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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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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4 20:52:31 | 显示全部楼层
  作为机械化师团,长途奔袭固然是其强项,但如果没有汽油等后勤补给,就等于死蟹一只了,所以他还必须在兰封以西打通与北岸的联系。

  守卫黄河南岸的是商震骑兵队。

  土肥原小看商震是有道理的,薛岳飞出的四把剑中,数商震和鲁军最钝。看到日军气势汹汹,骑兵队扭头就跑,南岸阵地丢了。

  南岸一丢,土肥原即卡住陈留口渡口,日军工兵部队在两岸搭起浮桥,使香月得以将后勤补给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

  有了新的后方,土肥原顿时功力大长,而兰封则陷入了半包围之中。

  对于桂永清来说,当务之急已不是进攻,而是要打破对方的包围,否则东路军如此多的部队被土肥原压缩于兰封一座小城,对方只需把重炮集中起来,就能闭着眼睛轰倒一大片。

  桂永清是在南京吃过苦头的,那场非人的遭遇告诉他,做事要果断,决不能有丝毫拖泥带水,否则一旦被日军完全合围,临时可能会连艘过江的船都找不到。

  全力往西攻,而且不能只用小部队,得用大部队。

  桂永清令龙慕韩率88师留守兰封,自己则指挥东路军主力,以教导总队组成的李良荣第46师开道,向西猛冲。

  这一冲,大部队就冲了出去。

  土肥原本意不是包围兰封,而是要进取开封,所以并未在兰封周围设置多少道封锁线,可是他不想攻,有人却不得不攻——

  兰封以东的横山联队此时正面临着千军万马的冲击。

  李汉魂与宋希濂已合兵一处,尤其是李汉魂的东路军像吹气球一样越吹越大,新加盟的,全是从徐州突围出来的零散部队。

  大家不光是包围土肥原,还要继续沿陇海线突围,自然是人人奋勇,干劲十足。

  横山联队本来是被土肥原用来牵制薛岳兵团主力的,并无攻取兰封的指令,可看这情势,若不攻城,就得被踩死在城下了。

  保命要紧,横山联队开始于当夜尝试进攻兰封。

  驻守兰封的,最初是被日机炸死好些人的那个新编师,正是考虑到这个师没什么战斗力,恐怕守不住城,桂永清才把龙慕韩留了下来,可实际上龙慕韩的88师打了这么些天,早就不复当初模样,而他自己对守城也没什么信心。

  自横山联队开始攻城后,由于困守孤城,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龙慕韩并不知道对方也是被迫攻城,后者同样处于自己和东路军的包围之下,他只以为这是土肥原师团总攻的信号。

  一个残破之师怎么顶得住一个日军主力师团呢,既然桂永清已经率大部队突出去了,说明自己已经完成了“掩护”任务,那就趁着城外还有空隙,快钻吧。

  横山联队是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才来攻打兰封的,也同样没在城外设置什么障碍,因此空隙到处都是,龙慕韩要出来,马上就出来了。

  横山联队打破脑袋也没料到攻城会如此简单,没费一枪一弹即占领了此前整个师团都啃不下来的兰封城,顿时大喜过望,连呼万岁。

  人在紧张情况下,难免会出现各种误判断,不幸的是,有的误判是足以致命的。

  应该说,自土肥原从兰封以南绕出,并打通黄河南北岸联系后,薛岳的包围计划已经落空了大半,但如果兰封不失,至少可以把横山联队逼入绝境,在此之后,没准还能更进一步,再次将土肥原包夹起来。

  龙慕韩这么一跑,兰封这么一丢,鸡飞蛋打,全完了。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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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4 20:54:29 | 显示全部楼层
  得到战报,薛岳气得跳脚,坐镇郑州的老蒋同样怒不可遏。

  退,是要请示的,查一下龙慕韩撤退前,有没有请示过上级。

  查过了,没有。

  不用说了,马上撤职查办。

  龙慕韩后来在武汉遭到军法审判,被判死刑,是抗战中第一个因作战不力而被处决的中央军中将师长。

  接下来还得查,查桂永清的领导责任。结果,龙慕韩的不慎之举,不仅害了他自己,还害了上级。气恼之下的薛岳,以兵团总司令的身份,直接向武汉统帅部提出控告,要求严办桂永清。

