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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沙子一袋子

[转帖] 《异行诡闻录》:常人所无法触及的神秘事件[鬼神、异兽、风水、人性],作者:羊行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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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30 08: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鬼脸新娘(二十五)
  我感到脖子与肩膀的连接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种极致的痛感甚至让心脏都停住了跳动。我大喊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月饼声音里面透着一丝兴奋。
  我怔怔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十多平方米的卧室,装饰非常简单。依墙有两个木质衣橱,旁边是一个摆放着各种线状古书的柜子,最显眼的东西是一面半人多高的铜镜,斜靠在书柜旁边。而月饼正坐在屋中央茶桌旁,盯着一杯透着清香的茶水发呆。看到我醒来,月饼面露喜色,边说着边站起向我走来。
  “我睡着了?”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那幕惨景,只是我连日高度紧张的神经在沉睡后潜意识拟造出的噩梦。
  “阴时过后,我们发现你昏倒在九龙莲花鬼首鼎旁边。我检查了一下,你的穴道被点了。解了穴之后,怎么喊你也不醒,身体又冷的厉害。不知道你在阴时经历了什么,所以也不敢贸然下药。这间是孟绿绮的房间,腾出来给你休息。”月饼说着话走到床边,递给我一杯茶,“现在怎么样?”
  我想到刚才恐怖的噩梦,不由从心里打了个哆嗦:“我睡了多久?”
  月饼又恢复了一贯的常态,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漫不经心道:“两天两夜。”
  我心里一惊,脱口说道:“我睡了这么久?”
  “嗯!”月饼走回木桌旁喝了口茶水,“你丫第一天身体冷得和冰一样,第二天又烫的和火一样,直到一个多小时前,体温才恢复正常。”
  我试着活动着四肢,发现没什么大碍,只是头还有些昏沉,但是脖子上的痛感却依然难以忍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脖颈处长了出来。我捶了捶脑袋下了床,双腿一软险些摔倒,连忙扶着床沿,双腿适应着地面的感觉。
  “你丫悠着点。”月饼喝了口茶,“两天没下地,小心腿撑不住。”
  我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感觉力量慢慢恢复,试着迈了几步,又是一阵头重脚轻,同时肚子里咕噜咕噜雷鸣般响了起来。
  月饼似笑非笑的喝着茶,我老脸一红:“你个吃货昏睡两天水米不进试试看?”
  “水还是喝了几杯的。”月饼指着桌上的茶杯。
  看到那杯水,我想到那个极度真实的噩梦,心里又是一惊:“这水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井水。”月饼说道,“这两天我除了方便,几乎对你寸步不离啊!我哪知道水从哪里来的。每天都是孟素素送些吃的喝的,要问就问她去。”
  我这才注意到月饼眼中布满红色的血丝,心里不由一阵感动。但我立刻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鼎里的水呢?”
  月饼一脸轻松:“倒井里了。”
  “那村里人呢?”我听到这句话,脱口问道,随即又想到孟素素每天都送来饮食,看来并没有出现梦中的场景,全村人的蛊毒解除了!
  我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随即又冒出一个疑问:“把鼎中水倒入井中解蛊毒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月饼又打了个哈欠,拖长了声音道:“谁也不知道。阴时过后,如果不继续服蛊毒,这两天村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你又醒不过来,我们完全摸不着头脑。孟绿绮只好按照之前的推测,决定把鼎中的蛊毒倒入井中先续了村民的命,等你醒来之后再作商议。鼎里水倒了一大半,才发现鼎底有一具骸骨,估计是血尸的,已经叫村人包敛烧掉了。没想到喝了井水之后,村里所有人的隐疾全都好了,也恢复了正常表情,看来诅咒解除了。现在全村人都把你奉为神灵,你丫这次火了。估计看上村里哪个姑娘,可以随便宠幸。一年后村里冒出几十个小南瓜也说不定。”
  我听得哭笑不得,没心思搭理月饼的调侃。想到孟绿绮在那个时候做下的这个决定,虽然凶险,却也有一番大将之风,结果误打误撞结了全村的蛊毒,看来最应该感谢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这忍辱负重多年的她!又想到血尸一生英豪,为了解救族人,却化为鼎中白骨,继而被烧成灰尘,不禁心头又黯然起来。
  我沉默了半晌,月饼陪着我沉默着,几次想张口询问,却欲言又止。
  我猜到月饼想问些什么,但是想到血尸临终前的嘱托,又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只能苦笑道:“阴时发生的事,我实在是不想说。你也别问了,问我也不说!”
  月饼眉毛扬了扬,似乎对我这个态度很不满意,但是却又不好说什么,轻叹口气笑道:“南瓜,我没你那么多的好奇心!我只是想谢谢你。”
  我知道月饼这句话言不由衷,没有人比他更关心我在阴时里经历的事情,因为这毕竟关系到他的身世,可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血尸,就绝对不会说出去。再者说,月饼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他身为灵族传人,身为掌门信物的白莲戒指又自动带到他的手指头上,可他又偏偏是灵族当年准备赶尽杀绝的明教后裔。这种矛盾的巧合,换到谁身上都会承受不了,也就是月饼,才能如此不动声色的泰然处之。
  而且,我根本不相信聪明的月饼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世来历和宿命的矛盾。他急切地想从我这里知道的,或许是和真相完全不同的答案,这样也许心里会好过一些。但是我偏偏不能说出来,我这才体会到独自一个人去承受一个秘密,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孟素素端着一托盘香气腾腾的大盘小碗各种食物走了进来,见到我醒来,一阵银铃般的惊喜笑声传了出去:“妈!弟弟!那个姓南的醒了。”
  “素素!不能对我兄弟这么没礼貌的称呼。”月饼寒着脸说道。
  孟素素吐了吐舌头再没说话,满脸喜色的把喷香的食物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摆放着碗筷。
  那个姓南的?我噗嗤笑了起来,心说孟素素你眼里只有月饼也就罢了,好歹我也算是你们明教的救命恩人,称呼上能不能尊重点,孟绿绮还叫我南少侠呢。
  看到月饼背着手大老爷们似的看着孟素素拾掇着,孟素素又温顺无比,我心里又骂道:月无华你丫看来是想利用明教首领后裔的身份架空我这个救命英雄啊!看来丫所谓的我想宠幸村里的妹子这件事情估计也不怎么靠谱。搞不好是自己想在村里做个土皇帝,在村里被明教的人前呼后拥,架鹰遛犬,看见漂亮妹子就糟蹋。明年家里妻妾成群,怀里抱着若干嗷嗷待哺的小月饼也说不定。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隔门望去,孟绿绮母子神色激动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黑压压一大票人,但是都很守规矩的站在门外。
  孟绿绮颤声道:“南少侠终于醒了!身体感到怎么样?”说话间,孟绿绮由于过于激动,竟直接奔到我身前握住我的手,一双美目蕴着盈盈泪光,高耸的乳房几乎要顶在我的胸膛上。
  据科学家研究,男女之间的距离只要不超过二十厘米,就表示两人关系极为亲密,心理上都接受了彼此,可以做任何男女之间的事情,又用了一大堆理论和调查进行验证。其实从我们灵族角度看,这个事情很简单,用四个字就能概括:阴阳相吸。
  不得不承认,孟绿绮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虽然我自小就是个孤儿,缺乏母爱,但是还好我没有所谓的恋母情结,看着她那一汪春水般的俏脸,透着成熟女人的惊人魅力,身上的异香若有若无的挑逗着我的嗅觉,不由心神一漾。
  我连忙把目光从她的胸部收回,斜看着门外,结结巴巴道:“没什么事……事情,就是有些饿!”
  这时孟乾火估计看到自己母亲有些失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孟绿绮似乎也意识到举动有些失礼,后退两步,红着脸端庄的说道:“既然如此,桌上有粗茶陋食,仓促之下还望南少侠见谅。今晚全村设宴,举村欢庆我们部族重生之日!”
  说也奇怪,看到孟绿绮端庄高雅的样子,我心里又有些微微失望。不由心里叹道: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这是肚子又不争气的骨碌起来,我注意到孟素素已经摆好碗筷,红油透亮的红烧肉香气扑鼻,笋尖炒腊肉青红分明,辣炒小肠颤巍巍的泛着油花。中间那一大盆老汤,雪白浓厚的汤水里飘着粉嫩的鲜肉,还有醋腌鬼子姜,凉拌黄瓜之类的青菜。白饭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米粒颗颗晶莹剔透,更妙是还有一大节蜡封的竹筒刚被打开,透着浓郁的米酒香气。
  我不由食指大动,垂涎欲滴,当下也就不客气,几步窜到桌前坐下,狼吞虎咽起来。月饼像是要对我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估计丫是让我注意一下吃相,免得丢人现眼。
  估计是我老饕的吃货样子确实不雅,孟素素捂着嘴直乐。我也顾不得许多,毕竟一个多月没好好吃顿饭了,再加上又生生饿了两天,一杯酒一块肉吃的满嘴油光。
  孟绿绮声音里带着笑意:“素素,乾火,先跟我准备晚上的宴席,还有许多事情要你们安排。月少侠,南少侠,你们先好好调理调理。我们先告辞了。”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说着“好的”,三个人前后出了屋。
  月饼往床上一躺:“您先吃着,我睡会儿。两天没合眼,困死我了。”
  我伸长了脖子,使劲咽着一块大肉。奈何没有细嚼,肉块卡在喉咙里,噎得我直翻白眼,连忙一大口米酒灌下,捶了捶胸口,呼出一口气,舒服的说道:“你不吃点儿?味儿真不错。”
  “不吃了,实在吃不下。这几天我就喝茶喝米酒吃白饭。”月饼翻了个身,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似乎要睡过去了。
  “少装!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丫这个吃货不吃?”我夹起一条鬼子姜,嘎吱一咬,满嘴酸辣的清凉,端的是劲脆爽口。
  “哎!”月饼苦笑道,“我也想吃。不过我实在对红烧豆虫,笋尖炒风干老鼠,辣炒脱骨蛇,老汤蟑螂肉没有兴趣。更何况鬼子姜据说从棺材上摘下来的最是鲜凉可口。偏巧那天方便时发现黄瓜直接种在茅厕里,各个鲜嫩肥大,看来营养丰富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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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3 08: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鬼脸新娘(二十六)
  我从茅厕出来时,恨不得连胃都呕出来。往屋子里走的时候,想起茅厕里翠绿欲滴的黄瓜铺了满墙,煞是喜人,忍不住嘴巴里又阵阵泛起酸水。
  “月饼!你刚才怎么不早说。”我抹着嘴角进了屋,看着满桌喷香的饭菜,又是一阵恶心,忙倒了杯茶喝了下去。还好这山中的茶叶倒是清香扑鼻,饮下唇齿留香,口中生津,总算是稍微压了压呕吐感。至于这茶叶是用什么方法培养的,我努力不去想。有的时候知道真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月饼此时似乎已经睡去,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刚才想提醒你来着,看见孟绿绮几个人在屋里,又不好意思说。据说这是村里有贵客才用的接待标准。”
  我一时语塞,只好端着茶杯在屋子里溜达,月饼此时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这两天不眠不休,看来是把他累得不轻。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我倒是不饿了,就是有些头昏脚软。看看天色尚早,距离晚上的宴席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别出心裁的菜肴,我对赴宴这件事情顿时兴致大减,无聊中走到书柜前,准备找本书看看解解闷儿。
  苏醒时我只是对孟绿绮的书柜一扫而过,这时仔细看书柜里的藏书,不由心中一惊。
  这个书柜和我差不多高,共分七层,分别标着“天地金木水火土”的小篆文字。每一层里按照分类排满了各种各样的古装书籍,都是用线穿册。在和我平目高度的天字层里,竟然是几卷竹简,依稀看到上面全是苦涩难懂的蝌蚪文。
  而在地字层里,是《周易》、《诗经》、《论语》《春秋》这类春秋战国的古籍。
  我心说没想到这小小的村子里还有这么丰富的藏书。转念想到明教历史悠久,又通晓各种玄术,自然会收藏有许多古籍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当我看到木字层时,轻轻的“咦”了一声。
  只见木子层里全是《麻衣神相》、《五行三十六周天》、《风水堪舆点睛》、《寻龙追脉》之类关于相学、风水、五行这一类的奇书,不由见猎心喜。记得师父曾经说起过这几本书,此类书历尽中国五千年的战乱,又因为秦始皇焚书坑儒,南北朝尊崇佛教,唐代盛行道教,宋朝独尊儒术的文化动荡,早被销毁殆尽。每每谈及,师父总是面带遗憾,说此生福浅缘薄,无缘见得真迹。而这些师父梦寐以求的奇书,竟然在这小小一方斗室里应有尽有。
  我想到月饼这两天闲着没事,估计也看了不少,便急忙仔细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书准备看看。又想着临走时跟孟绿绮打个招呼,带上几本回去慢慢研读想来她也不会拒绝。
  一念至此,兴奋的把木字层大略看了一遍之后,我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只好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一遍看得非常仔细,但是依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好奇心顿时起来了,仔细打量着书柜的布局,心里默想着这些年跟师父学的阵法。而这个书柜除了“天地金木水火土”七个字比较醒目外,倒也没有按照奇门阵法布置,显然并没有利用阵法不止出障眼术之类的阵局。我沿着书柜四壁敲了敲,“咚咚”的声音表示柜内实心,没有什么暗格,又趴在地上看了看书柜底部,和地面还有半尺的距离,没有机关暗线通往地底。
  我蹲在地上,心里疑惑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这时我的目光正好和木字层平视,书脊上各种字体的书名一排排罗列着。我仔细看着,盯得久了竟然有些眼花的感觉。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那些字都活了,变得无限放大,每个字就像有生命的精灵,跃然纸上。这些字在我的视线里奇怪的穿梭着,忽而混成一团,忽而又单独蹦了出来。在一片混沌中,有几个字忽然变得无比清晰!
  我心里一楞,连忙后退两步,再仔细看去。这时视线已经从长久盯着一件物事的疲劳中清晰起来,当我看到这一层的中间八本书时,忽然明白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来自何处了!
  这八本书是《房楼本格》、《事异录》、《阳火阴水》、《液土断堪舆》、《婴元》、《儿女本命》、《烧炭法》、《灰培房基》。
  这八本书的第一个字,合起来正是:“房事阳液婴儿烧灰”!
  我觉得这八个字无比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过,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八个字。
  但是根据字面判断,这八个字似乎是一种药引!
  此时月饼轻轻翻了个身,微鼾声又再次响起。我用手指蘸着茶水,把这八个字写在青砖地面上,苦苦思索着:为什么这八个字这么熟悉。
  茶水写出的字痕慢慢蒸发消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残留的痕迹,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屋内的光线变得模糊不清。我抬头看了看窗外,黑压压的铅云沉重地压在村子上空,随着阵阵狂风不停地翻腾滚转,云际边上隐隐透出耀眼的亮光。一声霹雳滚过苍穹,数条闪电挟风雷之势撕裂天空,将黑暗的大地劈出几片雪白的光影,天空中残留着被闪电开膛破肚后的血红色,黄豆大小的雨滴紧随而至,肆无忌惮的砸落下来。
  那一声霹雳似乎也划开了我的记忆,我猛然想起这八个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那本书上的鬼故事!我和月饼坐火车来十万大山时,张扬放在每个软卧里面那本鬼故事书上的故事——《药引》!
  结尾正是这八个字:房事阳液,婴儿烧灰!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那本鬼故事书上的八个字,无巧不巧的在这层书柜里面由八本书名排列出来了?
  那本鬼故事书里面《人偶娃娃》的故事,在火车上几乎完全相同的发生了!《药引》这个故事,难道也会发生?会发生在谁身上?这里面又包含着什么样的暗示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那本鬼故事书难道可以预示出未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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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3 08: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鬼脸新娘(二十七)
  这段时间接踵而来的各种诡异事情让我神经变的高度紧张,盯着这八个字,我忽然觉得很疲惫,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起做。
