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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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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能够围住土肥原,说到底是钻了寺内和香月配合的漏洞,当对方一旦醒悟过来,围攻的时间就不能以天计了。

  无论是桂永清的两天,还是一战区的三到五天,都不现实。

  老蒋要求程潜,赶紧从薛岳兵团的12个师中抽出6个师以上的兵力,到后方做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否则的话,大兵团集结于豫东“狭小区域”,旁边就是黄河,全军处于没有任何遮蔽的平原,被日军“歼灭甚易”。

  你想消灭一个土肥原,结果整个兵团都被寺内给“歼灭”了,不值当啊。

  收到老蒋的手令后,程潜却有他的想法。

  李宗仁凭借一个台儿庄就弄得无人不知,眼看着我就要在兰封擒住土肥原这个小丑了,此时如何能够轻易放弃。

  抽6个师,等于把薛岳兵团的一半人马都抽了出来,那三义集和曲义集不是更难攻了吗?

  程潜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猛攻,土肥原师团“势已穷促”,日内“必可彻底解决”。

  两天不行,三到五天太长,那我就用一天解决问题,纵不能将土肥原师团全数歼灭,也必要予以重创,打掉其孤军深入的锐气。

  所以绝对不能抽6个师,抽4个师做总预备队就够了。

  桂永清拿不下三义集,老蒋在手令中,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汉魂、俞济时等人,而程潜则指定薛岳亲自负责,统一指挥。

  像罗王车站那样,由兵团总司令坐镇,8个师上去攻,就不信攻不进去。

  老蒋的担心,程潜的想法,其实都系于一人。

  那就是防守商丘的黄杰。只要黄杰能守住商丘,老蒋的担心就会证明是多余的,而程潜和薛岳也不用害怕自己反过来“被歼”。

  程潜电令黄杰:死守商丘,在兰封这里收网之前,你一定要给我顶住。

  可是此时能不能顶住,已由不得黄杰了。

  在兰封会战的后期,土肥原苦,防守商丘的黄杰更是苦不堪言。

  两人的相仿之处是:对此都缺乏心理准备。

  经历过淞沪会战,大家按照军功擢升。其中,被奉为黄埔一期“领头羊”的胡宗南独占鳌头,升到了军团长,而黄杰和宋希濂、桂永清等人则属第二拨,位于军长之列。

  胡宗南升得如此之快,并不如外人想像的全出于他与老蒋的私人关系。换句话说,假使你有第1军这样的精锐之师,而且四万人打到一千多亦在所不惜,那么军团长的位置也就离你不远了。

  在黄浦一期生中,黄杰算是拔尖了,但这得看跟谁比,和比他更“尖”的人比起来,只能说是平庸之辈——且不论站于塔尖的胡宗南,要超过宋希濂和桂永清都比较难。

  可是在商丘驻防后,却让老实的黄杰也看到了机会。

  黄杰第8军的主体是淞沪会战后留下的老部队,一支是原税警总团余部,一支是柏辉章的黔系中央军,当然也是余部。

  柏辉章此前在陕西整训,专门配属了战车防御炮连,装备上焕然一新,甚至超过了去上海参战前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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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24:08 | 显示全部楼层
  早在日军“快速挺进队”接近商丘时,柏辉章便露了一手。

  当时第8军驻守商丘前一个一米高的土围子,这土围子能绊住骑兵的马腿,却挡不住坦克的横冲直撞。

  坦克冲进土围,连身经百战的税警总团都没了办法。

  柏辉章把四门战防炮摆在街中心,嘭嘭地就开起了火。

  由于土围的视线阻挡,日军坦克兵根本没想到里面还藏着自己的克星,想退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当即有四辆坦克被一对一地炸瘫在地。

  后面这些哥们赶紧开溜。

  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在土围外面有一座宽三米,深一米的外壕,为了跨过这座壕沟,“快速挺进队”在上面架设了简易桥梁。

  一辆辆坦克依序在桥梁上前进没有问题,要是一窝蜂全挤上去,那就太难为几块木板了。

  偏偏由于逃得慌张,没人肯排队,都想第一个溜号,结果你推我挤,两辆坦克扑通一声翻了下去。

  加上一辆因发生临时故障被遗弃的,“快速挺进队”不仅没有攻破商丘,还陪进去七辆铁家伙。

  那是黄杰过得比较舒心的一段日子。如果日军的进攻规模一直局限于“快速挺进”模式,只要依靠第8军,他就能稳稳守住商丘,而商丘一旦守住,对兰封会战来说,无疑是首功一件。

  能够取得这样的大功劳,像胡宗南那样当军团长的日子还会远吗?

