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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青囊尸衣5:虫师》-弥生遗书残书再现江湖-完结-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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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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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0章 潜入赶脚村
      武陵山脉,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谷壑林深,人烟稀少。
      阎队长驾驶着幸福250摩托车沿着崎岖的山道,一路奔赶脚村而去。
      方才在洞溪乡小镇上,他很容易的便找到了那辆破旧的北京130无牌照卡车。距车主反映,昨夜确实有几个外乡人在县城殡仪馆搭车到了洞溪乡,并打听前去赶脚村的道路,说是去探亲访友的。
      罗柱子,没错,阎队长心里寻思着,罗洪毛一案中的神秘东北老客、释了去、邢书记,这样线索就都串起来了,甚至包括屠局长所说训练甲虫的北大教授恐怕也与此有关连。按理说,这时候应该与县局取得联系请求增援,但由于老爹牵涉了进去,因此就只能独自一人先去赶脚村,探明情况后再做打算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毛竹林,有条小路蜿蜒通向偏僻的赶脚村,自己以前曾经来过的,因而还依稀记得。
      午时时分,翻过了一道山垭口,前面谷中茂林修竹,隐约可见土墙灰瓦,炊烟袅袅,鸡鸣狗吠,这就是赶脚村了,湘西最后从事古老“赶尸”行业的村庄。小村子不大,只有十余户人家,罗柱子家的土屋位于村北头,四周生有很多杂树与湘妃竹,较为隐秘,上次就是在他家里擒获的那个疑犯释了去。
      阎队长把摩托车熄了火,隐藏在树丛中,然后猫腰钻进了竹林,悄悄朝着村北头的罗柱子家摸去。
      他掏出手枪,蹑手蹑脚的前行,尽可能的不踩响地上的干枝枯叶,这些江湖中人都会武功,听觉应当极为灵敏。
      阎队长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着树林中的动静,穿过前面的竹林应该就到了。突然,他止住了脚步。就在身前四五米的地方,厚厚的枯叶上,有十余只硕大的黑色甲虫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些甲虫,个头约有小手指般大小,头部呈扇面铲状,生有复眼,并有向上逐渐尖细的角突,全身披着黑甲。
      这不是屎壳郎么?阎队长微微一笑,这东西是益虫,能够清理和吃掉各种动物的粪便,有着“自然界清道夫”之美誉,于是便不去打扰它们,高抬脚尽量不去踩踏。
      “嘎嘎嘎”屎壳郎突然伸出强壮的后肢,并用力的相互敲打起背板,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阎队长正诧异间,忽听“簌簌簌”如雨打落叶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定睛细瞧,不禁嚇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四下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了成千上万只屎壳郎,竟然将自己团团的包围了起来。而且看上去训练有素,整齐有序,领头的是则是一只拳头大小的巨型屎壳郎。
      这肯定就是那位北大教授培养的甲虫了,这只首领体型之大,简直闻所未闻,看上去凶巴巴的极为瘆人。
      此刻,阎队长已然不敢迈腿,生怕它们群起攻之。而“铁甲大军”们则静静的围在四周,无数复眼恶狠狠的盯着他,鸦雀无声显得异常的诡异与恐怖。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阎队长慢慢的镇定下来,悄悄将子弹推上膛,枪口瞄准了那只拳头大的屎壳郎首领。但他始终犹豫着是否要这么做,若是枪声一响,邢书记等人便会闻风遁入山林之中,那样就难以抓捕了。另外也不知道击毙了首领后,这些甲虫大军会不会退缩,万一一哄而上的话,自己根本抵挡不住,如果沅陵县局的刑警队长竟然被一群屎壳郎给咬死,那糗可出大了。
      “原来是沅陵县局刑警队的阎队长啊”竹林里蓦地闪出两人来,其中那个健硕的中年男子两侧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便是身怀武功之人。
      阎队长迅速的打量了下对方,认出此人去年曾在沅陵与邢书记等江湖人士一同被拘留过,于是微微一笑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姓包,对么?”
      “没错,正是包某,”那人点点头,一边介绍着身旁的那位年轻人,“这是我的师叔平原,去年也同被关在县局看守所的。”
      “嗯,我想起来了。”阎队长说着将手枪关上保险揣回了腰间,暂时已无须亮出武器了。
      “啪啪”两声,平原拍了拍巴掌,然后嘴里念了几句咒语,那些屎壳郎铁甲大军便一哄而散,片刻之间走得一只都不剩了。
      “呵呵”阎队长见状颇为惊讶,笑着说,“听闻有位京城的北大教授在赶脚村搞甲虫方面的课题研究,我猜想他一定就是无灯教授了。”
      “没错,他此刻正在屋里呢,”包先生殷勤的邀请道,“日近正午,阎队长风尘仆仆的来到这里,若不嫌弃,就请一同吃个便饭如何?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引领阎队长走出了竹林,来到了罗柱子家。
      屋子内,一帮人正围坐在桌旁吃饭,乡下土烧的辣味儿交织着炖草鸡浓郁的香气,令阎队长感到腹中一阵饥渴,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他一眼便望见老爹也在其中,喝得面红耳赤,兴奋的与其身旁的邢书记唠着嗑,声音比以往大了许多。
      这老爷子,多年来还从未见到他这么高兴开心过呢,闫队长心里寻思着。
      “咦,儿子,你怎么来了?”阎老爷子正端着酒杯的手蓦地停在了那儿,目光疑惑的盯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阎队长苦笑道:“老爹,你在这儿光顾着饮酒作乐,可整个沅陵县局全都炸锅了”
      阎老爷子确认是自己的儿子后,突然紧张的站起身来,急匆匆的问:“你不会是带着警察来的吧?”
      阎队长晃了下脑袋,叹息道:“放心吧,老爹,就是因为看见了你蹬着三轮车带他们潜逃,我才一个人来到赶脚村的。”
      “哦,这就放心了。”阎老爷子虚惊一场,赶紧把杯中酒倒入口中,捋了捋胸口。
      “儿子,快来认识一下你的姑爷爷和姑奶奶”阎老爷子高兴的招呼他过去。
      “姑爷爷?”阎队长吃了一惊,啥时候有亲戚了。
      “就是黄龙府的邢书记呀”老爹呵呵笑道。
      此刻邢书记微笑着冲阎队长点点头:“不错,本书记就是你的姑爷爷,可儿就是你的姑奶奶。”
      这时罗柱子添上一双碗筷,拉张木凳请阎队长落座,罗老爹则替其斟满了一杯酒。
      阎队长没有坐下,目光缓缓扫视了一下:“这两位就是古树云平和邢姑娘吧?‘易容术’果真不简单呢,把大家都给糊弄了。”
      古树云平矜持的微微一笑:“由于事发突然,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阎队长见谅。”
      “邢姑娘果然相貌出众,难怪‘表叔’说世间再无女人能够与之相比了。”阎队长的目光落在了秋波老妪的脸上,由衷的夸赞道。
      秋波老妪嫣然一笑,微微欠了下身。
      “表叔?”古树云平闻言不禁愕然,“他也到了沅陵么,果然是紧追不舍啊。”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说话。”阎老爷子关心的拽他到自己的身旁坐下,伸筷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其碗里。
      阎队长默默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盘算着此事该如何处理。看老爹的样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公事公办的,可是身为刑警队长,受党培养教育多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窝藏公安部通缉要犯的事儿来。
      “小阎同志,你是党员吧?”邢书记这时清了清喉咙开口了。
      “当然是。”阎队长不动声色。
      “嗯,你父亲身为南下干部,同时也是一名老党员,而本书记更是党的中层领导。根据党的组织原则,在特殊情况下,只要有三个党员就可以临时成立一个党小组,我这个县委书记嘛,就任临时小组长吧。”邢书记郑重的说道。
      阎队长默不作声的望着他,看看这位通缉犯究竟想干啥。
      “今天,我们就在酒桌上召开一次临时党小组会议,议题主要是统一思想,帮助小阎同志提高自身的革命觉悟,在大是大非面前认清形势,站稳阶级立场”邢书记面色严肃,宛如当年在县委礼堂做报告时的语气口吻。
      “相公,阎捕快为何要提高‘觉悟’呢?”可儿不解的问道。
      “可儿,”邢书记柔声回答说,“小阎同志目前的思想觉悟还达不到他父亲那样的高度,因此需要党内对其批评和教育。”
      阎队长心想这都哪儿到哪儿啊,这位邢书记怕是脑袋有毛病吧?
      “可儿明白了,”可儿拍拍小手,笑吟吟的说道,“阎老爷子行侠仗义,不顾个人安危而出手相救我们,可他的儿子身为衙门捕快,在亲情方面难于取舍,因此相公才出面帮他提高‘觉悟’的。”
      “可儿真是聪明伶俐,政策水平提高的很快嘛。”邢书记赞许的目光望着她。
      阎队长仍就是一言不发。
      “阎捕快,”可儿决心帮助相公来说服他,于是笑容可掬的说着,“《大清律》规定,除谋反、谋大逆、谋叛以及大不敬之罪外,其他任何罪‘子为父隐、妻为夫隐’均不为过。所以只要你不再担心犯法之事了,‘觉悟’自然就提高了呀”
      “《大清律》?”阎队长越听越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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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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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1章 真相
      邢书记语重心长的稍微的责备了一下:“可儿,《大清律》那是封建剥削阶级的产物,如今是社会主义社会了。‘子为父隐,妻为夫隐’是孔老二儒家混淆阶级斗争,麻痹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鸦片。你还要多学习一些基础理论知识,这样才能跟得上形势啊。”
      “相公教训的是,可儿日后自当多多请教。”可儿撒娇似的依偎在邢书记肩头。
      “什么是‘子为父,妻为夫’,到底要隐什么?”阎老爷子不解的问道。
      无灯教授在一旁微笑着给予了解释:“自西汉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历朝历代均提倡以‘仁孝’治天下,律法当中加入了‘亲亲得相首匿原则’。譬如父亲犯了罪,儿子为其隐瞒是为孝,丈夫犯罪,妻子隐瞒是为德,在律法上均不加以追究。反过来,儿子犯罪,父亲为其隐瞒,妻子犯罪,丈夫隐瞒则是为仁,若非死罪都可赦免。”
      “你们说了老半天,无非是想让我看在父亲的份上,网开一面是么?”阎队长冷笑着,“我身为刑警队长,国家的执法人员,怎可以徇私枉法?邢书记与郭可儿是公安部通缉的十大要犯,不但盗窃国家珍贵文物‘千年古尸’,而且还偷猎珍稀野生动物。更有甚者,在马底驿客栈下毒,导致多名国家公职人员昏迷,然后趁机抢夺一辆警车畏罪潜逃,至今逍遥法外。昨夜,你们又乔装打扮,公然在县公安局里劫走人犯。试想想,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人民公安警察,肩负着维护社会治安的重任,即便是老爹牵连其中,我也不能够徇私隐瞒。”
      “小阎同志,”邢书记严肃的说道,“你对党和国家的一片赤诚本书记看在眼里,但唯物辩证法要求我们凡事都要透过现象看清本质,绝不能人云亦云。我现在问你,如果公安部的通缉错了呢?”
      “错了,怎么会?”阎队长哼了声。
      “公安部也是由人所组成,是人都会犯错误,毛泽东同志晚年不是也犯了严重的错误吗?难道公安部的领导们还能比主席高明?”邢书记的言辞掷地有声。
      “错在哪里?”阎队长不服气儿的反问道。
      “你知道那具‘千年古尸’是谁么?”邢书记问。
      “通缉令上讲是国家文物。”阎队长回答。
      “不,那具古尸是可儿的父亲郭儒昌。”邢书记嘿嘿冷笑。
      “什么”阎队长闻言一愣。
      “本书记从国家文物局的手里抢回岳父的尸体回乡安葬,何罪之有?”邢书记悲愤的说道。
      “可儿实在不愿看到爹爹的遗体被人用刀切割,放到玻璃罐里让人观赏,所以才与相公一道进京偷尸”可儿想到伤心之处,不觉泪流满面。
      阎队长愕然的望着他俩。
      “所谓的‘偷猎国家珍稀野生动物’更是欲加之罪,癞头鼋、鬼蝙蝠和大灵猫都是可儿的宠物。那位杨所长根本就是不学无术,加之邀功心切,谎称是什么‘凹甲陆龟’、猞猁和翼手类新物种,简直贻笑大方。”邢书记越说越气愤,吐沫星子都飞溅出来了。
      “那么在马底驿客栈,你们为何要暗中下毒,导致刘书记、屠局长等一干警员昏迷不醒?”阎队长疑惑的问道。
      “我们几个人都被戴了手铐,一直坐在地上,又如何来下毒呢?”邢书记摇摇头。
      “那么是谁下的?”
