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现场——作者：叽里咕噜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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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第二十三章 爱你爱到杀死你！（上）


第二天一早，高清扬打电话通知李十美，来警局，她的理由是测谎：“李小姐，你和冯波证词差异很大，警局研究下，决定对你们两人做个测谎鉴定！”

    李十美答应的很干脆，很有信心的样子。高清扬相信，对李十美测谎鉴定有信心的，不仅是她一个人，柳叶肯定会陪她来的！

    李十美和柳叶半个小时内就赶来了，柳叶一到，就称赞了刑警的认真和谨慎的工作态度：“这下好了，据说测谎仪准确率是90％以上，希望这次可以彻底洗去小美的嫌疑，说实话，我们的工作很是受此影响！当然，这并不能怪警察，都是冯波那凶手太狡猾、太阴险了！”

    高清扬平静地说：“现在说冯波是凶手，还为时过早吧？”

    柳叶扯扯嘴角：“难道警察会相信他的话，是小美杀了小全么？她们可是双胞胎姐妹，小美会为一点小争执血刃手足？！”

    1米86进笔录室：“李十美，你跟我来一下！”

    柳叶也要跟过去，高清扬留下她：“柳小姐，做测谎试验外人不能在场，你还是在这里等一下吧！”

    柳叶坐下，还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小美该不会害怕吧？”

    高清扬笑：“柳小姐，你对李十美真是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妹呢！”

    柳叶说：“小美是个可怜孩子，虽有个父亲，也和孤儿差不多，现在又失去了唯一的姐姐，唉，我真是怜惜她，再说，以我和小全的亲厚，在她死后，照顾下她的胞妹，也是份内之事。”

    高清扬笑笑：“对了，小美出名了，很快就会名利双收了吧，李十全借你的20万很快就能还了吧！”

    柳叶有些心不在焉：“那笔钱算什么，只要小美开心，她不还我也没有关系！”她语气淡定，似乎在李十全被杀后几小时内向李十美催还借款的人不是她一样。

    高清扬正在笔录室跟柳叶闲话，王炎忽然在门口向她点点头：“头儿，结论有了！”

    高清扬随即出去。

    片刻，高清扬回来，身后跟着龙杰和王炎，王炎手里拿了副手铐。柳叶愕然：“难道小美的测谎测验没有通过么？不可能啊！她说得可都是实话啊！”

    高清扬平静一笑：“你怎么知道李十美说的是实话？难道你比她更清楚案件真相？”

    王炎走上前，给柳叶拷上了手铐，柳叶叫起来：“你们干嘛，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啊！”

    高清扬：“是啊，警察也不能乱抓人，所以我们一定要等专家的结论下来才采取的行动。”

    “李十全所发生命案的1007室，冰箱中盛放冰块的凉桶底部发现一个模糊不清、被破坏的指纹，一定要经过专家的修复和认证，才能下结论！而这个结论就是，那枚模糊的指纹，就是柳叶你留下的！”

    柳叶叫起来：“就算是这样，那又能说明什么？难道我不能去李十全房间里，找点冰块用么？”

    高清扬说：“是啊，找冰块是很合理的理由。只是，你怎么解释，如果你走入过李十全的套房，在那么大的空间里，为何你只留下这一枚残缺的指纹呢？凉桶有把手，什么人会在取冰块的时候，不是拎凉桶把手，而是直托桶底呢？”

    “只有一种解释，你处于某种原因，要抹去你进入这个房间的一切痕迹，你做的很彻底，警方在第一次现场勘察时确实没有发现你的任何痕迹。不过，你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仔细擦去了凉桶把手指纹，甚至连桶底也没有忘记，只是万密一疏，残留了一枚指纹！现在，请你说明一下，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进入的李十全房间，又因为什么原因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迹呢？”

    柳叶不由目瞪口呆。

    高清扬继续说：“我们有你在21日凌晨四点左右，你出了自己房间，是到哪里去了？回来的时候，头发是湿的吧，难道你去哪里洗了个澡不成？”

    “昨夜，我们刑警人员连夜又找了原十全十美工作组做问询，虽然演义公司对这个内幕一直讳莫如深，但也有几个人架不住警方攻势，交代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们老板――柳小姐，和新秀李十全之间的秘密……”

    高清扬看着她：“你和李十全是同性情人关系罢？而且感情甚笃，以至于你竭尽全力说服另外几个公司合伙人，倾力打造十全十美组合，意图捧红你的情人李十全；你和李十全一直是半同居状态，你们外出拍摄、巡演什么的，也一直会开一个房间；你醋性很大，曾经为了一个追求李十全的男人，安排几个小混混大打出手，以至于这个男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这些，我们都取得了很多证人证言，相信你对此也不会否认罢？”

    “还有，你和李十全都是毒品吸食者，你们吸毒的方式是使用一种麻醉剂的皮下注射，这种麻醉剂吸毒方式毒性很浅，最大的功效是能助人的床上之欢。这些证言，是在你们那个助理小姐――刘小洁那里得到的，她在你身边工作三年了，曾几次在你们工作室垃圾桶里发现麻醉剂空瓶。7月21日凌晨四时左右，你就是带了这样一瓶麻醉剂去十楼1007房间找李十全，是不是？”

    柳叶的垂下了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听得心不在焉。

    高清扬继续说：“你到了她的房间，意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接着又发现了李十全刚刚跟冯波上床的亲密照片，冲动之下，起了杀人之念。你是个周密的人，先用麻醉剂迷昏了李十全，又把她脱光衣服，泡在冰水里，然后残忍地下手，对李十全割喉！”

    “你下手前知道割人喉管势必会有鲜血喷出，大概你杀李十全的时候也是全裸着身子吧？杀害她后，你立即洗了淋浴，冲掉喷在身上和头发上的血迹，然后再穿起衣服，细致地消灭你留在这个房间的一切痕迹，最后是不动声色地离开！”

    柳叶面色反而平静了，她坐了下来，看着高清扬说：“能不能给我一支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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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 第二十四章 爱你爱到杀死你！（下）


柳叶吐着烟圈说，第一句话就是：“我很爱她，小全，爱她深入骨髓！”

    王炎打开了笔录册子，高清扬和龙杰静望着她，良久，柳叶叹口气：“唉，当初我们在一起时，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结果。”

    “我认识小全的时候，她才刚刚满十八岁，我在一个酒吧发现的她，她在那里助唱和伴舞，只是个跑龙套的角色，我那个时候也并不好，这个演艺公司还没有诞生，我的社会角色是一个台湾佬的二奶。我们认识了，一开始只是朋友，后来渐渐熟悉，她越来越深入我的内心。”

    “等我终于从这个台湾佬手里脱出来，并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卖身银，就找几个合伙人开了这个演艺公司。我把小全挖了来，她开始跟我朝夕相处，跟我们剧组、拍摄组东奔西跑。”