  黄杰充满了对前途的憧憬。他甚至在吃饭时,还向参谋们打听,问有没有好的幕僚人选。

  对自己身上到底有几斤几两,黄杰还是心中有数的。既然快要当军团长了,就得做好人才储备,以便补己之不足。

  谁知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进入了最难熬的时刻。

  薛岳在兰封发动第二次大围猎前,进攻商丘和砀山的已不是“快速挺进队”,而是京都第16师团以及从关东军那里调来的混成第3旅团。

  驻守砀山的柏辉章手下才不过几个步兵团,日军一个师团和一个旅团在前为敌,不啻是要他一副小肩膀挡住两座山。

  苦战多日后,黔军被分割包围,柏辉章的师部都差点被日军给攻进去。

  柏辉章一天之内,六次给黄杰发求救电,请求派兵增援。

  面对柏辉章雪片一样的求救电,黄杰的复电却是模棱两可,不知所云。

  不要痛骂黄杰了,这位老兄也是够难的。

  他本来可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收缩防守。既然不能每地必守,那就捏紧拳头,守住砀山,如此还能挽救柏辉章于水火之中,另一种选择是弃卒保车,豁出去,砀山不要了,大家全来守商丘,这样也能救柏辉章一命。

  可是这些选择都需要急智、胆略甚至勇气,而黄杰最缺的就是这个。

  援兵,他拿不出来,撤兵,则是要担责的,谁下令撤,过后都得受到追究。

  为了一个兰封城的得失,桂永清再三强调他没有下令给龙慕韩撤退,结果龙慕韩吃了枪子,桂永清也背了处分。

  要是当时桂永清明言让龙慕韩撤,那么最大的责任就要由桂永清扛,他龙慕韩一点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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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5 23: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此前鉴,即使黄杰明知砀山不可守,他也不敢在电令中让人抓到把柄。

  这时砀山已成被敌团团围困的一座孤城,对商丘起不到屏障作用,即使死守,也毫无意义。柏辉章咬咬牙,终于还是冒着受军法处置的危险从砀山冲了出来。

  直到撤进一座小村庄,才收到黄杰发来的撤退令和嘉奖令。

  拿着“两状”,柏辉章欲哭无泪,他的黔军被完全打残了,自己的弟弟和手下的一名主力战将都已战死沙场。

  接下来向上级发求救电的,变成了黄杰本人。

  薛岳离开商丘时,曾额外给黄杰留下两支部队,但这两支部队作战能力都很弱,一支刚发到轻重机枪,连怎么使用都还不会,另一支则是从徐州战场撤下来的,兵员只及编制的一半。

  现在黔军废了,能应急的,只有税警总团的那帮兄弟。

  对于兰封会战,黄杰其实是有功的。就在薛岳兵团对土肥原师团发起围攻的同时,税警总团这个第8军仅剩的主力正蒙受着巨大的损失,一些在淞沪会战中幸存下来的精兵都倒在了战场之上。

  某种程度上,薛岳把土肥原的脖子勒得越紧,这边的黄杰就越喘不过气来,因为这就意味着寺内会在他身上不断加码。

  就像苦守砀山的柏辉章一样,黄杰要守商丘也是徒劳,他要的,也只是上级给他在复电中加上二字:撤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望穿秋水都等不到。

  老蒋是连无线电都联络不上,程潜复电死守,说是要待兰封收网才能放弃商丘。可是老天,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收网,抓住该死的土肥原呢?

