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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梦溪诡谈》,野狼獾新作,宋朝汴京城内发生了诡谲的帽妖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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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喻卦主和诸葛上人都算外道了?依你之言,什么才算本教妙旨?”

    “自然是圣女狐咏儿的姹女狐仙妙法,只有她可服众。”树下人说。

    “我也见过圣女施展妙法,知道她早就在圣教,是圣姑徒弟。然而贝州城破时,圣女却以遁地术逃走。背主怯战,实无信义,如何服众?”树上人说。

    “你懂什么?当日城破你又不在城中。都说圣女脱身乃是则王临危所派,自有大计托付,并非苟且私逃……”

    “我不在城中,你又在城中了?”

    虽然沈括不知道他们讨论什么,但是能听出火药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场面近乎失控。

    “都少言两句。”树下一直未说话的那位开口,听声音是位老者,“不管这三位卦主德行如何,我等也都盟誓,不可流言蜚语伤及教内,这些猜疑心生暗鬼的话都不要说了。”

    “好,既然张灵官说话,我不提了,我只取了这‘请神幡’回上人处交差则个,二位自便就是。”树上人说。

    “你只让我等帮你找神幡,如今我等出了力。你又说你自己去诸葛遂智处交差,也不告知上人在何处?我们岂不是平白无故被你差遣?”另一人还是有气,不依不饶地问。

    “无须多问,只交给我,我见你二人带着圣姑的令牌,也知你们另有分派,我也不问。这也是喻卦主的新规矩。各自差遣,各自勾当,不得与教里兄弟说。”树上人说。

    “说起新规矩我便更是三千个不服。圣姑自前夜起,失踪已近两日,平日最服众的老香主九公也不见返回。教中兄弟都有些疑问想知道,如今喻卦主平白执掌了内外事,却什么也不说,只顾信那新来的诸葛上人。”

    “疑问也藏在肚子里,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今次喻卦主要请出世的妖魔凶险,喻卦主也是为大家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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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3章 庄园

    二月十四 酉时

    远处三人的对峙了一会儿,似乎无话可说了。以至于沈括以为他们快各自散去,没有多余信息可以收集了。然而树下那位还是没有忍住,扔出一个新的话题。

    “那喻老四丢了老母石碑,圣姑不追究也就罢了,如今趁着圣姑不在,却百般得意起来。纵使圣姑不在,按旧规矩也该是圣女咏儿接替内外诸事,如何轮到他一个修鬼仙的木匠指手画脚?若论教里高低,他也只是圣姑座下四卦主之一而已。”

    “你也知那是旧规矩?如今大事将成了,天下尽知皇帝失了天命。这关头,你倒是想起那圣女胡咏儿,你们可见过狐咏儿此人?只是圣姑以前提过几次罢了。”

    “我如何不知?九公上月就曾见过。”

    “那你何不让九公找她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请五雷咒法那日,九公也已下落不明了。”

    “哈哈哈,你找个下落不明的来旁证狐咏儿?”

    口舌之争再起,进而又有些激烈。沈括又觉察到一条信息,这弥勒教原来主事正是圣姑,现下失踪了,临时接班的换成了喻景喻四郎。而这场争论似乎都是因为教内教众对这喻老四不服而发出的怨言。

    “你俩休要再争论,先办正事为重。”边上老者再当和事佬,出言劝诫双方。

    树上人麻利下来,气呼呼将那妖幡叠好藏在身边。

    “我这便去复命,二位帮我寻此物功劳自当上报,对喻卦主和诸葛上人的不敬之言权且记下。”

    那人丢下一句暗藏警告的话,自顾自走了,后面两人也不答话只是跟上去。

    他们后面,沈括与徐冲远远跟上,沈括一路上踩到几根树枝,惊动起几只鸟来,好让徐冲捏了一把汗,所幸都没被前面人发现。这三人分明就是弥勒教的人,然而警惕性却不高,或许是因为正在生气而没太警觉。

    这三位为什么先找到这里还不知道,不过他们争论时总会漏出些信息,这是沈括最更感兴趣的。这些信息,加强了他之前的一个猜想。

    从这三人的言语判断,弥勒教内部的确出了问题,一如他的判断。一切的根源在于代教主圣姑不见了。现在教主似乎出现了空缺,喻景当仁不让占了代理教主的位子,这样莽撞的行动显然有失情理,就如同他知道圣姑回来不会怪罪,或者圣姑根本就不会回来一般,而圣姑不见的时间恰好是傀儡从天上坠下的那夜。这就是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情了。

    三人到了外面,那里停着一匹马,那名带着妖幡的自上了马,也不说话,纵马向东北方向去。

    沈括一看挠头,他想要跟踪这些人到巢穴,却没想他们分道扬镳了。却也不知道剩下二人会去哪里,到底跟踪哪边才好?徐冲拍了拍沈括肩膀,小声道:“我去追此人。”