    “因为我们实力有限，一直没有拍出什么很红很流行的东西出来，小全一直半红不红，她是个资质颇佳的女孩，我很心疼她的际遇，后来公司策划了‘梦幻女郎’的选秀活动，我就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也许会让小全一举成名，为了加重成功的砝码，我建议她把自己的孪生妹妹一起叫来，两个一模一样的美丽女孩组成十全十美组合，人人都会为之注目。”

    “我直到筹备比赛的时候，才见到小美，她跟小全简直是一模一样，我不能不爱这张跟小全的完全相同的脸。两个女孩子果然不久就名声大噪，眼看小全的理想就能实现了，小美却因为她男友的关系，突然提出退出比赛，小全和我真是又急又气，后来，我们商量了用借条和违约金限制住她，那张借条，是我们商量后的结果，只是为了给小美压力――她要想退出比赛，先把这份因家庭和她读书产生借款还清……”

    “那天凌晨四时，我是去找小全，商量第二天给小美看借条的事情，不想却看到小全在床上，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笑，她给我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有了这个，还怕他们不分手么？’我一看，血都要沸腾起来，竟然是小全跟那个冯波的床上蜜照，我很生气，跟她吵架，她却不在乎地说‘这只是一个手段，比那个借条什么的有效多了’她还对我说，以后成名了，类似的事情肯定还少不了，就算是拍电视担任个主角，还要跟导演来个潜规则什么的。她甚至还劝我对此要慢慢习惯下……”

    “我当时实在是太气愤了，觉得这个自己深爱的人不顾廉耻，置我的感受于不顾，与其她以后这么侮辱我们的感情，我情愿让她现在就死。我想起我手提袋里还有一瓶麻醉剂，我偷偷倒在一块手帕上，然后死死捂住她的口鼻，一会儿，她就昏迷过去了。”

    柳叶语气平静地诉说自己的杀人过程：“然后，我把她脱光衣服，先抱到浴缸里，泡好冷水，又去冰箱里拿了冰，加到水里……我知道这样可以使死亡时间提前很多。做好这一切以后，我就杀了她！我能找到的那把小刀实在太小，如果刺其它部位，我实在担心它不能造成致命伤，只好割断她的喉管了……”

    “我随后简单冲洗了下，把血迹冲掉。我用随身带的小毛巾擦拭我碰触过的这个房间的每个地方，门把手、冰箱把手、凉桶、洗手间水龙头……我做这些事情用了一刻钟时间，然后，就离开回房了。我知道警察早晚会在小全体内发现冯波的痕迹，我想他不管怎样都脱不了干系的！”

    柳叶深深吸了口烟：“我没有想到21日凌晨小美和冯波一直在聊天，有聊天纪录证明他的不在场，警察才会想到追查案发时间这个疑点……否则……”

    高清扬接口说：“否则，你这真是一场十全十美的谋杀！不仅自己能够逃脱警方的侦察视线，还有证据确凿的替罪羊！小美和冯波两个人互相指认对方为凶手，谁会料到真正的凶手一直站在他们背后微笑着看这场闹剧呢？”

    高清扬说：“柳叶，有一点我不是很清楚，十全死后，为安全起见，你不是应该对十美保持距离和警惕么？为什么还是这么不遗余力地继续捧红她?几天间就能跟她的关系进展到亲密无间？”

    柳叶淡然一笑：“我每当看到小美那张脸，我都觉得小全没有死，小美就是她所重生的，而且，比她更完美……我说过，我不能不爱小美那张跟小全完全相同的脸，我要把她留在我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说完，她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掐灭了烟蒂。高清扬看着着，忽然寒意透骨。

    尾声

    警局给柳叶办理了刑拘手续后，释放了冯波，冯波受了这场惊吓，一出了拘留室的门，就跟在外等候的妈妈抱头痛哭。

    母子俩个相携向高清扬诚恳致谢，在他们走出警局大门前，遇到了从笔录室出来的李十美，两个年轻人漠然地对视一样，各自乘车而去。

    高清扬舒口气：这个案子总算尘埃落定，可以给粉丝和市民一个交代了！

    她看看表，自己已经有48个小事不眠不休了，她深深懒腰，忽然想到唐蓝，那家伙怎么回事？这么久都没有来个电话啦？

    高清扬决定要回家睡个天昏地暗前，先去画廊看一下唐蓝！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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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一章 求婚


高清扬来到唐蓝画廊的时候，画廊已经打烊了，这比平时打烊的时间早了很多，她有些奇怪，拿出后门的钥匙，轻轻地开门进去。

    画廊生活区悄无声息，清扬走到了前面唐蓝的工作室。唐蓝一个人，背对着门，正托了个油彩盘，挥毫作画，他聚精会神，竟没有发觉清扬走进来。

    清扬就这样静静站在唐蓝的背后，满心震撼地看到了这幅巨大到占了半间屋子的画，画作已经基本完工，画面基色是深深浅浅的蓝色，一片苍茫而迷蒙的天地，一个独立在风中的女孩子，她有着透明而清亮的眼神，纯澈如泉的微笑，被风吹乱了的齐耳短发，高高飘扬的浅蓝色裙裾，清扬当然看出来，这个女孩正是她自己的样子。

    唐蓝是个油画家，他画过许多人物画，遇到好的模特儿总忍不住技痒一番，清扬看了那些美轮美奂的漂亮女孩的油画，艳羡有加，不知要求了多少次要唐蓝给她画一幅。唐蓝总是把眼光从画架上穿过去，打量打量她：“不行，我感觉还不到位……”

    清扬就很郁闷，达到他模特儿要求的标准难道很难么？还是自己条件很差？不过她是个豁达而直爽的女孩子，片刻功夫就把这个郁闷丢在脑后，唐蓝是个透明而童真的人，清扬相信他对她的真诚与坦然。

    当然，遗憾总是有的，画家男友怎么能没有一幅画给自己的画？！人家陈逸飞还给自己年轻漂亮的太太画了一屋子的画呢！唐蓝当然比不得人家那大腕，自己也比不得那个温婉优雅的太太，可是，年轻如她，这点浪漫心思还是很炽热的――恋人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清扬想，如果有一天唐蓝向她求婚，她一定矜持一下，提出这个条件：她宁肯不要钻戒了，也要唐蓝给她画一幅肖像油画！

    现在，唐蓝不声不响地给她实现了梦想，而且，这幅画的完美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自己在他眼中，真的是这么美丽、透明，如梦如幻么？

    唐蓝退后一步，凝神打量自己的作品。

    清扬看到了他给这幅画的命名――《蓝》，她记得对色彩异常敏感的唐蓝总是说，自己最喜欢用蓝色，因为这个颜色可以表达他内心的孤独和茫然。

    她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唐蓝，轻轻地把脸偎依在他的背上：“唐蓝，我给你最多的感觉是孤独么？”

    唐蓝的背震动了一下：“清扬？”他转过身，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一脸憔悴，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东竖一丛西竖一丛，不知又有多长时间不眠不休了，她眼波闪烁，生动而轻灵，依然清澈如泉。

    唐蓝怦然心动，他这两天想过一百次如何跟清扬谈谈，如何告诉她他的不满，如何要求她多重视他一点、多关注他一点……可现在，只要她一个眼神，他的强硬就立刻土崩瓦解，化做绕指柔肠。他捧起她的脸：“丫头，累坏了，是不是？”