      “马底驿客栈的老板娘妮卡,其实也并非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苗家的‘七日飘香散’,只要睡足七天后自然就会醒来,而且精神格外的饱满。”邢书记笑了。
      “这”阎队长回想着那次事件,县医院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无效,最后的确是他们自己醒过来的。
      “那你们为何要扒光刘书记和杨卫东身上的衣物?”阎队长最后的疑问。
      “成人之美而已。”邢书记朗声答道。
      阎队长沉默良久,事情若真是如邢书记所说,他和郭可儿倒确实是被冤枉了,尽管其做法有些不妥。
      “阎队长,你说那位自称‘表叔’的官二代已经到了沅陵?”古树云平忧心忡忡的问道,这条阴险的猪婆龙是极不易对付的。
      阎队长点点头,他的态度已经明显的缓和了下来:“你们与‘表叔’还有其他的恩怨么?”
      古树云平点点头:“我们曾经在香港与其见过一面,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对邢姑娘抱有非分之想,当凤凰古城再次遇到的时候便不择手段了。”
      “如何不择手段?”阎队长望着他。
      “这个”古树云平似有难言之隐,迟疑着说道,“他昨夜偷偷的潜入我家,撕烂了邢姑娘的衣裳,意图不轨。”
      “后来呢?”阎队长问。
      “我与邢姑娘竭力反抗,才迫使其退去”古树云平含糊其辞。
      “你们为何不报警?”阎队长疑惑道。
      “阎队长,他是京城里的官二代,连刘书记和凤凰县局的沈副局长都对其唯命是从,我们普通百姓哪里敢惹啊?所以只能连夜出走沅陵,一来避开他的骚扰,还可以顺便设法营救邢书记夫妇。”古树云平解释说。
      阎队长的目光凝视着他,心下暗想,古树云平既然有如此之高明的“易容术”,必是江湖上的高手,何必惧怕一个官二代呢?其中肯定还有隐情,不过也不便于说破。
      “邢书记,”他把目光移过,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们既然侥幸蒙混过关,那么出县局后为何不尽快的离开沅陵,远走高飞,反而是要来到这偏僻的赶脚村呢?”
      邢书记呵呵一笑,坦然道:“释了去大师曾经拜托本书记,说方便的时候来赶脚村探望一下罗柱子。”
      “是啊,”古树云平在一旁解释说,“考虑到阎队长你们可能会与刘书记核实此事,那样势必会加强湘西主要公路的盘查,因此才决定先在赶脚村躲避一下风头,等事态平息了在走。”
      又是那个释了去,阎队长寻思着,此人倒是个关键人物,不过部里刑侦局的张局长都对其网开一面,自己又何必趟这潭不知深浅的浑水呢?
      “好吧,”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和老爹这就回家去,就权当作从没看见过你们。”
      “爹不回去了。”阎老爷子突然说道。
      “什么?”阎队长愕然的看着他。
      “爹自从当年离开黄龙府随四野南下来到湘西,四十多年了,日夜思念家乡的亲人。姑父说如今老家已经没人了,他和姑姑是唯一还在世的”阎老爷子眼中噙满了泪水,似有呜咽之声。
      阎队长见状心里头也是一阵酸楚,老爷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爹,但自打他从战火废墟中抱出婴儿的那一刻起,就当亲生的儿子一样,甚至为此而终生未娶
      “爹”他轻轻的叫了一声,热泪模糊了双眼。
      “孩子”阎老爷子难过的说道,“你都四十出头的人了,对象难找啊,爹如今一把年纪,也不想再拖累你,跟你姑爷爷他们在一起会很开心的。”
      “爹,和您一起生活我已经很知足了。”阎队长眼含着热泪。
      “胡说!你想像爹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吗?”阎老爷子怒道。
      “小阎啊,此事可从长计议,你们父子俩慢慢沟通,咱们还是先吃饭吧。”邢书记亲自为阎队长斟满了酒,体现了其作为县委书记平易近人的一面。
      既然邢书记等人的事儿已经大致弄清楚了,阎队长本就是性情豪爽之人,于是便开怀畅饮起来。
      “京城的‘表叔’请了一位名叫‘姬大师’的高手,据说是云南滇西大理鸡足山的修行得道之人,将于今天日落之前赶到沅陵。”酒过三巡,阎队长面色微红的说道。
      “姬大师?”古树云平警觉起来,既然是猪婆龙叫来的帮手,肯定功力要更胜一筹。
      秋波老妪和无灯教授常年自闭于僰王山飞雾洞中,极少涉足江湖,因此都没听说过此人,邢书记与可儿更是不甚了了。
      “我在京城时,倒是曾听师父乔老爷提过‘姬大师’这个人,不过那已经是七八年以前的事儿了”包先生突然说道。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古树云平问。
      包先生回忆说:“据说此人相貌奇特,身高一米九几,双手大如蒲扇,声音极为洪亮,还是国务院聘用的参事呢,级别不低。”
      众人面面相觑,一般说来,天生异相之人,大都有不寻常之处。譬如刘备手长过膝,是为奸雄,张献忠面相如“黄虎”,嗜食人肉,杀人如麻,明末屠川令蜀地十室九空。
      “不知这个‘姬大师’有何异术?”古树云平眉头蹙起接着问道。
      “师父说,这人年近古稀,阅历甚丰,思维敏捷,精力旺盛,尤其是极好女色,风流成性。”包先生嘿嘿一笑,下意识的瞥了秋波老妪一眼。
      “真是‘物以类聚’,与表叔同一货色。”古树云平嗤之以鼻。
      “小阎啊,你到赶脚村来,局里有人知道么?”邢书记若有所思的问了句。
      “没人知道,”阎队长想了想,又说,“但是局里一天找不到我的话,兴许会顺藤摸瓜的发现踪迹,况且屠局长曾提到过北大教授在赶脚村搞甲虫课题研究的情况。因此,这里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他没有提及村治保主任曾向洞溪乡反映一事,内外有别,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若是这样的话,”邢书记思索道,“我们还是应该尽快的离开这里,以免牵连到罗老爹一家人。”
      罗老爹闻言赶紧说道:“我们不怕牵连,有良是柱子的救命恩人,如今他的朋友来了,若是招待不周,全家人心里头会不安的。”
      “罗老爹,我们共产党人宁可牺牲自己,也绝不会让人民群众受到伤害。当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吃草根,啃树皮,饥寒交迫,但仍然不动老百姓的一针一线”邢书记清清喉咙,正准备慷慨激昂的来一通长篇大论。
      阎队长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至迟应该明天一早就动身离开赶脚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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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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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2章 抓捕
      是夜,月明星稀,武陵山朦胧一片,仿佛沉浸在远古的寂寥之中。
      黎明时分,赶脚村的人们正在酣睡,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员悄悄包围了村庄。
      “姬大师,这就是赶脚村了,我们是否先要摸进治保主任的家里了解一下情况?”屠局长压低声音问道。
      姬大师高大的身躯如同鹤立鸡群似的,他将脑袋伸出了灌木丛,鼻子上架着一副美国Bell hawell公司的微光夜视眼镜,将星光放大了五千倍,赶脚村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呈淡淡的浅绿色。
      昨天傍晚,县局的警员顺藤摸瓜的来到殡仪馆,调阅了那本火化登记簿,查到前一天夜里火化的罗姓村民为洞溪乡人,也从保安员那儿打听到了那辆北京130卡车的事儿。
      “看来阎队长孤身一人追踪那辆无牌卡车去了,真不愧为是我省公安系统的‘神探’啊。”屠局长赞叹道。
      姬大师颌首一笑:“不错,疑犯一定是搭乘此车离开了县城。”
      “洞溪乡在武陵山深处,人烟稀少,交通不便,邢书记一伙儿去那儿干什么呢?难道是慌不择路么?”杨卫东不解的说道。
      “杨副局长,从邢书记一伙易容劫人的作案手法上来看,他们应该是极富谋略的,绝不会毫无目的的乱窜,一定有其道理。”姬大师嘿嘿两声。
      “赶脚村!”屠局长蓦地一拍桌子,打翻茶杯,流淌了一桌子,“去年我们抓获的那批江湖人士里,不就有个自称北大‘无灯教授’的么?那个搞甲虫课题研究的北大教授一定就是他了,邢书记一伙人必是去赶脚村与其会合。”
      “哦,难怪在凤凰古城饭店里,邢书记被捕时曾说过‘他早就想要重游沅陵’呢。”杨卫东此刻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姬大师瞅了眼窗外,天色已黑,略微皱了下眉头,然后开口问道:“赶脚村离县城有多少路程?”
      “大约两百公里左右,但是下了国道以后就崎岖难行了,如果现在马上出发,可以在凌晨时分赶到。”屠局长盘算着。
      “不急,夜里山高林黑容易被他们逃脱,最好是黎明前赶到那里,天亮后实施抓捕比较稳妥些。”姬大师说。
      “就按姬大师所说的办吧。”表叔这时开口说话了,语气不容置疑。
      “也好,”屠局长点点头,“今晚县局就在沅陵大饭店设宴,为表叔与姬大师接风,参加今夜行动的警员也都一起来吧。”他大方的呵呵笑着,沅陵大饭店正是外甥罗洪毛生前开的,背后的老板正是自己。
      刑警队的人悉数参加抓捕行动,又从治安队抽调了十余名警员,这次务必要全部抓获邢书记那伙人,一个都不许漏网。
      酒桌上,姬大师的酒量奇大,三两的杯子都是一下就干,唯有其凸起的额头和两腮通红,似鲜血一般。
      赶脚村的山坡树林之中,姬大师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回身小声说道:“情况一切正常,只等天亮后就开始行动。”
      “姬大师,现在进村的时机最好,完全可以在睡梦中将他们一网打尽。”屠局长建议道。
      “这个嘛,”姬大师尴尬的笑了笑,“老夫自幼罹患‘雀蒙眼’,天黑就看不清东西”
      “大师在这儿守着就成,一切行动都由警队负责实施。”屠局长嘴里说道,心下则寻思着抓捕疑犯本就是警察的事儿,一个江湖人士倒成了现场指挥,若不是怕得罪“表叔”这个京城官二代,才不鸟他呢。
      “不忙,阎队长如今在何处?”姬大师岔开了话题。
      “估计是隐藏在村治保主任的家中”屠局长推测道。
      就在这时,姬大师突然鼻子嗅嗅:“什么味儿”
      空气中飘来一股臊臭气息,紧接着又听见“噗”的一声屁响。
      “是我在出恭,昨晚吃多了。”不远处传来杨卫东副局长的话音。
      警员们都捂住了鼻子,这杨局人倒是生得白白净净的,可屙起屎来却是臭不可闻。
      “但凡吃得越香,拉的就越臭。”有人小声嘀咕着,也算是经验之谈。
      杨卫东屏住呼吸加大腹压,硬生生的用力挤出一根尺多长的香蕉状粗屎,散发着热气。蓦地,他感觉到有物在屁股下蠕动,于是挪动身子借着月光望去,竟然是一群黑色发亮的甲虫正在疯狂的抢食粪便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他吓得惊叫一声,来不及揩腚就提上裤子,仓惶的跳到了一边。
      有警员揿亮了手电筒,见一群手指大小的黑色甲虫正在奋不顾身的吞噬着杨局冒着热气的粑粑。
      “原来是屎壳郎。”那警员笑了。
      “别出声,有情况!”姬大师突然警告道。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竖耳聆听,一阵摩擦踩踏枯叶的“沙沙”声由远及近,月光下,无数的黑色甲虫排列着整齐的方队,正朝着这边涌来
      “天啊,这么多的屎壳郎”有人失声叫道。
      屠局长定睛细瞧,嘴里喃喃自语着:“没错,是北大教授训练的甲虫”
      为首的甲虫首领大如拳头,身挂黑甲,威风凛凛,率领着铁甲大军拦住了进村的道路。
      警员们面面相觑,这种怪异的情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他们把目光都望向了屠局长。
      “姬大师,这些屎壳郎似乎是想要阻拦我们的这次行动。”屠局长皱起了眉头。
      “哈哈,”姬大师不屑的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屎壳郎倒是吓不倒人民警察,只不过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屠局长此刻也想不出对付这些甲虫的办法。
      “看老夫的,‘擒贼先擒王’”姬大师说着将两手袖管撸起,袒露出两条长长的手臂。但见其青筋凸起,肌肉坚硬,皮肤表面布满了深褐色菱形鳞屑,既像鱼鳞又似蛇皮。
      原来姬大师患有严重的鱼鳞癣,屠局长心里寻思着,这是一种染色体显性遗传病。
      此刻,姬大师已然探出长臂,张开两只蒲扇般的手掌抓向了那只身形巨大的屎壳郎首领
      原先的老甲虫首领在飞雾洞中被熊大咬死了,这只是无灯教授来到赶脚村后重新培养的,主要是单独多喂食金色粪球,自然身形发育的就快了很多。只是其缺乏临场实战经验,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凭借着体内充盈的浩然之气,便勇敢的挺起了额上尖角迎敌。
      几只老屎壳郎见事不妙,赶紧上前将其拖了回去,年轻的甲虫们随即蜂拥而上,奋不顾身的迎战那两只从天而降的巨掌。
      “啪啪啪”一阵脆响,姬大师坚如铁板一般的手掌拍在了它们的身上,顿时外骨骼甲壳碎裂,血肉横飞,尸枕狼藉。
      但是铁甲大军无所畏惧,无数屎壳郎如海浪般前仆后继的涌上来,有些甚至已经攀上了姬大师裸露着的手臂,疯狂的以铲形齿锯割皮肉。无奈其手臂上的鱼鳞状皮肤实在太过坚硬,无论怎么样用力切割,都不能损害到分毫。
      “哈哈哈”姬大师哈哈大笑,一时间杀得兴起,忘乎所以,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喔喔”的怪叫。
      “汪汪汪”此刻,村里的狗闻到动静都狂吠了起来,农户们纷纷点燃了油灯,披衣出门来查看。
      屠局长一看情形不对,随即命令所有的警员立刻开始抓捕行动。
      警察们不顾地上密麻麻的屎壳郎,荷枪实弹,警靴踩踏着甲虫的身体冲进了赶脚村,并迅速的包围了罗柱子家。
      这时屋内已经亮起了灯,窗内人影绰绰,看来疑犯们已经警觉了,所以便不能盲目的冲进去了。
      “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举起双手排成一队慢慢的走出来”屠局长手持话筒,厉声的命令道。
      手电光柱照射在土屋的门窗上,枪口也都瞄准了,这次疑犯看似插翅难逃。
      门缓缓的打开,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朗声说道:“大家不要紧张,我是阎队长。”
      所有的警员们都愣了,枪口缓缓垂下。
      “阎队长,邢书记一伙疑犯可在屋内?”屠局长急切的询问着。
      “都在屋子里,”阎队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屠局长,我已经查清了,公安部的通缉令有误,他们并非是犯罪嫌疑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屠局长怒道,“你是否受到了挟持?”