  桂永清确实也难辞其咎。由于兰封城陷,土肥原师团的四个主力联队终于聚到一块,对开封和郑州都构成了直接威胁。

  薛岳兵团诸将里面,李汉魂颇有先见之明。在龙慕韩弃守兰封之前,他已派部分东路军火速北上,占领开封与兰封之间的罗王车站,以插在土肥原师团之前,在郑州树立屏障。

  粤军一个师很快就到达了罗王站,可问题是,其它部队都没有跟上来,这个师成了突前的孤军,这时他们又得到了兰封已失的通报,就自作主张地放弃了罗王站。

  李汉魂得报后连连顿足。战事紧急,如无上级严令,师级以上作战单位当然有权视战场变化便宜机断,但罗王位置重要,不比其它,粤军这一撤,必致全线动摇,郑州险危。

  急忙让粤军停步,然而已经迟了。

  土肥原师团抢前一步控制了罗王车站,并迅速向开封杀来,其先头侦察部队距离开封只有40里之遥。

  我们可以想像,这时的土肥原及其顶头上司香月心里一定是乐开了花。

  华北方面军第2军再加上华中派遣军,如此庞大的用兵规模,费尽许多周折,也只攻下了个徐州。土肥原仅仅一个师团,却长途奔袭,在冲破薛岳兵团包围的同时,还将力夺开封。

  开封是什么地方,那是中原要邑,连很多平时足不出户的日本人都知道的支那名城,此等荣誉,岂一个占领徐州可比。

  香月对包括寺内在内的华北方面军高层真是腻歪透了,总想着有一天要靠自个的本事一飞冲天,混出个样子给寺内瞧瞧。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眼前就是机会。

  可惜大好机会突然被搅了,而搅他局的人,是胡宗南。

  淞沪大战后,第1军基干部队仅余千人,随后调到陕西整训。时间不长,胡宗南就接到命令,说日军正在奔袭开封,开封城危在旦夕,需紧急救援。

  第1军的新兵训练尚未结束,且有一个师在兰州驻防,但时间不等人,只能火速领军开拔。

  胡宗南坐着火车紧赶快跑,迅速到达开封郊区,没想到日军机械化师团的推进速度更快,其先头部队也到了那里,并向列车猛烈袭击。

  如今的“天下第一军”早已不复过去模样,全以新兵为主,一下子要让他们经受狂风暴雨,自非所堪,好在由老兵组成的军官层尚沉得住气,总算把土肥原的“快速挺进队”给顶了回去。

  如胡宗南不能及时赶到,则开封危矣,开封危矣,则程潜又危矣,因为后者就在开封进行指挥!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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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4 20:5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挡住这惊险一波后,老蒋擦干冷汗,把桌子一拍,朝薛岳,也是朝所属兵团众将官大喝一声:都给我拿点精神头出来,务必对土肥原师团再进行一次大包围,畏缩者罚,立功者奖

  前面一网兜下去,啥也没捞着不说,连网都给戳破了,老虎仔也是脸红脖子粗,实在很不甘心。

  我就不信了,十几个师的大兵团,怎么就网不住一个土肥原呢。

  在指挥部里来回踱了几圈之后,薛岳忽然顿悟。

  从第一次的经验来看,恐怕还是嘴张得太大,空隙太多,致使土肥原想打哪就打哪,想往哪溜就往哪溜,而名为铁壁合围,各部队却进展不一,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卖力有的懈怠,难怪围不成呢。

  薛岳将兵团司令部安于兰封以南,并颁下令来,一旦发动总攻击,就要将土肥原师团分割包围于各个孤立据点,然后实行“承包责任制”,一人打一个点,这样谁畏缩,谁出力,大家都看得见,没人能偷得了懒。

  其实也不用费多大劲“分割”,土肥原既要突前,又要守后,从罗王车站到兰封,再到黄河南岸,全要布兵,他统共一个师团,哪里铺排得开,因此其部队本身就很分散,薛岳此举,可谓切中要害。