    唐蓝这个对艺术和美都那么敏感的人，见过无数的美丽而精致的面庞，为何却对这个很多情况下都对自己粗心到不修边幅地步的女孩心醉神迷呢？她甚至对他都谈不上关切和温柔，而这两点不正是男人最看重最在意的吗？也许，爱一个人真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就象他对清扬……

    唐蓝不容自己想太多，他拉了清扬要去生活区：“还没有吃饭？我来给你做汤喝好不好？”

    清扬不走，她看着他：“唐蓝，我……跟我结婚吧！”

    唐蓝都向门口走了几步，此刻一吓：“什么？你说什么？”

    清扬难得有这样羞涩的时候，她红了脸：“讨厌啦！求婚的话还要人家说两遍？”

    唐蓝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求婚？啊？”

    清扬拨了拨自己额前的乱发，吹口气说：“是啊，我本想等你求婚时，让你给我画幅画来着！现在没想到你心有灵犀，先给我这么个大大的惊喜，呵呵，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为了感谢你，决定以身相许了啦！”

    唐蓝还傻傻地，好像没有听明白。

    清扬叉了腰，霸气地说：“怎么，听不懂我的问题是怎的？人家的求婚，你到底答不答应？”

    唐蓝“啊！”了一声，扭头就跑。

    清扬愣在当地。怎么？难道自己做得很过份么？难道老妈说的才是真理――矜持的女孩子才娇贵？自己的主动求婚在男人看来不是新奇浪漫，而是可怕到了落跑的地步？自己这次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清扬还没有从困窘中恢复过来，唐蓝已经连蹦带跳地跑来了，他拿了个亮闪闪的小东西，跑得气喘吁吁：“啊？清扬，我……戒指……”他激动得舌头都打结了。

    “啊？戒指？给我的？”清扬的脸上，开出好大一朵花，她扑过去，象只八爪鱼般抱住唐蓝：“你答应了？”

    唐蓝挠挠头，虽然程序上有些混乱，角色上有些倒置，可结果最终是得尝心愿，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她的纤细手指，套上戒指再说！

    戒指是按照清扬手指尺寸打造的，恰恰好！唐蓝吻着她那套了戒指的手指，威胁她道：“不可以反悔哦！这个戒指戴上去，就再也不能摘下来了！”

    清扬笑意盈盈，踮起脚跟，轻轻地亲亲唐蓝的脸颊做为回答。

    唐蓝的心里漫溢了幸福，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新娘的女孩：她的脸又疲倦又困乏，眼睛虚浮，嘴唇有些干裂，额头还爆出几颗小痘痘……可是，唐蓝怎么就觉得，这个小丫头就那么可爱，那么美若天仙，那么契合他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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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二章 玻璃房


因为清扬老爸在唐蓝兄妹老屋兴起管道改造工程，唐青青这几天搬到了他们家位于市中心的两套复式房子中的一幢。这两所房子在同一个高档社区，是面对面的两幢楼宇，都是位于顶层的28楼。

    这个居民小区不大，在寸金寸土的S市中心，每套房子都价值不菲，对普通人家来说，简直个个都是天价。小区有四幢高达28层的高层楼房，最好的房子当然就是位于顶层的复式楼中楼公寓，每套房子有300多平方米，在这个一梯二户的小区，共有八套这样的房屋，每套价值何止数百万！唐蓝兄妹的父亲当时是在他事业的鼎盛时期，大手笔，耗资千万，给他们兄妹一人名下买了一套，说是送给他们兄妹的成人礼，将来给他们成家立户之用。

    这八套房屋顶层露台上都建了一个面积达40平方米的阳光玻璃房，算是这些业主们的富豪级享受了：在阳光充沛的冬日，玻璃房里温暖如春，在那里闲闲地喝杯暖茶，俯视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或是在凉风习习的夏夜，躺在摇椅上仰望繁星密布的夜空……

    唐青青搬到这套复式房子来住后，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个玻璃房了，她每晚回家，晚饭后总会到那里坐一下，她布置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台，放了台电脑，她的例行晚间娱乐，就是用这台电脑敲一些优美而感性文字。

    她在一个网站开了个专栏，喜欢写一些温柔小资的文字，有很多粉丝追随她――没有人想到，写这样一手细腻忧伤文字的，会是一个凌厉的商场女中豪杰，坐拥空中豪宅，俯瞰着这个都市。唐青青不管外表多么强势能干，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善感而多愁多思的女人。

    唐青青的专栏里写了很多清扬的故事，这也是她的故事为什么这么受读者欢迎的原因之一――女刑警的故事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题材。当然，唐青青不会告诉清扬这一点的，这个小她几岁的年轻女孩，将来――也许就是近在眼前了――会是她的大嫂，她天天跟一群天南海北的人讨论大嫂的故事，算不得什么理直气壮的事情。

    说真的，唐青青很羡慕清扬，她常常会把自己跟清扬对比：清扬有一对可爱而真诚的父母，自己却是父母双亡；清扬有个忠贞不二、视她为天的男友，而她经历一次失败婚姻后一直形影相吊；清扬有个让她敢说敢做、率性坦然的工作，而她必须时时身处尔虞我诈、盘根错节的商战；清扬的下属就那么几个小伙子，可大家亲密如自家兄弟姐妹，人人从心眼里爱护敬佩她，而她的下属数百人，个个对她当面阿谀奉承、惟命是从，背后却不知如何咬牙诅咒；清扬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很受男孩子欢迎和青睐，清扬与异性交往都是大大方方、坦诚真切的，而她自己也是个漂亮的女子，却对异性的殷勤时刻怀有警惕和疑虑――疑心他们都是看中了她的钱财和地位……

    每次比较完自己和清扬后，唐青青都会得出一个同样的结论：清扬是幸福的，而她，无疑是不幸的！她不嫉妒清扬的幸福，却对自己的不幸免不了自怨自艾，她的文字充满了忧伤的自怜的情调，受那些崇尚小资的白领们的追捧和迷恋。

    每天晚上，唐青青坐在自己的玻璃房中，漫天星光下，开一盏小小台灯，写一点文字，看一会儿星星，她的心中满是寂寞和伤感……

    在这个玻璃房里，除了写字，她还有另外一个娱乐，那就是观舞。

    她高居在28层楼顶，触目所及，就是对面二幢楼宇的四间玻璃房，正对唐青青这间的，就是唐蓝名下的那套，现在空关着。吸引唐青青注意的，是唐蓝隔壁那间玻璃房，那里似乎被改造成一间大大的舞蹈室，唐青青可以看到，除三周透明玻璃幕墙外，仅有的那面墙上，也被安装了一面顶天立地的镜子。

    每当晚上9点半，就有一个魔鬼身材的年轻女郎出现在那里，她束起头发，带了发箍，穿一件水红色舞蹈服，在那个透明房子翩翩起舞，她是跳现代舞的，时而激烈，时而舒展，具有震撼人心灵的专业水准。

