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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ilkdgv

《搜灵笔谭》(让人欲罢不能的鬼故事)--金覃--[转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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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木屋
  
  我不喜欢木头房子,很不喜欢。
  一大早,接到当年一位同学的电话,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一位六年不曾见面的同学竟然打来电话。
  她叫龙吟雨,我在加拿大埃德蒙顿的阿尔伯塔大学读书的时候,龙吟雨与我同系同级,这位北京女孩活泼开朗,甚至大大咧咧,很受同学们的喜爱。
  加拿大的房子除了高层商业楼,基本是木头制成的一层或者两、三层的小楼,建筑工人建造房子就象用各式各样的木头搭积木,每天搭几根,三个月之后,一幢三层以下的小木屋就会崭新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到了高层大楼,也很少用混凝土筑楼,多是钢结构,用大小不同的钢架代替木头,还是搭积木一样,用钢架搭成摩天大厦。
  很多人认为木制楼房与钢筋混凝土楼房相比,有许多的好处,比如经济、简单、环保等等,特别是环保,用木头做房子,是利用自然物盖房子,容易建也容易拆,没有污染。
  加拿大人少地多森林更多,那怕一家住两幢木屋,也不用担心木材短缺问题。美国人建木屋也用加拿大的木材,可以说加拿大政府将木材出口到美国成为其重要产业,据说与农业出口和能源出口并列为三大产业。
  有美国人帮着用木头,加拿大的森林依然保持良好生长势头,所以环保之名也得以保留。
  我经常想咱们中国人农村放弃砖混楼房,城市放弃钢筋混凝土楼房,学着建木屋,是不是也环保?可能不行,不仅本国的森林不够用,只怕把加拿大的森林砍光,再砍光巴西热带雨林,也不够用。木屋到了中国,谈不上环保,只能够说是破坏环保了,一码是一码,一国是一国。
  我有闲功夫想闲事,在加拿大读书的时候就天天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比如这木屋吧,就把我折腾的够呛。
  与一位加拿大学生合租了学校一套两居室,木屋贴近自然,自然里面的蚂蚁、蟑螂及老舅之类的动物喜欢跑到屋内与我们共享温暖。木屋外面全是绿油油的草地,那个舒服呀!可是到了多雨的四、五月,草地上的蚊子成百上千万,从住处跑到教室上课,必须把全身裹得严实,或者来一个百米冲刺,否则很难通过蚊子阵。
  木屋不隔音,在卧室睡觉可以听到厅和厨房的声音,就连同住的加拿大男孩霍华德随意开启我的饮料喝的声音,也能够清楚听见。没有办法,他随便吃喝冰箱内的所有一切,包括我买的。另外一点,霍同志经常带着不同女孩到公寓,床响、地板响,整个公寓都响,哎!没有办法,人家有这项自由。
  所以我讨厌木屋,梦想着以后要住岩石筑成的楼房,就象欧洲古典式城堡,就一个好处:隔音。
  龙吟雨英语非常好,因为她在国内读的是英语专业,她喜欢北美人的生活方式,又做的一手中国好菜,每到周末必然参加各类舞会,或者是邀请中外同学朋友去她的住处聚会,保证好吃好喝。
  她住在校外一幢两层木楼内,说是两层其实是一层,地面一层,地下一层。大学只能够提供少部分住宿,不光租金贵,而且要排队等候。所以多数学生只能租离学校近的公寓楼或者住家户的房子。
  龙吟雨租的木屋是一家加拿大白人的房子,男主人名叫沃顿,与老婆及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住在十公里外的家中,这处离大学近的住房租给学生住,算是工作之外的收入了,据估计有上千居民购买了第二套木屋,专门租给学生住。
  地面一层有三个房间、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大厨房,租给了三个加拿大男学生住。地下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龙吟雨住在左边一间,右边房间住的是一位韩国女留学生。
  龙吟雨是个爱交际的女孩,圆圆脸,嘴巴甜,与楼上的男生和韩国女孩相处的不错。平时里请吃请喝,热闹非凡。
  北美的大学同样有两个假期,其中暑假很漫长,从五月一直放到九月,有四个多月有长假。没钱的学生,会在长假中打工挣学费,有钱的学生则是出去游玩。中国留学生们多数会抓紧时间在暑假修课,龙吟雨就注册了假期的两门课。
