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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30 21: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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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另类高人(4)
其实,无论哪行哪业,干的时间长了,都会遇到一些或惊喜或可悲的离奇之事。
不要说什么术士之类的,就算是那些宰牛屠狗的行当,若是当干的时间长了,也有可能意外得到牛黄狗宝;打渔打猎时间长了,也有可能翻船失手、甚至丢命呢!
更何况马老四他干的那行,虽然赚的是活人之钱,但经常与其打交道的却是些死尸坟茔呢——毕竟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像他那种频繁出没于古墓新坟的行当,遇到些离奇怪事自是难以避免。
但对我们几个来说,肩负团长军令而离开朱雀城已经有那么长时间,而且这些日子里甘冒危险的周旋在沦陷区,是为了立取军功;如今风尘仆仆地赶到这下马台,当然绝对不会是为了听他马老四讲些奇闻怪事,而是为了解决伪军警备司令郝光伟的后顾之忧,从而让他倒戈投诚,与我们合力拿下山南州。
所以在马老四讲了两段往日离奇遭遇之后,刘老大还是瞅准时机,非常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我们的目标上来。
“呵呵,老人家果然法术高强、见识非凡呐!”刘老大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夸得马老四颇为开心、笑逐颜开,周围的气氛更加融洽了。
“我想,您老人家一定清楚我们几个此来的目的吧?”刘老大趁着老古怪、老顽童心情舒畅之时,赶快见缝插针地说。
“你们几个啊,哈哈,又不是我们当地人的口音,几个人一块前来而对老夫我是客气有加,那当然是求我办事啦!”马老四说,“说实话,干那行几十年,真的是不想再侍候人了,所以当初才板个脸子准备让你们知难而退;不过,既然我们还算投缘,你们就放心开口吧,我权当再作冯妇一次!”
与我们投缘?哼哼,与鲫鱼投缘还差不多!要不是快嘴叟指点门路,让我们弄些鲫鱼当作敲门砖,你马老四根本不带搭理我们的!
“嘿嘿,我还以为像马老人家这种高人,肯定早就知道我们找您究竟有什么事儿呢,原来,那个,嘿嘿……”霍排长话一出口,才发现言语之中有轻视之意,连忙傻笑着打住了。
“别不好意思,老夫还没脸红呢,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马老四倒是颇不见怪地对霍排长说,“老夫是人不是神,虽然走的路过点儿、吃的盐多些,也会那么一点儿小法术,但毕竟也只是山野老翁一个——是人就没有全能的,更何况老夫我看死不看生呢!”
马老四倒是非常坦率直言,毕竟是隔行如隔山,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
就像我们几人,对枪法射击、拼刺刀那一套还算不错,但其他方面肯定不行;而霍排长的师父法术高深、见多识广,但要是让他上战场,估计他也不行——就像俗话所说的那样,要是用不对地方,泰阿、赤霄,龙泉、鱼肠虽然名震天下,要是用它来绣花,恐怕还不如一根绣花针!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都是抗日打鬼子的,前段时间碰到了个东洋神官,他能够把人短时间内焚而成灰……”刘老大简单地向马老四说明了情况。
马老四听刘老大讲完以后,慢慢地放下了调羹,双眉紧锁、两眼放天,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一样。
我们几个也是轻轻地放下碗筷,大气也不敢出,更没有人会开口说笑,只怕打扰了马老四一样。
我的心也是好像在瞬间被提起来那样,感到非常紧张。只怕他马老四摇头摆手,说上一句,这事儿老夫没有听说过,自然也没办法解决!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此行就算落空,更不知后续再找何人解决。
真是害怕什么偏偏来什么!那马老四思索了好长时间,却是当真摇着头说,这火灵教老夫也是曾经听说过,只是已经几千年的事儿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知晓?
我们几个全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刚刚还谈笑风声、其乐融融的呢,这时全都变得垂头丧气、面露愁容!
“不过嘛,这种怪事也不一定无解!”马老四看到我们一个个失望的样子,安慰我们说,“二十多年前,老夫在给一个望族大户观坟望气的时候,倒是遇到一件离奇的事儿,或许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马老四的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们也不管它究竟有没有用,不顾一切地拉住了它一样,纷纷点头,请他好好讲讲,看看到底对我们有没有帮助。
端起碗又喝了两口汤,马老四这才娓娓道来:
当年我仗着那套观坟望气诀,走南闯北的混饭吃,根据观坟来推断其后人的兴衰荣枯之事,所以也混得是小有名气、丰衣足食。
世人占卜算命,用的多是根据生辰八字,或称骨或抽签的那一套。而老夫我则不问生辰八字、不看手纹长相,而是通过观坟的方法,一是比较新奇,二是更为准确,所以请我前往去看的人也是非常不少。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排生辰八字、观手纹长相那一套,只是看表而不看根。就像一棵大树,根下有虫有病时,可能仍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表面看起来不错;而到了一定程度,等树根烂死坏掉的时候,自然是叶落枝枯……
所以没多长时间,我的名气就愈传愈远,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看的十分准确而有远见。
后来就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望族大户前来请我,是其管家带了一顶八抬大轿而来的,搞得非常排场而隆重——看来那家除了家大业大之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大事,否则他不可能对一个江湖术士如此抬举。
果然不出所料,那家主人赵员外,亲自站在大门口恭迎于我,光瞧瞧他那进里三进外三进的住宅,我就知道此人非同小可。
赵员外并没有急于把我领进他的坟院之地,而是先给我接风洗尘,显得非常重视、礼遇有加。
酒席上,赵员外告诉我说,现在他赵府遇到了一件大事,而且是事关人命。所以这才请我前来,只要我看坟看得准,能够给他们指点迷津、解决问题,酬金方面一切好说。但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他必须先要试试我的手段,这点儿他先说在前面,请我多多包涵。
这个要求对我来讲实属正常,就连那些看相算卦的人,为了让人家信任于他,也要先算算前面的运势遭遇,让人家看看算得照不照、准不准,才能开口提及以后,何况我这观坟望气的法术,表面看来更不靠谱呢!
酒足饭饱以后,赵员外和管家亲自陪我来到他们的祖坟之地。一进那坟地就把我给镇住了!
原来,那片坟地的风水暂且不提,就凭那场面规模就足以震撼人心。
那片坟地呈中间高、四周低的样子,像个小山头一般。中间那座是他赵员外的先祖坟墓,高达数丈、占地数亩。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坟茔,则是按照族谱辈份由内向外排布,寓意他们赵家从其先祖开始,百子千孙、开枝散叶,后继有人、生生不息……
更重要的是,这坟茔中间,有许多墓碑牌楼均已用黑布所罩,显得是神秘莫测、不知何意。
那管家再次小心翼翼地告诉我,由于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他就先用黑布蒙住部份墓碑牌楼,先要试试我的法术灵验于否——怕我看到碑文而无法验证我的法术灵验与否。
这个法子虽然怪异,却也可以理解。
于是我就把那些有黑布罩碑的坟头,一个个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然后逐个给赵员外和管家讲解说明,这坟内所安葬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无疾而终还是备受病痛折磨等情况,包括他后人的兴衰荣枯、血脉延续的情况全部一一道来。
这一下,那赵员外立即激动得嘴唇哆嗦、双手发抖,拉住我感谢不已,说是他赵家终于有救了!