  “你怎么看?”那一声惊雷早已将月饼惊醒,悄声走到我的身后,见我半天不吭气,才轻声问道。我早就察觉到他在我的身后,却不想说话。
  “你昏睡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这里的蹊跷,我侧面问过,似乎孟绿绮她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月饼在我身边蹲了下来,“如果要找到答案,就只有想办法找到张扬。”
  我苦笑着舔了舔嘴唇:“月饼,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去找张扬么?就算找到又怎么样?这里面的秘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真的只想回去,安安静静的找份工作,平平淡淡的生活,找个老婆生个孩子。月饼,你可能不理解我,你的身份和我不一样。你是灵族的继承人,又是明教一脉的传人,而我呢?我可能只是一个鬼婴。一个……不说了,我实在太累了,我只想好好休息。”
  说到这里,我鼻子一酸,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月饼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我理解你。”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孟素素在我们背后问道:“咦?你们两个在这里蹲着干嘛?”
  我和月饼慢慢站起身,转过身前,我擦了擦含着泪水的眼睛,勉强笑道:“没想到你母亲藏书很丰富,我们俩在讨论这些书呢。”
  孟素素稍显疑惑的看了我一会儿,那灵光波动的眼神似乎要看到我的内心深处。我尴尬的转过头,不想让她看到我有些红肿的眼眶。
  “有什么事么?”月饼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孟素素见月饼向她发问,顿时恢复了神采,喜滋滋的说,“本来想在大院摆宴对你们表示感谢,结果天公不作美,只好委屈你们俩在大堂赴宴咯。妈妈说大堂地方狭窄,人肯定不会太多,但都是部族里德高望重的族人,还希望你们俩海涵啦。现在就走吧,我给你们带了伞。”
  孟素素把两把竹伞递过来,摆了个邀请的动作笑道:“现在请两位英雄赴宴吧。”
  英雄?我心里苦笑着,我他妈的算什么英雄!
  月饼替我接过雨伞,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孟素素喜滋滋的撑开伞走出房间,闪身钻进了漫天雨幕中。
  “走吧!”月饼拍了拍我肩膀,把伞塞到我手里。我木然的撑开伞,和月饼一前一后跟着孟素素向宴席大堂走去。
  雨更加迅猛,击打的竹伞“砰砰”作响,伞沿滑下一圈雨水串成的水线,如同珠帘似的。间或几道闪电,劈亮了这个古老的村庄,无数道雨滴就着亮光,如同银线从天上斜斜拉下,在地面上击起一个个黄色的水泡。
  我跌跌撞撞的跟着孟素素往前走着,鞋子里已经灌满了雨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雨夜里视线本应极为模糊,但是家家户户明亮的灯光倒是为我们铺了一条路。我心头黯然:也许每家都在为了庆祝新生而高兴吧,可是我又算什么?
  也许走了没多久,也许走了很久,我们终于又来到那栋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孟绿绮撑着伞站在十多个人前面,所有人都带着感激的笑容,让我心里不知不觉好受了一些。
  “想来素素已经跟二位说了,天降大雨,只好委屈屋内欢饮。”孟绿绮朗声道。
  她左侧一个老者“哈哈”笑道:“俗话说下雨天留客天,我看这场大雨也未尝不是好事!两位小友可以在敝村多盘桓几日,也是一件美事!”
  孟绿绮看清我们三人,奇怪的问道:“素素,乾火呢?”
  孟素素一撅嘴,一脸不高兴道:“谁知道。我去他那间屋子找,黑灯瞎火的,连个鬼都没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孟绿绮似乎也有些不满,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闷哼道:“少他一个也不少!请二位入堂赴宴。”
  这时天空又是道霹雳砸落,我的眼前顿时一片雪亮,正要跟着进屋,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踏水声。
  难道是孟乾火赶来了?我回头看去,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雨夜中飞快的向我们奔来,忽然又摔倒在地,继而又爬起来,仓皇的跑了过来。
  这个人并不是孟乾火大约二十五六岁,,我看着他觉得有些面熟,应该是阴时站在院中的一人。只见他神色凄惶,嘴里“呜呜呀呀”发出奇怪的声音,一头冲向月饼!
  月饼向旁边闪了闪身,那人收势不住,直接又跌倒在泥水里。
  “繁路!怎么了!”刚才说下雨天留客天那位老者厉声道,“不得无礼!有事慢慢说!”
  孟繁路似乎用尽力气想爬起来,结果又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老者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歉意道:“二位莫怪,犬子繁路之妻身怀六甲,可能要临盆也说不定。”
  孟繁路这时才吐出一口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千画……千画她死了!”
  老者浑身一震,颤声问道:“繁路,慢慢说!不要着急!”
  孟繁路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一口气没有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来两个人把繁路送进屋。俞卢大哥,切勿慌张,咱们一起去看看!”孟绿绮瞬间作了安排,又对我们俩说道,“请二位也入内堂休息,还望见谅!”
  “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一起去吧。”月饼扬了扬眉毛。我的心情本来很低落,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到时让我注意力转移了不少,这时有几个人已经把孟繁路抬进内堂,孟俞卢也顾不得暴雨磅礴,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和月饼也紧跟着孟绿绮一干人追去。
  跑了大约半里路的距离,我们来到一栋屋子前,整个村几乎都是灯火通明,唯独这间屋子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我忽然闻到了一种味道,在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潮腥味中分外刺鼻!
  那是浓浓的血腥味!
  孟俞卢此时竟然不敢推开房门,反而是孟绿绮一把推开门,一股更加腥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借着极为模糊的光线,我看到一个女人身着白衣,长长的头发遮挡住面部,悠悠的飘荡在空中。在白衣的腰部以下,映染着大片刺目的鲜血!那袭白衣仅到孟千画膝盖,雪白的两条小腿上,被半凝固的鲜血一层层覆盖着,低垂的脚趾上还一滴滴的落着血珠,在地上堆积了一大滩血浆!
  她的脖子以奇异的姿势低垂着,脖子后面隐约看到两根绳子向上延伸,贯穿房梁!
  她是被人吊死的!
  孟俞卢狂吼一声,抓住孟绿绮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不是诅咒已经解除了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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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3 08: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鬼脸新娘(二十八)
  “眼睛里没有血丝,舌根没有延伸,脖子上有绳子的勒痕,但是没有紫青色的淤痕。脸色不是窒息而死的暗青色,而是苍白色。”此时孟俞卢经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昏了过去,孟千画的尸体已经被抱下来放到床上,其余人都围在屋里看我进行着尸检。
  在跟师父学艺时,我最感兴趣的就是五行八卦,奇门阵法,巫蛊医卜,所以也学得格外认真,平时又喜欢看这类书籍,看到孟千画死状太惨,不由就把烦心事抛到脑后,仔细检查起来。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尸体,但是最近一连番的经历,让我的神经似乎坚强了不少,虽然孟千画死状可怖,心里面却不怎么害怕。
  检查完后,我叹了口气,我用嘱托孟绿绮准备的温糯米酒洗了洗手,从嘴里吐出一块生姜。糯米辟邪,生姜祛阴,都是自古相传尸检时必备的东西。
  “她不是上吊死的!”我对月饼说道。月饼的目光停留在孟千画高高隆起的腹部。此时女尸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白色的睡衣和皮肤早已被血液黏成一片,我明白月饼的意思,目前看来,孟千画是因为大量失血而死。
  如果是因为腹部遭受剧烈打击,导致小产血崩而死,那么血液会从下体流出,可是腹部的血又从哪里来的?
  而且一直有个疑惑我没有解开!
  我望向孟俞卢,他面色死灰的坐在椅上,浑身不停哆嗦着。“孟先生,我想问一下您儿媳妇大概什么时候临产?”
  孟俞卢嘴角歪斜,流出一滩涎水滴在肩膀上:“按日子算就在这几天,前后不出七日。”
  孟绿绮接口道:“南少侠,你的意思是千画是被人杀死的?”
  我并没有回答孟绿绮,而是问道:“孟夫人,请大家回避一下可以么?”孟绿绮微微一怔,立刻点了点头,屋内其余人也没多言语,相继走出屋子。只有孟俞卢无力道:“我不走!”
  孟绿绮用眼神征求着我的意见,我看见孟俞卢悲怆的样子,于心不忍,但是又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这时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四人。
  “帮我端着这盆米酒。”我对月饼说道,随即从蚊帐上撕下一块纱布,蘸了米酒,小心翼翼的浸湿孟千画干涸在腹部的白衣。
  “剖尸取婴?”月饼回头看了看孟绿绮二人,轻声问道。
  许多孕妇在即将临产时突然死亡,体内的一点血脉和残存的阳气仍然能够护住婴儿不死,这时如果方法得当,还可以救下体内的婴儿。国内外这种新闻屡见不鲜,倒不是什么奇事。
  我摇了摇头,用唇语对月饼说:“我觉得很奇怪。尸体已经是死脉,可是我摸不到另外一条死脉或者活脉。”
  月饼疑惑用唇语问道:“没有婴儿?”
  我一边擦着血衣,一边点了点头,又轻动嘴唇:“但是肚子里确实有东西!”说完这句话,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这时血衣已经被温酒软化,我把手放到孟千画圆鼓鼓的肚子上,不禁有些犹豫。当着孟俞卢面把她血衣撩起来,显然是很大的不尊敬,可是此时又说不得要这么做。
  正犹豫间,我突然看到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虽然隔着血衣,但我的手感觉到孟千画的肚子动了动!同时从她的体内传出了“呜呜”的声音。
  她的肚子里面有东西!而且似乎是活的!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怨灵成胎!
  男女交合时,如果正赶上清明,鬼节这样万鬼横行的夜里,会有些怨灵俯到男子身上,随着阳液进入女子体内,在腹中形成鬼胎!
  这样的鬼胎如果怨灵怨气不重,倒是也可变成人形,多为女性。只是一生中受不得长时间阳光照射,否则会头晕目眩,常年手脚冰冷,体弱多病,还经常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如果碰上怨气重的怨灵,则会化成没有脉搏,没有实体的怨胎,但是也会按照婴儿生长的规律慢慢生长,只是在做B超时却只能看到黑乎乎的阴影,看不到婴儿的实体。
  曾经有一对夫妇怀上了这最为凶煞的怨胎,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打听到师父。师傅花了三天三夜才将怨胎渡出体外,为此还大伤元气,休养了半个多月。
  这时女尸腹部鼓动的更加厉害,从体内传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怨胎,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月饼见我还在犹豫,放下酒盆,不由分说的把血衣撕开!
  我正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血衣被撕裂,我看到了女尸的肚子,顿时头发都被炸了起来!
  女尸的肚子上,有一道竖着的巨大裂口,几条粗线深深的陷入肉中,七拐八拐的草草将裂口缝合。随着腹部的鼓动,肉中的粗线被挣的把肉切成一块一块,裂口眼看就要被挣开!整个裂口成撕裂状,两边各有五个大小不一的血洞,看形状是手指的样子!她竟然是被人用手插进肚子,活生生撕开了又缝上了!
  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在裂口最下端接近小腹的位置,竟然有一截粘着血液的毛茸茸的东西!似乎是什么动物的尾巴!
  月饼也被这个场景惊得一动不动。就在这时,女尸肚子上的粗线终于被挣断,向两侧裂开,一团裹满鲜血的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吓得猛的后退,险些跌坐在地上。月饼倒还保持着冷静,只是侧了侧身!我看到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从女尸肚子里伸出,接着是两只被血糊住的前爪搭在女尸肚子上,一个一尺多长的东西慢慢从里面钻了出来,爬了没几步,“喵呜”一声,又滚落在女士旁边,抽搐着四肢,继而一动不动了。
  “是一只猫!”月饼沉声道!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无比的愤怒!有人竟然活剖了孟千画的身体,取出了婴儿,又放了一只猫进去缝上了!
  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孟绿绮二人也将这恐怖绝伦的一幕看到了,孟绿绮脸色苍白,身体晃了晃!孟俞卢更是如同木头人一动不动!
  这诡异的一幕实在太过惊心动魄,我惊魂未定的喘着气,月饼扬了扬眉毛,恨声问道:“孟夫人,刚才孟先生说的诅咒已经解除为什么还会有人死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绿绮微闭美目,努力平静着急促的呼吸,半响才说道:“每次血尸仪式之后,村中如果有孕妇,就会莫名其妙失踪,或者离奇死去。但是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头一回碰见。”
  孟俞卢忽然笑了起来,先是轻轻的嘿嘿笑着,继而是哈哈狂笑着,直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剧烈的咳嗽着,断断续续说道:“繁路与千画成亲三年不见有喜。直到孟先铎给了一包药,千画服后不久就怀上了,没曾想会变成这个样子!”
  孟先铎!一包药!
  我又想到那八个字“房事阳液,婴儿烧灰”!
  这一切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门猛的被推开,孟素素浑身雨水的跑了进来,焦急的喊道:“妈!”随即又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显然她看到了床上的女尸和那只已经死了的猫!
  “怎么了!”孟绿绮一改平时的大家风范,慌乱地问道。
  孟素素捂着胸口,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女尸,月饼不着痕迹的挪了几步,挡住孟素素的视线,她才醒悟过来:“妈!你的房子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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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08:23:10 | 显示全部楼层
  鬼脸新娘(二十九)
  孟绿绮的屋中,我心疼不已的看着那个书柜被生生烧成灰烬。据一个村民说,因为雨势太大,他准备关上窗户时,发现孟绿绮的屋中冒出浓烟,就急忙赶过来,看到门是开着的,而书柜已经被烧得只剩下几块残木。万幸的是出了书柜莫名其妙着火只是波及到旁边的衣橱,衣橱也被烧了一小部分之外,倒是再没有什么东西被火势影响。更何况天降大雨,火势再大也烧不到房屋。
  孟绿绮脸色铁青的站在屋中,柳眉倒竖,听村民絮絮叨叨,想张口问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其实我也注意到,从我们赴宴到孟俞卢家中再返回这里,一直少一个人!
  屋里充斥着一种刺鼻的味道,在书柜残灰附近还漂浮着些许淡淡的烟气,许多细小的颗粒悬浮在空中。月饼蹲在灰烬前,捏起一撮粉末,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伸手在墙上刮下少许被烧白的墙灰,放在掌心仔细观察着。
  “是红磷!”月饼拍拍手站起身,走到孟绿绮面前,“有人利用红磷把书柜烧了。”
  红磷燃烧时会产生五氧化二磷,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屋内有小颗粒形成的刺鼻味道的白烟。
  此时屋内屋外站满了人,本来喜庆的事情,却因为一起残忍至极的凶杀案和神秘的纵火事件,给这个压抑了近千年的村庄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回忆着凶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又回忆着发现失火村民的每一句话,总觉得那个村民没有言尽其实。月饼环视着四周,众人也都期待的望着他,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成了这些人的领袖。
  月饼仔细地盯着每个人,直到目光停留在那个村民身上,村民被月饼凌厉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侧过头躲避着。
  “刚才出了看到屋子里冒出浓烟,你还看到了什么?”月饼猛地提高音量,厉声问道。
  村民浑身一震,似乎有些顾忌的看着孟绿绮,唯唯诺诺的并不言语。
  孟绿绮不满道:“革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其实他不说,我也隐隐猜到这件事情必然和一个人有关。就是从始至终从未出现的那个人!
  孟革然这才吞吞吐吐道:“我好像看到一个人背着包从屋子里面跑出去,那个包用塑料纸裹着,鼓鼓囊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那个人是谁?”孟绿绮追问道。
  孟革然却又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看那个人很像孟乾火,不过雨太大,可能也不是!”