  谁也不知道。

  黄杰拼着命发电报,总算找到了汤恩伯。

  当时汤恩伯离黄杰最近,按照指挥系统的规定,他也是黄杰的直接上司。可是汤恩伯此时据守的防区也被姬路第10师团给盯上了,自顾尚且不暇,实在挤不出多余力量来增援商丘。

  这时由于情况紧急,大家都不敢明着呼叫,得采用密码往复。

  黄杰说他实在顶不住,希望缩短商丘以南防线,向北面的孙桐萱鲁军靠拢。

  缩短防线不是弃失城池,汤恩伯答复同意。

  按照黄杰的意思,最好汤领导能顺着这条线,主动同意他撤出商丘。可是汤恩伯也是精明人,一通暗语之后,始终滴水不漏。

  折腾半天,还得自己来解铃。

  当天晚上,黄杰得到报告,日军一个联队迂回至商丘以西,离商丘只有40里路了,而商丘外围的公路已被切断。

  再不决断就晚了。

  黄杰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商丘战事最激烈时,汤恩伯曾告诉黄杰,我的防区跟你相距百里,中间没有部队,因此联络线随时可能被切断,到那时候,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后面这句话如今成了黄杰的救命稻草。

  第二天,即5月29日凌晨,商丘被日军突破四处,陷于三面包围之中,黄杰在无力再守的情况下,撤出商丘。

  黄杰联络不上老蒋,是因为后者已至汉口。

  程潜在开封,等来的不是薛岳活捉土肥原的捷报,却是老蒋从汉口打来的长途电话。

  十万火急!即刻停止围攻土肥原,以组织全军撤退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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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7 23: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战区的参谋们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土肥原已成我囊中之物,为什么要撤围,这样岂不是“放虎归山,养痈遗患”?

  只有程潜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商丘失守只是迟早的事,别说一个黄杰,即算薛岳兵团全部上阵,也未必能挡得住寺内的倾巢西进。

  老蒋的担心终于成为现实,诚如电话中所说,假如再不变更部署,整个薛岳兵团,包括一战区所有部队,“必遭敌人歼灭,为兵家所齿冷”。

  这次弟,或可用得上易经中的一个卦相:蹇。

  蹇,行进时连脚都走瘸了,自然得停下来。再一看,前面是大山,后面是洪水,没法继续前行,如果不顾利害,只会自取灭亡。

  易经为这一困境度身定制了解决办法,那就是“利西南,不利东北”。

  别在东北围土肥原了,快去西南坚守武汉吧。

  回到现实之中,真的做出撤围决定却很艰难,因为它意味着前面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一战区的一位作战科长回忆,程潜在接到这个电话后,迟疑了很久都没有出声。

  尽管还有一些不情愿,但他必须把撤退命令下达给薛岳,而后者此时所感受到的危险信号,却绝不亚于老蒋。

  在黄河北岸,担任豫北防务的独立混成第4旅团开始频频组织强渡,准备一切不惜代价,过河将土肥原给捞出来,而东路日军则越聚越多,京都第16师团、矶谷第10师团,外加两个从关东军调来的混成旅团,随时可以从兰封以南绕出,对薛岳兵团实行迂回包抄。

  如今早已不是淞沪会战的时候,十几个师对阵土肥原一个师团已是竭尽全力,若是一下子又冒出两三个师团,大家全都得被逼到绝路上去。

  停止围攻,即刻撤退。

  撤退令下,前方不明究竟的将士尚有叹息之声:打了胜仗怎么还撤退,这不等于放跑土肥原吗?

  桂永清欲哭无泪。他永远失去了弥补过失的机会,这个曾官居“铁卫队”总头领的中央军高级将佐,不久就被免去军长一职,暂时退出军界,像商震一样,做外交官去了。

  同样受到追究的还有黄杰。

  军团长的梦是再也做不成了,全部职务一撸到底——撤职查办。

  5月30日,程潜从开封返回郑州,老蒋委任薛岳为第1战区前敌总司令,但这时面对第2军的倾巢猛扑,薛岳的任务已不是攻,而是防和撤。

  围攻土肥原,是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若是真的要在豫东平原上与具备机械化优势的日军主力决战,那就是一傻到底了。

