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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白骨-打捞员的奇遇II》(地眼天坑)--北岭鬼盗(鬼龇牙)(11页起更新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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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海军徽章















这间平房倒是有这个便利条件,让我可以扒着后窗翻上房顶,房顶和其后的大片民居又连在一起,只要我不在房顶上被捉,那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刚一在房顶上露出脑袋,就瞧见了不顺心地事情。

要说这个不顺心的事情很是出乎意料。我小心翼翼地刚刚露出脑袋,就看见一个人蹲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因为听到我突然发出的细微响声,而猛然扭过头来看我。

这个平房的房顶大部分都和后头的四合院相连,只有面对小巷子的一面是空置着,所以我从后头的窗户爬上房顶后,左手边就是一堵半人高的砖墙。那个扭头过来的人就蹲在砖墙的拐角处,不是我眼神特别好使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有人躲在这儿。

有人躲着并不算是出乎意料,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的长相。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家伙嘴里叼着一根快抽完的烟,那双嘴唇真是又厚又长,但是鼻子小得几乎找不着,顶上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而且脸上还长着长毛。虽然大部分身体都躲在黑影中,我还是很轻易地在一秒钟内认出了这个家伙,竟然根本不是个人类!

我在天桥闲逛的时候,倒是好奇地看过手艺人耍猴,也见过会抽烟的猴子。不过像面前这只猴子这么大个的,我还真没见过,也压根没想到这只猢狲会躲在我的房顶上!所以我和这畜生都是猛然一个愣神,一动不动地互相看着。

不等我作出反应,这畜生已经吃惊地掉头就跑,手脚并用,飞快地翻过矮墙消失在黑暗中。我也不敢迟疑地翻身上了房顶,此刻哪有心情去追一个猴头。远处已经传来了好几辆汽车的行驶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很是清晰。

看了看猴子逃跑的方向,明显是向着房屋的密集地方奔跑,却没有传来一丝有人被惊扰的动静。我顿时有了主意,猴子既然可以顺着房顶逃跑,我自然也能,看了看猴子蹲坐的黑影里,我瞅见一个半新不旧的黄挎包摊在地上,我用手一捏,像是衣服水壶一类的东西,应该是被猴子垫着屁股坐过,把里头的东西压扁扁的,于是顺手背在肩膀上,蹲低了身子向着猴子逃跑的方向小心跑去。

我弯腰顺着高低不平的房顶小心奔跑,心想莫非是丁朝阳一伙人干的?可我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啊,更没觉察出他们会有什么恶意,真是想不通。

等到眼前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我静悄悄翻身落入一个黑暗的小巷子,周围没有路灯也没有谁家的房子亮着灯。不过,这黑暗对于我这双变态的眼睛来说,还真是如鱼得水。真不知道该感谢病毒改造了我的眼睛,还是该诅咒这引来祸事的病毒!

我静悄悄缩到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决定休息片刻,同时整理下乱七八糟的大脑。于是,一边侧耳细听远处传来的动静,一边紧张的思考着纷乱的问题。

可惜的是,不管出现什么变故,我这会儿都已经猜想不出。姑且不管那个逃跑的猴头是怎么回事,我觉得真要跟钟俊州老头有牵扯的话,那我肯定还会碰上它,至于眼前剩下的唯一线索,就是手里拿着的这个旧挎包。

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一切暂时还算平静,所以我想在黑暗中先摸索下这个旧挎包,瞧瞧到底有什么玄虚,竟然让那个猴头垫在屁股底下。

瘪瘪的挎包拎在手上掂掂,好像没啥值钱东西。我先在外边细细摸了一下,确定不会有什么活物藏在里头,就小心地掀开了挎包外边的帆布,手伸进去摸到的第一个形状就让我吃了一惊,竟然很像那个吸引了我一路的酒壶,从洛阳到西安、又跑到北京的酒壶!

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这个酒壶到底是不是我在钟俊州手上见过的那个。所以,我把酒壶塞进了衣服口袋,继续摸索,心想在西安的时候,这个酒壶我没在钟俊州老头的身边找着,难道真这么碰巧,让我在这个情况下得到?

再次伸手进去摸到的是好几个硬硬的金属块,掏出来一看,像是一种军服上的徽章,为数还不少,不过风格迥异,肯定不是咱们军队所用的徽章,而且陈旧不堪,应该是外军所有。只是周围太黑,我无法去一一辨认。

挎包还有个夹层,被一条拉链和外头这几个东西隔开了。我试着拉那个拉链,发现是个坏的,很难拉得开,用手捏捏里头肯定还有东西,像是个硬皮的笔记本。而我的眼睛虽然厉害,却也没办法在黑暗中修好这个拉链,只好把挎包背在背上,心想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天亮还早得很,我又静静地呆了好久,确定危险已经暂时离去,才慢慢走出这个小巷道,一个人孤单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从北京前往北边草原上的多伦县,要穿过密云和怀柔的盘山路。班车的情况我早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在决定一个人孤单上路逃亡之前,把身上的东西做了个彻底的清理。

租来的屋子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和粮票是必须带在身上的。我只好背着这个捡来的黄挎包,尽量多地买了些吃的干粮跟喝的水。而挎包里发现的那个酒壶,果真就是钟教授随身带着的那个,我掏出来藏在身上。看着最后一堆徽章,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其中的徽章我已经仔细辨认过,有几个是圆形黑底,上面的图案用了红色丝线绣制,根据铁锚的形状来判断是海军所有。我和印象里学习过的外军标志做了对比之后,沮丧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这是哪国的。其中一个徽章的上部有朵五瓣的花朵,让我联想起日本的樱花,可惜是没有一个字母类的东西来证明。

另外有一个圆形的徽章我给认了出来,那上头有一串英文字母,还有老鹰、铁锚、地球的形象。这东西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徽章,我在部队当兵那阵儿学习过。

拍拍脑袋,想不明白这些东西怎么会凑到了一起,难道挎包的主人是个收藏迷?会不会就是钟俊州老教授的,可又怎么会给一个猴头垫在屁股底下?

想把这些垃圾全扔掉,又一想既然是和酒壶放在一起,那就说不定藏了什么秘密。所以思量到最后,我决定还是带上吧,反正我也没啥行李。

班车一走上盘山路,气温就开始越来越低、越走越冷,等到过了苏家口,眼瞅着多伦县的黑山咀就快到了。我估计车外的温度最多只有十度,心里真是搞不懂五月份的草原,怎么会这么冷。难道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不成?

按照以前收集的资料,我还以为春末夏初的多伦,气温会比较暖和,哪有准备什么厚衣服,此时后悔也来不及。看看周围的乘客一个个都开始穿上厚衣服,我只好把身上的毛衣使劲裹裹,塞进裤子里,强自咬牙苦撑。

车外的大风一阵紧过一阵,夹杂着许多沙砾,严重影响了司机的视线。我们的行驶速度也因此逐渐放缓,打开了车灯,在风沙中艰难的前进。我还是第一次跑到草原戈壁上,终于领略到大自然的暴虐威力,心情更是紧张,紧绷着脸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给冻得嘴脸乌青,车外的风沙才略微有些减弱,但是老旧的班车却偏偏停了下来。

我纳闷地扒着车窗往外看去,啥也看不清楚,没过一会儿,就听司机说前面的路上有检查站,正在逐个检查往来车辆,听口气也是很奇怪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检查站。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然觉得大事不妙。这如果不是常设的检查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地方上出了恶性案件,临时设个检查站寻找疑犯;另一个是这条路要经过的军管区域有情况,专门设了个检查站。

我记得那个陨石坑在军方保护下,已经勘察了一年多,算是属于军管的区域。还有个最坏的可能就是为了逮我,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我的事儿见不得光,逮我的人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闹腾,再说他们也猜不到我会逃往这个方向。

心里忐忑不安地盘算了一会儿,还是七上八下觉得不妥,决定下去看看情况。于是我招呼司机打开车门,心怀鬼胎地借口要找地儿方便。

往前边看看,堵的车还真不少,清一色的大货车为主,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蒙上了一层风沙。再打量下周围的环境,前方算是要进山了,公路两边开始出现不少连绵不断的矮山戈壁。

我的眼神穿过污浊的空气,依稀看到了前方有大山的身影,而且我们的公路似乎要经过什么隧道山洞。那个检查站就设置在隧道的这边,有好几辆绿色的军车一字排开,不时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来回走动,留神看看那些检查的手续。我吃惊地发现这些人检查得竟然非常仔细。

看看长长的车龙,我估计要是一直硬等着,闹不好会拖到天黑。

跟着从车上又跳下来俩男人。我扭头去看他俩,原来和我一样,不是找地儿方便,而是站在路边石头上,一个劲儿地眯着眼往前头看。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其中一个瘦猴小声说:“这地咋儿有检查站了?咱出去时候不是还没有吗?出啥事了,老刘?”

被叫做老刘的是一个胖子,阴沉着脸没作声,一个人又看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咱们就从这儿走吧,也不是很远,瘦猴你去把行李卸下来,让司机开门。”

那个瘦猴招呼一声就上车了。我看看这两人的装扮和长相都是汉人,心里很是警惕他们所说的‘就从这儿走’是啥意思。难道这两人不坐车要步行前进?

我把冻得发僵的脸庞搓搓,挤出一副笑脸,一手从怀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想跟这个叫做老刘的胖子搭讪一下。

[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0-4-1 23: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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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19: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跟  踪















可是这胖子的警惕性还真高,烟也不接,只是瞪着眼问我:“干啥的?有话直说!”

我立刻装作很随意:“没事没事,一个人坐车半天没说话,闷得很,堵到这儿了下来疏散疏散。瞅你这身板,是不是以前当过兵啊?”

胖子叹口气说道:“是啊,真他娘的憋气,快到地方了给堵在这儿。不过你说的不错,我还真是退伍老兵,八一年就回家了。怎么,瞅你也有点那个意思,是刚退伍的吧?”

我看那胖子虽然有点肥,但是手上的肉很结实,而且站在空地上那姿势很亲切,一瞅就是当兵养成的习惯。听他这么一承认,顿时心里很有些亲切,赶忙又把烟递过来,笑呵呵地说道:“是啊是啊,刚退伍的,想着去多伦找个战友耍几天呢。我叫黄宁,您老兄呢?”

胖子的脸色和缓了一点,接过烟说道:“就叫我老刘行了。我刚退伍那阵儿跟你一样,整天想去找一个班的战友。这当过兵的情份,多少年都忘不了啊。”说完老刘狠狠地吸了一口,许是想起什么往事,暂时没吱声。

那个瘦猴此时从车上下来了,手里还拖着两个沉重的大包,走到我和老刘跟前,狐疑地看着我。

老刘歉意地冲我笑笑:“行了兄弟,我要走了。这儿差不多就到多伦了,我要去的营地也不远。先走了啊。”

老刘嘴里说的“营地”这个词儿,让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接腔,那个瘦猴就急急地甩给他一个大包:“赶紧走啦,天都快黑了。”那表情一看就是很不满老刘乱说话。

老刘费劲地扛起一个大包,临走时说道:“你要去多伦的话,过了这个山就到了。见了战友多喝几杯吧,往后越来越难聚到一起的。”

我站在车边,心想前边的检查站看来是有问题,这俩人弄不好是为了躲避检查,才从这个前不着村、后不搭店的地方下车跑路。只是老刘嘴里说的那个营地到底啥意思,我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再仔细看看前边的检查,还真是很严格,半天都没过去几辆车,心下着慌。因为这个检查站都是当兵的在干活,一直没有出现公安模样的干警,让我越来越怀疑,别是专门来逮我的吧?