      “没有什么挟持,上头确实弄错了,大家请把枪都放下,容我解释清楚。”阎队长坦然的目光望着警员们。
      “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县局刑警队的队员纷纷嘀咕了起来,他们向来十分敬重阎队长,他讲的话应该没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屠局长见军心有所涣散,遂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问道。
      “屠局长,我已经完全弄清楚了,通缉令上说的‘盗窃国家文物’,其实那具所谓的‘千年古尸’是郭可儿父亲的遗体。另外,在沅陵‘偷猎珍贵野生动物’其实也是个误会,那三只动物癞头鼋、鬼蝙蝠和大灵猫不过是他们饲养的宠物而已”阎队长解释说。
      “这个‘阎队长’是假冒的!”杨卫东突然大声的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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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3章 辩论
      杨卫东的这句话提醒了屠局长,他凝视着阎队长,口中疑惑的说道:“疑犯既然能够易容扮成刘书记,自然也可以假扮阎队长,你到底是谁?”
      阎队长嗤之以鼻:“屠局长连我都不认识了?还记得那次在‘死尸客栈’勘察现场的情形么?那具烧焦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但腰间的那串钥匙还完好无损,我们一起回到沅陵大酒楼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了,然后用其中的一把钥匙打开了二楼办公室的门,证实死者就是罗洪毛”
      屠局长闻言点了点头,此事除了阎队长,外人是根本不可能知晓的,于是对杨卫东说:“嗯,杨局,这个阎队长是真的,并非易容假冒。”
      杨卫东怔了怔,当年在沅陵县界处的森林公安检查站,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所长,整日里设卡拦查偷伐木材的乡民。皮肤晒得黑黑的,这种工作根本就不受上面重视,搞不好就得一直干到退休了。幸亏堵截到了邢书记的那辆卡车,发现了车厢里的三只动物,虽然自己吃不准,但还是以“偷猎国家珍稀保护动物”的罪名将他们扣留在马底驿客栈。亏得当时灵机一动,直接越级把电话打给了县委刘书记,这才得到领导的赏识与爱慕,最后一下子提拔晋升为了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刘书记这次调往凤凰任职的前一夜,他在床上还亲口答应随后会把自己弄去凤凰县局当一把手。
      现在阎队长把当年的窘事儿翻了出来,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屠局长,阎队长的立场有问题啊,竟然罔顾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公然质疑和对抗公安部的通缉令,应该立刻让其停职检查!”杨卫东尖声道。
      屠局长点点头,严厉的目光瞅着阎队长:“你若有不同意见,可以回到局里以后向组织上反映,但现在必须执行命令,立刻拘捕邢书记等一干嫌犯。”
      阎队长心里明白这是组织原则,难以违抗,但老爹还在屋里呢,到时候牵连进去可就说不清了。
      正为难之间,但见邢书记笑呵呵的走出来了,身后跟着郭可儿。
      “屠局长,你对唯物主义辩证法的认知有些问题哦”邢书记随即严肃的批评道,“这完全是费尔巴哈形而上学的谬论嘛,你以‘孤立的、静止、片面的观点’看待事物,已经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泥潭。阎队长方才已经将事实摆在了面前,可你的脑袋依旧是僵化的,以一成不变的思维方式,抱残守缺,不懂得辩证的分析问题而罔顾真相。作为一名公安局长是完全不够格的,若是在黄龙府,本书记早就把你开除出人民警察队伍了。”
      邢书记一番话直接而犀利,说得屠局长一头的雾水,警员们则在一旁抿着嘴儿偷乐。
      “相公,何为‘形而上学’?”可儿不解的问。
      “这是一种‘机械唯物主义’的思维方式,嗯,比较深奥呢。简单的打个比方吧,一把直尺插入水中,眼睛所看到的尺子是弯的。但是经验却告诉你,直尺是直的,你之所以看见它是弯的,这不过是一种光学折射现象,因此,你便透过现象而看到了本质。”邢书记柔声的耐心解释着。
      “可儿明白了,聪明的相公透过现象看清了本质,知道尺子是直的,而在愚蠢的屠局长眼里,那把尺子就是个弯的。”可儿终于搞懂了,笑吟吟的望着邢书记。
      “什么相公长,相公短的,”屠局长怒道,“你们两个插科打诨,想拿我们执法人员当猴耍么?”
      “哈哈”身后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姬大师打跑了那些甲虫,乐呵呵的走上前来说,“这位邢书记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待老夫来会会他。”
      表叔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他知道姬大师思维极其敏捷,曾经在国务院舌战北大清华的多名教授,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深得领导人的器重。
      “你是谁?”邢书记诧异的望着他,此人竟然比自己还高出了一个头。
      “姬大师。”那人傲然道。
      “相公,”可儿惊讶的瞅着这人的嘴巴,见其两唇缝隙之间有几条黑色的甲虫腿在乱蹬,“那是什么东西?”
      姬大师闻言一仰脖儿,张张嘴,喉咙起伏了两下,将屎壳郎残肢吞咽下去,方才趁着警员们冲进村里身旁无人之际,他开怀饱餐了一顿甲虫。
      “邢书记的唯物辩证法既然如此的精通,那么老夫要问你了”姬大师嘿嘿干咳了两声。
      邢书记自诩掌握了唯物辩证法以后,口才天下无敌,比起那些京城的理论家强多了,没去中宣部任职实在是可惜。
      “问吧,本书记有问必答。”他自信的挥了下手,可儿则笑吟吟的瞅着姬大师,想瞧着这老头如何出丑。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姬大师抛出了这个自古以来争辩不休的旷世难题。
      邢书记闻言一愣,姬大师竟然会提这种千百年来无数哲人都无法解答的问题,他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些许冷汗。
      “相公,快用‘辩证法’呀。”可儿在一旁着急的搓着小手。
      “呵呵呵”邢书记镇定下来,坦然的一笑,“无鸡也没蛋,根据达尔文的物种进化理论,鸡是由始祖鸟进化而来的。”
      可儿瞪大了眼睛,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那么,先有始祖鸟,还是先有始祖鸟蛋呢?”姬大师紧追不舍。
      “也无鸟,也无蛋,”邢书记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了,“它们是由更低等的生物进化而来。”
      “那么”姬大师正要层层往下深究。
      邢书记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姬大师能提出这种愚蠢的问题,说明你也陷入了‘形而上学’的泥沼,以‘孤立的、静止的、片面的’眼光看待事物,而不是用‘发展的、运动的和全面的’观点。本书记倒要反过来问你了,先有男人还是先有女人?”
      “这个嘛”姬大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相公好机智啊”可儿兴奋的脸蛋都红了,“男人是女人所生,可是若没有男女两人之间的‘巫山云雨’,女人自己是断然生不出来的”
      “难道你知道么?”姬大师不服气儿的说道。
      “本书记当然知道。”邢书记自豪的扭动了一下脖子,颈骨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动。
      “那么是先有男人,还是先有女人呢?”姬大师怔怔的看着他。
      “无男人,也没女人”邢书记微微一笑,停顿片刻,然后平静的说道,“他们是由猿猴进化而来。”
      姬大师此刻发现自己已经被绕进去了,气得额头和两腮通红,怒气冲冲的说:“邢书记,你这什么‘辩证法’?根本就是‘诡辩论’!”
      “大师,何苦与其斗嘴,”屠局长终于沉不住气了,转身高声的命令警员道,“现在立即开始实施抓捕行动!”
      警员们面面相觑,小声问:“那阎队长呢?”