  所谓精锐,老蒋手里也就剩这么一些,在河南打完了,武汉那里就空空如也,还怎么组织武汉保卫战。

  第二天,也就是5月31日,武汉上空就爆发了第三次空战。

  经过半小时的激烈角逐,中苏联合空军再次完全压倒日本海军航空队,日机被击落14架,而中方只付出损失2架飞机,中苏飞行员各牺牲1人的较小代价。

  空中能顶得住,陆上也得有足够兵力去防去守,这是一个立体化的战争格局。

  可是现在就算想走,也不是一个念头就能脱得了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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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7 23:08:1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此之前,日本统帅部曾向寺内下达命令,要求在整个徐州会战的进行过程中,必须以商丘和兰封为界,未经批准,不得越界作战。

  这一切,在裕仁和近卫内阁看来,当然是为了让对方有时间给他们写顺表,所以要留出余地,而参谋次长多田骏则仍然指望在“继续谈判”失去可能的情况下,能够及早从中国抽出兵力。

  可是寺内说:不!

  香月虽然早已滚蛋,但说过的那番话还是大大剌激了这个自命不凡的老小子。

  你香月不就是想露一手给我看吗,结果开封还是拿不下来,我现在不仅要拿下开封,还要直取郑州,不仅要直取郑州,还要“由北向南”,打下武汉。

  如此一路猛追,先前从徐州突围的五战区部队,在兰封围攻土肥原的一战区部队,一个都别想逃,等这些人马被统统干灭之后,请问中国究竟还有多少精锐主力,他们还能不投降吗?!

  寺内当年权倾朝野,统帅部的一纸限令对于他来说算个逑,说扔一边就扔一边了。

  6月2日,第2军司令官稔彦奉寺内之命,统兵向兰封以西继续追击。

  寺内对第2军一向偏心,此时索性一偏到底,刚刚死里逃生的土肥原师团也被并入第2军,使稔彦手中直接掌握了3个师团又2个旅团的雄厚兵力。

  连土肥原师团都被要走,曾经在华北风光一时的第1军已完全沦为了空架子,比之先前,更加不堪。不过梅津可不是香月,他才不会去寺内面前力争呢,这哥们一声不响,掉转屁股到山西去忙他的“治安肃整作战”去了。

  稔彦的第2军朝开封和郑州掩杀过来,

  兰封会战,土肥原这只胖狐狸被薛岳关在笼子里好多天,憋得连气都快透不过来了,放出来后真是恨得牙痒痒,自告奋勇就做了前锋。

  土肥原师团是纯机械化师团,只要补给跟上,给汽车和坦克加足油,在平原之上确能收到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的功效。

  土肥原在前,第2军其余部队则从不同方向分进合击。

  又是大撤退,又是对机动能力极其薄弱的中国军队的一次严峻考验。

  要撤出前线的作战部队尚有十万之众,免不了你推我挤,偏偏老天还不帮忙,连日阴雨,道路泥泞不堪,官兵纯靠一双腿在跟日军的机械化赛跑,由此个个疲惫不堪,部队士气甚是沮丧。李汉魂的粤军在攻克罗王时曾勇气惊人,此时也已乱七八糟,“秩序欠佳”。

  等退到郑州时,一战区司令部发现这些部队“似已无继续从事作战的勇气”。曾经屯集精兵强将的一战区,现在再也拿不出一支有把握的力量来进行阻击了。

  程潜在郑州焦虑不安。

  没有诸葛孔明的锦囊,危急时刻,还是算算卦吧。

  前面有一个“蹇”卦,那是倒霉困在里面了,与这一卦象相反的,是“解”卦。

  解者,解脱困境也。它由两部分组成,一曰雷,二曰水。

  雷不是要打雷,而是告诉我们行事得快,不能再犹豫拖拉,否则土肥原就要到郑州来反攻倒算了。

  水就复杂了,因为水在古人眼里属于第一凶险的东东,大洪水大洪水,尧舜禹,三代贤王惦记的都是这个。

  它将给我们预兆些什么呢?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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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7 23: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只知道早几日的天空还艳阳高照,如今却连檐前都挂了厚厚一层冰棱。