赵员外这番话,反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他这豪门大户的,请我看其祖坟,也不过是和常人一样,想要了解一下他们后代的荣枯盛微,借以趋吉避凶,或者是判断一下后人发展的方向而已,怎么可能事关他赵家的生死大事呢?
要知道,我马老四也只有这一手观坟望气的本事,要谈到驱邪捉鬼、起死回生那一套,老夫我完全是个门外汉哪!
所以我非常紧张,忙问赵员外,他家到底遇上了什么怪事,能够事关生死?要是有什么鬼怪妖邪的东西,最好还是另请高明,不要被我耽误了正事。
赵员外和那个管家却是非常高兴地告诉我说,没有什么鬼怪妖邪的,要是那样的话,他早就去请高僧道长,而不会劳我大驾了!
然后,赵员外就把我领到最中心的那座大坟前,告诉我说,这是当地他赵氏一脉的祖坟,只要我认真瞧好这坟内的情形,他们赵家的问题就能够解决啦!
我很不明白,这观个祖坟的事儿,怎么可能事关人的生死大事,难道是祖坟犯煞么?要是那样的话,他也应该请阴阳风水法师,而不是我一个看坟头、观尸骨的人啊?
不过,既然人家礼遇在先而且酬金甚丰,他不开口我也不再多问,只管把他祖坟内的情况看个清楚准确,如实道来也就算是完成任务。
但是,等我屏气凝神地认真察看那座大坟时,却是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轻易开口说出来。
因为我马老四观坟望气这么长时间一来,什么凶坟怪坟、干尸枯骨都曾见过,包括那些衣冠冢,以及部份有头无身、有身无头的尸体,用些木料雕刻成身体或头颅的样子,与其所剩的尸骸拼合而成的情况,我也是见过不少……
但像赵员外祖坟的情形,我却是第一次见到。因为那棺椁之中所殓放的,竟然是两截手臂和两截下肢,而身体与头颅的部份,均是用檀木雕琢补就,拼成了一具完整的尸身!
看他赵员外的样子,估计他这祖上应为朝庭要员或者是一方大吏,就算是获罪身死,也不过是砍头枭首甚至赐金吞服,至少也应该留有尸身。
就算是身遭车裂之刑,身体碎裂之后头颅与四肢分开,也应当是完好的腿脚与头颅啊,怎么可能只剩短短的一截手脚呢,并且连个最为关键的头颅也没有——这和衣冠冢又有多大的差别?
对于没有完整尸身,特别是没有头颅在棺的衣冠冢,我那套观坟望气的法术就失灵无效了。
以前我在给人家观坟之时,只要遇到衣冠冢,我就罢手而回,不再往下去说——世人请我观坟,虽然明为观坟看死,其实是为了预测活人的情况;遇到了衣冠冢,我自然没有办法说出其后人的兴衰之事。
没有想到这次人家殊多礼遇、酬金颇多,我却不能告诉他后代的荣枯之事,更不能解决赵员外家的生死大事,所以心里面甚感抱歉与不安。
所以赵员外一再问我祖坟内的情况,我却是踌躇徘徊、不知如何开口——而且这座祖坟,起码也有几百年的年头了,怎么可能看起来里面的手脚如同刚死不久的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尸变不成?!
说起尸变,我观坟这么多年,像那种尸生白毛、棺内坐起的怪事,我也遇到过几次,但绝对没有遇到过这种只剩手脚的尸变!
最后实在无奈,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如实以告,将所看到坟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员外,表示遇到这种情况,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没有想到的是,赵员外听到我所说他祖坟棺椁内的情况以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并且让我再次仔细瞧瞧,棺材内是不是只有手脚而无头颅身体。
我如坠云雾一般,不知道这个赵员外请我观其祖坟究竟是何用意,又不能根据其祖坟来预测其后代的兴旺与否,那还郑重地让我再次观坟,到底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如果他要想知道其后代子孙的情况,只需让我看看五服以内的先人之坟就行,为什么偏偏要看几十代以前的祖坟呢?
不管如何,自古以来就是拿人钱财、受人差遣,他赵员外既然不问我活人的前程、而只问其祖上的情况,我也只好再次细观那座高大的坟茔。
确认再三,情况仍是那样。棺椁之内的头颅身体,仍然是由檀木雕琢而成,徒有两手两脚而已!
赵员外听我再次确认无疑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一样的笑容,然后更不请我再看其他坟墓,而是和管家领我直接打道回府。
回到他的府上之后,赵员外吩咐大摆宴席招待于我,酒菜的丰盛更胜上次,这让我甚感不安。
都说是无功不受禄,我马老四又没有从观坟望气上给他指点些什么,如此酬谢是为何故啊?
席上,赵员外与他的几个儿子,表现得分外热情,一个劲儿地给我劝酒布菜,好像我立了大功、有恩于他们赵家一样。
虽然是酒香淳厚、菜味鲜美,我却感到非常不自在。
往日给人家观坟望气,人家是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他本人以及后人的兴衰之事,恨不得我把他这辈子能赚多少银钱,几时几刻归天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身后子子孙孙的情况也让我说上几百年才好呢!
而这个赵员外,对我礼遇非凡、酬谢丰厚,并且来时洗尘、去时宴送的,却是一句也没有问及他的将来之事……
这个赵员外,他究竟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还是另有深机秘谋呢?所以我虽然琼浆、佳肴在口,心里面却是惴惴不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就从侧面迂回问那赵员外,赵家祖坟棺椁之内,既无完好尸身,又非衣冠之冢,而且那手脚好像是如同活人的一般,这是怎么回事呢?
赵员外说,祖坟内所用棺材,乃是阴沉木所制,当然能够保得尸骨不腐,不足为奇、不足不奇……
赵员外他只顾劝酒招待,却是没有继续多说。我只能再次开口相问:我马老四这次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算是无功受禄啊,为何赵员外并没有问及子孙前程呢?
赵员外却是笑眯眯地告诉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只要他的后人平平安安的,其他方面均是过眼烟云罢了!而且小富靠勤、大富靠命,这命运之事由天注定,操心何益?老夫只求他们平安无事即好!
我在佩服赵员外的超脱之外,却是更为惊疑,连忙追问说,既然赵员外敬天畏地、超然物外,那又何必请我前来观坟呢?而且我马老四也并没有通过观坟看出来什么?
赵员外却是欣喜地告诉我说,就凭我观坟所说的情况,已是解决了他赵氏一脉的危难之事!而这一切,都是与他的家谱祖训有关……
【第三百一十九章】另类高人(5)
与家谱祖训有关?难道赵员外通过家谱记载、祖训相传,已经早就知道其先祖坟内的情况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又何必糜费重金请我来看?而且像这种尸骨不全、有辱先祖的怪事儿,应该不会轻易让外人知晓才对啊。
更重要的是,这种几百年前的怪事,无论其先祖当年是如何惨死、或者发生离奇尸变,又与今天的后人有多大关系?怎么可能说得上事关生死呢?