      “一并拘捕!”屠局长气急败坏的叫道。
      就在这时,阎老爷子一下子从屋里冲了出来,横身挡在了阎队长的身前:“他们是我蹬三轮车接走的,与孩子无关”
      紧接着,古树云平等人也都依次的走出了房门。
      秋波老妪迈步场中,上前直面姬大师,阴眼已然瞧出其瞳孔深处的斑斓身影,于是嫣然一笑。
      警员们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的望向了秋波老妪,此刻,年轻警员和中年警察们无不瞠目结舌,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虽然局里经常开展扫黄行动,抓获不少来自全国各地风姿迥异的“小姐”,尽管她们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但与面前这位极具古典美的女人相比,简直都是猪的一样。
      姬大师火辣辣的目光痴痴地盯着她,兴奋得直抓耳挠腮,两只脚不住的在地上划拉着,喉咙里发出怪异的轻微“咕咕”声。
      秋波老妪的双眸秋波荡漾,如涟漪般的射向了他
      姬大师已然魂不守舍,呼吸急促,面红耳赤,喉咙里的“咕咕”声越来越急促了。
      “大师小心,这是‘摄心术’!”表叔蓦地喊道。
      “民女邢氏,久闻姬大师风流倜傥,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秋波老妪嘤嘤说道,声音清柔如沐春风,入耳似催眠般令人沉醉。
      但在姬大师听来,就如同妙龄母鸡开裆产蛋前的思春叫声那样撩人心弦。
      无灯教授冷眼旁观,也瞧出姬大师那种超乎人类的古怪举止,心中明白秋波老妪施展摄心媚功的目的,就是想令其现出原形,以解今日之围,于是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好个无灯教授,身子刹那间纵起跃至姬大师头顶之上,半空里一撩长衫,“噗”的释放出一股浩然之气
      姬大师见对方公然对自己放屁,顿时勃然大怒,叉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的朝着无灯教授雪白的屁股抓去。亏得教授放了屁即走,侥幸逃得快,即便如此,屁股蛋上仍旧被挠出了几道血痕。
      警员们蓦地一愣,随即都憋不住想笑。
      姬大师胸脯起伏,余气未消,不知不觉间吸入了大量的浩然之气。
      “请问大师何方人士?那座仙山修行?”秋波老妪莞尔一笑,媚眼秋波暗送,如海浪般一波波袭来。
      “老夫滇西楚雄人士,宾川鸡足山修行得道”姬大师表情猥琐,嘴里痴痴的说着,同时使劲儿的摇晃着他那硕大的脑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这时,无灯教授忽然朗声诵念起正气歌,用以激发姬大师体内吸入的浩然正气,配合秋波老妪的摄心媚术,逼迫其现出原形。
      “喔喔喔”姬大师突然间引颈高亢啼鸣起来,随着“嗤嗤嗤”的裂帛之声响起,身上的衣服瞬间爆裂成碎片,散落了一地。
      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两米多高,体型巨大,红冠赤羽,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的一只纯种武定大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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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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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4章 显露真身
      屠局长以及众警员皆惊呆了
      “妖怪!”杨卫东面色苍白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呸,什么妖怪?老夫乃是正宗得道之人,”姬大师鄙夷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傲然吟道,“灵鹫一片荒凉土,岂比苍苍鸡足山,默默潜修五百载,入世只为渡红颜。”
      “相公,这只鸡妖为何要渡‘红颜’?”可儿不解的问。
      “可儿,公鸡的性能力极强,本书记在黄龙府时听养鸡户说过,只要一只公鸡在,鸡舍内无论有多少母鸡都无一幸免的为其所奸。虽然公鸡勤于交配,但不过时间却很短,只有五秒钟而已,所以世人称之为‘骚公鸡’。”邢书记柔声解释道。
      “哈哈哈”姬大师长笑不已,“‘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纵观当今世上,多薄幸之男人,说什么‘红颜祸水’,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侠骨柔肠,从不始乱终弃”
      “那你已经收罗了多少红颜呢?”邢书记打断了他的话,笑问。
      “哼,当今的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老夫岂能看得上眼?呵呵,这位邢姑娘乃国色天香,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红颜’。”姬大师得意的拍打着翅膀,鸡冠艳如鲜血,巨大的喙垂淌下一溜儿口涎,侧偏着脑袋,眼神儿里充满了淫荡之色。
      此刻,古树云平奋不顾身的拦在了秋波老妪的身前,他心里很清楚,公鸡是螽斯的天敌,但为了心爱的女人,自己只有豁出去了。
      “唗!你这只粉面螽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笑之极”姬大师一语道破了他的真身。
      古树云平面红耳赤,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猛地张开嘴巴冲着大公鸡疾速的发出一连串强烈的次声波。
      大公鸡浑身一抖擞,颈上的羽毛顿时乍立起来,随即伸长脖子“喔喔喔”的啼鸣起来。其音震耳欲聋,树林里的枝叶“簌簌”作响,连湘妃竹都颤抖起来了。
      警员们被震得东倒西歪,枪支拿捏不住纷纷掉落在了地上,他们全都死死的捂住耳朵,样子狼狈不堪。
      草屋的后面,平原将溃散的甲虫们刚刚重新聚集起来,排成了方队,谁知屎壳郎们听到大公鸡的啼鸣声,吓得抱头鼠窜,如同炸营了一般,直往土里钻。
      古树云平这时感到胸口气血翻涌,嗓子一咸,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大公鸡突然间纵身跳起,探出五趾钢爪闪电般的朝着秋波老妪抓去
      秋波老妪也不躲避,真气贯通双掌,用力迎上“啪”的一声脆响,掌趾相交,竟然被震得连连后退了数步,两臂一阵酸麻。她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只修炼得道的公鸡简直力大无比,五趾坚硬如铁钩,根本伤它不得。
      古树云平见事不好,于是就地一个滚翻,衣帛爆裂,恢复了食肉螽斯的原形
      众警员又是一阵惊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食肉螽斯“嗤喇喇”的飞身而起,在半空中一个折返,精准的落在了大公鸡的脑袋上,张开口器便狠狠的咬住了鸡冠
      锐利的口器刺穿了鸡冠,鲜血吸入了古树云平的嘴里,突感到口腔里一阵酸麻。他蓦地领悟到,不好,这鸡血有毒
      姬大师在滇西鸡足山修炼了数百年,鸡冠血乃阳极之物,但凡尘世间,极阴极阳是为毒,盖因其破坏人体内的阴阳平衡之故。
      此刻,鸡血已然侵入螽斯体内,古树云平浑身禁不住的战栗起来,如同打摆子一般。
      大公鸡用力的甩动着脑袋,将已陷入麻木状态的食肉螽斯抛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抬起一只脚狠狠的踩踏了下去。那只如同挖掘机钢钩似的硬爪用力按在了古树云平的身上,发出“嘎嘎嘎”的脆响,粉面螽斯坚硬的外骨骼承受不住,几乎就要被其碾碎了。
      “你这个鸡妖,假借‘渡红颜’之名,乱我朝纲常,是可忍,孰不可忍”包先生此刻胸中骤然升腾起一股浩然之气,口中高声喝道,“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賊笏,逆竖头破裂”随着慷慨激昂的《正气歌》声响起,早已一个健步窜了上来,双手猛地撕开前襟衣扣,露出白皙多肉的胸腹。汗毛孔蓦地张开如小嘴儿般,疾速射出了无数条细如发丝般的真气束,直奔姬大师而去。
      大公鸡扭头瞥了他一眼,“呼”的翅膀如铁扇般的横扫过来,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竟然刹那间将真气束荡得无影无踪,并把其拍倒在地,然后巨喙猛然照着包先生的脑袋啄下
      “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包先生刚刚吟诵到这儿,那坚硬的硕大鸡喙便啄穿了他的头颅,顿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无灯教授大惊,正欲抢身上前相救,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枪响,阎队长冲着大公鸡开火了,子弹射在了鸡翅膀上,随即“啪嗒”一下掉落下来。那一层层厚厚坚实的羽毛缓冲了弹头的冲击力,竟然将其反弹回来,根本就射不穿。
      “喔喔喔”姬大师引颈长笑,脚下用力碾压,粉面螽斯的性命危在旦夕。
      秋波老妪急了,猱身再上之际,被邢书记一把拦住。
      随着他颈椎“咯咯咯”一阵乱响,脖子瞬间伸长了两米有余,露出来寄生的远古蠕头蛮本来面目
      警员们再次发出惊呼,有几名胆子略小的已经吓晕倒在了地上。
      邢书记长长脖子上面的脑袋骤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大公鸡的颈部猛然咬去,因为杀鸡时也是割断颈动脉的,这应该是它的要害。
      这一变故完全出乎姬大师的意料,他根本就想不到人的脖颈会突然变得这么长,仓促之间还未及反应,就被蠕头蛮死死的咬住了脖子。
      邢书记突袭得手,便不再撒口了,两排利齿拼了命的啮合。但是虽然牙齿已经切入了厚厚的鸡颈皮,但却被里面的淋巴等软层组织阻挡住了,他只觉得内中弹性十足,自己牙麻口酸,有点咸滋滋的,实际上已经不知不觉间中了鸡颈内毛细血管的毒素,只不过毒性不如鸡冠血那般的阳刚猛烈而已。
      大公鸡再次的甩动脖子,但邢书记则死死咬住不松口,怎么也摆脱不掉。就在其脚下一松劲儿的当口,秋波老妪趁机将粉面螽斯拖了出来,救了古树云平的性命。
      “相公,干得好!咬死这只騒公鸡”可儿拍着小手在一旁跺脚并尖声喊叫着,兴奋的脸都红了。
      邢书记此刻已是有苦难言,不但口腔麻木,而且牙齿快要已经咬不住大公鸡的脖子了。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耳鼓中突然传来消失已久的下尸彭姑的话音:“你这个老蠕头蛮,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吞食毒血,妾身可是被你害惨了”
      邢书记想要反驳,可是不能够松口,万一大公鸡扭头啄自己就坏了。
      “这鸡血乃是至阳之物,妾身阴柔之体,怎经受得住数百年的老阳之毒?你要害死我么?还不赶紧松口”彭姑气急败坏的大声叫喊起来。
      邢书记闻言心中不忧反喜,自己曾想方设法都弄不掉它,若是能借姬大师之手驱除彭姑,岂不是件好事?这样以后与可儿巫山云雨的缠绵时刻,就再也不用担心其偷窥了。
      想到这里,他不仅不撒口,反而更加用力的吮吸起来,嘴里“滋滋”的直响。
      彭姑破口大骂,但邢书记依旧不理不睬,不为所动。
      阎老爷子见姑父与姬大师僵持在那儿,心中担心有失,于是蹑手蹑脚绕到大公鸡的身后。但见其晃动着脑袋,随着“咯咯咯”一连串脆响,脖颈竟也抻长了两米多,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双手拨开其尾部羽毛,恶狠狠的照着大公鸡的屁股咬去
      “噗通噗通”又有几名警员受到惊吓摔倒在地。
      此刻阎队长更是惊愕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相濡以沫的父亲竟然也是一只怪物
      大公鸡忽觉肛门处一疼,知道被人偷袭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口中高声叫道:“喔喔,表叔,你在看热闹吗?还不赶紧出手!”