  但是她楼上的三个男生都搬离了木屋,说是找到了暑期工,等秋季开学再搬回来。韩国女孩则飞回韩国与家人共度假期,一幢木屋剩下孤零零的龙吟雨。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6: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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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注册了暑假的课,有一回上课,她就坐在前面,没有往日里的明快笑容,无精打采,脸容憔悴。
  “龙吟雨,出了什么事,不开心?”我问她。
  她转过头,“我以为加拿大人都心地善良,可是我们那个房东,真是要钱不要脸的人。”
  我明白了,租房子与房东打交道,这钱上的事情总也扯不清楚。不过,到了暑假,学生们都回家了,房东都是减价招揽租户的,甚至半价出租。我租的公寓便只要平时三分之二的租金。
  “房东还想涨价不成?”我奇怪。
  “是,他说另外四户都搬走了,我一个人住整幢楼,需要加钱,可是我能去的地方还是自己的房间和厨房呀。别人都是减价,房东却想涨价。”她委屈道。
  都说加拿大人文明,那也不能一概而论,坏的也不少。
  “房东甚至说不加房租,月底就要我搬出去,现在功课紧,我没有时间搬家。”她眼睛湿润。
  搬家是件麻烦事,不仅要搬家具,还要将所有的地址全换掉,通知银行、政府、电话公司、学校等无数部门,一定要在这些部门更新地址。
  “你可以打电话给政府,房东没有权利赶走你。”我说。
  “我打了,一周内打了许多次,房东昨天狠狠地瞪我,他说不搬也可以,要我好自为之。”她说道,这房东真的少见,暑假许多房子都空了,有一个人住着给房租是好事,房东还这样恶心人。
  龙吟雨一直认为加拿大是个美好的国家,这一次房东的恶劣态度着实让她伤心了好久。
  三天后,还是在上课的时候,我发现龙吟雨脸色难看,精神不佳。
  “房东为难你了?”我问她。她摇头,说功课忙,几天没睡觉,一直在赶作业,造成睡眠不足。
  “今天是周末,你有时间吗?我请了纳妮和萨德加,你也来吧。”她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龙吟雨厨艺一流,课余吃顿中国菜,是一种享受。
  那时我还没有买车,纳妮与萨德加是班上的同学,他们是一对伊朗夫妻,二十出头,纳妮是最漂亮的美女,听说伊朗出美女,见到纳妮才确信。萨德加一表人材,与纳妮是绝配,而且他性格柔和,为人善良,乐于助人。
  萨德加开车到公寓接上我,三人一起来到龙吟雨的住处。伊朗夫妻不会做菜,买了一盒比萨,我买了一个蛋糕。
  龙吟雨做了好多菜,什么麻婆豆腐、腰果虾仁、糖醋鱼等等,伊朗夫妻非常喜欢中国菜,赞不绝口。我确信她的手艺远比学校附近一家叫做“王朝”的中餐馆强。
  两层的木屋只有我们四个人,边吃边聊天,并不担心声音大骚扰到别人。龙吟雨做了一大桌子菜,看上去很累。
  纳妮建议她早点休息,我们吃完后就回家。龙吟雨慌忙喊道:“不要走,今天晚上我想一直聊天,一直和你们聊下去,我一点不累。”
  都是学心理学的硕士,善观人心的萨德加看出问题,“吟雨,肯定有不开心的事情,你告诉我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
  这时候,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假期大学周围没有什么人,最近住人的房子也在一里之外。地下室只有顶部半米处露在地面,其余在地下。那露在地面的半米,开了两个窗子,窄小的窗子。
  窗子开着,能够听到外面的风声,以及风吹动树木的“哗啦”声音,很平静的晚上。
  龙吟雨眼圈泛红,“我……我有些害怕。”
  她是胆子很大的女孩,她自己说在北京读小学的时候,晚上一个人能够在八宝山附近转悠。
  纳妮与萨德加是伊朗人,不过很奇怪,他们并不是穆斯林,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信真主。一盘京酱肉丝全给他们吃光了,我曾经问过萨德加为什么吃猪肉?他说波斯文明远远早过阿拉伯文明,伊斯兰教是阿拉伯人传来的,不一定要遵守。
  我知道纳妮家与萨德加家都是伊朗的大家族出身,并不缺钱,也不信宗教,他们是唯物论者,正如大多数科学家一样,学心理学的人,很少信宗教,更别谈鬼神。