  5月25日晚6时30分,就在寺内和畑俊六在徐州城里杯子碰杯子,做惺惺相惜状的时候,薛岳兵团的第二次合围骤然启动。

  第一次合围,薛岳在部署时,把鲁军和商震都放了进去,这回明白过来了,后面这些老兄打个下手可以,若要他们啃硬骨头或独当一面则几乎是自欺欺人,有时反而还可能误事。

  这回不要帮工,全要能赤手屠熊搏虎的大师傅。

  宋希濂擅长开门喜,先来。

  古今中外,向有文人相轻的说法,但是如果你举着放大镜细细观察,文人圈子以外的那些圈子也大抵如是。

  军人自然也会相轻,比如宋希濂就“轻”桂永清,也包括“两师一总队”出来的王敬久这些人。

  原因么,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得,其实就是大家从资历到水平再到战绩,都差不了多少,一个被窝里滚出来的,没有说谁拉谁一大截子的情形,而关键位置又只有那么几个,不抢还能咋办。

  宋希濂能当上军长,就颇富戏剧性。这个缺原先是王敬久的,老蒋要调王敬久的第71军到洛阳整训,并受洛阳警备司令部指挥,可是王敬久却闹情绪不愿意去。

  他不去不是嫌官不大,而是怕受人领导。

  即将领导他的是洛阳警备司令祝绍周,也就是西安事变时的那位洛阳军分校主任。祝绍周曾在87师当过参谋长,彼时的王敬久官居副师长,是其上司。

  军队里素重等级,一级级上去都是要有说法的,有的甚至就得一个个数身上落下的伤疤。自己枪林弹雨,从淞沪会战打到南京保卫战,九死一生,差点把性命丢在南京城,这祝绍周不过就是管管军校,搞搞国防河防,怎么就凭地蹿到前面去了,王敬久想来想去,怎么也挪不过这个弯。

  机会只有一个,你不去,人老宋可就去了。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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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0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到兰封战场,宋希濂这个军长在当了几天之后,却几乎又退到了师长。

  由于要防守兰封城,老蒋临时把龙慕韩第88师拨给了桂永清。所谓第71军,不过就87、88两个师,宋希濂带着去土肥原侧背的,便只剩下了一个87师。

  军长瘾刚刚上来,眼看着就没了,宋希濂心里很不乐意,但命令是老蒋发出的,除了照办,并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桂永清败走兰封,老宋肚子里是颇有些“兴灾乐祸”的,他后来甚至认为桂永清之所以没被判处极刑,完全是老蒋和何应钦他们从中“袒护”的结果。

  其实这就叫站什么位置说什么话,设若当时当地,让宋希濂守兰封城,结局并不见得就比桂永清能妙到哪里去,他叫冤喊屈的声音可能还要响还要大。

  桂永清倒霉,某种程度上对宋希濂来说倒的确是有利的,后者在军长任上重又名至实归,第88师再至麾下。

  龙慕韩放弃兰封,并非无缘无故,这座城确实很难守,不仅小,而且还是一座土城,只有城门附近有部分砖头,对土肥原师团的重炮来说,亦不过小菜一碟。

  难守的同义词是易攻。宋希濂在攻打兰封城时也没什么新鲜招招,无非是先用山炮猛轰选定的攻击点,然后两师步兵再从缺口处寻机爬城而入。

  当初攻入兰封的是一个日军联队,但轮到宋希濂攻城时,这个联队已有一半兵力调出城外,所以城里只有一个大队。

  有时候打仗不光要靠本事,恰如其分的那一点点运气绝对是少不了的,如此说来,老宋的运气真是好到出奇,

  两天后,即5月27日凌晨3点,第88师率先自南门爬城而入,为复夺兰封立下首功。

  这个“一二八”会战中就扬名中外的德械师,总算为前任长官争了口气,尽管如此也并不能改变后者的命运。

  就在群情振奋之时,城内忽然枪声大作,手榴弹的爆炸声如雷炸耳。

  宋希濂本能的反应是日军要反扑,把第88师赶出城外,他立即增派兵力,务求在兰封站住脚跟。

  两个小时后,枪声渐稀,兰封收复。

  检点战场,发现日军遗尸二十多具,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守城日军并不是要反扑,而是撤退,这二十多个死鬼就是留下来做掩护的。