我知道疑心生暗鬼,可我偏偏就是心里有鬼的人,赶紧扭头看看老刘和瘦猴的方向,已经翻过丘陵不知所踪,至少从那个检查站的方向,肯定看不到了。

犹豫了片刻,我决定跟过去看看,老刘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营地?

这前头就要穿过军管区了。看他俩咋也不像是现役军人,我估摸着就算不是干坏事儿的,也肯定和军管区有关联。要知道我的目标正是被严密看守的陨石坑入口,这检查站如果混过去顺利到了多伦,我还是得千辛万苦找门路,混进那军管区,还不如现在就赌一把!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我上车晃悠了一下,看到还有睡着发晕的人,心一横,干脆偷了个棉大衣夹在胳膊下,若无其事地下了车。那个棉大衣是从座位下的一个编织袋里拽出来的,很破旧。我只能希望那个倒霉蛋在通过检查站之前,别给发现丢了东西。

遛跶着走到那个矮山背后,我想自己肯定多虑了。这军用的棉大衣穿在身上,每个人看上去都一模一样,又没写着谁的名字,想必丢了东西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之前没有来过草原戈壁,往北最远也就是到过北京的长城,并且还是属于蒙头瞎转的水平,所以基本不知道这塞外的山路怎么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跟着老刘和瘦猴俩人没给甩掉,凭的全是自己这双超常眼睛,能够确保一个不被他们发现的安全距离。

经过一堆大大小小的丘陵戈壁后,天色越来越阴沉。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到了快黄昏的样子,我不得不逐渐拉近了彼此距离。虽然黑暗中我的眼神要比老刘和瘦猴好得多,但是在这个地形复杂的丛林中,一不留神还真容易跟丢目标。只是当我感觉到自己被引向那个大山底部的隧道时,越想越觉得憋气,这简直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早知道这样,不如我直接去那个山根处等着还好。

又是闷头一阵疾走,前面两人的体力还真是相当好,基本没怎么歇息过。在这山林中是越走越远,眼瞅着天都黑透了,快到午夜时分,这两人还是没有停下来,连他娘的吃饭休息都顾不上。看看周围,除了荒山就是丛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去了什么地方,只是潜意识里感觉自己还是朝着多伦的方向走。

多伦地处阴山北坡和大兴安岭南端,四周高、中间低,低山和沙丘的面积占到百分之五十,河谷洼地面积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的则是较平坦的高原。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南部的黑山咀镇,穿过这座山后,应该距离多伦县的城关镇很近,当然也扎进了神奇的多伦环内部。

多伦县境内的四十七条河流由南向北再折向东又折回南,包括较大的滦河、闪电河,共同转了一个大圈,形成了六十多个湖泊。据说从飞机上往下看,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一个环状大坑,这就是有名的多伦环。报纸上说的形成原因是侏罗纪时代的一次巨大陨石爆炸,遗留下来的这个内环七十公里、外环一百五十公里的多伦环,面积位居世界第二,仅比俄国的波皮盖陨石坑小一些。

发生过这样剧烈的地质变动,使得这里盛产玛瑙,与水晶和碧玉一样。这种优质的石英矿是工业和工艺品加工最好的原料,所以我的内心深处,相当怀疑老刘和瘦猴干的就是私自采矿的违法勾当。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寻思,我基本上把纷乱的思绪理了一遍,初步判定老刘所说的营地应该位于军管区的里头,干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勾当,并且藏得非常隐秘。不过这样更好,对我的计划相当有利。

天早都黑透了,山风刮在身上跟刀割一样难受,实在是痛苦不堪。

那个瘦猴突然停下了脚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东西,扔给老刘。黑暗中,我瞧得影影绰绰,竟然很像两把手枪,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暗想不能跟得太紧。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没有,我可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人,保准会吃亏。

幸好这里已经到了不少树木的地方,拐弯比较多,靠着我的一双夜眼,跟上也不是太费劲。这两人的体力都很好,驮着两个大包依然健步如飞。我只好硬着头皮远远跟着,实在是机会太难得了。凭我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要想找到被严密看守的陨石坑核心区域机会不大,反而被逮起来的机会要大得多。

在齐膝盖的草丛中穿行了一会儿,前面那两人才停下来休息。这半夜里虽然又黑又冷,可是一生火就铁定被人发现。我只好耐着性子干嚼了几片冷冰冰的牛肉干,一边盯住两人,一边找了个地方蹲下休息。

看起来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让我很是好奇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刘曾经吩咐瘦猴去车上拿行李,可是后来瘦猴的举动又有点威胁老刘别乱说话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到底谁领导谁?

和他俩隔的距离太远,连嘴唇的具体动作都看不到,只能从两人面对面的姿势来猜测正在交谈。但是就凭这个姿势,要想猜测出他俩的交谈内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后,心想老是这样被动地跟着也不是办法,现在这么黑,不如偷偷摸过去,万一听到点什么线索,也能早做准备,毕竟我的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好。

打定主意后,我快速地吃好喝好,就向那边蹑手蹑脚摸了过去。

山里非常安静,我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地接近了老刘和瘦猴,只听到老刘的声音说道:“……这么黑,瘦猴你没记错吧?真是这地方?……”

瘦猴的嗓音要尖细得多,不过听起来很困惑:“怎么会错呢?……真的是这里,我真的在这儿留下记号了……”

难道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所谓的营地,我知道他俩不可能是第一次来,因为那个瘦猴说过才从这儿出去的。

可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这里仅仅是个小小的山坳,无论周边环境还是面积的大小,都不能称之为一个营地,更别说会有帐篷或者茅屋之类的东西了。

两人又在周围翻找了一会儿,看得出来毫无头绪。老刘沮丧地坐在了地上,那个瘦猴更是垂头丧气地说道:“真是见鬼了,难道他们居然给逮走了?老刘你应该记得我是把一根剥了皮的树干插在洞口的,上头还套了个蓝色的破塑料袋儿,这咋就找不着呢?”

我听到瘦猴提到“洞口”这个词儿,顿时来了精神,不由自主直了下腰,却不小心发出了很轻微的一点声响。

寂静的山坳里,那个瘦猴立刻听到了这点十分明显的声响。然后,我就听到咔嚓两声清晰的子弹上膛声地这两个人的警惕性真不是一般的高,说不定都是当兵的出身,弓腰提着上了膛的手枪,不言声语地向我分头包抄过来。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却也毫无办法。很明显这里的地形他俩非常熟悉,而且从眼神里透出一股亡命徒的邪气,让我明白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浑身一掏摸,手头连个合适的家伙也没有。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我却浑身燥热地出了一身透汗,缩回石头背后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要冷静!千万不能冲动,我知道那些所谓的急中生智都是靠不住的。要是每个人遇到困难时,只管心里一急、再把脑袋一拍就计上心头,蹦出个好点子,那也太儿戏了,所以越是遇到问题越要冷静。

人嘛,只有在冷静的情况下才能想出好办法。

我缩在石头后面,再次查看了一遍周边环境。山坳里一圈都是高低不平的小山峰,地面植被并不多,许多地方露出了石头和沙砾。计算下距离,那两个持枪的亡命徒要不了一时三刻就能摸到我跟前,但是我知道此时万万不可转身逃跑,在敌人熟悉的地头上乱走乱撞,只能是死得更快。等等,这个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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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火  拼















我的手因为紧张而在地面上下意识地摸索着。寒冷僵硬的沙石间,我的指头突然碰到一根绳子,很粗,有点像是船上的缆绳。我顿时来了兴趣,揪住绳子一使劲,把它从土里拽了出来。抓紧时间边看边摸,越摸越是心惊,不是为了这个绳子的粗细,而是因为这个绳子结成的疙瘩!

疙瘩是一个水手结!还是我在海军时候相当熟悉的一种打法!

由于经常需要使用绳子固定,所以海军的老兵基本都会用绳子打漂亮的水手结,用来牢牢固定或者反复拉起什么东西,而且这结不会因为受力的作用而散开,但在需要的时候又能被熟悉的战友轻易解开。我摸到的这个复杂的水手结,就是这种情况,由好几个简单结扣重复打在一起,其中包括了一个布林结、一个交织结和一个杠杆结。

这是怎么回事儿?内蒙的一个山林里、一块巨石下竟然有人打了一个漂亮的水手结!

砰——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我身子一僵,一边熟练地两手去解那个水手结,一边悄悄探头张望,哪来的枪声。因为这个枪响的地方明显离我并不远,但绝对不是从老刘和瘦猴过来的方向响起,倒像是从我身后的头顶上打来!

这一看不打紧,一幕让我难以理解的情景出现在眼前。

那个瘦猴拎着枪冲得好快,都已经要摸到我藏身的石头了。看起来这家伙并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只是凭直觉往发出异响的地方扑来,下意识的也想利用这块石头做掩护。而此时的他,却离奇地仰面朝天瘫在地上,额头上一个血洞还在汨汨冒血,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干掉了!

谁打的枪?老天爷也在默默地帮我吗?

砰——

又一声枪响!

我看到老刘因为瘦猴的被杀匍匐在地上,却凑巧躲过了这一枪,身边打碎的小石子飞溅起来,擦得我耳边火辣辣生疼。几乎同时,第三声枪响擦着我的头皮飞了出去。我登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他娘的不是在帮我!是有人要干掉我们三个!

听枪声不是一个人,而是我和老刘、瘦猴都被人给包围了。一枪就当场击毙瘦猴,剩下我和老刘在彼此不到三米的距离内匍匐着,不敢轻举妄动。

危险!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危险的局面,被爆头的滋味笼罩全身,更糟糕的是被谁干掉都不知道!

周围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我数了数应该有三个人。听到那鞋底和沙砾摩擦的熟悉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部队的战友,顿时心里一动,明白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应该是老刘跟瘦猴所寻找的营地被发现了。毕竟这里属于军管区,部队摧毁了这个非法开采的营地后,埋伏在周围守株待兔,务必一网打尽闯进军管区私自采矿的歹徒。也或者是刚刚搜索到这个伪装起来的营地,就适逢我们三个闯了进来,这才发生一场遭遇战,手里有枪的老刘和瘦猴自然成为被击毙的首选。

根据老刘和瘦猴背负的沉重包袱,我想这两人应该是出山购买物资的,不巧被我跟了来。那部队的巡山战士自然不可能把我当成好人了!

黑暗中的轻轻脚步声,离我和老刘的位置越来越近,我再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博,因为我不认为当场投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因为我正在全力解开绳索的两只手终于感觉到了黎明的曙光,只用使劲一拉最后的绳头,就能完全解开这个貌似复杂的水手结。谁叫我当年也是海军中的一员呢!

到底拉还是不拉,我患得患失。不知道这个埋在土里的绳索另外一头到底牵扯了什么东西,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搞出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打量一下这个石头,我估计绳索的另外一边很可能就扯在石头上,会不会是用来固定这个石头呢?

不过,当前的局面已经让我绝对不能再犹豫了,躲藏好的老刘也在负隅顽抗,噼里啪啦几声枪响之后,传来有人被流弹打中,在地上翻滚的声响,让我和他无形中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只是我这个蚂蚱连把枪都没有,纯粹一个待宰的羔羊。

一时枪声不断,几乎都是擦着我身边乱飞。我彻底急眼了,再也不管不顾,使劲一拉被我解开的绳子——

偌大的石头颤抖了一下,原地翻了个个,压向目瞪口呆的我。

原本我想这个绳子是不是连接有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在解开的一刹那可以浑水摸鱼,让我迅速逃离这个现场。哪知道绳子刚解开,这该死的石头竟然原地翻身,玩了招泰山压顶,向我这边压了过来。这下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真他娘冤枉啊!