而且我马老四只不过告诉他祖坟内的情况而已,根本没提出什么预言建议,更没有什么趋吉避凶的法术符咒给他,他又何必如此如释重负而酬谢于我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于是我就趁着酒兴,问那赵员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员外那天的心情也是大好,略一思索就对我和盘托出。这才让我知道了那件离奇怪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赵员外的先祖,也就是中间那座大坟的主人,当年曾是名噪一时的掌兵武将,年纪轻轻就率军开疆拓边、四处征战,深入蛮荒、屡立战功。
世人都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但那为将的苦涩却是很少提及——自古以来都是少有善终的将军啊。
赵员外的先祖没有死于两军阵前的刀枪箭矢,也没有因为功高震主而兔死狗烹。但他在征战之时却中了蛮荒之地一邪巫的魔障毒咒,引发体内的先天真火,瞬间吞噬全身、焚而成灰,只留下两截手臂和两截下肢……
更重要的是,据当时俘虏交待,那个邪巫对其先祖所施的毒咒,不但烧死将军本人,而且将有“三三之祸”!
所谓三三之祸,也就是说,那个毒咒要祸及将军三十三代后世子孙,将军身后每代均会有一男丁后人,到三十三岁之时,引发体内真火,步其先祖后尘、焚而成灰!
自古以来就是心慈不掌兵,那将军东讨西征的,自是杀人不少。他遇难身死并不意外,但要说让其后人遭受连累,恐怕也就太过了。
赵员外的次祖,也就是那位将军的儿子自是非常紧张。求教无数高人大师,都没有办法解此毒咒。
后来幸遇一道长,说是虽然他不能彻底解掉此咒,但可以给予克制,不让毒咒应验发作。
那道长告诉其次祖说,体内真火本属至阳,所以要想化解此厄,必须采用阴阳相克的方法,让其后世所有男丁在三十三岁之前,均需服用一味至阴奇药,用来阴阳相克、化解无形。
而那所谓的至阴奇药,就是剖取蛇胆一枚,然后汲取河之南侧清水,燃烧山之北侧柴草,焚而煮沸,饮而即可——山南水北为阳,而水之南、山之北为阴,再加上阴性蛇胆,用以阴阳相克。
赵员外的先祖后人,就是采用这种阴阳相克的方法,才让后世子孙避免了引发真火、焚而成灰的悲剧。
所以,在他的家谱之首页,就非常明确的记载了此事,并且殷殷告诫后人,要后世子孙在三十三代之内务必遵守祖训,避免焚而成灰,过了三十三代,此咒也就不再灵验了。
自然,他赵氏一脉采用这个方法,避免了悲剧的再现,得以平安无事。但这个离奇的药方,却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在保护赵氏后裔无恙的同时,亦是害了无数条无辜蛇命。
蛇那种东西,是甚有灵性的。除了位在“胡、黄、柳、白、灰”五大仙家之列以外,而且据一些老人所说,部份龙子龙孙,因为触犯天条仙规,被砍掉四爪、锯掉龙角,贬而成蛇的……
所以那位先祖将军的后人,在传到第三十二代,也就是赵员外这一代时,眼看离那祸及三十三代的诅咒只有一代之差,却不幸遇到了蛇的报复。
说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赵员外的儿子采用祖上所传的方法,服了一味蛇胆之后,他赵府门前突然就开始聚集了大大小小无数条蛇,像似要讨回赵家几十代所积累的血债一般……
而那些蛇,一个个抬头怒目、水泄不通,任凭管家带人又是烧香许愿、又是撒石灰硫磺的,把他们所知道和想到的驱蛇方法用了一遍,群蛇仍是不肯善罢甘休的离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推鬼,他赵员外家大业大,有的是银钱,自然是请了很多捕蛇高人,帮助他驱逐群蛇。
只可惜那些捕蛇人一看那架势,没有一人胆敢动手,说是群蛇之中,有蛇王坐镇指挥,要是招惹了蛇王,恐怕难得善终。
后来,有一位颇有名气的巫师主动上门,说是他自有办法能够驱逐群蛇。而他所用的方法,就是准备采符箓的方式进行驱蛇解困。
俗话说,刀无钢不快、符无煞不灵,如果采用这种以邪制邪的方法,无疑是饮鸩止渴、负薪救火,最终还会留有后患——当年那位僧人不能破解火灵教的毒咒,指点了这种杀害生灵、图救自身的方法,这才招致今天的困境。
所以赵员外思虑再三,决心不能为了眼前的安全而为以后埋下隐患,没有同意那个巫师以暴易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赵员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自然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故而他想要采用的方法,就是能够与那蛇群化解冤气,从而在根本上解决问题,绝不给后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最后,赵员外终于请到了一位说因缘、化孽障的老方丈,准备作法超渡那些横死的众蛇——和尚和尚,以和为尚嘛!
赵员外请那名刹方丈筑坛诵经多日,又布施斋僧数天,超渡那些被杀的无数条蛇,蛇群终于有了些动静,一部份蛇似有退去的打算,却被中间那条红鳞罩体的大蛇回头一看,群蛇再次与人对峙,不肯离去。
方丈知道,那条红鳞大蛇,必为蛇王,若不能取得它的谅解,问题就不可能得到解决。
所以那方丈走下法坛,在离蛇王不远的地方高呼佛号后说,此事全是因为赵檀越当年先祖所致,并非是其后人贪杀汝类,冤有头、债有主,何必将账一并算到赵檀越的头上呢?
而且那些精灵已经得到超渡、转投乐土,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不如让赵檀越再建一座蛇仙祠,世代供奉蛇族精灵……
那位方丈说到这里,蛇王这才算慢慢回头,带领群蛇退去。
但是,那个方丈闭目诵经片刻,却对赵员外说,老衲已将罪根推到檀越先祖身上,如果七天之内那些蛇钻入先祖坟内破棺噬尸,说明它们不肯就此收手,仍将会找檀越的麻烦;反之,如果七天之内先祖尸骨无恙,就表示它们接受了老衲的说法,给它们建一座蛇仙祠,此事就算完结。
赵员外的先祖之坟,虽然高大雄伟,却也不过是土丘而已,上面避免不了有许多蛇洞鼠穴。如何才能知道坟内先祖的尸骨是安然无恙、还是被蛇所毁呢?
难道要大动干戈,挖其坟而视之吗?这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很多风水大师都曾说过,其祖坟雄居风水宝地,这才福荫后人血脉永续、子孙贤良,要他好生照看其坟、不可妄动,否则风水将破、危及子孙……
正在赵员外颇为头疼的时候,其管家听人讲起马老四能够不破坟开棺,就能知晓棺椁之内的情况,所以这才大喜过望,忙命人赶快去请。
马老四通过观坟望气,得知赵员外先祖棺椁完好无损,里面正如家谱祖训所说的一模一样,果然只有手脚、无头无身,而且并没有被蛇破坏,也就说明蛇王已经接受了他超渡蛇灵、建立蛇仙祠的做法,自然不会再来报复。
……
听那马老四讲到这里,我们除了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之外,最重要的是,果然是锁就有钥匙,有困难就有解决困难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阴阳相克、生生不息,采用河之南的水、山之北的柴,煮一蛇胆或可解决我们的问题!