      表叔此刻也清楚,这两只长脖子怪物十分的凶恶,单靠姬大师自己看似难以取胜。唉,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有现出原形加入战团了。
      他猛然间大喝一声,身上崭新的奶白色西装骤然爆裂开来,晨曦中,一条丈许长,通身褐色鳞甲的猪婆龙杀气腾腾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余下的警员们再也经受不住了,连同屠局长在内,统统的晕厥了过去。
      猪婆龙此时悄无声息的凌空窜起,张开了几乎近九十度的大嘴巴,照着阎老爷子的长脖子便狠狠的咬去
      在自然界中,鳄鱼的咬合力是最大的,甚至可以达到一吨以上,蠕头蛮的长脖子根本就不堪一击。而此刻,阎老爷子仍在死命的咬着大公鸡的肛门,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已经迫在眉睫。
      “砰砰砰”阎队长急了,举枪对着猪婆龙连连速射,直到把弹夹打空。
      猪婆龙鳞甲坚硬,虽然挡不住五四手枪巨大的冲击力,身上也被射出了几个弹洞,但硬甲毕竟还是消弭了大部分的能量,对其的损害很是轻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极,无灯教授挺身而出,右手入裆奋力抠出两个金黄色的粪球,然后一扬手闪电般的射进了猪婆龙张开的大嘴里。
      猪婆龙但觉嗓子眼儿里一痒,嘴巴便不由自主的合上了,只是短吻碰击在了阎老爷子的脖颈上,颈骨“嘎嘎”的一阵乱响,几乎将其撞断。
      阎老爷子颈骨内神经受到强烈震荡,脖子瞬间缩了回来,两排牙齿血淋淋的拽下了半拉肛门。
      猪婆龙吞咽下了充满浩然之气的粪球,感觉到味道还不错,目光扫去,发现阎老爷子已经缩回脖颈,放开了姬大师。他于是便把目光投向了邢书记的长脖子,再次张开嘴巴准备去偷袭。
      无灯教授的粪球虽然充满了浩然正气,但对猪婆龙并无作用,此刻阎队长打光了子弹,大公鸡与猪婆龙简直就刀枪不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邢书记已经危在旦夕
      “相公”可儿惊恐万状,失声哭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朗声道:“大胆妖孽!长江水师提督、一品大员、羞山吴家榜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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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5章 飞僵吴老爷子
      但见一老者负手站立在场中,身穿草绿色老式的确良军服,足登陈旧露着脚趾头的解放鞋,戴着一顶破军帽,头顶上面还露着个窟窿,两只眼睛从里面贼溜溜的望着那只巨型大公鸡。
      此人正是飞僵吴老爷子,身后不远处站着卢太官与一只猴子模样的生物。
      原来自安达曼海分手时,有良也曾拜托过卢太官,若是方便的话,就顺道沅陵赶脚村一行,看望罗柱子夫妇。湖南益阳桃花江距沅陵不过200公里左右,因此卢太官从羞山“伏匿穴处”找到吴老爷子之后,便带着他与那只河童侍从一道西行奔赶脚村而来。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凑巧,正撞上邢书记等人苦战大公鸡与猪婆龙,若是再迟些,恐怕即便是援手也来不及了。
      清乾隆年间进士,钱塘人仓山居士袁枚在《子不语》中曾提到,尘世间僵尸有八,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和不化骨。吴老爷子在“伏匿穴处”极佳风水宝地修炼百年,已经成为了“飞僵”,也就是僵尸之王。
      刘伯温的《尸衣经》中也记载,飞僵亦为“魃”,双目生于头顶,行走如飞,性情残暴,古时候官府捕获到“魃”以后,往往以火焚之,将其化为灰烬以绝后患。
      姬大师见对方来了援手,急视之,尽管是清晨,阳光温煦,但却仍感觉到这老者身上阴气袭人,原来是一具僵尸,于是放下心来。
      道家有种说法,但凡克制僵尸可用鸡犬之血淋之,因为公鸡黑狗则为极阳之物,对付不干净的东西最为有效。哼,自己已经修炼了五百年,对付个僵尸来根本就不在话下。
      但是吴老爷子可并非普通的僵尸,而是“僵尸之王”,不但其智商奇高,而且武功非凡盖世。想当年任大清长江水师提督时,曾杀得太平军丢盔卸甲,尸横遍布扬子江,深受老佛爷慈禧太后的器重与恩宠。
      在一旁的猪婆龙见状则大吃了一惊,心中不禁骇然,作为栖息于扬子江畔的猪婆龙,它早年曾经目睹过大清水师与太平军水营在长江之上的惨烈鏖战,数不清的尸首顺流而下,连江水都染红了。
      “姬大师,此人若是大清长江水师提督,可切莫轻敌。”他赶紧提醒说道。
      “一具僵尸而已,有何惧之?”大公鸡根本不屑一顾。
      “邢书记暂请退下,鸡妖由老祖宗收拾即可。”卢太官高声叫道。
      此刻邢书记由于吮吸了大量的鸡血,毒素侵入体内,已然是神智恍惚了。忽闻卢太官的话音,嘴巴一松便垂下了脖子,精疲力竭的歪倒在了地上,随即“咯咯咯”的缩回了长颈。
      大公鸡见有机可乘,猛然间低头便朝着邢书记的脑袋用力的啄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老爷子飞身而起,两手指甲暴涨尺余,同时左右开弓,闪电般的划向了大公鸡的两只眼睛。
      姬大师毕竟是修行了五百年的鸡妖,火候老道,见对方双手指甲锋利如刀,便倏的纵身弹起,两只铁爪猛地朝吴老爷子胸前蹬去。
      飞僵吴老爷子亦是久经沙场,反应也极为迅速,知道若是被鸡爪踹中必定肚破肠流。于是他双手虚晃一招,身子一矮“哧溜”钻进了大公鸡的屁股后面,随即反手挥动白光闪烁,锋利的指甲削去了一大簇鸡尾羽毛,如天女散花般的飘然落在了地上。
      姬大师迫于自救而放过了邢书记,无灯教授则趁机窜上前去一把将其拖了出来,扶到草屋墙根下。
      方才阎队长的枪声响起,那些原本打算出来瞧热闹的村民们纷纷的紧闭门窗,谁都不敢出来了,生怕乱飞的流弹伤及自身。
      罗老爹和罗柱子都是“赶脚人”出身,经常与死尸打交道,因此胆子特别的大,见到妖兽也能够处变不惊。
      “柱子,赶紧将那些母鸡放出来!”他想“鸡妖”也是鸡,但凡騒公鸡见到陌生母鸡时一般都会上前“踩蛋”,起码也可以扰乱其注意力。
      罗柱子立刻领悟了老爹的用意,于是打开鸡窝,伸手捉住自家母鸡,一只只的朝着姬大师甩了过去
      大公鸡正全神贯注的与飞僵吴老爷子对阵,忽见一群活泼可爱的育龄母鸡朝自己飞来,心中下意识的顿生爱怜之意。就在其注意力稍有松懈之时,忽觉屁股一凉,自己尾巴上那些美丽的长羽竟然都被那具僵尸割断剃光了。
      罗柱子伸手入窝拽出最后一只用力扔向了姬大师,可没注意到那却是一只公鸡。
      姬大师眼角瞥见一只芦花大公鸡正拍动着翅膀朝着自己扑来,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迎上前去就是一口,在半空里就将其啄死了。
      此刻,无灯教授已然诵念起了巫咒,猪婆龙吞入腹中的那两颗金色粪球随即破裂,内里蕴含着的浩然正气瞬间膨胀开来。那猪婆龙的肚子骤然鼓起来了,且越来越大,胀得它张开了大嘴,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
      徒弟平原与师父心灵相通,随即掐诀念咒呼唤铁甲大军,但见首领一马当先的冲出草丛,率领着无数屎壳郎“簌簌”的跑来,并带头勇敢的跃入猪婆龙口腔之中。众甲虫蜂拥而至,感应到了粪球之所在,源源不断的钻进了猪婆龙的肚子里,随即以铲型齿疯狂的锯割内脏与肠子,疼得猪婆龙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草屋前,秋波老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是剩余下来的裸人花汁,她想都没想就全都灌进了重伤的粉面食肉螽斯嘴里。
      裸人花汁不但是治伤良药,而且还能大补元气,增进功力,古树云平随即悠悠醒转,内伤以及受到挤压的外骨骼及时得到了修复,六条腿支撑着身子缓缓的站立起来。
      “多谢邢姑娘相救。”他一面说着蹒跚的朝屋里走去,并问罗柱子索要一套衣裤,在自已恢复人身的时候,总不能在邢姑娘面前赤身露体,有辱斯文。
      此刻场中,姬大师与飞僵吴老爷子相斗正酣,你来我往,险招迭出,看形势有些相持不下。
      河童在一旁见主人吃力的与鸡妖鏖战,于是自背囊内取出一瓶矿泉水,倒进脑袋顶上的凹窝内,顿时体力暴涨,大喝一声冲入战团
      “哒哒哒”蓦地响起了79式冲锋枪的速射声,原来阎队长趁人不备,偷偷地溜至一名昏倒的警员身边,抓起枪冲着大公鸡的两只脚就是一梭子,将弹夹内的20发子弹全部射出。
      他寻思着,既然鸡妖的羽毛穿不透,鸡脚虽然坚硬,但与子弹硬碰硬,巨大的冲击力应该还是能将其折断的。当然最好是射鸡头,但此刻大公鸡正在激烈的搏杀,脑袋晃来晃去的难以瞄准,而且还容易误伤到那位见义勇为的瞎眼老者,看其装束,好像是一名残疾退伍军人。
      姬大师与飞僵相斗正酣,已是无暇顾及左右,他吸取了方才乍见那些年轻母鸡时精神溜号的惨痛教训,否则也不至于连尾羽都让僵尸剃光了。
      就在其双脚落地的刹那间,枪声骤然响起,但觉两只脚杆钻心的疼痛,随即“喀嚓”一下折断了,大公鸡庞大的身躯倒卧下来,砸起了一片尘土。
      吴老爷子则得理不饶人,趁机猱身飞起,径直跃上了大公鸡的后背。随着“嚓嚓嚓”一阵白光闪动,碎羽乱毛漫天飞舞,竟然将其身上的羽毛剪去了十之八九,裸露出白花花、黄忽忽的鸡皮
      此刻断了腿的大公鸡立马就蔫了,只依靠转动脖颈以喙拒敌是根本行不通的,如今只有认输保命一条路了。
      三尺多身高的河童也纵身蹦上了大公鸡的后背,伸手揪住其肥厚的单排鸡冠,然后将鸡颈上的细毛统统薅掉了,牠寻思着既然主人要剃光鸡妖羽毛,肯定是有深意的。
      “吴大提督,”姬大师此刻终于告饶了,“看在老夫苦修了五百年的份上,就请高抬贵手饶一命吧。”
      “万万不可,”无灯教授抱着包先生的尸首厉声叫道,“这只鸡妖杀了老夫的徒孙,此仇不共戴天!”
      吴老爷子晃动着十根锋利的指甲比划着,口中冷笑着:“嘿嘿,大胆妖孽,本提督一生斩杀长毛无数,还从未饶人性命呢”
      “老将军,你可知道我是谁么?”姬大师一看来软的不行,索性态度便强硬了起来,“老夫乃是国务院参事,当今天子脚下重臣,你若滥杀,国家绝对饶不了你。”
      “太官,何为‘国务院参事’?算是几品大员?”吴老爷子不明就里,于是扭头问道。
      卢太官沉吟说:“嗯,可能相当于军机处章京吧?”他对清廷的官阶不清楚,因此只能含糊其辞。
      “唗,什么‘天子重臣’?不过是挂名的虚衔而已,怎比得上老夫当朝一品,手握湘、鄂、赣、皖、江南五省江防,轄提标五营”吴老爷子自吹自擂起来。
      “老祖宗,此妖断然放他不得,若是电话告到京城里,肯定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事情。”卢太官提醒他道。
      这时,古树云平穿着一身农家衣裳走出了草屋,来到吴老爷子的面前,口中郑重相告:“老前辈,卢先生所言极是,鸡妖和猪婆龙都不能够放虎归山,以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会即刻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
      吴老爷子低头冲着古树云平,绿军帽上的窟窿里,两只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悄声问道:“喂,小白脸,草屋前面的那个绝色美女搞到手没有?”
      古树云平面色一红,也不知该说什么。
      “老夫精通‘驭女术’,想不想学上两招?”吴老爷子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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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6章 妖丹
      “多谢老前辈厚爱,待处理掉鸡妖和猪婆龙后,在下洗耳恭听。”古树云平心下最着急的是姬大师和表叔,此二人不除必是后患无穷。
      “哈哈哈”吴老爷子开怀大笑,他最喜欢卖弄自己的“相女术”了,尤其是蛰伏“伏匿穴处”的这些年里,潜心研究并悟出了“驭女术”,自忖更加技高一筹了,巴不得与人分享。
      此刻鸡妖浑身羽毛悉数被拔光,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显得楚楚可怜。猪婆龙则肝肠寸断,早已是奄奄一息,铁甲大军陆陆续续的从其口中撤出,又聚回到了平原的身旁。
      “老前辈,您知道妖丹么?”古树云平说道。
      “什么‘妖丹’?”吴老爷子诧异的目光。
      “但凡修炼之人达到一定火候的时候,下丹田便会凝精气而结丹,动物修炼有成而结的丹便称作‘妖丹’。这只鸡妖修道达五百年,理应结有妖丹,若是将其吞服化解,便可凭空增加自身的修为。”古树云平解释说,他自己便是粉面食肉螽斯修炼得道而化为人形的,因此心里头很清楚。
      “哦,竟有此事?”吴老爷子本身为尸变,对道家修行的理论不是太过了解,听古树云平这么一说,顿时大感兴趣。
      姬大师在一旁闻言则大惊失色,口中惊恐的叫道:“伤天害理啊,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吴老爷子嘿嘿冷笑不已:“本提督一生杀人无数,从不知道什么叫‘伤天害理’,大胆妖孽,速速拿丹来!”说罢迫不及待的跑到姬大师旁边,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锋利的指甲“嗤”的一声划开了大公鸡的肚皮,顿时鲜血四溅,流淌了一地。
      “啊!尔等草民胆敢戕害政府高官,国家绝对饶不了你们”姬大师忍着疼痛愤怒的叫喊着,然后弯下脖颈,将尖喙用力插进了自己的腹腔,啄出一枚淡黄色如枣子般大小的结晶球体,随即用力要将其咬碎,宁死也不愿将修炼了数百年的妖丹让别人白白得去。
      “他想毁了妖丹!”古树云平赶紧叫道。
      河童闻言迅即双手扳住了大公鸡的上下喙,用力的缓缓掰开,吴老爷子纵身上前一把将妖丹掏了出来。
      姬大师痛苦的哀鸣数声,脑袋一歪死去了,妖丹离体之后,其身形迅速的坍缩,最后变成了如普通公鸡般大小。
      古树云平松了口气,虽然姬大师苦修数百年不容易,但是这个社会本就是弱肉蚕食,若是心存妇人之仁而放虎归山,待其卷土重来之时,下手可就不会仁慈了,就如同包先生的惨死,令人唏嘘。
      他把目光转向了猪婆龙,这位“表叔”也绝不能留,以其官二代的势力,日后将更加的危险。
      吴老爷子爱不释手的盯着那枚黄色的妖丹,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可以感觉到里面老阳之气甚重,与飞僵本身的老阴体质完全不相符。
      他将妖丹揣入怀中,然后转身一步步的朝着猪婆龙走去,心里揣摩着这家伙的肚子里肯定也有东西。
      猪婆龙睁着垂死的眼睛看见飞僵吴老爷子步步逼近,有气无力的喘息说道:“我是国家保护动物”
      “唗,大胆妖孽,本提督当年率长江水师大战长毛的时候,就曾经宰杀过猪婆龙下酒,”吴老爷子嘿嘿冷笑着,“你肚子里可有‘妖丹’?”