急中生智是没有的,不过兔子急了会咬人倒是真的。此种情况下,哪能容我目瞪口呆。一刹那,我就反应过来,拼命往下骨碌,还希望可以变个方向,别给石头真的压住了。

顺着沙砾的地面骨碌了几米远,一切都安静下来。我依然没能逃脱翻滚的石头,只是没给砸成肉泥,用两只手紧紧撑住了压过来的石头。我顿时糊涂了,自己有这么猛?单用两只手可以撑住这么大的石头,也太神奇了吧?

回过神来试摸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又活动下两只脚,才发现不是我天生神力,而是在我的脚头,应该有另外一块石头,杠杆一样顶住了继续翻滚的巨石。搞清楚状况后,我长出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嘟囔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猛然听到身边有人大叫:“都不许动,谁动我打死谁!”

我一个激灵,从生还的幸福感中清醒过来,赶紧扭转脑袋看过去。只见这块石头正巧压住了三个人,不由立刻苦笑起来。

石头的另外一头压着那个魁梧的老刘,正使出吃奶的力气,两手撑着石头,手枪早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在我和他中间,还面朝下压着一个人。两腿卡在石头下边,两只手伸在外边,一手拿着手枪,另外一只手正在摸索一个手电筒,看衣服就是部队的装束。

这还让人怎么动?我和老刘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石头肯定压过来砸死手上有枪的战士!

随着手电筒的灯光一亮,我们三个人都明白了目前的局面。他要是敢开枪才怪,但是老刘也不敢玩硬的,只是希望我可以多撑一会儿。不过,我知道他猜不出我这边情况,还以为我和他一样,都是单纯用手撑住了翻滚的石头。

老刘虽然是个魁梧大汉,也给沉重石头压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随着手电筒的灯光一转,已看清状况,当即开口骂道:“开你娘的枪啊,看清楚了没!不是我俩撑着,你他妈的早成团烂肉了!”

那个兵仔伤得不轻,我估计两条腿都要废了,只是强撑着没有痛晕过去,咬着牙不说话。

我两只手虚按在石头上,装作累得要死,憋着气说道:“赶紧了,把手枪丢远点。我俩想办法弄你出来!说你呢,听到没有!”

老刘怒道:“救他个屁!救他出来找死啊!哎——你是哪根葱?我操,原来跟在后头的是你小子!”

我看不是那么个事儿,再撑一会儿早晚连累我。只是我这会儿抽身逃跑的话,中间这兵仔肯定开枪射我;不跑的话,老刘万一顶不住,我就给他俩陪葬了!

寻思了一下,我喊道:“老刘你先别急,再咋说咱俩都是一路的。你先听我的,这厮手里有枪,不让他扔掉,咱俩谁也不能跑。听我的,我有办法!”

中间的兵仔很硬气,动弹不得也不肯扔掉手上的枪。枪口始终警惕地抬着,手电筒更是不停转动瞄向我俩。我叹口气对他说道:“兄弟你不扔掉枪,我俩谁敢放你出来……难道你不想留下性命逮住我俩吗?……你听听周围,跟你一起的战友八成都出了意外,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的……这样吧,你扔掉枪,我保证救你出来!……说老实话,咱们三个都是当过兵的,说话算话,老刘你说呢!”说完,我拼命给老刘使眼色,不过我估计他也看不到。

那个受伤的兵仔脸色变了又变。他知道自己只够时间打死一个,也就是谁跑打死谁,结局当然是三个人一起完蛋。听着我这么真诚的保证,看得出来他的脸色相当犹豫。

我赶紧说道:“我以前是福建海军的,刚退役没多久,来这边找一个战友玩而已……老刘你别多心,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救他出来,我也保证不会拉下你!”

中间那兵仔把手电转过来照着我说道:“那好,冲着都是当兵的出身,信你一次!”然后把枪扔得远远的,但是眼神很是游移不定。

我长出了一口气,立刻松手。

老刘顿时大骂道:“你个王八蛋!我操……”

我笑嘻嘻地从石头下钻出来说道:“不让他扔掉枪,我咋跑路啊!嘿嘿——”

正想说声拜拜,起身跑路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妥。那个受伤的兵仔并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着我。我身上一寒,赶紧改口:“都别乱动,我说了救你俩的!说话算话!”

生死之际的直觉真得很灵敏,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受伤的兵仔,听话地把枪扔掉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冷冰冰的响起:“你也别动!敢跑我就打死你!”

我操,估计得不错,对方还有人,此时看到我爬出石头,看到我这边作弊了,这才现身出来叫我别动,而且我听声音感觉这个有枪的人也受了不轻的伤。

不管心里咋想,我还是立刻举手投降。

身后的人说道:“愣着干什么,快点救人出来。”

我嘟哝了一声:“不是你叫我别动的吗?”

牢骚归牢骚,我还是听话地立刻钻进石头下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拖那个受伤的兵仔,一边招呼老刘:“兄弟你再撑一会儿,我拖他出来后,马上救你!千万撑着点啊。”

等到把受伤的兵仔和老刘都救出来后,这块石头轰隆一声,重重压在了地面上。而我们四个人就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两个兵仔都伤得不轻,一个双腿不能动,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儿,一只脚血肉模糊地淌着血。当我看到这俩人耳朵上戴着耳塞时,顿时明白了他俩一直都在无线联系,而不是出现了比我眼神还变态的人。

我和老刘都没有大碍,略微歇息了片刻就回过精神,交换着眼神默默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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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 23: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蛇藏宝鼠埋骨















那个有枪的说道:“都别想着跑,马上就有人来,子弹可是不长眼的。说说到底咋回事儿?我们三个刚巡逻到这儿,就看到你们,还居然拿着枪!”

老刘脸上阴晴不定,咬着牙不开口,不过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赶紧大呼冤枉,一再声称自己只是迷路的,根本不认识这两个拿枪的家伙。不过,那人不怎么相信我,一点都不放松警惕。

被人追捕了这么久,我已经很不耐烦了。看到现役当兵的,压根不再有战友的感觉,更是因为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弄得心情特别不爽。所以,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睛四下寻找逃跑的机会,同时找机会摆脱这个拿枪的家伙。

四个人僵持了几分钟,又出现了新的变故。从那块大石头翻出来的地方,发出一片窸窸窣窣好像动物的爬行声音,让我们惊疑不定,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机会是不等人的,我和老刘差不多同时起身,趁着那个拿枪的家伙一走神,立刻果断出击,老刘的拳头直奔那人脑门,而我就一脚踢在那人胸口上夺过步枪,至于双腿压断的那个兵仔,我俩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的枪丢掉了,刚才也不敢让我和老刘去找,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俩行凶。

巡山的两名军人都被打晕了过去,危机解除,我和老刘一起松了口气,但是我最后还是叹口气,拦住了老刘不让他杀人灭口。因为我潜意识中认为目前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只要谜底解开后自然可以摆脱困境,所以就是从内心里不肯做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亡命徒,有什么想法也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当然,最终的决定性原因,仅仅在于我手上拿着抢到的武器,镇得老刘无法反抗。

此地不宜久留,我和老刘都想着尽快离开。老刘想着分头跑路,各走各的,那我可不干,又无法取得信任说服他。我只好含糊告诉他,我是个通缉犯,要往新疆和内蒙找地方逃跑。

问老刘营地在哪儿?到底在这儿干什么,这厮却什么都不肯说,气得我没招,只好拿枪指着他脑袋威胁,最后才得知我猜的不错。他们真是在这儿挖私矿的,只是可能迷了路,没找到原先那个地方,糊里糊涂地跑到这个有边防巡逻的地方来了。以前都是瘦猴带路,老刘自个真是不清楚具体的地点。

我指挥着他转头回离石头稍微远的那个地方,也就是瘦猴被击毙的地方,看看那人身上有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者营地的什么线索。

我知道这是最后机会,要是再没线索就必须马上逃离,否则难免给人逮住。

在找回来的背包里扒拉了一个遍,大多都是吃的喝的,我挎包里还有,其他可以带在身上的委实不多。我只好扔下他们携带的背包,押着老刘往回走,一边胡思乱想着相互戒备,一边闷头走着。忽然,走在前面的老刘停了下来。

我一时反应不及,枪管登时撞在他背上,顿时恼怒地问他:“怎么回事儿?你也不怕我的枪走火?打个招呼再停嘛!”

老刘站着没动小声说道:“兄弟,你看前面那东西,是不是蛇啊?”

我赶忙交待老刘站着别动,把手电一晃照了过去。只见我们已经回到了刚才的现场,那块石头被掀翻后,地面出现一个大洞,大洞的边上好像几条黑糊糊的蟒蛇在黑影里乱爬。我心想刚才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还真的是蛇不成?

这个天气?这个地方?也会有蛇?

定睛仔细一瞧,却是一大截粗绳子,断成几截摆在地上。我顿时没好气地说道:“老刘你就这点胆子?那是绳子好不好?” 肯定是我刚才解开那绳子,在石头翻滚过程中扯断后留下来的。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我不耐烦地招呼老刘赶紧了,等会就放他离开,从此各走各路。

没想到老刘说道:“算了,咱们还是赶紧掉头走吧,那两个兵仔就扔这儿别管了。”

老刘一转过身和我面对面,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结结巴巴说道:“兄弟,你后边……后……后……后边有鬼!”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恼怒:“什么鬼不鬼的?还当过革命军人呢?前怕狼后怕虎,你就这点鼠胆!”

恼怒地扭头一看,把我也给吓了一大跳,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因为那个死去的瘦猴,当时我在黑暗中瞧得很清楚,额头上已经中枪,必死无疑。

但是此刻站在我和老刘面前的,却正是被一枪爆头的瘦猴,惨白的脸上还往下淌着血!

死去的瘦猴轻飘飘站着,耷拉着四肢怎么瞅也不像个活人,难道真的是鬼魂?

看着他的胳膊轻轻一动,我的心脏立刻剧烈地一跳,眼光发直,和老刘一样僵立不动,连转身逃跑都忘记了。不过,我压根不信这套把戏,眼珠子乱转找原因,结果给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这具死尸的腰间围绕了一圈黑色的粗绳子,随即,我马上发现,这圈缠在腰间的绳子很像是条蛇,只不过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一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蛇还是绳子。

知道不是鬼魂作怪后,我依然不敢松懈。面前的骇人情景,跟炸尸一个样,看得我身上直冒冷汗。

拿起手电筒照了照,我小声对老刘说道:“别怕,不是鬼,是有条大蛇在他身上!”

说话间,刚立起来的瘦猴又慢慢仆倒,浑身沾满了草棍和土块。

我也终于看清楚是一条胳膊粗的大蛇,从大石头的顶部爬了下来,拖着瘦猴缓缓向远处滑走。似乎这蛇本来是栖身在石头下的空隙里,被我这么一搞,爬出来后就缠住了瘦猴的尸体,准备作为食物。

但是我记得一般的蛇,应该是不吃死人的,为啥这条蛇这么怪异?