“老人家,这个方法确实有效吗?”刘老大谨慎地问道。
“这个,老夫我并没有亲身试过,但那赵员外应该没有说谎,而且他们家用这个法子,一直是平安无事啊!”马老四说,“而且他所说的,与我观坟看到的完全相符,想必不致有问题。”
“哈哈,你们几个就放心吧,他马老四从来十分把握只说八分的,既然他说没有问题,肯定是可以的!”快嘴叟告诉我们说。
“嗯,这个方法要是行的话,不但解决了郝光伟的问题,而且连这下马台的问题一块给解决掉了,”霍排长说,“你们村前那个水潭里作怪害人的,就是一条大水蛇,蛇身差不多有大腿那么粗呢!”
“那潭里,确实是有一条大水蛇吗?”快嘴叟吃惊地说,“怪不得那么吓人邪乎呢,原来是有大蛇作怪害人……”
“嘿嘿,这可真是救人如救己,一箭双雕啊呀,不过,要想弄死那条大水蛇,恐怕我们还得再跑一趟,等我回去拿家伙,到时诱它出来,几枪就能打死它!”琉璃眼说。
“没错,明天再来的时候,顺便让狗蛋把那个巫贤的法器一并带来!”刘老大说。
问题得到解决,我们自是非常高兴。当晚在马老四家将就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打道回府,回到了堤子湾张大彪家。
李师父与狗蛋他们几个听了那个方法,也是非常高兴,表示这下总算能够解决郝光伟的问题了。
至于再到下马台,去村前水潭边杀蛇取胆那一套,自然不需要太多的人。所以刘老大就安排琉璃眼和张大彪两个人,带上枪支和法器一块前往。
天黑之时,他们两个凯旋归来,喜不自胜地告诉我们说,大功已经告成,那条大水蛇被巫贤的法器弄晕自己浮了上来,他们一阵射击,就送它见了阎罗王……
他们两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条大蛇拖到潭岸,立即动刀,取出了一枚大如鸽卵的蛇胆,立即赶了回来。
事情进展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我们潜进山南州找到郝光伟,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即可商议他投诚报效、拿下山南州的大事。
虽然郝光伟让我们寻得了解决之法后,进城去找他相商事宜,但李师父还是建议我们,最好还是让郝光伟再次出城,到堤子湾处理比较好——河南之水、山北之柴,以及那枚蛇胆都在这里,处理起来比较方便,而且不易引起小日本的注意。
“李师父的建议非常有道理,让郝光伟来这儿再好不过。但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后,就要商量他归附投诚、以至合攻山南州的细节问题,刘某区区一营长而已,恐怕军阶太低啊!”刘老大踌躇不前。
“没事的,先解决了郝光伟的问题,听听他郝光伟的打算再说嘛,事情还没眉目,要是冒然请团长来,估计不好!”我建议说,“更何况这枚蛇胆,可是不能久放,万一坏掉了就可惜啦!”
我们几个商量一番,决定次日就让琉璃眼再次进城,请郝光伟前来堤子湾,先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至于军事方面的细节问题,别说营长,就算是团长也没有足够的权限,所以还是先看看郝光伟的打算再说——毕竟他既有弃暗投明之心,肯定亦有具体想法与安排。
正如我们预计的那样,一听说我们找到了解决武田玄木魔咒的方法,郝光伟果然只带几个卫兵易服而来。
郝光伟听了我们的方法以后,表示非常相信我们,说是阴阳相克肯定是没错的,而且更相信我们不会骗他。
所以我们赶快按照赵员外家族所用的方法,煮了那颗蛇胆给郝光伟喝……
解决了郝光伟的后顾之忧后,他就告诉我们说,山南州他的故旧部下已经全部赞成他率众重入国军,一个个磨拳擦掌,就等我们商议好具体行动方案,里应外合拿下山南州,好当作将功赎罪的礼物。
“郝团长,既然现在大家同属抗日阵营,那么,我们那几个地下党同志,我想……”琉璃眼自然忘不了他的使命,立即开口,想要让郝光伟放掉那几个被捕的地下党。
没等琉璃眼把话说完,郝光伟就不好意思的说:“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们那几个地下党也太胆大了!幸亏我只是把他们私下关押,并没有送给小日本,所以这点你放心,郝某马上回城,立即暗中全部释放!”
他们共军的问题解决掉以后,就开始进入我们的议题。
“刘营长,你们这次前来,上峰到底有什么具体打算?准备让郝某如何配合啊?”郝光伟看着刘老大,非常郑重地问。
对我们来说,打下山南州只是能否立功的问题;而对郝光伟来讲,却是关系到他和他手下几千弟兄的身家性命,所以他自然十分谨慎。
“是这样的,郝团长,刘某此次前来,上峰让我们先看看郝团长的打算再作计较,所以刘某想要听听郝团长的看法!”刘老大将球又踢了回去。
“嗯,说的也有道理,郝某的意思是,这次倒戈投诚,我们总得拿出点儿将功赎罪的诚意来,以取得长官的原谅!”郝光伟说。
“所以嘛,郝某打算利用家(文,)父的寿诞之日,宴请山南州小日(人,)本的大小头目,包括石井那(书,)个老家伙,到时我暗中伏兵将他(屋,)们全部生擒活捉,然后鸣炮为信,提前拿下守门日军,打开城门,你们从外进攻,我们里应外合,拿下山南州!”郝光伟冷静地说,“刘营长,你看此计如何?”
“好!要是郝团长擒贼先擒王,拿下日军的指挥头目,让他们群贼无首,再打开城门的话,我想很快就能控制住整个山南州的!”刘老大说,“不知老爷子寿诞何日,到时我们好去恭贺?”
“不不不,你们不必进城,只要你们提前将军队在夜里运动到离城不远的地方埋伏好,炮声一响你们攻城就是!”郝光伟说,“家父的寿辰其实还有几个月呢,我打算放个假消息,就说本月初九是家父寿辰,以此大摆宴席嘛!今天初一,还有一个礼拜多的准备时间。”
“那行,今天我们就回山南州报告长官,三日内准备完毕,会再次到山南州向郝团长报告准备的情况,以及行动的细节问题!”刘老大说。
“好,如有任何变动,我们及时相互通知,千万不可有丝毫差错!”郝团长果断地说。
眼看大功在望,我们几个深感事不宜迟,恨不得立即冲到朱雀城向团长报告此信——估计这等大事,团长也要上报请示呢……
【第三百二十章】奇案(1)
送走郝团长以后,我们几个立即向李师父和琉璃眼他们辞别,借用张大彪的那几匹快马,朝着朱雀城疾驰而去。
一路飞奔、马不离鞍,我们到达朱雀城后,顾不上洗去脸上的灰尘,连碗水也没有喝,就直接面见团长,向他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好!干得不错,策反那个郝光伟,你们几个全部当记大功!”团长也是兴奋不已,对我们夸赞连连,“明天我就去师部向师长报告此事,这等大事还必须请师长定夺,我们团胃口不错,但没有那么利的牙齿,贪多贪大吞不下啊!”
“也是,团长你别忘了给师长说说,至少要保证郝光伟过来后的人身安全,军阶的问题最好不要降低。”刘老大说。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师长恐怕还有向上报告呢,毕竟郝光伟的军阶不低,”团长话锋一转,突然面露疑虑地说,“这个郝光伟,他要是真的想要投诚,配合我们拿下山南州的话,自是大功一件。我们团肯定是功劳不小;不过,要是他故设诡计、诱我军进城,那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哪!”