  这些日本兵明知必死,亦无所畏惧,他们甚至都没有躲在掩体里,而是用飞蛾扑火式的决死冲锋,来模糊进攻者的判断,为主力撤退争取时间。若单以沙场战士而论,亦可称勇士矣。

  在宋希濂进攻兰封时,薛岳兵团四面开花,土肥原没有哪个据点不遭到攻击,兵力捉襟见肘,这也是兰封守军主力急于撤出的重要原因。

  尽管撤得很快很隐密,但仍被第87师的一个团发觉了。后者迅速追击,咬住了其尾部,不仅打死一批跑得慢的,还缴到了步机枪和十多匹军马。

  宋希濂刚到兰封,坐骑就被土肥原给炸死了,于是这回部下也送他一匹。扬眉吐气之余,老宋难得地搞了一把怪,他正经八百地给新座驾起名——“土肥原”。

  对土肥原来说,被人家做牲畜骑在背上当然很难受,更难受的却是他自己也在核心据点遭到了围攻。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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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04:1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核心据点,就是罗王(包括罗王车站和罗王寨)。

  既然土肥原在此坐镇,当然驻守日军也最多最强。偏偏罗王又不得不取,不仅因为这里已成为土肥原进攻开封的桥头堡,还因为兰封之后,这是挡在豫东陇海走廊上的最后一道关卡。此关不破,陇海线就无法通车,而被隔断于商丘的列车和物资也都将落于敌手。

  这个重活交给了李汉魂和他的粤军。谁丢的谁负责再夺回来,不管理由。

  李汉魂亲自赶到前线,誓雪前耻,随同观战的,还有一群或从徐州退下,或自郑州赶来的中外记者。

  这一仗务必打好,否则广东子弟将颜面无存。

  罗王地方不大,却比兰封城还要难攻。在罗王车站和罗王寨外围,均建有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永久工事,什么炮兵掩体、机枪掩体,还有人员器材的掩蔽所、指挥部,一应俱全。以前我们拿来挡日军,现在日军拿它来挡我们,东西还是一样的东西,只是随着攻防转换,主人调了个个而已。

  不过只要有重炮,这些难都不算难,因为“东方马奇诺”并不是真的马奇诺,双方的标准和规格差得实在太远,而土肥原由于推近过快,还没有来得及把炮兵联队集中至罗王。

  你没炮,我有炮。

  李汉魂将重炮阵地推到工事附近,进行近距离轰击。一看到日军的火力网被压制住,粤军步兵立刻哇哇大叫着持枪冲锋。

  仅仅半年前,广东兵也在南京外围冲过,喊过,那是求生之路上发出的绝望嘶喊,如今则是复仇和争胜的号角。

  冲锋,某种程度上是伤亡的累加,粤军伤亡枕藉,但“后继如潮”,仍然像潮水一样地向前扑去。

  李汉魂觉得这样不行,又把部队召回来。

  重炮,继续轰击,不允许给鬼子留下一点屏障物。

  看到外围的防御工事全部被炸塌轰碎,李汉魂命令粤军发动二次进攻。

  粤军后脚刚刚进入罗王车站,前脚退出的日军却又杀了回来,双方扭杀在一起,炮兵反而无处着力,只能看着干着急。

  土肥原师团的主力部队,其拼杀能力自然不是盖的,硬是又把粤军给挤出了车站。

  经过两进两出,粤军官兵已是尸横遍野,光在指挥所里听听伤亡数字,已是心跳气沉,更何况李汉魂就在一线端着望远镜观察,战场惨烈情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李汉魂说他当时不仅落泪,而且还“涕泗如泉”。似乎有些夸张,但如果联系到他后来笃信佛教,设身处地想想,确有如刀割肤的感觉。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真正的战场,本来就是一个折磨人的良知的地方。

  时间从午后过渡到傍晚,残阳如血,硝烟飘荡,罗王依旧难以攻下。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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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06:5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王是个重头戏,无论如何得唱好。继李汉魂之后,薛岳又亲临一线,现场办公。