  “你害怕不可解释的事情?”萨德加问。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6: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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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龙吟雨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恐惧,“这些天,我都是在图书馆,晚上不敢回家,实在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怕回家,特别是晚上。”她的眼睛无神地左右探望。
  “不用怕,我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一切都会有科学的解释,等你清楚了,会觉得自己很可笑,怕一些虚无的东西。”我是典型的无神论者,龙吟雨也是。
  龙吟雨抬头看着我们,“我不迷信,可是,晚上一个人住在这幢木屋里面,能够听到很多声音,很清楚地听到。”
  “什么声音?”纳妮问。
  “以前,五个人住在木屋内,心里面很安全,就算半夜起来,听到声音也不在意的,天天睡得踏实。可是现在不行,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可以听到墙内水管里水流的声音,木屋被风吹得‘咔嚓’声,窗户的开关声,有时候是人的脚步声。”她不敢再说下去。
  “是你多想了,也许一个人住不惯,这些声音我每天都能够听到,木头是很好的声音传感器,晚上隔壁的加拿大人折腾的太厉害,我一敲木墙,他就可以听到,动作会放缓。”我安慰道。
  她摇头,“其它的声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脚步声,楼上没有人,但是晚上一点之后,会有‘咚咚’的脚步声音,在楼上走来走去,有时候会走到楼下。”她指着楼梯处,有一扇门挡在楼梯口,在地下室锁上了,也就是楼上的人下不来,楼下的人可以上楼。
  “木制楼房都存在不可解释的声音现象,这种‘咚咚’声也许是木头冷热不均或者被风吹动时的挤压声。”萨德加努力解释着,希望她不要多心。
  “其实声音一直都有,楼上的三个男生在的时候就有,有时候晚上起来,听到上面的脚步声,我想肯定是三人中的一个在走路,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楼上没有人。”她明显不相信我们的解释。
  “今天下午,我回家做菜,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见我从房子里面出来倒垃圾,非常惊讶。他说我不能够住在这幢木屋内,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他的话把我吓坏了,我一边炒菜,一边盼着你们早点来,我请你们过来,就是因为怕,一个人怕。”龙吟雨终于哭出声来,纳妮搂住她,一个劲地宽慰着。
  “是不是那个叫沃顿的房东怀恨在心,故弄玄虚,想把你赶出去?”我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龙吟雨抬起头,抽泣着,“……沃顿会木工活,前些天曾经拿着工具到楼上修理家具,我也想过是他搞的鬼,但是我不太相信他能够弄出人的脚步声音,很……逼真的脚步声音。”
  “也许是他自己在上面走,想吓你。”我说道。
  “咚……咚……咚……”楼上突然响起了声音,我们完全呆立着,一时间没从突如其来的响声中反应过来。
  声音很大,的确是某种东西在楼上木地板走动的声音,一秒种一声,从一头响到另一头。
  至少有五分钟,我们没有说话,那一声声“咚”敲在内心,激起神经的颤栗,泛起无数的涟漪。
  我感觉身上汗毛竖起,肌肉一阵阵紧缩。萨德加紧张地抓起厨房的菜刀,他示意我也拿上一把刀。
  “你们在楼下别动,我们上去看看。”他轻声告诉龙吟雨和纳妮,那个女孩眼睛不敢眨动。
  萨德加走在前面,扭动锁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特别响亮,他轻轻地拉开门,上面的“咚咚”声停止了。
  我们俩面面相觑,如果声音没有停止,还在响,我们并不怕,但是声音在我们开门的时候停止了。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2 16: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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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定是人为的原因,如果是木屋子发出的声音,不会这么精确地停止。很有可能是人在上面行走。
