大傻两个,离开朱雀城,前去请那琉璃眼——这次并没有什么特殊任务,去的人多了反倒不好,而我和大傻不但脾气相投﹑交情至深,而且熟悉路情,特别是大傻兄弟,又与琉璃眼关系不错。 因为琉璃眼所在的游击队,游走于沦陷区,所以我和大傻不带武器﹑换作民装,潜进日军占领区,历尽风波﹑不必细表,终于有惊无险地把琉璃眼请到了朱雀营。 当天晚上,团长亲自为琉璃眼接风洗尘。琉璃眼奇人奇相,让团长深为满意,对他能够解决血棺滩怪事充满了希望与信心。 第二天早上,团长因为军务繁忙,就安排刘老大带领我们,陪同琉璃眼前往血棺滩。 我们一群人围着琉璃眼,众星捧月一般,把琉璃眼领到了血棺滩那个水潭边。 会家不忙﹑忙家不会,琉璃眼不慌不忙地围着那个水潭转了一圈。 “怎么样啊兄弟?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刘老大急切地问道。 “奇怪!真是奇怪!如果是个小鬼儿小判儿的,我这双眼瞅瞅就能看出来,但这个水潭,虽然不大,好像是深不可测啊!”琉璃眼皱着眉头说,“看来我必须下去瞧瞧才能弄清楚!” 琉璃眼说干就干,话没落音就非常麻利地脱去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一条粗布裤衩就向潭边走去。 “兄弟,千万小心点儿啊!你这次可是我们团请来的贵客,情况不对﹑马上就上来!”刘老大叮嘱着。 “好咧!”琉璃眼答应一声,站在潭边,双手合什举过头顶,双脚一蹬﹑轻轻一跃,水花也不起的就消失在水潭中。 周围一片掌声!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光看人家就这个入水的动作,就让原本自以为自己水性不错的战友们自愧不如。 “怎么样?我推荐的这个琉璃眼兄弟还行吧!”我颇为自豪的说。 “嘿,下水的架势很是优美,水性肯定也不赖!但能不能在里面看出点门道儿,最后能不能解决问题,那才是最重要的!”霍排长说。 “霍排长,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纯是太监骂青楼,自己干不成,又眼红人家的心理!”大傻兄弟毫不客气地说,“人家干成干不成﹑能不能解决,干你什么事儿?” “咳,我说这位兄弟,霍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和大家一样,希望他上山捉虎﹑下海擒龙,把那个害死我们几个弟兄的鬼东西捉上来!”霍排长赶快解释说。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那琉璃眼不但没有上来,而且是连个水泡也没有冒一个,这让我们几个转来转去,心中很是忐忑不安——那琉璃眼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我们从刘老大手里又要了一根烟点上,缓缓地吸着,希望在这根烟灭之前,琉璃眼兄弟能够上来。 可惜的是,第二支烟都已经烫着手了,那琉璃眼仍是毫无动静。这一下别说是我,刘老大他们几个长官也开始焦躁起来。 “这个琉璃眼是怎么回事儿?无论如何,你总得先上来报个信儿啊!”刘老大扔掉烟头,皱着眉着,“不会是,不会是那兄弟在下面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我们几个更是紧张,要是他琉璃眼真的在水下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可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啊! “不行,总得想个办法,把人家共军兄弟救上来!”霍排长说,“刘营长,要不找个长点的绳子,拴我腰上,让我下去瞧瞧?兄弟我水性还算差不多!” 就冲这句话,我认为那霍万年虽然话多嫌罗嗦,但人心还是不错的。谁不知道这个怪潭风险极大,下去基本上就等同于判了死刑啊。 “哈,霍排长倒还是挺讲义气的,不错!”大傻兄弟冲着霍万年竖了竖大拇指,“不过,这下水的活儿,还是交给我吧,兄弟我在水里也有两下子的!” 那大傻兄弟说着,就脱衣服准备下水。正在这时,只眼潭中水花上翻,却是那琉璃眼游了上来。 虽然现在天气较热,但那潭水深处肯定很冷,琉璃眼兄弟上来后一个劲儿地搓着身体,显得如同三九天跳进了冰窟窿一样。 “怎么样,兄弟?你可把愚兄我吓了一跳!别管如何,兄弟你应该早点儿上来嘛,万一你在下面有点什么麻烦,我们这么多人也帮不上忙啊!”等琉璃眼穿好衣服,脸色恢复如常,刘老大才关切地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兄弟我真的对不住啦!”琉璃眼无奈地说,“这个水潭看似不大,其实比我老家那老涡子还要厉害百倍,奇深无比啊!我一个劲儿地往下扎,最后也没有扎到底儿!” 琉璃眼这话我们相信,因为朱雀城当年发大水,一个水潭就能吸干如此天量之水,肯定不是一般的水潭可比的。 “嗯,深肯定是很深,瞧瞧兄弟冻得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潜下去不近!”刘老大说,“兄弟在下面,有没有发现鱼精水怪什么的?” “刘大哥,兄弟我实话实说吧!虽然我弄不清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这潭里一定住有个颇有道行的家伙,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大鱼水怪!”