  外围工事都没炸没了,据点却还拿不下来,缘于土肥原师团的力量实在很猛,粤军即使前仆后继,“川流涌上”都没用。

  薛岳给其它各部下达命令,要他们加强进攻,以牵制和分散罗王日军部队。

  彼弱了,我们还得强。老虎仔操着广东话,跟前线战壕里的广仔们一聊天,才得知由于后勤输送不理想,有的小伙子已经超过一天没吃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饭,还如何能打仗。薛岳马上拿起电话,要求赶快送饭。

  兵团总司令亲自催问吃饭的事,后勤部队就是迎着鬼子大炮也得把饭送上来,粤军由此士气大振。

  李汉魂三攻罗王。

  吸取前两次的教训,这次炮兵跟随步兵一道前进,到接近车站千米时再发炮,直到把站内也轰到荡然无物时才让步兵进站。

  等炮声一歇,日军当然还会回冲过来,但粤军这次打定主意不退了,“部队之坚韧不磨”,令对手亦为之“气夺”。

  关键时候,胡宗南又调来一团,另配一个炮兵营参战。该团从罗王寨侧后迂回插入,使得在罗王寨指挥的土肥原大惊失色。

  前门顶不住,后门眼看也要上栓,再不跑就要被包围了,能跑快跑吧。

  宋希濂占领兰封的第二天,李汉魂也收复了罗王。

  在罗王寨日军指挥所,发现了日军遗弃的许多文件,其中有一件战利品,则令李汉魂眼前一亮,而它的价值,则要远远超过宋希濂获得的那匹东洋马。

  或许,你也可以把它叫做“土肥原”,因为这是土肥原自佩的指挥刀。

  日本军刀,质量通常都在上乘,土肥原的刀,那更不是开玩笑的。拿一叠二十枚的大铜元放在桌上,军刀挥过,全部一劈两半。

  连腰间宝刀都丢了,足见粤军进攻时的迅猛坚决和土肥原逃命前的慌乱。

  兰封及罗王的失而复夺,使陇海线得以恢复,薛岳兵团打通豫东陇海走廊的初衷基本实现,原先被阻断于商丘的42列火车和大批物资经开封、郑州顺利西撤。

  这当然不是老虎仔的唯一目标,他最大的愿望还是擒住土肥原。

  罗王让你侥幸钻了出去,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要继续把你的喉咙扼住,直到你脸色发青发紫为止。

  接下来,薛岳要切断的,是土肥原的生命线。

  就在李汉魂猛攻罗王的同时,胡宗南直捣罗王以北的曲兴集。

  同一个“天下第一军”,与过去相比,却已是一天一地,即使临时拨给的其它部队,也大多是新兵。这些新兵,有的没有完成训练,有的则连枪都不会放,本色上还都是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民。

  新兵要成为老兵,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需练成老兵之胆。偏偏第1军刚刚上来,就在火车上遭到日军袭击,而且还是土肥原师团这样的强悍部队,一下子便把胆给打没了。

  许多新兵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炮响,第一反应就是四处乱跑,当官的都不用指挥打仗,光收容部队就一头汗。

  胡宗南亲至第1军督阵,见此情景决定到开封去搬救兵。

  (1248)

[ 本帖最后由 宝宝寒 于 2012-11-15 23: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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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路上被日军发觉,遭到炮火轰击,东西南北,一时间到处都响彻着炮弹的轰鸣声,他的汽车不得不像穿越雷区一样,左右摇摆,犹如蛇行,而一些随从幕僚们更是缩头缩脑,面无人色。

  胡宗南确有大将风度,他并不惊慌,关照司机:开快些,马上就能脱离危险。

  随后看了看身边那些幕僚:镇定点,不要让小兵看不起你们。

  吉人自有天相,胡宗南毫发无损地回到开封,而他要搬的救兵是坦克兵——从邱清泉那里要来的三辆战车。

  大家不是怕吗,我有铁家伙在前面给各位壮胆。

  曲兴集是座大寨子,围墙很坚固,而且驻守着大量日军,胡宗南暂时采取了围而不攻的办法。

  土肥原的氧气管不在这里,在曲义集更北的黄河渡口,那里才是他的给养输送地。

  胡宗南绕过曲义集,集中全部力量,一拳砸在陈留口。

  三辆战车开路,两营步兵随后,原来畏惧不前的新兵们胆量也上来了,冲!