    她们的楼距并不大，静谧夜色里，通亮的玻璃房，这个女孩眉目宛然，轻柔如梦。

    夜空下，看这样一个精灵似的女孩，舞在玻璃房里，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唐青青有很多次都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幻觉。直到这个女孩一曲舞罢，抹着汗扬脸喝矿水时，唐青青才对她有些真实感。

    在这28层楼顶上，唐青青相信其它五间玻璃房的主人，一定也会注意到这个美丽的画面。这个女孩好似上帝赐给这些幸运儿的额外赏赐，甚至，唐青青都怀疑，这个女孩的存在，无形中都提升了其它几位业主玻璃房的价值。

    精灵似的女孩蹦跳在那小小的空中舞台，其它几间，尤其是唐青青这边的四间玻璃房，正象是拥有绝佳观赏视野的VIP包厢。

    唐青青不知道开一盏小台灯的自己，在这个舞蹈女孩眼中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专注在自己舞蹈世界中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正象是其它几间隐在黑暗中的玻璃房一样，缄默而深沉，不知有些什么样的人统治其中。

    唐青青曾经在自己的一篇文章里提到过这个夜夜舞蹈的女孩，她把她称作“舞蹈精灵”，她形容这个女孩如踏月而来，仙气飘飘，让人一见忘俗，她用了很多美好的词汇形容这个女孩，以至于她的粉丝都问，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么？还是，根本就是她的幻想？还有一个人，更是诡秘地问她：“喂，你不是见鬼了吧？而且，是个漂亮的女鬼！”

    唐青青知道自己文字有些夸张，可是，她相信不管是谁，在这样的星空下，见一个“舞蹈精灵”在半空中旋转、飞跃、舞动，都会对这个女孩的炫目美丽和光彩，有些情不自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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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三章 有钱男VS吝钱女


唐青青这天一早就接到唐蓝电话，他兴奋地告诉她，他和清扬决定明年春天结婚了，他们想乘清扬父母在S市的时候，举办个小小的仪式，向二老正式提亲。

    唐青青就忍不住笑了：“提亲啊？这么正统？我看清扬爸妈不是爱做规矩的人，不过，你们两个订婚总是好事情喽，应该庆祝一下！”

    青青想了想：“对了，清扬的假期不是说一直没有休完么？不如你们订个旅游团，邀请她爸妈，带着美美去巴里岛玩一下，举家欢庆！嗯，当然由我来付钱，算是妹妹送给你们的订婚礼物，好不好？”

    唐蓝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好啊，我去跟清扬商量下看看！”

    当天晚上，唐蓝在画廊的晚饭桌上，向清扬、清扬爸妈说了唐青青这个提议，他话音刚落，就被清扬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干嘛啊？”

    清扬还没有说话，清扬老妈就跳起来：“啊？巴里岛？太好了！什么时候去啊？我得先去买件好看的游泳衣……”

    清扬瞪老妈一眼：“我不去，我工作忙不说，还要让青青花钱！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订婚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凭什么让人家买单啊？！”

    清扬老妈瞪回去：“订婚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要不是二十多年前把你生下来，你哪里有什么订婚嫁人啊！你不是很应该感谢我一下么？！好吧，你不愿意花人家的钱也可以，你自己付钱好了，反正我要去巴里岛！”

    清扬老爸总是跟清扬老妈持反对意见的，此时却跟她统一战线了：“我也要去，我还没有出过国呢！反正把你生下来也有我一份！”

    清扬头晕：“老爸，老妈，要结婚的人是我哎！你们有没有搞错，就算有出国游这码事，也应该是出资的是你们，出游的是我们吧？”

    清扬老妈眨眨眼睛：“没有搞错啊！谁结婚订婚的不请客？有你请我们大吃大喝的，还不如请我们出去到海岛玩一圈呢？”

    清扬被她无敌老妈给绕糊涂了：“啊……”

    唐蓝也凑兴说：“清扬，你要是不想花青青的钱，我们自己有钱啊！我的银行卡里的钱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取过了，里面肯定堆积如山了……”

    清扬白他一眼，心想，那还不是一样，那也是人家青青按月供给你的啊！不过，清扬爸妈已经在眉开眼笑了，美美也在欢呼跳跃，老的小的都乐成一团，清扬只好叹了一口气。

    晚上，清扬决定要跟唐蓝严肃地谈一谈有关自食其力的意义。她来到唐蓝工作室的时候，唐蓝正在给那幅《蓝》，做最后的完善工作。

    清扬看着他专注工作的背影，心又柔软了起来：“唐蓝，我想跟你谈一谈……”

    唐蓝没有回头，依然在画架前忙碌：“我知道你要谈什么，清扬，你又要念我太爱花钱了是不是？”他叹口气，回转身，无奈地看着她：“怎么说，我也是我们家公司董事长呢，拥有51％的股份，你知道按照公司股份分红，我一年能够分得多少利润么？”

    “你口口声声说利润，可是，对公司利润，你又没有出过半分力气……”

    “我不必要出什么力气，大公司的股东都应是最清闲的，忙的是CEO，是企业的管理者！我们公司的股东就两个人，青青也可以做个最清闲的人，可她自愿以管理者身份管辖公司，我也愿意为此考虑分红的时候回报她的辛苦和努力，可是，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在由妹妹供养呢？！”唐蓝的很少这样发脾气，他满脸不悦地看着清扬。

    清扬声音小了下去：“你的股份都是继承来的……”

    “是啊，这又怎么了？！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难道要我推出去？也太矫情了！”

    “青青的股份也是继承来的，可是，她天天那么努力工作，打理你们家族生意，忙得连恋爱都没有时间谈！你以为谁喜欢整天灰头土脸地做女强人啊！她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家的公司么？”清扬也生气了

    唐蓝脸涨红了：“我以为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应该很了解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衡量自我价值的标准，青青去做企业管理，我画画，你破案抓凶手，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存在价值！难道做生意就比我画画更高贵更有价值？”

    看唐蓝这么激动，清扬想，也许是自己伤害了他那敏感的自尊心了，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温婉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喜欢你的画，也喜欢你努力画画的样子……可是，你也知道自己的画廊，来买画的都是有求于青青的那些供应商……而且，即便如此，我们的收入维持这个画廊还是远远不够的……我知道这样说，好像有些伤你心，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开画廊就好像拿家里钱玩一个昂贵的游戏么？”

    “这跟我的股份分红比起来，都是些小钱！”

    唐蓝的态度让清扬恼火了：“可是，股份分红哪里来的？还不是你继承了父亲的股份，又由妹妹辛苦经营盈利来的么……”

    唐蓝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什么意思？说我是不劳而获的寄生虫？你要逼我向青青学习，回到公司赚钱做生意？我想，你喜欢的是那些事业有成，商务精英吧？那你干嘛找我！找我就是为了改造我？！”