    徐冲骑术更好,眼力也更佳,确实是追马上人的最优选。

    “好,你追那人,我跟着这二人。”

    “沈兄,你还是不要跟了,若被发现必生凶险,你又不会拳脚不好应对。不如自己回去。”徐冲说。

    “我自有应对,若不能跟踪,绝不勉强。”

    “切勿犯险。不如早弃回城。”徐冲再次提醒,眼看那骑马的远去,他也心焦。

    “我知道徐兄,还有一事切记,那齐家外宅后院里那五具尸体格外要紧,尤其那具女尸,务必保存好不要毁损,也不要埋了,切切记。”

    徐冲脸色略茫然,然而沈括手紧紧握住自己手腕,他知道其中干系重大,此时节也来不及细问于是赶紧点头。自行去找马,追那人去了。虽然那人早就走的不见踪影,不过这里向北只有一条大路,他记住了那人穿着黑衣,胯下一匹五花骢,快马加鞭大抵还能追上。

    沈括留下跟踪那二人,然而这两人也不着急,就在树林里坐着等,似乎在等天色更暗些。

    沈括用他自制的窃听器远远偷听。

    “灵官师兄,我等领了圣姑的令去找那藏书楼,现在圣姑却离奇不见了,也不知道找谁复命了。”

    “圣姑来去无踪,以往开坛请神魔,也有神游天外,数日不返之事。不用担心。”

    “然而那喻老四又是分派差事,又是订立新规,如同圣姑不会回来一般。猴急的有些古怪。有兄弟说,圣姑请神魔前,看到喻老四与那诸葛上人一直在在纸上写写画画,见人来就藏起那张纸,似有密谋。”

    “我都说了,不要传这些没有来由,自会乱了自己阵脚的话。今番大事将成,只要兄弟们齐心,必能推翻朝廷,诛杀昏君,重开新世。”

    “嗯,也只能如此。只是见不得那喻老四趾高气昂的。”

    “你也知道,我教穷困疲弊之时,是他拿出金银和庄院助我们重振,这份功劳如何也要记下的。”

    两人不再说话也不走,就坐在那里,各自从怀里掏出干粮来吃。沈括也是腹中咕咕叫,然后摸了摸衣襟里,却只蜷缩着一只小猫,那小猫正睡得香,他不由得心想:“要是根鸡腿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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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戌时三刻

    一轮明月悄然从云中显现,高挂在当空,这并不是一个利于偷摸行动的月黑风高夜。

    两名弥勒教教众,突然起身向着南面群山里去。都快打瞌睡的沈括赶紧跟上,月光皎洁,远远可以看到那两条鬼鬼祟祟的人影,他不必跟的太紧,保持着半里地远近。

    走出几里地就能看到那黑黢黢的山里,竟有一簇光。

    那边山并不高,却分明有人,看似一座山庄。

    一般乡间此时早应该吹灯睡觉了,那边山里倒是灯火摇曳,实在古怪。看来这两个家伙今夜就是奔着那里去的。

    沈括深一脚浅一脚跟上去,他本不会跟踪,若是漆黑一片里早跟丢了,好在今夜月色好,加上有些起风,风声掩盖了他时不时发出的动静。前面那一老一少两位,也不像是有经验的贼,始终只顾前面没顾得了后面。

    风声不时带来些前面山里的弹奏歌舞声,分明还是一场夜宴。

    到了山口边上,那两贼人潜伏到水沟,显然看到了什么。猛然间天上一声鹰啸,沈括赶紧蹲到草里。

    等了一会儿,又有犬吠马嘶声响起。向那嘈杂声起处看去,一行十几人骑着马,并带着一群细犬疾奔而来。月光下观看,为首一人乃是穿着银色狐裘的少年,肩膀上停着一只隼,好不威风。

    那少年一闪而过,后面跟着十几个带着弓箭家丁模样的,他们带着的六七匹马的马鞍上没有坐人,堆放着狐狼獐兔之类的猎物,显然是官宦公子出状元游猎回来了。

    等一行人进去,又过了会儿,那两贼才起身摸进山去。

    进山只是一线天,两边山崖夹着一条路,却越走越宽阔。远处显现出灯光和庄园模样。他们走过一些小的院子,到了最大院落前。这院子依山建造看着不小,院墙里面传出歌舞声。看里面屋舍房檐错落,显然是气派山庄。

    两名贼人贴着院墙阴影走,分明是想找进去的地方。他们停在柳树下,四下寻觅了一番,然后后一闪不见了。

    沈括揉了揉眼睛,确定他们确实不见了,这才小心翼翼也跟到近前,发现原来院墙下有一道排水沟从里面出来,这条沟原来有竹排挡着,但是竹排被移到一边,那两个贼大概是从这里进去了。