  孟绿绮顿时脸色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椅子才勉强站稳。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孟绿绮,我忽然想到:如果这些事情都是孟乾火干的,那孟绿绮岂不是引狼入室,且不说她在村中的地位和威望,光是那份失望,换了一般人也承受不了。
  孟素素此时挤进人群,有些不安的看着村人,附在孟绿绮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等到孟素素说完,孟绿绮再也掩饰不住,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神中透出愤怒的悲伤。
  “请各位稍安勿躁,绿绮一定将此事调查明白。”孟绿绮声音干涩,嘶哑的说道。
  “哼!这件事要真是孟乾火干的,那是不是和孟千画的死也有关系?”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掉进了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你这个孟先铎的姘头,有什么资格在村里耀武扬威。”
  “一个蛊女,却在这里装大!”
  “孟素素和孟乾火都是孟先铎的狗杂种,谁知道他们安得什么心?”
  “要为孟千画报仇!”
  音浪越来越强,像一波波惊涛骇浪,无情的拍打着孟绿绮母女较弱的身躯。这个场面让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在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一团和气,而当有事情发生时,就会变得互相猜忌,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对方呢?
  难道这就是人性?
  孟绿绮母女无助的样子让我觉得于心不忍,和月饼对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站到她们母女身旁。这个时候,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为她们母女壮壮声势。
  村民们越来越激动,咒骂的也越来越恶毒,甚至有人喊出“杀了孟绿绮母女为孟千画报仇”!
  “这件事情我会负责到底,调查清楚!”月饼运了口气,中气十足的喝道!这句话就像一道霹雳,把所有的声音都盖下,众人皆沉默。
  但是这种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又有一人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负责!你怎么负责!”
  “他们俩都是灵族的!要不是他们灵族,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么!现在死了人又在这说风凉话!”
  “你们……你们怎么会这样!”孟素素大声喊道,一双美目中蕴含着莹莹的泪花。
  “都不要吵了!”孟绿绮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几步走到人群前,慢慢盘开了满头乌丝,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腰间。我发现在她的头发中,竟然盘着一条色彩斑斓钢笔粗细的蜈蚣!
  孟素素似乎想到什么,悲呼道:“妈妈,你……不要!”
  孟绿绮凄然笑道:“我孟绿绮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仅有一愿:解除部族诅咒。没想到诅咒解除之时,竟然有发生这种事情。看来比诅咒更可怕的,就是人心!”
  孟绿绮说完,把白藕般的柔荑放至头顶,那条蜈蚣立刻爬了上去,在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鲜红的血液就像梅花落雪,嫣红落英。孟绿绮痛哼一声,嘴里念念有词,那只蜈蚣嘴边两只巨齿左右开合,在孟绿绮胳膊上生生咬出了一个血洞,一拧身钻了进去。
  孟绿绮脸色惨白,看着皮肤下凸起的蜈蚣形状由手臂爬到脖子,在从脖子顺进体内,惨然笑道:“皇天在上,日月可鉴,誓蛊已下,十五日内若无答案,孟绿绮甘受誓蛊噬心撕肺之刑!”
  我不由佩服孟绿绮的决绝和豪气,她竟然给自己下了如此狠毒的蛊术!
  “素素!两位小友,跟我走!”孟绿绮沉声说道,带着我们三人要走出人群。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逃跑?”人群中又有人喊道!
  我顿时怒火上升,循着声音找寻那人,只想把他揪出来一顿暴打!
  “我给自己下了誓蛊,难道还能离开村子半步么!都让开!”孟绿绮面色凄然,厉声喝道!
  人群慢慢散开了,那一张张原本几个小时前还是一团和气的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我不禁叹了口气:也许,没有表情,可能是最好的表情!起码,我不会通过表情看到他们丑陋的内心!
2012-11-5 11:29:00
  鬼脸新娘(三十)