  程潜组织一战区的高参们日夜商讨对策。所谓对策,人的力量已经不好使了,只能使用自然力,而自然力中最见效的又无非两种,除了火攻,就是水淹。

  火攻策:到实在无法可守时,将郑州“付之一炬”,让日军即使夺取郑州,所能得到的亦不过是焦土一片而已。

  水淹策:在郑州北面附近挖开黄河堤,实施水淹七军的战略。

  程潜经过反复权衡,最终选定了水淹一策。

  说是火攻,其实鬼子的一根汗毛也伤不到,伤的是自己,孰若水淹,既能保全郑州,也能阻断并杀伤日军。

  计议已定,程潜即向武汉统帅部呈报。正好此时老蒋也让侍从室打了电话过来。

  眼看“由北向南”似乎又将成为现实,这让老蒋甚至变得比程潜还要紧张。

  郑州若是有失,平汉线将被遮断,日军往南可顺着铁路一直威胁到武汉。从郑州到武汉,又是千里大平原,数日之内,机械化师团即可兵发江城,而武汉以北,能够称得上险隘的,仅有一个武胜关。

  即使发生奇迹,依靠武胜关将敌人挡住,对方还可以临时变换方向,沿着陇海路攻入洛阳乃至西安。

  随后就比较简单了。只要把对日本人来说也并不陌生的《三国演义》找出来,看看当年钟会和邓艾是如何从关中杀入蜀国,拷贝一下其过程便一切搞定。

  作为西南大后方的四川和云南一旦有恙,就算武汉能够守住,抗战也“持久”不了了。

  老蒋打电话过来,就是要问一问,面对困境,你们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决黄河大堤了。

  这个水淹策其实并非程潜首创,早在七七事变时,德国顾问法肯豪森就建议,为了阻止日军“由北向南”,应该及早将黄河决堤。

  老外不知轻重,说得可真够轻巧。

  黄河发大水在历史上虽是常事,乃至有“三年两决堤,百年一改道”的说法,可那毕竟属于自然灾害,堵和防还来不及呢,你还真敢自己炸开?

  金木水火土,易经里的“水”,不是我们现在理解的“生命之源”,那是一种险的象征。就象《魔戒》里召唤鬼兵一样,你想以水为兵,但极可能同时打开的,是一座地狱之门。

  老蒋情愿淞沪会战,情愿炸黄河铁桥,也不肯轻易松这个口。

  台儿庄大战结束后的徐州会战前期,由于担心土肥原师团乘势渡河,陈果夫也曾向老蒋献计决堤。

  德国佬不谙中国国情,不会说话,陈果夫就知道怎么说了。

  你不能说我们要采取主动,得说这事咱们不干,日本人会抢在前面干,所谓先发者制人,后发者遭殃,日军可以反过来用黄河水淹中国军队。

  思虑良久,老蒋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他把陈果夫的电文批给了程潜,让后者去“核办”。

  程潜会写旧体诗,也是读了很多古书的人,对这种可能要留下千秋骂名的事同样万般谨慎,于是一直是“核”而不“办”。

  然而世上的事就是如此诡异,你越不肯,它就越要逼着你上。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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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7 23: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蒋与程潜通话后,随即召集幕僚商讨,不到一个小时便有了结果:豁出去,干!

  这么重大的事,口头同意还不能做数,程潜又以正式电文进行请示,经老蒋批复后才正式进入实施。

  炸黄河大堤是一个秘密的活,而且也不是打仗,自然用不着上主力,派一两个偏师就行了。

  起先程潜让东北军万福麟担任工头,万福麟跑去一看,黄河正值历史上罕见的枯水期,水面过低,就算勉强掘开,好象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程潜心里发了毛,赶紧将战区司令部迁往洛阳。