    清扬红了眼圈，她很难过：“你讲不讲理？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我干嘛改造你？我要求你做过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么？你做你自己就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喜欢的日子，这些都是源于你得天独厚的条件，可是，你也不要为此，就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绝大多数人都为了养家糊口天天疲于奔命，你轻轻巧巧就可以只谈精神不讲物质了……我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反正，看到你对那些血汗钱无所谓的样子，我就很不喜欢……”清扬咽住了。

    唐蓝沉默下来，好一会儿，他才说：“你也知道我的，我生活简单，除了画画外别无所求，我何尝对物质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这样做，还不是希望你爸妈开心，你也开心点么？”

    他走过来，抱抱清扬，温柔地说：“好啦，宝贝，我们不要吵架了！你要不喜欢，我们就简简单单出去吃顿饭当做订婚仪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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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四章 保安小林


不去巴里岛，只简单吃顿饭的计划在清扬爸妈高涨的热情和青青的配合怂恿下，完全落空了。第二天一早，青青就派人送来一份已经签署好的旅游合同，说是旅游费用已经照实支付给了旅游公司，并告诫说，如果不去的话，人家也不会退的！机票也都订好了，就是这个周末！

    一家老小欢腾起来，清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唐蓝不停地看她的脸色，搞的清扬都内疚了，她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严厉和挑剔，是不是对恋人要求太多了……她也尽量欢喜起来，唐蓝终于看到清扬脸上的阳光，才算长舒一口气：如果他说这个世上有哪个女人会为了男人的太有钱而跟他闹别扭，肯定人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是，他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即将拥有这样一个新娘！

    青青亲自把这欢喜的一家人送到了机场，挥手告别后，一个人驾车回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刚刚一家人的热闹喜庆跟现在一个人的孤单寂寞对比强烈，青青不自禁地想起了朱自清的那句话：“热闹总是别人的……”

    她走进自己那华丽而沉静的家，简单洗了个澡，擦着湿头发就上楼，到玻璃房打开电脑，她觉得好像只有在面对电脑，跟里面那些未曾谋面的粉丝闲聊讨论时，自己才不是寂寞的。

    今天却出了点问题，电脑打不开，小台灯也没有反应，青青又拿手机试了下，看上去是电插口出了点问题，没有通电反应。她马上拨通了物业电话保修，她不能想像如果今天没有电脑，她该如何打发这晚的时光。

    豪宅自然拥有一流的物业服务，不到十分钟，门铃就响了，青青去开门，却看到门外站了个穿保安服装的面貌清朗，肤色黝黑的年轻人，她说：“哦，我报修的是电插座，物业应该是派个电工来吧？！”

    年轻人有些腼腆，看着唐青青的肩膀说：“时间太晚，值班的电工就一个，他去其它业主那里做维修工作了，我学过电工，公司就临时派我来了！”

    唐青青点点头，把他让进来，她看了下他的工作胸牌，上面写着：——物业，保安员，林光辉。

    唐青青笑笑：“小林，跟我上去吧，坏的电插座是三楼玻璃房的！”

    这个小林显然对业主家的富丽堂皇不习惯，有些怯生生的，他在玄关手忙脚乱换鞋子。小林脱了鞋子，他的白袜子上面有两个大洞洞，各露出一只大脚趾，他羞涩地藏着脚，眼睛不敢看她。

    唐青青看他低着的头，乌黑浓密的短发，光洁的额头和俊朗的眉目，忽然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大男孩真是可爱。

    唐青青把他带到玻璃房，保安小林看来从没有来到过这么高，这么美的地方，他一时惊讶地怔住了，呆呆着看着漫天的星斗和温润的弯月。

    唐青青指着那个坏掉的电插座：“小林，就是这个坏掉了！”

    小林才似乎猛得醒过来，慌手慌脚地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在这样昏暗的光线里，唐青青也看出他的脸上渐渐透出来的红意。

    电插座只是个接触不良的小问题，小林动作麻利地三五下搞定了，他对着青青露齿一笑：“好了！”，他的牙齿雪白整齐，如牙膏广告上的帅男！

    唐青青也笑：“嗯，谢谢你！”

    在小林收拾自己工具箱要走的时候，对面玻璃房的灯忽然通亮了，那个舞蹈精灵似的女孩又出来了，她今天换了一身淡黄色紧身装，头发上带着同色系的发箍，看上去娇嫩如朵小小雏菊。她很快就开始了跳跃舞动。

    小林立即被她吸引了眼光，他全身心地看着她，眼光惊叹而艳羡，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业主家里，唐青青没有打扰他，在他看那个女孩的时候，她在看他，这个男孩子的眼睛很好看，眼神清湛，纯净如天使。

    良久，小林才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人家家里，他很局促地提起了工具箱：“对……对不起……我走了！”

    唐青青宽容地微笑，跟着他后面下楼，在他出她房门的时候，她和善说：“小林，再见！今天谢谢你了！”

    门刚刚合起来，又听小林在外面打门，唐青青拉开门，小林红着脸，拿着一个维修单据：“不好意思，我忘了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唐青青拉过来，龙飞凤舞地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小林接过来，羞赧：“哦，麻烦你了，唐……唐小姐！”他帮青青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个偶然事件，带给唐青青一些新鲜和小小波澜，她把这个事件写到自己的专栏去，称小林“月光下的白衣少年”――他们物业公司的保安服装，正是白色制服套装。

    她决定接下来写一部爱情小说，把这个白衣少年与小雏菊似的少女写在一起，给他们编了一个唯美而悲情的爱情故事。

    她专栏粉丝中，有一个名叫“风雪夜归人”的，问道：“作者，你难道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么？看看你的文字：舞蹈精灵、白衣少年、小雏菊和爱情……，作者，你多大了？怎么琼瑶情结这么严重？”

    这个“风雪夜归人”是个忠实的粉丝，却最是犀利尖锐，总是爱跟唐青青辩论，在她心醉神迷的时候，给她一个当头棒喝。那个曾批评唐青青形容的“舞蹈精灵”是女鬼的人，也就是他。

    唐青青不禁笑起来，她望望头顶上的那轮弯月，夜凉如水，对面女孩子已经关了舞蹈室的灯，一片静谧，夜深了。

    她关了电脑，站起来伸个懒腰，她手指在桌面上碰触了一件硬硬的物件，拾起来一看，是串陌生的钥匙――显然是小林在给她修电插座的时候遗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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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五章 花香


第二天，唐青青打电话到物业公司，要到了林光辉的手机号码，打电话给他：“小林，你有把钥匙忘在我那里了，你什么时候值班？我经过小区大门口的时候送还你！”

    小林声音都透着一股青春活力：“哦，不用那么麻烦，您什么时候回家，我自己去拿！”

    “哦，我晚上八点后应该在家，你来之前给我打手机吧！”

    唐青青每天从公司回来都很晚，今天却是个例外，她中午有个商务宴会，正巧地点就在家附近，她宴罢归来，大概饮了酒的缘故，有些头脑昏沉，干脆直接回了家，想歇个午觉再去公司。

    青青开车驶进小区，在门口停了下，探头问门卫室的保安：“谢谢你，请问林光辉现在在不在？”