      “没有,绝对没有”猪婆龙惊恐的说道。
      “看看就知道了,”吴老爷子二话不说,上前翻过猪婆龙的肚皮,“嗤啦”一声划开,伸手入腹腔摸了半天,才找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褐色“妖丹”,嘴里不由得疑惑的嘀咕着,“怎么会这么小呢?”
      “因为其修为还远不如姬大师深厚的缘故。”古树云平在一旁解释道,既然姬大师与表叔都已经死去,潜在的威胁消除了,此时应趁着那些警察尚未醒来,大家尽快的离开赶脚村才是。
      秋波老妪取出一张祛毒符箓,让罗老爹将其焚化,灰烬溶于茶水中分别给邢书记与阎老爷子灌了下去。
      当年李淳风遗留下来的符箓果然无比灵验,两人顷刻之间便祛除化解了鸡血之毒,悠悠醒转过来。
      “原来是卢先生及时赶到解了围”邢书记听完卢太官的讲述,一时间感慨不已。
      “邢书记,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赶往滇西塔巴林寺,”古树云平匆匆说道,“而且不能再折返沅陵了,此地向北百余里便是张家界,然后可以进入武陵源。在山中穿行两三日后便可抵达湖北的宜昌,再转乘轮船沿长江逆流而上到重庆,就能避开湘西警方了。”
      邢书记点点头,在可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无灯教授吩咐平原赶紧收拾行装,清点一下劫后余生的屎壳郎,统统装进书箱带着一同上路。他自己则拎着铁锄在房后山坡上挖了个大坑,将徒孙包先生的尸首草草安葬了。
      “老爹,你到底是什么人”阎队长扶起阎老爷子,疑惑不解的问他。
      阎老爷子苦笑道:“唉,说来话长,孩子,我看你在县局也呆不下去了,不如就和爹一块儿走吧。”
      阎队长长叹一声,自己确实已经无法在沅陵继续生活下去了,也只有与老爹一同亡命天涯这条路可走。
      “老爹,可我们又能去哪儿呢?”他怅然说道,可心里明镜似的,天下虽然之大,可一纸通缉令下来,依旧还是无处可逃。
      “蓝月亮谷,”邢书记坚定的目光望着他,“跟本书记走吧,那里是隐秘的世外桃源,无人能够找得到。”
      “是啊,姑奶奶会罩着你们父子俩的。”可儿莞尔一笑,认真的说着。
      阎队长默默的脱下身上的警服,轻轻的折叠整齐摞在地上,脱下大盖帽,解下手枪撂在上面,从警二十余年了,真是有点舍不得。
      罗柱子一家人则决定留下来,罗老爹夫妇毕竟故土难离,加之亲人也都住在洞溪乡附近,实在无法割舍。至于日后屠局长会否找麻烦倒不必担心,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只要邢书记等人远走高飞,警方也就抓不住任何把柄了。
      起山风了,湘妃竹“飒飒”作响,落叶飘零。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罗老爹口中一声长叹,但愿老天保佑恩人有良和他的这些朋友们。
      凉风吹拂,警员们陆陆续续的醒来,各自面面相觑,方才是怎么了?
      屠局长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那只开了膛的无毛公鸡以及那条死去的扬子鳄,人都仿佛傻了。方才是不是在做梦?国务院参事姬大师和京城高官之子“表叔”难道都是动物成精?这怎么可能
      “屠局长,”这时杨卫东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嘴里“咯咯”的笑道,“呵呵,我怎么做了个奇异的梦,好像来到了大人国,里面不但有一人多高的漂亮大公鸡,还有酷似长颈鹿般的怪人”
      “局长,这不是在做梦吧?”有警员使劲儿的晃动着脑袋,疑惑不解道。
      “应该不是,我明明看见京城的姬大师变成了大公鸡”另一名中年警员辨驳说。
      “是啊,那位‘表叔’还变成大鳄鱼了呢。”
      “还有大蝈蝈和长脖子怪物”警员们纷纷议论开来。
      “胡说什么?”屠局长面色一板,严肃的批评道,“大家都是公安干警,梦境与现实要分清楚,迷信思想可万万要不得。京城的姬大师和表叔在你们醒来之前,就已经急匆匆的追击逃犯去了,还告诉我说让同志们多睡会儿,一线的干警实在是太辛苦了。”
      杨卫东诧异的瞅着屠局长,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嘴里嘀咕着:“阎队长和老爷子呢?”
      有警员发现地上摆放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与手枪,上前报告说:“局长,这是阎队长的警号和佩枪。”
      妈的,这小子竟然擅自脱离警队,父子俩一道跑了
      “嗯,阎队长父子俩给姬大师带路抓捕逃犯去了,换上便服在行动中会更隐蔽一些,这伙通缉犯十分的狡猾,因此处处都需要小心与谨慎。”屠局长尽力的加以遮掩,尽管漏洞百出。
      “局长,地上还有不少弹壳呢!”一名警员惊呼起来。
      “没错,这是我开的枪,可惜没有击中”屠局长遗憾的挥了下手,然即严厉的命令道,“现在马上收队返回县局,今天的事情要严加保密,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将以泄密论处。”
      “是。”警员们口中应道,但内心里仍是疑窦丛生。
      屠局长独自一人走进了草屋内,犀利的目光直视着罗老爹一家人,口中冷冷说道:“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罗老爹摇了摇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就对了,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屠局长嘿嘿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带领着全体警员返回沅陵。
      “屠局长,这次行动的报告该如何撰写呢?”在回县局的路上,警车里,杨卫东皱着眉头显得很是为难。
      “什么报告?”屠局长淡淡一笑,“江湖上的恩怨,我们公安机关不必介入太深。姬大师和表叔坚持要私下里自行解决,就由得他们去了,毕竟人家来自京城,这里面的水很深哦。小杨同志,有句老话说得好,‘淹死会水的’,你可明白么?”
      杨卫东经老奸巨猾的屠局长一点拨,顿时茅塞顿开,连声道谢。
      “那么阎队长”他最后若有所思的说了句。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屠局长鼻子哼了声,心中暗道,这父子俩怕是不会回来了。
      赶脚村的草屋前,罗柱子拎着无毛大公鸡和猪婆龙,思忖着如何处理,总感觉像是人尸挺恶心的。
      “他俩毕竟百年修练不容易,还是入土为安吧。”罗老爹摇头叹息不已。
      罗柱子来到屋后,掘了一个大土坑,将姬大师和表叔的尸首安葬了,就紧挨在包先生的墓穴旁。
      寒风吹拂,枯叶飘零,待春天草长莺飞,一切都过去了。
      人世间,所有事,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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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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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7章 驭女术
      数日后,“东方红”号客轮沿着长江三峡逆流而上。
      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曾赞叹道: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阴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邢书记站立在船头上,眺望着烟霞笼罩着的峡谷,禁不住的长叹一声:“可惜如此美景,今后再也不复存在了”
      “相公,此话何意?”可儿依偎在他身旁,不解的问道。
      “长江大坝即将修建,届时水漫三峡,不但会淹没无数珍稀古迹,千万年来的自然形成的奇绝景色也将面目全非,唉”邢书记长叹不已。
      “那为何还要修建呢?”可儿更加的疑惑了。
      “本书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怕是朝中有妖孽在作怪。”邢书记忿然说道。
      二等舱室里,古树云平正襟危坐,仔细的聆听着吴老爷子传授自创的“驭女术”。
      “《黄帝内经》曰,‘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故有子。男子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泄,阴阳和故能有子’。你的肾气如何呀?”吴老爷子问他。
      古树云平神情略显尴尬,虚心请教道:“老前辈,肾气如何方为盛?”
      吴老爷子嘿嘿一笑:“当然是溺尿时需要按下玉茎,肾气才算旺盛,若扶之,肾气则衰矣。”
      古树云平面色一红,未置可否。
      “呵呵,有什么难为情的?”吴老爷子哈哈大笑,“孔夫子言,‘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就是说进食吃东西和男女交媾乃人之本性,与生俱来,无师自通,完全不需要教的,但‘择女’和‘驭女’却是大有讲究。”
      “有何讲究?”古树云平好奇的问道。
      “择女,须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皮肤细腻,声音轻亮,言语和畅,且40岁以下,不在奶者方可。驭女,更要天时、地利与人和。天时者,宜风日宣和,切忌大风、大雨、大雪、雷霆、虹霞、冬至、夏至,日月亏蚀。地利,严禁灶厕、佛堂、野坟之地。人和,则不能于大醉大饱、溺尿出恭后以及新剃头沐浴、大劳大汗、心气不定、男怨女妒的情形下交媾。违反这三项基本原则,就会大损元气。”吴老爷子语气严肃。
      “‘驭女’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古树云平不由得佩服道。
      “这些本是古人积累下来的经验之谈,记载于《礼记》之中,可惜被孔老夫子删《六经》时,把‘女子出嫁前一个月,父母应把所知房中术加以传授’的规定删除了,导致后世青年男女‘摸着石头过河’而大伤元气。”吴老爷子愤怒的指责说。
      古树云平“噗哧”一乐。
      “有句古话说‘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不老松’是什么?”吴老爷子笑眯眯的问着。
      “就是松树呗。”古树云平回答。
      “呸!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吴老爷子怒道。
      “所谓‘不老松’即男根是也,但凡高寿之人其肾必坚,武当太极张三丰生于南宋淳祐七年(1247年),明天顺八年(1464年)殁,寿数二百一十八年。在其两百岁的时候,晨起玉茎尚勃,可见其肾气何等充盈!就拿本提督来说,溺尿就从不用手扶,实为肾气旺盛之故。”吴老爷子解释说。
      “百岁尚能晨勃,不会是尿憋的吧?”古树云平表示怀疑。
      “呸!”吴老爷子再次怒道,“‘不老松’与尿何干?”
      “哦,老前辈息怒,在下明白了。”古树云平赶紧说。
      “张真人如此高的修为,与其终生不近女色,始终保持童子之身有关。而寻常之人要成为高寿‘不老松’,则必须要学会老夫的‘驭女术’才行。”吴老爷子神情傲然的说道。
      “老前辈言之有理,”古树云平点点头,“当年辛普森夫人专程到香港九龙城寨的妓院里学习中国房中术,然后到英伦三岛初试身手,就把国王爱德华八世拉下了水,最后甚至还放弃了王位。”
      吴老爷子闻言一愣,问:“你说的是红毛洋人么?”