    他突然有些心慌,犹豫要不要跟着钻进去。虽然也是为朝廷办事,但是毕竟这里庄院主人没有请自己,未请自入谓之贼也。

    他站定墙边思忖夫子当怎样教诲和事急时如何从权时,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欢歌笑语声传出,里面何止是大户人家多半是贵胄豪门,刚才进去哪位公子,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身上那种贵气是隔着黑夜也能感受到的,绝不是一般财主家少爷。要真是一手遮天的人物,抓到自己不由分说打死了喂狗可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却听到耳边犬吠。远处一伙庄丁模样,举着火把扛着锄头钉耙,牵着狗巡查而来。眼看那狗嗅到什么,正寻寻觅觅,向自己这里过来。

    眼下没有退路,沈括只得钻进水沟,沟里还有尺余深的水,下去后衣服全湿了,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手脚并用爬进院墙。眼下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如果被那些壮丁堵在外面,只怕来不及分说,就被一锄头打倒。

    他背靠着墙喘了几口气,耳听外面狗声近了。又有人说话:“刚才好似看到一个人影,一晃不见了?”

    “是你看花眼了吧?夜里哪里有人影?要有也是鬼影。”

    “老相公说最近京师有变,庄上也不可不防啊。老相公还说,若有贼,打昏了送到庄里,若打死也行,只是不要让他跑了。”

    “我看下面水面不平,也许那鬼影从这里进去了?要不我们进去查看一下?”

    “好你个欠酒账不还,瞒心昧己的泼厮,又来诓我骗我。这二月的大冷天,谁肯下去?何不你自己下去。”

    “嘿嘿嘿,我也怕冷,不如放狗进去,若有贼人,狗一吠也惊动里面,我们也不但干系。”

    “这倒是好计策。”

    沈括一听不妙,赶紧向里面去。走出一程发现,原来这水沟是院子里小湖泊的一条排水沟,两侧假山树木,分明是一处园林。这深山里的庄园,竟然修的如此别致?

    他也没看到前面进来的那两个贼去向,眼下只能摸黑向前去。这园林倒也幽深,沿着湖走出很远才看到前面亭台。后面并没有狗追过来,大概狗也嫌水冷,不肯钻过来。于是他先停下想了一下对策。

    抬头只看到前面宽大房屋里灯火通明,又有舞乐传出。他心中暗暗想:既然早就找不到那两个坏人了,也不能原路从狗洞钻出去,只怕那些人还在。不如借着那边的光,赶紧在高墙边找到颗树想办法爬出去,然后逃离这山庄,胡乱投店睡一晚。

    他慢慢靠到大屋侧面,没有找到大树。屋子里面一片光亮,应该看不到外面人影走过。他蹲下慢慢从窗棂下爬过去时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正有靡靡之音传出,头上一扇窗未关紧,他偷偷伸起脖子想里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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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却见屋子里面果然是一场歌舞。

    几位歌姬正在堂前献舞,边上有乐师弹奏。其余都是衣着富贵的客人,分坐在两边酒案后。

    一位白须长者,大概是本家老太爷,正站在前面正双手握鼓槌敲鼓,竟然与乐师板眼配合极好。其他客人也合着板眼,或打着檀板,或击掌助兴,一派欢乐祥和。

    一曲终了,老头将鼓槌一丢,意犹未尽坐回到太师椅上喘气。

    奏乐从激烈一改未轻柔,乐师弹奏琵琶声如高山上一股清泉般流淌,一位身形高挑的侍女便开始起舞。

    沈括偷偷观看那舞姬,只见舞姿曼妙体态婀娜,却不知比小苹如何。他只听说小苹舞技极高,然而却没见过。

    白发主人兴致起来,抚掌唱道: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外面一阵急促的吵闹声打断了老头的雅兴,沈括也赶紧缩脖子,躲到廊道阴影里。

    果然假山后面,转出一行人,急匆匆过来。为首一人推门就进去。

    “父亲,大事不好,刚才藏书楼进了贼,被儿子发现,却未抓到。”

    “有不要大呼小叫。”老者镇定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问:“是贼进藏书阁了?”

    老者故作沉着,然而在场的众人有些哗然。只一会儿,里面乐师歌女舞姬全都被轰出来,几个人就捧着乐器从躲在阴影里的沈括边上过去,好在人都行色匆匆,也没看到这里还蹲着一位。

    他躲在黑暗里也不敢动弹一下,手里紧紧握着腰里的腰牌,要是被逮住第一时间就拿出来。也不知道这山庄里财主,认不认得这大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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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4章 巧遇

    二月十四 亥时

    一轮月色下,沈括依旧战战兢兢躲在窗下偷听。

    “我们搬到这样地方,为何还会有贼?”里面老者问。

    另一个一个声音道:“相公,目下京城大乱,富户都避到乡下,贼儿偷儿们必然也都知道吧?所以也都来城外行窃。”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家大业大,招贼无非损失身外之物,然而我已躲进深山,怎么还会被盯上?再者为什么是藏书楼?小七,你说藏书楼失窃,可曾发现丢了什么书?”