“这个么,我认为可能性极小!如果团长想再确认一下也并不难办,今晚请那老酒鬼,麻烦他前去探探郝光伟的暗中动静,就可以知道他是真降还是假降!”刘老大说。
“嗯,今晚你就请那个老鬼探探情况,如果情况属实,明天我面见师长也更有底气些!”团长虽然小心谨慎,却也是立功心切,担心错过机会。
不过,还没等我们提及细节问题,团长突然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你们几个,还记得望江楼那个黄掌柜吗?”
“望江楼的黄掌柜,黄平国?怎么,团长突然提起那个酒楼的掌柜来,是不是想要先请我们几个去坐坐啊?”刘老大说,“那个望江楼的饭菜还真是不错,黄掌柜也真是会想办法,菜品经常翻新不说,而且发明的新菜全是匪夷所思的!”
“咳,想到哪去了你们,等到拿下山南州、大功告成时,自然有你们喝不完的酒,”团长说,“那个黄平国、黄掌柜,现在头颅都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什么?黄掌柜死啦?”小李兄弟惊叫起来,“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掌柜归天、酒楼关门,再想尝尝望江楼的极品狮子头,估计就不容易喽!”
“你这个小李兄弟,人家黄掌柜的头颅都不翼而飞了,弄了半天你可惜的却是担心吃不到人家做的狮子头!”团长说。
“嘿嘿,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在替黄掌柜可惜嘛!”小李兄弟说,“凶手抓到没有?是什么人杀的啊?对了,黄掌柜的老婆就没有事儿?”
“嗯,老板娘倒是毫发无伤,就是她报的案,说是一夜醒来他当家掌柜的头没啦!”团长摇头说,“估计一般的女人看到无头尸体就在自己枕头边上,不说吓死也得吓傻了,幸亏那婆娘泼辣胆大!”
“嘿嘿,还泼辣胆大呢,说不定就是老板娘与人通奸有染,奸夫淫妇合谋害死了亲老公呢!”小李笑道。
“去你的吧!黄掌柜的那个老婆,腰如水缸、脸如夜叉的,估计连公猪对她都不感兴趣,你小子与他通奸啊!”大傻兄弟说,“是不是黄掌柜的生意好、赚钱多,有人图财害命啊?”
“钱票银两、值钱的东西均是分毫不少!”团长说,“赵某之所以给你们几个讲这件事,就是在等你们回来,帮忙解决呢!”
“这?团长不要乱开玩笑啊!朱雀城有县长、有官衙,有师爷、有警察的,城里出了人命案,当然是由他们来解决!”刘老大说,“而且离与郝光伟约定的时间,不过一个礼拜而已,我们还要好好准备,到时多杀几个小日本呢!”
“是啊是啊,我们是冲锋陷阵的国军,不是捕盗破案的衙役,这事儿说什么也轮不到我们头上!”我强烈反对在关键的时候,团长把我们支开,这不是明抢战功吗?
“别激动、别激动!谁让你们几个在朱雀城大名远场呢,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多劳,人家县长已经多次到驻地来请你们了!”团长安抚我们说。
“奇怪!我们有什么大名远扬的?不就是血棺滩和朱老先生那两件乱事么!那都是些鬼怪奇事,又不是破案缉凶的,”霍排长也是一头雾水的说,“这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啊!”
“团长,不是弟兄们反对,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道理不通!”刘老大说,“如果什么事都扯上我们驻守国军,那还要他们官衙那帮人干什么?白吃干饭啊!”
“是这样的,那不是一般的凶杀之案,到现在官衙那些人还搞不清黄掌柜是怎么死的呢!”团长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鬼神作怪,否则人家县长绝对不会亲自登门来请你们几个兵蛋子!”
“鬼神作怪也轮不到我们啊,他们朱雀城不是有专业的神汉巫婆出马仙么,给他们烧香上供送点钱就可以了嘛!”刘老大说,“我们几个又不是专门吃那碗饭的!”
说实话,我们几个心里面非常不痛快,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个人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不顾生死的混进沦陷区,就是为了立下军功。
现在历尽坎坷、吃尽苦头的总算搞定了郝光伟,只等我们里应外合打下山南州,我们几个不说是头功一件,至少混个奖章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眼看离约定合攻山南州的日子不过几天而已,团长他却想要把我们支离调开,这当然不行了——都说是鸟尽弓藏,但山南州还没拿下呢,他赵胜龙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是可忍熟不可忍!
“团长,这是命令吗?如果是命令的话,我刘子胜二话不说,否则的话,兄弟我决不接手!”刘老大声音不高,却是非常果断,话里面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虽然说是军令如山,但那要用在军事方面;而这地方上的凶杀案件,肯定不适于强制命令我们插手。
“误会了、误会了,兄弟!”团长急切地说,“说实话,我赵某能够从营长混到今天,全是仰仗几位发现了红巾军的金银宝藏,这才立功升迁的。怎么可能如此不仗义呢?”
“那么,团长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候要支开我们呢?”大傻兄弟不知轻重地开口直言。
“放心吧,赵某与师长定下行动方案以后,你们几个肯定是开路先锋,”团长说,“只不过这两天,你们先了解一下那个黄掌柜的案子,那里面确实蹊跷古怪、非人所为啊!”
蹊跷古怪、非人所为?那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与鬼神有关么?
“具体案情我不太了解,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黄掌柜的死绝对离奇至极,说起来让人难以相信!”团长说。
听团长如此一番话,我们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在战前支开我们,一切都好商量,而且看来黄掌柜的案子确实不同寻常,这倒再次激起了我们的好奇之心。
经过我们追问,团长才给我们讲了个大概。
原来,那望江楼的掌柜黄平国,前几天夜里突然神秘死去,至今连个头颅的下落也没有找到。
黄掌柜的婆娘早上醒来,发现同枕而眠的老公没了脑袋,而且门窗紧闭,室内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老板娘在账房先生的陪同下,到县衙报案,请求官家缉拿杀人元凶,为黄掌柜报仇。
人命之事,县长当然不敢怠慢,立即安排警察、仵作等人前去现场察看,却发现望江楼里里外外并无异常,更无他人足迹。
而且据望江楼一干人等反应,里面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这与老板娘所说的相互一致,排除了盗贼见财起意而杀人的可能。
接着查下去发现,那老板娘人老珠黄、长相吓人,肯定也不会是男女私情,谋杀亲夫所致。而且望江楼所有大厨、杂工等人,也没有人突然消失逃跑,这使一帮警察顿感非常棘手难办。
无奈之下,他们将望江楼所人等全部带走,一个个分别审问;同时对望江楼进行细致排查,不放过任何一样东西。
最后他们在检查到黄掌柜被害的卧室时,发现挂在门后的那幅画十分特别——那是一幅吴道子的《钟馗仗剑图》。
吴道子的《钟馗仗剑图》真品难寻,但模仿的赝品却是满天飞,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悬挂。
所以那些警察们都很清楚,《钟馗仗剑图》画的多是天师钟馗一身正气、利剑在手,须发皆张、怒目而视,用来斩杀祸害人间的小鬼小怪。
但黄掌柜所挂的这幅《钟馗仗剑图》,上面所画的捉鬼天师,竟然收剑归鞘、悬于腰间,而且是背对于人,根本无法看清其威风凛凛的面目。
按说人们之所以悬挂《钟馗仗剑图》,就是为了让他老人家镇宅保平安的,怎么可能束剑转身呢?