“草原上有这么大的蛇吗?”我扭过头问老刘。

老刘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就算有蛇也是很小的,哪有这么大条啊?不过呢……”老刘没说完,而是看那蛇爬远了,就扭头看着黑糊糊的洞口,迟疑着没有接下去说完。

老刘的眼神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俗话说:蛇藏宝,鼠埋骨。我看这条蛇的老窝,说不定有啥宝贝。你瞅这个大坑,不像是天生的。”

听老刘这样一说,我对这个石头盖住的大坑也来了兴趣。不是我对宝贝有兴趣,而是直觉告诉我,下头还有不小的空间。山坳里这块地方,搞不好还通往别的地方。因为能在这里挖出一个人工大洞,还用石头封住入口,肯定不是普通人,而且那绳索的新旧程度让我怀疑这个洞很久没被发现,下面应该还是原封的。

蛇藏宝,鼠埋骨。这话我却是头一次听说,压根不明白什么意思。老刘解释道,蛇藏宝的意思,就是有宝的地方就有蛇,蛇群聚集的地方往往藏有大量宝贝。

古时候的大草原上,发生过很多很多的部落仇杀,每次都有因为各种原因被埋入地下的珍宝。后来,有人发现一个规律,根据蛇的踪迹可以找出无主宝藏。不过蛇藏宝的原因,倒是一直没人知道。有人说是宝藏中大多含有玉器的关系,因为优质玉器其性温润,自然吸引了冷血的蛇类盘踞。

而鼠埋骨就不同了,说起来就更加玄乎。因为大草原上的野鼠成千上万,地下鼠洞更是四通八达。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一直声称,老鼠会把死掉的同伴拖到一起深埋地下。这些存放大量老鼠骨骼的洞穴,往往会生出珍贵灵药或者剧毒植物,就连流经的地下水也会变得非常不同,虽然有可能是剧毒,但更有可能是珍贵的灵草。所以,不少人拼命寻找每一个老鼠的埋骨之地,就是为了寻找灵药,痴心妄想可以拿来包治百病、长生不老。

可惜我一听到老刘提起老鼠这个词,立刻倒了胃口。因为这东西让我联想起实验用的小白鼠,我一直忌讳。不过,老刘这么一说,让我还真想起一个事儿。记得脱险后有次和丁根一起闲聊,聊起过为啥医学上总是用老鼠做实验?后来打听好久才知道,老鼠和人类非常相似,甚至比猴子都更加算是近亲!

老鼠全身的骨骼特征,有百分之九十九都和人类一样。遗传基因里也有百分之八十完全相同,百分之九十九更是完全相似。这个比率在黑猩猩身上,只有百分之九十六。所以,医学上理所当然的就拿老鼠来做实验了。

按照老刘目前的说法,这个科学根据就更加对头了,老鼠那点遗传基因,说不定还真的能玩出集体埋骨这样的新鲜事儿!

说归说,我还是不信的,也没时间去挖什么藏宝。

看着老刘那发亮的眼睛,我知道这人是深信不疑,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会儿就是用枪指着他,也是不愿意马上离开了,一个劲儿盯住黑糊糊的洞口,满脑门子下去寻宝的念头。

看着他猴急的样子,我不由好笑起来。这会儿再不跑路,一旦那些巡逻的军人围上来,不把我们当场击毙也会带回去打靶,还贪恋什么宝贝,简直是愚不可及!

我不耐烦地对他说道:“你就省省吧,你不想活命,我还想留住条命多活几年呢,也不想想这地方还能呆吗?要不了一会儿,就会有部队开过来。你真想被乱枪打死,亏你还当过兵呢!”

老刘讪讪一笑,登时明白了目前处境,恋恋不舍地扭头带路。我也没问他要往哪个方向,但是我相信这厮是肯定不会带着我去自首的。

我们走得很快,也难怪,性命要紧。这种鸟不生蛋、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真给追上了,必然死路一条。

老刘不时停下来,抹去我俩的痕迹,还洒下一些不知名的药剂,据他说是为了迷惑猎狗的鼻子,我也懒得问。这些草原上的亡命徒总有点自保的窍门。

天快亮时,我俩已经跑了几个钟头,远离了那个山坳,也出了那个山地丘陵,眼前尽是些连绵戈壁,黄沙枯草,唯一不好的就是,周遭的地形过于开阔,不利于隐蔽自己。也就是在这里,我准备和老刘分道扬镳了,和他一起迟早被连累死,反正我已经看见了远处的一片片房屋,明显是个人类的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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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 20: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落  网















老刘在路上重新给我详细讲了他们所谓的营地,还有他和瘦猴是干什么的,至于以后的打算完全没说。

据说,他们所谓的营地就在那个山坳里,是往地下挖了一个深洞,表面用浮土和树枝做了很周密的掩饰,就跟电视上演的盗墓贼一样,把盗洞搞得十分专业,而干的勾当却不是盗墓。他们一伙十来个人,针对的是一个矿坑,一个出产宝石的石英矿,已经偷偷摸摸干了好几年。

天气暖和后,就是他们开始活动的日子。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派人出去山外,采购一些生活用品,顺便把挖到的宝石带出去。因为这个地点距离公路很远,人烟稀少,直到去年出现了部队设防巡逻,他们的日子顿时难过起来。那些当兵的日夜巡逻,范围越来越大,基本上这营生已经干不下去了,尤其是这次意外走错了路,更是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是什么处境,只有等风头过了再去找找。

走到了一片开阔地之后,老刘执意要分头走,我就挥挥手和他告别了。看着他掉头走回山林,我心里不由一阵悲哀,这人也太热衷钱财了,甚至连性命都不要。从他行进的方向来看,明显是直奔那个蛇藏宝的地方,竟是要赶在巡山队员找到前,钻进石头下的窟窿寻找宝贝,至于里头有没有毒蛇,是个什么状况,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我叹口气摇摇头,把枪支背在背后,慢慢向那片房屋摸去。走近了,我心里又凉了半截,这个地方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房屋都是些残垣断壁,到处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杂草丛生,不时有些野鼠进进出出。

我还本想找个地方把枪藏好,总觉得这东西一看就是部队用的,拿在手里早晚出事。现在看到这么个破败的景象,苦笑一下是没那必要了。

忙碌奔波了大半夜,早已经饥肠辘辘、筋疲力尽。看看没什么潜在的危险,我也就放松了警惕,希望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打个盹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这个废弃的居住地摸索了好久,居然找到了一包奇怪的东西。那是一卷捆的严严实实的黑色帆布包裹,上头还带着一个用过的破烂小降落伞,没有任何文字标识跟记号,也不知道哪里空投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放了一整套的野外露营用具——帐篷、防潮垫、睡袋、营灯甚至还有驱蛇粉跟防冻膏,都是清一色的崭新,却是没有任何铁制工具。

我一看就乐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天上也会掉馅饼啊!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帐篷扎好。当然选了一个非常僻静的角落,从前后左右,甚至空中,都无法察觉这顶土黄色的帐篷。寒冷的夜里,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出现一个这么温暖的休息处,让我幸福地快要昏倒。

睡袋有点潮湿的霉味,所以我只好把它铺在防潮垫下头,盖着我自己的军大衣就一头倒下了。营灯当然不敢拧亮,不过驱蛇粉我倒是撒了一圈,谁知道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角落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呢?

睡在帐篷里,除了刮过帐篷的风声有点吵人之外,隔音效果还算不错,连远处的凄厉狼嚎声听起来,都是隐隐约约。

距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我睡得并不踏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似睡非睡地打盹儿。就这样迷糊了一会儿,直到我被一阵猛烈刮过的呼呼风声惊醒。

睁开眼一看,觉得天已经蒙蒙亮了,隔了帐篷有些许微光透进来。没想到这股子清晨的寒风还挺有劲的,把帐篷吹得一歪一歪。我就想干脆把帐篷吹塌算了,也省得我起身时候还要拆掉。

转念一想,天还早着呢,咋说不多睡一会儿。于是,我就想坐起来用手扶一下帆布顶,却突然看到这个帐篷上有点不对头的地方!

在我睡觉的头顶上方,帐篷上突兀地被压进来一个凹痕。我敢打赌之前是绝对没有的,就是这阵风刮过后,才出现的奇怪变形。不由泛起了嘀咕,难道有啥东西落在了我的帐篷上?

是树枝?还是别的什么?我满腹狐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块凹进来的痕迹却不是静止不动的,风已经停了,这块痕迹却还在蠕动……

没错,就是蠕动。我甚至看到一拱一拱的把帐篷都给弄得皱皱的,往门口那个拉链的地方滑去!

我吃了这一吓,顿时睡意全消,紧接着就出了一身冷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因为这块痕迹太他妈像一个人了,根本就是一个人形的东西黏在了我的帐篷上,正一点点顺着斜斜的帐篷往下滑。

这东西滑过的帆布上,还留下一条黑色的痕迹,好像是有血液渗了进来。我全身僵硬着绷紧了双腿,盘算着是不是要掀开帐篷,立刻给它几枪!

就这么一愣神,那个人形的东西又往下猛然一压。我这下看得清楚,一个人脸的轮廓直愣愣地对准了我的脸,鼻子凸着、眼窝子深陷、嘴巴的地方是个坑,瞧起来恐怖之极。顿时再也忍不住浑身早就竖起来的汗毛,霍地一下就翻身坐起,对着那个人脸就是猛踢一脚。

踢出脚的一刹那,我认出了这个东西是什么!那五官轮廓竟然非常像是刚分开不久的老刘!

我怪叫一声,拉开拉链就冲出了帐篷,可惜更悲惨的命运还在等着我。

清晨的微光中,我只有片刻工夫看到湛蓝的天空,就见到我的帐篷门口蹲了好几个人,个个全副武装,平端着枪瞄准了我。我根本来不及去细看这些是什么人,只是心里一凉,哀叹了一声:天哪,还是被逮住了,他娘的我真倒霉啊!

这个哀叹仅仅一闪而过,还没看出这些人是不是草原马贼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一个硬物砸中了脑后,让我登时双眼一黑,面朝黄土晕倒在地。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口干舌燥、眼冒金星。试着活动下手腕,发现已经带上了手铐,还是反铐在背后。整个人被拴在一张长凳上,根本站不起来。

我轻轻呻吟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看看周边环境,却是徒劳无功,身子下头那些小石头,被冻得又冷又硬,硌得我生疼。这才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剥去了,只穿着内衣内裤,蜷缩在地上。

“醒了?把头抬起来!”一个男人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个陌生的嗓音,我嘴里不由一阵发苦,有点抗拒地不愿意抬头,而且我也实在是太冷了,不由自主直打哆嗦。

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一盆冰水,呼啦一下浇到了我的头上……

透骨的冰凉顿时刺激地我猛然仰起头来,人也完全冷静下来。

我置身在一个好像是屋子的建筑里面,除了左前方一盏明亮的手提灯刺眼之外,周围都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黑影里站了五六个人,分成两边都是面对着一动不动。那盏灯平放在地上,旁边蹲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穿的都是牧民的服装,看五官比起草原上的牧民要白了许多,却肯定是中国人。

说话的就是那个男人,而顺手给我一个透心凉的则是个女人,长得还算标致,五官分明,只有眼睛细长,是个眯眯眼,唇红齿白看起来却没一丝温柔的感觉。

“这女人你给老子等着,等我翻过手,保准你尝尝跳进冰水里洗澡的滋味!”

但是我只能在心里这样恶毒的咒骂,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机灵点保留实力为好。

那个眯眯眼抿着嘴唇不说话,冷冰冰地注视着我。

还是那个男的开口说道:“奉劝阁下还是老实点交待吧,中国不是有句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吗?你身上所有东西我都拣出来了,别想着骗我。要是我亲自动手的话,那就不是冰水了,有的只是刀子!所以,尊敬的阁下,请务必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我舔舔嘴唇,眨巴下眼睛。这怎么不像是被逮进局子里呢?面前这人说话的口音很有点怪异滑稽的感觉,怎么跟那个谢尔盖说话的口音一模一样?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再拖延时间。旁边那个眯眯眼臭婆娘已经不怀好意地又准备拿冰水泼我了,于是赶紧说道:“我叫黄宁……没工作……等等……等等……我渴得很,给点水喝好不好?我保证老实交代,保证,保证!”