      “正是,”古树云平解释说,“Wallis Simpson起初是爱德华八世的情妇,后来称作‘温莎公爵夫人’。”
      “洋女人有什么好?”吴老爷子不屑的说道,“长腿大胯的,皮糙肉厚,还生有长长的汗毛,一股狐臊之气,呕”
      “您老人家曾经见过?”古树云平疑惑的望着他。
      “当年军机大臣穆彰阿曾经带来一个红毛洋女向本提督求教,老夫当场给予痛斥,结果他灰溜溜的走了,呵呵”吴老爷子回想起当年在朝廷时的风光无限,脸上顿时充满了自豪。
      “老前辈真是见多识广,”古树云平恭维道。
      “呵呵,洋人三餐食肉,因而性情暴躁,身上以及溺便野腥之气极重,以至于交媾都不能持久。然而我大清子民则以食素为主,性情平和,盖因食物中多含纤细坚韧之物,故不独房事能够持久,而且味道极清纯干净,具有植物芬芳之气息”吴老爷子被奉承了两句,遂感觉到飘飘然,于是侃侃而谈,最后还好心的提醒说,“切记,‘驭女术’未曾学会之前,青楼是万万去不得的。”
      “这是为何?”古树云平诧异道。
      “青楼女子为了多接客,会偷偷按压你的穴位,导致早泄而节省时间,这样非但白白损失了银两,而且还有伤自身元气。”吴老爷子语气很是严肃。
      “竟有这种事情?”古树云平不觉愕然。
      “放心,老夫的‘驭女术’则是‘战之以不泄之法’”吴老爷子神秘的说道。
      “是么?”古树云平似有不信。
      “当然,”吴老爷子自信的说道,“男精为何物?乃天地之精华,初始阴寒,别名‘玄冰’。随之阴阳转化,藏密谓之‘拙火’,亦太过猛烈,犹如盛夏。‘驭女术’的奥秘便是化玄冰为水,水火济既,故曰‘长春’,而且还可以治病呢”
      “治病?”古树云平颇为困惑。
      “《抱朴子》曰,‘夫阴阳之术(房中术)高可以治小疾’,古籍中是有明确记载的。”吴老爷子引经据典的解释说。
      “《黄帝内经》曾言,‘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而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当年彭祖八百岁还生了儿子呢。”吴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
      “哦。”古树云平未置可否,古时候的传说未必可信。
      “‘驭女术’的口诀可要记牢了,”吴老爷子郑重其事的念诵着,竟也朗朗上口,“双眼对视,张目呼气。神不离目,目乱则神逝。精不离气,气散则精泄。九浅一深,八迟二疾。三峰采战,泥水闺丹。新剥鸡头,初含马眼。阴枣红铅,食精还元”
      “且慢,”古树云平说道,“为何呼气而不是吸气呢?”
      “吸不得,吸不得,”吴老爷子急忙摇头,“吸则散,散则泄,当然缓缓吸上一点也是可以的,不然会憋死。”
      古树云平呼出一口长气,暗中体会着。
      “最紧要的是要使精逆转”吴老爷子接着说。
      “何为‘精逆转’?”古树云平不解道。
      “精本自玉茎口而出,唯呼吸得当便会逆转,你会感觉到由外向内吮气,待大药出焉,以法取来,吸入自身腹中,运己精包裹,便可怀孕”吴老爷子解释说。
      “什么,男子‘怀孕’?”古树云平愕然道。
      “当然”吴老爷子神秘的一笑,“此孕非彼孕,个中奥秘待老夫日后慢慢细说与你。”
      古树云平诧异的望着他,心想这位“长江水师提督”不会是研究“驭女术”疯癫了吧?
      “何为‘大药’?”他疑惑的问。
      “乃‘卵’是也,”吴老爷子面孔一板,眼皮一翻,“此为阴极之物,难道你们那儿的母螽斯不产卵的么?”
      古树云平闻言面现尴尬之色,不悦的说道:“老前辈,自然界中,灵长类与昆虫都是动物,本身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大家共同居于天地之间,汲取日光月华,就看各自的悟性与修为了。您的‘驭女术’高深莫测,在下实在是搞不懂,不学也罢。”
      “呸,你自忖貌若潘安?”吴老爷子哼了声。
      “不如。”
      “才比子健?”
      “不及。”
      “技如嫪毐?”
      “差远了。”
      “那你若遇到一位‘坐地吸土,靠墙吸砖,放屁吹灯’的白虎妇人,又该如何应对呢?”吴老爷子气呼呼的瞪着他。
      “始知抱柱者,久矣溺深潭,”古树云平淡淡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与邢姑娘乃是尘世知音,高山流水,琴瑟和鸣,相互举案齐眉。在下此生发誓非她莫娶,今后绝不会再与其他女人行苟且之事,。”
      吴老爷子呆怔住了:“你这个大傻蛋,本提督好心传授给你独门绝学,你竟然不屑一顾,简直气煞老夫了”
      古树云平起身抱拳,施礼说道:“在下承蒙提督大人厚爱,无奈天资愚钝,不堪造就,深为遗憾,告辞了。”说罢竟自推门而出去。
      船头上,可见邢姑娘负手而立的俏丽身影,她独自一人默默的欣赏着巫峡秀丽幽深的奇绝景色。
      古树云平目光远眺千仞峭壁之上,巫山十二峰历历在目,缥缈的云霭之间,神女亭亭玉立,若隐若现,就如同邢姑娘那般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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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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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8章 螳螂捕蝉
      天阴沉沉的,不久便飘起了雪花。
      黄昏时分,京城亮马桥东街,一家名为“松子”的日式料理餐厅。
      “和歌山”包房内温暖如春,榻榻米上端坐着两个身穿和服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高者为水沼先生,另一矮胖之人则是蜘手。房间内摆放着一架老式留声机,唱片缓慢的转动着,正在播放一首日本民间古老的童谣:
      “咭嗯咭啰 咭嗯咭啰金蟀在鸣叫,
      悉枥悉枥 悉枥悉枥蟋蟀之声啊,
      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螽斯在歌唱,
      咯嚓咯嚓 咯嚓咯嚓纺织娘永不停歇呀。
      铃铃铃铃 铃铃铃虫响彻了秋的漫漫长夜。
      十五岁的小姐姐,
      嫁到远方,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
      音信也渺茫。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
      你在哪里,停歇在那竹竿尖上”
      就在这时,拉门声响起,鬼爪先生与无欲老僧走了进来,
      水沼与蜘手随即站起身,垂手而立,态度恭敬。
      “这两位是老夫东瀛阴阳道门下的高手,”鬼爪先生介绍道,“你们来见过无欲大师。”
      “我是水沼,请多指教。”水沼鞠了一躬,口中说。
      “我是蜘手。”蜘手也赶紧自报家门。
      无欲老和尚颌首道:“东瀛高手果然个个器宇不凡,老衲幸会了。”
      “鬼爪大师,现在是否可以上酒菜了?”水沼迟疑的瞟了无欲老僧一眼,口中谨慎的问,“无欲大师可以另外叫些斋饭。”
      “酒肉又何妨?”老和尚一摆手,“呵呵,无欲即有欲,空即是色,波罗弥陀佛。”
      众人席地而坐,小桌上摆满了高档的日本海鲜料理和清酒,大家边喝边谈。
      “鬼爪大师,有关犬伏尸的情况”水沼小心翼翼的说着,毕竟自己和蜘手把事情搞砸了,感到很没面子。
      “老夫全都看见了,”鬼爪淡淡说道,“犬伏尸以及神一郎的事情已不重要,你俩无须再去理会。”
      “难道大师找到了《弥生遗书》?”水沼疑惑的目光。
      鬼爪颌首微笑:“不错,老夫不但已经全部掌握了‘驭虫之术’,而且手中还有控制着数十余万来自远古的尸虫”
      水沼与蜘手面面相觑,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无欲老和尚则在一旁微笑不语,他介入已深,现在更是彻底投入到鬼爪先生的麾下了。
      鬼爪端起酒杯呵呵说道:“中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老夫随便挑选了几只尸虫,以‘尸蛊术’夺舍了七具尸首作为测验,结果证明是非常成功的,‘他们’的思维已完全受到施术者的控制。”说罢一饮而尽。
      “啊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法术?”水沼不禁愕然。
      “大师,如此说来,我们可以尽早的返回日本了?”蜘手问道。
      “回日本?”鬼爪闻言哈哈大笑,“蜘手,我们已经无须再回到国土狭小的东瀛了。”
      “大师,您此话何意?”蜘手与水沼目光相视,颇为不解。
      鬼爪两条蚰蜒般的长眉挑起,挺起胸膛,踌躇满志的说道:“自当年‘满洲事变’以来,大日本帝国军人在支那战场阵亡近百万人,最后还是以战败投降告终。如今我鬼爪可以兵不血刃拿下中国这块超过日本列岛25倍之广阔富庶的领土,为大和民族争得如此大的生存与拓展空间,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舍弃呢?”
      一阵沉默,空气仿佛静止了似的,唯有留声机仍然在唱着那首古老而忧伤的童谣:“十五岁的小姐姐,嫁到远方,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
      许久,水沼小心翼翼的问:“大师准备如何来做?”
      鬼爪嘿嘿冷笑道:“数十万尸虫将夺舍中国高层权贵,而且他们将来完全掌控在老夫之手。”
      “其实只需夺舍中国最高层的几个领导人不就可以了么?”蜘手建议说。
      鬼爪摇了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领导人向来深居简出,而且警卫森严,身边的高手林立,哪儿能那么容易接近?”
      无欲老僧点点头:“据老衲所知,京城内藏龙卧虎,领导人身边不乏藏匿有修行得道的尸妖魔怪,想要成功夺舍并非易事。”
      “原来如此,我和蜘手随时听候您吩咐,为大和民族和天皇陛下效力。”水沼目光坚定,语气决绝的望着鬼爪。
      “好,”鬼爪再次端起酒杯,满意的说道,“水沼、蜘手,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
      是夜,北风呼号,大雪纷飞,格外的寒冷。
      什刹海的四合院内,小建这些天来精神恍惚,也很少吃东西,东东不放心女儿,于是便搬到了孩子的房间里与其同睡。
      “首长”则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闭目养神,这次夺舍可谓是惊心动魄,费叔心中至今还有点后怕。
      首长的武功属于全真一派,内力不差,在江湖上也能够跻身于二流高手之列。当钻入其囟门后,才发现泥丸宫中的元神个头相当的肥硕,看来他经常服食丹药之类的补品。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费叔不待其反应过来,便张开大口开始吞噬。岂知首长的元神抵抗极为剧烈,双方元神在泥丸宫中厮打了约一个多时辰,有好几次甚至还险些反被首长的元神所咬伤。费叔毕竟曾是修炼数百年得道的紫魔,尽管功力在临潼西山之巅被有良悉数废掉,但仍还保持着一丝的霸气,最后终于慢慢的占了上风,将首长的元神吞噬殆尽。
      此刻,夜已深,窗外北风卷着雪花扑打在玻璃上,书房内却是暖气十足。费叔为自己斟满了一杯红酒,慢慢的啜着,还是人类懂得享受啊只可惜首长这具躯壳已没有了蛋蛋,眼瞅着如此俊俏的妙龄少女就睡在隔壁的房间里,自己胯下却一点也硬不起来。
      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画轴,轻轻的解开系带,平铺在写字台上,借着窗外微弱的白雪反射光,一面喝着酒同时慢慢的欣赏着。
      浩瀚的戈壁滩上,月色清朗,可以看见尸虫们仍在尽情的嬉戏玩耍,黄沙丘上站立着几个孤独的身影,那是已经被尸虫夺舍的老太监钢炳和古树姥姥等人。
      自己因祸得福,竟然意外窥得“尸蛊术”的全部奥秘,如今两会在即,各地代表即将齐聚京城,到时候就是自己释放尸虫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突然,费叔耳朵蓦地一动,他听见了北风之中夹杂着踏雪的轻微脚步声,不好,有夜行人来了
      寒风“呜呜”作响,那轻微的踏雪声自后院而来,似乎还不止一人,在小建的窗外止住了脚步。
      费叔赶紧卷好画轴并系紧,放入保险柜中,想了想,不行,夜行人深夜闯入家中,必是为《敦煌夜魇图》而来,还是贴身带着比较稳妥,万一情况不对还可以及时开溜。于是他又将画轴拿出揣进了厚毛线衣里面,狗牙则放入内衣口袋,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了首长的那把八一式手枪,轻轻的拉开书房门,蹑手蹑脚趟过走廊,来到小建的卧室前,屏息竖耳聆听。
      什刹海一带的四合院大都是明清时期的老宅,青砖布瓦,由于年代久远,木质的门窗难免会有些皲裂变形。费叔把眼睛贴在门缝上,悄悄的往里窥视着,窗外的白雪反射着微弱的冷光,屋内朦朦胧胧勉强可以视物。
      他蓦地瞥见窗户上贴着一道六足阴影,正在从狭窄的窗缝间悄无声息的挤了进来,落地后变为人形,正是那个东瀛鬼爪先生
      费叔心中不禁一凛,这个鬼爪在画轴结界内瞬间绞杀徐警官的凶残手法,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谁!”突然间传来东东的一声惊叫,随即揿亮了床头的台灯,门缝中现露出一丝桔黄色的光线。
      “妈妈”这是小建迷迷糊糊的困惑声音,她被骤然惊醒了。
      灯光下,身穿中式长衫的鬼爪先生满脸堆笑,恭敬的向着床上鞠了一躬,然后对东东和蔼的说:“您就是师奶吧,我是小建师父的徒弟,名叫鬼爪,请多关照。”
      “你是日本人?”东东愕然道。
      “是的。”鬼爪微笑着。
      “你是怎么进来的?”东东警惕的盯着他,随时准备扯开嗓子喊叫。
      鬼爪的目光转向了小建:“师父,我深夜冒昧来访,实属不得已。”
      小建此刻已经稍微镇定下来了,于是扭头安慰母亲说:“妈妈,不要紧的,他确实是我的徒弟。”
      鬼爪点头示意,面色局促,显得很不好意思似的。
      “这么晚来见师父,有什么要紧事儿么?”小建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嘴里则不动声色的问道。
      奇怪,如果画轴是他偷的,按理说应该即刻远走高飞跑回去日本才对呀,怎么还留在京城呢?