琉璃眼很是肯定是说,“兄弟说句不中听的,这个世上厉害的东西多了去了,能不招惹它就尽量别招惹它!” “呵,要是有兄弟在身边早点儿提醒我们,我们肯定是不愿意多惹是非;但关键是现在已经结下梁子﹑惹了祸,而且还损失了几个弟兄的命,你说我们还可能与它善罢甘休吗?”刘老大苦笑着说,“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除掉这里面的鬼东西,否则对不起那几个弟兄啊!” 琉璃眼默不作声了片刻,突然莫明其妙地问道:“刘大哥,你们听说过‘秦始皇投玺镇波的典故吗?” “哈,那是个老掉牙的故事啦,兄弟我是从小就不知听了多少遍!”小李抢先说道,“不就是说,当年秦始皇巡视天下,坐船经过洞庭湖的时候,湖面上突然风浪大作,差点儿把秦始皇的御用大船给弄翻,随行的大臣谋士想了各种办法,也无法平息风浪;后来随驾巡游的一位术士奇人,建策说让秦始皇把那枚传国玉玺扔进风浪之中,那洞庭湖眨眼间就云开雾散﹑波平如镜,这才保得秦始皇平安返回帝都。后来秦始皇再次出巡,经过一个什么地方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路中间拦住队伍,拿着那枚玉玺说,‘玉玺还给祖龙,然后那个人就平空消失了。” 我们几个都是点头赞同,意思是这个老传说,我们都曾听说过,而且和小李兄弟讲的差不多是一模一样! “哈,这位李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琉璃眼笑着说,“你们想想,那洞庭湖为什么会突然刮风起浪,差点儿弄翻秦始皇的大船?为什么那多大臣谋士都无法平风息浪﹑而一个术士奇人会出那个怪招?为什么非要扔下传国玉玺才能瞬间风平浪静?如果是那洞庭湖里的神怪想要得到那颗传国玉玺,为什么还会主动送还给秦始皇。” 听了那琉璃眼一连串的问话,我们一个个愣头愣脑的不知如何开口——很显然,他琉璃眼问得非常有道理:洞庭湖突起风浪,玉玺入湖立即风平浪静;扔入湖中的传国之宝为何有人再次献上;献宝之人为何会凭空消失。这一切的疑问,我还真的未曾深入思考过。 “呵,兄弟你问得太好了!这个问题我还从未听人提过,”刘老大很感兴趣地说,“这一切,难道兄弟你听说过什么吗?” “刘大哥,我确实听到过有关这些问题的传闻!”琉璃眼回答说,“先抛开这些问题不说,只说一点,那就是,这个典故虽未有正史记载,为何不同的地方所传下来的故事惊人的一致?” “哟,如此说来,兄弟对这个典故知之非浅啊!”刘老大非常感兴趣地说,“我想兄弟绝对不会是无故提起这个故事,难道兄弟想要通过这个典故,告诉我们这个水潭与那怪事有些什么关系吗?” “哈,刘大哥厉害!兄弟我还没开口呢,大哥就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琉璃眼也是非常佩服地说,“虽然兄弟我不敢保证猜测无误,但至少两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能为解决这个怪潭的问题提供些想法儿!” “那就太好啦,兄弟!”刘老大握着琉璃眼的手说,“快中午了,我们回营吃饭,边吃边聊!反正近来无战斗命令,解决它也是不一句话的事儿,急不来的!” 我们一班人马又回到营中。团长亲自和我们几个陪同琉璃眼一块吃饭,顺便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状况。 琉璃眼简要地向团长讲了讲那潭下的状况,并且再次提出了那几个有关秦始皇洞庭投玺镇波的问题。 “好啊小兄弟,这个典故我赵某也曾听说过,就是没有听说过你提的那些问题,以兄弟之见,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团长对那几个问题更加感兴趣,立即放下碗筷,盯着琉璃眼兄弟热切地说,“兄弟你吃好喝好,马上详细讲讲!” “呵,团长啊,琉璃眼兄弟在路上还和我们说,这个典故与那血棺滩怪潭,可能有异曲同工之妙,能为我们解决血棺滩怪潭提供思路呢!”刘老大补充道——毕竟我们请那琉璃眼过来的初衷,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请他来给我们讲故事的。 “哈,那就更好啦!上山练枪法,顺便打到一只大家伙,那不是一举两得嘛!”团长听了刘老大的话,那就更高兴了。 吃过午饭,因为我们几个较为熟悉,加上又是我和大傻兄弟把琉璃眼请过来的,所以虽然我们几个军阶较低,倒也一块陪同琉璃眼在团部饮茶聊天。 “赵团长,刘营长,几位大哥,兄弟我这次前来没能给贵军解决掉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好意思!还请多多包涵啊!”琉璃眼非常尴尬地敬了个军礼。 “坐坐坐,兄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毕竟我们是人不是神,谁也不能保证能解决掉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团长赶快让琉璃眼兄弟坐下,“再说,像那岛国人,我们都想尽早把他们赶出中国,但目前我们倾国之力,不也暂时还没做到嘛!喝茶喝茶!” “是啊是啊,团长说的没错!更何况兄弟此番下去,至少知道里面的大家伙不易对付,避免我们莽撞行事,造成更大作伤亡呢!”刘老大说,“对了,好好讲讲刚才说的那个事儿吧,看对我们解决血棺滩怪潭有点帮助没有!” “谢谢长官理解!那个传说典故非常复杂,我就详细讲讲,权当闲聊吧,我想应该对解决那个怪潭的事儿有点借鉴意义!”琉璃眼兄弟一盏茶尽,就开口讲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