那个男的向身边一努嘴。片刻后,有个人端了一杯热水过来给我,我正想凑过脑袋去喝,那个男的又说道:“只要你说实话,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好说。我提议咱们还是打开这位阁下的手铐吧,没个棉大衣穿,他很快会冻坏的!”

咔哒——

我听见周围至少有两三个人打开了枪的保险,顿时明白这伙人绝对不是公安,八成是给歹徒抓住了。看看端水给我的男人,剃着草原上少见的寸头,脚上的皮靴方方正正,脸上的表情更是冷漠坚硬。我心里一动,这伙人怎么看起来很象是军人呢?

那个眯眯眼女人瞪了我一眼,走过来绕到身后给我开手铐,在双手获得自由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手心里多了点东西……像是一个纸团?或许还是别的?怎么又小又软?

我装着活动手腕,悄悄在背后把那个纸团藏在指缝里。跟着眯眯眼甩过来一件破旧的棉大衣,我赶紧用手接着,裹住上半身。这么一折腾,我已经抽空看清楚了手心里的东西,的确是个纸片,上头只有歪歪扭扭的三个字:“照实说。”

我沉吟着蜷在地上不敢站起来,把那纸片揉搓成碎屑扔掉,其他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在脑子里飞快运转,想着面前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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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 20:42: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照实说















自从发生了淳青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对于国际局势变得热心起来,特别留意近期的冷战局势……

去年,美国的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凌空爆炸,而北边那大国就有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大爆炸……

今年的阿富汗战场,苏军和游击队热火朝天已经打到了第八个年头,美国开始偷偷提供毒刺导弹,更是搅得一塌糊涂……

至于“铁幕”内外,双方争霸更是尖锐激烈,报纸上每个月都有披露对方的高级间谍被捕……

联想起去年我在淳青的遭遇,其中就牵涉有双方情报人员插手的痕迹。于是,我不由自主开始怀疑面前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潜伏在我国内部的阴险敌人!

但是我手心这个纸条,肯定是那个眯眯眼塞给我的,难道此人竟然是卧底的无名英雄?可她怎么如此恶毒地用冷水泼我?

在这杳无人烟的草原深处,被杀掉根本不会有人知晓,甚至不用挖个坑埋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大自然抹去一切痕迹。

俗话说,杀人如草不闻声。我可不愿意做那苦命的草,所以我打定主意,这帮人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打定主意照实说。说不定看在我也是个逃犯的份上,逃出生天都有可能。

那个男的接着问道:“尊敬的黄宁阁下,想必已经不再口渴了吧?我们可以谈谈你在这儿干什么了吗?”

我不敢再犹豫,赶紧问道:“先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公安?”

见到那人缓缓摇头,我才装作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是逃到这里的,已经好久没见人了……老大,怎么称呼啊你?”

男人皱皱眉头说道:“逃犯?犯了什么事儿?怎么跑到这个地方?你帐篷里这把枪是部队的,这又怎么解释?”

我苦笑着说道:“我在内地打了一个高干子弟,一时手重给打残了。人家放出话来要我的命,我实在无路可走才跑来内蒙的……嗯,这把枪,是昨晚上碰到了巡山的兵仔,抢过来的。”

男人接着问道:“巡山的?是在那边的山里吗?”

我说道:“是在那边的山里,有三个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俩重伤……我是要弄死那俩的,不过被一个家伙拦住了,就是你们打死的那个胖子拦住的。”

男人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哦,这样啊,看起来我尊敬的客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和我认真谈一谈的!”

我一听就暗叫不好,皮肉之苦依旧是避免不了。

果然从后边冲上来两人,摁住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个裹在身上的大衣也给扯到地上,这帮人的手也真重,打得我直吐酸水。正想开口求饶,就听见那个眯眯眼的声音,冷冷说道:“稻川良!你要是把人给打死了,搜出来那些东西你就自己解决吧,我们美国人不插手就是!”

正在动手殴打我的两个大汉,又踢了两脚后才遵命走开。我已经疼地说不出话来,咬着牙撑住,在心里默念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一个字:忍!

喘了一会儿气,那个被叫做稻川良的人走近了我,阴郁地说道:“亲爱的朋友,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再耽搁彼此的时间了。你就爽快点,告诉我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保证不再打你,还会给你好处!”

黑暗中,又亮起一道光束,我挣扎起身顺着手电的灯光看过去,不由心里一沉,原来都是我身上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下头还铺了一块破布。

眯眯眼女人冷冷地看着我抹去嘴角的血沫,有点厌恶地扭过头去,也不理睬我。

我一边猜测这些人的身份,一边整理自己的言语,希望可以把这个事情说清楚。除了可恶的眯眯眼女人说出自己属于中情局的之外,这个稻川良似乎跟她不是一帮儿的,听名字就是日本人。我又留意一下周围站着的人,终于明白这些人确实不是一伙的,很可能只是临时凑在一起,连站位和戒备的姿势都很自然地分成两帮。

我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地上的东西,除了惊奇之外,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有些不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竟然也摆在那儿!

除了我认得的酒壶、徽章、钱、粮票、刀子、挎包、枪之外,竟然还有一本小小的硬壳笔记本。这东西我明明记得我身上没有啊?难道是眯眯眼放进去的?

稻川把钱和粮票以及刀枪拨过一边,拿起那个酒壶问我:“这个是什么?我尊敬的朋友你不会忘记是哪来的吧?记住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想着能骗过我。”

我爽快地答道:“我交代交代,这酒壶不是我的,是火车上从一个军校的老教授身上偷来的。我这人爱喝酒,看他喝得有滋有味,就顺手摸来了。长官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稻川点点头,把酒壶扔给我,又指着地上那堆徽章,冷冷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徽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了。”

而眯眯眼女人就漫不经心地打量,一边听我怎么解释。

说真的,这堆东西我还真不知道是啥,我也是从那个猴子垫屁股的黄挎包里得到的。这会儿硬着头皮也说不出来个道道,沉吟了一下只好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的确是捡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啥。”

稻川起身转了个圈,歪着头看着我说道:“黄先生,你想不想离开这儿,去一个自由的国度,拿着一笔多得你永远都挣不到的钱,没有人抓你,也没有人找你的麻烦,住着很大的房子,开着最漂亮的汽车……”

眯眯眼女人打断稻川良,戏谑地接口说道:“稻川良你怎么说的好像是我们美国呢?我看你就少说废话兜圈子了,咱们都是时间紧急,能不能快点?任务已经失败了,再不赶紧走的话,迟早要被抓去坐牢!”

稻川良生气地说道:“叶安琪!不要以为只有美国是天堂,我们的日本国同样不差。以我们在草原的这么多年经营,根本没那么容易被逮住,我可是还有很多秘密武器都没来得及用呢。如果不是上面要求这次任务必须亲密合作,真懒得跟你们打交道!就是因为跟你们这些美国佬合作才任务失败,奉劝你就别在那儿嘀嘀咕咕了。”

我终于明白这两伙人真的是对头,听起来一帮是美国特务以这个眯眯眼女人为首,另外一帮则是日本人,由这个稻川良带队。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竟然凑在一起,听这话还一起合作什么任务?这到底是什么任务?

冷战中的美国和日本是有着同盟关系的,日本小弟弟一切都要听从美国大哥的吩咐。看来这个所谓的任务,应该是两国针对的一致目标,而这目标,多半是我国或者苏联了。

眯眯眼说道:“稻川良你要搞清楚,我们美国一向是个爱好科学的国家,这次来寻找陨石也是纯粹为了科学研究,和你们那点龌龊念头可不一样。”

稻川良冷冷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告诉我,这位黄宁朋友身上携带的东西,你们终于肯放手了?”

眯眯眼说道:“放手?我没问题啊。难道你不依靠我们美国卫星,就能闯进人家的‘家’里?恐怕打还是的其他主意的吧?”说完,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

听到这里,我念头一转,看来这帮人留着我暂时没弄死,还是因为我携带的东西引起了他们注意,但是我并不确定我能不能拿出有用的线索来。于是,我立刻开始搜索自己的脑海中,有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情报,可以换取自己的性命。

稻川良说道:“这就要看我们尊敬的黄宁朋友,是否愿意亲密合作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愿意先告诉你这些部队徽章代表了什么含义。”跟着又换了一种戏谑的口吻对眯眯眼说道:“小叶,我想你早都已经等不及想知道了吧?要不然以你们中情局的行动风格,怎么可能一直耗在这儿,恐怕早都撒腿跑路了!”

这个叫做小叶的眯眯眼女人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腔。

稻川良缓缓说道:“这些徽章可以说是凝聚了我们日本国一个极大的自豪!”

“昭和十七年,是日本海军的一个黑暗时刻。中途岛海战中四艘航母被击沉,四百架飞机被炸毁,帝国海军毁于一旦。”稻川良说起来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抑郁。

眯眯眼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就不能简单点说,等你讲完我们都不用干活了,早给人一锅烩了。”

稻川良说道:“嗯,鄙人会注意的,这就说到正题。这些徽章是和日本的海军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昭和年代是日本历史上一个多事的年代,从一九二六年开始,持续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

昭和十五年,日本海军“阳炎”级驱逐舰八号舰“雪风”竣工。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是一艘充满了诡异的强大战舰,将要在战争中不断重复自己的“不败”神话。

太平洋战争爆发,雪风被编入第三舰队第四突击部队。在第三次所罗门海战中,雪风与其他十三艘驱逐舰共同护卫“雾岛”“比睿”这两艘战列舰与美军展开激战。其中,比睿号作为雪风的主要护卫对象,初战受创就不得不自行凿沉,而雪风则在此战中毫发无伤。从此,拉开了它的神话序幕。

   

马里亚纳海战中,日本海军“翔鹤”“大凤”“飞鹰”三艘航母、两艘油轮及六百余架飞机被击毁,其他四艘航母“隼鹰”“龙凤”“千代田”“瑞鹤”均负重伤,而护卫的雪风则连弹片都没被擦到一块。

   

莱特湾海战中,“雪风”护卫六艘重巡战列舰和四艘航母遭遇美军34特混编队。这支日本舰队的船只被美军的饱和火力打成一片零件,而“雪风”在此役中依然毫发无伤,还顺手捞起了一大群友军落水船员。



由大和级舰体改装,当时世界最大的航空母舰“信浓”号由“雪风”与另外两艘驱逐舰护航,在濑户内海试航时候被美军潜艇发现,区区四颗鱼雷击中“信浓”。由于船体尚未完工加上经验不足,“信浓”很快便由于进水过多而沉没,成了日本海军史上最短命的航母——从首航到沉没仅有不到二十小时。“雪风”只得率领两艘僚舰展开自己最拿手的救难工作,甲板上坐满“信浓”的船员安全返航。“雪风”的不死名声终于在海军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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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 20:4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雪风传说















一九四五年四月,日本海军集结残存力量,发动孤注一掷的自杀攻击——“菊水作战”,“雪风”为旗舰“大和”护航。在美军战机的轮番轰炸中,自大和以下,巡洋舰“矢矧”,驱逐舰“滨风”“矶风”“朝霞”、均被击沉或重创后自沉,但来自空中的几十枚炸弹却没有一枚能正确击中“雪风”,数百船员中仅有三人死亡。

此役,联合舰队全军覆没。残存的四艘驱逐舰逃回佐世保后,发现“雪风”的粮仓中居然有一颗未爆的美军炸弹。这颗炸弹一旦爆炸便可能将“雪风”船底炸传而直接沉没——但它却是颗哑弹。

   

菊水之后,日本海军已名存实亡,剩余的几艘战舰躲在各处军港中苟延残喘。“雪风”先后在舞鹤、宫津湾及吴港转场,经历了合计一万五千架次敌机的数十次大规模空袭却仅中弹一枚,而且又是哑弹!