    “儿子察看过了,京城带来的字画和书籍倒是没丢,只丢了京城带来的那只紫檀盒子,里面只有几封信笺和一幅字……”

    “原来图的是这个。我知道了,果然不是一般贼。”

    老者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慌张。

    “相公,知道如此多底细。有有心要您的信笺笔记,找些影射朝政的一差二错的,会是不是他……想来满朝,只有他会动心起念……”另一个沉稳的声音问。

    “不要猜。此事还是论迹不要论心。老夫被罢黜多年,早就人去茶凉。再者,官家提携他一介武夫当这个枢密使破了我大宋重文先例,当年也不止老夫一人弹劾,满朝文臣都是他的敌人。他要派人暗访私查,怎么也排不到老夫,更不至于偷那盒子,那盒子里面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敢问相公,那木盒子里的信笺和字……”

    “你们一定想,老夫慌乱间从京城带出的,必然是要紧东西?其实寻常的很,里面那幅字无非是三十多年前,先帝得到天书时,我写给天子的一首贺诗。不如我背给诸君听听,看看是否有影射朝政和诸般纰漏?”老头清了清喉咙,开始背诵“:三百六句初一日,四时嘉序太平年。霓裳绛节修真箓,步武祥云奉九天。”

    “相公,这……似也没什么要紧的?”

    “呵呵,说来羞愧,当年写了这样阿谀的东西。后来也觉得年轻时孟浪,近怪力鬼神而远夫子教诲,却也不舍得毁了,就留下放在那匣子里当做警醒之用。丢就丢了吧,传扬出去,无非是丢人。”

    “父亲,那些信?”

    “也没什么,都是当年与先帝近侍张先生结交,托他带出《天书》上那些无人能识的怪异文字,想要参详一下。如今想来,更是荒唐,那些形似蝌蚪的字,大抵是当年王钦若王大人伪造的?”

    “父亲,我只听说,天书上有:《大中相符》四字书名,外加包裹绢帛上:赵受命、兴于宋、世七百、久久定这十二个篆体字,却不知里面的字无人能识。”

    “内中的文字确实谁也看不懂,类鸟篆却又横生出许多枝节。官家也不许别人看,我当时心生好奇,便托官家身旁近侍,每在官家阅读天书时,偷看几个暗记在胸,然后画在纸上带出来。前后也收集了三百多个字,然而参悟几年却还是看不透。据内侍讲,先帝研读此书也不甚认真,每看一会儿便收藏起来了。”

    “父亲,先帝最爱这些玄虚,为何研读《天书》会不甚认真?”

    “小七你问到点子了,其实答案不言自明啊。我当然也是着了相,荒废了七八年研习这天书上怪字,直到一日见到了党项李元昊命人自创的西夏文字时,才恍然大悟。那西夏字,原来都是些偏旁相凑,生造出来的假字。想来那李元昊有野利仁荣造字,先帝便有王钦若造字。所以,陛下研读天书也并不认真,因为他知道那是假文字,只是人前做做样子。”

    “父亲,如此说来《天书》是假的?”

    “我参悟了八年才想到,恐怕今天偷信的人,要么事没参透这一层,要么就是用心极险恶。如今天书在玉清昭应宫大殿藻井上悬挂,重兵防守偷窃不到。也不知道哪里走漏消息,说我这里有,这偷儿便来我这里。哎,随他们去吧。”

    “父亲,偷书的又会是谁?”

    “小七,刚才你说《天书》为假时,我只当你已然开悟,却又问出这蠢话。我来问你,你刚才提到,包裹《天书》锦缎上,是哪十二个字?”

    “赵受命、兴于宋、世七百、九九定?”

    “可察觉与如今京城流传的各种童谣颇有些相似?”

    “难道是……”

    “历来偏信神异易遭反噬,秦皇汉武莫不如此。先帝先作天书后封泰山,借着神谕天命稳住朝局,何止权宜简直英明,然而为防日后事败,又造了谁也看不懂的字,这便是天大的纰漏。”

    “这样一劳永逸,永远无人能破解,岂不更英明?如何说是天大纰漏?”

    “小七,你哪里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虽然造字无解,但是世人无解,有心之人却未必无解。”

    “父亲,我还是不懂。”

    “马上你就会懂了。我看这谶语之乱,从此绵延不绝啊。”

    这里面年轻人似乎没懂,躲在外面沈括大抵是听懂了,这老头说的是,当初先帝伪造天书时用了谁也看不懂的字,也不敢胡乱解释怕穿帮,然而你不敢解释,这解释权可就拱手让人了,有心人一定会动这个心思。如今有人偷天书里面的字,大概是动这个脑子了。他不由得头心生钦佩,这老头应该已经猜到偷那些书信的人是谁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这老者身份,听说话的意思,可能是在朝里做过官的。正想再抬头看清容貌好回去找老包或者文彦博问问,他们多半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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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谁料到怀里那只饿半死的小猫开始挣扎,之前倒是没怎么动弹,大概饿昏过去,这会儿又苏醒过来。沈括想安抚一下,轻轻拍了拍,这猫崽竟然喵喵叫了起来。

    “父亲,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那年轻的耳力竟然不错。

    “不好,隔墙有耳,出去看看。”

    “相公,也许那贼,还没逃远?”