  我们三人跟在孟绿绮身后,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我越发佩服这个女人。
  “月无华,南晓楼,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们。”孟绿绮边走边说道。
  “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不遗余力!”我激动地说道。
  “你们带着素素走吧!”孟绿绮凄然道,“我下这个誓蛊,就是为了安抚民心。这样你们有机会带着素素逃走。不管走到哪里都行。家中有几样先祖传下来的玩意儿,拿到市面上卖,足够几代人衣食无忧。素素,走吧!别做什么明星梦了,当个普通女孩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我也就放心了。”
  我心头一震,孟绿绮给自己下了这个蛊,竟然是为了掩护我们逃走。
  孟素素哭道:“妈妈!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孟绿绮笑道:“傻丫头,妈妈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两位小友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身后有人!噤声!”月饼压低了嗓音。
  我偷偷回头看去,只见几道人影飞快的躲到屋后,心中一阵冷笑: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没有起码的信任?
  “乾火这个孩子虽然性子偏激,但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孟绿绮岔开了话题,自言自语道。
  “您怎么就确定是孟乾火做的这件事情?”我皱着眉问道。觉得孟乾火虽然至今没有出现,确实有些奇怪,而孟革革然也只是依稀看到那个人向孟乾火,孟绿绮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似乎又有些武断。而且在我印象中,孟乾火性子鲁直,不像那种阴狠毒辣之人,无论怎样他也做不出杀人取婴换猫胎这样变态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似乎有什么东西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孟素素依旧低啜着,孟绿绮指着前面不远出的房子说道:“我让素素来找乾火,那是临时给乾火安排的屋子,进去就知道了。”
  站在屋前,孟氏母女似乎谁也不愿意推开那扇虚掩的屋门。也许在屋内,有她们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
  月饼朗声道:“孟夫人,既然我一定答应你们了!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负责!南瓜?”
  我心里一阵苦涩:为什么我总是脱离不了这些我不愿去做的事情!
  看着月饼坚定的目光,我笑道:“月饼,我有选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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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08: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月饼又浮现出自信的笑容,推开了房门。屋中亮着一盏灯,等我看清屋里的一切时,不由打了个冷战。
  屋子里的墙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红色的“杀”字,字迹写得非常潦草,显然写字的人当时处于极度疯狂的状态,屋子里充斥着血腥、福尔马林、红磷混合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是掺杂着血浆的粘稠透明液体,还漂浮着一条类似于肠子的东西。
  我仔细看去,那不是一截肠子,而是婴儿的脐带!在旁边的一个小玻璃容器中,放着半瓶红磷!