  萨德加靠着左侧楼梯向上走,我在右侧,扶着楼梯的手不自然地抖动着。
  “灯开关在楼梯左侧。”龙吟雨低声告诉我们。
  萨德加右手拿菜刀,左手一摸,楼上厅里面的灯亮了,我们两人站在厅内,上面静悄悄的。
  萨德加手指向沙发后面,我看过去,一只皮鞋露在沙发外面,有一个人躲在沙发后面。
  “快出来,不然我们报警了。”我叫道,萨德加左手拿起手机。
  沙发后面转出一个人来,高大壮实,“你是谁?”我问。
  看到我们手上的菜刀,这个男人连忙说:“我是沃顿,是房东,你们把我吓着了。”
  龙吟雨听到声音,连忙上楼,看到装神弄鬼的沃顿,气疯了,“我过两天就搬,你这头加拿大猪。”她骂了很久,沃顿没敢回嘴。
  沃顿怕我们告诉警察,说免除龙吟雨一个月的房租,不过他还是希望她搬走。“今天下午告诉吟雨木屋内的鬼的小孩是你的儿子吧?”萨德加一语点中他的要害,沃顿默认。
  “屋子里面有不好的东西,去年暑假,另一位单独住在楼下的女孩被吓坏了,我怕吓着吟雨,就……就以涨价的理由想让她搬走,我不敢说有鬼,这样别人不敢搬进来。”沃顿一直申明他是为龙吟雨着想。
  但是我们都不相信他的话,说谎的人被人识破之后,他的所有话语都被人怀疑。
  龙吟雨决定一个星期后搬出木屋。
  那天晚上是我再后一次见到龙吟雨。一个星期后,我去找萨德加帮龙吟雨搬家,萨德加神情不安。
  “吟雨回中国了,她说木屋内有鬼。”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已经知道是房东搞鬼,怎么还有鬼?
  “我们离开的第二天,吟雨放心地回到木屋睡觉,但是到了半夜,脚步声音又响了起来,她很生气,拉开了楼梯的门,结果……”他停顿了一下,“结果吟雨吓晕了过去,到白天才醒来,她哭着给我和纳妮打电话。我们开车过去,她蹲在离木屋一公里外的大路边。”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急切地问。
  “吟雨坐上车后,半天没说话,后来才说,拉开了门,楼梯口站着一个白头发,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老太太穿过了吟雨的身体,吟雨被吓得晕了过去。我们帮她把行李收拾回来,她不敢再呆,回国去了。”萨德加很遗撼地说。
  “你相信是鬼魂吗?应该不是吧,可能龙吟雨很恐惧,产生了幻觉,也许是沃顿又搞了鬼。”我推测着。
  萨德加摇头,“沃顿不敢,这事情警察都知道了,再也没人敢租他的木屋,应该不是他做的。警察说……十年前,沃顿的母亲吊死在楼上,当时沃顿和妻子睡在楼下,早上起来时,发现他妈妈死了。有人说当晚看见楼上的灯一直亮着,一个人影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你怀疑沃顿母亲死后变成了鬼?”我依然不相信人死灵魂能够存在。
  “沃顿的母亲有抑郁症,自杀是正常的事情,加拿大人百分之八十信上帝,相信死后有灵魂更是正常的事情。”萨德加无奈地说。
  沃顿不敢住那幢他母亲自杀的木屋,将屋子租给学生,有时候真不知道钱重要,还是道义重要,也许他认为人多的时候不怕鬼,而一个女孩住的时候,却可能被鬼吓傻。
  此后,我有六年没见到龙吟雨,今天她打来电话。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09: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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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响尾蛇
  
  人生会有许多朋友,不喜欢远游的人,会有一生相敬的朋友,喜欢云游四海的人,朋友如流水一样,来来去去,能够保持永久联系的朋友很少。
  龙吟雨与我有一年的同学之谊,这六年来却是音讯全无,我只当她成为人生中的一位过客,没想到她打来了电话。
  龙吟雨在一个叫莱斯桥的加拿大城市打电话,她说将坐飞机回北京,希望我能够去北京国际机场接她。我抄下详细的飞机航班及到达时间,答应会在机场等候。龙吟雨本是开朗的人,但是电话里面,她的声音不似六年前明快,显得沉稳严谨。
  我记得龙吟雨是北京人,她的家在北京,父母在北京,按理说有许多亲朋好友,为什么要我去接机?好在我并没有多少事情可做,与多年前的同学聊聊凡尘往事也是一种乐趣。
  第二天中午时分,我开着车到机场,查看时刻表,知道龙吟雨乘坐的航班已经到达,二十分钟后将出现在我的面前。
  “阿溪,你怎么在机场?”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没错,是衡愉的声音。她俏生生地站在我后面,可是让我懊恼的是她的后面站着庄尚。