    “小七,抓到先别打死要留活口,只打断双腿不要放走了……”

    沈括已然慌了神,向身后黑暗退去,这句“只打断双腿……”是他听到的屋子里传出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毛骨悚然。

    他没了命在黑暗中跑,只听身后乱纷纷。黑灯瞎火跑出一气,到了院墙边。就看到那里有一棵倒下的枯树,半倚在墙上。看来只有从这里逃走了。

    他拼命爬上树,想要把衣服解开把那只猫崽取出来丢掉,但是紧迫间却解不开衣服。只恨这小畜生还精神了,也在里面抓挠,大概也想出去。

    沈括跳上老树,几下爬到墙上。站在那里四下看,却见院墙院外,都有火把,看来只有逃出这庄才能捡一条命。也看不清地,他奋力跳下落到地上,只感觉脚又崴了,于是一瘸一拐逃离这座山庄里大院,再设法离开村庄。

    他刚才在院墙上看得清楚哪边是出口,于是向那里跑。跑过几处大大小小院子,眼看着剩下最后一座小院子就能逃走。然而山外面有马蹄声,一群人正朝里进来,大概是追出去抓那两个贼的回来了。。

    他赶紧回头,却见身后也有火光闪动,还有狗叫声。竟然被两拨人堵在里面了。

    “天亡我吗?”

    眼看无路可跑,他把那皇城司牌子紧握在手里,如同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正无计可施。只听边上院子里有动静。

    小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他索性就站在原地,既然跑不掉也懒得躲了,只转身呆呆看向那里,与里面出来的少女对视片刻。若不是天上近乎满月,他也认不出这就是锦儿。

    一万个疑问在头上飘过,事情如何会巧到如此地步,虽然他也听徐冲说,打听到锦儿和小苹中午就离了东京,搬到了中牟县近黄河渡口的什么地方。

    “外面乱哄哄怎么回事?”是里面小苹打着哈欠的慵懒声音。

    锦儿也不回答,一把将站的直挺挺的沈括拉进院子,他一进屋子便与屋子里出来的小苹四目相对。

    小苹虽未说话,但是眼神里分明在说:“为什么又是你?”

    门外两拨人闹哄哄走到一起,一时间热闹一起。锦儿拉着沈括贴着墙,也不敢说话。

    “那两个贼呢?”有人扯着嗓子问。

    “没追上,跑脱了。”

    “跑脱了贼,还这么大嗓门?”

    “都是你说往那边去,我们才追,全无踪迹,狗也嗅不到生人气味,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你看差了,让我等追错方向误了大事,正想着回来当胸揪住衣衣问你,如何不大声?”

    “你倒反赖我?”

    “走,见老相公去。”

    “去便去……”

    “都别吵了,你们这两个满焊糊涂的。好生误事。”一个年长声音打断了后生们的争吵。

    “叔公在上,我等只想理论清楚,如何误事了?”

    “刚才分明看到村口有个人影一闪不见了,也许贼没有跑远,或许有漏网的就堵在这村里了,你们也不寻找,竟然自相争吵起来?如何不是误事?”

    “是啊,叔公不说我倒是忘了。刚才分明有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就在这里不见了。”

    小苹也在听外面讲话,赶紧用眼神示意锦儿把沈括带进屋子,她便搬了把条凳坐到院子里。

    沈括与锦儿小心翼翼刚进屋,背后砰砰敲门声就响起。

    “那娘子开门,大嫂开门……”

    粗鲁男人声音响起。沈括听得心惊胆战。

    “都停手,我听见了。”

    小苹大喊一声,起身到门后。

    “大晚上,如何这般吵闹?”

    “大姐,庄里走了贼,老相公吩咐抓到先打断手脚,绑送到庄上领赏钱。那人影好似在你门口一晃不见了,怕是翻墙进来了。请大姐开门,容我等进去。”

    “我一夜都在院子里赏月,却没见到半个人影。”小苹说。

    “大姐莫怪我们粗人聒噪无理,今夜庄上确实进了贼,我们到这门前也见到了人影。”那年长叔公说道。

    “你看真切了?”

    “呃……真真切切,看身形不像本庄里认识的,大姐或许漏看了,不如我们进来前后院子,草堆里,锅灶边,找一找……”

    “这院子里只有我们主仆,若深更半夜进来很多后生怕有蜚语。再说,这庄里歌伎乐师多了,都非熟人,都是城里逃出来寄住的,看到生人摸样又有什么怪异?我也是中午才来,也算生人,是不是一并抓去见太公?”