    保安说：“林光辉？他今天不上班，轮休呢！”

    她“哦”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把头缩回车里，就有一辆车风驰电掣般，从小区里面开过来，“嘣”地撞在了青青的车上，她被震得在车窗上狠狠地碰了一下头，她正有些昏眩，此时捂着脑袋，更是满眼冒金星。

    那辆撞她的红色跑车车门打开，跳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戴头巾扎耳洞，裤子宽大得能再放进去三条腿，不知是哈韩还是哈日。这男子此时皱眉来到唐青青的车前，蛮横地说：“喂，你怎么把车停到大门口！自己找撞啊！”

    唐青青捂着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社区住的都是些文质彬彬的白领一族，这样蛮不讲理的人物倒真是不多见。她也打开车门下车，先察看了下自己车的伤势，冷眼说：“铁栅栏也停在大门口，你怎么不去撞啊！阁下如果长眼睛，会开车撞上静止物么？别不多说，我的车灯撞坏了，你最好祈祷你的车是按时缴纳保险费的！”

    这个男人没有想到车主是个伶牙俐齿的年轻女子，他抱着双臂：“是你违章停车在先，凭什么要我赔你！”

    唐青青觉得没办法跟这个人讲道理，她拿出手机：“我们还是叫交警来吧，让他决定到底是谁赔谁！”

    男子红色跑车后车门打开，一个女孩子钻出来：“云哥，算了吧，别吵了！我上课要迟到了！”

    女孩子戴了个大大的太阳眼镜，遮住了半张脸，可唐青青还是能看出来，这个纤细高挑的女孩，就是那个“舞蹈精灵”！

    那个被称作“云哥”的男子，似乎很是听女孩子的话，他瞪了唐青青一眼，丢了张名片给她：“你先去修车，修车费拿了单据找我要好了！”他打开车门，招呼那女孩子跳上去，冲唐青青挥挥手。

    唐青青满心不情愿地给他们开车让路，待他们开走后，她翻看那张名片，上面是“——服装公司设计师花云起”。

    唐青青“切！”了一声，“花云起？这么强横的一个人，真是糟蹋了如此诗意的名字！”

    唐青青的头撞了一个包，摸上去很痛，因为这个原因，她决定放自己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她关掉手机，一口气睡到傍晚。醒来后，全身软软的，头却不再昏沉，撞的包也消下去了。唐青青裹着睡衣，给自己找了杯牛奶，一边喝着，一边又上到了三楼玻璃房里，打开电脑。

    她从处理一些商务邮件开始，一口气忙碌了三个多小时，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九点了。

    她开了那个网站的专栏，“风雪夜归人”给她留了言，他说最近要出差，可能不会那么经常上网看她的文章了，有些不舍和想念什么的，青青都只是一笑而过，她这样一个商界巾帼，自是没有理由相信虚幻的网络世界。

    青青看看表，已经有九点半了，怎么？小林不是说晚上要来取钥匙么？对面玻璃房的灯亮了，那个女孩出现了，与此同时，青青的房门门铃也响了。

    青青下去开门，门口正是小林，青青把他的钥匙交给他，小林却不走，他眼睛不停瞟着唐青青的楼梯。

    唐青青心下了然，如果依照她待人原则，她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晚上，让一个大男孩进入自己独居的家，可是，谁让这个男孩有双那么羞涩又清澈的眼睛，谁让青青今天因为闲在家里更加寂寞无聊，谁让她对这个男孩一直怀有深深的好感和怜惜呢，所以，她就顺着邀请他：“小林，没事的话，跟我到上面喝杯茶吧？”

    小林大喜过望，感激地点头：“谢谢，谢谢唐小姐！”

    他们上到玻璃房的时候，对面的女孩子正在旋转舞动，小林的眼睛，立即紧紧盯着她，竟然顾不得跟唐青青说些客套话。

    唐青青心里叹着：年轻的爱情啊！这个英俊的小保安一定是爱上了这个跳舞的女孩了吧？可是，这份爱情不管是多么炽热多么忠贞，世俗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无疑这是一场无望之爱。她向看他的眼里的怜惜意味更浓了。

    唐青青自顾自地在电脑里打字，小林静坐一旁，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女孩。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子停下来，喝水抹汗，好像是累极了，慢慢仰躺在地板上喘息。

    小林一下子跳起来：“啊，她怎么了？她没有事吧？”

    唐青青被吓了一跳：“什么怎么了？”她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哦，她那是在休息呢，她跳舞以后常常会这样的！”

    果然，那个女孩子很快就坐起来，理理头发，关了灯，下楼而去。

    小林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对女孩子的回忆中，他不言不语，静坐在唐青青的身边。唐青青叹口气：“小林！天太晚了，你还不回去么？！”

    小林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慌张地说：“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坐这么长时间的……”

    唐青青微笑着：“我知道，我理解，不必向我解释了！”

    小林垂头走到玄关换上自己的鞋子，他开门出去的时候，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唐青青听：“物业公司有每套房子业主的资料，我打听过了，她的名字叫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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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六章 夜窥


唐青青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安排公司的司机顾军去帮她修理车灯，并要他联系花云起。花云起也倒爽快，说话算话的如数支付了修理费。唐青青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她因为昨天休息的缘故，今天下班的时间就更晚了，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接近10点钟了，她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停好，在等电梯的时候，竟然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那个花云起。

    每幢楼都有直通地下车库的电梯，花云起跟她在同一个电梯等候，竟然好像是跟她住同一幢房子的样子。花云起看到她也很吃惊：“嗬，你也住在这里么？”

    唐青青冷淡地点点头，花云起笑了：“车修好了还不高兴？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么！呵呵，我那天是急着送妹妹去上学，脾气急了些，你可别往心里去！”

    唐青青跟她哥一样，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她撇他一眼：“哼，你以为修好车就完了？你这一撞，我头都起了个大包，今天还在痛呢！”

    电梯来了，他们一起进去，花云起按的是“17楼”，他看唐青青按“28楼”，啧啧舌头：“你住楼顶啊？乖乖不得了，看不出，你这么年轻就是一个大公司的CEO了？”

    唐青青瞪他一眼，花云起笑：“别瞪我，我可没有调查过你！是你司机今天来的时候，顺口说了句：这是我们总裁的车子！”

    唐青青想一想，觉得有些好奇，那个跳舞的叫“花香”女孩，如果是他的妹妹，为什么他们一家人并不住在一起呢？

    她还没有开口，花云起就问了：“哎，你是新来的吧？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呢？”

    唐青青点点头：“我以前不住在这里，这个月才搬进来的。”

    花云起的17楼到了，他“哦！”了一声踏出去，在电梯门闭上之前，跟她挥手：“再见，祝你一夜好梦啊，总裁大人！”