  虽然后来这三辆战车都因与步兵失去联络而被毁,但第1军已经借着这股劲头攻入了陈留口。

  陈留口的克复,完全卡断了土肥原与北岸的联系,使土肥原师团真正沦落成了被薛岳兵团包围的孤军。

  胡宗南的这一拳,不偏不倚,正中土肥原的小肚子,足以让他的额头落下黄豆般的汗珠。

  所谓奔袭,最怕的就是失去后方,特别是像土肥原这样的机械化师团,若无汽油接济,坦克和汽车都会成为一堆堆废铁,其惨况可对比台儿庄大捷。

  此外,还有粮食、弹药,这些都是能要人命的事。

  南渡以来一直春风得意的土肥原,终于陷入了梦魇一般的境遇,虽然脸上还不至于露出青紫色,但呼吸显然已经相当急促了。

  土肥原紧张,老虎仔就兴奋。

  不要着急,棋局才刚到中盘,咱们慢慢玩。

  土肥原从罗王脱逃后,即来到三义集。这里是土肥原师团司令部所在地,也是除曲义集之外,土肥原所能控制的第二个大村寨。

  在失去陈留口渡口后,土肥原最需要的,当然是重新打通与北岸的联系。

  可是迟了。

  俞济时抄到三义集北面,抢先攻占了黄河岸边的村落阵地。

  这一下,就等于再次卡断了土肥原的活命机会,后者依托三义集,红着眼睛,拼着命向岸边发动反击。

  王耀武把一个人派上去,彻底断了土肥原的小念头。

  这个人当然是张灵甫。

  张灵甫伤愈复出,带的还是那个新兵团。只不过最初由新兵训练成的“老兵”全都倒在了淞沪或南京战场上,人员换了一茬,而这些刚补进来的新兵甚至还不如原来的保安团。

  在武汉整训数月后,74军在武汉接受军委会校阅,结果校阅官看后给打了个优良。

  优良之首,却是张灵甫的新兵团(即第305团)。看来猛人就是猛人,经过帅哥一调教,305团又变成了能战之师。

  有张灵甫和他的团死守黄河岸边,土肥原熬到兰封会战快结束,也没能再看到黄河一眼。

  要收官了!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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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要收官了!

  薛岳把最后一只兵符授给桂永清。

  桂永清身背处分令,将第27军所部将官全部召入大帐。

  明天拂晓前,我们务必攻克三义集主阵地,如果完不成任务,营长以上均以抗命论罪!

  命令很严厉,原教导总队和德械师的官兵们也豁了出去,“消灭14师团”、“活捉土肥原”的口号震天动地。

  先头突击部队舍生忘死,一度突入三义集主阵地一角,但自此以后就再也前进不得。

  邱清泉把战车连都派上去助攻,然而依靠几辆形单影孤的坦克,同样难以啃动三义集。

  天亮了。

  连在前线负责指挥的营长也受了重伤,被士兵用木板抬了下去,这个样子,不仅不能以“抗命论罪”,还得记功,记大功。

  桂永清咬牙切齿地要收复三义集,可现实是残酷的。由于中苏联合空军的主力必须用来保卫武汉,因此自兰封会战发起以来,前线战场的制空权一直牢牢掌握在日本陆军航空队手里,掩护老蒋到郑州督战的7架飞机被派往前线侦察,竟全部遭到击落。

  从郑州到开封,从平汉线到陇海线,窜来窜去的都是日军飞机。有了这些披着膏药旗的鸟鸦在天空盘旋聒噪,任你再强,白天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再看看本部士卒,无论教导总队还是德械师,都已是伤痕累累。第二次围攻开始后,甚至连马威龙那样一等一的猛人都战死了,部队实力挫伤严重。