一次空袭中,“雪风”为了躲避炸弹不慎撞上自家铺设的水雷,但水雷的引信竟然失灵了!而旁边的“初霜”号驱逐舰同样撞上了水雷,当场沉没。

   

太平洋战争爆发时日本共有八十二艘各型驱逐舰,到战争结束后只有“雪风”一艘幸存。不但如此,作为一艘航程十三万英里,参加了太平洋战争重要战役的资深军舰,“雪风”从没有受到过严重损伤。每次中弹不是没打到要害就是近失,要么就干脆哑火,在整场战争中“雪风”只有不到十名船员死亡,两人失踪,四任舰长全部都是善终,真是非常古怪?!

日本海军称雪风为“不死鸟”“奇迹的驱逐舰”。也就是这样一艘古怪的驱逐舰,战后立刻被美国海军缴械俘虏,并且连人带舰给运回了美国本土去深入研究。

“雪风”此后的踪迹就变得模糊了,随着战争的结束逐渐淡出了人们视野。但稻川良却知道,这艘神奇的驱逐舰一直呆在美国内华达州的军事基地里。而我的挎包里,那一堆徽章不是别的,正是日军当年的“雪风”号船员所有。

小叶在旁边插口道:“稻川良说得不错,这船是被运到了内华达的51区里面。不过你们都不知道的是,这船早就失踪了差不多有四十年了。”

稻川良怀疑地说道:“真的?小叶你没有骗人吧?”

小叶一撇嘴:“这有什么可保密的,一艘破船而已。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级别不够,真少见多怪。没看见这堆徽章里边还有我们海军陆战队的,当年和船一起失踪的就有一个小队的美军士兵。”

谜底是揭开了,却出现了更大的谜团!

我怎么知道我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难道真的说是从一个猴子屁股下捡来的?

慢着,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个猴子可就真的相当有问题了,难道是人装扮的?

可为什么我拿到这些还没有四十八小时,就这么巧碰上行踪诡秘的两国秘密特工?我摇摇头,暗想自己现在还去考虑这些问题做什么,说不定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我们的人监控了,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办是正事儿!

听他们之间的争吵,可以猜测到是为了偷取陨石坑中的陨石而来。如果真的任务失败,那他们还呆在这儿等什么?等我?不可能吧?太离谱了。

我定定神说道:“先别急,诸位,我这会儿脑子很乱,别逼我,万一真忘记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可就麻烦大了!……先说点别的吧,我看小叶博士,你应该是华人。那是不是一直在国外长大的外国华人?我虽然是个被通缉的逃犯,却也挺好奇你们外国特工的身份,人家美国人相信你们吗?”

小叶冷冷地说道:“我是国外长大的华裔,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这个身份。你们国家有个该死的习惯,凡是出现个大鼻子外国人,全都跟看猴一样的参观。我那些同事都快烦死了,这是特工大忌,根本无法开展工作,所以这样的麻烦事儿都是我们这样的华裔来做!老实说,你要么合作一点,要么被打死在这里,就这么简单!

“至于人家相信不相信我们……这个问题谁知道……有用了就相信,没用了就放弃。我这样土生土长的美国华人,说真的,早习惯了祖国就是美国,朋友、亲人都在美国,所以我相信自己这么这么做也是正确的。”

我点点头,自是理解一方水土一方人这个道理,根本不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我们的卧底了。人家选派华裔执行任务实在正常不过,顿时感觉没啥可说的。倒是我自己要想摆脱被抓捕的威胁,出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过了一会儿,我有了主意,轻咳一声,缓缓说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这儿到底做了什么,这陨石坑到底怎么回事?要知道这关系到我的性命问题,你们要是不说,我宁肯被枪毙也不告诉你们想要的东西!”

稻川良无所谓地说道:“就算告诉你也无所谓,你以为你搞了鬼,我们还会让你活着离开吗?小叶,还是你来说吧!把任务告诉他也好,既然合作就要坦白点,反正我们也成功不了,我可不想他随便说个假消息蒙我!”

小叶把那双眯眯眼尽量睁大了一点说道:“黄先生,你要知道的情况很简单。多伦陨石坑我们早就注意上了,这儿应该有外星生命的遗迹,所以每分钟都有天上的卫星盯着这一片地方。靠着我们美国的卫星和技术,还有他们日本的地面通道和后勤特工,早就来到了这儿寻找机会。可惜的是,多伦陨石坑最核心的陨石集中地,我们无法混进去,也收买不了工作人员。潜伏这些日子算是白辛苦。”

我吃惊地合不拢嘴,原来张兴举说的都是真的。这多伦陨石坑居然藏有这么令人震惊的情况!不过,我很快又觉得相当悲哀,我的原意是想来这里寻找张丽恒是否还活着的线索,顺便看看有没有治疗我眼睛的灵药。现在看来,这两个目的已经全都化作泡影,顿时有点心灰意冷。

那陨石坑里头连这些专业的特工都混不进去,我这样的人更是无计可施,这一趟算是白白送死。

听完了小叶讲的事情后,我装作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什么陨石之类的,我不感兴趣,随便你们好了。劳驾劳驾,能不能把地上那本笔记本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我咋觉得不是我的?”

我清清楚楚记得我没有这东西啊,心里相当奇怪是不是眯眯眼搞的鬼。

那个稻川良说道:“这东西是从你那个挎包的夹层里取出来的,那个破拉链根本拉不开,还是用刀子割开才拿到手。你这人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连个笔记也用密码来写?有没必要搞得这么保密?”

我猛然想起,拿到挎包后,也曾经摸到这个夹层里有东西,只是拉链坏了拿不出来,后来又急着逃跑,就把这个事情给彻底忘掉了。现在一想,竟然不是眯眯眼搞的鬼,不由心里是好奇中又带点沮丧。

拿起笔记本仔细一看,外壳很普通,里面写的却是跟天书一样。我横看竖看都没看明白,既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更不是日本字或者俄文,整个跟鬼画符一样的曲里拐弯,看那比划繁复的程度,绝对和西夏文字有一拼。

这其中的酒壶原本属于多伦草原,钟俊州老头被杀后落入凶手的手中。至于部队徽章,稻川良说是被美军掳走的海军人员所有,小叶则说是四十年前就从内华达州失踪了。而写满了密码的笔记本更是如同天书。我的妈啊,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物品,还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竟然如此稀里糊涂地装在了一个黄挎包里,这真他娘出邪事儿了!

寒冷的天气中,我被这几个复杂问题搞得头昏脑胀,脖子里竟然渗出一层汗珠,叫高领毛衣扎地直痒痒,一阵烦躁,又担心被稻川良看出来,所以我只好假装低头沉思。

我现在只希望能够灵机一动,编出一个说得通的故事,以表示我还是有用之人。否则,有哪里一旦对不上口风露出马脚,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换个思路来想问题,用物品来试着串一串。

酒壶是钟老头的不假,但最终必然落入那个凶手口袋,最后肯定是和凶手有关。

根据稻川良的说法,这种徽章全都出自旧日本海军,失踪后在地球的另一面。

而笔记本上我横看竖看,只看到了一串似乎熟悉的阿拉伯数字——101.5、37.5、1024、120、-13!而其他那满满数页的杂乱笔迹中,只有两个潦草的汉字我认识——孙岗!

孙岗是谁呢?我好象在哪儿听到过,只是时间久了,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那我现在该怎么跟这帮凶残的家伙说,是和盘托出?还是半遮半掩?万一被这些聪明的特工看出破绽,那我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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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 20:4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基本上过关















稻川良看着我沉吟不语,一个劲儿低着头,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到底想好没有?是合作还是不合作?我现在也懒得管你是逃犯还是啥人了,不说清楚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保证给你身上添俩透明窟窿。反正我们已经准备离开了,就算处决了你,也不怕什么后遗症!”

小叶在旁边冷冷地接口说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要是你们小日本没本事,我们中情局不介意接手这件事情。功劳我可从来不嫌多!再说,我们可以提供的优惠条件比你们要强得多。”

稻川良大怒道:“那是,你们不是有毒刺导弹到处送么?我们在亚洲悄悄找个小国练练手,你们就来捣乱!别以为我们大日本是真的怕你们,虽然现在没军队,可是一声令下,马上就能拉出一只不比你们差的队伍来!”

小叶不甘示弱地回敬道:“我当然相信了,你们的三菱重工、富士重工、还有东芝和立邦漆,不都是积攒了一大批家底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伸伸指头就能灭了你们的战略储备!”



稻川良的脸皮涨得铁青:“口气不小,也不怕闪了阁下的舌头!为了裕仁天皇,我们死都不怕,还怕你这种威胁?”

裕仁天皇自从靖国神社合祭战犯后,就绝足不再前去参拜,这点还是我比较满意的。听到稻川良扯出他们的头头,我不由开口打断两人的争论,缓缓说道:“这样吧,我合作,只是这个利益怎么分配?”

稻川良一愣:“利益?哦,亲爱的黄宁先生,难道你有什么实力可以谈分配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当然有这个实力!没我的帮助,我敢肯定你们找不到具体的地点在哪儿!不过你们放心,我要的利益很简单也很容易办到,就是你们必须带我离开中国,钱不钱的我不在乎,我要的是安全。相信这事儿对你们来说,那是举手之劳!”

稻川良笑了:“好好好,没问题,我答应你。就算你没这个要求,我也要带你走的。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什么地点?”

我转头对小叶问道:“那你呢?要进去那个地方,恐怕还需要你们的卫星提供一些帮助,再说我也不介意完事后,就跟着你混了……小日本鬼子,我没兴趣。”

小叶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好的,成交,还是老样子,卫星和技术由我们提供,稻川良的情报网负责后勤供应和人员安排。谁叫他们日本人在满蒙生命线下了这么大工夫呢!”

我准备编造一个弥天大谎,至于能否发现什么,我根本没把握。而稻川良和小叶就各有自己的小算盘,大家心知肚明,于是在这个问题上轻轻放过。

轻咳一声,我胸有成竹地说道:“事到如今也不想再遮遮掩掩。我需要帮助,需要去一个安全的国家躲一躲,要是你们都不能带我走,我迟早会被抓去打靶的……但是我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其实……其实我是一个从福建海军退役的蛙人老兵,也就是去年在淳青水库打捞失事飞机的潜水员。这个身份恐怕你们并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们都很关心那次打捞行动,所以咱们可以碰到一起,真的很巧合。”

小叶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吃惊,依然不动声色,而稻川良就面色阴沉下来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做我们这行的从来不相信巧合,因为巧合往往就是陷阱,就是失误!你说的淳青打捞行动,不是我负责,但是我知道飞机上携带的东西,就是从陨石坑发现的外星生命。所以真的很巧合,这也太巧了吧?快说!你是不是国安的卧底?”稻川良的手已经放在了手枪上,我旁边也立刻围上了几个荷枪实弹的大汉。

看看苗头不对,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巧合有时候却也是成功的关键,稻川阁下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那次打捞行动是失败的,我们损失惨重,折了不少人手,就连我逃出来后也被抓去调查,人家都以为我是叛徒,是个里通外国的内奸…… 大半年过去后,实在没证据就把我给放了,但是我的工作也丢了,只好四处混日子……今年初,居然又跑去我家里抓我,怀疑是我偷了失事飞机上携带的陨石,我可真的是冤枉,所以就跑了。现在想回头也没办法进局子里去交代清楚,因为后来发生了别的事情,也就是我身上这些东西的来历,一旦进了局子那肯定是死路一条。现在我就一一告诉你们。

“这些部队的徽章,我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稻川阁下我可以告诉你,雪风号的秘密早已被解开了,要想知道这个秘密,就必须跟我去一个地方!”