    唐青青忍不住一笑，她觉得这个不羁的男人倒也蛮有趣的。她已经没有时间问出她的疑问，电梯继续上行，她的28楼在即。

    电梯停下，唐青青一边想着这个花云起和舞蹈女孩花香的关系，一边走出电梯，她忽然吓了一跳，在她房门外，竖了一架铝合金的梯子，几乎挡住了她的大门。

    唐青青家因为是顶楼的缘故，电梯门庭的天花板上，有个活动门板，直通大楼楼顶，平时锁在那里，钥匙由物业公司保管，必要时可方便物业管理员察看楼顶上的水箱、电梯控制房等设施什么的。此时，那个活动门板洞开着，难道物业管理员这么晚了还在修什么东西不成？

    唐青青侧着身子打开房门进去，关好了门，她正在换拖鞋的时候，听到了门外梯子的动静，有人下来了。唐青青忍不住凑到猫眼上看了看，她吃了一惊，竟然是那个乖乖大男孩样的小林！

    小林是保安，他显然不是为了维修屋顶的设备才上去的，唐青青心里一片洞明，这个男孩又去窥探那个跳舞的花香姑娘了！

    唐青青在门内，怔怔的，好一会儿不安，没想到小林对花香竟然痴迷到这个地步，不惜冒着被物业公司抓住炒鱿鱼的危险，偷了钥匙上到了楼顶上。唐青青有些后悔，昨晚不该让小林进了她的玻璃房，再一次看花香跳舞后，只能让他更加深陷其中。

    唐青青上楼到了玻璃房，对面已经是昏暗一片了，看来这个女孩已经结束了每晚例行的练舞。她望望下面一层，那里应该是这家人家的几间卧室了，那里的窗帘都关得严严的，只能透漏些微的昏黄的光线，唐青青数了下，共有三间房子有光线透出，这是否表示，这个女孩的家里有三口人呢？再下一层是他们的客厅和客房，灯光全暗着。

    唐青青发现自己因为小林的缘故，对花香和她的家，都有了一种探究的欲望，不知这算不算得一种偷窥？

    唐青青坐下来，开了电脑，写了一篇名为《夜窥》的短文，刚刚传上去，立即就有几条评论出现了，她发现那个说自己要远行的“风雪夜归人”也在，他留了一句话：“夜窥？有意思！亲爱的作者啊，小心了！说不定，你在窥探别人的时候，也有人正在窥探你呢！”

    不知怎的，唐青青忽然背脊上发凉，她惊惧地转头看看玻璃房外那暗沉的夜色，那里除了几幢黑黝黝的楼房影子，和几点星光外，什么也没有……可是，因为这个人的这句话，她怎么就有了一种正在被人偷窥的感觉呢？而且，这种感觉的强烈和真实，让她一下子就关了台灯和电脑，急急地奔下楼去，躲到自己卧室里，拉紧了窗帘！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唐青青都从猫眼里发现了门外小林的梯子，他悄悄地来，轻轻地去，前后只有半个小时，神不知鬼不觉，竟然除了唐青青，再也没有其它人注意到这个形迹诡秘的小保安。

    第五天，唐青青决定，如果小林再来的话，她就要跟他谈一谈了，虽然这本是她可以不管的闲事，可是，天天晚上有个男人拿梯子放家门口，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总是让人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唐青青想，这也是为小林自己好呢，如果他继续这样夜窥下去，早晚会东窗事发，轻则丢掉工作，重则也许会被人控告侵犯隐私权呢！

    然而，第五天晚上，小林并没有来，第六天，第七天，她同样没有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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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七章 惨祸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唐青青这个身历百战，阅人无数的商场巾帼吃惊的，眼前的场景就算得一个。

    青青今天没有开车，她由司机小顾送到小区门口，下车后自己走了进去。大概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小区里静悄悄的。

    青青顺着碎石小路走到小区的中心花园那里，抬头看见了竹林附近的长椅上，紧挨着坐了两个年轻人。青青眼尖，她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是小林和花香！

    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都没有看到十米外经过的唐青青。

    青青踮着脚尖走过去，满心惊异，这个小小保安，如何认识的富家小姐花香，并跟她这么快如此亲近的？真是看不出来，小林还有这个本事！青青想起自己对小林的与众不同的关照，也许，英俊而质朴的小林，身上有这样的受女人关注和信任的特质，连美丽的花香小姐也不例外地受了他的吸引。

    难怪小林不再夜窥花香，原来佳人已在身侧了。

    青青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地走了开去。

    青青回家打开电脑，又看到“风雪夜归人”的插科打诨的留言，她问他：“你不是要远行么？怎么不去了？”

    “风雪夜归人”好像正在网上闲逛，片刻就回复了：“我害怕离开了你，会寂寞！”

    青青笑着摇摇头：“难道你要去的地方是南极么？就算是南极，现在也都联网了，这个世上，还有哪个地方没有网络么？”

    “风雪夜归人”说：“也许，我要去的地方不在这个人世中呢！”

    青青说：“啊？你难道要去阴曹地府么？”

    “风雪夜归人”发来一个呲牙咧嘴的小魔鬼的图像：“其实，我是个老鬼……你看看你的窗外，我正在那里望着你……”

    虽然知道是个玩笑，青青也悚然一惊，忍不住就望向窗外，窗外夜色深沉，无星无月，不禁让人感觉阴森森的。青青正想不高兴地说那个“风雪夜归人”两句，却看到花香的玻璃房舞蹈室的灯，一下子通亮了。

    花香这次并没有穿舞蹈服，她穿牛仔裤和白色娃娃衫，披着长发，看样子她今天不想跳舞了。

    她坐在地板上，低头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长发遮住了脸。她跟小林的约会结束了？怎么看上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风雪夜归人”看她许久不回音，又问道：“喂，怎么不响了？你看到我了么？没吓坏吧？”

    青青发给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看到你了，你正在十八层地狱里下油锅呢！”

    说完，她就下线了。

    再看向花香那边的时候，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抱膝痛哭起来了，青青能够看到她的小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青青不禁费解，是谁让她哭成这样？难道是小林么？

    唐青青默默地看了她很久。

    第二天，第三天，青青生活依旧，晚间的娱乐却少了一个，花香这两天不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都没有去舞蹈室跳舞。青青一直晚去早归，也没有见过小林的面。

    这天，是唐蓝、清扬他们旅游回来的日子，青青带了司机，开了两辆车去机场接他们。

    他们大大小小五个人都晒黑了，一笑就象黑人牙膏。

    唐青青看到哥哥跟清扬紧紧挽着手臂出来，很是甜蜜欢喜的样子，美美跟外公外婆手拉手，一副其乐融融的天伦图，看来大家在那个小岛上玩得都不错！

    大家到了唐蓝的画廊，清扬打开行李箱，给青青拿礼物出来，有海岛风情的花衬衫，短裙子，有巧克力和热带水果，有贝壳项链和椰子手镯……，清扬爸妈抢着在给她说旅途趣闻轶事，美美跳来跳去，青青被浓浓的亲情包围着，心情格外温馨。

    直到唐青青回到自己独居的公寓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是上扬的，青青洗澡后，哼着歌，到了玻璃房打开电脑。