  但堤还是要继续决,只是包工头由万福麟换成了商震,而决堤放水的时间则限定于6月4日晚12点。

  商震的“工程队”是万福麟手下的一个团,但是大家伙浑汗如雨地干了一整天,到6月5日上午,大堤还是没能挖开。

  此时土肥原师团已迫近开封,老蒋一个电话直接打给商震:怎么回事你们,时间紧迫,给我卖力一点行不行(“严厉督促实行”)。

  放下电话,“商工头”不敢怠慢,赶紧带上自己的参谋长去现场监工。

  去了才发现,不是弟兄们不卖力,而是黄河大堤实在太难挖了。

  别处堤岸通常都有几道,这里只有一道,可你千万不要产生错觉,以为一道比多道好挖,事实上,黄河大堤逐年修建,一道所费工往往最多最大,堤岸也最厚最坚固。

  万福麟的那个团不仅没有掘开口子,还累得趴在了地上。

  既然锄头钉钯不好使,那就改用炸药炸。

  商震再派一个团协助,两团合力决堤。

  晚上,终于在堤岸上炸开了第一道决口。可是万福麟的担心是对的,黄河水太浅,流不出多少,而且很快缺口被重新堵住了。

  又一天浪费了。

  老蒋很是“焦灼”,在开封城外,土肥原师团正加紧猛攻,守军坚持的时间已只能以分钟计。

  商震无奈之下,将负责决堤的两个团分开,再挖第二道决口。

  成不成不知道,只能碰碰运气

  上上下下急成这样,旁边的人也受感染。

  在黄河大堤旁边有一支负责河防的部队,是和柏辉章一样的黔系中央军,领头的是师长蒋在珍。

  蒋在珍在工地上转了几圈,说要不在我的防区上再挖第三道缺口试试,兴许能成功也说不定。

  商震正愁得要跳黄河,有人肯站出来分忧,自然喜不自胜,立即答应,说要是蒋师长你这一把堵对了,我就赏银两千。

  当天,也就是6月6日日暮时分,在苦守三日之后,开封失陷。

  郑州外围,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缓冲地点:中牟县城。

  大家都在倒计时。

  就看第4天的了。

  可是这一天的黄历仍然糟得很,第一、二道决口全部宣告失败,与此同时,土肥原占领了中牟。

  老蒋现在不是“焦灼”,而是“异常焦灼”,每天都要问三四遍:大堤究竟决得怎么样了?

  程潜、商震等人自然也是度日如年,他们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蒋在珍的第三道决口。

  如果蒋在珍这里都束手无策,水淹策就彻底泡汤了,大家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吧。

  第三道决口所在地,名唤花园口,不久之后它将震惊中外。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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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7 23: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蒋在珍被证明是一个很有心的人,他在工地上也不是白转的。

  前面屡次失败,在于不能确保成果,千辛万苦挖开之后,决口很快又会重新塌陷。

  那就把决口“上口幅员”加宽,加宽至三十米,一劳永逸。

  蒋在珍的努力收到了成效,花园口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前面阻塞或塌陷的现象。

  6月9日早晨,第三道决口终于打通,并开始放水。

  这时,稔彦已命令第2军先头部队炸毁平汉铁路,其中,郑州以南被土肥原师团骑兵支队炸断,新郑以南则被京都师团“快速挺进队”所炸断。

  其操作手法与徐州会战后期别无二致,都是要依靠他的机动优势,以迅雷般的速度来截断守军后路,包抄郑州。

  令稔彦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更快更猛的杀手突然跳将出来,帮守军解了围。

  它来自于花园口。

  一开始,花园口决口处涌出来的水并不多,而且水速也很慢。

  过了一个小时,由于不断冲刷,决口扩大到十余米,水势开始变激。

  激之后是猛,猛之后,便是凶。

  很多天没有下过雨,忽然就下雨了,还是倾盆大雨,黄河伏汛鬼使神差地如期赶到!

  在挣脱束缚后,汹涌澎湃的黄河水犹如被放出牢笼的猛虎,一泻千里。

  一个新的黄河出现了,它将刚刚还如入无人之境的日军一截两半。由于泛滥区仍在不断扩大,被隔于新黄河东岸的日军仓皇撤退。

  你们逃了,泛滥区及新黄河西岸的那些可怎么办呢?