  庄尚高傲地点头示意,我没理他,“愉愉,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了几个电话到你家,都是希希接的,你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要去上海参加一个上市公司管理模式研讨会,庄尚的公司出资赞助这次研讨会,所以我们一起去。”她慎怪道。
  “噢,愉愉,那你赶紧上飞机吧,记住了,好好做学问,会议后的舞会就不要参加了。”我在她耳朵边嘀咕着。
  “什么?”她奇怪道,“没什么,你快上飞机,不然赶不上了。”虽然不愿意见到衡愉和庄尚在一起,但是更不愿意衡愉见到龙吟雨。衡愉认为男女在一起很正常,可是见不得我与其他女人说话,心情不好很可能变成人见人怕的紫眼睛。
  衡愉刚走,龙吟雨便出现在我面前,她认出了我,我没认出她。
  一身黑衣,如果头上戴着修女帽子,那便是修女了。身材微胖,脸色和缓,衡愉见到她肯定不会不高兴,龙吟雨的模样完全不象二十七岁,陌生人见了会以为她年过四十。
  说实话,我没有认出她。“金楠溪,你一点都没变化。”她微笑,“你……也没变。”我客气道。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09: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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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个小时后,我要坐飞机回加拿大,我们就在机场找个地方坐坐如何?”
  “什么?等会就回去?那你完全可以在电话里面跟我说明白,没必要亲自回来的。”我惊讶于她的举动,坐长途航班非常累,难道就为了与我见一面?
  北京国际机场有一处星巴克,我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她只要一杯水。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问。
  “上帝说的,上帝指引着我的每一步。”她一出口,我明白眼前的龙吟雨和北美那些皈依了上帝的中国男女有着相同的眼神,虔诚信任主的眼神。
  “上帝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上帝认为要安抚死去的灵魂,需要与你见一面。”
  我彻底糊涂,也许世界上存在鬼妖之类难以解释的现象,可是我并不相信上帝、真主、佛或者神仙之类真的存在。上帝不是只管信他的子民吗,怎么管起了我的电话号码?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的?”我加重了语气。
  “六年没见同学,突然起了个念头,在网上一查你的名字,你竟然开了一家公司,有地址电话,这分明是上帝的意思。”她把行为的一切归结于上帝。
  在北美的日子里,经常有人打电话,或者亲自上门传教,多数是中老年女人,她们会一家家敲门,如果你不信上帝,她们会送上一本《圣经》,并且会天天过来讲解。
  多数时候,我会把《圣经》留下,然后说自己功课忙,没时间听她们说上帝的故事。更多的留学生愿意听,可以练习英语,有一部分人听上瘾了,会去教堂,教堂里面的宗教气氛,慢慢地把他们从无神论都变成了上帝门生。
  以前的龙吟雨非常讨厌信了上帝的华人,她说父母是军人出身,从来不准信这些个歪门邪道。
  “回北京,怎么不去见父母?”我问。
  “他们是没有信仰的人,我认识的人里面没几个有信仰,真可悲,北京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你呢?上帝会接受每一个心里善良的人。”
  我熟读《圣经》,认为那是一本文字优美的故事集,与《古兰经》、《金钢经》、《道德经》和《论语》相近。在中国,人们可以自己选择信教或不信,当然从政者除外。在北美,人们也有宗教信仰的自由,或者说规定了这个自由。但是只见到上帝的子民们的传教,不会见真主安拉的影子。自由永远有局限性,上帝恩惠之下,怎可容许另一个“神”的存在。
  所以,你可以传播天主教、基督教、新教、东正教,甚至摩门教,因为这些教只有一个神:上帝。
  真主安拉永远藏在清真寺内,出不了门,比在中国还凄惨。
  “上帝要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并不信上帝。”我告诉她。
  “你知道莱斯桥市吗?那里死了一个人。”她说。
  “每个城市每天都会死人,与我有关系吗?”