  我心里一哆嗦,难道真是孟乾火干的?
  孟绿绮一脸怒气,眼神中带着丝丝疑惑。孟素素则依附着她的肩膀,嘤嘤的低声哭泣。
  月饼从血字中蘸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端起那瓶福尔马林看着,抬头问道:“孟夫人,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一下。”
  “你问吧。”孟绿绮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原本洁滑的眼角竟然隐隐出现了些许皱纹。

  “米内卡bong迭,yang米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月饼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句我快遗忘的话,那是在寻找血玉时隐形人说的。这句话困扰了我好久,但是后面一连串的事情让我几乎把这句话快要遗忘了。
  “哦?”孟绿绮奇怪的看着月饼,侧着头陷入了沉思。
  孟素素似乎想到什么,接口道:“这好像是壮族语言。十万大山居住的几乎都是壮族,但是相互之间语言又有所不同。这句话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别杀他们,他们有用!”
  我想到隐形人在阴时里拼命阻止我杀了那三个人的举动,心中顿时豁亮,原来他说的就是不要杀他们的意思。随即我又有一个疑问:但是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孟夫人,书柜里的书平时您看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月饼接着问道。
  孟绿绮更加奇怪:“我平时确实经常看那些书,许多蛊术都是从书里学的。那本是孟先铎的房间,后来给我住了。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月饼低头沉思着,我想到孟绿绮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那八个字的蹊跷。
  “素素,孟乾火进村前一直在哪里?”月饼转问孟素素。
  “南宁!他在那里上医药大学。为了解除村里的诅咒,他从小就对医学感兴趣。”

  “他是不是在广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工作?”
  孟素素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月饼指着盛着福尔马林和红磷的玻璃容器,上面有一个白色标签,写着“广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孟夫人,相信我们!半个月之内,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月饼问完这几个问题,充满信心的对孟绿绮说道。
  似乎他自信的神态感染了孟绿绮。孟绿绮也不像刚才那样颓然,对素素说道:“素素,你跟他们走吧!我在这里能照顾自己。这几天不会有事的,村里人还是很忌惮我的蛊术。”
  “我不走!”孟素素仰起俏脸,同样语气决绝的说道。
  “你要是不走,可能会……”孟绿绮犹豫道,我从她的神色中也看出了不舍。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身边有个自己最相信的亲人中是一件能稍稍宽慰的事。

  “不会有问题!不管是不是弟弟……孟乾火做的!我相信他们俩能帮助我们!”孟素素插口说道,又深深的注视着我们俩,“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能救我妈妈!对么?”
  我感到浑身血气上涌,毫不迟疑的说道:“一定!”
  月饼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要去南宁!孟夫人,请帮我们准备点生活必需品,我们连夜出发!”月饼整了整衣服,目光烁烁的望向屋外。
  孟绿绮点了点头:“我在村里还有几个亲信的族人,他们会帮你们准备你们需要的东西。”
  我一扫在此之前的颓气,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看来又有一段异行诡闻在等着我们!我们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突然我又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月饼,咱们俩腿儿着走出十万大山要多少天啊!时间来得及么?”