    “然而那人形,确是鬼祟。还一瘸一拐,像是被追赶跌伤了。”

    “你都看到他一瘸一拐了,我这里大门紧闭,这院墙如何攀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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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苹一语,瞬间让对方哑火。

    “是啊,大姐说的没错,若一瘸一拐怎么翻墙进去?我看又是王大喝醉看错了吧,刚才让我等兄弟追出二里地,什么也没有。”

    外面众人嬉闹起来。

    “那,也许看错了吧,我们这就告退,抱歉则个。”叔公道。

    “叔公回去便是,我只在这里继续赏月。若见到贼,我家锦儿也是会拳脚的,自把出擀面皮的骨卢槌,先打断那冤家手脚,绑送庄上讨赏钱,也不劳烦各位。”

    “大娘子好生了得,我等告退。”

    外面嬉笑着,闹哄哄离散了,又等了一会儿,小苹悄悄开门两边张望,确定壮丁们都走了,这才关上门。然后返回屋子。

    她一进屋子,就转成了一副生气面孔。

    “锦儿去将那擀面杖取来。好你个冤家,昨夜害我好苦,我已然躲到山里,今夜又来害我,却是何故?”

    “大姐且听我说,我……只是领命到这里查案,不料却……”

    “领命查案查到了这里?”

    “说来话长……”沈括琢磨着怎么解释。

    “这些公事就不必与我说了。我只恨你,昨天为何要用那妖怪来吓我。”

    “我并非有意吓你,只是那傀儡一直就放在那里,是你揭开了盖着的布。”

    “你明知那东西邪性,还让我上楼?分明害我。”

    “这个东西复活不是邪性,必然有些道理。”

    “是啊姑娘,”锦儿插话道,“公子他若知道那东西会活,自己也不会上去啊?”

    “好,好、好,我让你取擀面杖来,你也不拿来,只知道帮着他。你就当他什么都不知,是我胡搅蛮缠了。也罢。当日他在船上骗过我那不近情理的公婆,我也欠着他人情,今天他被人追,我也说了谎哄过那些壮丁,也算两不相欠。”

    小苹生气转身,双手叉腰,后背对着沈括。。

    “如何说的两不相欠,我还欠着大姐一头驴。”

    “我要那蠢驴做什么,你留着一起过日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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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5章 圣姑就在这里

    二月十五 子时

    场面僵持了好久,边上锦儿也不知说什么,三人在摇曳烛光里呆立无语。

    沈括正感觉百口莫辩,又感觉胸口有东西动,那该死的小猫又开始乱动弹。他这才解开衣服,那猫崽被憋的快死了,一见光亮喵喵叫了起来。

    “什么动静?”小苹一转回身,看到沈括从怀里掏出一只猫仔:“是只狸猫儿?”

    她抢到前面接了过去。

    “你到乡村办案,还带着这小可怜?”

    “不是带着,是……”他正想据实相告,这只该死的猫不合时宜乱动,差点害死自己。然而电光石石间,一道灵光闪过,他意识到,人未必需要时时说实话。

    “大姐其听我讲……是昨夜,你提到想让锦儿出城买只小猫,我记在心中,本打算今日就趁着今日出城公干也想买给你,然而没找到猫儿市,就在猎户那里讨来一只。想着与大姐你赔罪。然而天大的缘分,不期在这里遇见,也是太巧,正好给你,不知可否饶恕?”

    小苹抬头看着沈括,片刻后眼睛里闪出泪光。

    锦儿接过那小猫:“明日便去村里讨些羊奶喂它,你说这小东西傻傻呆呆的,有时候也挺机灵能招人怜惜。”

    锦儿退出,两人便坐在窗前相对无语。

    二月十五 丑时

    小苹出到院子,又仔细倾听了墙外声音,确定村子里人都睡了,这才返回。

    她回来后拨弄了一下油灯,叹息一声:“我知你脚有旧伤,现下又跌伤了需要将养,然而却不能多留你。这里是乡村,又是春社后,人起的都早。这里主人阴鸷强横,又最恨外人窥他私邸,有误闯进来的,见了都当贼打杀。待山口有庄丁走动了,你便走不脱了。你那宫里差遣的牌子这里没半点用。也不是我吓唬你,那老庄主以前也是个朝里当过官,贪赃枉法冤杀人命也没少干。凡壮丁抓到附近剪径的贼也不解去中牟县里报官,都是打断腿丢在村边饿死后再埋了,不信你去庄边,还有绑人的染了血的木桩铁链。他若见你还带着宫里牌子,更怕你是朝中仇人派来暗访的,下手一定更狠。还是早些走,走出几里地,见大路边有卖茶的卖饼的店铺就坐下,都有赶车去汴京的从店外大路过。”

    “多谢大姐。”沈括起身,深鞠一躬。小苹说的大抵没错,刚才在那大宅窗户下,就听到那老庄主要打断自己手脚。

    “不必谢,你能安好我便心安。”

    他起身要出门,又想起什么:“大姐,什么时候回京城?”