  土肥原的师团司令部就在三义集,这里是他最后的栖身之所,大部分外围部队都收拢到这里,自然更要搏命,加上占有空中优势,一时之间,这个村寨哪里能拿得下来。

  桂永清不是纸上谈兵的将帅,实际情形就摆那里,所谓困兽犹斗,你就是豁出老本不要,短期间内也难以捣掉人家的巢穴。

  只能像曲义集那样,继续围,继续攻,当然还只能晚上攻。

  土肥原失去黄河渡口,又被围在三义集、曲义集这两座村寨里面,已全完刚出场时那股千里奔袭的气势。

  这家伙一路狂奔,曾忙到脚踢后脑勺,一不留神,脑袋却真的被人踹上一脚,最终由神功附体的典型沦落成了缩成一堆的可怜虫。

  在黄河对岸,看着原本嘎嘎的爱徒陷入绝境,香月那颗小心脏也早就被挤兑成一片一片的了。

  本来想玩儿一手漂亮的,没成想结局竟如此惨不忍睹,这令第1军司令官有够悲愤的。

  悲的是,自己近在咫尺,想救却没法救。

  本来香月手中还有一个龙山第20师团,但自徐州会战开始后,阎锡山第2战区就从晋西出击,将分散驻守各个点的龙山师团压缩围困了起来。

  第2战区的部队不是游击队,那也是正规军,机枪大炮都有。龙山师团被围住后,一筹莫展。香月求爹爹告奶奶,想让寺内派兵增援,后面那位不仅未给一兵一卒,甚至还釜底抽薪,把土肥原师团调去了徐州战场。

  在寺内眼里,只有徐州、军功还有面子,至于香月的死活,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龙山师团起初还能依靠飞机得到一些补给,后来北方下起大雨,飞机来不了,这些分散各地的部队便断了炊。

  不能不吃饭啊,鬼子们把周围能吃的东西全吃掉后,只得向难民学习,啃树皮和青草充饥。

  龙山师团自个都快饿死了,哪有气力集中起来,去援救什么土肥原。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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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香月更多的却是愤。


  这么多天来,都是土肥原一个人在兰封突来突去,直至被薛岳关进笼子,自始至终,华北方面军根本就没花力气配合,否则薛岳也就不会心无旁骛地连着发起两次大围猎了。

  此时,徐州的庆功会已经开完,寺内也醒了过来。

  徐州虽然攻下,大的油水却未捞到多少,不仅如此,陇海线还给对方重新打通了,物资人员被抢运一空,眼下甚至连土肥原师团都几乎成了对方的网中之鱼。

  谁能想到啊。

  想不到是因为蠢,但寺内绝不会认为是他自己蠢。

  香月,谁让你去攻开封的,我要你打商丘,你却违令而行,怪得谁来。

  这种节骨眼上,不讨论如何把土肥原给捞出来,却首先对自己一顿训斥,已经猴急白脸的香月控制不住情绪,索性来了个破罐子破摔,把成年旧帐都搬出来,大揭寺内的老底。

  在徐州会战前,香月曾让土肥原对韩复榘、石友三、万福麟、商震等人进行过暗中联络,商量大家“你不打我,我不打你”,本来事情都快要成了,却让寺内横插一杠子,硬要人家明着当汉奸,结果最后除了把韩复榘逼上绝路外,其他那些人都上了“梁山”,拿起刀枪和“皇军”真干了起来。

  到了这步田地,寺内又开始后悔,让土肥原继续“开展工作”,可是如今双方都杀红了眼,韩复榘死了,其他那些人也大多被裹卷到作战序列里面去了——连土肥原自己都杀了商震那么多人,你想商震还会接受他的“暗中招纳”吗?

  香月越说越激动,已经刹不住车了。

  徐州不过是空城一座,你们全都扑上去有什么意思呢。还庆功,那感觉就跟在方便面里吃到卤蛋,以为中了大奖,其实人家每袋方便面里都有,连生活中的小惊喜都算不上。

  正是因为孤注一掷,把力量全部用到了徐州一线,华北后方才会如此空虚,龙山师团由此苦不堪言,不得不靠啃树皮,吃青草过日子。

  都是最不能揭的伤疤,都是最不入耳的语言,但是寺内一直在听,连反驳都没有一句。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继续说。

  香月完全没有意识到气氛的急剧变化,他搜肠刮肚,一吐为快,渐渐地竟把矛头直指寺内本人——

  时至冬季,有的前线部队还未穿上棉衣,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及其司令部人员,却早早地穿上了新棉衣,甚至还有穿高级防寒服的。

  请问司令官阁下,指挥作战时,您是在平津后方的时间多呢,还是在战火纷飞的前线多呢?