  月饼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愣住了。我感到刚才的雄心壮志立刻跌到谷底,深感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村子里有快马!”孟素素说道。
  快马?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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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08: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月饼,别紧张!不就是一匹马么?”我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看着月饼脸色苍白,神色紧张的盯着马头,死命抓着缰绳,心里不由窃笑。
  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遇事冷静,判断准确,身手敏捷,思路清晰的月饼竟然会害怕骑马!从上了马之后,丫就一直这个姿势,连头都不敢抬。碰上崎岖难走点的路,马一踉跄,丫立刻一个鹞子翻身跳下来,观察半天没有问题,才在我的帮助下战战兢兢的再爬上去。
  孟绿绮的几个亲信坚持要送我们出去。我和月饼考虑到孟绿绮母女在村中处境艰难,便问明了路线。还好骑马需要大半天路程就能到最近的县城,可以坐长途汽车直达南宁也就一百公里左右,车快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这也是最快的路程方式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盒真龙(广西的烟,孟绿绮准备的确实周到),抽出一根点上:“月饼,你丫别这么紧张,就骑半天而已。”
  “我讨厌有意识的物体在胯间上下耸动的感觉。”月饼也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面色依旧紧张。
  我乐得差点没有从马上摔下来,捂着肚子狂笑不已。山谷里回荡着我爽朗的笑声,久久没有停歇。一想到孟绿绮的誓蛊,孟素素企盼的眼神,我又有些笑不出来,同时心里面还有几个疑问没有解开,就和月饼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
  “月饼,我一直在琢磨墙里的尸油是怎么回事。”我想起从数码相机里看到的那一墙人形痕迹,虽然天气炎热,不禁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月饼这才来了点兴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仔细回忆在暗室的对话,想到一点。”
  月饼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问题所在:新一任族长是由鬼婴接任,但是似乎谁都不知道老一代族长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明白了。
  “谁照的相片你想到了么?”月饼反问道。
  这一点我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除了我和孟先铎,村里还有两个阴体之人。咱们还见过。应该是他们俩之一拍下的照片。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孟先铎会允许他们把照片拍下来呢?”
  “也许是为了把照片寄给谁。正好两个人其中之一经常到城里,有很好的机会。”月饼接着分析道,“可是孟先铎没想到他们俩并没有按照指示,而是把相机藏起来了。”
  “这么说孟先铎肯定知道这两个人是阴人了?”我顺着月饼的话推测着。
  “虽然你不跟我讲阴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在阴时里应该需要帮手的。这也就是他们俩为什么要阻拦咱们进村,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其中的原因,”月饼似乎还在为我不告诉他阴时的事情感到不满,但是我既然答应了血尸,自然不会说出去。
  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我又想起一件事情:“月饼,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假设孟乾火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把一只猫放进孕妇肚子里?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月饼小心翼翼的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子:“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我有个大概的概念。似乎在什么典故里看过类似的事情。杀人,取婴,换猫胎。似乎很熟悉。”
  我突然愣住了!因为我想到历史上一件非常有名的事情!
  “你想到了么?”我颤声问道。
  月饼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想到那件事了!
  我们俩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猫是通灵通邪的动物,猫体可以藏纳住怨灵。白天猫的瞳孔眯成一条线,晚上变得滚圆。无论人和动物,当瞳孔开始扩散时,体内的灵魂就会逃逸。而猫的瞳孔之所以有这种奇怪的变化,就是为了白天不让体内的怨灵从瞳孔中散逸,而到了夜间又放出怨灵在世间游荡。这也是为什么猫总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原因!一只猫体内最多可以藏九条怨灵,所以民间传说猫有九条命。

  而有一种魇术,是活剖孕妇取胎,用猫收住利用孕妇保住婴儿的怨气形成的怨灵,施术把怨灵转嫁到婴儿身上,确保婴儿不死!
  孟乾火为什么会这种魇术?他要这个婴儿有什么用?为什么每次仪式之后,村中如果有孕妇就会离奇死亡或者失踪?而照相的阴人又要把照片寄给谁?那本鬼故事书到底是什么来历?那八个字又代表着什么含义?
  方才还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飘起了山雾。在漫山遍野谜一般的雾气中,十万大山俊秀的山景变得异常模糊,正如我心头那一团团迷雾,缭绕不散……
  《异行诡闻录》第一部《南疆谜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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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08:23:58 | 显示全部楼层
  《异行诡闻录》第二部
  第一章 古蔓诡瞳(一)
  我和月饼驻足在一家不大的小馆子门前,认真地盯着挂在墙上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特色菜”几个大字。菜名里面有几个名字让我触目惊心:竹虫、蜂蛹、野猪、黄精,甚至还有2003年因为“非典”而名声大噪的果子狸。

  我们俩不动声色的信步而入,面对警惕的店老板,郑重的询问了米粉的配料,一人要了份米粉。素素说马自己认识回去的路,我们进县城的时候就把它们放缰了,两匹马甩开蹄子就跑了回去。等米粉的时候,我特地挑了一张墙上有电源插口的桌子,把手机连上充电器开始充电。
  两份米粉很快就做好了,店老板狐疑的打量着我们两个人,估计是把我们当做躲在山里多日的通缉犯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时间紧迫,我和月饼急匆匆赶出山,再加上那场大雨,蓬头垢面的倒真有些逃犯的意思。
  守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米粉,香气扑鼻,我顿时饥肠辘辘,在检查了米粉里确实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食材之后,才拿起筷子吸吸溜溜的扒拉着。
  “要去南宁,你不打个电话?”月饼端起碗喝了口汤,似乎不经意地问着。
  我装作没听见,反而吃得更加拼命,好让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闲不下来,这样就可以避免说话。

  月饼叹了口气:“该打个电话就打一个。南宁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熟人总是好的。再说顺隆在那里交情广,人脉多,能帮上不少忙。”
  我想了想,伸长了脖子把嘴里的米粉顺进喉咙,不情愿的拿打开手机。经过十几秒秒的开机等待,久违的手机画面终于又出现了。屏幕左上角电线杆子旁边五个信号格满满的,显示这个小县城信号极强,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还没等我触摸电话本的图标,噼里啪啦冒出10086011有67条未读短信的提示,我点开看了看,都是几个朋友在这段时间里给我打的电话,心里倒有些温暖。
  退回操作界面,我点开电话本,在竖排的英文字母里点了一下“S”,电话本立刻转换成以“S”为声母开头的联系人名单。我看着翻到沈顺隆这三个字,大拇指迟迟没有摁下,怔怔的看着。
  “这都多久了,装什么小清新,你当时拍《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啊!”月饼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心里一痛,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不打了!你还吃不吃?一人再来一碗?”没等月饼答话,我扯着嗓子喊道:“老板,再来两碗!”
  月饼没有言语,拿过我的手机,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我低着头假装吃着米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其实我心里特别紧张,竖着耳朵听着从话筒里面传出的微弱声音,生怕听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或者“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之类的电脑提示音。
  当我依稀从话筒里听到那首《一生中最爱》的彩铃,没来由的轻松起来,很莫名的情愫在心里慢慢萦绕着。
  电话那头接通了,一阵长久的沉默,月饼轻轻把手机塞到我手里。我静静地看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间显示,就这么一秒一秒的跳动着,每一秒钟的变化,似乎都能让我回忆起一段段曾经的往事。
  “南晓楼!你逗我玩是吧!”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阵怒叱,“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这里忙得很!”
  月饼一脸笑意,我尴尬的咳嗽一声:“顺隆……”
  “你妹!跟你说过我的名字是个硬伤!”沈顺隆那边似乎嘈杂得很,全是杂七杂八一连串有节奏的音乐。