  原来就怕自己跑得不快,领不到头功,现在则是适得其反。所有机械化装备,包括坦克、汽车、火炮,全都成了累赘,只能任其沉入水底。

  尽管抛掉了重武器及随身辎重,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日军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员和马匹被水冲走。

  在新黄河的西岸,除了土肥原师团一部外,京都师团也有5个大队被隔于岸边,而且几天之后,粮弹都出现了匮乏。

  张自忠等多支部队此时就驻扎在附近,见此情景,立即“乘火打劫”,向被切断后路的日军发动猛攻。

  土肥原师团骑兵支队因为突得最前,第一个倒霉,骑兵全数被灭,四百多匹东洋马和四门野炮成为战利品。

  西岸日军在困顿之下威风扫地,连各县自卫团都跑出来,协助正规军追击小股鬼子。其中一个自卫团仅日军骑兵的马鞍子就拉了几大车,汉阳造和老套筒全部换成三八式,每个分队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真正是拿鬼子的装备武装了自己。

  寺内瞪目结舌。

  由陆路迂回进攻武汉是再也不可能了,把部卒从对岸捞出来才最为紧要。

  本来用于强渡黄河的工兵部队和舟艇被调过来,用于援救西岸日军脱困,后者残余部队担惊受怕,好多天后才坐着船逃回了东岸。

  自然力总是让人敬畏,在它面前,人类永远还是那么渺小卑微,所谓的强者也很快会变成弱者。

  对于老蒋和程潜等人来说,黄河决不了,着急,可是成功决堤之后,在庆幸之余,又留下了心病。

  (1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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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9 22:35:35 | 显示全部楼层
  蒋在珍督工决堤时,为了摆脱这种心理阴影,还现场导了一段民间版的小品。

  大家正挖着呢,忽然有一个兵往地上一倒,然后口吐白沫,嘴里大叫:我是龙王爷,久困在这里,今天要从这里入海了。

  戏演得十分逼真,酷似我们耳熟能详的“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不过这个也就只能骗骗一般俗人,你要拿来应付新闻媒体,那就只能引人发笑了。

  陈果夫说过,决堤是为了先发制人,防止日军先炸堤来淹我们。现实的问题却是,对手占有压倒性优势,人家根本就犯不着动用水兵。

  可是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上走,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在老蒋的授意下,花园口决堤对外的统一口径为:敌机六架炸开花园口河堤,官兵正在奋力抢堵中。

  蒋在珍摇身一变,又由决堤阻敌的始作俑者,变成了抗洪抢险的英雄。

  相对于那个疑似水龙王附体的小品,抗洪抢险可是一场大戏,因为它得经受得住前来采访的中外记者的检验。

  程潜专门调来两千民工,蒋在珍更是全师上阵,众人煞有介事,搬石块的搬石块,扔草捆的扔草捆,在记者们面前一本正经地进行着表演。

  民国时候的记者却也不是好忽悠的,看的极其认真,而且你不要他问的问题瞎问。有一个哥们更是离谱,他在看过临时造出来的“日军炸弹炸痕”后,忽发感慨。

  此弹痕不过一米左右深,而这个堤岸却有二十米多厚,就算六架轰炸机都轰在这同一个点上,是不是能把河堤炸开呢?

  真想踹这记者一脚。

  来做戏的人没一个答得上来,只好装傻充愣,啊吧,啊吧,啊吧吧,糊里糊涂混将过去。

  记者和舆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日本人被“栽赃”了也有苦难言,第一战区自程潜以下幕僚,当时也都认为这是在情非得已下的最佳方略。

  可我还是听到了黄河两岸的阵阵哭声。

  滔滔黄水,瞬间成灾。虽然在决堤时,一战区即安排了沿途居民迁移,可是仓促之间,搬一个家哪有这么容易,何况有很多人安土重迁,是死也不肯离开故土的。如果要搬要逃,在那种兵连祸及的情况下,他们也早就走了。

  一位视察黄泛区的官员沿途看到,黄河所过之处,甚至有全村乃至全乡遭难的,真是惨不忍睹。

  家园至此被改变了模样,无数生命破碎在了洪水之中。

  遥望这段历史,仍然会带给我们阵阵痛楚。在花园口决堤将近十年之后,刘邓千里跃进大别山,呈现于他们眼前的黄泛区,仍然是一片汪洋,见到的村庄根本找不到人,宛如一座座鬼村。经历过长征的陈再道伤感地说,红军三过草地,尚能见到青草,可是在这里,连青绿一些的颜色都难以见到。