更重要的是,那幅《钟馗仗剑图》中的钟馗,竟然背对世人、低头看脚,好像心中有鬼一样,让人在惊奇之外,甚感可笑:堂堂捉鬼天师,不但收剑转身,而且是垂头丧气、问心有愧的样子,要他何用?
让人更为吃惊的还在后面呢!警察将此怪事禀报县长以后,县长连夜再审那老板娘,问及《钟馗仗剑图》一事,老板娘竟然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
据那老板娘交待,他们所挂的《钟馗仗剑图》,与平常人家所挂的大为不同,是黄掌柜花费巨万重金所购,专门用来镇宅驱鬼保平安的。
他们那幅《钟馗仗剑图》,说是大唐画圣吴道子的真迹,是为唐太宗专门所画、用以辟邪的。不但倾注了一代画圣的心血力作,而且由当时最为传奇的一代高僧、唯识宗的创始祖师陈袆亲自开光。
不用说,那幅宫廷御用的《钟馗仗剑图》自是十分通灵奇妙。
据野史记载,唐太宗征战多年、杀人无数,晚年经常发现宫内闹鬼,惊得太宗夜里难以安枕,只得让秦琼、敬德二人通宵值守,才能睡个好觉。
但当时秦琼、敬德二人已经老迈体弱,彻夜值守易感风寒,所以唐太宗甚是于心不忍,这才让画圣吴道子倾尽心血画了那幅《钟馗仗剑图》,并经唐三藏法师诵经开光,悬于寝宫。
而那《钟馗仗剑图》最为奇妙的地方就是,当夜晚宫内有邪物时,画上的钟馗之像竟然能够拔剑在手、怒目而视,从而保得太宗安枕无忧;而到了祥云朵朵的白昼之时,画上的天师竟然还能收剑入鞘、面目平静……
吴道子的那幅《钟馗仗剑图》历经多位帝王宫廷珍藏,后来在安史之乱期间流入民间、下落不明。
几年前,黄掌柜在三月三上香祈福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位半痴不颠的和尚,说是遍寻天下善士、募资塑佛金身,今遇施主有缘、特求善款万金……
黄掌柜虽然家资雄厚、亦有向善之心,平常对出家之人从来施舍大方,但他毕竟是个生意人,自然不可能凭一游方僧的利口快舌而施万金。
正当黄掌柜笑而拒之、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和尚突然冷笑道,施主虽然家财雄厚,只可惜天不予寿、更难善终,而且必将历尽痛苦折磨而入阴朝。贫僧这有一幅《钟馗仗剑图》,可保施主无恙,何不散财求安呢?
一听这话,黄掌柜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立即停步转身,请那半痴不颠的和尚一同返家。
原来,黄掌柜从小跟随父亲屠猪宰牛、杀生甚多,也积累了一些银两。后来血盆洗手、放下屠刀,用赚来的银钱改行开饭莊、建酒楼,生意越做越大,银子更是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但那黄掌柜并没有随着金钱的增多而开心,反而夜里常做噩梦而备受折磨。听了那和尚的话,很是为自己的晚年担心。
所以,黄掌柜那天听游方和尚如此一说,他立即把和尚请到家中,素斋香茗侍候。非常虔诚地向那和尚请教,何以见得他黄平国天不予寿、更难善终,而且必将历尽痛苦折磨而入阴朝?
那位半痴不颠的和尚却告诉黄掌柜说,你这屠夫,杀猪宰牛也就算了,竟然为了多赚二两银子,采用灌水虐杀的方法,让那些生灵备受折磨,怎么可能长寿善终?
一听此言,黄掌柜当然吃惊不小。因为那位半痴不颠的和尚一腔外地口音,根本不像是当地之人,怎么可能对他如此知根知底?而且就算是当地邻居,也没有人知道他当年是如何虐杀猪牛的啊!
所以黄掌柜既对自己的晚境提心掉胆,又对那位半痴不颠的和尚奉若神明,连忙拜求他指点迷津、化厄解困。
那和尚却是笑而不语,只是解下身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散开层层红绫黄绸,出现在面前的却非什么佛家法器、辟邪灵物,而是一轴古画。
和尚满脸恭敬虔诚的慢慢打开那幅画卷,原来是一页《钟馗仗剑图》,而且是十分老旧的样子。
黄掌柜夫妇二人凝神细看,只见那画上的捉鬼天师须发皆张、怒目而视,手执利剑一把杀气腾腾,十分逼真传神……
不过,就此一古画,能值万金么?黄掌柜满脸疑惑、不肯轻信。
那和尚告诉黄掌柜夫妻二人说,此乃神作,是当年画圣吴道子为唐太宗所画,并经三藏大师诵经开光,甚为灵验,初为宫廷珍藏,后来流入佛门。
更为奇妙的是,画上钟馗能随周围的凶吉情况拔剑收剑。也就是说,当主人冤气缠身、恐遭不测之时,天师才会拔剑在手、张目怒视;而当主人吉星高照、平安无事之时,天师自会收剑归鞘、面目平静……
黄掌柜夫妻本是生意之人,自是非常精明。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芸芸众生、骗子更多!所以他们二人表示只要那幅《钟馗仗剑图》真如和尚所说,一定奉上巨万之钱,求得这卷真迹;否则的话,一定将他扭送官府,问他诈钱之罪!
和尚非常自信地告诉他们说,你们肯定时常被噩梦困扰,今晚就将此画挂于施主卧室之中,定能保得施主夜里平安无事,而且明天就能见到天师收剑入鞘、面目平静……
黄掌柜夫妇当然大喜,反正是先试后买、不怕受骗,所以就留那和尚在客房休息,按照他所说的,把那幅《钟馗仗剑图》挂在了卧室之中。
令人称奇的是,一向噩梦缠身的黄掌柜,当晚果然甜睡一宿、甚为舒服。二人睁眼一看,那幅挂在卧室中《钟馗仗剑图》上,钟馗天师早已收剑入鞘、面目平静……
不用说,这肯定是钟馗显灵,仗剑吓退了缠身的冤灵恶鬼,让他才一夜无梦睡到天明。而且由于主人的平安无事,天师自然就像那和尚所说的,收剑入鞘不再怒目!