稻川良听到这里,眼睛立刻亮了,着急地问道:“秘密解开了?是什么?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说道:“在淳青水库下面,我们曾经发现了一搜未完工的日本潜艇,而种种迹象标明,这潜艇应该担负着重要的使命。要知道,淳青水库毕竟是在内陆而不是远洋,一艘潜艇要在那儿干什么呢?我告诉你,是因为天坑,这潜艇是准备深入天坑里面的深渊!”

稻川良吃惊地看了我一眼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徽章和雪风号没关系?”看那架势,已经有点不耐烦我在这里说东说西了,就差拔出手枪对准我脑袋扣扳机了。

我赶紧说道:“你错了,恰恰相反,恐怕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上再没人知道了。你要是打死我的话,我敢保证这个秘密将会再也没人知道!”

小叶站了起来,冷冷地对稻川良说:“你就不能把话听完,要是再这样冲动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到小叶的手下也围了上来,我知道暂时还不会给干掉,于是赶紧说道:“这东西虽然不是我的,可我却知道是哪儿来的,这也是我没法子投案自首的原因……你们看到了我身上有不少的现金和粮票,同样,这些东西原本也不是我的,都是我杀了一个人抢来的……唉!本来我没想杀他,真的是一时失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实在没钱吃饭了……就在洛阳火车站盯上了一个洛阳军校的老教授,瞅见他身上带了不少钱,就故意跟着他,喝酒聊天一直到西安……据他说,他用来喝酒的这个酒壶是在内蒙的多伦县发现,而且是德军装备,上头还刻有德国纳粹党魁赫斯的全名……

“可我当时根本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到了西安后,我就找了个地方抢他行李,并且杀了他。真的很后悔下手那么重,我原本只想打晕他抢钱而已,哪知道一时失手……事后我搜拣他的行李,其中就有这堆徽章和酒壶,还有这笔记本,当然我更关心的是抢到不少钱可以去大城市躲躲……于是我拿了这些东西又窜到北京躲了几个月。倒霉得很,还是给人堵上了门差点被逮……稻川长官你别着急,等我说完……青海湖!没错,就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湖泊——青海湖!笔记中记载了发现的地点。不过,你们别以为知道了青海湖就能找到地方,因为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就是你们不懂得使用的这个密码——101.5、37.5、1024、120、-13!”

提起青海湖,我突然心里一动。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这双眼睛出问题的地方,那个破柜子上好像标明了,其中盛载的液体就是来自青海湖!

于是,我决定抛出一个更大的诱饵,用来保证自己不被杀人灭口,给这条小命加一个双保险。

我示意小叶把手提灯拿过来,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个笔记本中的密码怎么使用,我是不会现在就告诉你们的,这是我保命的护身符……你们只需要知道,没有我,是进不去那个地方的!但是现在,为了证明我自己的坦白,我准备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也让你们可以相信我能够在青海湖起到更大的作用!”

我把手提灯对准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了几下眼皮,诡异的情景当场镇住了稻川良和小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就跟恶狼看到小羊羔一样,流露出的尽是贪婪和喜悦。

我知道自己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基本上算是过关了,于是故作神秘的笑道:“不止这样,有了这双眼睛,在水底下不用戴头罩,也不用头灯,我就能看得很清楚,这才是最大的作用……怎么样,我现在的实力是不是可以加入你们,分配这个利益了?”

我虽然痛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却到现在也是真的没有卖国逃亡的想法。拿出如此一副小人的嘴脸央求他们,只是为了掩盖我的真实目的,一个是我再次有了恢复正常的希望,就是青海湖是否存在治好我和老邓的水源?

就算不能治好,从我得病的起因来看,似乎和青海湖有着莫大的关联,真要死在了那儿也是落个心里踏实。更何况我已经想好了,要是我没那个福气痊愈,干脆就把这些人全都带去那儿给我陪葬,至少对得起我曾经穿过的军装!

另一个就是我内心深处对于张丽恒的思念。终于要在临死前去青海湖一探究竟了,我蓦然发觉,其实自己从那个雪夜逃离后,就是在一直追寻那面妖镜中的情景,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近。这个渴望甚至比我治好自己的眼睛还要强烈,巴不得立刻找到张丽恒的下落,亲自告诉她什么才是永恒的美丽!

稻川良的脸上青红交替,看得出是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最后狐疑地说道:“你的眼睛恐怕是有后遗症的吧?”

我正想着自己绝不能说出必死的副作用,就看见小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且把所有手提灯都关掉了。几乎同时,头顶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阵马蹄声来得很快,听起来有十几匹的样子。我这才知道我们这些人,原来都藏在地下的一个暗洞里,而且距离地面很浅。

我的脑袋和后背上,都被冰冷的枪管顶住。这稻川良和小叶一直对我都有戒心,此时感到事态紧急,竟然真的动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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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 20:4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出  发















该死的马蹄声到了我们头顶的地方居然停了下来,原地打着转,还在大声说着话。但是我在地底下而且被枪管压抑着,没听清到底说的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再次响起,向着一个方向跑去,渐行渐远。

稻川良长出了一口气,顶在我脑门上的枪管却没有收回去,而是用更加怀疑的口吻说道:“我亲爱的黄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碰到我之前到底干了什么?难道刚才说那些巡山的兵仔都是你杀的?笨蛋!干嘛去惹边防的驻军!”

我瞪着眼睛一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叶在旁边接口说道:“刚才那些人就是驻守陨石坑的边防巡逻部队,我听到他们似乎在追捕什么杀人犯?……稻川良,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儿?才惹来这么大麻烦,你不知道我们正要离开这儿吗?真是……混账!”

我一听明白了,赶紧说道:“不是稻川良,是我和老刘。”

稻川良缓缓收回枪管:“老刘?哪个老刘?你昨天晚上真的杀了兵仔?”

我苦笑着说道:“你们扔我帐篷上那个死胖子,就是老刘,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在进山的时候遇上了兵仔,没办法为了逃命,就干掉了一个,重伤了两个,扔在那边的树林里冻了一夜,八成也是个死,刚才我又不知道你们身份,所以没说。唉,说到底,是我自己很倒霉。”

稻川良终于舒展开眉头,拍拍我肩膀说道:“这样说来,你没有骗我。我听到了那些人说有三个战友死在了树林里。祝贺你,我亲爱的黄宁阁下,你终于赢得了我的第一步信任。等我把你说的情况让其他人核实过后,相信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我高兴的同时也不由一阵后怕,这些干特工的人,疑心病果然很重。也幸亏我说的那些事情,虚虚实实,有真有假,他就算查到底儿,也不会发现很多漏洞,看来我真的要渡过难关了。想到这里,我不由看了一眼眯眯眼的小叶姑娘。黑暗中的她背对着我,看不到什么表情,却分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稻川良仿佛听到了这声叹息一样,狐疑地对我说:“不过这事情还是有点太巧合了?黄宁阁下,你昨晚上杀了兵仔,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还拿了我们克格勃的帐篷?”

我茫然地说道:“我哪知道,我还第一次来这地方……坐的长途车路上有检查,我就和那个老刘一起窜下了车。后来才知道他是挖私矿的,遭遇了巡山的兵仔后,是他带着我走小路出了山,我担心跟他呆在一起早晚给人干掉,所以看到这儿有房子就分开各走各路了,哪知道是个废弃的营地……可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叶在旁边说道:“稻川良你可真烦啊,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撤出去再说,你怎么就不能等我们安全了再说。杀死边防军的事情可不小,一着不慎咱们就全完蛋了……那个帐篷不是你们空投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上有信号追踪器,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没人在这儿挖私矿!”

稻川良有点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职业病职业病,是我多心了。这儿本来就是我们从外蒙偷运物资的中继站,我也是盘点时发现少了一顶帐篷,正好要送我们的美国朋友离境,才顺路回来瞧瞧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哪知道看到路上那胖子鬼鬼祟祟的,就顺手给杀了。这么说起来,那个胖子应该算是恩人了,竟然无意中把亲爱的黄宁兄弟给送来了我身边。不过呢,胖子这伙挖私矿的,搞不好就是常从这儿偷物资的家伙!杀了也不亏他。”

小叶和稻川良又走到旁边嘀咕了一阵。我隐约听到他们是在商议要不要去青海湖一探究竟。看那稻川的意思是这趟任务已经失败了,回去免不了会受罚,眼下可以找到“雪风”号这个困扰日本海军数十年的谜团,也算是立功一件,值得跑一趟。

而小叶的意思也差不多,不过她更关心在内华达州失踪的一小队海军陆战队员下落。因为这同样是美国海外情报部门重点关注的事情,此刻不去查个水落石出,回国后难免又要来跑一趟。

原来一切如此,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些细节,凑在一起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我的心情又瞬间阴沉下来,毕竟这一切有点过于巧合了。稻川良和小叶不知道,我却一清二楚。

如果张兴举没有去找我,我就不会碰到邓建国和钟俊州,酒壶更是茫无头绪……

如果没有和丁朝阳他们喝了一下午的酒,就不会有机会逃出北京,并且在房顶上捡到这个黄色挎包……

如果不是我跟着老刘和瘦猴进山,更不会碰上眼前这两帮人……

时间上衔接的巧合还说得通,可是物品上的巧合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本该属于钟俊州的东西,竟然采用一个猴子屁股的诡异方法,转移到了我的手中,也变成了我赖以活命的本钱,怎么看都象是故意送到我的手中。难道是存心引诱我去青海湖这个地方吗?

可是至于吗?我除了自己的眼睛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异的本领,就凭这个下如此大功夫,值得吗?

这一切又为什么都和淳青水库下的妖镜有关系?为什么张丽恒临死时的画面中会出现酒壶这个东西?而我手心中那个小纸片上要求我“照实说”,又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难道我一直都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这种走入陷阱的感觉自从张兴举雪夜来访之后,就越来越明显地让我心里不安……

好哥们儿丁根莫名其妙地取了那么多现金在手上……陌生人林枫竟然轻而易举地在洛阳火车站相信了我的恐吓是玩笑话……丁朝阳对我推心置腹地讲了那么多事情……吸烟的猴子更是躲在我房顶上专程给我送来大礼包……歹徒老刘又为什么把我带到了这片废墟……无名的人又为什么要给我手心塞个纸片???

难道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取得稻川良和小叶的信任?或许还是想把我给引到青海湖去?那儿到底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在等我?

一切的一切,这个谜底真要到了青海湖才能全部揭开吗?