  寺内大部分时间都在平津,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堂堂方面军司令官,总不可能跟小兵呆在一个战壕里吧。可是照香月含沙射影的说法,这就成了日军在徐州会战前后失策的主要原因。

  香月认为是在往寺内的伤口上蹭盐,却不知道自己当天的言行简直就像被毛驴子踢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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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寺内的心胸什么时候会宽绰起来呢,他之所以能忍着性子听下去,是要让你“原形毕露”,以便好算总帐——

  全都听明白了,原来就是想找我寺内的别扭。

  看来,你的不听约束,绝非无意之失,那是长期以来利令智昏的必然结果,不削绝对不行了。

  寺内要抓香月的把柄,现在轻轻松松就能抓到。

  第一, 没有依令封住商丘,致使五战区跑出那么多部队,不是我寺内的过,而是你香月的错。

  第二, 冒冒失失地搞什么“千里奔袭”,袭没袭成,却几乎陷土肥原师团于绝境,错在谁身上,也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有此二错,足以定罪。

  土肥原师团被困的第二天,香月就遭了难,被免去第1军司令官之职,转任参谋本部付。

  这还属于明升暗降,两个月后,兰封会战结束,香月被编入预备役,从此跟前线打仗彻底没了缘份,只能在睡觉做梦时,才能回味一下当初在华北指挥作战时的“威风劲”了。

  接替香月的,是陆军省次官梅津美治郎。梅津向以性情温和著称,连中国外交官都说他“既亲切又斯文”,与头上长角的香月相比,这无疑是一个蔫巴的角色。他一上任,底下就再没人敢对寺内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了。

  这时的土肥原仍然陷在苦海之中。

  桂永清把将功赎罪的希望完全放在了他身上,指挥部队昼夜进行攻击。

  土肥原损兵折将,粮弹两缺,只能龟缩在村寨里,让飞机给他撒甘露。

  桂永清相信,只要再用两天时间,他一定能够把三义寨给攻下来,到时自然能够恢复“十八万禁军教头”的声名。

  不光桂永清这样想,薛岳和程潜也作如是观。

  程潜的一战区指挥部就设在开封,作战参谋们围在地图旁边,都认为土肥原外无援军,内乏粮草,已成强弩之末。只要薛岳兵团再坚持围攻三到五天,完全可以将其生擒活捉。

  对兰封会战的进展情况,前方将士都尚算满意,可是坐镇郑州的老蒋却显得心急火燎。

  太慢了。

  前后12个师参与围攻,土肥原师团现在至多也只剩下五六千人了,十几万人怎么就拿不下五六千人呢?

  我告诉你们,靠这种水准,就算攻克了三义集,也只会在战史上留下“千古笑柄”。

  十几万人攻城而不能克,这在中外战史上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毕竟你才攻了两三天,又不是两三个月,而对方也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依靠飞机仍然能获得补给。

  所谓“千古笑柄”云云,只不过是老蒋的激将法,但后者也确实看出了危机所在,那就是在三义集屡攻不克的情况下,战场形势有可能发生新的变化。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孔子晚年最喜欢读的一本书,就是《周易》,乃至到了“韦编三绝”,连竹简上的牛皮绳子都屡次被弄断的地步。

  老夫子如此钟情《周易》,当然是因为这本相传为周文王所著的古籍,实在是有太多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按照易经的论断,任何事情到了顶点都可能转向其相反方向,纵使你到达“飞龙在天”这样的绝佳意境,随后也一定会遇到“亢龙有悔”的尴尬。

  薛岳兵团尚未能够“飞龙在天”,可是俯瞰全局的老蒋却已能看到种种不祥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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