后来,黄掌柜一咬牙,拿出了数年的积蓄,向和尚买下了那幅《钟馗仗剑图》……
【第三百二十一章】奇案(2)
黄掌柜自从买下了那幅《钟馗仗剑图》以后,果然大有妙用,困扰他很久的噩梦离他远去,有时出现在眼前的乱影一类的东西,同样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然,为了那幅《钟馗仗剑图》,黄掌柜花费甚大,作为生意人,他当然是要加倍赚回来的。
所以嘛,黄掌柜就拿出当年的绝学招牌菜,而且苦思冥想了好久,又做出些更为奇妙的新菜品,然而高价限量,一时间食者如云、收入倍增……
听团长把黄掌柜的死讲得如此离奇古怪,而且只是趁这几天的准备时间让我们帮忙参与,并不影响我们参战山南州,所以我们也就只好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离开团部后,我们几个一番洗漱休息,就开始讨论起黄掌柜的蹊跷案子。
除了黄掌柜意外身死、不见头颅之外,我们最为惊奇的当数他们家的那幅《钟馗仗剑图》。
虽然我们也曾亲身经历、或者听人讲过各种离奇怪事,但对那种能够拔剑在手、归剑入鞘的神画,却是并未见过。
“刘老大,几位兄弟,你们听说过《风雨归舟图》吗?”霍排长开口问道,“就是说有幅怪画,上面的持伞小童,在下雨时打开雨伞、天晴时合上雨伞的事儿?”
“《钟馗仗剑图》、《风雨归舟图》,是不是带个‘图字的画儿,都是有鬼神作怪、能够显灵啊!要是那样的话,等拿下山南州,兄弟我也画上一幅《百万国军图》,让画上的将士显灵去打小日本!”小李兄弟不以为然地说。
“呵呵,霍排长你肯定是道听途说而来的,那《风雨归舟图》的故事,就是前几年,人个叫什么刘宝瑞的艺人编撰的!”刘老大说,“当时我虽没有买票进场去听,却也知道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好了,反正今晚不是要请那老酒鬼前来么,到时一并向他请教请教,说不定不但能够解决团长的顾虑,而且可以破了此案呢!”我说道,“这几天人困马乏、累得不轻,到晚上好好喝一场儿,明天到县衙去显摆显摆——要是老酒鬼帮我们弄清黄掌柜案子的话!”
到了晚上,团长特意给我们安排了一桌酒菜,一是犒劳我们几个连日来的辛苦,二是为了请那老酒鬼了解郝光伟的虚实真伪。
不用说,老酒鬼应邀而至,几碗酒下去,就非常爽快地答应前往山南州,去打探郝光伟的真实想法,并且告诉我们说,近期我们团上方喜气祥云甚重,应有战功,千万不要坐失良机。
军事为重,等老酒鬼答应以后,我们这才又提起了望江楼掌柜黄平国的案子。
老酒鬼表示,新死之人的灵魂,恐怕还未录入阴籍,而且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自然不易找到他,没法向他了解被害的实情。
更重要的是,对于那幅《钟馗仗剑图》的怪事,老酒鬼的看法和我们却是相差万里。他认为世上确有通灵奇画,像那种门神跃下拦鬼、美女从画上走来的怪事,绝对不只是传闻奇谈,而是确有其事,只是凡人难得一遇罢了。
而我们几个,虽然闯荡多年,毕竟是由于年岁所限、听闻不多,所以就趁着酒兴,请那老酒鬼给我们讲上几件怪画之事。
老酒鬼自言他从生到死已经数百年了,自然阅历非浅,见我们想要了解几件有关怪画的奇事,略一思索就开口道来:
想必你们都曾听说过那付劝人行孝的对联吧,那付对联是这样的“赤眉滔天,曾教万马衔枚去;清泉涌地,犹想双鲤献瑞来”。
这付对联说的是汉朝的姜诗,对母亲非常孝顺。无论严寒酷暑,总是想方设法,担来长江水、买来大鲤鱼,以此服侍高堂。
后来感动得院中突现泉眼成井,井水与江水同味,而且那井中每天都会窜上来两条鲤鱼。
就连赤眉大军攻城略地、烧杀抢粮的时候,一听说经过的是大孝子姜诗的家乡,连忙传令三军,个个衔枚禁声,悄悄而走,只怕惊扰了那个姜诗。
这个涌泉跃鲤的故事虽然比较离奇,但绝非杜撰,就连因为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年方得读完而得名的《太平御览》,上面亦有记载。
不过,它比起老夫所要给你们讲的三国旧事,还算不得上神秘离奇。
三国时期,魏帝治下,曾有一位名叫袁萧瑟的恶汉,仗着会上几手王八拳,在街坊上强取硬夺、坑蒙拐骗,最后竟然纠集一帮泼皮无赖称霸一方。
随着势力的扩展,那袁萧瑟更是变本加厉,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一时间附近的人都暗中称其为“袁千刀”,希望有朝一日让他死于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过了没几年,那个袁萧瑟年纪轻轻,招得祸从天上来。
原来,袁萧瑟在夜里关门闭户的在家休息,竟然死于非命,而且是缺皮少肉、开膛破肚的一片狼藉。
袁萧瑟家人报官查案,却发现他身上并非刀枪之伤,而好像是被虎狼所伤一样,脖子咬开了一半,连胸口亦被抓开,一颗心脏更是不翼而飞。
像这等离奇凶杀案,官府一时也是不知从何下手,盘来查去的毫无眉目。因为袁萧瑟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却并非是刀枪所伤。
后来一个眼尖的衙役突然在袁萧瑟家中惊叫起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原来袁萧瑟家堂所挂的一幅中堂画上面,正是那白额山尊图。
画上的那只白额吊睛猛虎,嘴边是鲜血淋漓,爪下更是挂有肉丝衣衫……
袁萧瑟的家人定目细看,一下子浑身发抖个不停。因为那虎爪下的衣衫,正是袁萧瑟身上那件烂成丝缕的衣服!
经过仵作确认,画上的血肉衣物,与袁萧瑟一般无二、不差分毫。
这种事虽然怪异得让人难以相信,但历经堪验,袁萧瑟家中并无他们踪迹,而且他身上的伤口确实不是刀枪之作,完全和齿爪之作一模一样。
袁萧瑟的家人又找几个术士巫师再行确认,结果仍是和官家所判一致:袁萧瑟正是死于画上所猛虎利爪钢牙。
而真正令人称奇的事还在后面呢。
袁萧瑟的家人对于这个结果除了无奈之外,感到最为气愤的是,若说是袁萧瑟罪孽深重,最后被他所害死的冤魂借助于中堂猛虎报仇雪恨的话,那么,他们家门上的两位门神,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阻拦于它?
袁萧瑟的家人一时气昏了头脑,对着门神破口指责,说是请他们两个在此受供,就是为了让他们保佑平安无事的,如今袁萧瑟身受惨死,两个门神是否有失职之罪呢?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听袁萧瑟家人一番指责,贴在大门两侧的门神之画,竟然一个个的低下头来,好像心中有愧一般……
后经巫师解说,原来当时袁萧瑟喋血之时,两位门神原本应当阻拦护主,只因袁萧瑟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他们也只好装聋作哑没有出手。
同时,作为保佑一家平安的门神来讲,此举亦有失职之嫌,故而当袁萧瑟的家人指责于他们时,两个门神有口难言,只得低头。
这件奇事并非老夫杜撰胡说,在可信度甚高的野史《三国轶事补录》中的《魏国篇》有专门记载!
……
老酒鬼讲到这里,我们几个似有所悟一般。
“杜老伯,您老的意思是说,那个黄掌柜黄老板,他死的时候,那天师钟馗之所以没有阻拦驱逐,是不是黄掌柜也是命该如此?故而作为护主的钟馗也就低头转身?”小李问道。
“哈哈,这个么,老夫自是不敢胡乱断言,不过,既然有通灵玄妙的《钟馗仗剑图》在那儿,但钟天师不愿出手相助的话,肯定是事出有因呐!”老酒鬼意味深长地说,“更何况黄掌柜死后,钟天师转身背脸呢!”