  “每一个人死亡都与上帝有关系,与每一个人都有关系。只是死的人不信上帝,他的灵魂得不到上帝的宽恕,进不了天堂,入不得地狱。”
  “这人是谁?”我问。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09: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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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8:03 | 显示全部楼层
龙吟雨讲起了这个死人的故事,她每一句话都会引用《圣经》语言。我一一剔除上帝语言之后,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阿尔伯塔省曾经是加拿大最穷的省,现在成了加拿大的经济中心,这个省东靠风光倚丽的落基山脉,李安曾经在山脉之下拍过《断背山》,成为被上帝所不容的同性恋者的“圣经”。
  省府在世界上最冷的大城市埃德蒙顿,中间是经济中心卡尔加利,最南端是靠近美加边境的第三大城市莱斯桥。近千公里长的高速公路从南到北贯穿整个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千里农场,万里牧场,这里是加拿大的粮仓和畜牧业中心。肥沃的地下是世界储量第二的石油,只要石油价格突破每桶一百美元,地下难以开采的黑金沙油将让世界眼红。
  三座城市有三所大学,整个省也只有三所大学。埃德蒙顿与卡尔加利是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市,第三大城市莱斯桥只有七万人。其中一万人是莱斯桥大学的老师和学生。
  莱斯桥与许多阿尔伯塔中小城市一样,曾经是二战时的日军和德军集中营,二战期间,加拿大政府将居住在各地的日本侨民赶到莱斯桥,到如今,莱斯桥的日本人与德国人后代占多数。城市里面最出名的景点有三处,一处就是日本花园,一处是莱斯桥大学的教学楼,另一处是老人河中间的印第安人战争公园。
  莱斯桥是平原地形,但是一处独特的地理构造将城市分成东西两部分。英文名字叫做Coulee,意思是有河流经过的深谷,地质学上称为溶岩沟,是很久以前火山暴发后,火热的岩浆流经平原,使得平原地形陷进去一道深谷。
  莱斯桥的深谷宽达两公里,深约一百米,一条清澈的河流从谷底经过,被称为老人河。城市的东西两半依靠五座大桥相连,所以城市名字带有“桥”字。一座世界最长最高的高架铁路桥横跨深谷,桥长两公里,高超过一百米,另一座公路桥更是长达四公里,连接大学与主市区。
  莱斯桥市是有名的老人城市,因为这个城市在加拿大最南端,气候不错。各地的老人退休之后,都会搬到莱斯桥市,住进老年公寓,聊度余生。据称这里的老人比例远远超过年轻人。
  除了日本人、德国人和老人,还有一群印第安人,不过加拿大政府不提倡用印第安人这个带有浓重歧视字眼的词,称之为美洲土著人。在数百年被欧洲殖民者屠杀及自身的自相残杀之后,莱斯桥市只剩下不到千人的美洲土著,他们住在政府提供的公寓内,每月从政府拿到一千加币的生活费。天冷时躲在家里,天气好的时候,聚集在印第安人战争公园,数百人横躺在公园的各个角落,碰到游人,一定会冲上去要钱,不给钱会骂死你。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09: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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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8:15 | 显示全部楼层
说了这么多,才轮到死去的人。中国人在莱斯桥只有七百人,一半多是莱斯桥大学的教授或者学生。
  四十多岁的梅林华早年留学美国,博士毕业后来到莱斯桥大学任教,成为化学系著名的教授。由于当年条件艰苦,做教授之后又沉于科研,梅教授一直单身。
  早在阿尔伯塔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听说过梅林华教授的大名,因为他不仅学术了得,还是一位热心肠的人,他是莱斯桥大学的华人领袖,一到中国传统节日,他一定会在家里宴请所有的中国留学生,留学生们都把他当作亲人一样。
  一个星期前,一位在莱斯桥大学读本科的中国学生被美国一所名校录取为博士生,是春季入学。莱斯桥没有国际机场,那名学生必须到卡尔加利坐国际航班去美国。
  梅教授连夜开车将学生送到两百公里外的卡尔加利,又连夜赶回。阿尔伯塔的高速公路如一条直线一样从南通到北,踩着油门可以一直开下去,时间长了容易出现精神不集中的现象。所以每隔十公里,高速公路上会故意修出弯道来,让长途开车的人踩踩刹车,动动方向盘,避免开车睡觉的问题。
  一夜未睡觉的梅教授开了近五百公里的高速,经过深谷的公路桥时,出现了意外,也许是疲劳驾驶,他的车冲破公路桥的栏杆,一头栽进五十米下的印第安人战争公园,车毁人亡。
  “当时,我就在大学,向新来的中国学生讲解《圣经》,听到消息后,孩子们都哭了,我赶到出事现场,警察打捞出了梅教授的尸体,太可怕了。”龙吟雨的表情稍微起了变化。
  “为什么可怕?”我看出她表情的不自然。
  “只剩下骨头!”