    今天月色很好，青青爱惜这弥漫似水是月光，她都没有打开小台灯。

    出人意料的，号称她最铁杆的粉丝，“风雪夜归人”竟不在，也没有给她留言，不知是不是青青昨晚让他下油锅他生气了？这人还挺小气的嘛！

    青青写了几行字，眼睛余光感觉对面花香的玻璃房亮了，她把手头上那句话写完了才抬眼望过去。

    这一望，她几乎要跌坐到地板上。

    玻璃房里的确是花香，她红通通地，以舞蹈姿势跃在半空中，定格。

    青青心跳得几乎从口腔中跃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红通通的花香全身赤裸，鲜血淋漓，她象个破碎的提线木偶，被挂在天花板上。手臂和大腿、小腿，全被几十条细细的铁链穿了起来，手臂上扬，侧身，两条腿一前一后成一字形，拗了个空中飞跃的舞蹈造型。

    花香的头发也被缠吊在一根铁链上，头颈是直立的，青青看不到她的正面，只有眼睛圆睁的一个侧脸，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血液滴答滴答地在她下面的地板上，汇集，流淌……

    青青把一声尖叫强压了下去，她飞快地拿起电话，分别拨了110和120。

    她想起自己还有一张花云起的名片，翻出来，用颤抖的手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通，她就给他留言：花云起，我看到你的妹妹花香出事了，你快点去看她的舞蹈室看一下！

    然后，青青就跌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的花香，周身如坠冰窖，她抖得如片寒风中的树叶，又有些恶心呕吐的感觉。

    手机突然响起来，青青吓得一个哆嗦，她抖着手拿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一个男声好像在一个嘈杂的环境中传过来：“喂，我是花云起，请问你是谁？我刚看到你的短信，说什么花香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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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殇 第八章 虐杀


很快，青青就看到花香的舞蹈室进来几个人，穿白大褂和警服，看来医护人员和警察是同时赶到的。

    一个身体微微发福的50多岁的男子也出现在那个玻璃房，他忽然象是发疯般，冲去抱花香的身体，难道这是花香的父亲？他被警察拦住，嚎啕大哭起来。

    医护人员对花香的身体简单察看了下，然后退下去，把空间让给了警察，显然，花香已经回天乏术了。

    花云起也出现在玻璃房，他好像有些歇斯底里，被警察拦住，他在跟警察激烈理论。

    青青的门铃响了，应该是警察来做报案人的笔录。青青腿软软得，扶着楼梯扶手下楼。她打开门，正是1米86。

    1米86是清扬同事中跟青青最熟的，他马上扶住她：“青青姐，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唐青青带1米86来到她的玻璃房：“喏，我就是在这里看到的那个女孩！”

    1米86对着玻璃房啧舌：“哇，这么高，这么美！”他看看对面：“哦，就是那个房子么，里面看得很清楚啊！”

    唐青青就跟他讲发现花香尸体的经过，1米86做了记录，他说：“这个案子肯定是哪个变态狂做的！对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也下得去手啊！”

    他回头对唐青青说：“青青姐，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么？这两天一定要小心点啊！”

    “怎么，你以为那个变态狂还会再出现么？”

    “以防万一啊，你知道，住顶楼跟住一楼是一样的容易出意外，我们这个城市已经发生了好几起顶楼人家入室杀人案，歹徒都是从楼顶上翻到居民家去的！”

    不知怎么的，唐青青竟然突然想到了小林和小林的梯子，他不是对蹬梯上楼顶已经驾轻就熟了么？

    1米86没有看到唐青青的奇怪脸色，他自顾自说：“这个案子分给我们探组了，清扬回来就有的忙了！”

    警局的人还不知道清扬今天回来，清扬请了十二天年休假，今天才第十天。唐青青决定等明天清扬接手这个案子了，要给她好好谈谈，关于小林和他的梯子。

    1米86对唐青青说：“青青姐，你今晚一个人住在这里怕不怕？不然我找个女孩子陪你好不好？”

    唐青青摇头：“不用了，哪里有那么多变态杀手！我关好门窗就行了，这里的物业管理不错，安保设施也很先进……”

    1米86撇嘴：“很先进还发生这种事情！嗯，好了，我去对面跟大部队汇合了，青青姐你关好门，也早点休息吧！”

    唐青青点点头，送1米86出去，她把门锁了上了保险栓。她想起来楼上的电脑还没有关，可今晚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要去楼上玻璃房了。

    她直接去卧室躺下，想了想不放心，又跑到厨房拿了把切水果的长刀，塞到枕头底下，又检查了一遍卧室的门窗，才心慌意乱地睡去。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青青数次从床上惊起，她总听到窗外、楼顶好似有可疑的声音，不远处又好像一双鬼祟的眼睛在偷窥她，各种恐怖的想像在她脑子里纷至沓来……

    一早，青青就感觉头重脚轻，摸摸额头，热得烫手，自己真是没有用，昨晚那一吓，竟然发起烧来！她给自己量了下体温，39.2-！难怪这么头晕眼花！青青召唤小顾来送她去医院，她觉得自己好似有些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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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扬一早就接到局里电话，她马上就岗了。她一看到案子发生地和报案人姓名，就吃了一惊：“啊，是青青发现的尸体么？”

    1米86说：“是啊，昨天我去给青青姐做笔录了，她吓得够呛呢，脸色惨白，我以为你没有回来呢，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给你打电话了！”

    清扬想，别人不知道，青青肯定是知道自己回来了，之所以不打电话给她，一定是体恤她刚刚旅游归来，正是劳乏的时候。她心里一阵不安，她已经听说了杀人现场如何的变态，如何令人毛骨悚然，连见多识广的刑警们都见之心惊胆战，青青作为现场目击人，一定是吓坏了！

    清扬来不及给青青打个电话，花香被害案案情分析会就开始了，她忙收敛心神，拿了记录本去会议室。

    王炎介绍了现场勘察情况：“死者花香，21岁，S市某大学大三学生，8月5日晚十点三十分左右被人发现谋害于家中三楼自己舞蹈室内。经过法医尸检，死者死亡时间是九点四十分左右，她双手的手臂上共穿了12根铁链，双腿上穿了20根铁链，这些伤口让她的失血量达到身体总血液量的三分之二，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她脖颈中的勒痕――她死因是窒息死亡！”

    清扬问：“法医有没有确认，死者是死后被人穿到铁链上，还是生前？”

    “是生前。根据伤口的流血情况，她被铁链穿起后，又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给勒死的！”会议室里刑警们都议论纷纷：

    “这是典型的虐杀啊！”

    “凶手肯定是个变态狂！”

    “这个女孩子太惨了！”

    清扬想了一下：“那舞蹈室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喽？舞蹈室是透明的玻璃房，如果悬挂一个活人一个多小时，即使是黑着灯，凶手也应该会担心被人发现吧？”

    王炎摇摇头：“恰恰相反，现场勘察表明，死者的舞蹈室就是第一凶杀现场！依据是死者身上那么多伤口，在活了一个多小时的情况下，第一现场肯定会积有很多血液！而除了死者的玻璃房，她家里其它地方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只有玻璃房中血流满地——法医确定，这的确是第一现场！”