“嗯,这也有可能,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对那黄掌柜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否则钟馗也不会不管不问,任他惨死啊!”霍排长若有所思地说。
“那好,既然杜老伯也不清楚黄掌柜的情况,我们还是以军事为重,麻烦老伯今晚前去山南州探探郝光伟的真实想法,”刘老大说,“至于黄掌柜的案子么,明天我们去瞧瞧再说。”
“好啊,老夫这就告辞,明早直接托梦给刘营长吧,不耽误你的事儿!”杜老伯再饮两碗以后,拱手告辞而去。
第二天,刘老大就笑逐颜开地告诉我们说,黎明时分,杜老伯果然在梦中告诉他,说那郝光伟正在积极准备倒戈之事,确实是诚心弃暗投明,让我们切不可坐失良机云云。
刘老大将此事报告团长以后,团长立即驱车出营,前往团部向师长汇报去了。
而我们几个,则是准备先到县衙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到了县衙,刘县长与刘老大又叙成了本家,自是热情非常。
刘县长向我们介绍说,有关黄平国一案,他已将望江楼所有人员审讯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丝毫破绽;而且黄夫人已是悲痛欲绝、数次晕倒,绝非故意做作的样子;而作案现场,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师爷在旁补充说,经过与街坊邻居的调查了解,那黄掌柜一向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执,更无什么冤家仇人——生意人嘛,肯定是深谙和气生财之道!
刘老大表示团长已经稍有讲过,这黄掌柜离奇身死一案,确实有些诡异。再说,凶手不图财不泄愤的,为何残杀于他呢?
要说是同行相忌的话,这周围也没有什么饭馆酒肆啊,再说,要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没有连同老板娘一块加害?
最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那幅《钟馗仗剑图》上面。
李县长告诉我们说,经过多人察验,那幅怪画确实是吴圣真迹,至于为什么会画个背朝前的钟馗天师,大家均表示不解。
更重要的是,那《钟馗仗剑图》价值万金,已经交还黄家保管——要是弄丢弄坏了,小小穷县衙可是包赔不起啊!
我们几个与李县长和师爷等人聊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突破口。
最后刘老大只得向他们告别,领我们出了县衙。
“怎么办,刘老大,再过两天,就要准备攻打山南州了,这事儿可不能拖我们太长时间,得赶快找个突破口处理个差不多,好向团长交差!”我提醒道。
“是啊,最多两天,只要团长和师长他们商量好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几个还要提前再进山南州,给郝光伟报备并且监督他行动呢!”小李也是非常着急。
“这样吧,我们先到望江楼去看看动静,有时候不能光听那官家所说的,”刘老大说,“要知道官是上下两张嘴,相信它不如相信鬼!”
几个人来到望江楼附近,看到有人群在闲聊,我们也走过去凑个热闹。
过去一瞧,原来那些人也是正在议论黄掌柜的离奇之死。
人呐,除了好奇之心以外,恐怕最大的也就是私心了,这不,几个人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望江楼的菜肴上来。
“咳,这个黄掌柜不在了,恐怕望江楼也就完蛋了,以后要想再吃些鲜活之物,可能就难喽!”一个大腹便便的汉子感叹道,“这个黄掌柜呀,人家也真会想办法,他那个手艺,别人可是轻易学不来的啊!”
“什么学不来的好手艺?还不是他黄平国心狠手辣么,他用的那一套方法,不但其他大厨不忍用,而且听说官家还曾禁止呢!”一老者不屑地说。
听那老者话中对黄掌柜似有不屑之意,我们赶快侧目而视。
“老人家,那黄掌柜心狠手辣是从何说起啊?莫非他做了什么不法之事么?”刘老大问道。
“这个啊,背后说人长短恐怕不好,再说他黄掌柜对人还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在做菜方面,有点儿那个罢了!”老者欲言又止、不愿多说。
经过刘老大再三表示,说是这一切有可能正是案件的突破口,那老者犹豫良久,这才给我们讲起黄掌柜的发家史。
原来,那黄平国十多岁就开始跟随其父杀猪宰牛、卖肉为为生。后来赚钱以后就转行开饭馆。
黄平国脑子活、点子多,做生意从来是不随人后,总是有用不完的新奇招数。
当年在开小饭馆时,为了引人注目、招徕食客,他就没有采用常规的货真价实、物美价廉那一套,而是想方设法弄些一般饭馆没有的菜品。
黄掌柜自己下厨所做的菜肴之中,最为出名的当数三道黄氏招牌菜。
第一道名叫“金牌神仙鱼”,老夫当年不知内情,也曾经前去尝鲜。那道金牌神仙鱼是清蒸而成,却从内向外散出发沁人心脾的香味,极嫩、极鲜、极香,虽经数家模仿,仍然形似而味不是……
后来才了解到,黄掌柜为了兼顾鱼的鲜嫩与除腥入味,在做的时候,并没有采用传统之法,而是取来一尾活鲤,不开膛剖腹、不敲头打晕,而是直接去鳞清洗,然后将鱼头朝上直立放入一特制的蒸瓮之中,再文火加热。
随着热气的上冲,那活鱼之嘴张得如同小孩的嘴巴那样一开一合的,这个时候,黄掌柜就取出一坛用各种佐料和料酒配成的汁水,一勺勺的喂给鱼喝。
火越烧越旺,蒸汽也越来越热,那鱼也就为了解渴降温而拼命喝那料汁儿,直到灌饱鱼腹,黄掌柜这才加盖继续蒸制……
不用说,那道金牌神仙鱼,不但保持了清蒸的鲜美,而且鱼肉从内向外都是充溢着各种香味——食客们只知神仙鱼的味道独特,却不知那鱼所受的痛苦折磨!
从那以后,老夫每到见人吃鱼时,总会想起那可怜的生灵,虽然不会说话,估计它也是对人恼恨冲天啊!
黄氏第二道招牌菜,唤作“冰火翡翠肉”,也就是把一只肥羊用四条木桩牢牢固定好,再用绳子捆住羊嘴,避免它发出叫声。
然后黄掌柜取来一盆百沸开水,猛地泼在羊身上,瞬间脱去羊毛,变成了一只红色的裸羊。
接着迅速再泼冰水一桶和滚水一盆,就这样冷热瞬间交替,那只羊虽然被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但浑身的肉却是不停地跳动着,遍布肉内的细血管条条爆裂,也就成了一块块翡翠肉。
然后黄掌柜才笑眯眯地用刀割下来,拿到厨房烧制……
令人头发直竖、心脏发冷的是,那只羊身上的肉被割得差不多了,却由于并未割断它的气管动脉,所以仍在颤动而不断气——那情形,真好似人间的凌迟酷刑啊……
那道“翡翠八宝”老夫没有尝过,因为实在是无法看到那种羊的战栗颤抖!
至于第三道黄氏招牌菜么,老夫并没有去看,更没有去吃,只是听那些人津津乐道而来的,听说是更是奇特味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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