    “实我来这里,一是城里闹妖精闹的怕,二来是得到消息,白矾楼就要被官府查封,纵使有胆也待不住了。正好这庄上太爷与我有些旧情谊,请我来躲避顺带唱曲儿,也就顺水人情来了。这山庄里房舍也都是他家的产业。你也知道我厌倦了农庄日子,回东京只想终老在白矾楼。若不是白矾楼外漫天飞的妖魔,我便是死也不离开那繁华地。”

    “那些傀儡……”

    沈括欲言又止。因为外面有雄鸡在叫。

    “听!时间不早,快走吧。”

    “若是那白矾楼不封了,你便要回东京?”

    “哎,我只在这乡村半日就想念那御街矾楼了,只等白矾楼拆了封条再说吧。”

    边上锦儿取来一根拐棍。

    “这是前日我离开时,向一位白发差人讨要的。哎……也不知为何,你我每相见,不是我瘸便是你拐,真个是前世的业障。你便拄着这拐杖,也替我还了那老人家吧。”

    “是啊,怎么这么巧。”

    沈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许你我命中犯冲,为你我好……也许我们也不要再相见了。”

    小苹一语如冷水浇透沈括,他无语架着拐从小院出来,锦儿小苹送到山口,那里倒是并没见什么绑人的桩子铁链,想来小苹也是刚来,不知听山庄里谁瞎传的。两人看着沈括一瘸一拐远去。

    沈括走出山沟,天色方亮,果然寻到土路边茶摊。想来去东京的大车必然从这里过,于是坐下向茶博士打听。那茶博士告知,此地果然有去京城的大车,不专门拉客商,只是拉些农家瓜果猪羊进城的车子,顺道拉人去。

    那车家路过这茶铺时,只在外面大喊一声,想坐车的便自己坐上去。如果只去汴州、中牟县内,只收十五文,进东京收三十文。车子随时有到的,却没有定时。多时,一上午有七八趟,然而最近东京附近人心惶惶,反倒是出京城的人多,进城的人少,蔬菜拉进东京也卖不出价钱,所以进城的车子也少些了,也许得多等会儿。

    沈括又打听了自己脱身的那处山庄。

    茶博士说,详细的也不知道,那地方本来就荒僻,有个名字叫做柳树冈。早年还是后汉三国,官渡大战古战场,因为当年死人很多,据说不是个不吉利地方,附近都是山野也没什么可耕的平地,所以没人居住。

    然而三十年前,突然有一家有钱人在那里置了土地,辟了一处庄园。古怪的是,平时没什么人,只留七八户庄丁看守。以往每年只到了盛夏,才有一些人来此山庄中避暑消夏,那时便可看到庄里富贵少年出来游猎,个个鲜衣怒马,驾鹰走犬,却鲜有和附近人说话的。即便说也不提本家姓名。左近村民都在猜庄里主人是谁,猜了三十年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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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是去年年末,山庄夜间灯火旺盛起来,似有不少人至此。附近村民只习惯于每年夏季有人来避暑,不知隆冬还有来访的,确实有些反常。前日起更是来了几十辆马车,自东面大路来,拉来了小一百人,这倒是不太奇怪了,大概是城里闹妖怪,这些官宦商贾们都避到此处。

    喝了几杯茶聊了几句闲话,就见远处骡子拉的大车赶到。果然车夫还未到茶摊门口就大喊一声,招呼有去东京的,只收二十文钱。沈括答应一声,架着拐上前坐到车沿上。

    二月十五日 午时

    颠簸了三个时辰,沈括终于回到了东京,实际上脚也好了。

    他赶紧赶到老鸦巷新据点,才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圈人。包大人和文彦博都在,都看着地上五具死尸。徐冲在边上一脸茫然,看到沈括回来了,这才转忧为喜。

    “两位相公快看,沈公子回来了。”

    老包转身,看到沈括衣服撕破,脸上也脏兮兮,腋下还架着根拐棍,知道又有磨难。

    “存中,我们都在担心你安危啊,都怕你遭了毒手,好在无事。快说说跟踪那两贼人有什么发现?”

    “禀相公,一言难尽。没有跟到贼人巢穴。倒是遇到一些事情……不知如何讲起。”

    “什么事情?”

    “昨夜借着月色,跟踪那二贼到了中牟县一处深山里,那两贼好像是去那山庄行窃。”

    “什么样山庄?”老包一脸雾水。

    “只知道在一处名叫古柳冈的地界,四周林子夹着一片山丘,好似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后来呢?”