  毫无疑问,花园口是一个沉重的历史话题。

  寺内不得不重新退回日本统帅部给他划定的界线,按照过往的“惯例”,如果他此次违命越界,哪怕只是攻下郑州,后者也不会加以指责,而只会给以追认和褒奖。

  这个机会他当然是得不到了。

  从徐州会战到兰封会战,再到花园口决堤,日军死伤32000人,约合2个师团,却并没有能够消灭“中国军队的精锐主力”,更别提什么不让一个人漏网了。

  到此为止,已经没有人记得局部化及不扩大政策了,这个窟窿越捅越大,再也难以补上,中日之战开始正式演变成全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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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9 22:3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寺内已经被迫停步,往边上一看,畑俊六却还在甩着两条细腿猛跑。

  占领徐州后,华中派遣军也没有闲着,同样在追击西撤的中国军队,只不过一北一南而已。

  5月29日,就在商丘失陷的同一天,日本统帅部向畑俊六下达了一项命令:沿江而上,直达九江!

  第一个奉命出发的熊本第6师团,自参加淞沪会战并攻陷南京后,这个有名的野兽师团气焰十分嚣张,整天一副见人杀人,见佛灭佛的狂样。

  在日本17个常备师团中,原先最叫座的是板垣师团(广岛第5师团),可是台儿庄一战,让板垣师团威风扫地,熊本师团便扶摇而上,俨然已成为日本国内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这时被称为杀人魔王的前师团长谷寿夫中将(陆大24期)已被召回国内,接替他的是毕业于同一期的稻叶四郎中将。

  按照稻叶个人的印象,这个师团的官兵几乎个个都是“魔”,平时作恶作得多,“非法行为”层出不穷,打仗时却也“英勇无比”,其它师团很少能及得上。

  江北是五战区的作战范围,不过自徐州会战结束后,李宗仁在徐州的那些人马大多休整的休整,北调的北调,因此在这一路抵挡稻叶的主要是徐源泉。

  早在守卫南京时,徐源泉军团就已经成为一支抽掉主力的新兵部队。南京一战,眼看新兵快成老兵,可是随着南京的沦陷,部队不得不坐着船撤离,虽然建制保存尚算完整,但士气已受到很大挫伤,连徐源泉本人都变得有些惧战了。

  接着参加徐州会战,在合肥碰上熊本师团,不仅丢了城池,还损兵折将。

  只得再次整补,调来四千新兵。这些新兵不是日本的补充兵,后者入伍前就参加过军事训练,堪称穿着军装的老百姓。我们的新兵全都是临时壮丁,被征之前根本未经过训练,诸如装退子弹、瞄准射击、利用地形地貌等基本动作,都得从头教,从头学。

  于是,徐源泉军团的作战能力又再次回到了南京保卫战以前。虽然老蒋给他们重新换了马甲,由军团上升为集团军,可也就是外面光鲜一点,内里并无明显起色。

  事实上,徐源泉集团军如今连战斗意志都成了问题。作战时,还没看到鬼子在哪里,士兵就乱放空枪,自己吓自己,等鬼子真的现身,他们只能撒开丫子跑路。

  不能打仗,却能胡搞。由于纪律松弛,“集团军”一边撤还一边拉夫搬运东西,扰民的事更是“无所不至”。

  李宗仁皱紧了眉头都不想看。真是一搭不如一搭,为什么给我五战区的全是这些不中用的部队?

  开始怀念庞炳勋老爷子了。

  可他也怪不得老蒋。不是对方不想给好的,而是稍微模样周全点的,此前全调到兰封去捉土肥原了。

  人不能自助,只能靠天助。那些天北方汛期还未到来,南方却早早就下起了雨,路上道路极其泥泞。徐源泉一看,反正正面也是白给,不如干干游击队的活,拆拆桥,破破路,好歹能给鬼子行军制造些麻烦,也能应付一下脸色难看的“李长官”。

  熊本师团这一路上就没怎么打过太激烈的仗,就是修路铺桥。你还别说,这也蛮浪费时间,行军想快也快不了,明明一两天就能结束的行程,七八天都走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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