  “顺子!”我心里一慌,连忙换了称呼,“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沈顺隆那边传来急噔噔的脚步声,嘈杂的音乐声音渐渐消失了,继而是人来人往的言语声和汽车喇叭声,看来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了:“说吧。”
  “我们在十万大山这里。”我又说了一下这个县城的名字,“有点急事儿想去南宁。”
  “你到广西了?月无华呢?”沈顺隆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
  “在我身边。”我忙接口道。
  “嗯。你们俩还和大学时一样。嘿嘿,你们不会真的是……”沈顺隆笑的很贼。
  “滚!”我没好气道,“当年哥是效仿李寻欢知道不?你帮不帮忙给句痛快话!我着急去南宁!”
  沈顺隆好奇道:“还李寻欢呢!你以为你们几个那次去KTV找公主我不知道?话说什么事情这么急?”
  我总算恢复了常态:“无可奉告!”
  “还是那么神神叨叨的。行,你说一下具体位置,一会儿有人去接你。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我这里也有急事,先不聊了。见面再谈,拜拜。”沈顺隆语气里透着焦躁,飞快的把电话挂断了,话筒里传出一阵忙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电话打了出去,我心里轻松了许多。有些事情就像隔着一层窗户纸,不捅破的时候,总觉得千难万难。可是一旦捅破了,反倒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正如沈顺隆,这个有着男孩名字的女孩,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喜欢的女孩。天知道她一个广西人怎么会跑到北方去读书,后来跟着我一个哥们好上了,我为此郁闷了很久。无巧不巧的是我们竟然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那个横刀夺爱的西门庆(和她好上的我高中哥们,这事儿之后我一直这么称呼他)却什么也没考上,我心里倒是不厚道的窃喜不已,当然表面还是沉痛的说道:“兄弟!复一年好好考,我在大学等你!”心里却想着:让丫抢我女朋友!活该一辈子考不上。

  本以为上了大学沈顺隆能念及旧情,和我重续前缘,结果这个丫头天天把我当隐形的视而不见。我苦苦追了一年,终于相信了月饼语重心长对我说的那句话:“南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沈顺隆的爸爸在广西南宁还是有一定名气,黑白两道通吃。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有她帮忙也许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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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08:24:20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蔓诡瞳(二)
  “如果十五天内咱们解决不了这件事情怎么办?”我和月饼像冬天的鸟一样一动不动的蹲在小馆子门口,晒着太阳吐着烟圈。
  月饼老僧入定般望着远处入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月饼经常会处于这种思索状态,我倒不以为意,自言自语道:“如果孟乾火并没有回附属医院又怎么办?咱们根本没有一点线索。而且我觉得也不一定是他。”从我心里来讲,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不过我确实不太相信孟乾火能做出这样变态的事情。

  “南瓜,我想到一件事情。”月饼弹了弹烟灰,“咱们灵族源自于哪里?”
  我应口答道:“道教。”
  “谁是道教的创始人?”
  “老子!”我说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月饼的想法,“老子出关?”
  “然后呢?“月饼双手支着下巴问道。
  我理了理思路:“据说道教创始人老子骑着青牛一路向西,过函谷关时,关令尹喜善于望气,见紫气东来,知有圣人到来,忙开关迎接。见到来的人是老子,恳求老子留书做出关条件。老子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写了上下两篇文章,上篇《道经》,下篇《德经》,一共八十一章五千多字,取名《道德经》。不过据说,尹喜读完《道德经》之后,对老子钦佩不已,和老子一同出了函谷关,一路向西,世人流传曾经在西域流沙附近见过他们俩。后来唐朝为了消除南北朝时佛教在中原的影响力,尊崇道教,说老子西去印度化释迦牟尼,不过这个说法就有些不靠谱了。”

  “那老子为什么被称为老子?”月饼又问道。
  我想了想关于老子的传说:“据说老子的母亲怀了他七十二年才把他生下来。生下来时就已经是个白发苍颜的老头了,所以成为老子。而且出生时胎位不正,从他的母亲的腋下位置剖腹产下来的。”
  说到这里,我愣住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怀孕七十二年生子?又怎么可能从腋下剖出?除非是一种情况!
  而这种情况,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困扰我的事情!但是这种情况却是我无法接受的!

  “不要纠结这个。”月饼见我面色不太好看,笑了笑,“我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从火车上我们遇到张扬所用的人偶术、控尸术、催眠术,都是西域一脉,这和老子出函谷关到西域是不是有联系?张扬和他师傅身为灵族,为什么会西域魇术?这些年他和他的师父是不是去过西域?又在那里碰到了什么?而且我们灵族似乎始终和玉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灵族在很久以前就在寻找血玉。而新疆也就是当时的西域,也有一种玉——和田玉。而且老子的母亲名字就叫玉!”

  月饼一连串的问题让我觉得脑子嗡嗡的,就像是有无数条线索在眼前飞舞,但是我却找不到线头把它一一对上,这种感觉让我分外焦躁。
  “我也就是一个推测,也许这仅仅是个巧合。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再说吧。”月饼指着远处疾驰而来的一辆奔驰,“沈顺隆来了。不管咱们去了南宁有没有线索,那里是一定要去的。”
  那辆奔驰在我们俩面前来了个漂亮的甩尾,扬起一地灰尘。本来还没事儿就在门口探头探脑偷窥我们的店老板,看到这辆奔驰,惊得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掉进裤裆里。
  从车上来了个戴着墨镜的精壮汉子,上下打量着我们:“谁是南瓜?”
  我一阵尴尬的点点头,心说沈顺隆就是这么没头没脑,小爷的大号就这么不堪入耳?我看看车里,沈顺隆不在,心里又有些小失落。
  精壮汉子对月饼恭敬道:“您是月无华先生吧。”
  月饼得意的对着我笑了笑:“小沈呢?”
  我心暗骂月饼,丫才和沈顺隆说过几句话,就一本正经的小沈了。沈顺隆也是,凭什么我就是南瓜丫就是月无华先生?
  精壮汉子摆了个邀请的手势:“沈总有些事情,忙不开。让我向您道歉,请上车。”
  我顿时觉得嘴里发苦:得!这么多年,不但沈顺隆把我当隐形的,她的马仔也把我当隐形的。这个您后面连个们都不加,早知道就不打这个电话了。
  我不情不愿跟着月饼上了车,马仔二话不说,一脚油门下去,给目瞪口呆的店老板倒了一嘴巴的灰。
  我无聊的看着窗外,树影连成一片,飞速的向后移动。不远处的山岭执着而缓慢的变换着角度。唯有天上的白云,似乎万古不变的恒古在那里。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不由一阵唏嘘,颇有些再世为人的感觉。
  马仔顺手打开了音乐,是陈奕迅的《十年》。我心里一酸,这是我和沈顺隆当年最喜欢的一首歌,看来她还记得。
  谁料陈奕迅没唱两句,我从后视镜里看见马仔皱了皱眉,嘟囔着:“沈总就是喜欢听这些,哪有这个来劲!”随手切换,一阵魔音贯耳,竟然是《忐忑》!
  马仔看上去挺得很嗨,一边跟着哼哼一边打着拍子,车开的风驰电掣,时不时猛打方向盘躲着突然从路边跑过的猫猫狗狗。
  估计丫被沈顺隆归拢前一定是飞车党出身。
  “兄弟贵姓?”月饼不动声色的把声音调低,找了个借口问道。