    “我跟着两贼人进了山庄主人家中,后来……那两贼进藏书阁行窃被发现逃走了,反而留下我被困在那家院子里。然后我在窗户下,偷听那家主人与儿子说话,那家主人似乎知道那两贼人去藏书楼里偷什么。说是一些信笺,里面有当年托先帝身边近侍抄写的一些天书文字,然而他又说上面文字无法解读。”

    “那主人什么模样?”文彦博突然问。

    “没看到正脸,只看到侧影,大约是古稀年纪,然而他的儿子年岁不大。我听他说起,曾在朝中做过官。”

    “哦!”文彦博捻胡须做思考状,“这样年纪的隐退大员极多,想不起是谁啊。”

    “那老者被窃之物里还有一首他写的诗,说是当年奉迎天书时写的,他深以为耻,就藏在身边当做警醒,却被两个贼人偷走了。他当时背诵了一遍,我躲在暗处记下了。”

    “念来听听。”包拯道。

    “三百六句初一日,四时嘉序太平年。霓裳绛节修真箓,步武祥云奉九天。”

    老包和文彦博都皱着眉头。似乎想不起什么。

    “当年,仙帝迎《天书》之时,满朝上奏都是这样祝词贺诗,时间又久远,虽然听着有几分二叔,确实想不起什么了。”文彦博说。

    “两位相公,派人去一查就知。”徐冲说。

    “此事,让徐冲选人却办便是。昨日你与徐冲言:这被雷劈的五具路人尸体有奥妙,我特别找来文大人来此地,等候你来讲解。早上至此也等了也约莫两个时辰,我们和仵作也又查验了一遍,却无甚新发现啊?终于等到你来。我看你风尘仆仆,也不容你沐浴换洗了,来人,先去取些茶水来。”

    “不必,我路上吃了车夫两个萝卜,不需喝水了。先说要紧事。”他径直走到尸体前,找到那具女尸,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大人,以下是小人推测而得,或有差错,请先恕无罪。”

    “推敲案情又不是罗织冤案,何过之有?讲错无妨。”

    “既如此我便斗胆说了,依我之见,这五名死者不是路人,都是弥勒教的人。”

    沈括这一言如炸了锅,在场探子、差人何老包徐冲,有一个算一个都惊的目瞪口呆。

    “尤其此人!”他指向那具女尸,“我猜,她在教中职位颇高,极可能就是弥勒教逃匿已久,未能归案的圣姑。”

    院子里瞬间又安静下来。

    “圣姑?”第一个有反应的是文彦博,“我曾在贝州城下,远远见过城头做法的圣姑,她便是烧成灰烬我也认得……”

    老头赶紧上前两步,仔细端详一会儿:“然而烧成这般模样,虽还没成灰烬,却也认不出来了。只是看仵作尸单上推测的年龄,倒是相仿,是有三十七八岁。”

    “ 存中,说说你的推断。”老包说。

    “这五人,便是那夜,操纵傀儡在空中飞舞的五人。他们也都是被春雷劈死的。”

    “如何证明?”

    “死状可证。”

    文彦博和徐冲走上前去,包拯再次翻看仵作尸单。

    “存中,仵作尸单上写:似雷击又似火焚而死。死状有怪异。写的模棱两可却无定论。”

    “确实怪异,也绝难有定论。那日我问起仵作,他提到上次看到这样死状的两位,一位卖油,一位沽酒。共同之处,就是身上沾染了引火之物,故而先雷击而后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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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2 09: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无语,等着他说下去。

    “所以我认为,他们身上有引火之物。”

    “是何物?”

    “正是那天喻老四仓皇逃走时也要带上的那两捆细索。”

    “哦哦?”老包点头答应着,其实一脸茫然。

    他们五人都是这样死状,不是偶然,是因为那日风大,他们都讲那绳索绕在双臂和腰间,雷电击中后,这些绳索就燃烧起来,所以死状与众不同。这些都是我的推测,然而却可以证明。那些细索被烧毁后,必然留下痕迹,应该还在伤口上。

    “仵作!再验伤口。”包拯喊道。

    “是!”

    那老仵作不敢怠慢,赶紧带着徒弟们一起蹲下察看起来。众人满脸疑惑等待着。

    只片刻,那仵作起身:“禀大人,却发现有细小烧焦的麻线嵌在焦黑肉里。”

    “那日为何没找到!可是懈怠偷懒?”老包怒道。

    “小人不敢。”

    “大人。”沈括插言,“此事诡谲,不似常情,不怪仵作。我也是逆推猜测,仵作按常理验尸,并无过错啊。”

    “嗯,还是存中宽仁。好,先不追究,虽然无过却也无功,赏钱减半。”

    沈括走上前,将小苹给的拐棍递给仵作:“她让我谢谢您。”

    “不敢,不敢。多谢大人。”

    沈括回到尸体前,刚才他还只有五分信心,现在已经有八分了。

    “包大人,文大人,昨日我与徐节级一同跟踪贼人,听他们讲起才知道,王则伏法后主事的圣姑,失踪已两日,加之我请仵作绘制了这具女尸背上的无生老母纹身,才敢猜测,她就是圣姑。”

    “圣姑竟然被雷劈死了?”文彦博哑然道,如同听到了个天大笑话,却又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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