  “你是说梅教授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没有了皮肉,只剩下骨头?”我惊问道。
  她点点头,“当时警察都惊呆了,学生们更是痛哭不已,也许是梅教授不信上帝得到了惩罚。”
  “什么上帝,善良如梅教授者,在任何地方都不应该受到惩罚,一定有原因,法医怎么说?”我语气生硬道。
  “法医验尸后,说梅教授的身体随着车掉进了公园的一处灌木丛,可能灌木丛中有数量惊人的响尾蛇,说是响尾蛇将教授的身体吃光了。”她不敢回想当时的情景。
  响尾蛇喜欢热的地方,莱斯桥的冬天气温低至零下二十度,而且响尾蛇并不喜欢群居,怎么会被蛇咬去皮肉呢?
  “真的是响尾蛇?”我疑问。
  龙吟雨肯定地点头,“我看到了他的灵魂,并且与灵魂通了话,他的灵魂去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狱。”
  “你能够通灵?”
  “六年前,见过沃顿母亲的灵魂之后,我以上帝给予的力量,度化了她的灵魂。上帝的子民不可自杀,她自杀之后不敢去地狱,长期游荡在木屋内。我天天到木屋念《圣经》给她听,诉说要救赎自身,必须身入地狱的道理,她的灵魂终于离开了木屋,去了地狱。些后,我已经根据上帝的意愿度化了许多灵魂。梅教授的灵魂告诉我,车祸之后,他的肉身被数百条响尾蛇咬去。”龙吟雨的表情好像她已经是上帝的圣徒。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09: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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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梅教授的灵魂现在何处?”我想如果可以与灵魂交流,总比与信上帝的龙吟雨交流更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梅教授的葬礼很隆重,数千市民和学生参加,埋葬在印第安人战争公园公墓,那里是市里名流的公墓。他的灵魂游荡在公园,得不到安息。如果上帝指导我来找你,你应该知道如何让教授的灵魂去天堂,或者地狱。”她看着我,似乎我知道答案一样。
  “我不知道如何让教授的灵魂安息,天地人三界,人界两百多个国家,没有统一的政府,天界地界也是如此,上帝管上帝的地盘,真主存在于穆斯林心中,梅教授的灵魂应该去哪里呢?我的确不知道。你能说说莱斯桥的日本人,德国人,退休的老人们,或者美洲土著人,与这事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在探讨人死亡的原因和灵魂不散的因果。三界也许没有统一的规则,但是肯定有因果关系。
  “美洲土著多数已经是上帝的子民,少数还信着他们的万物之灵,他们相信一草一木都有灵魂,老人河的深谷处曾经是克里族、阿斯尼伯因族和黑足族争夺的圣地。欧洲人将上帝的旨意带到莱斯桥时,这三族还在互相杀戮。1870年,欧洲人将现在公园那块地方划给他们三族,结果三族都想独自占有,一场血战,使得绝大部分三族人死于部族战争,听说当时他们的尸体突然消失了。现在剩下有土著多数是克里族人,他们认为战争惊动了蛇神,是深谷内的蛇吃掉了尸体。”她说。
  我知道欧洲人殖民美洲的历史,当欧洲白人占据了统治地位后,习惯性地为残存的土著人制造一些争端,让他们自相残杀。深谷是三族的圣地,他们将深谷同时留给三族,族群战争便不可避免了。土著的残杀,死的是土著人,对欧洲殖民者有百利无一害。
  “这么说,梅教授出车祸的时候不小心惊动了土著人的蛇神,惨遭肉体被食之恶果?”