      “徒弟这两日反复琢磨,对‘尸蛊术’又有了新的惊人发现,所以想和师父一道进画轴内去加以验证。”鬼爪故作神秘的说着,他知道小建的心思,这个诱人的理由,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肯定不会拒绝的。
      小建闻言蓦地心中一酸,竟然禁不住的“呜呜”的哭了起来,委屈的说道:“画轴和狗牙都丢了”
      “什么!丢了”鬼爪闻言顿时一惊,目光犀利的盯着小建,心中寻思着,瞧她那副伤心的样子,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究竟是如何丢的?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徒弟,我去帮你寻找。”鬼爪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
      小建将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抽泣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偷的呢,现在看起来一定是那个无欲老和尚干的。”
      鬼爪面现疑惑之色,这不可能,自从那晚两人离开四合院以后,再也未曾分开过,绝不会是无欲老僧。
      这时候,他的耳廓微微动了下,他感知到了房间门外那轻微的呼吸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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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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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6 15:49: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9章 黄雀在后
      鬼爪的动作快疾如风,闪电般的猛然拽开了房门,惊讶的望见首长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是你”鬼爪愕然道。
      “这不是那个日本学者么,深更半夜的跑来我们家干什么?”首长冷冷的质问着。
      鬼爪的面色一转,和颜悦色的回答说:“小建师父的东西丢失了,老夫正要帮助她寻找呢。”
      “你是怎么进来的?”首长的枪口仍未移开,明知故问道。
      “从窗户。”鬼爪如实相告。
      “窗户”首长的目光瞥了下,假装不解,“窗扇不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么?”
      “老夫是从窗缝里挤进来的。”鬼爪微微一笑,否则无法自圆其说。
      “窗缝儿?”东东大吃了一惊,紧忙说,“小建,他是妖怪”
      “妈妈,姥爷,”小建解释道,“我徒弟会‘变形术’,身子能钻过很小的窄缝儿。”她不想说出鬼爪先生其实是一只大螳螂,怕吓着母亲。
      “那么,知道行窃的是什么人了么?”首长的语气缓和了些,费叔心里如是想,只要不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暂时就没必要开枪杀人,打死一个日本公民会引起很大麻烦的,从而影响到自己的既定计划。
      “初步已有了嫌疑对象。”鬼爪说。
      “谁?”首长追问道。
      “就是阿呵。”鬼爪狡诈的眼神儿一闪。
      “阿呵?”小建疑惑的目光瞅着他,“怎么会是阿呵呢?你弄错了,就是无欲老和尚干的。”
      “无欲大师始终和老夫在一起,并无作案时间,”鬼爪淡淡说道,“他人现就在外面。”
      这老和尚也来凑热闹了,费叔思忖着,难怪自己听见不止一个人的踏雪声。
      鬼爪转身抽开窗闩:“天气寒冷,小建师父别着凉了,我看还是到外面与无欲大师对质好了。”说罢开窗飞身而去。
      首长略一迟疑,也跟着跃了出去,随手将窗户关好。
      来到前院,庭院里站立着无欲老僧和另外两个中年汉子,一瘦高一矮胖,看样子也是日本人。
      “我外孙女儿小建年纪尚幼,而且还在学校里念书,希望以后不要再来骚扰她。这位无欲老和尚本就是‘王府凶杀案’的嫌疑犯,公安机关正在通缉抓捕,你们赶紧走吧,否则就立刻打电话报警。”首长晃动着手枪,嘴里发出了威胁,想逼着这些人知难而退。
      鬼爪嘿嘿冷笑了两声:“中原有句老话,叫做‘外贼好捉,家贼难防’。”
      首长心中一凛:“你这是什么意思?”
      “暗中偷走画轴和狗牙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姥爷”鬼爪的面孔骤然变得狰狞起来。
      “你胡说什么!”首长勃然大怒,手指悄悄的按在了手枪扳机上。
      鬼爪阴沉的目光盯着他,口中缓缓说道:“深更半夜,老夫刚到小建的房内,你竟然就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外偷窥了,这难道正常么?知道画轴秘密的无非就这么几个人,老夫、无欲大师、阿呵与你,而你这位小建的姥爷却是近水楼台,最方便下手了”
      费叔心里一阵懊悔,当自己听到夜行人的脚步声时,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没听见,安心的呆在书房里好了。
      “哼,我是小建的亲姥爷,怎么会偷自己外孙女儿的东西呢?”首长哈哈大笑着,枪口一面悄悄的移向了鬼爪的心脏,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必须要一击而中,否则绝无第二次机会。
      就在首长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突感右手针刺般的一疼,手枪拿捏不住“啪”的掉落到了雪地上
      费叔大惊,急视之,见手背上扒着一只拳头大的黑色蜘蛛,尖利的口器已经深深的扎进了皮肉里,正欲释放毒素。
      “呜嗨嘶咪哒!”他脱口喝道,并随即认出这就是在秦城监狱劫狱的那天晚上所遇到的那只毒蜘蛛,想不到又再次出现了。
      忍者黑蛛闻言蓦地一愣神儿,费叔赶紧默念“尸蛊术”后半部中的驭虫巫咒,那毒蛛慢慢的抽出了尖刺,八只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猛然间转过身来腾空而起,凌厉的扑向了蜘手。
      蜘手满以为偷袭得逞,于是张开了嘴巴等待着毒蛛返回口腔内,岂知忍者黑蛛受到费叔高阶咒语的驱使,已经完全背叛了主人。当其钻入蜘手的嘴里之后,尖利的口器“噗”的径直刺入他肥厚的腮帮子,并迅速释放出剧毒。
      蜘手闷哼一声,双手捂住了嘴巴,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豢养了多年的“忍者黑蛛”竟然会反噬主人。盛怒之下“咔嚓”一口,竟然将其咬碎了,粘稠的黑色液体混合着断肢顺着嘴角缓缓流淌下来。
      费叔趁机急速的弯腰拾枪,双眼余光瞥见白色的雪地上印着一道六足黑影,不好!他猛然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可惜已经太迟了。
      那黑影蓦地直立起来,两只如镰刀锯齿的捕捉足闪电般的勾了过来
      首长毕竟是有武功之人,虽然已被夺舍,但身体反应却仍是相当的敏捷。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猛地塌胸后缩,避开了魔花螳螂致命的一剪。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胸前的厚毛衣却被撕裂开来,画轴滑落了出去。
      费叔吓出了一身冷汗,这鬼爪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防不胜防。
      此刻鬼爪见首长胸前有物掉下,顺手一搂将画轴抢在了手中,心中一阵狂喜。果然不出所料,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是被其所盗,不过方才听到了一句“呜嗨嘶咪哒”他怎么也会“尸蛊术”?而且竟能令蜘手的“忍者黑蛛”反噬主人,这可是最高阶的“驭虫术”啊。
      一连串的疑问,鬼爪不由得疑窦丛生。
      “果真‘家贼难防’,是你盗取了画轴,狗牙呢?”鬼爪恢复了人形,口中嘿嘿冷笑两声。
      费叔见事情已经败露,于是便索性承认了再说:“哼,什么‘盗取’?作为孩子的亲姥爷,只不过暂时替她保管而已。另外,我可警告你,鬼爪先生,一个外国人深夜闯入离休的国家高级领导干部家中抢劫,这可是大罪,后果很严重”
      鬼爪阴沉着脸问:“你的‘尸蛊术’从何得来?”
      “什么‘尸蛊术’?”首长装聋作哑。
      鬼爪仰望夜空,冷冰冰的说道:“老夫既然已经来了,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不会走,你是要命呢还是要狗牙?”
      “鬼爪!不许你碰我姥爷”黑暗中,蓦地传来小建的尖叫声,她和东东披着滑雪衫冲出房门,已经站立在了门廊下。
      “小建,那个阴险的偷盗者正是你的姥爷。”鬼爪晃动着手中的画轴,嘿嘿冷笑着。
      “不是外人偷走的就好,徒弟,现在可以把画轴还给我了。”小建吩咐道。
      鬼爪则缓缓的摇了摇头:“画轴还要用来钻研‘尸蛊术’,所以暂时先由老夫保管,以后再还给你。不过狗牙还在他的手中,必须令其赶紧交出来。”
      小建怒道:“我是师父,你是徒弟,怎么敢不听师父的话?”
      鬼爪淡淡一笑:“小姑娘,老夫当时不过是逗你开心罢了,难道还当真了不成?”
      “你”小建闻言气得面色苍白,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东东此刻紧张至极,她颤抖着声音央求首长:“爸爸,你要真有什么‘狗牙’的话,就赶紧给他们算了。”
      费叔心中急速盘算着,现在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对比太过悬殊,既然暂时画轴难以夺回,留着狗牙也亦是无用。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渡过这一劫之后,再想其他法子。
      “既然如此,就给你们吧。”费叔从内衣口袋里慢慢掏出那枚大洛莫的狗牙。
      “首长,有坏人来了?要不要报警?”这时候,睡梦中的勤务员被惊醒了,手持着一根木棍,只穿裤衩背心就冲出了房门。
      首长轻轻示意点了下头。
      勤务员随即转身就往客厅里面跑,准备打110电话报警。
      瘦高个的水沼见状纵身跃起,后发先至的落在其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勤务员二话不说抡起木棍迎头砸下,水沼蓦地一晃脑袋,脖颈以上部位霎时间扭曲变形,如同一个巨大的肉质吸盘,上面布满了环形细齿。“喀嚓喀嚓”几下便咬断了坚硬的木棍,然后“啵”的一声,吸在了他的前胸上。
      水沼的吸盘啮破了他的皮肤,感到一阵兴奋,随即便大口大口的吮吸起鲜血来。
      勤务员连惊带吓,眼睛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快交出狗牙!”鬼爪厉声喝道。
      费叔无奈,只得将手一甩,扔给了他。
      “哈哈哈,老夫这次不枉中原此行啊” 鬼爪敏捷的接在手里,看了一眼之后,禁不住的仰天长笑,随即冷冰冰的说道,“无欲大师,现在你可以报那一枪之仇了。”
      老和尚随即闪身而出,口中大喝一声:“千手观音”
      但见其上身骤然幻化出数十条手臂,其中的两条蓦地暴涨数倍不止,张牙舞爪的抓向了首长。
      费叔此刻根本来不及去拾手枪了,身子急速向后纵去,随手一抓攫起东东便横着甩了过去
      “噗”的一声闷响,无欲老僧长臂上的怪指插进了东东的胸膛,随即一掰将其撕碎,血肉与内脏散落在了皑皑白雪之上,死状惨不忍睹。
      小建凄厉的尖叫一声,披头散发的扑了过去,发疯般的揪住老和尚的长臂张嘴就咬,硬是血淋淋的扯下一块肉来。
      无欲老僧勃然大怒,数十条残疾小手一同恶狠狠的抓向了她
      “切莫伤她!”鬼爪赶紧喊道。
      无欲老僧愣了下,随即身子纵起越过小建的头顶凌空扑向了首长。
      费叔转身就逃,身后两条长臂如影随形般揪住了他的后颈,无欲老僧随即缩回手臂,将其掷于脚下。
      这下完了,费叔心道,又得重新夺舍了。
      “笑话,东汉张道陵的遗墨乃是我中华民族的瑰宝,岂能就这么随便的流失”这时,突然有人冷冷的说道。
      鬼爪大吃一惊,急忙抬眼望去,见屋顶上如同鬼魅般的站立着一个人:草绿色军大衣,羊剪绒军帽,黑框眼镜,脸上戴着医用大口罩,正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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