……

初步取得稻川良和小叶的信任后,我也算暂时加入了他们两帮人的逃离队伍。不过,有了稻川良这个资深特工的保驾护航,在沿途之中每到一个地方,我都看到有陌生人送来补给,心里十分惊讶这小日本鬼子做事的仔细,竟然在荒芜的草原和戈壁,暗中发展了这么大势力,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啊。

我们一行十多个人走走停停,我却是享受了几天舒心的日子。但是一直没机会和小叶单独相处,她跟稻川良好像都忙于和总部联系,我想无非就是确定我说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同时制订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不过,我一点都不着急,既来之、则安之,走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五六天后,我们即将离开草原的时候,却碰到了天大的麻烦,整个边境都被严密的封锁着无法通行。看来小叶所说那偷取陨石的任务,确实给我们国家造成了很大的震动,并且一定惊动了高层人物,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都逮住扔进监狱里。因为补给也逐渐变得困难,时不时还可以见到精干的国安局特工擦身而过。

一路行来,经过我一路的小心表现,尤其是躲过国安局追捕的配合,让稻川良和小叶基本相信了我。而且从他们总部回传的核对信息,也间接证明了我是个在逃人员的说法,明白无误的指示要跟我亲密合作,务必找到失踪的“雪风”号战舰。

最后的麻烦终于来了,来到内蒙和甘肃的边境时,发现检查非常严格。好多都是国安的特工,把我们给堵在那儿不敢前进,多方打探才知道不是针对我们。稻川良依然表现得非常焦急,整天阴沉着脸,我反而劝他不要着急,青海在五月份的气温还是很低的,现在去了也无法开展行动。

哪知道稻川良这个疯子,伙同他背后的小鬼子竟然干了一件让人恼火的大事!

一九八七年五月,在我们被堵截的地方,距离千里之外的大兴安岭,爆发了一场剧烈的森林火灾,卡住我们的边境线顿时有些松动。这场冲天大火让整个北方都受到了极大震动,大批部队的官兵开赴火场救灾。

我们又等了几天,检查终于变得松懈了,于是离开内蒙进入了甘肃境内。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大火消息刚刚传来那阵儿,稻川良一脸的阴笑到底是啥意思。

竟然是小日本调虎离山的杰作!

生气归生气,也是毫无办法。我和小叶在事先压根都不知道,哪会想到为了我们顺利进入青海,竟然舍得在东北放上一把大火,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一路上我都不敢取出那个笔记本研究上面的事情,生怕被这些狡猾的特务看出破绽,直到我们悄悄地进入西宁之后,才算暂时安定下来。因为气温的缘故,我们一致决定在西宁停留到七月份再去。这就有了将近两个月的充裕时间,让我们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休整的地方自然是特务们在青海西宁的大本营,非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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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3 11: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暴雨青海















青海省幅员辽阔,多山地高原,全省一大半的工业和人口,都集中分布在首府西宁市,地理位置素来重要,一直被叫做“天河锁钥”和“玉塞咽喉”,捏住这里就控制了进疆和入藏的要害。

在西宁市的西北方,距离一百五十公里处就是青海湖,是我国最大的湖泊。是青藏高原不断隆起后幸存下来的一个内陆湖,面积将近五千平方公里,有十个淳青水库那么大,而且海拔比西宁还高出一千多米,就算到了盛夏,平均温度也仅有十五度。所以,我们只能等到七月份,才能进行水下的勾当。

青海省四周都是高山或者高原,从阿尔金山开始,祁连山、巴颜喀拉山、唐古拉山、可可西里山环绕一圈,包成一个高原盆地,正中间却是巍峨的昆仑山,把整个地形分成北面盆地和南面高原两大块,到处都是内地见不到的雄伟风光。但是,我们在西宁趴在窝里,却是一个地方都不敢去游玩。

地下情报网络给我们送来很多潜水的尖端器材,还有一些机密的地形资料,而小叶这边就拿到了青海湖附近所有的卫星图片,至于我就比较倒霉,双方带来不少熟悉水性的特务,还需要我这样的老手去训练挑选一番。这里可是四千米的高原,不充分准备那就是去送死,更是没了时间去潜心研究地图册的问题。

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小叶和她的手下已经同稻川良一伙人厮混得非常熟悉。而且从话音里可以听出,他们各自的领导对这次任务报了很大希望,已经下达了最严厉的禁令,让他们彼此双方不能有冲突和猜疑,要抱成一个拳头共同对付国安局的抓捕。让我懊恼的是他们仍旧不肯给我佩枪,非常警惕的只给了一把当地常见的普通藏刀。

与世隔绝枯守在西宁,直到七月份来临,我们的人手最终确定下来一共有九个人,分乘三部吉普车。稻川良和小叶各带三个人,加上我伪装成一个北方报社的摄影记者队伍,手中证件做得非常逼真。按照稻川良所说的,就算打去电话核查我们的介绍信,也不会有丝毫问题,因为这个报社就是苦心孤诣发展起来的一个外围机构。

从西宁到青海湖的距离并不远,用不了半天时间就可以抵达。但是我们出发的时候,选择了一个阴沉的天气,用稻川良的话来说,天气不好游客少,我们可以方便行事。

走了没多久,刚刚快要接近目的地时,我留意到前方的空地出现了一片庞大的建筑群落,疏落有秩地散布在荒漠中,不由心里一阵纳闷,地图上没显示这儿还有一个城镇啊?

翻出地图册一看,这里在地图上标注的只有简单的四个字:青海矿区?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我大惑不解的模样,稻川良和小叶都轻轻笑了,却是吩咐车队转向,尽量离那个所谓的青海矿区远一点。

我们三个坐的是一辆吉普车,稻川良见我一直盯着那片房子看,有点卖弄地说道:“这不是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这里其实是叫做国营二二一厂,是个造原子弹的秘密地方。原来可是美丽的金银滩草原。差不多三十年前,这片草原上的一千七百户群众、二十七万头牲畜一起消失了。这些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的档案里记得清楚。后来罗布泊那惊天一爆的弹头,就是从这个工厂造出来后运过去的。相信小叶你们也很关注这个地方吧?”

小叶摇摇头说道:“没有必要关注这里,警戒太严,根本进不去。西北面是茫茫草原无路可走,进入基地只有两条路,公路和铁路都有很多哨卡,还需要换乘专门的车辆统一开进去,没证件的上不了车,层层设卡,各厂有各厂的通行证,不同的车间有不同的证件……唉,真是太难了!我们中情局再傻,也不会跑这里动手脚。那是自杀!”

我倒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原来所谓的青海矿区是这么个地方,怪不得我们的车队赶紧绕路,生怕给拦住盘问。想必这里的警卫都是些火眼金睛的能人,一定能看破我们的身份,何况我们的车上还携带有那么多的间谍器材,一旦碰上保准完蛋。

看着地图上这个国营二二一厂的位置,距离青海湖真的是很近。这是为什么呢?转念一想差不多三十年前,那不就是一九五七年或者一九五八年吗?

我差点忍不住叫出来,怎么这么巧呢!

一九五八年好像是淳青水库建成的那一年啊?也就是说,淳青水库一建成,青海湖边立刻建造了这个科研生产基地,进行绝密的原子弹生产?

确实挺巧的,我更加有信心了,看来这里真的和淳青有一定内在联系,说不定我的两个私人目的,都能在这青海湖的浩渺水波中找到答案!

车辆远离了那片建筑之后,我们吊在半空的心依然没有落到实处。毕竟这里是最高的机密所在地,警戒和防范程度肯定不是一般的严格,所以我们立刻加快了行进速度,而且拍照片的掩人耳目事情都不敢做了。

青海的地貌给人感觉非常震撼,放眼望去尽是渺无人烟,成群的禽鸟和野生动物不时出没,远处山峦雄伟庄严,山顶还有终年的积雪,活像耸立着一个个戴帽子的巨人,默不作声地俯视着我们,透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讥笑。这让我心里一直都不舒服,那种一步步落入陷阱的感觉更加令人不安。

短暂的观光之后,我们又碰到了新的问题。稻川良选择这个阴沉的天气开始行动,竟然是一个失败的决定。

天空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如约而来,顿时让我们狼狈不堪。

出发前,我就已经说过,我们首选的目的地是青海湖的北岸。那里背靠高山,水域辽阔,路途还算好走,不用穿过高山峡谷,更关键的是我匆忙中分析了手上的资料,确定了经纬度坐标的准确地点。

暴雨来临之前,我们已经绕开海晏和湟源附近的二二一基地,走上了祁连山麓。

这场暴雨一下,到处都是泥泞和水窝,指南针也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作用。走走停停到了下午一两点钟,我们终于确定失去了原本的方向,只有依赖小叶使用的定位系统。

可惜小叶也是有苦说不出,一再解释说GPS计划才开始,她使用的还是精度很低的子午仪系统,实地应用时根本无法给我们指出正确的方向!

出师不利,我们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稻川良的手下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藏族青年兼着向导的活儿,此时面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我们只好按照他说的,暂时先找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停下来等暴雨过去再说。

这个藏族青年名字很普通,叫做扎西次仁。稻川良忍住笑说,估计在大街上喊一声,能有一半人都回头,所以大伙不想惹这个麻烦,都自觉地称呼他叫阿扎,虽然知道这称呼不合藏区的风俗习惯,但也没其他更好的叫法。

避雨的时候,阿扎给我们介绍说,藏民族是一个被大山环绕的民族,和高山大湖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千百年来,每一条江河、每一片湖泊都孕育出一个个美丽传说,并由此产生了永恒的山湖崇拜,诸如西藏阿里地区的冈底斯山和玛旁雍错、念青唐古拉和纳木错、碧塔海以及青海的青海湖等,几乎大大小小的山川湖泊都与神灵联系在一起。

在他们眼中,山和湖都是神明的化身。但是这个藏族汉子阿扎告诉我们,除了神山与圣湖,青海一样隐藏着不少邪山凶湖,这些地方充满了诡异的邪灵污物,全靠无所不能的喇嘛苦修,使用毕生的大佛法镇压,否则这些邪灵污物一旦脱困,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阿扎还说,这场暴雨和以前的完全不同,雨量之大非常罕见,远处还能听到轰隆隆的山体滑坡声,恐怕是神山圣湖在警告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因为青海湖曾经有一个古藏名叫做“雍措赤秀洁莫”,意思是万户消失的女神王之地。听这名字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唱诗人曾经说雍措赤秀洁莫女神王发怒的时候,就会毁灭万户,尸山血海,暴雨倾盆。只有像他阿扎这样虔诚的藏人,才能感应到女神王的愤怒,在毁灭之前逃离火海。

我们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纷纷讥笑阿扎要是个虔诚的藏民,那特务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暴雨一停,我们立刻派出人员搜索路径。

搜索的结果很让人庆幸天无绝人之路。一番误打误撞之下,我们竟然距离最终的目的地已经非常接近了。吉普车只要再开上一小时,就能抵达阿扎选好的宿营地。看看天色不早,于是赶紧收拾东西上路。

四五点钟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适合扎营的地方。不过,这里不是阿扎事先确定的地点,原本那个宿营地在经过暴雨之后,已经神奇地消失了,无影无踪,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地势很平坦的巨大平地,三面都是疏松的土山,另外一面就对着青海湖的浩渺烟波,和大自然雕刻出来的超大型神龛一样,如果不再下雨的话,拿来扎营非常合适。不过,阿扎拼命阻拦我们,说这里原本有一座土山,很可能被暴雨冲塌了,发生了塌方的事故,如果在这里扎营,一旦发生意外或者再来一场大雨,我们就会尽数埋在土里。

但是,这个意见被两个刚愎的头领毫不犹豫否决了。因为天很快就要黑了,再去哪里能找到这样合适的地点,何况这天色也不像还有暴雨的样子。

只是在我们走到最里头靠近崖壁的地方,发现一个十分奇怪的建筑。那是一座斑驳的佛塔,孤零零依山而立,上头的塔尖没有了,只剩下巨大的塔体还在。半截都插在山里边,大概有五六米那么高,个别地方残留有深蓝色的大片涂料。佛塔前面挡着几面破旧的石墙,同样有着深蓝色的斑点涂料。

最为奇怪的是到处都画着一个“卍”符号,也就是把汉字的‘十’字各端沿着逆时针方向伸出一截。这个符号我还真没见过,纳粹的符号我见过,但是和它旋转的方向刚好相反,根本不是一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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