  她不置可否,“梅教授的灵魂何去何从才是我们要在意的事情,纸条上说……”
  “什么纸条?”我立即问道。
  她有些慌乱,“噢,我要上飞机了,也许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说完,她急忙向国际入口处走去。
  我跟在后面,奇怪于龙吟雨莫名其妙的举动,从加拿大飞回来,只与我见面四个小时,然后又回去,只是说了梅教授离奇的死亡事件。
  “上帝就让你做这些?”我在后面问道。
  “只有这些了。”她进入安检处,她的手提包放在安检篮内,随着传送带通过安检机器。
  “你的提包内有动物吗?”安检的小伙子奇怪地问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可以打开看。”龙吟雨神色不定。
  安检人员打开包,翻看了一会,拿出一瓶长方体的香柰尔香水,“奇怪,这瓶香水怎么显示有活动的东西?龙女士,香水你不能带走。”机场安检人员对于自己怀疑的一切都有最终解释权。
  龙吟雨伸手去抓香水,两人同时使劲,玻璃瓶掉在地上摔成三段。她脸色难看,“你们,你们这些不信上帝的人。”她加重语气,然后叹口气,走向候机处。
  安检员没有在意,任由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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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2 16:08: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鬼魂心愿
  
  我打开门,进入屋内。希希张大眼睛看着我,准确地说是看着我左边一米处,小姑娘的手上拿着晶界,神情紧张。
  一股寒风焦躁地在屋内闪回,不时发出“兹兹”声音。
  我从机场带回了一个死魂,这个灵魂困在龙吟雨的香水瓶内,玻璃瓶打碎后,灵魂跟着我回了家。
  人死后,灵魂脱离肉体飘动于肉体周围,如果没有意外,灵魂或进入天堂,或轮回投胎,或堕入十八层地狱,很难长时间留在尘世。强留在人间的鬼魂,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形成人形,不可能发出人声。
  一种虚无的存在形式,要发出声音,大概只能通过震动空气的方式,出来的就是“兹兹”的声音,不可理解而又让人恐惧的声音。我不知道鬼魂留在人间,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习惯空气发声及聚焦成形,显然屋内的鬼魂似乎做不到。
  在希希眼中,鬼魂不是虚无的气态状,而是生前的影像,可以交流的影像,只是我看不见,也听不到,正如我不知道通灵者如何通灵。
  “叔叔,是一个年龄比你大的男人,他……他想和我们说话。”希希靠在我怀里,低声说。
  “希希,帮叔叔问他是谁?”有晶界在手,我不怕鬼魂,他的命运在我们手中。
  “叔叔问你是谁?”希希眼睛望着前方。
  过了一会,小姑娘转过脸说道:“他说他是梅林华,是一所大学的教授。”
  梅林华,是龙吟雨说的梅教授,他找我做什么?
  我接着让希希与他交流,一问一答的方式,等到我了解了整个事件,明白了梅林华的要求,时间已经是深夜。
  想着衡愉和那个心怀不轨的庄尚在上海开会,我的精神便无法集中,无法理清楚梅林华说出的离奇事件。
  希希睡在沙发上,我坐在旁边,不知道梅林华在哪里?他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睡眠,应该在屋内的某个角落看着我。
  天快要亮的时候,我的浆糊一样的脑袋终于把梅林华事件搞明白,“挖坟,他要去加拿大挖坟?”,我还从来没有干过违法的事情,这件事难度大,而且没有任何报酬,梅林华的积蓄全用于帮助留学生了,他没有任何的钱给我。不过如果向鬼魂要钱,我与杜林、杜桥就没有区别。


[ 本帖最后由 bilkdgv 于 2008-8-13 09: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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