  “陆!陆峰!”马仔说话倒是干脆利索。
  “沈总那里出什么事情了?”月饼又问道。我装作看窗外风景,全神贯注的听着。
  “哦!没什么大事儿!”陆峰满不在乎说道,“这几天沈总开的老虎机场子,总有人爆机。按理说现在不是月头,机子也被上水了,不应该爆机那么频繁。”
  我一听是这个事儿,倒是不以为意。有些老虎机高手,专门盯着别人玩很久没有爆机的机子计算。等计算到一定概率之后接分就上,往往很容易爆机,俗称就是把老虎机“喂饱了”。
  “不过最近市里还发生了几件事情。”陆峰突然把车速放慢,眼中透着一丝恐惧,“第四医院最近出了几起孕妇失踪的事情,还有人在医院走廊里看到了鬼!”
  “什么?”我忍不住惊呼道。
  “我这也是道听途说。第四医院以科研为主,经常传出一些鬼故事。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月饼坐在副驾驶座上,把车玻璃落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强劲的气流吹乱了他的头发,冷峻的脸庞显得更加冰冷似水。
  我没来由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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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4 08:24:55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蔓鬼瞳(三)
  从十万大山到南宁也就一百公里的样子,陆峰车速又快,倒是感觉没过多久,本是郁郁葱葱的群山就被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所替代。在我看来,大城市的城区都差不许多,再加上陆峰车上所说的事情,我和月饼虽说是第一次到南宁,却无暇看窗外的景物。不过南宁还是有几分不同,大多数一线城市感觉都是在高楼林立的缝隙中栽种绿色植物,而南宁却像是在绿色植物中插空盖起了城市建筑。
  这个城市虽然也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空气中却弥漫着不同于其他城市的植物清香,整个城区都被大片的绿草地和亚热带植物覆盖着,显得宁静安逸,让人精神一震。
  也许,南宁就是南方最安宁的城市之意。
  进入城区,陆峰顿时来了精神,指着路旁果树说道:“这是我们的市树。”
  我闻言望去,街道两旁全是这种高大的果树,冠大荫浓,枝叶茂密,形状类似于蘑菇。满树青黄色的果子沉甸甸的,在夏日的阳光下如同玛瑙般绚丽可爱,不由一扫心中的烦闷,笑道:“芒果树是南宁市树?”
  “哈哈!”陆峰不以为然的笑道,“外地人来我们这里,十有八九会把它当成芒果树。这个叫扁桃,果味香甜得很。在我小时候,每到七八月份果子熟的时候经常掉下来砸到行人。不过这几年车越来越多,空气不如以前清凉,果子也没小时候的味道了。而且还没熟的时候,就被摘光啦!”

  我听得心里一阵黯然,人类在追求高度科技文明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自然文明的消亡。这不知道是进步还是退步。
  “红豆!你们知道红豆不?”陆峰又说道,“红豆就产自南宁!”
  月饼闻言,从副驾驶座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心里头微微一酸,从背包里拿出钱包,里面有颗圆滚滚的豆粒,微红一点,煞是可爱。这是我当年高中时从沈顺隆铅笔盒里偷偷拿出的一粒红豆,随身放了许多年,依然是鲜红的颜色。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轻轻摩挲着那颗红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前面是邕江,过了邕江大桥就快到了。”陆峰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条如翠带般横贯市区的大河说道。
  过了桥没久,随着陆峰七拐八拐,车子在一个不是特别起眼的建筑前停下。

  陆峰皱了皱眉头,嘟囔一句:“奇怪?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冷清。”
  我和月饼跟着陆峰推门而入,顿时感到了与这不起眼建筑完全不同的室内气氛。一排排老虎机并排而列,屏幕上跳跃着各种闪光的数字和水果,还发出“叮叮咚咚”有节奏的转动声。许多人嘴里叼着烟,烟灰起码半指多长还没有弹落,一手拿着币盒,另一只手在按键上使劲的拍着,表情或是欣喜、或是期待、或是沮丧!
  空气里混杂着烟、汗水、劣质香水的味道。
  不过真正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是在角落里围着一群人,时不时爆发出“又爆了!”的喊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狂热的宗教式的兴奋。
  但是我的目光却停留在一个女人那里。依旧是两条随便扎起的马刷,不着修饰的素颜透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味道,俏皮的鼻子两旁镶嵌着如宝石般璀璨的玉睛,原本古灵精怪的眼神却变得分外凝重。
  正是沈顺隆!

  我忽然一阵恍惚,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知道是回忆让我们变得熟悉,还是时间让我们变得陌生。
  “又爆了!”人群中炸雷式的喊道!
  不知是谁喊了句:“赌神!”紧跟着人群中响起了有节奏的“赌神”“赌神”的喊声!
  沈顺隆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陆峰远远对她挥了挥手,沈顺隆看见我们,低声对身旁一个小伙子交代了几句向我们走来。
  陆峰迎上去问道:“沈总,怎么样?”
  “快到五万了!”沈顺隆边说边走到我们俩身前,“月饼,你来了。”
  月饼点了点头,笑道:“我们俩来了。”
  沈顺隆撇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一路上我曾经幻想了许多个我们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真正见了面,竟然是这样的!心里面不由一阵苦涩。
  月饼打了个哈哈:“小沈你的场子开的不小啊!陆峰,帮我弄点板子,我也玩两把。”
  陆风似乎也看出什么端倪,应了一声就向服务台跑去。月饼拍了拍我肩膀,施施然溜达着走了。

  只剩下我和沈顺隆面对面站着。
  一时间,所有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了,我就那样站着。也许过了几秒钟,也许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气氛显得如此尴尬。
  我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盯着沈顺隆手里那根细长的女士烟问道:“你现在抽烟了?”
  人群中又爆发出“爆了”“赌神”之类的喝彩声!
  沈顺隆原本紧绷的俏脸听到我这句话,忍俊不禁道:“南晓楼,你丫这么多年还是不会说话!不会抽,装个样子。”
  方才沈顺隆吩咐了几句的小伙子急匆匆跑来,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沈顺隆问道:“到五万了?没事,说就行。”
  “嗯!到五万了。要兑钱走人。”小伙子着急道。
  “照给!开得起场子赔得起钱!”沈顺隆烦躁的挥了挥手。
  小伙子忽然低声道:“要不……”
  沈顺隆怒叱道:“只要不是作弊,咱们就按规矩办!”小伙子一脸的愤怒,正要离去,沈顺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悄声说道:“找几个人,跟上他,看他住哪里。”
  小伙子这才面色稍缓,跑了回去。
  沈顺隆拢了拢头发,长叹一声,表情里透着重压下的沧桑。
  我忽然觉得沈顺隆已经不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爱说爱笑的小丫头了!
  “电话里说有急事?我能帮的肯定帮,晚上先吃顿饭。我安排。”沈顺隆连珠炮的说道。
  我正想回话,忽然觉得不对劲!
  彻骨的寒冷由人群中散出,慢慢地向我推来,瞬间把我包围住。这种冷不同于寒冷的感觉,而是发自五脏六腑的颤栗。我打了个哆嗦,看到人群中慢慢分开一条路,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除了我,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这种透骨的寒冷!
  我向人群中走出的那个人望去,心里一惊:这是阴气!
  那个人把钱放到随身挎的包里,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向门口走来。我注意到他的脸上似乎蒙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一副老式的蛤蟆镜挡住了大半边脸。他走路的姿势非常奇特,双腿的膝关节似乎不能打弯,就这样笔直着双腿,缓慢的跨着步子。他的每一步跨出的距离不差分毫,脚掌落地时发出沉重的“咚咚” 声!
  当他从我身边走过时,那种彻骨的阴冷更加明显,冻得我血液都要凝固了。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着条条非常明显的青色血管,嘴唇是奇异的白灰色。更让我惊悚的是,他的鼻翼和胸口完全没有些许动作,他是没有呼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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